☆﹀╮=========================================================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花千骨同人异福星缘 作者:紫云天 情人第二天莫名跌落泰山,然而,跌落似乎永无止境一般,麦晓清惊愕的发现,自己似乎在坠落中不断的缩小。 虾米!长留山?长留,长留? “我是白子画。你,认得我?” “长留列仙在上,弟子麦晓清,于此世间已是孤孑无依之人,承蒙师尊不弃,收我为徒。弟子定将勤勉刻苦修行,光明正大做人,慈悲众生,无愧师尊,无愧长留。今后,定会谨遵师命,守护长留,守护诸位师兄!长留列仙见证!” “师兄,你不会让我一个人把这些个……妖物都杀了吧?” “我现在的修为,没有资格出去游历,这一次,我决定长期闭关,不晋上仙决不出关!” “师兄,相信清清,待清清出关时,定会追赶上师兄的脚步,与师兄一同守护长留、守护众生。” 生死劫!你居然是我的生死劫吗? 生死劫无人可解?妖神还没出世,你就先出来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生死劫会要了我的命还是妖神出世取了我的性命?上天让我来到这个世界,难道就是为了给我一个生死劫? 异福星,既然万年前本君将你送出六界,你为何又要回来?如今你化解了白子画的大劫,却将劫数转移到自身,本君倒要看看,你要如何化解? 你一小小的异福星居然妄想阻止妖神出世吗?呵呵,没有人能阻止妖神出世的!没有人! 内容标签:前世今生 幻想空间 阴差阳错 天作之合   ☆、林中苏醒   今天是情人节的第二天,麦晓清背包爬上了泰山顶峰,看着脚下云雾缭绕宛如仙境的景色,麦晓清郁闷的心情渐渐好转起来。遥远的天际,云海深处中,暖阳如春,白色云霭淡淡的散去,麦晓清周身的冰寒随着阳光的照射逐渐回温,心中的最后一丝阴霾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麦晓清对着阳光微扬起头,缓缓地闭上眼睛,墨黑的长发在身后飞扬,阳光在麦晓清的周身莹起淡淡的一层金色光晕,仿佛化茧的金蝶般。   一个蓝色的身影在麦晓清的身后突然出现,白色光晕萦绕,看不清面目,蓝色长袍翻飞,一头白色长发上银簪横绾,金丝玉带束腰。若隐若现的金光在此人的指尖闪现,只是瞬间,金光飞向麦晓清。   原本正在陶醉于阳光温暖中的麦晓清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飘起,猛然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渐渐远去的泰山峰顶和一个蓝色长袍的身影。   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停下坠,麦晓清惊恐不已,心里的恐慌将她紧紧的包裹,想呼救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自己该有多悲催才会莫名其妙的从泰山峰顶跌落啊?那个蓝色身影是谁?   昨天是情人节,认识了三年的男友约她见面,原本以为是共度情人节呢,结果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了,男友真的给了她一个巨大的礼物,带了新任的女友和她说分手,气得她当时就扇了他一大嘴巴转身离开。这该是多大的讽刺!还真的是情人节啊!   麦晓清潇洒的离开,心里自是气得不行,但素来性格开朗的她并没有让自己陷入失恋的自艾自怜中,只是为了开解自己郁闷的心情独自来爬泰山。才刚刚觉得这世界原来竟是如此美丽,怎么就这样悲剧了?   突然想到,明天的新闻中肯定是报道:某某女子情人节失恋后于泰山峰顶自杀身亡等等。麦晓清又郁闷了,自己真的没有想过要自杀啊!为了那样一个男人?怎么可能?   麦晓清看着身边飞掠而过的白色云雾,恐惧渐渐消失,神思似乎也越来越清明,可是,跌落似乎永无止境一般,麦晓清惊愕的发现,自己似乎在坠落中不断的缩小。   麦晓清抬起自己的手,感觉到身上的衣服宽松地挂在自己的身上,心里突然觉得,自己不会是就这样回到儿时吧?要是那样,就真的是太好了!   在身体不断的下坠和缩小中,麦晓清渐渐失去了意识。   当麦晓清醒来时,身体有些酸麻,脑子却神奇的通透无比。感觉到身体下有些硌,麦晓清闭着眼睛挪动了一下,笨拙的身体让她猛然一惊。   陡然睁开眼睛,入目是大大的白色一团上两只幽黑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看到麦晓清睁开了眼睛似乎是开心的“哼哼”了两声,围绕着麦晓清转了一圈,脑袋在麦晓清的脚边拱了下。   麦晓清抬起手准备摸摸它,却惊悚的发现自己抬起的是一只白嫩嫩的如藕节般的小手。胖胖的小手上粘了一根草叶,粉嫩的肌肤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幼儿的手。   麦晓清惊恐地坐起才看清楚了自己的样子。   大大的一件白色长袖打底衫松松垮垮地套在短小的身上,过肩的长发光滑柔顺,裤子、短靴不知道丢在了哪里,身子下硌到她的是上泰山时的背包,里面除了一点化妆品就是一个手机了。   麦晓清呆怔地看着自己肥胖的小脚,似乎还没有从这种巨变中回过神来。白色小兽站在麦晓清前面看着麦晓清,似乎是不解,这个孩子在干嘛?   “哼哼。”   麦晓清被突然的声音惊醒,惊愕地看着面前的白色小兽,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看上去,它似乎有些着急,嘴里不停的“哼哼”,开始围着麦晓清转圈。   麦晓清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窘状苦笑,要不要这么尴尬的出现在陌生的地方啊?自己这是返老还童了吗?哦,也不对,自己本来就没有老嘛!可是,现在的自己,怎么看最多也就是三岁左右的样子,在这个陌生的鬼地方要怎么活?   后知后觉的麦晓清这才开始抬头打量身边的环境。可是,除了灌木就是参天的古树,哦,空气倒是非常的清新。麦晓清没心没肺的深吸了口气,感觉初醒时的身体酸麻感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不仅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似乎耳目都比原来清明了许多。   白色小兽似乎越来越焦急了。   麦晓清皱眉看着它道:“喂,你怎么就知道哼哼?你怎么了?”   白色小兽当然不能回答她的问话,只是看着麦晓清“哼哼”,小眼睛中的焦灼麦晓清都能感受得到了。   还不等麦晓清再说话,地面传来震动,一声震天地吼叫声远远地传来。   麦晓清瞬间脸色吓得煞白,立刻明白了白色小兽的意思,笨拙地抓住自己的背包,也不再理会自己的裤子、靴子丢在哪里,反正找到了也穿不上,现在的关键是逃命要紧。   看到麦晓清吓到,白色小兽突然身子变大,还不等麦晓清反应过来,白色小兽就已经将她刁起甩到了背上,麦晓清马上明白了它的意思,死命地伸手搂着它的脖子,只是她的身体实在是太小了,即使是白色小兽的脖子,她也只是堪勘双手抓住了皮毛而已。   白色小兽背着麦晓清开始在林中疯狂地奔逃,麦晓清的背包险险地挂在她身上,随着白色小兽的奔跑不断地打在麦晓清的身上,好在背包里面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倒也不至于连累麦晓清被砸到。   麦晓清的脸埋在白色小兽的长毛中,苍白的脸色不输于身下的兽毛颜色。不断颠簸的身子让麦晓清心里越来越惊慌,她能感觉到地面传来的震动,知道身后的不知道什么野兽就快追到她们了,心里有些难过,她这是什么衰命?刚刚接受了自己变小的事实,还没等弄明白这是什么地方,就要被野兽吃了吗?   一阵腥风从身后刮过,麦晓清几欲要吐,这是什么味啊?似乎是一片巨大的阴影从头上飞过去了。   白色小兽猛然间停住,将没有防备的麦晓清突然从身上甩了出去。麦晓清“啊”的一声尖叫,身体撞到了树上,好在有个背包垫了一下,麦晓清现在又是个小小的肉团子,倒也没有摔断胳膊腿什么的。   麦晓清头晕脑胀的从地上爬起来才看清楚,离自己十几米远的地方,白色小兽正呲牙面对一个身体大它一倍的怪兽。说它是怪兽,是因为麦晓清根本不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没见过,所以在她的眼中的凶兽都是怪兽。   麦晓清惊恐地看着对面的怪兽,再看看白色小兽,也不知它们谁厉害,但既然之前白色小兽带着她逃跑,想来还是那个怪兽厉害些吧?麦晓清有些绝望,这是天要亡她呀!从泰山峰顶掉下来都没死,变小了不要紧,只要还活着就好。可偏偏掉在了这么个鬼地方,醒来就要被怪物吃掉!早知道还不如不醒呢,还连累了这个白色小兽。   “喂,会哼哼的小东西,你还是自己跑吧,别管我了,吃了我这个怪物就不会去追你了。”   麦晓清沮丧地坐在背包上,收拢了自己身上宽大的衣服,将宛如戏袍一样的袖子高高的挽起,看着白色小兽摇头。   白色小兽没有看她,只是呲牙看着对面的怪物,喉咙里发出了低吼声,但却没有主动发起攻击,一只爪子不安的在地上挠动着。   林子中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原本林中的虫鸣鸟叫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了怪物口中黄色涎液滴落的声音和白色小兽压抑的低吼声,麦晓清突然有些紧张,怪物口中滴落的涎液有股浓重的腥气,让麦晓清有种想要窒息的感觉。   突然,怪物仰天发出了惊天的巨吼声,震得麦晓清两耳瞬间失聪,麦晓清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白色小兽,一只手伸出,似要说什么,却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再次失去了知觉。   当麦晓清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时,没有睁开眼睛就先笑了,自己这是又得救了?活着真好!只是,似乎是被人抱在怀里的,鼻息间萦绕的全是淡淡的冷香,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身下的怀抱暖暖的,麦晓清有些陶醉,不想睁开眼睛,反正自己这幅身体看上去小得很,只是,肚子中突然传来“咕噜”一声,吓得麦晓清猛地睁开了眼睛,对上了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麦晓清顿时怔住。   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一双眼睛?似包容万物的浩瀚星空,又似深幽如墨的两汪寒潭,就这样低头看着她,淡漠中带着寒凉,流泻如水如月华,缓缓划入麦晓清的心里,拨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她莫名感到微微的刺痛。微蹙的双眉让他长长眼睫闪动了下,白皙的脸颊近乎苍白,紧抿的薄唇只有些许浅淡的血色。看到麦晓清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眸子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心中的疑团让他蹙眉。   怀中的女孩身上穿着怪异的衣服一眼就知道不是她本人的,大大的黑眼睛,灿若星辰般明亮,目光带着震惊和迷茫,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光滑如玉,因为震惊而有些微张的红唇小小的,如樱桃般莹润,泛着淡淡的水光,黑亮的眸中映着自己的影子。   这么小的孩子,看上去只有三岁左右大小,是怎么出现在哼唧兽觅食的荒山的?不管是身上的衣服还是她身下的貌似背包的东西都怪异无比,若非是遇到哼唧兽,岂不是要落入野兽口中?只是,这孩子,不仅天生仙骨,气息又纯净清透,资质甚至超过了自己,天生的修仙苗子。可是,为什么自己看不到她的过去?   麦晓清忘记了肚子因为饥饿而鸣叫的尴尬,也忘记了自己身上只有一件宽大的打底衫罩体的不雅,眼中只剩下了面前的这张宛如天人般的脸。   “你饿了?”   犹如碎玉般的声音清浅地落入了麦晓清的耳中,麦晓清顿时惊醒。   脸颊飞起可疑的红晕,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她是真的很饿!爬泰山的剧烈运动,林中的惊吓,早就消耗光了她早起的两个包子、一个鸡蛋、一碗小米粥的所有能量。   原本,麦晓清以为,自己点头了,他一定会说带她去吃饭,可这人居然皱眉看了她一眼后什么也没有说,面无表情的抬起了头不再理会她。   麦晓清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尊上   麦晓清呆愣地看着这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感觉自己委屈的要死,不觉眸子中就盈起了一层雾气。小嘴轻轻一撇,似乎是要哭出来一样。   小脑袋转了转,看到了这人的白色衣服,只是,麦晓清瞬间忘记了自己的委屈,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人白色的衣领完全不是现代的样式,一缕黑色的长发调皮的落在了麦晓清的脸上,麦晓清伸手拽住,目中露出了惊诧。   入手光滑柔顺,麦晓清将头发缠绕在手上拽了下,这人低头蹙眉看着她。   “我自己可以走。”   听到麦晓清这句话,这人的唇边蓦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只是转眼间又消失,若不是麦晓清一直看着他,根本就不会察觉到。   麦晓清心底如有一片羽毛轻轻拂过,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那抹转瞬即逝的浅笑,思维停止了转动,脑中一片空白,眼前如盛开了一场华丽的烟火般,心直直地跌落进去,飞蛾扑火。   “你确定要自己走?”   深邃的眸子微闪,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看她眼中的雾气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   麦晓清愣了下,噘着嘴转了下头,突然看到身边飘过一片云朵。麦晓清惊愕得拽住这人素白的衣服抬头。   大片大片的云朵飘浮而过,一个淡淡的银色光壁笼罩着他们,淡淡的云层下面,满目的绿色苍翠在下面铺开,漫无边际。   她这是在天上?这个认知让麦晓清的心漏跳了半拍,这是什么情况?麦晓清开始不安分地扭动身子东张西望。最终,她确定,她真的是在天上,而且,还在快速移动中。   看到怀中的小人不老实的乱动,这人剑眉微皱,眸中淡漠的没有一丝情绪,面无表情的脸上根本让人看不出什么来。这孩子是怎么了?难道是吓住了?不过,怎么似乎还有些兴奋?不是饿了吗?   突然,麦晓清猛地弯腰低头看往他们的脚下,果然,脚下踩着一朵白云在快速的移动。只是,她这样突然的一动,差点从这人的怀中滑落。   “不要乱动,一会就到了。”   碎玉的声音清浅中隐隐带了丝无奈,他是真的没有抱过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小孩子都是这样吗?   麦晓清乖乖地趴在这人的怀中,只是眼珠不停的乱转,仰头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感慨:她到底是走了什么鸟屎运了?自己应该不是做梦吧?   抱着她的这人一身素白长袍,淡淡的银色光晕笼罩在身上,布料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似锦非锦,丝滑柔软。宽大的袖袍上绣了银色流动花纹,精美绝伦。一头过腰的长发乌黑柔顺,银冠将前面的头发高高束起,光洁的额头白皙如璧,深邃的眸子一直直视前方,目光如水般冰冷而淡漠,漆黑的剑眉始终微蹙,略有些单薄的唇比常人少了些血色。   这样绝色倾城的容貌,傲然出尘的气质应该不是凡人吧?   “你是仙人吗?”这么想着,麦晓清不觉就问了出来。在现代,这种容貌和气质融于一身的男人已经绝种了吧?   “是。”   得到了确切答案,麦晓清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嘴不觉张成了“O”型。   似是嫌速度不够快,这人突然一挥袖袍,麦晓清就看到身边浮动的白云极速后退,趴在他的肩上,麦晓清第一次真切的体会了飞在空中的感觉,因为速度太快,脚下不时有快速掠过的云霭,下面的景物变得有些模糊。只是,因为他的身体外有一道银色光壁,所以根本感觉不到一丝的风。   真的是仙人啊!这是什么世界?自己怎么会来到这样的地方?不会是在做梦吧?   麦晓清眼角瞄了下没有看她的人,再看看自己肥胖的小手,眸底闪过幽光,仙人啊,抱一下可以的吧?仙人不都是最慈悲的吗?不会怪自己的吧?   顶着三岁娃娃脸的麦晓清歪着头看了眼前的绝色,肥嫩的小手揪了下他的头发,看他只是眼角扫了她一下,似是问她做什么。麦晓清噘着小嘴突然搂着他的脖子,声音软糯甜腻,似是委屈得不行。   “仙人,我饿了,你给我变点吃的好不好?”   这人的身子微不可查地晃了下,唇角轻轻扯动,似隐隐带着笑意,但说出的话依旧是如水般淡漠。   “吃的不能变,很快就到了,会有吃的。”   麦晓清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哦”了声便不再想说话。鼻息间都是他的味道,淡淡的冷香,带着丝凉意拂过了她身体,穿透她的四肢百骸,所有的郁闷与伤感都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   看到怀中的小人突然安静下来,这人以为她是饿的狠了,心里突然有些焦急。耳边是小丫头柔软的头发不时的摩擦着,白嫩的小手紧紧搂着自己的脖子,从来不喜别人碰触的他却第一次没有感到不适,没有丝毫的觉得厌烦。小女孩宽大的衣服袖子滑落到了肘间,露出了上半截粉嫩的手臂,如去了皮的藕节般滑嫩温软,贴在他脖子下面的肌肤上,柔柔的,暖暖的,带着孩子特有的奶香和奇异的淡雅清香,似花香却又不是。   焦灼的心情莫名平静下来,压下心底突然划过的异样,快速御风飞行,只是,眸底深处却在不觉中闪过一丝柔软而不自知。   就在麦晓清昏昏欲睡时,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声音。   “到了。”   麦晓清一惊,迷茫着大眼从他的颈间抬起头。   遥望四周,到处都是深蓝的水,茫茫无际,没有尽头一般,原来他们已经站在了海上。银色光壁已经消失,海风吹过,带着海水的潮湿扑面而来,顿时清醒。   麦晓清目瞪口呆地注视着眼前仿佛如海市蜃楼一般的仙境,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日暮的余晖从天际云层洒落,如万道霞丝雨瀑般倾泻而下,海面波光荡漾,漾起金色波纹远远地闪过水波涟漪,水光潋滟间,不时有幻彩各异花纹的小鸟飞过,鸣叫声宛如丝竹弦乐奏响,在海天一线间唱响绝美的乐章。   麦晓清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这是来到了仙人住的地方了?   海面上的半空中,漂浮着数不清的各种岛屿,中间拱卫着一座形状奇怪的不规则的主岛,整个远离海面百余丈高漂浮在半空中,斜上方有三座小岛,犹若日月星般将中间的主岛环绕。三座小岛上,缎带一般垂下巨大的瀑布,气势奔腾有如直落九天的银河般倾泻而下,流到主岛上,然后再经由主岛从四面八方倾流入海,在半空中形成巨大而壮观的水帘。落日霞光中,唯美得宛如幻境。   麦晓清惊愕的地看着眼前的仙境,心中诡异的有种熟悉感,甩掉这异样的感觉,麦晓清紧紧抓住这人胸前的衣服,声音有些微颤。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蹙眉看了眼抓住自己衣服的小手,感觉到她的身体有些发抖,莫名的紧了紧抱着她的手道:“这里是长留山,别怕,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感情他是以为小丫头是吓的了。   虾米!长留山?长留……长留!蓦地瞪大了眼睛。麦晓清真的吓到了,不是她想的那样吧?不是吧?不是吧?   “你,你……你是谁?”   麦晓清似有些后知后觉,被人抱着飞了半天了,才想起来问人家叫什么。   “我是白子画。”   啊!白……白……白子画?他……他是白子画?他说他是白子画?他是长留尊上?   麦晓清感觉一道晴空霹雳把她劈的外焦里嫩的,不敢相信的狠狠地揉了揉耳朵,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你,你……你真的是白,子,画?”麦晓清的话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与白子画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呢。   白子画皱眉,身上的气息更加寒凉了,这孩子怎么了?难道听说过自己?   “是,我是白子画。你……认得我?”   麦晓清被他身上的寒意冻的打了个冷战,缩了下身子,往他怀里更加贴近了。   “啊!太好了!我知道你,长留上仙白子画。”   麦晓清突然兴奋,小脸绯红,眸子中扬起喜悦的光彩,晶亮得如同星辰般璀璨。难怪看着长留山有些熟悉呢,难怪看着上面的三座小岛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原来自己竟是到了花千骨的世界吗?等等,花千骨?他是白子画,那他的徒弟就是花千骨了?那个花包子现在应该在绝情殿吗?只是,麦晓清突然看向白子画的光洁的额头,没有掌门印记,怎么回事?   “你是谁?”   “我叫麦晓清。麦子的麦,拂晓的晓,清静的清。你叫我清清吧。”   麦晓清皱眉看着他的额头想着,是不是用法力遮掩了?忍不住伸出小手抚上眼前光洁的额头上。   白子画看到她不停变幻的脸,有些不明所以,这孩子是之前被吓坏了吗?是不是该让师父给她炼制颗丹药呢?只是,这孩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我知道了,清……清,你父母呢?怎会一个人在那荒山上的?”   麦晓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干脆默不作声装无知。面对他,她编不出故事,说不出谎言,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清楚,有谁会相信吗?会把她当成怪物吗?   白子画拉下她不安分的小手,带着她飞进长留主岛。麦晓清隐隐可以看到笼罩在主岛的结界光壁,随着白子画穿过时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一样。   只是转眼间,白子画就已经抱着她飞到了主岛的上空,偌大的广场就在脚下,许多身着各色袍子的人在广场上修炼或者习武。大殿近在眼前,怀中的小人再次安静下来。   白子画抱着她直接落在了后殿中央,在众人惊诧呆愣的目光中旁若无人地走进殿中。   麦晓清疑惑地眨眨眼,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没有人跪下来给掌门见礼?麦晓清眸底幽光轻闪,不会是现在白子画还没有当掌门呢吧?麦晓清的心里一个小人突然站起,诧异地挠挠头,蓦地在心里跳起舞来。   老天爷把她送到这里是要让她成全他们?还是想让自己做什么?不管是什么,她这只小蝴蝶能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改变没有人知道,总是不会再让那样的悲剧在自己的眼前发生的。一切凭心,听从自己的心就是了。这,似乎曾是白子画说的吧?   麦晓清还在神游,她对这里的一切并不急着去看,有的是时间,只是依旧拽紧白子画的衣服不松手,她已经决定,这位,将来就是她的衣食父母了,一定得看好了,否则,自己会不会饿死?   白子画将怀中的小人放到地上,却发现她还紧抓着自己的衣服,不由心底一软低声道:“别担心,没人会伤害你的。”   麦晓清被他低浅的声音震了一下,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只是依旧紧紧挨在他的腿边,拽着他宽大的袖袍看着他。   白子画安抚地轻拍了下她的头,没有再说话,面向殿前的人伏地跪倒。   “弟子拜见师父。”   麦晓清怔住。师父?白子画的师父不就是衍道真人吗?活着?衍道还活着?这个消息莫名的让麦晓清的心情愉悦起来。   ☆、成小师妹   “子画,起来说话。这个孩子从哪里带回来的?”   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从麦晓清的前面传来,麦晓清拽着白子画的袖袍站在白子画的身边,闪动着大眼睛看着殿中坐着的人。   白发白须,银簪绾发,灰白的长袍,一脸笑意地看着白子画和自己,花白的眉毛长长的垂到了眼角的两边,看上去慈眉善目满脸和气。麦晓清满心疑惑,这就是白子画的师父衍道真人?他的眉毛是怎么长的?不得不说,麦晓清有些神经大条了,此时居然会去关注衍道真人的眉毛。   白子画站起身,略低头回道:“回师父,弟子是接到哼唧兽的求救赶去了它觅食的荒山,在那里救了这孩子。”   “哦?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在荒山出现?你可查清楚她的身世了?”   衍道看着白子画身边小小的身影蹙眉,袖袍遮掩下的手指不停的飞动,最后竟是突然笑开。   “孩子,过来。”   麦晓清看到衍道原本看着自己紧皱的眉头突然又莫名的笑了,小心肝有些噗通乱跳,都说仙人是会算的,白子画的师父岂不是比白子画还厉害?是不是算到了自己是从异世来的?不会把自己当成怪物杀了吧?   麦晓清瞬间脸色煞白,紧紧抓住白子画的袖袍躲在他的身后,身体如筛糠般抖个不停。   白子画心里一紧,蹲下身子将麦晓清从身后拉出来,蹙眉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捋顺,动作轻柔,低声安抚她。   “别怕,那是我师父,不会伤害你的。我师父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麦晓清的眸中泛起雾气,猛然扑进白子画的怀里大哭起来,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白子画心里无奈,他是真的不会安抚这么小的孩子,师父也没有说什么啊?怎么就吓到她了?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她如惊弓之鸟一般?心里长叹,无奈搂着怀里的小人轻柔地拍着她的背。   “清清,别怕,你记得什么就说什么,没关系。”   “师父,二师兄抱着谁家的孩子?”一个长相俊逸,浑身都透着慵懒之气的年轻人走到了衍道的身边,低头小声问。眼前看到的一幕有些颠覆他的认知,这是什么情况?二师兄,这是在哄孩子?   “子画在荒山救回来的,还没问话呢就一直在哭,应该是吓着了。笙箫默,你去带过来我看看。”   衍道真人看了眼与平素有些不同的白子画,眸底闪过奇异的幽光。   笙箫默脸带笑意,手中一根银箫在指尖跳动,优雅的慢步走到了白子画身边,弯腰看着麦晓清笑道:“小丫头,别哭了,长留可是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了,再哭就变成大花猫了。”   麦晓清眼睫上挂着泪珠,从白子画的怀中抬起头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心底迅速做出判断,此人比白子画年轻,一身慵懒儒雅的气息,银箫不离手,定然是笙箫默无疑了。   抽噎地看着笙箫默,麦晓清糯糯的声音因为哭泣有些沙哑:“你,你才……变成……变成大花猫。”   笙箫默“噗”的笑了,揉了揉麦晓清刚被白子画捋顺的头发,笑着说:“还说没有,看你的脸不是大花猫是什么?”   麦晓清两只小手在脸上抹了两下,却是怎么擦得干净?   白子画看到她不再哭,心里松了口气,还是师弟有办法。看着她哭花的小脸有些好笑,从袖中拿出一块娟帕把她的脸擦干净。粉嫩嫩、肉乎乎的小脸上,黑亮亮的大眼睛还蒙着层水汽,眼睫上有些微湿,刚哭过的小嘴红润中泛着水光。笙箫默瞬间被眼前这个还带着婴儿肥的小丫头俘虏了。   蹲下身子,将麦晓清从白子画的怀里拉出来,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了下,看了眼她身上奇怪的大衣服笑道:“我叫笙箫默,你叫什么?”   “麦晓清。”   麦晓清心底翻了个白眼,暗叫:小狐狸,你是狡猾的小狐狸。   “晓清啊,你告诉我,你怎么会一个人在那荒山的?”   “我不知道,醒来就在那里了。”   笙箫默一愣,还是太小了,什么也问不出来,太没有成就感了。   “那你家住哪里?爹娘是谁知道吗?”   麦晓清心里腹诽,你才不知道爹娘是谁呢。我告诉你,你就知道了?   “我告诉你,你就能帮晓清找到爹娘吗?”麦晓清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笙箫默。   “嗯,你告诉我,我就一定能找到。”   笙箫默笑看着面前的小人,看了眼一直盯着麦晓清的白子画,虽然二师兄还是面无表情,但终归还是关注这孩子的吧?   笙箫默站起身,拉着麦晓清的小手往衍道真人身边走去。   麦晓清心里还是有些紧张,转头看着白子画,眸子中的依赖让白子画心猛地跳了一下,看着麦晓清点点头。   衍道真人眸底闪过笑意,从笙箫默手中接过麦晓清,将她抱在腿上温和地道:“晓清是吧?你还记得你家住哪里和你爹娘的名字吗?我们可以帮你找到。”   麦晓清低下头,眼中闪过哀伤。家,爸爸、妈妈,晓清再也回不去了!他们肯定会伤心死的。   一滴滚烫的泪落在了衍道的手背上,衍道心里叹了口气,看这孩子的样子,怕是也问不出什么了,可关于她的爹娘,自己也只能算出尚在人世,却一点也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   轻轻拍了下麦晓清的头,安抚道:“晓清乖,不哭了,以后你就住在长留好了。你可愿意修仙?”   衍道早就看出,这孩子天生仙骨,气息纯净,资质尤在子画之上,天生的仙苗,难怪子画会给带回来呢,难道是想收徒了?   麦晓清一愣,修仙?自己可以修仙吗?   “是可以和他一样在天上飞的仙人吗?”麦晓清指着白子画糯糯的问。   衍道笑着看了眼下面毫无表情的白子画,点头道:“是啊,晓清愿意吗?”   麦晓清眼睛眨了眨,突然咧嘴笑了。   “好啊!我也要和他一样做仙人,可以在天上飞的仙人。”   “子画……”。   还未等衍道说完,白子画突然看着师父道:“师父,这孩子天生仙骨,且又气息纯净,资质尚在子画之上,师父何不将她收为关门弟子?这孩子将来的修为定会在弟子之上的。”   麦晓清愣住,自己天生仙骨?资质在白子画之上?她不是幻听了吧?   笙箫默被白子画的话惊了下,这才仔细打量衍道怀里的麦晓清,猛地眼睛睁大,难怪二师兄会把她带回来,原来是这样。二师兄这是给师父又捡回来一块宝啊!这种好事,他怎么就遇不到呢?只是,这是谁家的娃娃啊?这么好的仙苗,不藏在家里,怎么会丢在荒山呢?难道是都遇害了?   衍道沉默了下低头看着麦晓清,最终点头。   “晓清,我是长留掌门衍道真人,是白子画和笙箫默的师父,现在欲收你做关门弟子,你可愿意?”   麦晓清感觉,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一下子砸在了头上,眼前似乎有无数的小星星在闪光。懵懵地点头。   白子画看她点头,心头一松,唇角不觉扯出了些许弧度,转瞬又消失,似乎从未出现过一样。   “好,好,没想到老夫此生还能收到如此资质的弟子,上天待我衍道不薄啊!”   衍道突然大笑,将麦晓清抱在怀里,如抱着珍宝一般,让麦晓清的心一暖,转头看了看白子画,嘴边露出一个笑容。虽然她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她就是觉得,他也是高兴的。   笙箫默站在一边,看了看麦晓清,又看了眼白子画,总觉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出是什么。   “师父。”   白子画突然走到衍道的面前,蹙眉看着麦晓清身上不伦不类的衣服,突然一挥袖袍,麦晓清就感觉眼前银光闪过,身上突然传来异样。   低头一看惊喜不已。   原来,白子画竟是施法给她穿了一身白色的裙子,没有现代的蕾丝花边,也没有繁复的装饰,和他一样,素白的裙子上只有裙边绣了银色的流动花纹,麦晓清心里莫名的欣喜。   从衍道的身上笨拙的蹦下来,走到白子画的面前,扯住他的袖袍拽了下。   白子画低头看着面前的小人,换了身合体的白裙,这丫头更显娇俏可爱了。只是,她拽自己做什么?   看白子画没有反应,麦晓清又拽了下。   白子画无奈蹲下看着她。谁知麦晓清竟是伸出白嫩的小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似乎都挂在了他身上一样,嘴里小声道:“谢谢你!”   声音有些哽咽,说的白子画心里有些微微发疼,轻抚她柔顺的头发安慰她。   “清清,以后随师父好好修行,你资质在师兄之上,以后一定会比师兄还要厉害的。”   麦晓清鼻子中哼了声,算是回应了白子画的安慰,只是却不肯松手。   “师父,晓清还小呢,现在就开始修行是不是早了些?”   笙箫默低头看着搂着白子画脖子的麦晓清,觉得眼前这一幕竟是莫名的美好。二师兄这冰冷的性子,没想到对着这孩子也会有如此温软的一面。   “嗯,确实有些早了,就让她跟着子画一段时间吧,六岁再开始修行。给你大师兄传信,三日后举行收徒仪式大典。”   衍道看了眼安慰麦晓清的白子画,转头看着笙箫默对他安排。   笙箫默躬身应道:“是,师父。”   白子画听到了师父的话,将麦晓清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拉下来,牵着她的小手道:“师父,清清虽然小,还不适合修习功法,但却可以学习接触一些仙界的知识。”   “好,为师看晓清与你比较亲近,想来是因你救了她,对你最是信任,就由你先照顾她吧,至于该教给她什么,你自己看。”   衍道眸底闪过狡黠,看着自己的小徒弟,笑意盈盈。   麦晓清觉得,如果笙箫默是只小狐狸的话,这衍道就是只老狐狸。   白子画一愣,他这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吗?自己哪里有时间照顾她?还要教她仙界知识?   “师父……”。不等白子画说话,衍道就挥手道:“你带着晓清去休息吧,回来一路也累了。”   笙箫默眼底带笑,看着白子画道:“二师兄,晓清师妹,我们先出去吧。我先给大师兄传音告诉他一声,从此长留又多了一个小师妹了。”   “弟子告退。”   白子画对衍道真人行礼退出,看到有些懵懂的麦晓清,蹙了下眉没有说什么,清清还小,回头再教她吧。   只是,白子画刚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发现袖子一紧,低头看到麦晓清拽着他的袖子委屈不已地看着他。      ☆、福缘显现   “我饿了。”   白子画恍然,是啊,一路上她就说饿,回来后自己又给忘记了,难为她忍了这么久才说。   白子画低头道:“走吧,我先带你去吃饭。”   白子画抬脚往外走,麦晓清拽着他的袖袍跌跌撞撞的跟着一路小跑,过大殿门槛时却是停下了。   白子画再次站下,看了眼到她胸口高的大殿门槛心里突然好笑,无奈弯腰将她抱起往外走去。   衍道坐在殿中看着走远的白色背影,许久都没有动。   笙箫默再次出现在他身边,看了眼殿门口,笑了笑道:“师父,大师兄马上就到。师父,你是不是算到了什么?”   笙箫默没有忽略师父看二师兄和麦晓清的目光,一定是师父算到了什么吧?   “弟子拜见师父。”   一身藏青色弟子长袍,玉冠绾发,气息沉稳的男子跪在了殿中。   “起来吧。摩严,我已经决定收下子画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为关门弟子,你着礼乐阁安排,三日后举行拜师大典,无需告知仙界各派。”   衍道看着沉稳有度的大徒弟安排他。   摩严有些蒙,怎么自己刚听说子画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孩子,还没有等自己见上一眼呢,怎么师父这么快就决定收徒了?   笙箫默第一次看到大师兄这种表情,忍不住笑道:“大师兄,别惊讶,若是你见到那孩子,说不定你也会动心的。”   摩严皱眉看了眼笙箫默,什么样的孩子居然会师父让动心再次收徒?他可是知道,师父当年带笙箫默回来时就说以后都不会再收徒了,这次是怎么了?   “大师兄,你不知道,那孩子天生仙骨,且气息纯净清透,资质尚在二师兄之上。”   笙箫默细声慢语的说出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摩严,果然,成功的看到摩严的脸色巨变,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看他。   “师弟,你说的什么话?怎会有人的资质能超过子画?”   衍道笑了笑看着摩严道:“摩严,笙箫默没有说错,的确如此,所以我才会决定收了她做关门弟子。只是这孩子大概只有三岁左右,被子画从荒山救回来的,受了惊吓,我已经让子画带走了,先跟着子画一段时间,待她再大一点修行也不迟。”   摩严惊愕地看着衍道和笙箫默,不敢相信地看着两人。先跟着子画一段时间?子画会带孩子?他幻听了吗?   笙箫默觉得,这是他拜师以来看到的两位师兄表情最为丰富的一天了,二师兄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对麦晓清的不同,他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摩严师兄,哈哈,太有趣了。   “所以,大师兄,现在相信了吧?三日后,我们就多了一个小师妹了。”   什么?小师妹?还是个女孩?   笙箫默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想着大师兄定是把晓清当成是男孩了吧?谁会想到师父会收个女孩做徒弟呢?若不是他亲眼所见,怕是也不会相信吧?   “师父,子画能带好那……小师妹吗?”原本摩严准备说那个孩子,话到嘴边突然就变成了小师妹。   笙箫默忍住笑,看着大师兄脸上的肉跳了下。   “师父,你还没有说,你是不是算到了什么?”   笙箫默转头看着衍道,果然看到师父的眸底划过一道光芒。   摩严疑惑地看着两人,不明白笙箫默在说什么,师父又算到了什么?   “嗯,是子画和晓清。”   “二师兄和晓清?他们怎么了?”   笙箫默眸子闪了闪,就知道是和他们有关系。   “晓清是子画的福缘,有晓清在,子画会一生平安顺遂。原本,子画命中有一大劫,随着他的修为越高,这个劫数也越发的明显,但今日,晓清的突然出现,为师发现,子画的劫数竟然化解了,而且,晓清本身也是福缘加身之人,有她在,子画安矣。”   摩严和笙箫默震惊地看着衍道,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真的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晓清不仅是绝好的仙苗,更是子画的福缘,化解他劫数的福缘。只是,师父说的大劫是什么劫?   “师父,子画的大劫是什么劫?”   摩严蹙眉,疑惑地问。   “之前大劫虽然显现,但并不是很清晰,现在,更加看不到了。”   衍道摇了摇头,站起身,看了眼笙箫默道:“没事了多去帮帮你二师兄,他那个性子怎么能照顾来孩子?别站着看热闹。”   笙箫默“哈哈”大笑,抬腿往外走,边走边道:“知道了,师父。不过,依我看啊,二师兄一定会把小师妹照顾得很好的。”   不等摩严说话,笙箫默已经闪了个没影,只留下了清越的笑声在大殿中回荡。   白子画将麦晓清带到了亥殿,不是吃饭的时间,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名弟子在忙碌。看到白子画抱了个漂亮的小女孩进来,都惊愕地愣住,看着他将孩子安排坐好,自己走到他们面前。   “有什么孩子能吃的,去拿些过来。”   “啊?哦,是,尊上。”   这人有些激动,这是他来亥殿以来第一次看到神人一般的尊上,居然和自己说话了!脸色有些绯红,眸子闪着兴奋,转身向后面跑去。   只是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麦晓清就看到三名弟子手里都端着托盘往他们坐的桌子走来,她已经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了,越发觉得饿了。   麦晓清两眼放光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三人,让坐在她对面的白子画心里好笑不已。   三人打开了托盘上盖着的银色盖子,麦晓清有些傻眼了,怎么全是糕点?她想吃饭,吃饭!唉,看在味道似乎还不错的份上,先将就点吧,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可能现在不是饭点吧。   麦晓清伸手抓起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米黄色的、圆圆的糕点塞进嘴里,只是,她忘了她现在只有三岁了,一下子塞得太多,噎住了。   麦晓清噎得脸色通红,眼泪嗪在眼眶里打转,一只手使劲地捶着胸口。   白子画吓得一惊,闪身坐到了她身边,一手在她的背上轻拍,挥手让人端来了水,喂到了麦晓清的唇边。   “清清,别着急,慢点吃。好点了吗?”   白子画蹙眉,低头看着委屈的麦晓清,心里苦笑,他是真的照顾不来小孩子啊!师父为什么不找两个女弟子照看呢?清清虽小,可毕竟也是个女孩子,这,唉,得找师弟想想办法。   麦晓清终于将噎在喉咙中的糕点用水顺了下去,两只大眼睛红红的闪着水光,脸上的绯红还没有褪去,怨念无比地看着面前的糕点,想吃可又恨吃。唉,最后终是饥肠辘辘的肚子让她再次鼓起勇气拿起了一块糕点,只是,这一次,她咬的小心翼翼,再也不敢一大口地咬下去,看她这样,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弟子都偷笑,这孩子好可爱啊!尊上对她真好。   白子画将水放在她的手边,方便她一边吃一边可以自己喝水,看她小心的模样不由得心里面软软的。   “清清,先凑合着垫垫,到晚饭时我让师弟给你做些可口的。”   明明说出的话是关心人的,却是一副面无表情漠然的脸,清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麦晓清咬着糕点点点头。   也许是自己救了她的原因,似乎她一点也不怕自己,反而对自己尤为亲近,而自己也不讨厌她的靠近,也许,因为她只是个孩子吧?而且,长得也是可爱到了极点。在大殿中,他看出师弟非常喜欢这个孩子,也许可以让师弟多来照看下。   白子画看到眼前的小人唇角粘着糕点的碎末,剑眉轻蹙,伸出一根手指给轻轻地擦掉,动作轻柔得似乎碰触易碎的瓷器般,让麦晓清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低头看向骨节分明的白皙玉手,竟有一种想要永远握住的冲动。   麦晓清狠狠地咬了口糕点,将自己莫名其妙的感觉给掐灭,虽然自己是标准的颜控,但也绝不是一见钟情类型的,何况……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短胳膊短腿,心里好笑,就这三岁的模样,呵呵…….   “清清,吃好了吗?”看到小人低头不再动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白子画站起来问她。   “哦,吃好了。”   “清清,以后唤我师兄即可。”   白子画看着麦晓清笨拙的从椅子上蹦下来,小身子直扑向地面,慌忙弯腰扶住她。唉,还真的麻烦,清清太小了。   “好的,师兄。”   师兄?哈,这个称呼,真的太美妙了!麦晓清的心情突然多云转晴,从椅子上蹦下来的瞬间,原本以为会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呢,没想到又是那双带着凉意的大手扶住了她。   站在白子画的面前,麦晓清实在是小的可怜,伸手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他的大手中,仰头看着他。   白子画心里一声长叹,认命的弯腰将她抱起,也不去理会亥殿中几个弟子惊异的目光,转身走了出去。实在因为麦晓清破了长留山最小弟子的先例,长留山所有的大殿、偏殿门槛,都不是她现在的小短腿能跨过去的。   白子画抱着麦晓清飞上了绝情殿,让麦晓清从心底又小小的震撼了一把。绝情殿啊!长留三圣殿之首,自己居然来到了这里!以后,自己就住在这里了吗?   “清清,这是绝情殿,平日只有师兄一人居住,你若是无聊,可以让师弟来陪你,或者让师弟带你下去找底下的弟子去玩,但除了洒扫的弟子,这绝情殿是不能有其他人上来的。”   麦晓清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整个人都被眼前看到的景象震住了。被白子画抱在怀中,她瞪着大眼睛看着眼前丝毫不亚于长留大殿的殿阁,清冷的如同抱着她的人一般,让人感觉清寒中带着寂寥。   趴在白子画的肩头,看向他的身后,海色天光间,入目的壮观景象让麦晓清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滞。   海天之间漂浮着无数的小岛,红霞掩映间,如同银河中倾倒的满天星辰。下面就是漂浮在海面的长留仙山,而自己身处的小岛远处半空两侧,还分别漂浮着一座小岛,麦晓清知道,那就是销魂殿和贪婪殿。长留山的大殿和十多座偏殿以及阁楼,在主岛的崇山掩映下透过云彩看得不是很真切。   麦晓清伸出小手,仿佛能触及从身边飞过的云朵一般。一切,好像离她都很近,却又什么都抓不住,又似离她很遥远。   麦晓清有些迷惑了,这一切都不是自己在做梦?不是梦,因为抱着她的怀抱那样坚实,让她感觉安全;不是梦,为何这一切又都那么的不真实?麦晓清搂着白子画的脖子趴在他的肩上,浅淡的冷香让她昏昏欲睡。   没有听到怀中的小人说话,白子画有些疑惑,停下脚步,才突然发现,麦晓清已经睡着了。   微愣了下,不觉中身上的寒凉淡了许多,眸间盈起淡淡的柔和,思忖了好一会,才缓缓抱着怀中的小人走到了他的房间隔壁,指尖白光划过,房间中宽大的床上崭新的被褥平展的铺好。掀开被子一角,轻柔的将熟睡的麦晓清放到了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蹙眉看着她的睡颜,好一会没有动。   不知道为什么,不管自己怎么掐算,始终算不出她的未来,只能模糊的看到,麦晓清的未来和自己似乎有着一种莫名的关系,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疑惑不解,难道只是因为三日后她就真正成为自己的小师妹了?自己什么时候只能看到一个人三日后的事情了?这感觉……   白子画皱眉,脸上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床上娇嫩的小人,心里怎么也冷不下心肠,压下心中的突然升起的烦躁,漠然转身离开了房间。      ☆、初见摩严   “师兄。”   白子画才刚刚回到殿中坐下,笙箫默就已经尾随了过来。看到白子画冰寒漠然的眼神,心里一跳,这是怎么了?小丫头呢?   “师兄,发生了什么事吗?晓清呢?”   笙箫默坐下,小心翼翼地看着白子画的脸问。   “无事,清清睡了。”   白子画蹙眉看着殿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睡啦?”   笙箫默有些失望,怎么这么一会的功夫就睡了啊?还真的是小孩子。只是,师兄这表情,可不像是无事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笙箫默试探的问。   “师弟,师父有没有说他算到清清的以后?”   白子画看了眼笙箫默,脸上依旧是淡漠的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剑眉紧蹙表示他心里想着什么。   “师兄,你,是不是算了到什么?”笙箫默眸底闪过幽光,唇角微勾,看着白子画。   “我只能算到清清以后会和我有密切的联系,但却看不清是什么。三日后她就要行拜师大典,就会成为我们的小师妹,难道我只能看到三日后的事情了?”   笙箫默一愣,蓦地哈哈大笑起来。   “师弟。”白子画有些微恼,师弟这是在幸灾乐祸吗?   “师兄,你算的对,但说的不对。”   笙箫默拿着银箫敲着掌心,好笑地看着面前聪明绝顶的师兄。   白子画怔住,什么叫算的对?说的不对?师弟在说什么?   “师兄,你算的没错,晓清以后的确会和你有着密切的联系,但至于是什么,没人知道。和三日后的拜师大典没有关系。师父说,晓清是你的福缘,你本应有一次大劫,但晓清的出现给化解了。”   笙箫默玩着手中的银箫,看着空旷的大殿心里暗自嘀咕,这里以后肯定不会太冷清了,有那个小丫头,一定会改变绝情殿的。   “福缘?师父说清清是我的福缘?”   白子画有些愣怔,可是,福缘是什么?为什么清清能化解自己的大劫?   “是啊,师父是这么说的,所以师父才会让你照顾她的吧?而且,那丫头是你救的,和你最是亲近,也最信任你,由师兄照顾也是应当。”   笙箫默没有说,师父让他没事就来给师兄帮忙,他才不会说。闲了没事来逗逗那丫头还行,让他在这里带孩子,绝对不行!师兄嘛,师兄是万能的,肯定没问题吧?   白子画蹙眉看了眼笙箫默,突然道:“我看你挺喜欢小师妹的,稍后你给她做些吃的,她刚刚只是在亥殿吃了些糕点,一会睡醒又该饿了。师弟传弟子送些食材上来吧,就在小厨房里做就是。”   笙箫默心里打了个突,总有一种被自家师兄算计了的感觉。可是,师兄这是要在绝情殿启用小厨房了?哈哈,这可是个好消息,师兄可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既然启用了小厨房,定然是为了照顾小师妹,准备自己给小师妹做饭了,好事,自己以后一定要经常过来,可以蹭饭吃了,师兄的手艺,可不是谁都能吃到的。今天就暂且牺牲一回,给那丫头做一次饭好了。   唉,笙箫默想多了吧?   “嗯,好的,我这就让人送食材上来。”   笙箫默有些兴奋,指尖弹出一个传音纸鹤,瞬间化成一道金光飞出绝情殿。   白子画瞥了眼暗自高兴的笙箫默,淡然地端起桌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大师兄呢?稍后也让大师兄过来吧,清清还没有见过呢。”   “大师兄去安排三日后的拜师大典去了,一会就该过来了。”   笙箫默身子倚在一侧的扶手上,浑身的气息慵懒温和,透着淡淡的儒雅高贵,只是如玉的脸上,一双眸子闪着狐狸般的精光。   白子画取出棋盘,看了笙箫默一眼,没有说话,拈了枚棋子放到了中间。   笙箫默愣了下,笑着拈起了棋子。   绝情殿中再度回复了安静,时而有棋子清脆地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麦晓清觉得,自己似乎很久没有睡这么舒服了,春节的假期反而比上班还要忙碌,不停的走亲戚,然后是帮助父母接待亲戚,早晨好不容易想睡个懒觉,却听到外面天不亮就开始了炮竹声,越是烦躁反而越是感觉那声音似乎就在耳边。   哦,今天终于安静了,似乎一直飘在云端,麦晓清看到自己在天上飞,就像儿时常做的美梦一样,自己变成了白衣翩跹的仙人,站在高高的空中俯视脚下的万物苍生,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真切,那么美好,美好的让她不想醒来。   恍惚中似乎感觉到家中的那只猫又来骚扰她,麦晓清不耐伸手在脸上挥了下,嘴里嘀咕着“死猫,滚开……”,说着准备翻个身继续做她的美梦。   笙箫默愣了下,死猫?   白子画站在一边,真切的听到了麦晓清口中发出的呓语,看了眼愣神的笙箫默,忍不住唇角上扬,想来是这丫头家中原来养了只猫吧?   笙箫默无语了,他都来了两个多时辰了,这丫头还在睡,小猪转世吗?手中的银箫轻轻在床头敲了两下。   麦晓清突的坐起,眼睛还没睁开地大叫:“听到了听到了,别敲了妈,讨厌死上班了!”   笙箫默和白子画看到她的样子先是好笑,只是笑意却凝在了唇边,她在说什么?   麦晓清习惯性的就要下床,脚下却感觉踢到什么,揉了下眼睛,蓦地睁得大大的,瞬间的惊恐后又懊恼不已。   白子画没有忽略她的眼神,眸子连闪,这丫头,不简单。   笙箫默噙着笑,看着似乎刚刚凝聚了焦距了大眼睛,突然伸手在她乱糟糟的头发上揉了下道:“真能睡,不过,小师妹啊,你能告诉三师兄,你刚才做了什么梦吗?什么迟到了?妈是谁啊?”   麦晓清眸子闪了下,垂下眼睫,心里懊恼不已,这养成的习惯真的一点也不好,自己经常都是睡的很死,大多都是依赖老妈喊起床,而每次起来后都要抱怨一番,这下好了,怎么解释?只是瞬间就决定:装迷糊。   小手揉了揉似还没有清醒的迷茫双眼,眨巴了下看着笙箫默,又抬头看了看站在一边沉沉看着她的白子画,心里陡然一紧,白子画看出了什么?   “师兄,我饿了。”   麦晓清在心里无比的鄙视自己,但也只能如此了,唉,她的世界只剩下吃了吗?   白子画深幽的眸子没有一丝波动,面上依旧是没有表情,沉沉地看了好一会,麦晓清觉得,自己快装不下去了,突然听到白子画淡漠的声音。   “饿了就起来吧,你三师兄给你做了吃的。”   说完,白子画转身就往外走。笙箫默的眼角瞟了眼离开的白色背影,伸手将麦晓清从床上抱了起来,笑着说:“晓清,你快成小猪了,吃了睡,睡醒了吃。走吧,三师兄给你做了好吃的。”   被笙箫默抱在怀里,麦晓清非常不适,虽然她顶着个三岁娃娃的壳子,可内芯却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被白子画抱着的时候也没有觉得什么,可此时被笙箫默抱在怀里,心里说不出的别扭,不安分的扭动着身子,嘴里嘟囔着:“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笙箫默敲了下她的额头笑道:“才到门槛高的小人,你准备怎么出去?”   麦晓清低头看着笙箫默修长的腿迈过门槛,心里怨念:一个门槛,修的这么高做什么?砍掉,砍掉!统统砍掉!   认命的不再说话,麦晓清心里郁闷不已。   笙箫默抱着怀里安静的小人,感觉柔软的心都化了。只是,这丫头刚才说的是梦话还是……   才走进大殿,麦晓清就被殿中的香味吸引了,是饭菜的香味,而不是什么糕点的味道,麦晓清的眼睛马上亮了,终于可以正常的吃饭了吗?   白子画没有理会进来的笙箫默和麦晓清,低头看着手里的书。   麦晓清暗自撇嘴,白子画果然是清冷的性子,似乎对笙箫默的话也不多。别的不管,先吃了再说,反正不管问什么,都是不知道,不记得了,能奈我何?   麦晓清打定主意,一副馋嘴的模样看着小桌子上的几道小菜和面前的一小碗米饭,连凳子也不坐了,坐着反而够不着,站着就站着吧。   笙箫默看着这样的麦晓清好笑,终归是孩子,应是自己想多了,看她现在的样子,似乎是馋的不行似的。   “小师妹,慢点吃,二师兄,你不要吃吗?”   笙箫默摸摸麦晓清的头发,笑着看她一眼,抬头看向端方持正的白子画,见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书,但仿佛眼睛又不像是在书上。   白子画似乎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眼笙箫默,又看了看同样抬头看着他的麦晓清,看她一脸欣喜地看着自己,似乎是很期待样子,鬼使神差地站起来,也不说话,直接走到了小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先给麦晓清夹了根青菜,自己端起了面前的小碗米饭吃了起来。   笙箫默眨巴着眼睛看他,二师兄吃饭了?二师兄吃饭了?再眨了下眼睛,确定了没错,他上次看到二师兄吃饭是什么时候?没有百年也有好几十年了吧?是吧?   “你不吃?”   白子画眼都没看笙箫默,淡淡的就飘过来一句话,让笙箫默猛的醒神。   “啊,吃,为什么不吃啊,这可是我自己做的。”   麦晓清也不理会两人,只管自己低头吃自己的,小胳膊实在是太短,即使是站着吃,桌子上的菜也不能全部都够到,有些懊恼的撇撇嘴,看着好吃的菜却够不着,这心情,唉,总不能和面前这两位大仙说自己想吃那个菜,麻烦端过来?   白子画眸底闪过笑意,他没有错过麦晓清看着对面的菜怨念眼神,也不说话,伸手夹了菜放进了麦晓清的碗里,动作自然流畅,似乎熟练无比,又似理所当然一样。   笙箫默眼睛闪着,也往麦晓清碗里夹菜,只是嘴里却还不停的念叨。   “小师妹,尝尝师兄做的这道菜,这可不是亥殿的那些人能做出来的。”   麦晓清也不说话,只管往自己的小嘴里塞。实话说,笙箫默做的菜是真的很好吃,比现代的那些星级宾馆的高级大厨做的还好吃,色香味都有了,就是卖相也是非常精致。   “子画,师弟,那丫头……”   白子画浅尝了几口就已经放下了碗不再吃了,只是偶尔给麦晓清夹菜,将她够不到的菜放进她的小碗里,听到来人说话,放下了筷子看向门口走进来的人。   麦晓清听到来人的称呼,马上知道是摩严来了,声音低沉浑厚,蓦地想起了花千骨被泼绝情池水,被驱逐蛮荒,被多次设计围杀,心里突然害怕,实在是摩严之前在她看书时没有给她留下一点好印象。忍不住手一抖,还没有吃完饭的碗掉落,“啪”的一声脆响,吓得她猛地抬头看向摩严。   藏蓝色长袍,长发高绾,深邃的眸子中暴着精光,脸上没有疤痕,有些略黑于白子画和笙箫默的肤色,五官长的倒也算不错,只是浓黑的眉毛有些上挑,表情凝肃,让人看着心生胆怯。   清脆的响声把麦晓清自己也吓着了,下意识的躲到了白子画身后,一只小手揪着白子画的衣服怯怯地看着走进来的摩严。   笙箫默笑着摇摇头,这丫头胆子怎么这么小?   ☆、拜师大典   “大师兄,小师妹人小,胆子也小,你可不要吓到她。”   笙箫默转头看着有些微愣的摩严,让摩严有些无语。他进来还什么都没有说呢,怎么就吓到她了?蹙眉走在椅子上坐下,看着躲在白子画身后的麦晓清凝视了会,突然对她招手。   “我是你大师兄摩严,晓清,过来,到大师兄这里来。”   麦晓清的心一抖,脸色苍白的猛摇头,抓着白子画衣服的手更紧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以前看花千骨时对摩严的凶厉心有余悸吧?   白子画不解,这丫头胆子怎么这么小?也是,大师兄向来严厉,不苟言笑,长留的弟子也都怕他的很,清清怕他也正常吧。   白子画拿下麦晓清还攥在手中的筷子放到桌子上,将她揽到身前看着她,低声道:“清清,这是我们的大师兄,别害怕,过去吧。”   麦晓清有些紧张,实在是摩严身上常年堆积的刻板、严厉的气息太过浓厚,即使是在他看来已经是和颜悦色了别人也感受不出来。   麦晓清大眼睛中闪过的的惊慌和胆怯让摩严有些不悦,他有那么可怕吗?   白子画再次揉了揉她的头,安抚道:“去吧,去大师兄那里,别害怕。”   摩严无语了,子画身上那么冰冷的气息都没有让这孩子害怕,自己也不至于让她吓得这么很吧?话说似乎下面的弟子更害怕子画多一些呢?   笙箫默看看摩严有些要发青的脸,再看看面无表情低声安抚麦晓清的白子画,突然笑道:“小师妹,你害怕大师兄做什么,他又不会吃人。”   “师弟,你说的什么话?”   摩严瞪了笙箫默一眼,心里更加不悦,只是他已经看清了麦晓清,果真如师父所说,资质尚在子画之上,不觉面色柔和下来。   “算了,以后熟悉就好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三日后举行拜师大典,明日我安排弟子过来教她礼仪吧?”   麦晓清的心已经缓和了下来,想想就感觉自己窝囊。自己又不是花千骨,更不是白子画的生死劫,怕摩严做什么?再说了,自己不是成了衍道的关门弟子了吗?小师妹啊!这身份,真的是太牛了!   想清楚了,也不再紧张,站在白子画的身前好奇地看着摩严。   白子画垂眸看了看麦晓清,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已经稳定,如水的声音在麦晓清的头顶响起:“大师兄安排吧,只是清清终究是太小,能学会多少也不知道。”   “算了大师兄,晓清太小了,而且刚刚才来到绝情殿,对我们还都不熟悉呢,你派弟子来教她,再吓到她了,还是让二师兄教教她吧,能学会多少就算多少,毕竟她人摆在那,即使哪里错个一星半点的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笙箫默转着手中的银箫,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袖袍一挥,放着饭菜的小桌就不见了。   白子画剑眉紧蹙,师弟说的不错,看这丫头胆子确实是不大,自己就简单的教她一些基本的礼仪算了,能学会多少算多少,好在到时候有人领着,总还不至于出什么大的差错。   摩严看着白子画没有说话,等白子画自己决定。   “就按师弟说的吧,清清终归还是太小了些。明日起安排亥殿每日按时送食材上来,师弟,你记着过来吧。”   白子画轻飘飘的瞥了眼笙箫默,眸底幽光一闪即逝。   摩严有些微愣,笙箫默过来做什么?送食材来,子画难道要启用小厨房?是给小师妹做饭吗?和师弟什么关系?   笙箫默怔了下顿时明白,自己这是被师兄算计了啊!心里哀嚎不止。   “二师兄,我……”   “你不是答应过来给清清做饭吗?”   笙箫默睁大了眼睛想说话,却在白子画冰冷的眼神下顿住,他想说的是,他只是答应做刚才那一顿啊!没说以后也做啊!   “哦,师弟,既然应了也好,子画哪里有时间照看小师妹?你就多辛苦辛苦。好在你的手艺也是不错,嗯,以后我也会经常来看小师妹的。”   笙箫默顿时知道自己悲催了,这是要剥削他一个人的节奏啊!   麦晓清眨巴着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好笑不已,没想到啊!原来真正的狐狸是身边的这位呢,不过,这样的算计,她喜欢!   三天里,掌门衍道真人收关门弟子的事情已经传遍了长留仙山,都知道尊上抱回来的那个孩子将成为三尊的小师妹,大家都好奇不已,是什么样的身份?或者是什么样的资质会让近千年未收徒的掌门再次想到要收为关门弟子呢?   第三天一早,麦晓清还在美梦中就被白子画唤醒,安排弟子帮她梳洗,换了临时赶制出来的长留有史以来最小的女弟子袍服。淡淡的紫色袍服穿在身上看上去可爱无比,漆黑柔顺的头发也给梳成了小女孩的发髻,几朵银质的小小桃花别在发间,休息了几天,早就养的精神十足的,婴儿肥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瓷白的肌肤宛如剥了皮的鸡蛋,让人看着忍不住就想掐两下。给她梳洗的女弟子就没忍住,笑嘻嘻的在麦晓清的脸上掐了两下,让麦晓清很是无语。   “还没有好吗?”   冰冷的声音让嘻笑的两名女弟子吓的脸色顿时发白,低着头也不敢看白子画,紧张地道:“回尊上,已经梳洗好了。”   “你们下去吧。”   白子画看到麦晓清脸上的红印,知道是这俩人没忍住,手捏出来了,声音不由更加冷了。两名女弟子吓的一抖,慌张的转身离开。   白子画蹙眉看着麦晓清脸上的红印,也知她们并无恶意,只是看着却是让人不悦,蹲下身子,手指白光凝聚,在麦晓清的脸颊轻柔的拂过,白皙的肌肤恢复如初。   麦晓清闪着大眼睛看着白子画,感觉此时的他说不出的温柔如水,虽然身上的气息依然是淡漠冰冷,但冰寒的眸子深处,却深藏着不为人知的柔软。   麦晓清在他站起身时往前走了一步,大胆的将小手放在了他修长的大手中,虽然有些凉,却不愿意放开,只感觉这双大手给了她强烈的安全感。   白子画没有说什么,一改平日的御风而行,牵着她踏云飞下了绝情殿。   广场上站满了人,前面一个高高的法坛,所有的人都站在下面。法坛两侧都是有身份的各大殿、偏殿长老和执事弟子。   所有的人都看着半空中飞落的两人,目光落在了白子画身边的那抹淡紫色的小小身影上。   “呀,真可爱啊!”   “是啊,好可爱啊!”   “咦,还真的是小孩子,居然敢牵着尊上的手。”   “嘘……这话能说吗?你胆子忒大了!”   麦晓清有些紧张,她真的没有面对过这么多人呢,手心有点冒汗。   感觉到她的紧张,白子画有些无奈,唉,也不知道她今日能不能坚持得下来。   麦晓清感到从白子画牵着的手掌中穿过一道清流,在身体内游走,很快。麦晓清心里一震,抬头看了眼白子画,见他并没有看她,只是更抓紧了自己的手,不由心中一暖,紧张的心情淡淡的平复。   白子画感觉到她的变化微微有些放下心来,招来了引导拜师大典的执事弟子,松开了麦晓清的手。   手上的温度突然消失,麦晓清心里莫名的一紧,抬头看着白子画。   白子画无奈,蹲在她面前,看到她眼中的慌张,低声道:“清清乖,别害怕,今日拜师之后,你就正式成为掌门弟子了,师兄一直在这里看着你,清清做好了,师兄就带你回绝情殿好吗?”   这恐怕是白子画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温柔的低声说话了,看得不远处的不论是衍道真人或是众长老,摩严及笙箫默都惊奇地看着这一幕。   站在他们身边等着的弟子更是瞪着眼睛看着,不敢相信这是他们冰冷淡漠的尊上,视觉冲击太大了有没有?   麦晓清的小心肝“噗通”乱跳,这样的白子画对她的冲击也很大,她是成年人好吗?但是,白子画不觉流露的关切让她的心中划过暖流,看着他的脸点点头,对他露出大大的一个笑脸,迈着小短腿笨拙的跟在那个执事弟子身后走了。   白子画站起身,面色不动地看着那个跌跌撞撞的小身影,不由蹙眉。   走在麦晓清身前的执事弟子突然听到了白子画冰冷的声音:“记得走慢些,小师妹太小,跟不上你的步子。”   执事弟子身子一抖,不由自主的缓下了脚步,心中感叹,小师妹真是好命啊!入门就被掌门收为关门弟子,还随尊上住在绝情殿,居然能得尊上这么看重,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感觉到前面的人步子缓下来,麦晓清终于松了口气,可以端庄大方的跟在后面了。   远远的就看到衍道真人一身灰白的长袍站在法坛中央,整个广场都安静无比,庄严肃穆的气息让麦晓清不由再次手心出汗。   跟随着引领的执事弟子的脚步,麦晓清面容肃穆的让人恍惚出现幻觉,越走越近,麦晓清已经可以看到那抹白色身影注视她的目光,有鼓励也有安抚。   麦晓清小小的身影跪在了坛前,响彻长留的钟声也终于响满了十二下,每一道钟声都敲进了她心里,让她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衍道真人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娇小的一团,眸中露出暖意,接过了弟子呈上来的杯盏,弹了几滴到麦晓清的身上,依次一共弹了三次,麦晓清没有任何感觉。她知道,这便是三生池水,即使是绝情池水落在她身上,她依旧是没有感觉,早在她登上泰山顶峰的时候,心里的感情就早已经放下了,更何况是来到了这样一个世界?她只想好好活着,活得轻松自在,无欲无求。   衍道真人也知她这么小的孩子根本不可能对这三生池水有什么感觉,但还是越看越满意。燃了几炷香,交给了麦晓清三炷,自己持了三炷。   衍道真人撩起长袍,对天跪下。广场上所有的弟子,包括所有的长老、摩严、白子画、笙箫默也跪了下去。   麦晓清从未见过如此庄严肃穆的场景。   “长留列仙在上,弟子衍道,执掌长留一千三百一十七年,得收摩严、白子画、笙箫默为徒,再蒙天道厚爱,今欲将麦晓清收归门下,为本派第一百二十六代弟子,不求她文博天下,普救众生。只望她能保持纯良真心,一世无忧。长留列仙见证!”   与众不同的收徒誓言让在场的众人都惊愕地抬头看向衍道真人,投注到麦晓清身上的目光更多了。   麦晓清听到衍道的话,震惊得眼睛瞪得老大,心中感动,眸子中蒙了层水雾。虔诚的在地上叩了几个头。稚气清脆的声音响起。   “长留列仙在上,弟子麦晓清,于此世间已是孤孑无依之人,承蒙师尊不弃,收我为徒。弟子定将勤勉刻苦修行,光明正大做人,慈悲众生,无愧师尊,无愧长留。今后,定会谨遵师命,守护长留,守护诸位师兄!长留列仙见证!”   众人都看着跪在坛前的小小身影,震撼于她三岁稚儿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由都为之动容,果然不愧是掌门相中的关门弟子。   白子画蹙眉,如水的目光落在麦晓清身上,冰冷而漠然,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震动,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小年岁的孩子,在这样的场合能坚持住已经是不易,却居然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誓言。她说,守护长留,守护诸位师兄,为什么?   衍道走上前,双手将她从地上扶起,将一对银色的铃铛挂在了她的腰间,麦晓清低头看着,知道那是宫铃。   衍道牵着她的小手,满面笑容的带着她飞往长留大殿。   ☆、努力学习   麦晓清在绝情殿上住下,基本上每日都能见到白子画,但是,最最让她揪心的就是,她不认得繁体字,不会写毛笔字。   初始,白子画教她认字,倒也学得挺快,虽然繁杂拗口,但也因为有底子,到底是有十几年学习经验的人,很快也就能上手了,让白子画也很满意,没想到麦晓清学习能力这么强。只是,当麦晓清第一次拿起毛笔时,脸上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不为别的,她的小短手实在是拿毛笔有些端不稳啊!   白子画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心里也是好笑,与她在一起时间越久,越发现这丫头确实聪明的很,而且非常善解人意,从来不给他添麻烦,只是偶尔会祸害一下他殿前种植的药草。   “师兄,一定要现在学吗?”   麦晓清噘着小嘴,看着坐在她身边的白子画,虽然看他依然还是严肃冰冷的样子,但麦晓清却已经摸透了他的脾气,对她,最是心软。经常耐不住她撒娇,到最后总是能得逞。   “清清,师兄知道你现在手上无力,拿笔也不稳,但现在却是学的最好时机。若是你连笔都拿不稳,以后练功的时候怎么举剑呢?”   麦晓清有些无语,这练剑和写字有关系吗?有关系吗?   “清清,就从写字开始学起吧,但该背的书还是要背下来的,等到你能修炼的时候,师兄再教你。”   白子画耐着性子说她,说着将毛笔蘸饱了墨汁,塞到了麦晓清的手中,大手包住她的小手提笔开始一笔一划的写。   麦晓清心里有些崩溃,她写了十几年的字,如今却被人手把手的教,这叫什么事啊?可是,那毛笔在白子画的手中如同听话的孩子般灵活无比,只要他松开手,毛笔就开始不听话了,麦晓清看着自己画出来的毛毛虫想哭了,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笨了?   “清清,别急,你还小呢,只要现在知道怎么运笔,怎么写就行,多熟练就好了,你现在腕部无力,笔拿不稳也是正常。”   白子画低头就看到怀中的小人眼中溢满了水光有些心疼,自己是不是有些逼迫的太狠了?清清毕竟还是太小了。   “哦,知道了师兄。”   麦晓清嘟着红唇看着自己画的黑虫子,有种想一把撕碎了的冲动。   麦晓清这样的痛并快乐的日子转眼过了三年,时常笙箫默也会带着自己收了不久的两个活宝徒弟去绝情殿陪麦晓清玩,而他们口中摩严得宠的大弟子竹染却是一次也没有见过,笙箫默说他在闭关,出关后就该下山历练了,言辞间对竹染也是多加赞赏,而自己的两个徒弟虽然资质也很好,却是每天就知道贪玩,把销魂殿闹得鸡飞狗跳的。   还是二师兄幸福啊!不过,还真没看出,二师兄原来是这么有耐心的,开始时笙箫默确实也是被逼无奈经常到绝情殿来给麦晓清做好吃的,后来就开始找各种理由推脱,白子画也没有强求,他不来就自己亲自动手,让麦晓清惊奇了很久。没想到啊,白子画还真的是绝世好男人呢!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容貌仙界第一,修为让人仰望,就连做菜也是极品。   自从白子画开始动手给麦晓清做饭,笙箫默反而来的更勤了,经常让亥殿的弟子多送菜到绝情殿,搞的亥殿的弟子有些迷惑,绝情殿中不就住着尊上和小师妹吗?怎么可能吃的那么多菜?   其实,常来蹭饭的何止是笙箫默?摩严也成了绝情殿的常客,来了以后必定要考考麦晓清的背书情况,让麦晓清又爱又恨。笙箫默吃完自己不收拾,让自己的徒弟来收拾碗筷,而他自己则去陪二师兄下棋,摩严则直接抬腿就走,美其名曰门中事务繁忙,没有时间和他们下棋聊天。   麦晓清很无语,你都是不用吃饭的大仙了,这么忙还专门跑来这里吃饭干嘛?   麦晓清六岁时,不知道是不是白子画给她的伙食太好还是什么,个头已经到了白子画的腰间了。   现在她写字可以说是俱得白子画真传,完全是白子画手把手教出来的,虽然力度还是不够,却也已经有了白子画笔迹的神韵,让笙箫默看得连连赞叹。   这一日,麦晓清正乖乖的趴着练字,白子画坐在一侧看书,时而抬头看看她,眸中不觉流露的温柔与宠溺自己都未察觉。   一只纸鹤飞到了白子画的面前,白子画伸手抓住打开,看了眼后瞬间消失。   白子画合上书站起身,看着麦晓清认真的模样心里非常满意,轻声道:“清清,休息下吧,师兄带你下去。”   麦晓清这三年虽然没有学习功法,但却在一年前缠着白子画先教会了她御剑飞行。一柄短小轻盈的银剑也是白子画专门让人为她打造的,减少她御剑飞行的负担。所以,从她学会御剑后,长留山就会经常看到一个娇小的白色身影在空中乱飞,早就把长留上上下下转了个遍,长留主岛外面的上千小岛她最少去了一半。   白子画开始时还不放心,常观微于她,看她似乎非常老练的和人攀谈交流,心中暗暗称奇,只要她完成了布置的功课,也就不再约束她在绝情殿中。   “师兄,我们去哪里?”   麦晓清放下毛笔,看着自己的字,再看看白子画的字,不满意的摇头,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他啊?   无意中左手揉捏了下右手的手腕,却让白子画微微蹙眉,是自己疏忽了,今日竟然写的超过了两个时辰。   白子画将麦晓清的右手拿在自己掌中,一只手在她的右手腕部轻轻的给她揉捏。   “师父传信让我们去大殿。”   麦晓清看着他揉捏自己的手,有些惊愕,他这是心疼自己了?眼睛眨了下,心里有些雀跃。   “师父没说是什么事吗?”麦晓清低头看着她的手腕问他。   “去了就知道了。”   白子画说完,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往外走,这是他这几年养成的习惯了。原来麦晓清太小,走路都是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后摔了几次以后,白子画就开始牵着她的小手,不论是带着她在长留上乱转,还是去长留大殿见师父都是如此。   长留的弟子早就见怪不怪了,私下里也都感慨:尊上对小师妹真好!在长留,恐怕也就小师妹能让尊上的万年冰山脸变一下吧?所以,在下面的弟子中都牢记一点,无论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了小师妹,否则没有被尊上剥了前就先被尊上放的冷气冻死了。不过,好在小师妹也是娇俏可爱的很,也不知是天性如此还是尊上教的好,没有一丝骄纵之气,说话总是非常有礼貌,所以,长留上上下下就没有不喜欢这个小师妹的。   而现在的仙界也早已传开,长留掌门又收了一个关门弟子,还是个小不点点的小女孩,被掌门衍道和长留三尊宠的没边,仙界是八卦流传最快的地方,所以,虽然麦晓清没有出现在长留以外的地方,但她的名字却在仙界各大门派中大名鼎鼎了。   白子画牵着麦晓清御剑到了长留大殿,还没有进门,麦晓清就松开了他的手欢快地蹦进了大殿中,过大殿门槛的时候还让白子画的心猛地提了一下,这丫头,还是这么莽撞,在这个门槛都摔了多少次了?还不长记性。   “师父——晓清想你了!”   人还没有进去,清脆的声音就已经在大殿中回响了。   衍道真人笑看着白色小人欢快的奔向自己,也没有跪拜行礼,直接飞奔扑进了他的怀里。衍道真人扶住她笑道:“晓清,真的想师父了?”   “嗯,真的想师父了!”   麦晓清的嘴哄死人不偿命,反正好话又不要钱。   看着她一副认真的表情,眸子里却晶光闪闪的,衍道笑着骂她:“你个小东西,若不是我传信让你二师兄带你下来,你舍得来看师父?”   摩严和笙箫默都坐在旁边,看着衍道真人和麦晓清斗嘴好笑。   “师父,晓清真的很想你的,可是,晓清要先做完师兄留的课业啊!不然师兄是要罚我的,是不是?师兄。”   好嘛,这么快就找外援了。   白子画眸底闪过笑意,只是面上却是淡淡的。   “弟子拜见师父。”   白子画正欲拜倒,衍道笑着挥挥手,看了他一眼,笑着道:“这殿中就我们师徒几人,子画,你也不必拘着了,坐吧。”   “是。”白子画走到一边坐下,看着麦晓清在师父怀里撒娇,微不可查了蹙了下眉,道:“师父,不知唤我和小师妹来有何事?”   麦晓清也仰着头看着衍道,猜不透衍道让他们来是做什么。   “子画,晓清也已经六岁了,一年前就已经学会了御剑飞行,可见这丫头的聪慧非常人能比,而且,听你大师兄说晓清背书也是非常聪明,你可想好何时让晓清开始修炼?”   麦晓清一听马上兴奋了,两只眼睛炯炯地看着白子画。   白子画沉默了下,看到麦晓清期待的目光,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清清这三年早就将门内的普通功法口诀都背熟了,即使是下面甲班弟子的课业也都背会了,下面就差教她如何凝聚真气,如何行气、运气,以及如何使用剑法口诀了。”   麦晓清有些震惊,原来,这三年来,她背的那些拗口的东西都是自己将要使用的啊!心中不禁对白子画佩服不已,也更是感激。难怪以前摩严每次考她的时候看她一字不拉的流利背诵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衍道也有些吃惊,思忖了下,手中突然出现了几本书,交给麦晓清。   麦晓清接过后看到上面的字愣住,《七绝谱》,居然是《七绝谱》!这不是白子画最后交给花千骨的书吗?这,这怎么从衍道这里到了自己手上了?   白子画的眸子闪了下,眸底一道幽光划过,没有人察觉。   ☆、开始修炼   “晓清,你觉得你二师兄厉害不厉害?”   衍道眼角扫了下端坐一边的白子画,看着麦晓清,看她对着《七绝谱》发愣,以为她是嫌弃。   “厉害啊!在晓清眼里,除了师父和大师兄,二师兄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了!”   摩严坐在旁边听到麦晓清话呵呵笑着,看得出他对麦晓清的话很是满意,可笙箫默却不愿意了。   “小师妹,三师兄不厉害吗?”   麦晓清看着他撇撇嘴道:“三师兄也厉害,可没有师父和大师兄、二师兄厉害。”   笙箫默的脸马上难看了,唉,自己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早就知道这丫头口没遮拦的,和她较这真干嘛?   衍道哈哈大笑,揉着她的头道:“晓清,这套《七绝谱》当年可是你二师兄学习过的,而且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将这几本书全部背完了,你准备几个月背完?”   麦晓清苦着脸看着手里的书,她可是心里知道这《七绝谱》的,看上去薄的很,里面的内容却是繁多,不仅有文字,还有声音、有图像,别说几个月,也许她得要几年吧?有几个人敢说和白子画比啊?那不是找虐吗?   “师父,二师兄那么厉害,晓清怎么能比?”   麦晓清沮丧的低头,是啊,白子画现在就已经是上仙修为了,自己猴年马月能赶上啊?哪那么容易就修炼到上仙?笙箫默的资质也不差,还不是修为停滞几百年了?   “清清,怎可如此没有自信?师兄平日是怎么教你的?”   白子画看她的样子有些微恼,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缺乏信心。   “晓清,你二师兄说的对,怎可对自己没有信心呢?你应该相信你自己才是。师父和你几位师兄都相信你。”   “是,晓清知道了。师兄,清清知错了。”   麦晓清乖顺的对着白子画承认错误,委屈的两只眼睛有些泛红,水汽瞬间盈满了两只大眼睛。   衍道笑着摇摇头,子画对晓清有些过于严厉了,毕竟晓清是女孩子的,怎么能拿出当初对笙箫默的态度呢?放开麦晓清,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去白子画身边。   麦晓清这三年确实对白子画也是越来越依赖,虽然也摸清了他的脾气,但就是因为摸清楚了,才从心里更加畏惧他。   听到他刚才呵斥的语气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有些怯怯地走到他身边,小心地看着他。   “师兄,清清错了。”   白子画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更加恼了,这丫头,现在怎么会这么怕自己?初来时还不是,而且对师父和师弟,甚至大师兄都没有这么小心翼翼过,怎么偏对着自己……心里越发不愉。   “回去抄写一百张大字。”   白子画冰冷的声音让麦晓清的心一抖,眼泪顿时再也忍不住,扑簌扑簌就掉了下来。   白子画心底一软,就看不得她掉眼泪,从袖中拿出手帕,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给她边擦眼泪边低声训斥她,只是声音却已经柔和了下来。   “别哭了,你这丫头这么聪慧,怎会不理解师父的苦心?师兄早就说过,你的资质尚在师兄之上,你怎么就一直不肯相信?对自己还是没有自信?你这三年背的书,放在下面的弟子甲班,即使是资质最好的弟子也要超过五年以上才可能背完,而你却只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难道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吗?师父给你的《七绝谱》限你半年时间会背,不需要去理解里面的意思,和以前一样,会背就行,半年后师兄再考问你。”   衍道和摩严、笙箫默都笑看着白子画呵斥完麦晓清又自己哄,都感觉好笑,这是何苦呢?不过,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对孩子这么有耐心啊?以前,让他收徒,他坚持不肯,还都以为他是不耐教徒弟,如今看他对晓清的模样,可一点也不像是没有耐心的人啊!从三岁的奶娃娃教到现在,他们自认,他们自己肯定是做不到了,长留就没有这么小的弟子好吧。   “嗯,清清记住了。”   麦晓清靠在他怀里,乖顺的点头,她自己也诧异,怎么白子画一呵斥自己,眼泪就忍不住了啊?难道身子变小了,眼泪就多了?不过,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她这两三年背的书居然把弟子甲班的书全都背完了,背的时候她除了感觉有些拗口外,其他的也没有觉得有多难背,若是她原来就认得繁体字,恐怕背的速度还要快些。没想到白子画居然说下面资质最好的弟子也要背五年以上,难道身子缩小了,记忆力也加强了?还是自己真的比以前变聪明了?   白子画看她不复来时的笑脸,心里有些懊恼,将她手中的几本书给收进了自己的虚鼎中,看着衍道真人问道:“师父,我自明日起会教师妹修炼的,师父可还有别的其他事?”   看怀中的小人恹恹不快的样子,白子画的面色更加沉了。   衍道眸子一闪,看了眼麦晓清对白子画道:“没事了,你带晓清回去吧。晓清还小,又是女孩子,你也不要对她太苛责了。”   衍道可不想自己好好的一个欢快可爱的小徒弟被白子画到最后吓得畏畏缩缩的了,还是事先提个醒的好。若不是自己算到晓清对白子画的重要,他才不舍得让白子画带着呢,放自己身边多好啊?每天都能逗上一会,开开心心的。早知道女娃娃这么可爱,早些年就领回个女孩好了,搞的收了三个徒弟没有一个有趣的。   白子画听了衍道说的话愣了下,瞬间恢复清冷,拉着麦晓清的手起身,对衍道真人行礼告退。   “师父,晓清告退。”   麦晓清跟在白子画身边,乖巧的给衍道行礼,离开了长留大殿。感受到白子画身上的冰寒和沉默,麦晓清更觉自己委屈,白子画也太大男子主义了,不行,自己一定要改一改他这毛病!麦晓清暗自给自己打气,一定可以改掉他这毛病的!   为了迎合麦晓清的御剑速度,白子画飞的并不快,出了大殿的门他就松开了麦晓清的手,心里有些自责,是不是真的如师父所说,自己对清清太过苛责了?她毕竟是女孩子,而且还这么小,只是,实在是自己不知该如何照看这么小的孩子,已经尽量让自己耐心的教授她了。而且,自己的确也没有说错啊!这丫头无比聪慧,学习能力又非常强,最大的缺点就是对自己不自信,说过多次了也改不了,这会影响她以后晋升的,将来入堪心境时怕是会心魔难过。   突然感到手中一暖,熟悉的温软拉住了自己的手指,白子画心里一松,紧紧拉住了那只小手,有些烦躁的心慢慢平复了下来。   麦晓清咧嘴一笑,她就知道,他看似冰冷淡漠,其实最是心软,只不过是嘴硬罢了。   回到绝情殿之后,白子画并没有再提让麦晓清罚写一百张大字的话,麦晓清也装迷糊,两人默契的将这件事马虎了过去,让麦晓清心里暗自高兴了好几天。   次日,白子画就带麦晓清来到了他练功的塔室,准备开始正式教授她运功行气。事实上,他没有说,麦晓清早在一年前学御剑的时候就已经学会凝气了,否则怎么可能学会御剑?只是这孩子对修炼一途一窍不通却偏又聪慧异常,担心她知道后急于求成,也就没有点破。当时麦晓清学会御剑时还把他和笙箫默震惊了一把,没想到她的领悟力也是这么好。   麦晓清不知道,这三年中,每日晚,在她熟睡之后,白子画就会出现在她身边,为她梳理经脉,早就为她打通了身体的任督二脉,所以她才可以那么快的凝气御剑,现在只要教会她如何在体内运行真气,凝聚真气就行了。   似乎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当麦晓清感受到体内真气在经脉中运行时,高兴得要蹦起来,她有内力了?这么容易就修炼出来了?原来自己一点也不笨啊!难道真的像师父和白子画所说,自己是天生仙骨,最适合修仙?   一直留意着她的白子画感受到她的变化,唇边扬起了淡淡的笑意。   麦晓清没有停止,继续按照之前所学的内功心法运行真气,她已经可以真切的感受到灵气入体,似乎浑身都轻盈无比,神思也越来越清明了。   直到傍晚,麦晓清腹中传出“咕噜”的叫声,麦晓清才懊恼的睁开眼睛。难怪都喜欢修炼呢,原来修炼是这样有趣的事啊!太舒服了。   麦晓清才睁开眼睛,就听到外面白子画的声音。   “清清,出来吃饭吧,已经一整天了,该饿了。修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麦晓清心情愉悦无比,开心地蹦起来就往外走,师兄真的太体贴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停止修炼了的?   这样连续修炼七日后,麦晓清顺利的进入了初识,让白子画震惊不已,即使是之前自己已经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这速度也太快了些?   第八日,白子画取出《七绝谱》,开始让她上午背书,下午修炼。   麦晓清从打开七绝谱的那一刻就陷了进去。   《七绝谱》本就是长留至宝,在长留也就衍道的三个徒弟看过,但完全学会的却只是白子画一人。这套书几乎囊括了宇宙万物的信息,共分为乐谱、诗谱、棋谱、画谱、剑谱、药谱、食谱。   不管是哪一类,均都详细的罗列了繁多的条目,各种分类。   如乐谱,就又分为了琴谱、萧谱、歌谱、舞谱等,包括了天下所有与乐有关的知识,详尽无比。   而剑谱也是一样,各类名剑,各类剑派的起源和传说,各个用剑高手、御剑诀窍、各家各派的剑法,无一不有,无一不精。   药谱则囊括了世间所有的,甚至灭绝的草木花卉、珍兽骑宠、炼毒制药、调香易容等等。   每一种都包括了一个领域的所有知识与精粹,甚至是许多人穷尽一生可能都没有办法接触到、领悟和学会的。   麦晓清在看花千骨时就知道这《七绝谱》,如今真正拿在手中,看着空中浮现的音图相配的景象时,她甚至有种面对3D电影的感觉。   麦晓清一下子就沉醉了进去,每天早晨睁开眼睛就将《七绝谱》抱在手里,不仅仅让自己背,还跟着学。若不是白子画喊她吃饭,她想,她会把自己饿死吧?   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书有这么大的兴趣,而《七绝谱》彻底改变了她。   白子画看着这样的麦晓清经常都是眉头紧锁,不知道她这样沉迷是不是好事?而她的功力在每日下午都坚持修炼下也是突飞猛进。   麦晓清在绝情殿的修炼生活简单而平淡,有时根本听不到绝情殿上任何声音。白子画不说话,而麦晓清沉迷在《七绝谱》里面也不说话,所以,两人除了每日白子画做好了饭喊她,几乎都碰不到面,摩严和笙箫默多次上绝情殿,不是看到麦晓清旁若无人的自己背书,并且跟着做,要么就是在石塔中修炼。看得摩严都摇头,两人都一致认为是白子画对麦晓清要求太苛刻了,白子画也不辩解。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己几乎都沦为麦晓清做饭的机器了,也不是没有劝过这丫头,可她那痴迷的样子还是一点也没有改变。      ☆、自作孽了   简单而平淡的日子如水般淌过,中间摩严和笙箫默和衍道真人提起,让衍道真人心疼得不行,亲自上了绝情殿阻止麦晓清。他可不想有了白子画一个修炼狂人,现在又被他教出一个小修炼狂人了。   当衍道真人杀上绝情殿时,正看到麦晓清逼着白子画给她喂剑招,虽然内力不足,但剑招的每一招,每一式却是非常到位,偶有疏漏,白子画也马上给她指了出来。   衍道真人看着一大一小两道白色身影在林中翻飞,他在麦晓清的脸上看到的是兴奋,是高兴,没有一丝隐忍、怨怼的表情,衍道真人最终放弃了,对摩严摇摇头,也没有惊动正在专心练剑的两人,转身离开。   其实,在他们踏上绝情殿时,白子画就已经知道了,但既然师父没有说话,他也就没有打断麦晓清,这丫头似乎除了对诗谱、食谱不感兴趣,其他的几种每一样都不放过,而且也是一点就通。   四年过去,麦晓清的身体已经拔高了不少,但也还只有十岁而已。   半年时,白子画并没有考问她《七绝谱》的背诵情况,因为她不仅在背,还一直在跟着在学,对她的学习能力,白子画真的佩服了,不仅学习能力强,甚至还会自己寻找学习技巧,通常都是一通百通,让白子画感觉惊奇,也偶尔和笙箫默说起,让笙箫默大呼奇才。   “师兄,我怎么有种感觉呢。”   笙箫默看着殿外自己练剑的麦晓清突然对白子画道。   “什么感觉?”   白子画看了笙箫默一眼,蹙眉道。   “我觉得啊,你教了晓清以后,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收徒弟了。”   笙箫默喝了口茶,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这摇头是茶不好的意思呢还是说白子画不会收徒的意思了?   白子画一怔,不明白笙箫默的意思。   笙箫默看着殿外翻飞的灵巧身影,心里暗自叫好,转头对白子画道:“师兄,你想啊,你将晓清一把手带大,教会她修炼,教她做人。她这么好的资质,这么聪慧的头脑,有几个人能及得上?你还能找到这么好资质的弟子吗?没有晓清做参照什么都好说,但有了晓清做参照……师兄,还有谁能入了你的眼?师弟敢打赌你不会再收徒了。”   白子画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其实心里也已经默认了笙箫默的话,这几年,他按照自己的方式教授麦晓清,从开始的手把手教她写字,到拿了她的手教她弹琴,再到最后陪她练剑喂招,即使是真正的师父,也做不到如此了吧?他这师兄做的,也算是做成了天下师兄的样板了。   不过,若非是麦晓清自己本身学习能力强,又聪慧肯吃苦,自己也不会有耐心教她。他敢说,若是真面对一个不及麦晓清的弟子,怕是自己一丝半刻的耐心也无了。   “不过,师兄,师弟还真的佩服你,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给晓清做饭做了七年,难怪晓清自己不喜欢食谱呢,估计是因为你做的太好吃了,怕自己学不到你这样,所以干脆不学了。”   白子画剑眉皱了下,看了眼笙箫默凉凉地道:“师弟,明天起我要闭关一段时日,你每日按时过来给清清做饭,或者在你的销魂殿中做好了带食盒过来也行,只要不饿着清清就好。”   笙箫默一愣,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还不等他张嘴说话,又听白子画说了一句。   “你可千万不要让人从亥殿拎了饭菜过来,这丫头嘴都养刁了,怕是你送上来了,她会连食盒也给你丢出去。”   笙箫默想哭了,他干嘛没事找事的提什么做饭的事啊?他这不是嘴贱是什么?真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唉,可若是自己不答应,二师兄和师父一提,师父怕是会杀上销魂殿吧?麦晓清现在可是师父的宝贝,饿着她了,谁都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的。   笙箫默的一句话,决定了他未来悲催的日子。   晚上,白子画将麦晓清唤到书房,告诉她自己准备闭关一段时日,时间不定,明日起会有笙箫默每日来给她做饭,陪她练剑。麦晓清安静的听完,站在桌前,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也不说话,也不离开,白子画有些蒙,这丫头这是什么意思?   “师兄,你和清清说实话,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嫌我烦了?所以才想闭关的?”   麦晓清眼睛有些微红,泛着水汽,半晌咬着红唇委屈地看着白子画。他肯定是嫌她烦了吧?也是,已经七年了,能有这么好的耐心也不容易了,更何况每日还要给她做饭。   白子画一愣,这丫头在想什么?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决定居然让这丫头误会了。   “清清,你误会了,师兄没有这个意思。”   麦晓清低下头,一滴眼泪落了下来,直直地落在了白子画的心上。白子画忙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搂在自己怀里。   “清清,这是怎么了?你真的误会了,师兄怎么嫌你烦?师兄更不会讨厌清清。师兄……”他该怎么说?他只是故意整笙箫默的,谁让笙箫默站在一边看热闹还说风凉话?   七年了,白子画还是不能看见麦晓清落泪,看到她落泪就心疼,只是,依旧还是不会哄她。   “只是什么?”   麦晓清的眼泪都蹭在了白子画的衣服上,哽咽着问他。   “师兄只是……”白子画还是说不出口,要是清清知道,会怎么看自己?   麦晓清眼睫上挂着泪珠,第一次看到白子画这样说话,似乎是有些窘态,看着她的眼神还有点躲闪,不自然,到底是有什么事?肯定不是因为要闭关修炼,是什么让他这样遮遮掩掩?   麦晓清垂下眸子,掩住了眸中闪过的狡黠幽光,已经止住的眼泪顿时如泄洪般流了出来。   “你,你还说不是讨厌清清了?你就是嫌弃我烦了,所以才故意说要闭关的。”   麦晓清汹涌的眼泪吓住了白子画,顿时让他有些慌乱,也顾不得什么,突然伏在她耳边道:“师兄只是……所以,才会说要闭关,但师兄每日晚上还是会检查清清的修炼情况的。明白了吗?不许哭了。”   麦晓清脸上挂着泪,错愕地看着白子画,没想到白子画也是这样腹黑啊?居然想到这样整笙箫默。突然有种想仰天大笑的感觉。哈哈,太好了,这样的师兄,她真的是爱死了!   白子画说完,面色有些微赫,不自然的躲闪着麦晓清的目光,又有些微恼,这丫头,一定要问这么清楚干吗?若不是怕她真的转牛角尖误会了什么而影响了她修炼,打死他都不会说。唉,这丫头就是来克他的吗?   麦晓清咬了咬唇,决定再帮白子画一把,搂住白子画的脖子,红唇贴在了他的耳边嘀咕了一会,温热的气息扑在了白子画的耳边,说话间,濡湿的嘴唇不时碰触到他的肌肤上,让白子画后背上突然冒出了一层细汗,耳朵突然发热,感觉越发的不自然,想把搂着他的小人推开,谁知她正说的起劲,根本就没有发觉他的异样。   白子画浑身紧绷的忍受着听麦晓清说完,立即将麦晓清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拉下来,不自然的将她推开,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心里有些疑惑,平日里这丫头也会时有和自己这样亲密的碰触,但从来也没有觉得什么,自己也只是当她孩子般撒娇的,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   心中有些微恼,但面上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清清,你真的想这么算计你三师兄啊?”   白子画有些惊异麦晓清的点子,这太明显了吧?师弟那么聪明,一看就是他们两人商量好的嘛。   “师兄,反正你的目的就是让三师兄每日过来给清清做饭,陪清清练剑、练功,达到目的不就行了吗?而且,这样师兄也不用闭关了。”   “师兄,要不,咱不算计三师兄了,我明日直接说,吃了你七年的饭,想换换口味了,所以让三师兄来好了。”   麦晓清想了下,算计笙箫默的确不是很厚道,那就干脆明说好了,只是,她没有看到白子画眸中一闪而逝的失落。   清清,是不是真的吃他做的饭菜吃够了?真的想换换口味?   没有听到白子画说话,麦晓清凝神,才发现白子画面色发沉,气息冰寒,心里一惊,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这又是怎么了?唉,好累啊,师兄,你要不要这么小心眼啊?   啊!一定是自己无意中说换换口味的话让他误会了,早就知道自家这师兄什么性子,麦晓清也不想他们之间因为误会而疏远,所以,有些问题发现就一定要马上解决。   麦晓清拉着白子画的手,认真地看着他,凝重地道:“师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白子画看着她,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你刚刚听到我说让三师兄来给我做饭,理由是我吃了你做的饭吃够了,想换换口味,所以,三师兄还不知道,你却当真了是吗?”   白子画心里微疼,难道不是吗?但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看着麦晓清没有说话。他总是有种错觉,似乎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而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   “师兄,清清现在认真的告诉你,你真的想错了,想多了。如果你真的要这么想,那三师兄也不用过来照顾我,你也不必去闭关,就准备好给清清做一辈子饭吧。”   白子画一愣,不解地看着她。   “因为清清一辈子也吃不够师兄做的饭菜,而且还吃上瘾了,所以,你要负责一辈子给清清做饭,养活清清,否则,清清会饿死的。现在明白了吗?”   麦晓清心里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这样细心、患得患失的师兄让她心疼。他的师兄就应该是那个清高傲岸、淡漠出尘的长留上仙,而不是现在这样,因为一句话就误会、就失落的师兄。   白子画心中安慰,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唇角微勾,站起身拉着她的手送她回房间。   “好,只要清清喜欢,师兄就养活清清一辈子,决不会让清清饿着的。明天师兄也不闭关,还陪着你练功,你若不想让师弟过来,我告诉他便是。”   麦晓清看到白子画正常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怕,怕白子画误会,他的性子看似清寒冷漠,但却是最为心细,心也最是柔软。他对自己身边的人总是沉默的付出,哪怕你不知道,他也是做的心甘情愿,即使有什么,他也从来不会主动去说,主动去问,即使别人误会了他。他这样子的默默付出,没有人看到,但却最是让她心疼。   她不想白子画误会她,一点也不想,她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怎么会不知道误会能给人带来多大的伤痛?   任由白子画送她回房间,看着白子画从她的房间往外走,突然道:“师兄,明日不许闭关。”   “好。”   对着白子画的背影,麦晓清露出了开心的笑脸,却不知,背着她的白子画亦然。      ☆、修道之门   第二日,当笙箫默上了绝情殿时,看到的是两道白色身影坐在大殿前的桃花树下对弈,笙箫默一愣,二师兄不是说闭关呢吗?而且,这丫头怎么没有在练功?   笙箫默看着飞扬的绯色花雨中,一大一小的两道白色身影都专注地看着面前的棋盘,粉色的小桃花精围绕在他们身边欢快的跳舞,这一幕,宛如一副美轮美奂的精美画卷,美好的让人不忍破坏。   笙箫默静默地看了好一会,才向两人走去。   “师兄,你不是要闭关吗?”   白子画落下一子,也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道:“晚些时日吧,清清快到观微之境了,稍后我会同清清一同闭关,助她突破。”   “哦,既然你暂时不闭关,我先回去了。”   笙箫默注意到,麦晓清刚刚偷瞄了他一眼,让他陡然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只想赶紧溜掉。   “啊,三师兄,你很忙吗?没听说大师兄让你做什么啊?二师兄从今日起要一直陪清清练剑,还要教清清学琴,实在是忙的没有一点时间,所以,三师兄,就按照师父说的,你就帮忙做个饭呗?”   笙箫默脚下一个趔趄,这丫头怎么这么狠啊,连师父都给搬出来了,他能说不吗?   笙箫默苦笑,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二师兄,突然坐到麦晓清的身边,小声道:“晓清啊,咱能商量下不?”   麦晓清歪着头看他,大眼睛眨巴了,不解道:“商量什么?”   “你看这样行不,三师兄不还有两个不长进的徒弟吗?我平日还要督促他们修炼,也很忙的,我让亥殿的弟子按时上来给你送饭行吗?让他们做的精致些。”   麦晓清撇撇嘴,看着他不说话,看得笙箫默心里越来越没底了,这丫头什么意思啊?坏了,他突然想起,二师兄说过,不让拿亥殿做好的饭菜上来,不然会被她给扔掉的。自己怎么给忘了?   “师兄,三师兄不愿意给清清做饭那就算了,我等下给师父传信告诉他好了,他还和我说什么三师兄最好说话,最疼清清的,都是哄我的。哼!”   麦晓清突然站起来,也不理会笙箫默,拉着白子画就走。   笙箫默心里一抖,这丫头要不要这么狠啊?   “哎哎,晓清,你等下,我也没说不给你做饭啊?谁说三师兄不好说话了?三师兄当然最疼晓清的,师父说的绝对没错。我今天就开始给你做饭啊!”   笙箫默真的怕了,若是这丫头果然传信告诉师父,按照师父对这丫头的宠溺,会不会直接把他扔到后山崖面壁去?赶紧追上麦晓清和白子画的脚步,走到麦晓清的身边表明态度。   麦晓清眸底闪过笑意,脸上学着白子画的样子,止住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笙箫默道:“三师兄,晓清不能耽误你教授徒弟的,还是不勉强你了。”   笙箫默连连摆手道:“不会不会,一点也不勉强,我让火夕和青萝都闭关去,他们早该闭关了,都是我平日疏于对他们的管教。你先去练功吧,我去亥殿看看今日都采买了什么菜。”   笙箫默还不等麦晓清回话,转身就快速溜走了。   等笙箫默的气息消失在绝情殿,麦晓清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不止,哎呀,头一次发现,原来笙箫默这只狐狸这么好骗啊?   白子画眸底盈着笑意,唇角微勾,心情也是愉悦,他也没想到笙箫默会这么容易就被麦晓清给唬住了。   麦晓清到最后蹲到地上,笑得有些喘不上气,嘴里还断断续续地道:“啊,哈哈……太好玩了……三师兄……三师兄原来这么怕师父啊?哈哈……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啊?啊哟,哈哈……不行了,笑得肚子疼死了。”   白子画唇边露着浅笑,看着要笑倒在地上的麦晓清摇头,伸手将她拉了起来,一只手在她的背上轻拍了几下,笑得都不会换气了。   “清清,走吧,师兄今日教你练琴。”   麦晓清扶着白子画的手臂又笑了一会,最后强压下笑意仰头看着白子画道:“师兄,这下好了,今天起,终于有人能替你给清清做饭了。”   白子画轻拍了下她的头,点头道:“嗯,不过,等你三师兄想明白,会怎么样我可不知道,肯定饶不了你了。”   白子画拉着她往书房去,他们平日练琴都是在那里。   “等他想明白也晚了,反正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了,回头我就给师父传信报备下,免得三师兄以后告状。”   麦晓清知道衍道真人不会因为这么小的事而责备她,反而肯定会顺着她的意思的,想来,师父知道了也会开心的笑上一会吧?   白子画想想也是,只要这丫头给师父提前传个信,在师弟告到师父那里之前就让师父知道,师父不仅不会责备清清,反而还会顺着她的意思,师弟这次可是亏大了。   不过,这丫头还真大胆,居然敢拿师父来唬师弟,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把笙箫默给糊弄住了。他们两人,对师弟是不是过分了?   笙箫默真的是自作孽了,若不是当初他站旁边看热闹,白子画也不会想到整他,这下子好了,有了麦晓清的主导,他得在绝情殿做多久的饭,怕是没有人知道了。   笙箫默自此开始了自己悲催的生活,每日到绝情殿给小师妹做两顿饭。其实,没多久笙箫默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但想了下,估计找师父告状十之八九也不会是自己赢,干脆就装迷糊吧,先咽下这一回,以后再从师兄身上讨回来。不过,最后看着麦晓清吃得香,心里的那点郁闷也一扫而空了,对麦晓清,他也是从心里疼的。   只是,没有几日,麦晓清果然闭关了,这有些出乎笙箫默的意料,这丫头修炼的怎么这快?这才几年?这么小的年纪就要突破观微了?   麦晓清和白子画进入石塔闭关,其实也只是白子画不放心她第一次闭关,所以守在一边罢了。   麦晓清和白子画都盘膝坐在了塔室中间的玄机八卦图上,麦晓清看了白子画一眼,凝重的点头,闭上了眼睛,开始让真气在体内缓缓运行。   “清清,先不要急,念清心咒,让自己的神思放空,去感受天地万物。”   白子画双眉紧锁,感应她体内真气运行,依旧有些担忧。   清冷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入麦晓清的脑中,竟是白子画在引导她入道。   “道之生天、生地、生人、生物,谓之道。天地未判前,道悬于太空;天地既开而后,道寄诸天壤。是道也,何道也……先天地而长存,后天地而不敝;生于天地之先,混于虚无之内,无可见,亦无可闻……”   麦晓清心中巨震。随着白子画的最后一个字落下,她仿佛能感觉到世间万物乃至广博的宇宙皆容于胸中,而自己,似乎化成了空气中的一粒微尘,转瞬又融于大海,融于了浩瀚星空。一切大道了然自明。   白子画为她开启了真正的修道之门。   两人在塔室中七天七夜,让笙箫默也焦灼了七个日夜,他早已将麦晓清闭关突破的事情告知了衍道真人,让衍道真人也吓了一跳,会不会太早了些?这丫头毕竟也只是十岁而已,子画这一次是不是太莽撞了些?有些不像他的作为呢?可是,两人已经进入了石塔,中途也不能受到干扰,他也只能选择相信白子画了。无奈,衍道真人叮嘱笙箫默,去绝情殿守着,一旦有什么异常,马上通知他。   白子画缓缓地睁开眼睛,眸中的欣喜毫不掩饰,看着面前还沉浸在修炼中的小人,唇边不觉勾起弧度,这丫头,真的天生就是修仙的料。只是,怎么看,她的聪慧也不像是个十岁的孩子。自己虽然也相助了许多,但她的修道悟性和天分着实让他有些心惊,也不知道这么早就助她开启了修道之门到底是不是好事?他应该相信她吧?即使是在三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展示了她与众不同的智慧,而他似乎潜意识中也没有把她当作一般的孩子看待。清清,你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家世?什么样的父母?他和师父居然都无法查到一丝半点有用的信息。   感应到她体内的气息平和,竟是和自己的极为接近,白子画有些吃惊,而且没有一点境界不稳的情况,但她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仍旧是运转功法吸收灵气,增强体内的真气,白子画蹙眉看了一会,知道她不会再有任何问题,悄无声息的飘落到了塔室门口。   笙箫默正在绝情殿的大殿中发呆,突然感应到后山石塔的门打开,瞬间从大殿中消失。   “师兄。”   笙箫默看到出来的只有白子画自己不由一愣。   “走吧,先去书房。”   白子画看了笙箫默一眼,自行先走了。   笙箫默看了看紧闭的塔室石门,想查看里面人的情况,奈何被白子画下了结界阻拦,他根本感应不到里面人的任何气息。无奈转身追着白子画而去。   到了书房,看到白子画已经淡然坐下,并端起了茶杯喝茶,笙箫默心里有了底。   “师兄,晓清可还顺利?”   “嗯,清清已经开启了修道之门,以后,她修炼的进度还会更快。”   “什么?怎么会?”   笙箫默震惊地看着白子画,晓清才刚刚十岁多而已,即使是过了观微境,也不是真正踏上了修道之路,怎么会……   “我也没有想到清清的悟性居然这么高,我只是点了一句,她竟然会在瞬间顿悟突破,而且,现在的境界非常稳定,还没有出关的意思,不知道她会何时出关。”   笙箫默惊愕的好一会没有说话,他可是知道师兄口中说的点一句是什么意思,他当初可是耗费了好多天才悟透,这丫头怎么会?这也太打击人了?   白子画也同样震惊,只是面上冷凝,看不出什么罢了。   “师弟,清清出关的时候我会带她去大殿看师父的,你先去向师父禀告一声吧,让他不必担心,我会守着清清的。”   白子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让笙箫默先行去告诉师父麦晓清的情况。   “哦,好的。我先走了,这丫头真的是奇才啊!恐怕师父也会被她吓一跳的。”   笙箫默摇着头,脸上浮起笑意,似乎是很想看到师父震惊的表情,恐怕大师兄知道了也会被吓着吧?      ☆、三年出关   麦晓清的闭关时间远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若不是白子画一直查看她的情况,恐怕早就把她叫出来了。   三年后,麦晓清终于出关。   神清气爽地飘落在地上,塔室的门也已经打开,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麦晓清欣喜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轻声唤了声“师兄”后便没有再说话。   白子画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塔室中的少女,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笼罩了层淡淡的金色光晕,让人看得不太真切。   麦晓清忽然向他扑去,如同儿时一样,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师兄。”   似感受到她的心意,白子画的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搂住了怀中已经到了他胸前高的纤细的身子,不同于闭关前的软糯,此时的麦晓清的身高已经超过了一米六,纤细的少女身姿已经初显,漆黑柔顺的长发已经到了膝间。   “师兄。”   麦晓清再次感受到熟悉的怀抱,鼻息间萦绕的冷香让她的鼻子有些发酸,修炼时心无杂念,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才知自己已心不由己。   感觉到怀中的人有些哽咽的声音,身体也微微轻颤,白子画抚摸着她的长发,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清清,你闭关三年,师父和师兄、师弟都很担心你,先去看看他们吧。”   麦晓清在他怀中点点头,却没有放手,缓了缓自己的情绪,不想他看出异样,轻笑了声道:“师兄,你呢?”   白子画将她从怀中拉出,略有些责备地道:“这一次闭关,有些莽撞了,下次不可以了。”   她不知,自己有多担心,这丫头居然会在突破观微之后直接突破到了堪心境,胆子太大了,还好她心思澄明,心无杂念,否则一旦入了心魔,后果不堪设想,居然还问自己有没有担心她?   “哦,清清知道了,我当时也没想直接突破到堪心境的。师兄,你还没有说你有没有担心我?”   麦晓清拽住他的衣袖看着她,曾经有些婴儿肥的圆脸现在却是瘦了很多,下巴也尖了,眼睛更加晶亮,仰着脸目露期待地看着白子画。   “走吧,随师兄去大殿,师父在那里等着你呢。”   白子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便欲离,只是袖子却被拽住。   “师兄。”   麦晓清噘着嘴站在门口,两只手拽着他的衣袖,眸子中盈了层淡淡的雾气。   白子画无奈,轻拍了下她的头道:“清清,你毫无准备的就贸然突破到了堪心境,你说师兄会不会担心你?修炼不是一蹴而就的,以后不可如此冒进了知道吗?”   麦晓清圆满了,开心地笑道:“师兄,清清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们走吧,去看看师父。”   麦晓清如同以前一样 ,拉着白子画的手就往前走,只是才走了一步就发现白子画又不走了,回头一看,有些奇怪,白子画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白子画看着还没有察觉自己异常的麦晓清,唇角微勾,看着她说:“清清,你准备就这样下绝情殿吗?”   声音中隐隐透着笑意,让麦晓清有些疑惑,看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禁疑惑的低头,猛地跳起来。   “啊,裙子怎么短成这样了?这可怎么办啊?”   白子画摇摇头,又长了三岁了,性子一点也没有变。一道银光笼罩在麦晓清身上。   银光散去,麦晓清低头一看,高兴地拉住白子画的手,脑袋在他胳膊上靠了一下欢快地道:“谢谢师兄!”   竟是白子画再次使用法术换去了她身上已经短小的弟子袍服。一袭素白长裙穿在身上,就连发型也换成了少女的发髻,不再是儿时的顶着两个圆圆的发团。清丽素颜的少女如今已经初显绝色之姿,白子画的眸色幽深,手上熟悉的柔软似有一股暖流划过了冰冷的身体,让他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谢什么,走吧,别让师父久等了。”   白子画低头看了眼少女明媚的笑脸,转身带她离开了绝情殿的后山,两人御剑直接飞往了长留大殿。   “师父——”   如同儿时一样,人还没有进入大殿,清脆的声音已经传入,坐在殿中的师徒三人均是笑着摇头。   “师父,小师妹三年没见,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人还没有到呢,声音就先到了,我保证她下一句就是‘师父,晓清想你了’!”   笙箫默摇着手中的折扇笑得像只狐狸般,一身慵懒之气,斜靠在椅子上随意而自然。麦晓清闭关了三年,他也就解放了三年。   “师父,晓清想你了——”   “哈哈哈……”   还不等衍道真人说话,笙箫默已经笑的直不起腰,摩严坐在一边也是忍笑忍的脸色发红。   “哈哈,师父,大师兄,我没有说错吧。”   麦晓清进了殿门直接扑向师父而去,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清清。”   麦晓清猛然止住脚步,站在原地晃了晃,身后冰冷的气息让她心里打了个突。转头看着蹙眉而来的白子画,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师兄?”   “清清,闭关三年就忘了礼仪了?”   白子画双眉紧锁,沉沉地看着脸色微变的麦晓清。   “是,师兄,清清知道了。”   麦晓清低下头,心里腹诽了一百句:老古板,老古板,比摩严还苛刻。不过,她也只是在心里嘀咕下罢了,坚决不敢说出来。   端方地走到殿中央,看了眼笑得毫无形象的笙箫默,也不理会他,乖乖的伏地跪拜,口中道:“晓清拜见师父!”   衍道真人看了眼随后而来的白子画,见他也是跟着就要跪拜行礼,冲他摆摆手。   “好了,哪有那么多规矩,起来吧。子画,你也不必多礼了。晓清,过来,让师父看看。”   “是。”   白子画躬身应了声,垂眸瞥了眼起身的麦晓清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麦晓清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摩严和笙箫默躬身行礼。   “晓清见过大师兄,三师兄。”   摩严满意的点头,笑着道:“嗯,进步不小。”   笙箫默将麦晓清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   “晓清,你终于舍得出关了?让师父和师兄们都担心死了,你这丫头还真是胆大啊!”   “晓清,你三师兄说的没错,你这次太鲁莽了,好在有你二师兄看着,不然师父非把你拎出来不可。你看谁敢从破望闭关至堪心境的?”   衍道真人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惊喜不已,没有想到这丫头心思纯净,突破观微时被白子画点悟,开启了修道之门,居然可以一路突破至堪心境,过了修炼前期的最大门槛,想来以后也必然会顺风顺水的。自己天命将近,终是不能看到这丫头最后的成就,应该不会比子画低了。   “师父,晓清知错了,下次不会了。”   麦晓清低头老实承认错误。不过,心里却没有一点做错的觉悟,她自己压根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当时根本就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是沉浸在修炼中不能自拔。   “你还想有下次?”   白子画皱眉,冷冷地看着她。   “啊?没有没有,保证没有下次!”   麦晓清吓得小脸一变,连连摇头,自己闭关三年,白子画这是怎么了?脾气越来越大了。不过,知道他因为担心自己走火入魔在绝情殿守了三年,心中感动得想把心都捧出来给他。   “好了,二师兄,你也别吓晓清了,她知道错了就行了。晓清,你如今已经到了堪心境,修为也不浅了,就是剑法和法术还差得远,可要再跟着二师兄好好学了。”   白子画没有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眼麦晓清,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晓清记住了。”   麦晓清高兴,只是瞄了眼冷漠的白子画在心里撇撇嘴,自己终于可以学习法术了吗?   “晓清,《七绝谱》学的如何了?”   衍道真人看着已初见绝色的少女,又看了眼白子画,心里想着何时告诉他们自己天命将近呢?这掌门的位置,终归还是要交给子画的。   “师父,晓清除了诗谱和食谱没有学,其他的都有会背的,而且也跟着学的,不明白的都是请教了师兄。”   “哦?为何你没有学诗谱和食谱?”衍道真人有些不解,这丫头为什么这两样不学?   “晓清不喜欢吟诗作对,所以就没有学,食谱嘛,反正有师兄呢,晚些时日学不要紧吧?”   笙箫默“噗”的就笑出来,果然,这丫头被师兄养刁了。   白子画眸子闪了闪,蹙眉看着麦晓清没有说话。   摩严也忍不住笑,这丫头,也就她敢理直气壮的这样赖皮。   衍道真人在麦晓清头上弹了下,笑着问:“晓清,一年后的仙剑大会你要不要参加?”   “啊?我要参加仙剑大会吗?”   麦晓清知道仙剑大会,之前因为小,只是跟在白子画身边看热闹,一直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会参加,没想这一天到来的这么快,不过,她打赢了仙剑大会有什么用啊?自己已经是掌门的关门弟子了,而且,若是输了,那岂不是给师父和师兄丢脸吗?长留谁不知道自己是白子画亲自教导的?原本雀跃的心情一下子偃旗息鼓,反而有些不想参加了。   笙箫默笑着看麦晓清原本听闻可以参加仙剑大会时先是高兴,可是瞬间又情绪低沉了下去,有些不解,这丫头原来就盼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参加仙剑大会,这是怎么了?   衍道不知道麦晓清的想法,只是应道:“嗯,你现在修为也不浅了,这一年再勤加练习剑法和法术,肯定能打赢仙剑大会的,可不要给师父丢脸!”   “哦,知道了。可以……”她本来是想说,可以不参加的吧?但白子画没有给她机会说出来。   白子画神情淡然地看着麦晓清,看她突然低头,从她身上似乎能感受到她有些低迷的情绪,不禁皱眉,思索了下突然打断她。   “你若一年后打赢了仙剑大会,我就带你出去游历,若是输了,罚你三年不得下绝情殿。”      ☆、获赠佩剑   麦晓清听到白子画的话,惊诧地抬头看着他。他说赢了就可以带她出去游历?真的假的?她自从十年前被白子画带回长留,就从来没有出去过,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虽然长留很美,也很大,但一直看着也视觉疲劳啊!她还是非常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过,输了就三年不得下绝情殿,要不要这么狠啊?   摩严摇摇头没有说话,子画还是对小师妹这么严厉,比他要求弟子还要严苛。   笙箫默的眼睛眨了眨看了白子画一眼,又看向麦晓清,看她一脸纠结的表情好笑,二师兄给出的这个诱惑对这丫头太大了。   衍道真人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麦晓清,等着看她自己如何决定。   麦晓清看着白子画,一脸的纠结,是参加还是不参加?真的很想出去看看啊!可是,万一输了怎么办?不仅会给师父和师兄丢脸,还要被罚三年不下绝情殿,这怎么办?   麦晓清眨了下黑亮的大眼睛,咬着嘴唇,看白子画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心里更加纠结了,她知道,他说出的话不会改变的。   “晓清,怎么了?”   笙箫默越发觉得麦晓清出关后比以前更有趣了。   麦晓清咬咬牙,看着白子画道:“师兄说的话不许反悔,有师父作证呢!”   白子画心里好笑,这丫头终归是禁不住能出长留的诱惑,面色不变地点点头。   “我若打赢了仙剑大会,你就会带着我出去游历!”   “嗯,输了就三年不许下绝情殿!”   白子画眸底划过笑意,不动声色的应她。   “晓清,师父给你作证,你若一年后打赢了仙剑大会,师父就让你二师兄带你出去游历,不过,你若是输了,师父也不能让你下绝情殿的。”   “放心吧,晓清,我们都给你作证,保证二师兄兑现。”   麦晓清长出一口气,恨恨地道:“好,我参加,而且,我一定会打赢的,你们等着看吧!”   白子画看她一副要上战场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没有说话,只是轻点了下头。   麦晓清突然转身对衍道真人躬身以礼,口中道:“师父,晓清告退。”   衍道真人和摩严、笙箫默均是一愣,这是怎么了?   白子画有些明白,她这是要回去练功呢。也不说破,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晓清,你要做什么?”   摩严有些诧异,不明白这丫头又怎么了?不是刚决定要参加仙剑大会吗?   “师父,三位师兄,晓清既然决定要参加仙剑大会,就一定不能输,不能给师父和师兄丢脸,晓清回去练功了。晓清告退。”   说完,麦晓清果断地转身就走,扔下身后的几人都错愕地看着她的背影。   “哈哈哈……晓清这是回去发奋图强去了!”   笙箫默大笑不止,斜靠在椅子上的身体差点掉下来,越发的没了端方仪态。   衍道真人笑着摇摇头,转头看向白子画,又看了看身边的摩严和笙箫默,突然对他们道:“摩严、子画、笙箫默,为师已经感应到,十年后,为师天命将近,你们要做好准备。子画,一年后带晓清出去游历一段时日,再锋利的宝剑不经磨砺也难成器,摩严在门中要多辛苦些。笙箫默,多协助你大师兄,不要整日无所事事,对你那两个徒弟多加约束教导,不要总是给你闯祸。”   摩严三人震惊地看着衍道真人,有些不敢相信,师父居然说天命将近?   “师父,这可是真的?”   摩严最是难以置信,他知道仙人虽然修得仙身后可以长生不老,但也并非完全如此,修仙本就是逆天而为,修道达到一定修为,若是不能再精进,可感应天道,就能感知自己的天命之年,最终必然会羽化消失,没有人能改变。   “是的,这个师父不会感应错的。子画,带晓清游历一番后就回来,督促晓清修炼。你们三人以后要保护好晓清。”   三人在衍道真人面前齐齐跪倒,目露哀伤,俯首应道:“是,弟子谨记。”   “子画。”   衍道真人看着清冷出尘的白子画,眼前竟然浮现了麦晓清清丽素雅的小脸,心里终究还是疑惑,他不论算了多少次,始终推算不出麦晓清的身份,而在感应到天命之年将至时居然算出了麦晓清将有一大劫,而且,似乎还牵到了白子画的身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画,你要照顾好晓清,出去游历时要谨慎些。”   衍道真人双眉紧皱,凝重的叮嘱白子画。   白子画心中一跳,师父又算到什么?低头道:“是,弟子遵命。”   “子画,你将这把剑给晓清吧。”   衍道真人右手伸出,湛蓝的光芒陡然闪现,一柄蓝莹莹的长剑出现在了手中。   白子画三人均是一愣,这是,师父的随身佩剑,虽不如掌门佩剑,但这把剑已经随师父数千年,怎么……   “师父,这……”   “子画,这把明兮剑虽说跟随为师数千年,但我也很久都没有使用过了,晓清拜师以来为师也没有送与她什么,如今她已突破了堪心,已经可以使用这把明兮了,在她的修为没有提升到能保护自己的时候,这把剑也能护她周全。”   “是。”   白子画没有再说什么,双手接过明兮剑,他能感受到来自明兮剑对衍道真人的不舍,剑身泛着蓝光,即使是握在他的手中,明兮剑依旧“嗡嗡”的发出剑鸣。   衍道真人蹙眉看着明兮剑,突然伸手在剑身轻弹了下道:“将你赐予我那小徒弟,是让你护她周全,也是给你找到了更适合你的主人。”   明兮剑在白子画的手中渐渐安静下来,剑身上繁复古老的花纹闪着蓝色光晕,似述说它悠远的过去,又似和它的主人告别一般。白子画低头看了看,将明兮剑收入了虚鼎中。   “都去忙吧,为师要闭关些时日,待仙剑大会时会出关的。摩严,门中事物就交给你了。”   “是,弟子告退。”   三人带着沉重的心情向师父行礼告退,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分头离开。   白子画回到绝情殿时,没有看到麦晓清,感应了下,发现她竟然站在露风石上,心中疑惑,清清怎么了?是不是自己给她的压力太大了?她还是想多了吧?按照她现在的修为,打赢仙剑大会根本没有一点问题。她的剑法都是学自《七绝谱》中,原来是内力不足,现在突破到了堪心境,这一点也补足了,在能参加仙剑大会的弟子中已是佼佼者,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白子画走到了殿阁后,看到了麦晓清纤细的白色身影站在露风石上。双臂伸展,墨黑的长发被风吹得在身后凌乱飞舞,身上轻笼了层淡淡的白色光晕,头有些微微扬起,宛如展翅欲飞的蝴蝶般,又似凌空漂浮的幻影,让人不敢碰触,仿佛一碰就会随着风、随着光晕消失一般。   白子画眸色微凝,蓦地想起了师父的话,特别交代自己要保护好她,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是最小的弟子吗?   默然走到她身边,深邃的眸子看着下面的长留仙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着,似乎这样就能感受到她的心情一般。   良久,麦晓清突然道:“师兄,清清一定会打赢仙剑大会,不会给师兄丢脸的。”   白子画心里乐了,她就是在想这个?也没有看她,只是淡淡的回道:“尽力而为就好。”   “师兄,你不相信我吗?”   麦晓清有些微恼,他这是什么意思?自己的一招一式他都了如指掌,难道是说自己赢不了?   “清清,师兄一直都相信你。”   白子画转眸看着她,见她有些恼意,眸子闪了下,淡淡的说了句心里的话。她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怎会不相信她?   “嗯,师兄,我去练剑了。”   麦晓清突然不想说话,转身就欲离开。   “等等,清清。”   麦晓清转身看着白子画,见他手中突然出现一把长剑,蓝色的长剑出现的瞬间光芒四射,剑身的花纹莹莹闪光,她立即知道,这绝对是一把好剑。   “清清,这把明兮剑曾是师父原来的随身佩剑,刚才你走的急,师父让我交给你。”   麦晓清一愣,衍道真人的随身佩剑?来头好大,突然就想起了白子画以后送给花千骨的断念剑。   麦晓清接过明兮剑,低头抚上剑身,触手冰凉,心里却感受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清清,怎么了?”   白子画看不出麦晓清在想什么,为什么接了剑,却感觉不到她的丝毫反应?有些不像她的性子呢?   “师兄,你的佩剑是什么?”   麦晓清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白子画不解,他的剑怎么了?   “师兄的随身佩剑是师父很多年前赐的,是……”   “是断念?”   “断念?不是的。”   奇怪,清清怎么会知道断念?师父确实有一把断念,而且当初就准备送给自己了,不知道为什么却又临时换了长兮剑?那把断念剑师弟都不知道,清清是如何得知的?难道师父曾经和她提起过?   麦晓清错愕,不是断念?这是怎么回事?白子画的随身佩剑不就是断念剑吗?这,这怎么不对啊?   “清清,怎么了?师兄的剑是长兮剑。”   长兮剑是什么鬼?麦晓清完全懵了,这完全不对了,怎么会这样?麦晓清心中莫名闪过惊慌,淡淡的恐惧笼罩了她。   白子画看着麦晓清错愕的表情,心中疑惑顿起,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听到自己的剑不是断念,表情就不对了?为什么?怎么看上去似是有些惊慌?   “清清。”   麦晓清低头呆怔地看着手中的明兮剑,心里的恐惧怎么也拂不走。   白子画皱眉,扶着她的肩竟感觉她的身体似有些微微轻颤,她在害怕什么?   “清清,你怎么了?”   麦晓清一惊,也不敢抬头,有些惊慌地道:“我没事。师兄,我去练功了。”   转身跑掉,看上去就像是落荒而逃一般。   白子画双眉紧锁,清清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这三年来她一直在闭关,之前一直在绝情殿修行练功,几乎就没有下过绝情殿,再往前虽然是经常跑出去玩,但也没有出过长留,会发生什么让她感觉恐惧的事而不敢告诉自己,或者不敢告诉师父?      ☆、身份谜团   麦晓清带着惊慌恐惧的心情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脸色苍白如雪。   为什么?为什么白子画的佩剑不是断念剑?她已经察觉到自己似乎过于依赖白子画了,也隐隐感觉自己对他动了情。一直在告诫自己,白子画有自己的使命,也会有他自己的路要走,虽然现在她还不知道白子画何时会接任掌门之位,但迟早都是的,而在接任掌门的二百八十三年后,会遇到花千骨,并赠与断念剑,收花千骨为徒,最后爱上她。   为什么现在却发生了改变?如果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出现,那白子画的随身佩剑是千年前衍道真人就已经送给他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如果没有了断念剑,那么花千骨呢?茅山还会被灭门吗?拴天链还会被夺吗?花千骨还会在东方彧卿的操纵下来到长留吗?   花千骨是白子画的生死劫,无人能解,可是,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当初泰山峰顶的那个蓝色身影又是谁?断念剑没有出现,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改变?而自己的出现难道是老天让她阻止一切悲剧的发生还是什么?   妖神出世是无人能阻止的,当初的花千骨无意中放妖神出世也只是把时间提前罢了,而自己的到来和妖神出世有关系吗?   麦晓清越想心里越烦躁,体内的真气有些不受控制的在身体内乱串,焦躁不安的在房间内来回走动。她突然非常想回家,不想再修仙了,不要长生不老了,只想安静的在现代平静的生活,没有白子画,没有长留,没有花千骨,更不用面对让人胆寒的妖神出世。   想到因为恐怖的妖神之力最后让花千骨不得已魂飞魄散,白子画疯癫如魔,麦晓清心中的恐惧更盛。乱串的真气开始从身体内四散开来,浅淡的白光犹如万千银丝般从她的身体中向外蔓延,浑身都冰冷僵硬,脸色几近透明。   白子画没有在林中看到麦晓清练剑,却突然感应到她的房间中似乎真气紊乱,顿时心中一惊,急忙赶到她的房间外,挥手打开了房门,看到了已经倒在地上昏迷的麦晓清。   白子画脸色巨变,迅速将她扶起,不知道她为何会真气紊乱导致昏迷。快速封闭了她周身的几大要穴,庞大的真气进入了她的体内,控制疏引她的真气在经脉中运行,慢慢的,四散的微光渐渐消失,真气顺畅的运行几周后沉入了丹田中,白子画收回了手,将没有醒转的麦晓清抱到了床上放好。   清清,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心神不宁,甚至不能控制体内的真气?   白子画有些恼怒,自己将她从荒山救回,从三岁抚养至今已经十年,为何不能得她全部的信任?到底是什么事让她恐惧?   似乎,是从说到自己的佩剑?她以为自己的佩剑是断念,为什么?而她收了师父的佩剑也没有什么高兴的表现,难道是听师父说过断念,所以想要断念?但即使是如此,也不该是惊惧的样子啊?   白子画看着面色渐缓的麦晓清,双眉紧皱,冰寒的气息越发浓重。深邃的眸子闪过一道幽光,转身离开了房间。   “师父,弟子有事求见。”   白子画站在长留后殿衍道真人闭关的房间外,知道师父还没有闭关,所以立即求见师父。   衍道真人刚刚闭上的双眸睁开,疑惑不解,子画来做什么?   “子画,进来吧。”   房门自动打开,白子画垂眸进入了房间中,走到衍道真人面前跪倒。   “弟子拜见师父。”   “子画,何事让你这么急着过来?”衍道真人的长眉毛跳了下,难道是晓清?   “师父,不知师父当年的断念剑是否还在?”   衍道真人蹙眉,断念剑?子画怎么突然问到断念剑?   “断念剑早就已经不在师父这里了,当年原本是要送给你的,但因为一盘棋局输给了茅山掌门清虚道长,他便将他的长兮剑转送给了为师,后来这长兮剑才会到你手中。你怎么突然想起问断念剑?发生了何事?”   白子画心中巨震,既然断念剑早就已经不在师父手中,那师父也就不可能和清清提起,清清又是如何得知的?而她又为何以为自己的佩剑应该是断念剑?   衍道真人蹙眉看着白子画有些微变的脸,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子画,发生了何事?”   白子画将刚刚在绝情殿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同样看到衍道真人惊诧的表情。   衍道真人心中越发对麦晓清的身份疑惑不解,他自己知道,自己从未对麦晓清提起过断念剑,所以,也就不可能有任何人告诉过她,她又是怎么知道断念剑的?甚至是知道断念剑本该是子画的佩剑?   房间里陷入了沉寂中,师徒二人都没有说话。   许久,衍道真人沉沉地道:“子画,这件事情待晓清醒来后不要再提及,你告诉她,并非所有的事情一定要看得非常清楚,只要她自己坚持做认为对的事情就好了,别的,不必多想。”   白子画依旧是双眉紧锁,点头道:“是,师父。弟子告退。”   白子画转身离开了房间,带着心中未解的疑惑回到了绝情殿。他知道,麦晓清虽然年纪尚小,但却也是固执得很,若是她自己不想说,不管如何,她都不会说出来的。心里虽然有些恼恨她对自己的不信任,但却也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尽力开解她。   进入到麦晓清的房间,发现她有了醒转的迹象,白子画站在床边淡淡地看着她,面目冰冷。   麦晓清感觉到身体不再冰寒僵硬,体内真气早已归入丹田,而且,似乎内力又增长了很多,心里猛然一惊,是白子画,一定是他发现了自己的异样救了自己,而内力增长想必是他渡给自己的吧?   感觉到身边的寒凉气息,知道白子画就站在旁边,心里既感动又纠结,也不敢睁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异状。白子画如此聪明之人,怎么会发现不了自己的情绪变化?   “清清,师兄知道你心中有事,但你既然不愿说,师兄也不勉强你。只是师兄要告诉你,并非所有的事情都能如自己所愿,也并非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要看个清楚。心如止水,乱则不明,越是想去弄清楚,反而越是困惑,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自己想象的,心中一旦有了执念,就会像线团一样,越扯越乱。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好,别的,无需多想。”   白子画看到麦晓清的眼睫闪动了几下,知道她是听进去了,也知她现在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心底长叹,转身往外走去。就在麦晓清以为他就要出去时,突然又听到他说:“清清,那断念剑早就不在师父手中了,当年师父的确是想把断念剑送给我的,但因为一场棋局输予了茅山的清虚道长,而清虚道长却将长兮剑给了师父,所以我现在的佩剑才会是长兮剑。”   白子画说完没有停留离开了麦晓清的房间,独留麦晓清躺在床上呆怔。   断念剑在清虚道长那里?这,这,怎么会变成这样?麦晓清难掩心中震惊,猛然坐起,惊愕地看着门口。   断念剑在茅山清虚道长那里,白子画手中的随身佩剑是长兮剑,而衍道真人送给自己的是他的佩剑明兮剑。长兮剑,明兮剑,这,究竟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那将来若是花千骨来了,白子画会将长兮剑送给她吗?   不对,明兮、长兮,这……   明月疏影孤帆,白云空寂;   长落银河轻沙,怅然独悠。   随风浅唱夜沉,落影明兮长兮。   麦晓清的眸子陡然睁大,原本自己的出现就已经打破了记忆所知,那么,自己这个来自异世的小蝴蝶到底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改变没有人知道,能改变什么人的命运更没有人知道,但她自己的命运却是已经改变了。   就如同白子画所说,事情并非都会按照自己想象的去发展,那么自己就不该为没有出现的事情去担心,去恐惧,这不是自己吓自己是什么?天塌了还有高个的顶着不是?为什么一定非要弄个明白呢?断念剑是不是白子画的随身佩剑又有什么关系?原本白子画没有师妹,而自己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不就是了?那么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让白子画少受些伤痛?甚至避开?卜元鼎之毒,六十四根销魂钉,那都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痛苦,既然自己成了他的师妹,被他养大,为什么自己还要让他面对这些?她要阻止,阻止这一切悲剧的发生。   她要强大起来,强大到能守护师兄,能保护他不受伤害,无关情意,只因为,她是师兄养大的!没有师兄,她早就死在了凶兽的口中,就不会有自己的现在,更不会像现在这般去享受所有人的关爱和呵护。她从未像此时这般迫切的想要拥有强大的力量,只为了想要守护的人。   至于感情?在妖神出世的问题没有解决前,这一切都是虚幻泡影,都是雾里看花。   麦晓清站起身,脑中一片清明,眸子中的决然让她的气息陡然凌厉。   右手伸出,明兮剑出现在了手中,湛蓝的光晕笼罩剑身,麦晓清轻抚剑身上的花纹,口中呢喃:“明兮,明兮,我要强大起来,你会支持我对不对?我要守护师兄,守护长留,你会和我一起,帮助我的是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明兮剑听懂了麦晓清的话,蓝色光晕猛然发出刺目的光芒,从麦晓清的手中飞出,在房间内上下翻飞,清越的剑鸣在房间内回响,让麦晓清的心蓦然欢悦起来。   白子画在房间中观微到这一幕,心中震撼,他清楚地看到了麦晓清眸子中的决然,也听到了她对着明兮剑说的话,她说她要强大起来,只是为了守护他,守护长留。他知道她口中的师兄说的就是他白子画,但是,是什么让清清做了这样的决定?又是什么让她有了这样的想法?   白子画心中的疑团越发的重了,感觉麦晓清就像一团迷雾般,越是想看清楚,越是感觉迷深雾重。      ☆、超强复制   麦晓清想清楚了,不再纠结与记忆中不同的改变,只想自己尽快强大起来,让自己有能力去守护师兄,保护师兄不受伤害。   麦晓清再也感受不到手中明兮剑的排斥,蓝色的的剑身让她心中欢喜。提了明兮剑就去了后山的林中练剑,她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先打赢一年后的仙剑大会,不为能随师兄去下山游历,只为不让师父失望,不让师兄失望。   看到麦晓清恢复了活力,得心应手的使用明兮剑,白子画散去心中的疑虑,决定按照师父所说,尽力去保护麦晓清,不让她受伤害,至于她的身份是什么,她身上究竟有多少谜团,总有一天会解开。   白子画不再纠结,知道麦晓清在练剑,唇角微微扬起,突然想起一事,手中一只纸鹤闪过金光瞬间消失在眼前。   瑶歌城,一个歪歪扭扭的通天高塔中,宽敞的房间却是一片幽暗,到处飘散着绿莹莹的微光,一道修长的身影在房间中若隐若现,虚幻的没有一丝真实感。   “绿鞘,异福星已经回归,本阁却还算不到她现在的位置,去查六界中近年发生的所有大小事情,去吧。”   门边站了一名身材高大的女子,低头道:“是,阁主。”   被称为绿鞘的女子转身离开,房间中恢复了寂静,良久,房间中传出了“呵呵”的笑声,莫名的诡异。   “异福星,即使你回归了,又能改变什么?万年前我就能送你离开,万年后依旧还能将你送走,我怎会让你坏了我的计划?”   虚幻的身影闪了闪,在微光中渐渐淡去,只剩下黑暗中的绿色微光如鬼火般闪动。   笙箫默慵懒随意地坐在白子画面前,发现麦晓清果然如自己所说的一般在努力练剑,心里突然想,若是自己的那两个徒弟也如晓清这般努力就好了。   “师弟,清清既然已经出关,明日起你就过来给她做饭吧。”   白子画端起面前的茶杯,看也不看笙箫默一眼,淡淡说。   笙箫默愣住,这,这是二师兄说出来的?他很想问,你又不闭关,我过来做饭,你干什么?   “师兄。”   白子画轻抿了一口茶水,才抬眼看着笙箫默。   “师弟,三年前你就应了清清给她换换口味,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笙箫默气结,张了张嘴,终是忍不住问道:“师兄,那你做什么?”   “我要教导清清,陪她练剑,还要教她新剑法,以及法术,若是她在仙剑大会没有夺魁,她会受到打击的。”   笙箫默无语,他承认师兄比他厉害,但麦晓清这个层次的自己也能教好吗?也能陪她练剑好吗?现在担心她输了仙剑大会会受打击,那是谁诱惑她参加的?   笙箫默有些沮丧,好吧,三年前他确实是答应了晓清的,做就做吧。好在也就一年时间,二师兄可是给晓清做了七年的饭呢,自己只做一年不算什么了吧?要是大师兄也会做饭就好了。想到这个,笙箫默突然打了个冷战,浑身都抖了下,不敢想,若是大师兄知道他这么想,会不会一剑劈了他?   白子画看着面色诡异的笙箫默,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是也知他不会拒绝了,眸子闪了下,清冷的目光看向殿外,那个勤奋的白色身影不知何时已经从后山来到了殿前的院中,蓝色剑光不时划过,白子画突然想起自己种在院中的药草,一个闪身出了大殿。   果然,已经有几株细心栽培的药草叶子被剑气斩掉,白子画的心颤了下,眸子微眯,突然手中一柄银色长剑滑入掌心,身形瞬间飞起,长剑直指麦晓清。   感觉到袭来的剑气,麦晓清长剑回转,清喝一声:“来得好!”蓝光直接对上了银色光芒。   笙箫默原本还在诧异白子画为何突然出手,甚至动用了自己的随身佩剑长兮剑,但看清麦晓清手中的长剑时忍不住眼睛睁大,晓清这么快就能使用明兮剑了?而且,看晓清出手似乎内力绵长,完全不像是刚刚晋升堪心境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笙箫默凝视对剑的两人,发现白子画似乎正引着麦晓清出了大殿前的院子,有些不解,眼角扫到落在地上的药草叶,突然笑了,师兄是心疼他的药草了。   麦晓清在三年前时剑术就已经非常娴熟,如今内力大涨,一招一式丝毫没有阻滞感。出剑越来越快,最后,半空中只剩下两道光影不断碰撞,根本再也看不清剑招。   笙箫默飞到绝情殿的上空,看着已经飞到半空中对剑的两人,心中对麦晓清越发的喜爱,这丫头,学的太快了。似乎是完全复制师兄的剑招,她是怎么做到的?   此时,白子画已经不是在引着麦晓清往哪个方向走,两人已经飞到了绝情殿的上空出了结界,两人激烈的对战惊动了长留山上的弟子们,大家都站在广场上或直接飞到半空中,远远地看着。   “快看,是尊上和小师妹。”   下面的人惊喜的大叫。   他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麦晓清了,原来那个小小的身影经常御剑满长留山的乱飞,后来突然就不见了,听火夕说是开始在绝情殿上正式修炼了,而且还是尊上亲自教导的,初始还有人不信,尊上怎么可能亲自教导她?最多也就是偶尔指点一下罢了。如今看到半空中的身影,修为高的人还是能分辨出是白子画和麦晓清,修为低点的人根本看不清楚。   几年不见,麦晓清虽然长高了,也瘦了,但五官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所以能看清她面貌的人还是马上就判断出了那是麦晓清。   所有的人都震惊不已,果然是尊上在亲自教导小师妹的啊!小师妹简直太幸运了!   最后,连摩严也惊动了,飞到了笙箫默的身边看仍然没有停下来的两人。   “师弟,这是……”   摩严有些震惊麦晓清的剑法,很快便看出了她在模仿白子画的剑招,更是惊诧,难怪子画所出剑招都是循环两遍后马上就改变,这丫头的学习能力也太强悍了吧?若是这样,一年后的仙剑大会她根本没有必要参加。   “大师兄,看出来了?以前我和二师兄也只是知道这丫头学习什么都快,没想到学习剑法更是过分,她这强悍的学习能力我还真的第一次见到,以前我们都没有发现,二师兄之前给她喂招也只是使用她学过的剑法,所以没有发现她这一点。”   摩严点头,眸子中精光闪烁,脸上浮现出高兴的笑容。   直至日暮,万千霞光洒落波光粼粼的海面,麦晓清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落在了绝情殿上,黑亮的大眼睛神采奕奕,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手中的明兮剑萦着蓝光,在她的手中发出“嗡嗡”鸣响。   麦晓清轻抚了下明兮剑,低声道:“谢谢你,明兮,我不会让你蒙尘的!”   明兮剑上的蓝光猛然间暴涨,又瞬间收敛进了剑身中。麦晓清开心的取下腰间的银色宫铃拴在了明兮剑上作为它的剑穗,将明兮剑挂在腰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白子画。   现在的自己,离他何止是十万八千里?看自己,气喘的不行,而白子画呢?不仅面色没有一丝改变,呼吸沉稳不变,甚至连头发都纹丝不乱。她已经看清他手中的长兮剑,银色剑身,剑上同样镂刻了古老的花纹,剑体长度和明兮剑一般无二,麦晓清的眸子缩了缩,不再去关注长兮剑。   “晓清,不错啊!你是怎么做到的?居然会复制二师兄的剑招?”   笙箫默走到他们面前,笑看着两人。麦晓清的这种学习能力太神奇了。   “复制?我复制了师兄的剑招吗?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就是想着学习师兄的每一招每一式,下意识的就跟着做了,没有想过去复制师兄的剑招啊?”   笙箫默愣了,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吗?他有些不相信。   白子画和已经走过来的摩严也是惊愕,对她的这种学习能力佩服不已。   “都进来吧。”   白子画看了眼一脸迷茫的麦晓清,心里苦笑,这丫头,虽然心里藏着惊天隐秘,但依旧是心思纯净清透,看来,自己要改变原来的教授方式了,这种实战的学习倒是非常适合她,她的学习能力太强了,而她自己似乎还没有意识到。   白子画转身率先进入了大殿中。   这一日的对战,在长留引起了轰动,弟子们时常会在广场上练功时讨论,小师妹现在的功力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了?   很快,大家就知道了,因为白子画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自他们对战的第二日,白子画就让麦晓清下了绝情殿,让她不断的找门中弟子们交手对练,很快,她超强的复制能力就让人震惊了,仅仅两个月的时间,麦晓清就挑战了所有修为和她差不多的弟子,甚至一些高于她的弟子,从打成平手到使用对方的招式打赢对方,不论是剑法或者是法术,她都是展示了她超强的学习能力,两个月后,再也没有弟子愿意同她对战,因为到最后不仅法术或者剑法被她学了去,还会反过来被她打败,大家都深受打击。   白子画听说之后,冰冷淡漠的脸上竟是浮起了浅淡的笑容,虽然一闪即逝,但却出现了。   笙箫默咧嘴笑道:“弟子中没有人愿意应战了,就去找仙导嘛,长留那么多仙导,应该够这丫头学一段时间了吧?”   白子画嘴角微勾,师弟说的不错,不是还有仙导吗?仙导之后还有长老呢?   不得不说,这师兄弟二人,为了自家小师妹,把长留的弟子、仙导,甚至长老们都扔坑里了。不敢想象,待麦晓清真的将长留之人的功法学个遍,她会成长到什么程度?如果不使用内力的话,怕是没有人愿意面对她了吧?   “师兄,我准备休息几天。”   坐在白子画身边的麦晓清皱着眉看着两人,她的确能感觉到经过这两个月的不断向弟子们挑战,自己的实力在快速增强,但慢慢的感觉到有一种迟滞感,不再如最开始时的随心所欲的流畅。   白子画想了下,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自己忽略了,只想着让她学习更多的剑法和法术,却没有从中找到适合她的,而且,越多越驳杂,越是容易让她的大脑混乱。白子画身上陡然出了身冷汗。   “清清,是师兄错了,明日起你不要再下绝情殿了,先休息两日,之后师兄教你一套适合你的剑法,至于其他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你自己慢慢糅合就好,不急在一时。”   麦晓清一笑,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师兄。我准备学习食谱,但估计学不到师兄的程度。”   麦晓清已经完全想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因为白子画而放弃学习食谱,自己学会了也方便自己,至于做的好不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到最后收获的是自己。      ☆、因祸得福   白子画和笙箫默都有些诧异,毕竟之前麦晓清没有透露出一点要学习食谱的意思,怎么现在突然要学了?而且,是在她准备仙剑大会的时候?   “晓清,这个以后可以慢慢学,不急的,你不是还要准备仙剑大会吗?”   笙箫默看着麦晓清,疑惑不解的问她。   “我先休息一段时间,脑子有些乱,似乎很多东西都混乱了。我需要时间整理一下,那就趁着这个时间看看食谱好了。从明天开始,你们的饭菜我包了。”   笙箫默突然打了个寒战,这个,丫头做的饭能吃吗?她可是一次也没有做过呢。   白子画瞥了眼有些紧张的笙箫默,淡定自若的道:“好。”   麦晓清抬头看着摩严和笙箫默,眨了下眼睛道:“大师兄,三师兄,你们呢?不过来吗?”   摩严想说,门中事物太忙,怕是没有时间,可抬眼看到麦晓清晶亮亮的大眼睛,话又咽了回去,点头道:“嗯,大师兄会来的,放心吧。”   麦晓清勾唇一笑,盯着笙箫默,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敢说不来试试?   笙箫默看大师兄都答应了,忙应道:“来,来,怎么会不来,晓清学做饭,肯定没有问题。”   麦晓清的眸子闪了闪,看了眼淡漠的白子画后对着摩严和笙箫默说道:“师兄们聊吧,晓清告退。”   说吧,行礼后转身就走。、   笙箫默一愣,这就走了?什么意思?不会是现在就去学了吧?   摩严笑着摇摇头,对白子画道:“子画,晓清这两个月进步很大,只是她修炼时日尚短,年龄又小,你帮她整理下,再帮她梳理下经脉。”   白子画点点头没有说话,端起了面前的茶杯,眸子低垂,面色淡漠,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摩严也习惯了这样的白子画,看了看没有正形的笙箫默有些无语,他这个大师兄天生就是劳累的命啊!现在多了个小师妹,还要多操一份心,唉!   摩严站起身,心中长叹,无奈道:“我去忙了。”   笙箫默拱手笑着道:“大师兄慢走慢走。”   摩严也没有理会他,直接离开了绝情殿。   麦晓清一身白裙里面都被汗水湿透,回房间转了一圈,果断的决定去沐浴,清洁术虽然也可以用,但还是觉得,浑身放松的泡在热水里来的舒服。   绝情殿的浴室中烟雾缭绕,淡淡的清香从浴室角落的貔貅熏炉中袅袅升起,弥漫于宽大的浴室中。   麦晓清将准备的衣服和布巾挂在了池边的屏风上,褪去了汗湿的裙子,一步步走进了水池中,温热的水瞬间将她包裹,麦晓清舒服的浑身毛孔仿佛都张开了。   惬意的靠在了池水边,整个人都躺在了水里,池水浸到了下巴的位置。连续多日的身体和精神的高度消耗,让她有些疲倦,抬起了自己的两只手臂,她有些讶异,不仅现在的肌肤比前世更好,似乎五官都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偶然照镜子时自己也很奇怪,虽然感觉依旧还是自己,但却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了,似乎使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难道是因为修炼的原因?自己现在,到底算不算仙人?她还是有些迷糊,没有搞清楚。   麦晓清泡在池水中不知不觉的睡去,却不知在前殿找不到她的白子画已经焦灼。   笙箫默早已经离开,白子画知道她大量的消耗肯定又会很快嚷着找吃的,所以在笙箫默离开后就给她准备了几样小菜,可谁知居然在她的房间里没有找到她,白子画有些困惑,这丫头又去了哪里?不是说要休息吗?   神识笼罩绝情殿,马上感知到麦晓清的气息在后殿的浴池中,白子画恍然,也不再着急,将准备好的饭菜加持了法力保存,自己回到了书房。   书房中的照明玉石早就高悬,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白子画始终也没有听到一点动静,清清怎么会在浴池这么久?她在那里做什么?   白子画有些困惑,突然想到麦晓清偶然会迷糊的在练功的林中睡着,或者在外面桃树下看着书就睡觉,不会现在是在浴池中睡着了吧?   白子画心中一惊,闪身来到了浴池外。   “清清。”   唤了一声,稍停了一会,没有反应,白子画蹙眉,难道真的睡着了?   “清清。”   白子画的声音略有些提高,但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白子画心中焦急,神识感应到麦晓清的确在里面睡觉,但她的位置却是在水池,而且,呼吸也越来越淡。   麦晓清在水池中睡着了,这个认知让白子画惊了一身冷汗,顾不得什么马上冲进了浴室中。   缭绕的烟雾遮挡了他的视线,看得不是很清楚,朦胧间能看到水池的边上漂散着墨黑长发,而整个人都在水中,白子画从屏风上拽下了麦晓清准备的布巾,银色光芒裹着布巾飞向麦晓清,将她整个人从水中捞出,但布巾却不能完全遮挡住麦晓清的身体。   白子画双眉紧皱,袖袍挥过,白色的中衣已经完整的穿在了麦晓清的身上,将她抱在怀里,法力蒸干了她湿淋淋的长发。此时的麦晓清面色发青,呼吸若有若无,身体有些微凉,白子画心惊不已,来不及送她回房间,将她抱到了浴室外间的软塌上放好,银光笼向了麦晓清。   一炷香后,麦晓清的面色恢复了正常,呼吸也平稳了下来,白子画长出了一口气,头上溢出了细密的汗珠,调息了下自己的真气,无奈的将依旧没有醒来的麦晓清抱起送回了房间。   这个丫头怎的这么迷糊?怎么会在浴池中睡着?这要是她自己在这里,岂不是要成为长留溺死浴池的第一人?   白子画虽然有些恼怒,却又从心里感觉无奈,只能尽量的照看好她。   床上的人眼睫闪动,知道她马上要醒来,白子画转身出了房间,将早已准备好的饭菜送了进来。   “师兄。”   麦晓清睁开眼睛就看到白子画正好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迷茫的双眼似乎还不在状态,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浴池睡着了。   “清清,醒了就过来吃饭吧,我先出去了。”   白子画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是自己把她从浴池中救出来的,虽说清清是他一把手养大的,但她现在毕竟已经初见少女模样,身形也已经长开,所以还是干脆选择避开好了。   “师兄。”   白子画没有理会坐在床上发怔的麦晓清,脚步匆匆的回了书房。   麦晓清闻到菜香,马上感觉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了,真的奇怪,明明已经可以不用吃饭了,为什么还是会有这么明显的饥饿感呢?难道是因为吃习惯了?不过,师兄还真好,睡醒了就有吃的等着了,自己这是要过上小猪的生活了吗?   不过,自己怎么会睡着了啊?   不对呀,自己不是在浴池中泡着吗?然后,然后……然后自己就睡着了,睡着了!   麦晓清从床上跳起,自己在浴池中睡着了!这是要命的节奏啊!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色中衣,疑惑不解,谁把自己弄回来的?还给自己穿好了衣服?为什么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感应了下身体,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突然,麦晓清的眸子睁大,震惊的愣在了原地。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似乎经脉扩宽了些呢?而且,真气运行顺畅无比,丹田中充盈的真气告诉她,她已经突破了堪心境,进入了登堂。   麦晓清怔住,微闭上眼感受了下,仿佛整个绝情殿都在她的神识中铺开,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小的微尘似乎都没有遗漏,慢慢的顺着绝情殿向下蔓延,静夜中的长留山一片祥和宁静,殿阁中点点光亮如散落的星辰般璀璨。   她这是因祸得福吗?差点成为长留有史以来第一个睡死浴池中的人?   麦晓清睁开眼睛,她感知到了师兄就在书房中,似乎是在写字。她知道,应该又是师兄救了她。可是,自己当时……是在浴池中,低头看了看,脸色飞起红晕,这白色中衣应是师兄以法术穿在她身上的吧?   难怪刚刚自己喊他,居然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放下食盒转身就走。   麦晓清脸上浮起笑意,打定主意,为了避免两人之间的尴尬,干脆什么都不提,就只当自己不记得了好了。   麦晓清想明白,也知道自己又得了白子画渡给她的内力,让她从堪心境再次晋升,她之前也看过仙剑大会的比赛,知道凭自己现在的修为打赢仙剑大会肯定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既然之前已经答应了,还是要参加的。   麦晓清坦然坐下享受美味,却不知坐在书房中的白子画有些走神。   清清也许不记得之前是怎么睡着了吧?白子画手中持笔,却举着半天没有落下,有些恼恨自己的情绪,自己清修上千年,早已堪破皮相,何况,她在自己眼中,只是个孩子。而且当时也是事出紧迫,根本容不得自己思考就那么做了,只是为了赶紧救她出来,而且,当时她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应该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吧?   手中的笔轻轻落下,一个小小的身影跃然纸上,竟然是荒山上晕倒在树下的麦晓清,身上一件凌乱的、宽大的白色衣服,漆黑的头发散落身下,一缕发丝遮在脸上,长长的眼睫掩住了乌黑晶亮的大眼睛,不远处,哼唧兽和庞大的凶兽对峙。   白子画看着纸上的小人,唇边不觉勾起了笑意,那时的清清,真的好小,摸骨后知道,她当时确实只有三岁。至于为何会出现在那座荒山,至今也无从得知。   ☆、幻影无痕   次日,麦晓清再次开启了疯狂的学习模式,只是学习的却是食谱。而再见到白子画,两人都没有提及麦晓清之前昏迷的事情,仿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白子画松了口气,看来清清应该是忘记了,毕竟当时她是陷入了深度昏迷,遗忘了之前的短暂记忆也是正常的。   麦晓清开始学习食谱,经常都会下到亥殿中去取回大量的食材,然后开始练习。只是,苦了笙箫默和摩严,而白子画只是浅尝即止,若不是怕麦晓清多心,他根本不需要吃。不过,这丫头还真的学习天分高,做出的菜已经超过了亥殿长期做饭的师父。   笙箫默和摩严最后被逼无奈,吃不完的时候只得带了麦晓清做出的菜回去。毕竟,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不舒服啊?   白子画蹙眉看着在小厨房忙碌的身影,终是迈步走到了门口。   “清清,不管学习什么,都应该有个度。你的食谱已经学的很好了,以后不要再做那么多菜了,每次只需两三样小菜就行了。”   白子画站在门口,看着脸上粘了灰尘的麦晓清,心里对她的坚持有些无奈。走到她身边取出了手帕,轻轻地擦去灰渍,又将她眉间溢出的细汗擦干净,轻声道:“清清,走吧,出去休息休息,师兄明日教你一套剑法。”   麦晓清看着手中的一个果子道:“师兄,这些还没有……”   白子画蹙眉,拿下她手中的东西,沉着脸强制将她从厨房中拉了出来。   麦晓清有些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师兄,好像是生气了?为什么?可是,他说要教自己一套剑法?什么剑法?   莫名的,麦晓清脑中就想到了镜花水月,那是白子画教给花千骨的,是白子画自创的剑法,轻灵飘逸,手中无剑却胜似有剑,她还记得自己当时看到这一段时沉迷了好一段时间,似乎眼前就浮现了一个如梦似幻的白色身影一般。   “师兄,你要教我什么剑法啊?”   麦晓清仰着头看着白子画紧蹙的眉,突然想伸手抚平。   “幻影无痕。”   白子画拉着她一路回到了大殿中,转头看到她有些狼狈的白裙,双眉皱的更紧了,挥手一个清洁术拂过,麦晓清再低头看时,发现自己的白裙已经纤尘不染,不由“嘿嘿”一笑,心里却是在嘀咕,幻影无痕是什么剑法?还是他自创的吗?他自创了几套剑法?   白子画心里突然浮起一种无力感,在救下麦晓清以前,他从未在生活中使用过法术,可自从将麦晓清带回长留,无论是使用法术为她换衣服,还是使用清洁术,甚至使用法术整理她的头发,也不知道在她身上破了多少自己以前的规矩。   “师兄,幻影无痕剑法是你自创的吗?”   麦晓清一副星星眼看着白子画,眸中闪动的晶亮映着白子画的身影。   “是的,清清如何知道?”   白子画心中一跳,清清怎么会知道幻影无痕是自己自创的?   “猜的呗,幻影无痕我在长留从来没有听过,而且《七绝谱》的剑谱中也没有,既然是师兄要教给我的,定然是很厉害的,除了师兄自创的,我想不出哪里的剑法能让师兄看上眼。”   麦晓清撇撇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让白子画恍然,是了,这丫头摸透了长留弟子的剑法,又将剑谱学完,早就对各门各派的剑法熟悉,怎会猜不到幻影无痕就是自己自创的?   “师兄,你自创了几套剑法啊?”   “两套,怎么了?”   两套?那么另一套就是镜花水月了?麦晓清垂眸,掩住了眸中闪动的幽光。   “没事,师兄,你太厉害了,居然自己能自创两套剑法。”   白子画给麦晓清倒了杯水放到她手中,淡淡地道:“待你修为到一定境界,可以完全摒弃一切剑法,就连你手中的剑都会极少使用。清清资质超过师兄,将来的修为一定会超越师兄的,到时自然也能自创剑法,甚至是心法。”   麦晓清“呵呵”笑了下,她可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会有能超越白子画的时候,能追上他的脚步,不至于落的太远就好了。   “师兄,你的另一套剑法是什么?”   “清风无极。”   哈?清风无极是什么?不是镜花水月吗?那美轮美奂的镜花水月没有了?断念剑不是他的佩剑了不要紧,到了茅山,也许最终还是会到花千骨手中,不过,意义肯定是不一样了,可是,怎么连镜花水月也没有了?   麦晓清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看着手中的杯子眼睛瞪得老大,心里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事情完全不是自己知道的那样了?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可以改变些什么?最起码可以阻止很多悲剧的发生了?   麦晓清心中暗下决定,第一件事就是要保护花千骨儿时不受鬼怪的侵扰,第二件事就是要阻止茅山灭门惨案,其他的,到时候再说吧。不过,似乎自己不知道花千骨什么时候出生啊?现在是什么年份还不知道呢,唉,师兄什么时候当掌门啊?那样的话自己就可以推算出来了很多事情的发生时间了。   麦晓清心里纠结着师兄还没有当掌门,而白子画看着似乎是心事重重的麦晓清,知道她应该是又陷入自己的那些隐秘中,清冷的脸上浮上了一丝忧虑。   “清清,离仙剑大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你现在的功力已经在长留弟子中属佼佼者,但不知其他门派会选送什么样的弟子过来,经常也会有一两个比较优秀的,你不可马虎了,明日起你要摒弃一切杂念,专心练功,师兄不想你再出任何意外了,你明白吗?”   白子画看着一直低着头的麦晓清,玉碎的声音如水般划过她的心底,麦晓清马上从自己纠结的世界中清醒,明白他说的是上一次自己因为心神不宁导致差点真气溃散,心里一惊,整肃道:“是,师兄,清清记住了,再也不会发生任何意外了,我保证!”   白子画满意的点头,这丫头还是知道轻重的,又交代了一番让她回房间去休息了。   次日,麦晓清早早的就起床在绝情殿外的院里整理白子画种的药草,将绝情殿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让从打坐中醒来的白子画惊讶了好一会。这丫头是怎么了?一个晚上就长大了?   而如果说变化,麦晓清的心理真的发生了变化,她是想通了。回去是不可能了,而现在的世界既然和自己以前所知的已经有所改变,那她就不介意改变更多。   十年来,白子画对她的关心呵护她深有体会,原来是没有长大,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她已经不再是三岁的娃娃,不可能再放任自己还继续去享受,按照两世活过的时间来算,她现在已经是活了三十多年的人了,怎么可能真的和十几岁的孩子一样?   白子画清冷的身影站在了大殿前的门口,看着忙碌的麦晓清,唇边露出浅淡的笑容。他能感受到麦晓清的心情是愉悦的,似乎是一夜之间她就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身上的气息更加的纯净却又充满活力。阳光透过绝情殿上空的结界洒下,在她的身上笼罩了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白子画走下了殿前的台阶,对麦晓清道:“清清,过来。”   麦晓清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笑着跑到白子画的身边道:“师兄,什么事?”   白子画看到她仍然有些脏的小手皱眉,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她鼻尖上溢出的细密汗珠时咽了回去,最终只是说了句:“清理一下自己,到后山桃林来吧。”   麦晓清眼睛眨了下,知道他要教自己剑法,心中高兴,只是不知道他说的幻影无痕和自己知道的镜花水月有多大的区别,但既然是白子画自创的,想来也是非常厉害的。   欢快的点点头,转身就跑,边跑边喊:“知道了师兄,马上就好。”   白子画眉目轻展,看着欢快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不觉嘴角微微扬起,转身前往后山的桃林。   当麦晓清收拾好了自己来到桃林时,看到白子画在桃林中负手而立,素白的衣袂飘动,墨色锦缎一般的长发在身后散落,绯色花瓣随风飘舞,散落在他的肩头,宛如在他的一片素白中漾开了朵粉色冰莲。   深邃的眸子看着远处,神色清冷而淡漠,整个人给人一种孤冷遥远的感觉,让麦晓清的心猛地揪痛。这样清高傲岸的一个人,超凡出尘的犹若九天之外的神祇般站在眼前,孤寂而高远。   麦晓清垂下眼眸,掩下了眼中的那抹心痛,静静地站在桃林外。   白子画看了眼麦晓清,右手伸出,银色长剑从袖中滑落到了掌中,银白的光晕将他莹白如璧的手映衬得更加白皙修长。   “清清,我只演一遍,你看仔细了。”   白衣胜雪,发如泼墨,银色的长剑灌满了真气,泛着银白光晕,而随着白子画的右手微抬,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萦绕,此时的太阳高悬,透过桃林,影影绰绰的斑驳倾泻了白子画的一身白衣上,绯色花瓣飘落,银白的光晕飞起,成了一副绝世的泼墨画,美得如梦似幻。   麦晓清眸子紧缩,震撼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什么断念剑,什么镜花水月,都不如眼前这美轮美奂的一幕直击人心。麦晓清的眼睛眨也不眨,看着林海花雨中的那抹绝色身姿。   白色身影在林中随风而动。白衣翩然,剑光四溢,他的手中明明有剑,却又似无剑,手中长剑的银色光晕形成了一条银白色的缎带随着绯色花瓣飞舞。此时桃林中花雨飘飞,漫天绯色,周身的金色光晕随着翩飞的衣袂在绯色如雨的花海中层层漾开。   阳光洒落,银白的光晕如虚幻般从白子画的手中渐渐淡去,桃林中,淡淡的透明波纹如涟漪般向外蔓延,再也看不到他手中长兮剑的一丝影子,似乎,他手中从未执剑。只余下绯色花雨在他矫若游龙的身影外翩飞。   麦晓清终于明白了这套剑法的精髓,剑至极致,所有的剑招都化成了虚幻,剑气所过,无痕无踪,你所在的战场都笼罩在自己的剑气之内,剑招虚幻至无痕无踪,你就是战场的主宰,掌控一切的神。   麦晓清凝目细看,却又见飘落的花瓣片片完整,心中更是巨震,白子画究竟是将这剑法熟悉到何种地步?将真气控制到何种程度才能让这如雨的花瓣在身边飘落而没有损伤一片?   在麦晓清的呆怔间,白子画已然收了长兮剑走到了她面前。   “清清,可看清楚了?”   麦晓清顿时神思回转,点头道:“看清楚了。师兄,这套剑法太厉害了!”   白子画拂去麦晓清肩头的花瓣,淡淡地道:“无所谓厉害不厉害,修炼这套剑法之人需极佳的剑道悟性,内力且要深厚绵长。而且,清清应该看出,这剑法修到极致,略有些过于凌厉,若非清清天性纯善,心思清透,师兄也不会将这剑法传给你。”   麦晓清心中了然,看白子画依旧是面色没有一丝改变,甚至身后的长发都没有丝毫紊乱,呼吸平稳而清浅,心中对他的认识再次提升,白子画,不愧是仙界第一人。   “清清,你要记住,做人应有所为,有所不为;且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师父和师兄都知你将来必然有属于你自己的波澜壮阔人生,但不论何时,都要谨记,守住你的真心,只有保持一颗平常心,才会使你的修道之路通达顺畅。”   “是,师兄,清清记住了。”   麦晓清认真的聆听白子画的教诲,心中一片清明。      ☆、发觉问题   白子画看麦晓清舞了一遍幻影无痕,知她已然将剑法掌握,只差多加练习熟悉,待她的内力增长,她使用这套剑法将比自己更加合适。   白子画负手立在麦晓清之前站的位置,清冷的眸色中蕴着层浅淡的温柔而不自知。   三个月中,麦晓清倒也没有再拼命的学习什么,只是上午练剑,下午按照白子画的要求,写字、看书,或者与之对弈,但还是时常给白子画展示自己学习的新菜式,让笙箫默和摩严心中连连称奇,也不知道白子画怎样将麦晓清从疯狂中揪出来的,终归是不再折磨他们的胃了,也不需要笙箫默来给她做饭,让笙箫默高兴不已,时常来绝情殿与麦晓清对上一局。   仙剑大会日益临近,摩严忙碌的经常都是连续几日见不到身影,最后连笙箫默也看不到了,但白子画依然还淡定的留在绝情殿中,仿佛下面长留山上的喧嚣忙碌都不存在一般。   眼看着仙剑大会的日子没有了几日,长留山上已经开始来了些仙界各派中的人,摩严忙碌得团团转,无奈给白子画传音让他下去帮忙。   白子画看着手中的纸鹤蹙眉,他是真的不善于经营客套。抬头看到伏案认真写字的身影,眼睛一亮。   “清清,先停下吧。今日起你去大师兄那里帮忙,仙剑大会还有五日,大师兄那里实在是忙不开,竹染又在闭关,火夕和舞青萝也都在帮忙,你也过去吧。”   麦晓清抬头一愣,白子画这是要把她卖给摩严做苦力的节奏吗?不过,好在她也早知道他的性子,对这些人来人往的经营之道最是不喜,算了,看在他平日照顾自己辛苦的份上就只当是给他帮忙好了。   “好的师兄,我这就去大殿找大师兄。”   麦晓清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微僵的手臂,准备下去给摩严帮忙。虽说前世的时候看书不是很喜欢摩严,但从她来到长留之后,看到的却是不一样的摩严,对她也是喜爱有加,让她对摩严的看法也有了改变,她也一直在想着,如何改变竹染的命运,奈何从她来了长留后就一直没有见过,竹染一直在闭关中,据说也是资质非常的好,深得摩严的宠爱,麦晓清心中腹诽不已,他自己的儿子当然宠爱了!不过,竹染的娘真的是摩严亲手杀的吗?从来到长留见到摩严后,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怎么看也不觉得摩严像是能亲手杀了所爱之人的狠辣的人,是不是因为竹染的事情发生,最后才改变了摩严?   “清清,等下。”   白子画蹙眉,站起来走到麦晓清的身边,眸子里掩着笑意,让麦晓清有些疑惑,白子画还有什么事?   白子画从袖中抽出手帕,将麦晓清脸颊上沾染的墨点轻轻擦去,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写的字,居然会把墨写到脸上去。忍不住心底的笑意,嘴角不觉的就勾起了弧度。   “好了,去吧,山中来的人比较多,有些杂乱,多听大师兄的话,不要调皮了。”   白子画的声音中藏着浅笑,收起了手中脏污了的手帕,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桌前。   麦晓清暗自吐吐舌头,想到终于可以帮几位师兄的忙了,不觉心情愉悦,欢快地道:“是,师兄,清清知道了。”   看着欢快的身影离开,白子画深邃的眸中闪过幽光,且看这丫头这次会做到什么程度?是不是和自己猜测的一样呢?   麦晓清飞下绝情殿,直接到了长留大殿去找摩严,没有找到摩严的影子,却见到了正在大殿中忙碌的笙箫默。   “三师兄。”   麦晓清直接到了笙箫默的身边,看他正在给身边的执事弟子交代什么。   笙箫默一愣,他累得幻听了?怎么是小师妹的声音?她不是应该在绝情殿吗?   抬头一看,眸子中闪入了一个纤细的白色身影,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晓清,你怎么过来了?是二师兄有什么事吗?”   “师兄说你们太忙了,让我过来帮忙。大师兄呢?”   麦晓清看着笙箫默微微错愕的脸有些好笑,至于这种表情吗?难道她不能来帮忙?真的是把自己当成温室中的小花朵了啊?   笙箫默发懵,师兄这是要闹哪样?大师兄让他自己来帮忙,他却让小师妹来,小师妹才刚十三岁而已,从未接触过仙界各派之人,甚至门中事务也都没有参与一点,她能做什么?笙箫默苦笑,他实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二师兄了,想锻炼小师妹也不是这么个练法啊?现在门中来了很多外人,各种安排全靠大师兄主持大局,自己也只是打打下手罢了,二师兄让晓清来能做什么?   “晓清,你……”笙箫默有些无语,他是真的不知道能让麦晓清做什么啊。   “怎么了三师兄?师兄说让我来给你们帮忙的,先把仙剑大会的流程和规矩给我看看吧。”   麦晓清前世就是个工作狂,在外企中经常都是加班,连约会的时间都很少,想来这也是最后导致男朋友与她分手的原因吧?   如今看到长留山中忙碌的弟子身影,似乎身体内隐藏的不安分因素又活跃了起来,原因也不过是想尽自己的微薄之力而已。   笙箫默的狐狸眼眯了下,看麦晓清说的笃定,眸底划过精光,对身边的执事弟子道:“去礼乐阁将仙剑大会的流程安排取过来给小师妹,快去。”   麦晓清淡定地坐到一边,看笙箫默非常无奈的交代弟子事情,对他的事无巨细的安排心里暗自摇头,不用这样子交代吧?当这些弟子都是傻子吗?能通过长留的考核进来的弟子有几个是愚笨之人?他安排的这些事情只要吩咐他们去做,告诉想要达到的结果不就行了?累不累啊?还叮嘱的那么细致。   “晓清,你那是什么表情?”   笙箫默打发走了弟子,抬眼就看到了麦晓清皱眉看着他。   麦晓清笑笑没有说话,刚好一名弟子过来将仙剑大会的流程安排递给她。   麦晓清低头仔细的看,发现大会流程总体安排还算合理,但很多细节却是过于繁杂,平白多增加了弟子的工作量,也让参加仙剑大会的各派中人多了渗入长留的机会。而且,比赛的规则有些要求不严。   麦晓清的眸子低垂,双眉紧锁,心中对这大会规则有些不以为然,难怪花千骨在大会中被霓漫天暗中重伤也不敢说,难怪会被霓漫天使用遮掩了的碧落剑所伤,这些在这仙剑大会的规则中根本就不明确,既然她现在出现了,那么她就要改变这些,让仙剑大会力求公平。   笙箫默看到麦晓清紧锁的双眉心中有些诧异,这丫头是看不懂呢还是对哪里不满意?这仙剑大会的流程可是大师兄和九阁长老们研究制定的,应该是没有看懂吧?   “晓清,你……”   未等笙箫默说完,麦晓清就将手中的纸合住,看着笙箫默一脸凝肃,让笙箫默心中一跳。   “三师兄,传信让大师兄过来吧,我有话说。”   麦晓清小小的脸上写满凝重,让笙箫默下意识的就应了声“好”。   摩严没有多久就到了大殿中,看到麦晓清在有些诧异。   “晓清,你怎么过来了?子画呢?”   他不是传信让白子画过来吗?怎么来的是小师妹?   “二师兄让我过来给你们帮忙。大师兄,这仙剑大会的规则有问题。”   笙箫默一惊,差点将手中杯子滑落。这丫头在说什么?大会规则有问题?   摩严也是一愣,怀疑自己幻听了。   麦晓清知道他们不相信自己看明白了手中纸上的内容,干脆收起了手中仙剑大会的流程,慎重地看着摩严和笙箫默道:   “大师兄,现在的仙剑大会是五年一次,虽然不能绝对公平,但对参加大会的弟子们最起码要保持相对的公平,也就是让他们能真正展示自己的实力。但是,如此众多的人参加,下面难免会有些龌蹉存在,对一些没有身份背景,或者小门派中的人却是有些不公平了。虽说不管是背景也好,能拿得出的好武器也罢,这些也都是实力的一种,但这些对仙剑大会比赛却不需要,毕竟仙剑大会举办的初衷是为了选拔自身资质、实力俱优的弟子,若是靠一些伎俩或者投机取巧而获胜,对战妖魔鬼魅的时候可不管用。”   摩严和笙箫默都惊愕地看着麦晓清,对她说的话都是震惊不已,没想到她只是看了一边仙剑大会的流程和规则马上就找出了问题,这些他们以前也有想过,但并没有重视,现在突然被麦晓清一下子指出,才惊觉,似乎现在的仙剑大会离最初的初衷越来越偏离了。   笙箫默看着麦晓清侃侃而谈,淡定的脸上还能看到少女的青稚,只是眸子里的睿智却是让人不能忽视。   “晓清,既然你能看出问题,可有解决的办法?”   摩严蹙眉看着麦晓清,他很想知道麦晓清到底有何办法解决这个难题,毕竟,参加仙剑大会的各大门派都不是省油的灯。   “大师兄,历次仙剑大会都是长留主持。原本仙剑大会不过是我们长留本着同门各支之间切磋交流,十年举行一次,后来因为弟子增多,缩短到了五年,现在更是因为妖神即将出世……”   说到妖神出世,麦晓清的心中莫名的一跳,压下心中的异样接着道:“现在妖魔鬼魅频出,仙界式微,各派人才凋敝,都开始大力招收普通弟子,而长留作为仙界之首,为了仙界的发展,让仙剑大会成了仙界选拔优秀弟子的比赛,不再限制于本门中人,其他各大门派也可以参加,所以,原来的比赛规则就不适合了,毕竟,参杂了其他门派之人。所以,长留就有权利和责任改变大会的规则,力求让仙剑大会更加公平公正。”   笙箫默和摩严都有些震惊,他们没有想到麦晓清对仙剑大会了解的这么清楚,而这弊端确实就隐藏在其中,他们也已经隐隐有些察觉了。      ☆、才华初显   “大师兄,我们首先要对参加仙剑大会之人的武器有所限制,毕竟只是参加比赛而已,又不是拼命,为了避免有人使诈,或者借助武器增加自己的实力,我们可以将参赛弟子使用的剑都换掉,换成统一的长留弟子修炼之时使用的海轩木剑,让大家展示自己真正的实力。”   麦晓清早就看出,仙界各派中人最擅长使用的就是长剑,也许是最初都是从御剑飞行开始学习修炼的,所以绝大多数人的武器都是长剑。   “那要是有人使用的武器不是剑怎么办?”   “那也好办,规定好武器的等级就好了,不然一人使用绝佳的有灵气的武器,另一人却使用普通的武器,这就太不公平了,凭借好武器不能真正展示一个人资质和实力的。”   摩严思忖了一会,觉得麦晓清说的也有道理,以前确实有过这样的情况,只是能拿出好武器的无不是大的门派,即使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人敢说出来。   “好,这一点就按照你说的,详细的你稍后写出来,让礼乐阁的人去安排准备。你还继续说。”   摩严果断的点头,决定就按照麦晓清说的方法去做,但详细的还得再商议。   “大师兄,这大会规则中没有注明对使用暗器伤人的人有何处罚,会有人取巧的。虽说这样的情况在仲裁长老的监督下很少发生,但也不是没有,所以,如果发生了而不去处罚,对受到伤害的人不公平。”   “嗯,这一点晓清倒是没有说错,以前有过,最后因为没有明确处罚,又因为顾忌门派之间的关系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了。这一次要提前说明了。”   笙箫默点头,赞同麦晓清说的。他是真的没想到麦晓清这么心细,只是看了一遍而已,就一下子发现了细节问题。   “大师兄,这最后的决赛的时间有问题,最后的八进五,五进三和三进一的几场比赛间隔时间太短,不能让参赛的弟子得到恢复,对于受了伤的弟子或者没有背景的弟子不公平。不过,这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关键的是为什么不能让参赛的弟子们在比赛期间与各自的门派中长辈分开居住?若是在同样的内力损耗下,同样的休息时间中再次比赛也还好,也算是相对公平,但是,有背景的弟子却可以在回到居所中由同门长辈帮助恢复消耗的内力和法力,没有背景的人却只能自己调息恢复。”   摩严一愣,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有考虑过,不过,仔细一想,麦晓清说的确实是实情,不说别的,就是对本门中参加比赛的普通弟子就不公平。各派选派来的都是各自门中的精英弟子,都受门中长辈们的重视,一场比赛下来,帮助他们恢复消耗的内力肯定会做,但长留中参加比赛的普通弟子却不能。   摩严眸子中的精光闪过,对麦晓清说的非常赞同。   “师弟,马上通知礼乐阁,对所有参加比赛的弟子重新安排住处,不论是本门中人还是其他各派弟子,全都统一安排住处。”   笙箫默狐狸眼中闪过笑意,晓清的这个问题真是说的太好了,最起码保证了对本门中参赛的普通弟子是相对公平了许多。   “大师兄,你准备怎么安排?”   麦晓清突然问道。   摩严一愣,晓清的意思不就是让参赛的弟子们都统一安排居住吗?   “大师兄,现在先不要说,待所有的参赛弟子都到齐了,再让参赛弟子统一抽签决定住所,从比赛开始,除了受伤自己退出比赛的,或者已经输了比赛的可以离开,所有的人在比赛期间都不能再和自己门派中的人有接触,受伤之后自然有我们长留的医药阁救治,但救治的费用可不是免费的。不过,若是有的门派中人使用各自的丹药,我们也不反对,只要是在大家的监督下就行。”   麦晓清说到最后,就像一个精明的商人一样,眸子中闪着精光,让笙箫默和摩严不由得心跟着抖了下。   这样的小师妹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怎么感觉狡猾得胜过笙箫默啊?难道这也是白子画教的?   白子画这是躺着也中枪吗?   此时,绝情殿中的白子画并没有看书,也没有写字,而是正在观微着长留大殿中发生的一切。从麦晓清进入长留大殿起,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楚的让白子画听到,甚至没有忽略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随着麦晓清的侃侃而谈,白子画越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深邃的眸子中幽光骤闪,紧抿的薄唇轻轻的溢出一抹浅笑,宛如冰莲绽放。他的小师妹,还真的不简单呢!   白子画站起身,转眼消失在了绝情殿。   “晓清啊,你说的这些问题太多,这样好了,你将问题写出来,解决的办法也列明了,让大师兄直接派人安排就好了。”   笙箫默看了眼麦晓清手中的仙剑大会流程规则,很想知道她究竟还发现了多少问题,干脆让她写出来好了,不过,既然能发现问题,那就应该有办法解决问题。   麦晓清垂眸想了一会,抬头看向摩严和笙箫默,黑亮的大眼睛眨了下道:“大师兄,给我从礼乐阁中派几名弟子过来,另外师父的掌门手令给我一份,让火夕和舞青萝过来给我帮忙,我一定将这其中的问题都给解决的妥妥的,怎么样?你们可信得过我?”   麦晓清决定将这件事情完全解决,但她可不想像摩严和笙箫默似的事无巨细,事事都把控在手,不累死才怪。自己只需要坐着动动嘴,动动脑就好了。   “大师兄,按照清清说的做吧,让火夕和舞青萝从礼乐阁抽出五名弟子过来,听从清清的安排。”   摩严和笙箫默还没有考虑好,就听到白子画冰冷的声音从殿门口传了过来,都诧异地抬头。   麦晓清也是一愣,他不是不愿意来才让自己过来的吗?怎么这么一会就又来了?   白子画面目清冷的走到他们面前坐下,看了眼摩严,再看向麦晓清道:“清清,不要和礼乐阁的人发生冲突,大师兄也会提前和他们交代好的,但你需要提前写出计划交给大师兄,也好让他事前知道配合于你,多和大师兄沟通,不要盲目冲动,明白吗?”   麦晓清眨眨眼,白子画就这么相信她?好奇怪啊!没有道理啊!   笙箫默和摩严也都奇怪地看着白子画,他为何如此相信麦晓清能做好?虽然麦晓清表现出了惊人的聪慧,但说和做是两回事的,难道这也是他教的?所以相信她?   白子画面不改色地看着麦晓清,没有理会她的诧异,只是淡淡的交代她需要注意的。   “清清。”   白子画蹙眉,看着麦晓清对他的话没有回应,唤了一声。   “啊,我知道了,你们等我一会,我这就写。”   麦晓清从白子画的脸上移开目光,心里虽然对他莫名的信任产生不解,但却不是现在考虑的时候,招手让殿中的弟子取来了纸笔。   摩严和白子画、笙箫默以及殿中的几名弟子都安静地看着伏案疾书的麦晓清,不明白她是怎么这么快就能将提出的问题落到纸上的,毕竟解决问题是需要考量很多衍生的后果的,为何她连想都不想就落笔了?   笙箫默忍不住,走到麦晓清的身旁,看她详细的一条条列出了发现的问题,下面跟着解决问题的方法,甚至有可能产生的后果也一并写明,还有如何应对,什么人去应对都写了清楚。越看,笙箫默越是震惊,眼睛瞪得老大,心中对麦晓清越发的喜欢,对白子画佩服不已,还是二师兄厉害啊,竟然能把小师妹教的这么厉害!   白子画淡淡地看着麦晓清,见她书写间偶尔蹙眉,偶尔嘴边含笑,心里竟是觉得骄傲。此时的清清,似乎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金光,如浩瀚的空中最耀眼的璀璨星辰般夺目,让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再也无法移开。   大殿中异常安静,只是不时有麦晓清移动纸张的声音,几名弟子早就对麦晓清佩服不已,不愧是尊上亲自教出来的啊!这么小就已经这么有才华了,难怪掌门和三尊都喜欢她呢。   摩严拿过麦晓清移到一边的纸仔细看,越看也越是惊喜,这根本不需要自己再改动什么,只需要完全按照麦晓清写的去安排就行了,非常详细,也很周全。这丫头是怎么想到的?是子画的想法还是她自己的?不然为何子画这么相信她?   不得不说,摩严的想法还是有道理的。   “去传火夕和舞青萝过来。”   摩严对候在大殿中的弟子吩咐,决定按照白子画所说,让麦晓清去做她改变的这些大会规则。   没多久,火夕和舞青萝就赶到了大殿中,看到这师兄妹四人都在有些惊异,而三尊都看着麦晓清在写着什么,桌子上已经放了好多张写完的纸,自家的师父和世尊都拿着张写满字的纸在看,不时还点点头,而只有尊上淡然坐着。   “拜见师父,拜见尊上、世尊、小师叔。”   两人进入大殿后跪地参拜。笙箫默头都没有抬,对他们挥挥手道:“起来吧。”   摩严放下手中的纸张,看着刚刚起身的两人道:“火夕,舞青萝,你们自今日起听从你们小师叔的一切安排,去礼乐阁抽出五名弟子跟着你们小师叔,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得违逆。听清楚了吗?”   火夕和舞青萝年龄也都不大,入门是在麦晓清来到长留之后,上一次的仙剑大会笙箫默收的弟子,资质均是优秀,只是两人都是过于贪玩,经常都是闯祸,只不过是大祸没有,小祸不断,也是让笙箫默头疼,为此还后悔了好一阵子。   两人都有些惧怕摩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摩严这么安排,但却也不敢询问,低着头应道:“是,世尊。”   “传信礼乐阁的穆长老,让他给你们挑出五人带过来。”   摩严蹙眉看着两人,对他们很是不满意,也不知道师弟当初是如何挑选中他们的,虽说资质尚可,可这两人的性子实在是太跳脱了。而小师妹怎么会让他们给她帮忙呢?   “晓清,我再安排两名稳重些的弟子吧,这两人……”   摩严看着离开的火夕和舞青萝蹙眉,对麦晓清道。   “不用,大师兄,就他们吧,你们放心,若是他们办不好,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后悔的。”   麦晓清抬头瞄了眼笙箫默,说话的语气让笙箫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样的小师妹好可怕!怎么听上去有些瘆得慌?是不是该给那两个不争气的东西提个醒?若真的惹到了小师妹,怕是二师兄饶不了他们。   白子画看到麦晓清扫了一眼笙箫默,心里忍不住为火夕和舞青萝点蜡,这两人若真的不能按照清清的吩咐去做,怕是连师弟也落不着好了,似乎有些隐隐期待,不知道这丫头能做到什么程度?      ☆、多大个事?   火夕和舞青萝低头站在殿中,听到麦晓清的话齐齐抖了下。   很快身后来了礼乐阁的五名弟子,甚至连礼乐阁的穆长老也来了,他不知道摩严找五名弟子做什么,但似乎听上去是听麦晓清的安排,有些不解,那个小丫头能做什么?不是添乱吗?   笙箫默看到穆长老,暗自撇嘴笑了下,将穆长老要说的话堵在口中,直接将麦晓清写的东西塞到了他手里。   穆长老愣了下,低头看了眼,上面的字迹笔锋凌厉而流畅,有白子画的痕迹,却又不像是他写的,落笔处略显力道不足。穆长老疑惑了下这才发现还在伏案写字的麦晓清,这是,那丫头写的?不愧是尊上教出来的,这字写的真是不错,已经隐隐有尊上的风范了。   穆长老走到一旁坐下,开始认真的看手中的内容,越看越是惊异,没想到啊!白子画竟然将麦晓清教导得这么好,看这写的关于仙剑大会规则的改动建议和如何完善,写得真是太好了!这丫头还真的是不错,不愧是掌门的关门弟子!   “穆长老觉得如何?”   笙箫默看了眼下面站着的两个小徒弟,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给他们提个醒,别让他们把在销魂殿的作风带到麦晓清面前去,否则,估计会很惨吧?抬头看着穆长老,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也是为麦晓清这个小师妹觉得骄傲。   “这,都是晓清想出来的?”   穆长老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看了眼麦晓清纤细的身影,又看了看坐在一边旁若无人的白子画。   “是啊,我们都觉得很好,若是穆长老也觉得没有问题,这些就交给晓清负责了,火夕和舞青萝带着五名弟子听从晓清的吩咐,还请穆长老配合下,如何?”   笙箫默的狐狸眼眨也不眨的盯着穆长老,看他有些微变的脸心里有些好笑,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在晓清手里,这穆长老若是不能很好的配合,怕也讨不着好去,毕竟,还有二师兄在晓清后面撑腰不是?   摩严也没有说话,虽然麦晓清在门中没有处理过任何事务,但就凭她写出来的这些东西,加上他对麦晓清的了解,他相信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重要的是,白子画不会袖手旁观的。   不得不说,他们完全相信麦晓清,是基于白子画在她身后站着的原因。   白子画如何不知他们的想法,只是沉默地看着桌前的那个身影,已经将近两个时辰了,这个丫头还没有写完?隐隐有些微恼,来之前,她就已经写了很久了,现在又写这么多。清冷淡漠的脸上,剑眉微蹙,眸子中凝了层寒意。目光紧紧盯在了麦晓清持笔的小手上,偶尔,他看到她左手伸出,去揉捏持笔的右手手腕或者肩部,眸中的寒意更浓了,这个丫头,一定要现在都写完吗?   “穆长老,安排下去,全力配合清清将这些问题处理好,师父下午会出关,到时会有掌门手令传到礼乐阁。”   白子画冰冷的声音让穆长老打了个冷战,好吧,掌门都搬出来了,他还能说什么吗?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白子画极少过问门中事务,但他身上的威压却是日益加深,但凡他安排了什么,没有人心中会升起反抗的意识,都是会下意识的就会去执行他的命令。   “是。”   穆长老恭谨的回应白子画的吩咐,站起身向几人告退离开。   笙箫默和摩严都看了眼白子画,暗自佩服,只是,师父下午要出关吗?他们怎么不知道?   “啊!终于写完了!累死我了!”   麦晓清放下笔,吹了下纸上还没有干的墨渍,直起了身子,左手伸到右肩上去揉捏,还不停的转动脖子。   笙箫默眼睛眨了下,看了眼站在下面的舞青萝,勾唇一笑道:“青萝,过来,给你小师叔捏捏肩。”   舞青萝怔了下,没敢犹豫,马上走到麦晓清的身后,双手放在她的肩上给她按摩。   白子画的眸子闪了闪,心中对笙箫默的做法甚是满意,还是师弟灵活些。   麦晓清缓解了下脖子的酸疼,抬头看着殿中站着的弟子,火夕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红袍如火,玉带束腰,容貌倒是清朗俊秀,只是带了种吊儿郎当的不羁。   麦晓清端详了火夕好一会,看得火夕心里越发的不安,虽然这小师叔比自己还小,但如今的修为却是比自己还高,而且还是尊上亲授,世尊也是对她关照得很,师父都不敢去招惹,还经常去给她做饭,自己可不能得罪了,否则怕是尊上还没做什么,世尊就会收拾他了。眼角瞄了下坐在上面没有说话摩严,心里更加畏惧了。   麦晓清的大眼睛闪了下,转头看旁边坐着的三位师兄,见他们都盯着自己,心里翻了个白眼,至于吗?多大个事啊?   “大师兄,你们都相信我?”   摩严看着麦晓清人小鬼大的样子笑了,点头道:“嗯,我们都相信你,你来安排吧,需要师兄们做什么吗?”   麦晓清又看看白子画和笙箫默,两人一个漠然点头,一个笑得跟个小狐狸似得也在点头。   麦晓清拍了拍还在给自己按摩的舞青萝的手道:“好了,青萝,谢谢你。”   舞青萝低头忙道:“小师叔客气了。”   笙箫默对舞青萝挥挥手,让她又站到火夕身边。   麦晓清站起来,拍了拍手,大声道:“好了,既然把这些问题交给我处理,那我就不客气了,若是谁不能按我的要求做好,别怪我翻脸无情,我会让师父按门规处置的,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麦晓清走到殿前中间,看着站在殿中的七人,清脆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干练,让白子画的眸子再次缩了下。   摩严惊异地看着麦晓清,看她说完后拿过自己写的纸,开始对下面的弟子安排。   “火夕,你负责重新安排参加比赛的弟子住处,先在广场张贴出去,比赛的前一天让他们分组抽签,若是有门派提出疑问让他们来找尊上或者世尊,若是不同意,那就可以不必参加,只是个住处问题,有什么好争议的。”   摩严的眸中闪过凌厉,晓清说的不错,只是让参赛的弟子和他们门中的长辈分开,若是不同意,那就是里面有问题,也不必参加了。   “火夕,这个工作量有些大,需要礼乐阁的配合,你带一名弟子去汇同礼乐阁的人,一旦比赛开始,这些参赛的弟子们除了打输或者退出比赛,否则不能前往各自门派长辈们的住处,同样也不能让他们的门人进去,做得到吗?”   麦晓清看着火夕纠结的脸,沉声问。   火夕看了眼师父,见他没有反应,苦着脸问:“小师叔,我们怎么拦得住各派中人?”   麦晓清的目光陡然冷凝,眼角扫了下端坐的三位师兄,看着火夕道:“在这些人的住处门口张贴清楚,若是强行进入,或者擅自离开,都视为放弃比赛,你们只是提醒下就可以,不必强自阻拦。你们只要记录好上报就行,到时候自会有人处理的。”   麦晓清语带冷肃,果敢而淡定,独属于上位者的气势不觉流露了出来,让一侧的三人都惊异地看着她,似乎是第一天认识她一样。   “是,火夕遵命。”   火夕闻言,知道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而且,麦晓清也说的清楚,他们只需提醒就行了。   “火夕,做的好了让你师父奖励你,做得不好,去后山石崖面壁十年。”   麦晓清眼中狡黠的幽光闪过,成功看到火夕惊恐的脸。她知道,火夕资质非常好,人也很聪明,只是性子太过跳脱。花千骨初到长留时没少被他捉弄。   笙箫默心中苦笑,为什么是我奖励而不是你自己?他可是知道,二师兄对晓清那么好,肯定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了她。不过,去后山石崖面壁十年是不是重了些?毕竟火夕入门时间也不长,万一做不好……刚想张嘴说什么,突然瞥到白子画冷然的目光飘到自己身上,马上闭嘴,将要说出的话又咽了回去,心底为火夕默哀,小子,你自求多福吧,师父也救不了你了。   麦晓清再看向低着头的舞青萝,知她虽然经常和火夕拌嘴吵架,但人还是比较稳重的,思忖了下道:“青萝,你带一名弟子负责准备参赛人员的比赛用剑,全部都是弟子们使用的海轩木剑,无须准备的太多,每个比赛场地准备些就行了,比赛时取走,比赛后交回。若是参赛人员使用的不是剑,就让他们将所用武器在比赛前放入三生池中检测,凡是经过遮掩的,立即取消比赛资格。由剑阁的人鉴定参赛人员的武器等级,对不是使用长剑的人,与其对战之人的武器配给同样的等级。在比赛前一日于广场张贴公示,你带一名弟子协助剑阁的望山长老。”   舞青萝错愕地抬头看着麦晓清,她是第一次听说参加比赛的人使用海轩木的,以前从未有过。   “按照清清说的去做,剑阁望山长老那边自会有人去通知。”   白子画蹙眉看着舞青萝,不知道清清选择让这些弟子去做是对是错,他们入门的时间都不长,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是,弟子遵命。”   舞青萝听到白子画冰冷的声音一颤,马上低头应是。   “你,你,你,你们三个,从今日起在大殿待命,按我的要求去做,做的好了自有奖励,做的不好门规处置。”   下面站的几名弟子被麦晓清点到头上,都吓得抖了下,虽然他们的年纪都比她大,但奈何麦晓清的身份高、修为高,加上此时身后还站着三尊大神 ,谁敢有意见?齐齐点头遵命。   “大师兄,给每个比赛场地加派两名戒律阁的执事弟子,但凡发现使用暗器的,不管当事人是不是提出,都要将使用者驱逐出赛场,取消资格。”   “好,这个没问题。”   “三师兄,医药阁由你来安排吧,详细的我都写在上面了,至于丹药费用嘛,你们自己看着办,不关我的事。”   麦晓清看着笙箫默,知他刚才心疼火夕,但却没有改变决定的想法,火夕现在刚入门不久,若是现在不能收敛下性子,以后只会给笙箫默不断的惹出祸端。   “好,我知道了,会和医药阁严长老商议的。”   “好了,其他的你们自行安排,你们三个人,先去给火夕和舞青萝帮忙,需要你们时会给你们传信的,都下去忙吧。”   麦晓清转身坐到椅子上,一只白皙的手中端了杯茶水递到眼前,愣了下抬头,发现竟是白子画,咧嘴一笑道:“谢谢师兄。”   笙箫默眼珠转了一圈,看了眼白子画,对喝茶的麦晓清道:“晓清,我们都有事情做,你安排二师兄做什么?”   麦晓清斜了眼笙箫默,心里有些腹诽,连摩严都叫不动,我能让他做什么?   眼睛眨了下,又喝了口茶道:“二师兄啊,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笙箫默一噎,什么叫该做什么做什么?那到底二师兄该做什么?   摩严也是一愣,瞬即明白麦晓清的意思,苦笑摇头,但转念一想,子画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在小师妹身后站着就好了,否则,怕是小师妹的计划实施有些难度。所以,摩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担忧火夕和舞青萝两人能不能做好。   白子画眸底幽然闪过笑意,不动声色的坐下,冷冷地看了眼笙箫默,端起了茶喝了一口,看着麦晓清道:“清清,还有问题吗?”   麦晓清想了下,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掌门手令啊!看着白子画点点头,蹙眉问道:“师兄,师父真的会马上出关吗?”   “嗯,就要和你们说的,若是现在无事,都随我去师父那里吧。”   白子画放下杯子站起身,看向几人。   摩严立即起身,师父真的要出关了?也是,之前说过的,会在仙剑大会开始前出关的。      ☆、三年后吗?   白子画带着几人来到了衍道真人闭关的房间外,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他不说话,其他几人也都不说话,麦晓清低着头看着脚尖,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石门在几人面前无声打开,里面传来了衍道真人的声音。   “都进来吧。”   麦晓清一喜,师父真的出关了,太好了!   “拜见师父。”   师兄妹四人走到衍道真人面前跪地见礼,一年没见,衍道真人没有一丝改变。   “都坐吧。仙剑大会准备的如何了?”   衍道真人看着面前的几个徒弟,心里甚是满意,目光凝在麦晓清的身上,看到她已经登堂境的修为心中一惊,怎么这么快?他闭关的时候这丫头刚到堪心,怎么这么快就到登堂了?   摩严低头道:“师父,刚才晓清指出了仙剑大会的一些鄙陋问题,并且也都有对应的解决方法,我们都觉得挺好,正准备给师父看看。”   麦晓清闻言,忙拿出了自己写的东西双手呈到衍道真人的面前。   “哦?是吗?晓清,这都是你写的?”   衍道真人接过麦晓清写的计划,看到上面的笔迹不觉勾唇一笑,果然是子画教出来的,连笔迹都是一样,再过几年,怕是外人难以区分两人的字迹了。   “是的,师父,都是晓清刚才写完的。”   麦晓清乖顺的应答,看三位师兄都不说话,自己也不再说话,低头垂眸,等着衍道真人看完。   衍道真人仔细地看着手中的计划,良久,麦晓清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了,突然听到衍道真人的笑声,蓦地抬头看着他。   “哈哈哈……好,摩严,传为师的命令,完全按照晓清这上面写的去安排,如有疑问,让他们来找师父。以后,让晓清多协助你管理门中事务,不过,也不要耽误了她修炼。”   “是,弟子遵命。”   摩严心中一喜,看了麦晓清一眼低下头,终于有人可以给自己帮忙了。两位师弟一个也指不上,以后有个小师妹可以帮忙也不错。   现在,有了衍道真人的命令,问题就好解决多了。只是,听到衍道真人的话,白子画低垂的眸子一凝,看着师父道:“师父,仙剑大会之后,弟子要带师妹出门游历的,时间还不定。”   衍道真人眸中划过幽光,看了看白子画,又看了眼一脸喜悦的麦晓清,笑着说:“无妨,你们先去游历,给你们三年时间,三年后必须回来。”   白子画心中打了个突,师父说‘必须’,为什么?   “师父,为什么是三年啊?”   麦晓清有些不解,怎么出去游历还要有时间限制啊?白子画以前出去游历有时会十几年的,怎么轮到自己一起去了就只有三年啊?   “三年后,子画要回来接任掌门职位。”   摩严、白子画、笙箫默三人虽然有些错愕,但因为一年前就已经知道师父天命将近,所以对他的这个决定也没有太大的震惊,倒是惊住麦晓清。   “掌门?三年后接任掌门?三年……”   麦晓清惊愕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慌,没有敢看白子画,垂下眸子,只是口中毫无意识的低语却清晰的传入了四人耳中。白子画深邃的眸子骤凝,看向师父,果然看到师父也在看他,两人眼神交流,都没有说话,而摩严见此,也选择了沉默,装作没有听到麦晓清的话。   笙箫默的狐狸眼闪动了两下,敏锐的察觉到师父和二师兄之间的无声交流,眼角瞥到麦晓清攥得发白的手,心中疑问顿起,小师妹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听到二师兄三年后接任掌门就紧张成这样?但笙箫默明智的选择装作没有听到。   “你们都去安排吧,按照晓清的计划做好,在仙剑大会开始时,为师会先宣布这些变动,按照晓清所说,有不同意的,可以不必参加仙剑大会。子画留下,你们下去吧。”   摩严躬身告退,笙箫默站起身,看到还在发愣的麦晓清,走到她身边将拉了起来。   “晓清,你怎么了?我们先走吧。你先回去休息下,忙了好半天也该累了,有事情我会给你传信的。”   笙箫默拉着有些失神的麦晓清往外走,瞥了眼白子画清冷的脸,看到他的目光在麦晓清的脸上闪过,心底了然。   石门在麦晓清和笙箫默离开后自动关闭,衍道真人看着白子画心里长叹。   “子画,你可是心里有了答案?”   白子画垂眸道:“师父,弟子这一段时间以来一直在观察清清,基本上可以断定,清清应该是带着记忆转世,但是,之前的身份不明。而且……”   白子画蹙眉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   “而且,弟子总感觉清清似乎知道些什么,对未来要发生的事情。似乎她经常会陷入恐惧中,好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刚才师父也看到,清清在听到让弟子三年后接任掌门一职,明显是有些惊慌。”   衍道真人点点头,沉默了一会道:“子画,不管晓清是不是带着前世记忆,她还是个心思纯善的孩子,而且,她对你也是非常信赖,不论她能预知未来什么,你都要保护好她,只有你们两个都在,才可保长留千年基业不衰,保仙界百年平安。”   “是,弟子记住了。”   白子画心中一震,掩下眸中的异样,低头应是。   “子画,晓清怎么这么快到了登堂境?”   白子画心中一颤,没想到师兄和师弟没有问,忘了师父这一茬了。   白子画低头淡定地道:“前几日清清修炼时走岔了气,元神波动,差点走火入魔,弟子救她时给她渡了内力,所以清清才会突破到了登堂。”   衍道真人点点头,果然和子画有关系。   “嗯,以后看护好她,可不要出什么问题了,晓清的修炼速度还会加快的,为师有种预感,她会在三百年内突破上仙。”   白子画大惊,眸子中闪过不可思议,睁大了眼睛看着衍道真人,虽然他不怀疑师父说的话,但说清清三百年内突破到九重天,这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子画,不必惊愕,为师开始也不相信,但闭关时曾耗费了百年功力衍算出,三百年内长留必会有人突破九重天,而摩严和笙箫默都不可能,所以只有晓清,刚才见她得了你的内力就顺利晋升了登堂境,为师更加肯定,晓清就是长留下一个晋升上仙之人,所以,这之前,你们要保护好她。”   白子画心中震惊不已,看了眼师父后低下头道:“是,师父,弟子定会保护好师妹的。”   “嗯,去吧,看看那丫头现在如何了,刚才似是有些不对。”   衍道真人眼前闪过刚才麦晓清离开时有些苍白的小脸,有些担忧。   “是,弟子告退。”   白子画直接飞回了绝情殿,察觉到麦晓清站在露风石上,心中一动,直接过去。   麦晓清的心里确实有些惊慌,原本还以为这样逍遥的日子可以多过些时日,没想到白子画三年后就将接任掌门一职,那也就意味着很多事情都会接踵发生,悲剧也会一件接着一件。白子画会在接任掌门后的二百八十三年收花千骨为徒,那时花千骨十三岁,也就是说在白子画当掌门后的二百七十年时花千骨会出生在花莲村,伴着各种鬼怪的惊吓长大,最后看到父亲死在自己面前,之后两个月茅山被灭门,拴天链被单春秋抢走。   她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首先要先保护花千骨儿时不受鬼怪的惊吓,之后是阻止茅山灭门。心里下了决心,不觉两只小手紧紧的攥着了拳头。   白子画走到她的身边,看了眼她紧攥的双拳,眸子缩了下,看她的侧脸,一种决然的气息在她的身上萦绕,很显然是什么事情让她下了决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还是不能全然信任他?是什么事情非要让她自己抗在肩上?为什么她不能相信自己可以帮住她?白子画心中有些无力,这样的麦晓清让他有些微恼,却也无可奈何。   麦晓清突然感到手上熟悉的微凉,转头看到白子画站在身边,将自己握成拳的手一点点掰开,看到白皙的掌心中因为大力刺出的红色指甲印蹙眉,看着她的眼道:“清清,没有什么想对师兄说的吗?”   麦晓清心中一跳,知道自己表现的让他怀疑了,但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对他说,也知道不会有人相信她说的,毕竟,这虽是修仙的世界,但她经历的却有些匪夷所思了。白子画会相信吗?相信她说的,她要去帮助他的生死劫,要去阻止二百多年后还未发生的事情?   抬眼看着面前的清冷出尘的脸,心中有些发苦,暗自叹了口气,忽然像儿时那样靠进了他怀里,搂住他的腰轻声说:“师兄,你是相信清清的对不对?”   白子画的身子僵了下,听到她的声音中似充满了无助,心中微微发疼,伸手在她的背上轻拍了拍道:“清清,师兄相信你。不论清清做什么,师兄都相信,你一定有必须要做的原因。有什么师兄能帮助你的,清清一定要告诉师兄知道吗?”   麦晓清心中一暖,靠在他的怀里点点头。   “嗯,清清记住了。”   白子画有些无奈,她还是不愿意说。   “清清,不论你要做什么都要量力而为,不许做危险的事情知道吗?”   麦晓清觉得鼻子发酸,闭着眼压下了眸中的酸涩,更加用力搂紧了白子画的腰。   “我知道,师兄。”   白子画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能感受到她手臂上传过来的心意,轻抚着她柔顺光滑的长发没有说话。   好一会,没有感觉到怀中之人的动静,却听到了她清浅的呼吸声,白子画唇角上扬,这丫头,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俯视下面长留山上有些喧闹的广场,白子画微微蹙眉,揽过怀中纤细的身子,将她抱起送回了房间。      ☆、力压众异   仙剑大会的前一日,仙剑各大门派都到齐了,但是,所有参加比赛的弟子却都被专人单独领走了,之前提前到达的人也都被集中到一起,在参赛弟子中引起了不满。   “为什么?你们长留凭什么这么做?我们为什么不能和自己的门派中人住在一起?”   “是啊?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要和自己门派中的人住在一起。”   场面有些混乱,火夕头皮发紧,火红的长袍在人群前面非常显眼,有些人认出,他曾经也是在仙剑大会时被笙箫默收入的弟子。   “喂,那个谁,你快点告诉我,我们太白山的掌门住在哪里?我要和我们掌门住在一处。”   “是啊,我要和我们师叔住在一处。”   “以前也没有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这一次会突然改动?”   “就是,仙剑大会本就是仙界大会,你们长留有什么权利擅自改动?”   “我来告诉你们长留有没有权利改动!”   一道清越的声音夹杂了法力覆盖了参赛弟子聚集的几处院落上空,瞬间让几处紧邻的院落中所有的嘈杂消失。   所有的人都站在原地,看着半空中两道白色身影,衣袂翩飞,淡淡的金光笼罩在他们的身上,犹如神佛临世一般站在空中俯视他们。很显然,声音是纤细的那道身影传出,大家都看清楚,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身边的人赫然就是长留上仙白子画,长留三尊之首尊上。   下面的人鸦雀无声,火夕抹了下溢出的冷汗,心里暗道:“姑奶奶,你总算来了,快要吓死我了!”   “你们只知这仙剑大会现在覆盖整个仙界,可知这仙剑大会原本就是长留自家举办的弟子交流的大会?让你们都参与进来,也是为了帮助仙界选拔优秀弟子,选出资质、实力俱佳的弟子培养。为了让仙剑大会更加公平,长留改变以往的疏漏和弊端有何不可?你们都是各自门中的优秀弟子,又不是没有断奶的娃娃,为什么离开了门派长辈就不行了?非要和长辈们住在一起?有什么合情合理的原因说来听听,若是有理有据,便依了你,若是没有,那就按照长留的安排分组抽签,尽快安排好住处。”   麦晓清冷着脸俯视下面的众派弟子,看到人群中的火夕道:“火夕,有不愿意的,自动视为放弃比赛,通知其所在门派,立即驱逐出长留。”   火夕恭谨的躬身应道:“是,弟子遵命!”   “我刚才的话都听清楚了?有什么合理的原因现在就说出来,我可以做主让你离开这里,和你们的门中长辈住在一起。”   麦晓清站在空中,墨色长发在身后飞扬,阳光洒落,在她的白衣上萦起金色光晕,蓝色的明兮剑挂在腰间,银色宫铃随风作响,随着她气势的散出,明兮剑竟发出了湛蓝的光晕围绕着她旋转。   白子画淡漠的站在她身边,看到明兮剑的异状,忍不住眸子缩了缩,他能感受到麦晓清身上隐隐散发出的上位者的气势,但明兮剑居然会做出反应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俯视下面几个院落中的众多参赛弟子,双眉紧锁,冷然道:“没有疑问,马上分组抽签。火夕。”   白子画冰冷的声音伴随着上仙的气息从半空中落下,将下面的人吓得面色面无血色。   “弟子在。”   “还不执行?”   “是。”   火夕带着礼乐阁的弟子马上张罗着让各个院落中的人排队开始抽签,所有的人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发出任何质疑的声音,抽签在诡异的安静中完成,除了不时传来礼乐阁弟子唱和抽签结果,所有的人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白子画和麦晓清对视一眼,转身一同离开。直到他们飞远,院落中才传来了阵阵的低语。   “这位师兄,刚才那位是谁啊?就是站在上仙身边的那个。”   “是啊,师兄,看着年纪不大,修为可是不低。我们门派来参赛的最高的修为都比不上她。她不会也参加比赛吧?”   火夕被一群人围住,纷纷问他站在白子画身边的人是谁。   “她是我的小师叔,掌门师祖的关门弟子,哦,好像也参加仙剑大会吧?”   “啊?她就是长留掌门的关门弟子啊?难怪那么厉害!”   “什么?她也参加仙剑大会?”   “这位师兄,你是说笑的吧?她也参加仙剑大会?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就是啊!刚才我都快给吓死了,还比什么啊?”   火夕眼睛眨了下,咧嘴笑道:“小师叔是一年前决定参加仙剑大会的,据说是师祖和尊上让她参加的,那时她的修为才刚到堪心境。不过,似乎小师叔又晋升了。”   火夕说完,眼睛扫了一圈身边的参赛弟子,同情地拍了下身边人的肩膀,不厚道的笑了。   “你们,自求多福吧。小师叔的剑术,嘿嘿,可是尊上亲传。”   火夕心里也在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参加仙剑大会的时候小师叔才进长留,否则若是自己赶到这一届,岂不是也是悲剧?   火夕得意的招呼弟子安排已经抽签的人入住,也不管很多人已经面色不善,反正不管这些人怎么折腾,终归还是要乖乖听话的,否则就是自己放弃比赛了。   这边发生事情同样也发生在了各派掌门住处,但衍道真人带着摩严和笙箫默一出现,这些声音也都消失了。他们有什么理由反对?参加比赛的都是各门中的优秀弟子,又不是奶娃娃,为何一定要和长辈们居住一起?而且,即使是长留自己的参赛弟子也在一起抽签的,他们更是说不出什么了。   次日,仙剑大会终于开始。   钟声响过,衍道真人站在了广场前方正中的法坛上,环视了一圈观礼台上的众多仙界各派的掌门及长老们,衍道真人面无表情地看向下面准备参赛的各色袍服的弟子。凝肃的声音响彻了长留广场。   “欢迎仙界各派道友、弟子来长留参加仙剑大会,只是,此次仙剑大会与往次不同,为了更加公平,我们做了些改动,这一点,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因为以往的仙剑大会有作弊的情况发生,这对很多参赛的弟子很不公平。所以,此次参加比赛的弟子,第一,在没有退出比赛前,不得与本派中的长辈接触;第二,为免误伤,所有参赛弟子使用的长剑都是长留提供的海轩木剑;第三,所有比赛受伤的弟子由长留医药阁的人以药物救治,但凡外人使用了内力恢复的,不得进入下一场比赛,受伤前的最后比赛就是你最终的名次,当然,参赛的弟子也可使用自己携带的伤药,但必须经过医药阁的检查方可使用;第四,除了比赛仲裁长老,长留还会有戒律阁的人监督,每个比赛场地中都不得有使用暗器、□□的情况,如有发现,立即驱逐出长留,并取消所在门派中下一次的参赛资格。”   衍道真人的话犹如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巨石,在广场上瞬间掀起了巨浪。   衍道真人冷漠地看着下面的人,冰冷的声音传遍整个长留千里以内。   “如果有愿意退出仙剑大会的,现在就可以离开,没有异议的马上就可以开始抽签分组。”   顿时,整个长留都安静了下来,容纳上万人的广场上,落针可闻。   各派的掌门虽然也心里暗自不满,但碍于长留多年来的积压,也都没有敢说什么,毕竟,长留新增的这些规矩,最大限度的保证了参赛弟子的公平性。   突然,就在衍道真人走到自己座位上时,一道有些颤抖的声音从广场上传了出来。   “掌门,我们听说您的关门弟子也参加这次比赛是真的吗?”   衍道真人转身,立即看到了一个温文儒雅、略显削瘦的身影站在人群中,虽然有些胆怯,但还是大胆的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不错,有什么问题吗?”   顿时,观礼台上传出了议论声。大家在上一次仙剑大会时,看到了白子画身边跟着的一个小身影,还是个七八岁的孩童,这才五年时间就能参加仙剑大会了?   “没,没有问题。”   那人突然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自己若是遇到了,打不过只能是自己学艺不精,据说她今年还不到十四岁,修为就已经到了登堂境,自己肯定是必输无疑了。   白子画坐在衍道真人的身侧,冰冷的目光扫过台下参赛的弟子,在人群中找到了藏在里面的纤细的身影,穿了长留的普通弟子袍服,察觉到他看来的目光,调皮的冲他眨了眨眼,白子画不觉眸子中溢出暖意。对她能否打赢仙剑大会他丝毫不介意,但却不想比赛结果影响她的心情。他知道,这丫头虽然看似稳重了许多,但经常都会情绪左右思想,所以还是希望她能最后获胜。   笙箫默顺着白子画的目光看去,立即找到了人群中的麦晓清,忍不住笑了笑,手中的折扇在掌心敲了敲。师兄,似乎对小师妹的关注多了些呢……呵呵,有趣。   白子画似是当作广场中的人不存在一般,目光只是凝在了一个身影上,看她和身边的人说笑,不时还转头看他一眼,心里不禁有些好笑,终究还是个孩子的性子,到了同龄人中,很快就和人熟悉了。   只是,她的前世究竟是什么人?又是预知了什么?到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能感受到她每次的异状都和自己有关系,而且,似乎恢复之后都会发生些改变,对自己也是越发的乖顺和依赖了。清清,为何你不能相信师兄?什么事情让你感到惊慌而又不敢告诉师兄需要自己一个人承担?   隆重的仪式在衍道真人的力压之下顺利进行,之后是庞大的盛宴。到了下午未时,抽签决定的榜单终于全部贴示了出来。   麦晓清的修为直接进入最后十六强的比赛,所以前三天她都没有任何比赛。      ☆、一剑秒了   终于到了十六强的比赛,麦晓清分到了海上的赛场,对麦晓清来说,在什么场地比赛根本就无所谓,因为经过三天的观察,她感觉越来越无趣了。   终于轮到了麦晓清上场,她的对手是一名蜀山弟子,能打进十六强,这人的剑法也是不弱了,但是当他御剑飞到空中,看清站在对面的麦晓清时,瞬间脸色不好了,瞪着麦晓清犹豫不决,看得外面的几位仲裁的长老们急了。   “你们到底打不打?”   麦晓清好笑地看着对面的蜀山弟子,抬起了手中的剑道:“这位师兄,你还要不要打啊?”   这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终直接飞出战圈,麦晓清一愣,这是干嘛?   几位仲裁的长老也是愣了下,瞬间明白,他这是放弃了,好嘛,麦晓清连一场都没有打就直接进八强了。   一名长老宣布了结果,麦晓清皱巴着小脸从空中飞下,站到了自己的小组,一脸郁闷,看得观战的笙箫默大笑不已。   “哈哈哈……看把小师妹气的,不用打就进了八强还不好吗?”   一侧的摩严摸了摸下巴也是笑着摇头,只有白子画蹙眉看着麦晓清。衍道真人也不说话,这丫头,估计是郁闷了,唉,早知道她的修为提升这么快,还让她参加什么仙剑大会啊?动力没有,倒是打击着了。   “衍道掌门,我没记错的话,您的关门弟子才入门十年吧?怎的修为这么高?你从哪里捡来的宝贝?”   洛河东的大嗓门顿时把观礼台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是啊,洛河东问的,也是他们心里想问的。但是,却有一人淡然的坐在位置上,看着人群中那个娇小的身影。   “洛河东,你管我从哪收的弟子,有本事,你也捡一个我看看。”   衍道真人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观礼台上的人都听了个清楚,心知也问不出什么,只是感叹衍道真是好运,为什么好事都让他们长留遇到了?先是一个白子画,已经是仙界第一人,现在又来了一个资质更好的麦晓清,这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   白子画看了眼那个淡然坐着的蓝色身影,白色长发银簪横绾,只是,他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麦晓清的身上。白子画不由得眸子幽深,他没有忽略那人眼中闪过的赞赏之色,似是长辈对晚辈的欣赏,是茅山掌门,清虚道长。难道清虚道长认识清清?不应该啊!   清虚道长看着麦晓清,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眸子中精光闪过,满意的点头,果然不错,不愧是异福星转世,看来,她现在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世界,只是,清虚道长掩在袖袍中的手快速掐算,猛然间眸子一凝,她的生死劫竟然出现了!怎么回事?   注意到清虚道长异样的还有衍道真人,他们数千年的老友,彼此都是非常了解,之前闻听清虚在闭关,上一次的仙剑大会就没有参加,怎么这么快就出关了?为什么他会关注晓清?   察觉到清虚道长袖袍中掐动的手指,衍道真人的眸子猛然一缩,他算到了什么?   茅山清虚,茅山,断念剑!白子画猛然间想起,清清似乎之前曾经以为他的佩剑是断念剑,而断念剑早就在清虚手中了,现在清虚道长又是如此关注清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子画眸子中寒光闪过,目光从清虚道长的身上转到了人群中那个郁郁不乐的小人身上,眸色瞬间柔和而不自知。   只是半天的时间,十六强的比赛就已经结束,中午稍事休息后就开始了前八强的比赛。   麦晓清情绪也不如一开始时高涨,淡然地飞上比赛场地,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对手,是太白山掌门的亲侄子,看清面前站的人时一愣,心里暗道“倒霉”,遇到谁不好偏偏遇到她?看她一脸的冷凝,给他一种面对白子画的错觉,据说是白子画亲自教导的,如今看来果然没错,这面无表情的脸都是一模一样。   麦晓清可不知道自己此时漠然的表情让人看成了和白子画一样的冰冷淡漠。她不知道,与白子画在绝情殿生活了十年,又得他以仙力梳理经脉,过渡内力,点悟修道之门,她的气息早就同白子画非常接近,若不是她年龄尚小,又是开朗活泼的性子,恐怕别人更会说她和白子画相像了。   太白掌门诽颜坐在观礼台上有些焦急,诽宇这小子在干嘛?怎么还不开始?那个小丫头就是修为再高,能厉害到哪里去?说不定就是衍道老儿和白子画强行给提升上去的。这么小的年纪,他可不相信那丫头能有多少实战经验,看衍道老儿和长留三尊对那丫头的重视程度,肯定不可能会让她与人真正的对战,所以,修为不是最重要的,有实战经验才是最关键的。   他不知道,之前麦晓清和白子画在参赛弟子居住的院落上空完全震慑了所有人,再加上火夕又说了,麦晓清的剑法是尊上亲授,让所有的人心底发怵。面对她淡漠的表情,还以为是麦晓清是被她师父和尊上逼着来参加仙剑大会,而对他们这些人是不满乃至不屑。   麦晓清提着海轩木剑御风飞在半空中,皱眉看着对面的诽宇,冷漠地道:“你到底打不打?让你先动手,若是不打就下去。”   麦晓清觉得,自己的耐心快没有了,看到他们目中的怯懦就不耐烦了,就这样的弟子也叫精英弟子?又不是生死决战,怎么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了?如果面对的真的是妖魔鬼魅岂不是吓的掉头就跑?还谈什么对抗未来的妖神出世?难怪现在仙界式微。   诽颜急的站在观礼台上直想骂娘,这个小兔崽子在太白山时说的信誓旦旦的,前面的表现也非常好,怎么这会还站着不动?   “喂,你不动手我可动手了?到时别怪我欺负你修为低。”   麦晓清最后的一丝耐性也给对面的诽宇耗没有了,陡然举起了手中木剑,真气灌入剑中,凌厉的剑气划过,瞬间击破了诽宇匆忙间凝聚的光罩。   麦晓清垂下手中的木剑,面无表情地道:“你下去吧,你已经输了。”   诽宇脸色爆红,自己的光罩虽然破了,可是为什么就输了?   麦晓清看了他一眼,举起了手中的木剑,在剑上轻轻一吹,一缕黑发从剑上飞落。诽宇瞬间脸色苍白如雪。是的,他已经输了,如果不是比赛,木剑削掉的就不是他的头发,而是他的头颅。心中一阵胆寒,他只看到了一道白光飞来,只来得及凝聚起防御光罩,根本来不及出剑反击,一切就已经结束了,这就是差距吗?白子画亲自教授的剑法,真的差距这么大吗?   诽颜惊愕地看着脸色苍白如雪的侄子从空中飞落,心中震撼。自己的侄子到底有几两重自己还是知道了,即使是那丫头修为比他高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差距这么大吧?   观礼台上安静异常,都看着半空中那个娇俏的身影,这就是衍道真人得意的关门弟子?白子画亲自教导的小师妹?观礼台上的诸人都是仙界各大门派的掌门或者资深的长老,哪个不是眼光毒辣,自是看出了麦晓清天生仙骨,绝佳的资质甚至超越白子画,很多人都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对长留更是羡慕嫉妒恨,为什么好事都让长留摊上了?为什么这么好的仙苗就让长留捡着了?他们早就听闻,麦晓清是在儿时被白子画从荒山捡回来的。   只有清虚道长浅笑看着麦晓清,对各派中人的想法自是知道,心中暗自鄙夷。这么好的仙苗,给你们就是糟践了。你们能有长留的实力培养出来?老道我都不敢自己收,你们有什么本事收?   麦晓清一剑秒了太白诽宇的事情很快在仙剑大会传开,很多参赛弟子暗自嘀咕:诽宇还不如早点自己下来呢,结果却成全了麦晓清。明知自己的修为低于对方,还垂死挣扎什么?一剑秒了,更丢人!   余下的就是争夺前三的比赛,为了给别人机会,最后众多掌门一商议,直接让麦晓清决战第一名好了,免得她打击了别人。   笙箫默一直都是笑呵呵地看着,时而看看麦晓清,时而看看自家的二师兄,发现二师兄的目光基本上只关注麦晓清一人,心里更加觉得有趣了。瞄了眼在下面忙碌的自家的两个弟子,不由得心中满意,看来,平日还真得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做,不然他们就会给自己找事。   白子画始终没有说话,冰冷的眸子始终凝视着麦晓清比赛的场地,对于麦晓清的剑法,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看到这次参赛弟子的情况,他知道,此次让麦晓清参加仙剑大会根本就是错误的决定,也难怪清清一直都高兴不起来,一点也提不起兴趣呢。   第三名已经决出,是长留弟子朽木清流,听到他的名字时,麦晓清还惊呆了好一会,再等她知道了要和自己争夺第一的名字彻底愣住了,落十一。怎么会是落十一?竹染还在贪婪殿中闭关,而落十一是竹染被驱逐进蛮荒之后摩严收的大弟子,之后是狐青丘和尹上飘。朽木清流什么时候入长留的她不知道,但落十一不该是现在啊?应该在百十年后吧?   麦晓清呆愣的表情没有让白子画忽略,白子画看了落十一一眼,不知道他怎么会让麦晓清这幅表情,眸色冷凝,又看了落十一一眼,发现他修为确实不弱,而且气息内敛,成熟稳重,可这也不该让清清这个时候出现这种近乎失态的表情。   “清清。”   白子画清冷如水的声音传入了麦晓清的脑中,瞬间神识清明,转眸看了眼观礼台上的白子画,知道是他给自己传音唤醒走神的自己,心下感激,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白子画这才放下心来。   麦晓清的失神自然也让一直留意着她的笙箫默看到,不熟悉她的人感觉不是太明显,但他们师兄弟几人对麦晓清已经是极为熟悉,瞬间的失神马上就让他们发现了。察觉到她与白子画对视的目光,立即就知道是白子画传音唤醒了失神的麦晓清,让笙箫默心底暗自大笑。师兄,你这是作弊不?是作弊吧?是吧?不过,这样的作弊,他喜欢!二师兄,真的是越来越有人情味了!哈哈……   ☆、你很不错   最后一场比赛,在麦晓清与长留普通弟子落十一之间进行。   “你叫落十一?”   麦晓清看着面前身着长留普通弟子袍服的人,见他成熟中却带着书生的儒雅之气,墨色长发高束,狭长的凤目中透着精干与谨慎,修长的身姿卓然而立,并没有因为面对的是自己而生胆怯。   “是,小师叔。弟子的名字的确叫落十一。”   落十一拱手礼貌的回答麦晓清。不卑不亢的态度让麦晓清暗自点头,也让观礼台上的各派众人赞叹不已,果然还是长留人才辈出啊!   “你入长留多久了?”   “回小师叔,弟子入长留已经十五年了。”   “那你为何今年才参加仙剑大会?”   “回小师叔,弟子愚钝,学艺不精,不敢贸然参加仙剑大会给本派丢脸。”   麦晓清对落十一越发的满意了,不愧是摩严相中的弟子啊。   眼角瞄了下观礼台上的摩严,果然看到摩严正捋着下巴上的一点短胡须看着落十一笑呵呵的点头。   白子画亦是扫了眼摩严,没有说话,清清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对这个落十一这么关注?   “弟子斗胆,向小师叔请教!失礼之处,请小师叔见谅!”   落十一之前是知道麦晓清挑战门中弟子的事情的,刚好那段时间他不在山中,也没有遇到,所以麦晓清也就根本不知道长留还有落十一这号人。   麦晓清赞赏的点点头,举起了手中的木剑对落十一道:“无妨,动手吧。”   麦晓清是知道落十一法力所属是土系,防御比较强些,所以也不急着动手。   落十一可不知道麦晓清超强的复制能力,剑身合一朝麦晓清飞来,手中的长剑凝聚剑气划过半空,直飞麦晓清的面门。   麦晓清御风而行,速度快过落十一许多,所以轻松闪过了他的攻击。落十一见此并没有退后,而是使用了平日弟子班里学过的“连山十二式”的剑法,一式连着一式的向麦晓清袭来。催发的剑气形成了灰色的气流凝在了他手中的木剑上,似乎是将木剑拉伸了数米长一般。   麦晓清灵活的躲避落十一的剑招,有心试探落十一的实力,所以也只是不停的闪躲,手中的长剑却是一招也未挥出,让远处白子画的双眉快拧到一起了,清清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出剑?   笙箫默和摩严也都不解地看着麦晓清,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落十一的剑法凌厉而速度又快,看得观战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有几次都觉得麦晓清躲不过去了,却发现那个娇俏的身影不知道何时又出现在了落十一的身后。   麦晓清终于了解了落十一的底子,对他赞叹不已,知道自己这样肯定是让下面的人等急了,决定不再拖延,突然挥出长剑挡住了落十一,这是她第一次出手抵挡落十一的剑招,只是,还未等落十一反应过来,众人惊愕的发现,落十一愣怔的站在半空中一动也不敢动,因为麦晓清手中的木剑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麦晓清收回手中的长剑笑意盈盈地看着落十一,点头道:“嗯,你很不错。”   落十一想哭了,虽说麦晓清的辈分高,但让这么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打败之后对你说“你很不错”,怎么感觉都是不爽啊!好歹他看上去二十出头,但实际他却已经近三十了啊!   笙箫默坐在下面听到麦晓清最后说出的话,顿时笑得没有了一丝形象。   “啊呦,哈哈哈,小师妹太厉害了!”   笙箫默笑的得意,本来要说的话是‘小师妹太有趣了’,不过被白子画的一个冷眼马上给换了,说出来就变成了‘小师妹太厉害了’。   衍道真人笑着摇头,他们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麦晓清最后会来了这么一句,看落十一的脸色就知道他的感受了。   站在下面的朽木清流突然觉得,他这个第三真的很好,太好了!忍不住站在下面也笑了起来。   最终,麦晓清轻轻松松的得了第一名,却让她感觉不到一丝第一名的喜悦。   麦晓清原本就是掌门弟子,所以,下面需要拜师的就是落十一和清流两人了。   麦晓清双目灼灼的盯着摩严,等着他张嘴说收下落十一,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见摩严说话,心里疑惑,这是怎么个情况?大师兄,落十一可是你的得意弟子啊,你为什么不收了他?   麦晓清没有发现,她的眼睛在落十一和摩严身上来回打转,而白子画和笙箫默的眼神则是盯在她的身上,这丫头什么意思?   笙箫默看看落十一,又看看摩严,突然醒悟,这丫头是想让大师兄收了这落十一入门啊!直接说不就好了,干嘛这么费劲的瞪眼睛啊!真是的。   笙箫默摇着手中的折扇,看着摩严道:“大师兄,这落十一资质不错,而且沉稳有度,气息内敛,倒是非常适合收入你的门下,不考虑考虑吗?”   白子画立即明白了,也看着摩严。   麦晓清满意了,还是笙箫默上道了啊!看看这多好啊,不用自己说,有人就提了。于是麦晓清眨巴着眼睛看着大师兄。   衍道真人暗自发笑,他早就看出麦晓清的意思,只是没有想到会是笙箫默先提出来,见白子画他们三人都盯着摩严,等他发话,衍道真人也笑着不语,看自己的大弟子怎么说。对落十一,他也是很满意的,确实如笙箫默所说,比较适合收入摩严的门下。   摩严无语了,他是很喜欢落十一,也已经动了收徒之心,只是这边他还没有开口说话,怎么这几个人都这么看着自己?就连师父也跟着凑热闹啊?   这边师徒几人诡异的气氛让周边的人都诧异不已,连落十一也抬头看着摩严,说心里话,他是非常想拜尊上为师的,但也知这根本不可能,现在尊上一直在亲自教导着自家的小师妹,怎么可能现在会收徒呢?世尊摩严虽然严厉了些,但却也不失是一位好师父人选,而且,据说他的大弟子资质非常的好,深得摩严喜欢,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收自己为徒。   只是短短的几息间,摩严就错愕的发现,似乎所有的人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不由得眼皮跳了下,怎么回事?   麦晓清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转头看了看突然笑了,   “大师兄,看你平时那么忙碌,你不想收个沉稳有度的弟子给你帮帮忙吗?落十一可是最好的人选了,资质好,修为也不错,重要的是他最适合做你的弟子。”   麦晓清干脆走到摩严身边,拉了拉他的袖袍,对着下面跪着的落十一努努嘴,看得一众弟子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开玩笑,在长留,谁敢拉世尊摩严的袖子啊?摩严的刻板严厉是出了名的,弟子们在他面前吓的头都不敢抬,况乎去扯他的袖袍?   白子画的眸子闪了闪,一道幽光划过,转瞬即逝。   摩严苦笑不已,他本来也是打算收下落十一的,只是没想到这些人怎么都这么着急?笑着拍了拍麦晓清扯住他袖袍的手道:“小师妹,既然你都发话了,大师兄照做就是。”   摩严站起来,折了香草走到落十一面前。   “落十一,我欲将你收归门下做我的弟子,你可愿意?”   落十一瞄了眼跟在摩严身后的麦晓清,看她对着自己眨眼睛,忍不住心里好笑,怕自己失态,忙双手接过摩严递过来的香草道:“弟子愿意。弟子拜见师父。”   说完,对摩严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摩严双手将落十一从地上扶起,满意的点头,以后应该可以轻松些了吧?   麦晓清的心里猛然一松,还好还好,落十一虽然出现的早些,但依然还是世尊摩严的弟子,这一点没有变。就是不知道竹染什么时候出关?她还一次也没有见过呢,对他,曾经自己怎么也喜欢不起来,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的权欲熏心,最后造成了自己的悲剧。而摩严对花千骨的厌恶似乎是毫无缘由,但站在他的立场来看,似乎一切又合情合理了。   她始终怀疑,摩严真的是亲手杀了竹染的娘吗?既然她来了这里,就要弄明白了。   仙剑大会最后圆满落幕,仙界各派中人陆续离去,而麦晓清的名字很快就在仙界传开,比十年前她成为衍道真人的关门弟子时还要响亮。十三岁的登堂境修为,长留上仙白子画亲授,资质绝佳,前途不可限量。   麦晓清最终因为落十一成功进入贪婪殿而心情又好了起来,愉悦的随白子画回了绝情殿。   “清清,收拾下,明日我们就下山。”   白子画没有问麦晓清为什么会对落十一关注,又极力促成大师兄收为弟子,他知道,即使是问了她也不会说的,总有答案揭晓的那一天的,就如同她的所有隐秘一样,不会永远隐藏下去。   “啊?明天就走吗?”   麦晓清有些惊异,怎么这么急?不需要等长留的客人都走完吗?   白子画走进书房,头也没有回地道:“你还有何事吗?”   “没有,只是,我们不等客人走完吗?”   麦晓清有些不解,白子画还真的对这些迎来送往不喜到了极点了,真难为他最后被迫做了长留掌门,每日面对的都是这些东西。   “不必,有师父和大师兄他们呢。”   “哦,好的。”   麦晓清想到终于可以走出长留了,十年了啊!她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呢!忍不住心中雀跃,离开白子画的视线,猛然跳起,口中欢呼道:“噢耶!终于可以下山了!”   听到外面兴奋的欢呼声,白子画忍不住嘴角扬起,心情仿佛也被感染一般,第一次对下山游历也有了一丝期待。      ☆、都是一样   次日,麦晓清如早起的鸟儿一样,早早的就在绝情殿中的每个房间都转了个遍。   “清清,你在做什么?”   白子画很好奇,这丫头在干嘛?一早就知道她起来了,不停的每个房间转。   “啊?师兄,早啊!”   “清清,你这是做什么?”   “我们不是要出去游历嘛,要三年才能回来,所以我把绝情殿中的房间都看一看,要不然得三年看不到呢。”   白子画一愣,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些酸涩。走到麦晓清的身边,揉揉她的头顶道:“傻丫头,我们只是出去游历,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的,而且,三年时间很短的。师兄以前出去游历十几年都正常。”   麦晓清想想也是,只是自己有些太兴奋了,睡不着,所以起来后莫名其妙的挨个房间里打转。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嗯,知道了。”   “都收拾了什么?”   想到她第一次出门,也不知道准备的如何?   麦晓清想想,伸出一只手开始数:“几套衣服,几件小首饰,我的佩剑,你给我的几样法宝,然后,然后……然后就没有了。”麦晓清突然发现,她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呢?怎么这么少?   白子画心里一叹,终归是个孩子,从来没有出过门,出门游历怎么可以不准备药物?而且……白子画有些心疼了,取出几个布包放在麦晓清的手中。   “清清,既学过药谱了就知道这些药物有何作用,收好了,这里面还有一包是银两,买东西需要的。”   麦晓清一愣,是啊,自己这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连这最基本的常识都忘了?以前自己满世界的飞,什么时候会有人提醒自己出门需要带什么?难道是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了?   白子画看到突然有些发愣的麦晓清,不知道她又想到什么,心中无奈,拍拍她的肩道:“不缺什么了就走吧,师父那里不需要再过去了。”   麦晓清顿时清醒,将白子画给她的东西收入了虚鼎中,快速跟上了他的脚步。   两人御剑飞出长留,脚下是茫茫东海,麦晓清恍若梦中的感觉。   十年前,她被白子画抱在怀中飞在半空中,而现在,自己却可以和他并肩在天上飞,这,感觉真的有些太玄妙了。在前世,这恐怕只是梦中出现的吧?   “清清,在想什么?”   感觉到身边的人又在走神,白子画淡淡地问道。   “哦,有种做梦的感觉,我居然在天上飞。”   白子画突然被她的话逗乐了,虽然只是唇角微微上扬,但这似乎已经是他所能表现的最大限度的变化了。这丫头,几年前就御剑飞行了,怎么现在又说这话?   蓦地,白子画似想到什么,难道她前世的记忆是凡人?她……   转头看向麦晓清,果然看到她的神情似乎有些失神,似乎陷入幻境一般,白子画的心一颤,这丫头,这可是飞在高空啊!伸手将人揽在了身前护好,收起了麦晓清的长剑。淡淡的银色光晕将两人笼罩,把凌烈的风隔绝在了光壁之外。   “师兄,我们先去哪里?”   被白子画拉到身前,麦晓清醒悟过来,心里不禁暗骂自己,怎么现在越来越容易走神啊?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心中感动,这样也好,省得自己还得耗费法力御剑飞行,而且,白子画的速度可比自己的快多了,两人同乘一剑他就不用迁就自己的速度了。   白子画垂眸看了眼身前的小人道:“清清有想去的地方吗?”   麦晓清在心里猛翻白眼,我想去的地方?我三岁就到了长留,长这么大第一次走出长留,外面的世界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我想去哪里?   “师兄,我哪里都不知道,怎么会有想去的地方?”   白子画愣了下,自己怎么忘了?清清三岁被自己带上长留,也从来没有出来过,怎么可能有想要去的地方?   “是师兄疏忽了,这样好了,师兄先带你四处转转,然后带你去一些险地历练如何?”   “好啊,师兄,去哪里你做主好了,反正我哪里也不知道。”   白子画点点头,想起自己是站在她的身后,又道了声“好”,便御剑直接往西飞去。   “清清,我先带你去人界蜀国,那里的国都还是比较繁华的。不过,长留门规是在凡间不能使用法术的,知道吗?”   去凡间?蜀国?那不是轩辕朗的国家吗?   “知道了,师兄,蜀国的皇帝姓什么啊?”   “蜀国的皇家复姓轩辕,怎么了?”   清清怎么会关心蜀国皇家姓什么?   “哦,既然我们不能使用法术,去了自然是凡人了,那连皇帝姓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会令人怀疑?”   麦晓清心道果然是姓轩辕,那就是轩辕朗的祖爷爷辈了吧?   “嗯,也有道理。我们也只是四处转转,清清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   麦晓清想了下,自己什么都不缺,的确没有什么要买的,只是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凡间是什么样子呢?是不是就和以前电视里演的古代时一样啊?   也只是半天的时间,麦晓清就看到了蜀国国都的城墙。   白子画隐去了两人的身形,将容貌稍稍改变了一点后才在城外没人的地方显露出来。两人依旧是一身白衣,只是容貌平凡了许多,可仔细看时却有看得不甚清楚,只是两人周身的气质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看到身边的人看到什么都惊奇的样子,白子画的眼中露出浅淡的笑意,真的就是个孩子,看到什么都好奇,是不是平日里自己把她拘得太紧了?偶尔也该让她出来转转的吧?   白子画带着她进入了城中,顿时喧嚣的城市气息扑面而来。不同于现代的车水马龙,没有刺耳的汽车喇叭声,也没有震耳欲聋的音响声,更没有城市中彩色大屏的广告声。宽敞的街道青石铺路,道路两边店铺林立,各种招牌悬挂,有些商品整齐的码在道路两侧,到处都是商贩的叫卖声。   麦晓清有种进入乡村集镇的错觉,但却没有凌乱的垃圾,也没有拥堵的车辆,一切都显得繁华有序。身边走过的人也都是精神状态良好,衣着整洁,行走间端方悠然,街角小巷看不到乞丐,也没有见到一个面黄肌瘦的人,完全展现在麦晓清眼前的就是一副古代盛世的祥和景象。   麦晓清心中有些震撼,没有想到蜀都竟然如此繁华,越往城中心走,商铺的门面也越宽敞,酒肆、茶楼、客栈也多了起来,而且都是几层的阁楼建筑,出入的人的衣着也越加华丽了。   白子画走在麦晓清的一侧,察觉到她根本就没有想要买任何东西的意思,而且,似乎她并没有留心什么店铺,而是好像在观察整个蜀都,眸中不时流露出惊奇和欣赏,白子画更加不解了。   突然,麦晓清不走了,她看到了一个吹糖人的,这在北京的老城区她曾经见过,后来改造了之后再也找不到了。   麦晓清两眼放光的走了过去,盯着老汉手中已经吹好的糖人看了看。   “姑娘,来一个吗?”   老汉热情的招呼麦晓清。看到她身后跟着的白子画,知道他们是一路的也没有在意。   “老爷爷,你这糖人是不是想吹成什么样的都成啊?”   麦晓清眼角瞄了下身后的白色袍角,眸子中闪过狡黠。   “是啊,小姑娘,你想吹成什么样的?不是老汉我吹牛,我这吹糖人的手艺可是我祖上传了几百年的,这蜀都吹糖人的就老汉我能按照客人的要求吹出来。你说,你要什么样的糖人?”   老汉高兴的搅动手中的糖浆。   麦晓清突然将站在身后的白子画拉到自己身边,看着老汉道:“就按照我们现在的样子吹出来好了,行吗?”   老汉抬头看了眼,心想,这个男人就是这小姑娘的心上人吧?长得还真是不错,跟神仙似的,不过,这小姑娘长得也很好,倒是般配的很。   麦晓清可不知道老汉在想什么,若是知道了,会不会给老汉点个赞?   白子画心里好笑,也没有说话,只是淡然站在她身边,即使是改变了些容貌,但他周身清冷出尘的气质却是依旧使他在这街道上显眼的很,何况身边还站了个同样白衣的纤细身影,一样的素白飘逸,两人站在吹糖人的摊位前,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很快,一大一小,一男一女的糖人在老汉的手中显出了形状,倒也和他们现在有些神似。麦晓清高兴接过来,举到白子画面前笑道:“师兄,你看,这个是我,这个是你,像不像?”   白子画点点头“嗯”了声,取了散碎的银子给了老汉,早就感觉到了周边围了很多人,剑眉紧蹙,拉了麦晓清就走。   麦晓清立刻发现他们被人围观了,心中有些诧异,这是怎么回事?抬头看向白子画,马上明白了,都是身边这人招来的,一身仙气,即使是改变了容貌,这周身的气质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唉,算了,还是走吧,原本还想去酒楼去尝尝呢,不过,想来也不会超过白子画和笙箫默两人的手艺了。   “师兄,我们走吧,没有什么好转的了,太嘈杂了。”   麦晓清担心白子画顾忌自己没有出过门,想要到处看,所以干脆自己先提出来好了。不过,老实说,还真的没有什么好看的,除了比电视演的更繁华些,就跟走进影视城的古街道没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这里的人也都穿着古装而已,类似汉服又不完全是,所以,并不能对麦晓清造成多大的吸引力。   白子画带着她走到偏僻的小巷后隐去了身型,两人直接飞到了半空中。   “清清,不再到处看看了吗?”   白子画蹙眉,看着下面的繁华,又看看身边正拿着糖人的麦晓清。   麦晓清以法力将糖人包裹起来收入了虚鼎中,看白子画正不解的看着她,笑道:“师兄,我先收起来,等我们找到落脚的地方我再吃。我不是很喜欢这种嘈杂,也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所以我们还是走吧。”   白子画点点头,心道,难道是跟着自己在绝情殿中习惯了?也不喜欢嘈杂的环境?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清清才刚刚十三岁而已,也是个活泼的性子,怎么会不喜欢城市的繁华热闹?他知道,长留下面的弟子就没有不喜欢的,每次让他们出来历练,总是会先在凡间的城镇留恋一阵的。清清怎么会不喜欢呢?难道是因为迁就自己?怕自己不喜欢?   “清清,师兄就是带你出来游历的,你不用迁就我,喜欢了我们就可以多转转的。”   麦晓清心中有些感动,明白他的想法,扯住他的袖袍就往城外飞。   “师兄,我不是迁就你,我是真的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嘈杂,再说了,又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为什么一定要在城里转呢?没有什么好看的,还不都是一样。”   前世,麦晓清就极少逛街,开始是实在因为太忙,没有时间去逛街,需要什么都是提前计划好,直接奔专卖店或者商场专柜,买了马上就走,所以时间久了也就养成了习惯,对那种热闹的繁华说不上讨厌,但也不是很喜欢。也许是工作节奏太快,每逢一年难得的假期,她更喜欢窝在家里看看书,听听音乐,或者干脆睡觉,平时也只是偶尔和朋友聚在一起喝酒,K歌疯狂一回,所以,她有时也会总结自己,骨子里还是个懒人。   白子画听到了她最后说的‘还不都是一样’,心中一动,清清哪里都没有去过,她说的哪里都是一样,是说蜀都的繁华和什么地方一样吗?和她前世的记忆一样?若说都一样,为何开始时她会目露惊奇?甚至是欣赏?她所说的都一样究竟是什么一样?   ☆、初到茅山   “师兄,要不,你带我去其他门派看看吧?”   其实,麦晓清想说的是让白子画带她去茅山看看,以后,她是要来这里阻止茅山灭门惨案的发生的,若是连茅山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办?但也知道贸然说出来,怕白子画会怀疑什么,所以干脆说去其他门派都看看。   白子画一愣,清清为什么想去其他的门派看看?这有什么好看的?   “清清,你想去那个门派?”   麦晓清装作思考的样子,挠了挠头顶道:“这里离哪个门派最近啊?”   白子画想了下道:“是茅山派,按照师兄的速度,一个时辰就可以到达了。”   麦晓清心中一喜,心道,我就是要去茅山啊!也是,花千骨那个小丫头走了两个多月才到茅山,白子画的速度一个时辰足矣了。   “好啊,那我们就去茅山吧。”   白子画眸子一凝,他可没有忘记仙剑大会时清虚道长看麦晓清的眼神,也好,且带清清去看看,不知道那清虚道长此番再见到清清会如何?   两人各怀着不同的目的前往茅山,没有再同乘一剑,因为茅山离的并不远,所以麦晓清自己取出了自己的明兮剑。蓝色长剑萦着光晕,快速随在白子画的身边向茅山飞去。   迎合着麦晓清的速度,一个多时辰后,两人停在了半空中,脚下是一片苍翠的崇山峻岭,高高耸立的大茅峰宛如苍龙之首一般,漂浮于云山雾海中。   白子画拉着麦晓清穿透了茅山上的结界,向茅山顶峰的九霄万福宫方向飞去。麦晓清一直俯首留意下面的景致,沿着通往峰顶的石阶盘旋而上,茅山派大门就映入眼帘,厚重而气派,麦晓清从心里暗暗称赞,虽然不及长留的美轮美奂,却也是仙家大派的洞天福地,云雾缭绕的峰顶间,偶尔有一两道身影飞过。   两人在茅山派的大门前落下,一名弟子快速地跑了过来。   “拜见尊上。”   “起来吧,清虚掌门可在山中?”   白子画站着没有动,冰冷的声音让行礼的茅山弟子抖了一下。   “回尊上,掌门昨日已回,尚在山中,尊上请入大殿,弟子这就去请掌门。”   白子画微微点头,这名弟子眼角瞄了下站在白子画身侧的麦晓清,转身快速向万福宫的殿后跑去。   “师兄,我们师父是不是和清虚道长很熟悉啊?”   麦晓清跟在白子画身边往里面走,进去就是宽阔的广场,很多弟子正在广场上练功,看到从大门进来的两人,都停了下来。   “拜见尊上。”   整齐的声音犹如是操练了无数遍一样,都躬身行礼,只是很多人忍不住好奇看着白子画身边的身影。   “起来吧,无需多礼。”   白子画清冷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不过这些弟子们也不介意,反正他们早就知道白子画是什么样的人,只是他们很好奇是谁这么大胆的走在他的身边?   白子画旁若无人的一路向大殿走去,麦晓清也不多话,紧紧跟随他的脚步。   走入大殿时,麦晓清已经看到了端坐大殿正中的一个人,白发白须,蓝色长袍,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嘴角含笑,双目凝神地看着他们。麦晓清莫名觉得这个蓝色身影有些熟悉,似从哪里见过,却又一点也想不起来。   “子画见过清虚掌门。”   白子画走到殿中对清虚道长躬身行礼,麦晓清紧随身后有样学样。   “晓清见过清虚掌门。”   清虚道长笑呵呵地看着两人,扫过麦晓清的眼神充满温和。   “尊上,你们怎么有时间来我茅山啊?”   白子画没有忽略清虚道长扫过麦晓清的眼神,心中疑惑,却依旧面色清冷,眸色不变。   “子画此番是带师妹下山游历,并没有明确的目的,路经茅山,所以带师妹来茅山与掌门见礼。”   “尊上请坐。”   清虚道长笑呵呵地看着两人,一点也不介意白子画话语的冰冷,应是早就知道他本就是性情如此,转眸间目光落到了麦晓清身上。   “想来尊上身边的这位就是另师妹了?果然是仙姿卓绝,尤甚尊上啊!”   麦晓清露出浅笑,再次对清虚道长微微躬身低头,婉声道:“掌门过奖了,晓清年纪尚小,全赖师傅和师兄们悉心教导,此番随师兄游历,是为了增长见闻,今后还请掌门和茅山的师兄们多多照拂。”   麦晓清恭谨有度,落落大方,让站在大殿中的茅山弟子暗自称叹,对她此时的修为有些震惊。茅山前往长留去参加仙剑大会的弟子还没有返回,所以都还没有听说在长留发生的事情,虽然清虚道长回来了,但却对仙剑大会发生的事情未曾提及只字片语。   “去看看云隐怎么还没有过来?”   清虚对身边伺候的一名小童低声道。   麦晓清低垂的眸子一闪,云隐?那个沉稳有度,重情重义的人?对花千骨的确是从始至终都是维护有加的人,在花千骨成为妖神之后茅山却是得到了她的庇护,没有损伤丝毫。   “是。”   小童低头应声,转身向殿后跑去。   “老道就托个大了,叫你一声晓清姑娘可好?”   清虚道长看着仪态端方的麦晓清心中暗暗称赞,向她温声询问。   “掌门乃是晓清尊长,称晓清就是。”麦晓清礼貌的回答,但却没有抬眸。   “哈哈哈,好,老道以后就叫你晓清了。坐下吧,我和你师父也是数千年的老友了,到了茅山就不必客气。”   “晓清多谢掌门。”   麦晓清躬了躬身,礼貌的答谢,坐在了白子画下首。   清虚道长与白子画闲聊了没有一会,一个长相俊逸,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身着青色道袍稳步走了进来。   “弟子拜见师父。”   此人跪地伏拜,给坐在正中的清虚道长见礼。   “云隐,起来吧,过来见过长留尊上。”   云隐站起身,来时就已经听小童告诉他,长留上仙带着师妹来访,所以师父才召见他的。   看到端坐的两人,均是一身的白衣,男子清冷淡漠,身上萦着淡淡的白色光晕,女子年纪虽然尚小,却也已经是绝色出尘的的容貌,果然不愧是长留的人。   云隐躬身对白子画行礼。   “云隐见过尊上。”   白子画清冷的眸子打量了下云隐,见他神态自然,恭谨有度,没有一般弟子的畏缩之态,心中暗暗点头,淡淡地道:“无需多礼。”   麦晓清站起身,黑亮的大眼睛闪动,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二十几岁的年纪,气息沉稳,周身似萦绕着一种温和的气流一般,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想到他对花千骨曾经的温柔与呵护,不禁唇边浅笑,首先躬身行礼。   “长留麦晓清见过云隐师兄。”   云隐刚刚进来时就已经看到麦晓清,只是师父没有说,他也不便相询。见麦晓清年纪轻轻就已经修为达到如此境界,不禁佩服不已,没想到继上仙白子画之后,长留又出一个资质如此绝佳之人。   面前的少女眉若纤柳,唇若红樱,一双大眼睛灵动慧黠,虽是年纪尚小,却已经初现绝色倾城之姿,看着自己的眼神清澈明亮,让云隐暗暗感叹。   “师妹多礼了。”   云隐清越柔和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般,眸子中对麦晓清的欣赏不觉流露,伸手请麦晓清落座。   麦晓清暗自压下心中的蠢蠢欲动,其实,她真的很想问,云隐是不是真的还有个师弟叫云翳?是不是常年戴着面具?   白子画喝茶间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身边的麦晓清,总觉得她似乎有什么问题想要问,却隐忍着没有张嘴,白子画也不问她,只是任由麦晓清自己和云隐交谈。   清虚道长看到麦晓清与云隐交谈毫无阻碍,不管是云隐问到什么,总是能对答如流,谈吐间文辞流畅,气质高雅大方。清虚道长看了看白子画,突然道:“尊上,可否愿与老道手谈一局?”   白子画站起身,点头道:“掌门相邀,子画自当遵从。”   言毕,迈步走到了清虚道长的对面坐下。   如此,大殿中几人,两人沉默下棋,两人喝茶聊天,倒也是相谈甚欢。   这一晚,白子画和麦晓清在清虚道长的邀请下并没有离开茅山,而是在茅山暂时停留住下。   茅山没有女弟子,也从没有女客在这里留宿过,所以安排客房的时候让云隐有些为难,最后还是清虚道长做主,将两人的客房安排的相邻,似是知道白子画对自家的小师妹不放心一样。   知道麦晓清有吃饭的习惯后,云隐马上安排弟子去准备晚餐,不过也只是比较简单的一些素食,倒也清爽可口,让麦晓清对云隐的细致暗自称赞。   “师兄,我们明天就离开吗?”   休息前,麦晓清来到白子画的房间,看到白子画正坐在桌边看书。   “清清有何想法?”   不知道为什么,白子画总觉得麦晓清对茅山似乎关注的多了些,这在以前从未有过,毕竟她从未离开过长留,也从未接触过茅山的任何人,但白天却见她不论是对清虚道长还是他的大弟子云隐,似乎都和对其他的陌生人不一样,仿佛他们似曾相识一样,他自己也说不出这感觉来自哪里。   “我?我没有什么想法,我听师兄的。”   麦晓清是真的没有想法,原本想来茅山也只是认认路,方面以后自己出来的时候不知道茅山在哪里,现在知道了,其他的也无所谓了,至于她心里对清虚道长的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她归结于是在仙剑大会上的观礼台上见过吧?所以看到以后没有觉得陌生。而云隐也是让她比较欣赏的人,并非完全是前世所了解的那样,他重情重义不假,但却也是一个极为理智的人,而且成熟睿智,也比较健谈,与之交流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整个人看上去似乎都散发着温和的气息,让人面对他,不觉中就会放松自己。   麦晓清虽然不知道清虚道长留他们在这里一晚有何用意,但盛情难却,反正只要师兄没走,她也无所谓了,在哪里都一样,本来这次出来她的想法是弄清楚茅山、异朽阁和花莲村的位置,以后找来方便。现在已经知道了茅山,那么在未来游历的三年中,只要在弄清楚异朽阁和花莲村的位置就行了。而且,想来异朽阁应该很好找的,瑶歌城嘛,随便打听就知道了。估计最后难以寻找的应该是花莲村的位置,碰运气吧,不过,这还真的不能让白子画知道了,否则怎么解释?   “清清,你……可想看看断念剑?我可以和清虚道长说说的。”   麦晓清走到了桌边坐下,刚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就被白子画说的话吓的一下子呛住了,猛烈的咳了起来,眼睛里泛起了层雾气。   白子画愣了下,马上走到她身边轻拍她的背,无奈道:“怎么喝个水也会这样不小心?”   麦晓清压下喉咙中的不适,心道,还不是被你吓的,没事提什么断念啊?断念现在又不是你的佩剑,没事我看它干嘛啊?   白子画何尝不知,她这是被自己说的断念剑惊着了,心里的疑团更加浓重了。   ☆、杀妖打怪?   “师兄,我知道你心中有疑问,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知道断念剑,并曾经认为那是你的随身佩剑,可是,我说不清楚为什么?容我想想,以后再告诉师兄好吗?”   麦晓清心知自己早已露出了马脚,白子画和衍道真人肯定早就怀疑了,只是都没有说罢了,谁叫自己沉不住气,不能很好的控制情绪呢?   “清清,无需多想,不管你心中有多少秘密,你不说,师兄都不会问,但是,你要记住,不管是何时,师父和师兄们都是你至亲之人,永远都不会舍弃你,不会让你受丝毫伤害的。师兄时常能感受到你的不安和恐慌,虽然师兄不知是因为什么,但你应该相信师兄,不论发生什么,师兄都会护你周全的。”   白子画的这一番话,让麦晓清心中感动,也许,等这所有的一切都过去,她就可以告诉他了吧?   麦晓清眸中盈泪,在椅子上回转了身体,伸手抱住了白子画的腰,靠在他的身上轻声道:“谢谢师兄。在这个世界上,清清已经没有了血亲的家人,师父和师兄们就是清清的家人。这十年多来,清清最相信的人就是师兄,以后也是,一直都是。”   白子画的身体微僵了下,瞬即又恢复了自然,如同儿时一样,他轻抚她的头顶,将自己的关心传递给她,却什么都没有说。   感觉到靠在怀中之人传来的清浅呼吸,白子画胸中有些发闷,这丫头到底带着什么样的记忆长大的?他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依赖,却还是会时时陷入不安和恐惧中,既然相信他,为何不能告诉他,她的不安和恐惧来自哪里?   白子画将她抱起送回了房间,安置好后站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次日,白子画与麦晓清向清虚道长和云隐辞行,答谢他们的款待后,礼貌告辞离开。   万福宫的大殿中,清虚道长坐在中间,看着两道出尘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幽暗的眸子闪动了下,唇角扬起,轻轻捋着雪白的胡须低声自语。   “异福星,这个世界已经因你而改变了。老道只希望能保全茅山基业无损,也不枉老道牺牲的千年法力将你从异世带回了。”   “师兄,我们现在去哪里?”   麦晓清站在白子画身边,两人在空中御风飞行已经半日,但白子画却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说去什么地方,让麦晓清有些不解。   “历练。”   冷冷的两个字让麦晓清有些气结,她当然知道是去历练,但去什么地方啊?有些微恼,麦晓清不说话了,反正到了就知道了。   两人飞了一整天,到了晚间,就在麦晓清以为白子画根本不会说话时,却听到他清冷的声音。   “先下去休息吧,明日上午就到了。”说着就直接向地面落去。   麦晓清有一种暴走的冲动,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白子画对她这样,想来想去也没有想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他了?莫名其妙嘛!   有些委屈的跟着落下,站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赌气也不说话。   白子画感觉到她有些波动的情绪不明所以,这丫头怎么了?   麦晓清张望了下,他们落下的地方是一处并不是很茂盛的树林,但却散发着阴寒的气息,让人感觉有些不适,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麦晓清也不说话,只是开始戒备的打量周围的环境。心里还有些不高兴,压抑了一天了,迈出脚步想看看这片不大的树林,可是却发现手臂被人拉住。   “清清。”   疑惑的转头,看到白子画有些担忧的目光。   “师兄有事?”   白子画一愣,他有事?他有什么事?   “清清,你怎么了?”   麦晓清眼眶发酸,她怎么了?他居然问她怎么了?跟着一个大冰块做哑巴飞了一整天,没郁闷死就已经是好的了。   压了压胸前的一口闷气,淡淡地道:“我没事。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   白子画眸子顿时冷凝,丝毫没有意识到面前的这丫头生气根本就是因为自己,她有什么事也不和自己说,自己该拿她怎么办?   “清清,你不高兴?为什么?”   麦晓清被气笑了,她是不高兴,但也是被某人冷了一天气着了。盯着白子画的脸看了好一会,直到成功看到他眸中隐隐翻滚的恼意才醒悟,这人聪明是聪明,只是从来不会与人沟通交流,如果自己不说明白,怕是要误会了。唉,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   “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白子画一愣,他有什么事?   “没有。”   “可是你为何一天都不理会清清,问你去哪里也不说,一整天都阴沉个脸。”   白子画怔住了,他有吗?他只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而且,他有回答她去历练啊?他有阴沉脸了吗?   “我有说去历练,清清没有听到?”   麦晓清磨牙,恨恨地盯着白子画面无表情的脸,真的很想上去捏两下,看看他能不能变脸。她当然知道是去历练,但是,去哪里啊?突然,麦晓清觉得,面前这人是不是有语言障碍啊?   “师兄,我当然知道我们是去历练,但是去哪里啊?”   白子画突然醒悟,是自己疏忽了,自己一整天都在想问题,想知道她究竟是何身份?想她究竟在害怕什么?想她究竟是带着什么样的记忆转世?反而忽略了她。   白子画面色一缓,轻声道:“是师兄不好,没有说清楚,明日我们就到达界缝边缘了,那里现在有一些吸收界缝渗透的阴气修炼的小妖和魔物,我们将修炼了阴气的小妖和魔物都杀了,然后再将界缝封印了。这里阴寒之气这么重就是因为离界缝已经很近了,所以今晚要特别小心。”   麦晓清有些兴奋了,原来是杀妖打怪啊?早说啊!早说自己也不用郁闷一天了。   “真的?我们要去杀妖打怪了?”   高兴的一把抓住白子画的手臂,兴奋得两只眼睛闪着晶光,让白子画不解。   “杀妖打怪?”   麦晓清吐了下舌头,眨巴着眼睛笑道:“就是斩杀妖怪啊!”   哦,这样啊!可是,为何清清听到去斩杀妖魔不害怕吗?为什么这么兴奋?   “你,很高兴?”   “啊?没,没有,就是,就是有些好奇,清清不是没有见过妖魔鬼怪嘛,所以有些……好奇,好奇。”   麦晓清挠了下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白子画好笑,终归还是孩子,只是,这丫头胆子倒是不小,和一般的弟子还真的不一样,很多人听到妖魔第一反应都是害怕,她居然是兴奋?可是,这么大的胆子究竟又在害怕什么呢?   白皙的大手在她的头上揉了下,就向她小时候他经常做的动作一样,让麦晓清的心里蓦地一暖,一整天的郁闷一扫而光。   “这么高兴做什么?等会好好休息,师兄给你守夜,这里离界缝太近,不太平静。”   说着,一道淡淡的金光闪过,一个两丈见方结界光罩将两个人笼罩在了其中,白子画袖袍轻挥,一顶小小的简易帐篷出现在了麦晓清面前。   麦晓清错愕,这人怎么也和笙箫默学会了?虚鼎里什么都带啊?她不知道,原来白子画自己出来游历,从来不带这些琐碎的东西,而现在却是为了她才多带了很多东西。   不过,这小帐篷看上去也不错,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不会也是法宝吧?谁这么无聊?连帐篷也炼制成法宝?   “清清,进去休息吧。”   白子画清冷的声音打断胡思乱想的麦晓清,自己甩出了一个打坐的蒲团,放在了帐篷外两步远的距离,自己盘膝坐了上去。   麦晓清还想说什么轮换守夜,可见他这个样子也无语了,飞了一整天,身体内的真气消耗真的很大,看了眼已经闭目的白子画,眸子沉了沉,没有说话,自己弯腰进入了帐篷中。   夜里,麦晓清感觉到帐篷外有些异动,但也只是很短的时间就恢复了平静,她没有动,知道是白子画已经处理了,就闭着眼睛继续睡觉。   天刚蒙蒙亮,麦晓清就起来了,把自己清理了下就出了帐篷,看到了白子画面对西方树林负手而立,淡淡的金色晨光在他的身上洒落,如瀑般的长发在晨风中微微扬起,素白的衣袍外萦绕了层浅淡的银光,与金色晨光交叠,仿佛从远古走来,只是一个背影,就让人心神向往,想要顶礼膜拜,想永远拜伏于他的脚下。   麦晓清眯了下眼,甩掉心中异样,走到他的身侧。   “师兄。”   “清清,可休息好了?”   转头看他,见他幽深的目光不知道看向哪里,似乎是落在一个点上,却有似乎什么都没有看,遥远而淡漠。   “嗯,挺好的,辛苦师兄了。”   白子画转身,眸光似柔和了许多,挥手收了帐篷,看了眼麦晓清道:“走吧。”   当麦晓清跟着白子画来到所谓的界缝时惊呆住,天空仿佛是凭空撕裂了一个两指宽百丈长的口子,浓烈的阴气从漆黑的缝隙中呼啸着涌出,成百上千只妖魔怪物在缝隙边缘或吸收阴气,或三两只的打斗。   麦晓清有些胆颤地道:“师兄,你不会让我一个人把这些个……妖物都杀了吧?”   白子画蹙眉,没想到,这才只是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汇集了这么多妖物。   “是,这些妖物在这里吸收阴气的时间并不长,以你的修为没有问题,去吧。”   麦晓清不禁心中一抖,师兄,你要不要这么狠啊?这里起码有上千只吧?就算我能打得过,会不会累死?   “师兄。”   白子画看了眼有些委屈的麦晓清,淡漠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   “去吧,三日后师兄来接你,到时我会将这界缝封印住。你自己注意安全。”   说完,竟是没有看麦晓清一眼,转身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麦晓清面前。   麦晓清怔住,师兄这就走了啊?什么也不交代就走了啊?她没有杀过妖物啊?这么多,要自己一个人三天杀完?嗷嗷嗷!!师父,二师兄虐待我!   麦晓清欲哭无泪,转身走是不可能了,白子画也已经走了,自己只能按照他说的,三天内把这些个妖物都斩杀了。   也许是麦晓清身上独属于人类的气息,也许是有些妖力强大的妖怪察觉到了生人的味道,等麦晓清醒神的时候惊愕的发现,面前竟是围了三只恐怖的妖怪。   一条三头的巨蟒,红色的眼眸宛如婴儿的头颅般大小,大张的口中淌着黄色的涎液,低落地上,瞬间将地面腐蚀一片,腥臭的气味散出,让麦晓清有些头晕,马上屏住了呼吸。   一只三米多长的褐色巨尾蜥蜴,长长的嘴巴中不时吞吐着殷红细长的舌头,舌尖处分了叉,细看可以看到分了叉的尖端有白色的厉刺,白森森的满口尖牙上还挂了鲜红的血肉,让麦晓清的后背爬起一层细细的冷汗。   还有一只,麦晓清不知道它是什么,浑身长满了透明的血泡,绿油油的眼睛散发着阴寒,紧紧盯着麦晓清,四只利爪在地上不安的挠动。      ☆、界缝力战   麦晓清心里有些发抖,她不知道这些个妖物实力如何,但既然白子画能把她一人扔在这里,想来应该是靠她自己可以应付吧?可以吧?   麦晓清压下心里的恶心和恐惧,瞬间将真气游走于身体经脉中,右手张开,一柄蓝光四溢的长剑落在手中,整个人的气息陡然如出鞘的利剑一般凌厉。   三头巨蟒眸中的红光乍现,突然三道黄色毒液伴随着浓郁的腥臭味向麦晓清袭来,麦晓清剑光划过,真气猛提,整个人飞起,闪过了巨蟒的毒液,真气凝聚长剑,瞬间消失在巨蟒的面前。   打蛇打七寸,这一点,虽然麦晓清从未杀过蛇却也知道,所以她瞬移直了巨蟒的三头下七寸,剑气直入。   在她突然消失时,巨蟒就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的就甩动了长长的蛇尾打向了麦晓清站立的方向,只是,终究还是慢了,蛇尾还没有打到麦晓清身上,凌烈的剑气就已经贯穿巨蟒的七寸,惊天的嘶吼声惊动了界缝处还没有察觉异样的妖物。   巨蟒的三个头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轰然倒地,砸起了一片尘土。麦晓清立即远离,因为她发现,数十只妖物目露贪婪地看着地上已经没有了气息的三头巨蟒,这是,它们把已经死了的三头巨蟒当成了自己的食物?   更多的妖物围了上来,有的是为了已经死亡的三头巨蟒的尸体,有的是为了麦晓清,身边的阴寒气息更重了,浓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让麦晓清双眉紧皱,手中的明兮剑紧握,淡淡的金色光壁护住了周身,既隔绝了气味,也防止被妖物的毒液喷到身上。   麦晓清看着将自己包围在中间的各种妖物,眸色深幽,她一定可以,一定可以将这些妖物斩杀,一定不能让师兄失望!曾经的争强好胜的心理瞬间被这些妖物激起,身上的气息越发的凌厉了。   左手张开,又一柄银色长剑出现在手中,是白子画原来给她的佩剑,虽然不及明兮,却也是一柄非常不错的宝剑,真气凝聚双剑,淡淡的金色光晕萦绕,白色衣袂翩飞,陡然间飞起,银色剑光与蓝色剑光分落两处,响起了妖物痛苦的嘶吼声,整个人快速的移动,上百只妖物围绕的战圈中,只看到银蓝两色剑光如两条巨龙般在妖物中游走,不断有妖物倒下,浓烈的血腥气在界缝前弥漫开来。   白子画隐在空中,看着下面手持双剑在下面独自与妖物打斗的纤细身影,唇边不觉溢出一抹浅笑,清清,没有让她失望。   只是,她何时学会双手持剑?难道还是前世的记忆?   已经过去两日了,这两日中,他始终没有离开,而下面的麦晓清也没有停止战斗,他已经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气息有些不稳,有种将要力竭的征兆,可是,界缝前的妖物还有不下百只,而且明显有了灵智,有些身上虽然有伤,却更激起了它们的凶厉。   剑眉微蹙,看着下面双剑齐飞的小人,金色的护体光壁已经若隐若现,似是随时都会消失一般。突然眸光一缩,幻影无痕?双剑合壁的幻影无痕?   白子画惊愕地看着下面的麦晓清,金色护体光壁突然间消失,而麦晓清的气息陡然间攀升,整个人化成了白色光影在上百只妖物中游走,凌厉的剑气化成了一只银蓝色的巨龙,所过之处,没有一只妖物可以存活。   在白子画惊愕的目光中,银蓝色的巨龙化成了星星点点的银色与蓝色光点消失在半空中,纤细的白色身影双手提剑站在一片血泊中,急促的呼吸重重地敲击在白子画的心上。   麦晓清沉凝的脸上,血色的眸子泛着寒光,体内的真气几近衰竭,已经两个日夜没有停歇,两日来的高度紧张和身体的过渡透支让她感觉极度疲惫,很想阖上双眼不管不顾的睡死过去,但是,她却不能,因为她还没有完成师兄交给的任务,虽然脚下倒下了成百上千只妖物,但是,依旧还有一道阴寒诡异的气息在附近蛰伏,她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麦晓清双手紧握长剑,一边缓缓的调息,一边警惕的注意着周身的气息变化。   白子画早就已经察觉到了那股不同的气息,没想到竟会有魔界中的人来此修炼,而且,修为亦是不低了。蹙眉看了眼警惕的麦晓清,她的身上沾染了大片的血迹,如盛开的妖冶的彼岸花一般刺目,虽然知道那不是她的血,白子画的心中仍是忍不住一颤。   “出来。”   麦晓清已经察觉出,那诡异的气息竟是隐藏着魔气,马上明白,这必然是来自魔界中人了。   麦晓清血红的眸子微眯,冷厉的声音带着冰封千里的肃杀,让隐在空中的白子画眸色微沉。   “桀桀……小姑娘,你是哪个门派的啊?瞧这一身的杀气,倒更像是我魔界中人。怎么样,跟随老夫去魔界吧,凭你现在的修为,定不会让你吃亏,如何?”   一个浑身都罩在黑色长袍中的人慢慢的浮现在麦晓清的面前,仿佛是凭空出现一般,淡淡的黑色雾气在他的身边翻滚,声音沙哑得如同卡了带子的录音机,刮得人耳膜刺痛。   麦晓清眸子冷凝,浑身绷紧,果然是魔界中人,虽然修为并没有高她多少,但现在的她已经真气枯竭,体力严重透支,怎么般?还有一日的时间师兄才会回来,难道自己今日就要葬身此处?第一次出来历练就这么结束了?   麦晓清心中不甘,绝对不行,她不能死,不可以死,她还没有变得强大,还没有帮助花包子,没有救下茅山满门,还没有解了师兄的生死劫,没有阻止妖神出世,她不能死!   麦晓清双眸猛然间爆出精光,左手的银剑收起,明兮剑握在手中缓缓地举起看着面前的黑袍人。   “你是魔界中人,我乃长留之人,你却让我随你去魔界,你是脑子被门缝挤了还是老糊涂了?本姑娘既然能杀了这些个妖物,自然也能杀了你。你能躲在此处以这阴气修炼,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就让本姑娘送你上路吧!再转世时,记得不要再入魔道!”   麦晓清的话音一落,还未等动手,却听到对面的黑袍之人“桀桀”的大笑声。   “没想到,小姑娘居然会是长留之人,也难怪你小小年纪修为就如此之高,不过,若是两天前,老夫想要赢了你的确有些吃力,但是今日,却不会了,你确定你能杀了我?”   麦晓清心里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她没有退路,生死在此一搏。   “废话少说,出手吧。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说这话有些早了。”   麦晓清运功抵制着面前之人向她压来的魔气,明兮剑举起,起手式却不是长留的任何一种剑法。   白子画掌心凝聚法力,看着下面的麦晓清,深邃的眸子中幽光轻闪,他想看看,麦晓清在这样的困局中如何自救。   蓝色剑气在麦晓清的周身形成了一个防护光罩,挡住了魔气的侵袭。   凛冽的战意从她的身体上传入明兮剑中,刹那间,明兮剑爆发出了刺目的蓝光,随着麦晓清缓慢的动作,天地间似乎有无数个白色身影在舞动。   黑袍的魔界之人猛然一愣,这是什么剑法?他可以清晰的感应到这丫头的真气就快要耗尽了,否则也不会现在就现身出来。   白子画清冷的面色下隐隐浮现出忧色,这丫头已经真气耗尽,体力也是透支,这种剑法?咦?   突然发现,麦晓清的剑法中竟没有真气灌入,完全凭借她自身的杀意融合了剑法本身激发的剑气,看似动作缓慢,却又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轻盈飘逸,杀意融入,却没有透剑而出,这是怎么回事?   这丫头本性纯善,若说这杀意,也是这两日来不断的斩杀妖物形成的,过后可以慢慢的随着她的修为境界增长会化掉,只是,她是如何将杀意形成实质灌入明兮剑中的?而且,还能做到剑气形成,却没有丝毫杀气?   冰寒的剑气向黑袍之人笼罩而去,快速撕裂了环绕在他身外的黑色魔气,躲闪不及下,黑色的长袍划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   “哼,倒是老夫小瞧了你,长留的剑法果然仙界第一,不过,既然你不识好歹,老夫也不会手软。”   浓烈的阴寒之气陡然从他的身上散开,一只状如枯骨一般的手掌挥出,一道黑色光芒快速向麦晓清席卷而来。   麦晓清眸子微缩,明兮剑迎向黑光,蓝色的剑气犹如长蛇般缠绕住了黑光,让它不能再近分毫。   随着麦晓清的舞动,黑袍之人惊愕的发现,自己的法力似乎被黏在了麦晓清的剑气之上,任他如何也收不回。   蓝色剑气带动黑光飞舞,犹如在麦晓清与黑袍人之间形成了一个蓝黑相接的缎带一般上下翻滚。   麦晓清的唇边突然浮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让黑袍之人的心一抖,眸子猛然睁大,身体快于思维,竟是快速在地上滚动了两圈,以极其狼狈的姿态躲开了这一击。   原来是麦晓清突然将剑气甩出,连同他被黏住的黑色法力一同向他袭来,若是被打中,定然会受伤不轻。   白子画淡淡地看着,唇边溢出浅笑,眸色间不觉流露出赞赏之色。   “臭丫头,你这是什么剑法?”   黑袍之人恼怒地站起,身上粘了地上的血渍,腥臭不堪。   “你管我什么剑法,能打赢你就是好剑法!”   麦晓清“呵呵”笑了起来,没想到在大学时和同学一时兴起去学校的剑道馆学了几个月的太极剑竟如此好用啊!早知道多学些日子了。   麦晓清虽是笑意盈盈,心里却在回忆着当初学的太极剑的精髓,手中的明兮剑缓慢地挥出,淡淡的蓝色剑气形成了一个光圈,中间划过一道白光将蓝色的光圈分成了两块,宛如两尾首尾相接的阴阳鱼,一白色,一蓝色在光圈中游走。   蓝白阴阳鱼的颜色愈发明亮刺眼,竟是给人浓重的压迫感。   黑袍人心中一紧,双手猛然凝聚了黑色巨掌向面前越来越近的阴阳鱼拍去。   麦晓清眸子一缩,她自己知道,她已经到了极限,将明兮剑收入虚鼎,瞬间将体内不多的真气全部抽出打入了阴阳鱼中。   白子画心中陡然一颤,暗道“不好”,身影突然出现向麦晓清飞去。   惊天的爆炸声在界缝前响起,麦晓清看着黑袍人口吐鲜血远远飞落,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翻滚的血气,猛然间喷出一口甜腥,恍惚间看到了师兄焦灼的目光和紧张的呼唤声。呵呵,才两日的时间,师兄不可能来的,一定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好在已经将界缝前所有的妖物全部斩杀了,想必那个魔界中人应该也死了吧?自己,完成任务了吗?   麦晓清的眼前陷入了黑暗中,身体犹如残破的布娃娃般从半空中跌落。      ☆、受伤回返   白子画紧张的将麦晓清抱在怀里,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紧抿的薄唇有些轻颤,眸中涌动的怒意让他的气息更加冰冷。   陡然抬眸,看到远处微微蠕动的黑色袍服,一道金光打出,黑袍之人连一声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在白子画的面前化成了千万片黑色的碎布飘散在天地间。   “清清。”   真气几近枯竭,体力严重透支,两日两夜没有休止的杀伐,前一日的内伤虽然服了药却没有时间修养,最后再次受到真气爆炸反弹,是自己做的太过了吗?她还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呢。   白子画的双手微颤,将麦晓清唇边的血渍擦去,喂了她两粒疗伤的丹药,一只手印在了她的背上,真气缓慢地流入了她的体内。   白子画心中有些微恼,自己终究是把她当成了拥有前世记忆的成人了吗?   冷凝的眸子看了眼仍旧阴气四溢的界缝,白子画一只手抱着麦晓清,以法力托着她的身体悬浮在空中,双手翻飞,金光从他的指尖飞出,一炷香后,两指宽的界缝缓慢的闭合,最终被金色光壁完全的封印,看不到一丝缝隙,天地间的阴气猛然间散去,刺目的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地上的血迹很快渗入了土壤中,方圆十几里的土地在瞬间被染成了红色。   白子画将麦晓清抱在怀里,袖袍轻挥,脚下上千只妖物的尸体在瞬息间化成了尘埃。   “大师兄,二师兄传信来说马上就回来,让我去绝情殿等他,似乎,是小师妹受伤了。”   笙箫默匆匆走进大殿,对坐在大殿中正与长老说话的摩严道。   “什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你说什么?小师妹受伤了?怎么回事?”   摩严猛然间醒悟笙箫默说了什么,突的站起来,一下子抓住了笙箫默的手臂。能让白子画将麦晓清带回医治,定然是伤的不轻。这才出去几日,怎么就受伤了?   “大师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不和你说了,我去绝情殿等着他们好了。”   笙箫默也是不解,凭二师兄的修为保护着小师妹,何人能伤了她?而且,这才离开长留几天啊?   摩严急急的交代身侧的长老几句,拉着笙箫默就走。   “走,我和你一起去,若是师父知道了,怕是也会上绝情殿的,先看看情况再说,不要告诉师父。”   “知道了。”   笙箫默自是知道,若是师父知道了,肯定会责罚二师兄的?不过,小师妹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当白子画进入绝情殿时,发现不仅笙箫默在,摩严也在。   “跟我来。”   没有等他们问话,白子画丢了三个字就抱着麦晓清匆匆的往她的房间而去。   笙箫默和摩严对视一眼,快步跟上。   “师弟,你看看。”   长留中,就数笙箫默的医术最高,白子画虽然给麦晓清渡了真气,也帮她理顺了经脉,喂了疗伤的丹药,只是她心肺受损,虽然自己也以法力和药物修复,但却一直不见她醒来,心里担忧不止,就给笙箫默传信后匆匆返回。   笙箫默上前,手指搭在了麦晓清的腕上,双眉猛然皱起,让白子画的心一颤。   “晓清这是遇到了什么?怎么会真气枯竭?而且体力曾经严重透支,内脏也受了伤,虽然及时吃了药,但没有得到调养,而且,最重的是她似乎受到了巨创,震伤了心肺。”   摩严一听,冷厉的脸上马上不好看了。   “子画,怎么回事?”   白子画眸色微沉,看着麦晓清此时没有血色的小脸,气息虽然平缓,却异常微弱。   “一个月前,我查知有界缝出现,并有阴气泄露,所以前几日带着清清去封印界缝,那里已经聚集了近千只妖物在那里吸收阴气修炼,所以,我让清清在三日内将这些妖物全部斩杀。”   “什么?近千只妖物?你居然让晓清一个人在三日内斩杀?子画,就算是晓清是你教出来的,而且她修为也不弱,你这么做也太冒险了?难怪她会真气耗尽、体力透支。”   “二师兄,最后是何人震伤了晓清?”   笙箫默蹙眉,晓清的心肺都有裂痕,明显是因为法力巨爆震伤的,师兄肯定知道。   “有一个魔界中的人也藏在那里修炼,最后在清清斩杀了所有的妖物时才现身。”   “所有晓清才会受伤这么重?子画,你当时在哪里?”   摩严有些震怒,晓清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子画怎么可以?   “我,一直隐在空中看着。”   白子画知道,这一次,是自己有些大意了,在那个魔界中人出现时,自己就该果断的杀了他,也不至于让清清受那么重的伤。   “你,你……”   摩严铁青着脸,气得指着白子画说不出一句话。   “大师兄,你先别生气,二师兄当时没有现身想来是有原因的,谁不知道二师兄最疼晓清。”   笙箫默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一粒药丸放入了麦晓清的口中,指尖轻轻在她的喉部点了下,入口即化的药丸瞬间进入了体内。   看了眼浑身都散发着冰寒的白子画,笙箫默摇了摇头,恐怕最心疼的就是这人了。   “大师兄,二师兄已经及时稳住了晓清的伤势,而且她的心肺上的伤也及时被二师兄的真气护住了,只是药力不足,所以恢复的慢些。大师兄先随我下去吧,我去给晓清配药。”   摩严也知笙箫默说的对,知道白子画素来疼爱晓清,想来当时应该是有原因的,只是看着十几日前还活蹦乱跳的丫头,此时却气息淳弱的躺在床上,怎么想怎么生气,恼恨地甩了袖子离开。   笙箫默走到白子画身边,在他肩上重重的压了下,叹了口气离开。   白子画轻轻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人,心里揪痛,都是自己的疏忽才会让她如此,即使历练,也不该是如此。   在床边坐下,握住了她柔弱的手,比他的手还要冰寒,忍不住心中微颤,掌中白光凝聚,真气顺着冰寒的小手进入了麦晓清的体内,不断的梳理着她有些紊乱的经脉,帮助她凝聚体内的真气,温暖她寒凉的身体,   麦晓清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回到了现代,高耸的楼房上的玻璃幕布闪耀着炫丽的广告,冰冷的水泥路面上车水马龙,喧嚣的人群,不是洋溢着笑脸和幸福,而是冰冷与麻木,如一个个木偶般在街上行走。   麦晓清心中惊诧,这是自己曾经生活的地球吗?为什么会是这样?   灰暗的天空看不到一丝蓝色,细小的黑色颗粒漂浮在空中,太阳似一个暗红色的大圆盘悬浮在空中,阴冷而诡异。   麦晓清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这是她曾经生活的地球吗?为什么会是这样?   飘过喧闹的城市,入目是暗黑色的树林,一望无际,淡淡的黑色雾气在树林的上空缭绕,浓重的死气悲凉而压抑。   看不到曾经金色的沙滩,看不到曾经热闹的度假人群,海边黑色的沙滩上堆积了一层又一层的海洋生物的尸体,腐败腥臭的气味直冲云霄。   麦晓清觉得脸上冰凉,一只手摸到脸上,竟是不觉中早已泪流满面。   不,不是这样的,她生活的地球不是这样的!   麦晓清站在高空,突然仰天悲号。   陡然间天色巨变,灰色的天空瞬间变成了紫色,太阳散发着刺目的血色,脚下的海水涌起滔天的巨浪,倒流而上,地面在瞬息间塌陷,无数的平民来不及发出悲鸣就瞬间消失,仿佛眨眼间,整个天地发生了翻转,紫色的雾气蒸腾,天地间除了那一轮血色的太阳,似乎只剩下了这一种颜色,人类在这场毁灭中成了蝼蚁的存在。   一个诡异阴冷的笑声在这一刻骤然出现,尖锐刺耳。   麦晓清惊恐地站在空中看着这一切,眸子染成了血色。   “什么人?”   颤抖的声音是麦晓清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出来,只是她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不喜欢,被人藐视、不屑的感觉。   一张俊逸的年轻的脸庞出现在她的目光中,姣好的容貌却掩不住他阴鸷的眼神。   “你是谁?”   “呵呵,呵呵……我是谁?过了万年,难道人们把我都给忘了吗?我是妖神啊!”   麦晓清的心骤然冰凉,妖神?他说他是妖神?   “忘了就忘了吧,这个世界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只是挥手间,大片的土地塌陷,紫色的海水咆哮着瞬间冲刷了塌陷的大地,亿万的生灵泯灭于一息间。   一道白光突然飞来,阻挡在了妖神的面前。   “呵呵,小小的上仙就可以阻拦本君吗?”   猛然间,刺目的紫光瞬间打在面前的白色身影。   “住手!你住手!”   熟悉的白色身影被血色湮灭,麦晓清目龇欲裂,眼中两行血泪顺着脸颊留下,挥剑向妖神砍去。   “小小蝼蚁也想反抗?不自量力!”   手指轻弹,一道紫光向麦晓清飞来,她手中的长剑没有阻拦住紫光片刻,紫光瞬间进入了她的体内。   阴寒诡异的气流入体,肆意破坏着她的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锥心刺骨的疼痛,四肢都僵硬了,眸子中露出了绝望,她的世界,她赖以生存的世界就这样毁灭了吗?   不知何时,麦晓清感觉到身体内一股轻柔温和的气流拂过她体内已千疮百孔的经脉,枯竭的丹田中开始充盈起来,冰冷僵硬的四肢渐渐回暖,刺骨的疼痛在逐渐的舒缓,一种再次重生的感觉让她的心酸涩不已。   她不可以死,不可以!妖神不可以出世,师兄不能死,这个世界不能毁灭,她要阻止这一切!她一定要阻止!   “师兄!”   麦晓清尖叫的猛然坐起,眼中的不安与恐惧让她的身体颤栗不止。   “清清。”   白子画将面前从噩梦中惊醒的人搂进了怀里,颤栗不安的身子让他心中更加自责,原本这丫头就经常莫名的恐惧着什么,自己又让她此番受伤如此严重,难怪她会做噩梦。   “清清,别怕,师兄在的。”   白子画掩下眸中的懊悔,一只手轻抚怀中之人的后背,一下一下,轻柔而温暖,温和的声音如水般划进了麦晓清的心里。   笙箫默坐在桌边,看了一眼白子画怀里的麦晓清没有说话,已经整整半个月了,这丫头终于醒了,再不醒,自己会被二师兄放的冷气冻死吧?而且,师父那里就快瞒不住了。   这半个月,笙箫默目睹了白子画的懊悔与自责,也看清了白子画没有意识到的改变。这丫头,在二师兄心里,和其他人终归是不一样的吧?夏紫薰与他同为上仙,跟随他数百年,是人就能看出夏紫薰对他的情意,而他却视而不见,对所有的人都是淡漠如水,而现在……终究是不同了吗?   这十几年,听说夏紫薰一直在闭关,否则绝情殿也不会这般清静,二师兄也不会如此轻松的陪着晓清修炼吧?   若是夏紫薰看到二师兄这般在意晓清,按照夏紫薰的性子,会不会……?笙箫默的眸子陡然一凝,麦晓清是他们的小师妹,不管是谁,也不能伤害分毫!      ☆、养伤长留   笙箫默站起来,走到白子画身后,看着麦晓清笑眯眯地道:“晓清,你好厉害啊!二师兄都和我们说了,你一个人两天就斩杀了界缝的上千妖物,还有一个魔界中人,师兄当年可不如你啊!”   麦晓清在白子画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掩下了眸中的幽色,从白子画怀中退出,看到白子画沉凝的眸子中隐藏的关心和担忧,心中不觉一暖,压制了心中的不安,对白子画和笙箫默扯出一个笑容。   “师兄,让你们担心了。”   昏迷多日未进水米,声音有些干涩沙哑,让白子画和笙箫默蹙眉,这笑,比哭还难看。   白子画伸手将桌子上笙箫默倒的还没有喝的茶水吸到手中。   “清清,先别说话,喝点水,看看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声音清浅而温柔,笙箫默暗自一笑,这么温柔的二师兄,谁见过?谁见过?   嗓子中干涩冒火的感觉,麦晓清不客气的接过来,一口气喝完,抬头看着白子画,那眼神就是,还有没有?还有没有?   笙箫默乐了。   “晓清,我给你倒水,你这眼神看二师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二师兄虐待你,连水都不让你喝呢。”   笙箫默伸手将桌子上的茶壶吸到手中,伸手给麦晓清手中的杯子续上了水。   麦晓清一口气连喝了三杯水才感觉好些,终于也将噩梦中带给她的恐惧压了下去。   “好了,师兄先回去了,你昏迷了半个月,我可是没有睡一个囫囵觉,师兄先回去睡觉了,你有什么话就问二师兄吧。”   笙箫默放下手中的茶壶,狐狸的眸子地瞄了白子画一眼,转身离开。其实,他很想问问,究竟是什么样的噩梦将她吓成那个样子?会让她在梦里惊叫着“师兄”,他可是很清楚的知道,麦晓清口中的“师兄”就是白子画一人,叫摩严和他都是“大师兄”和“三师兄”,而只有二师兄是不同的。   麦晓清抬头看着白子画,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自己最后是不是将魔界的那个人杀了?   “清清,这一次是师兄托大了,不该让你一个人……”   “师兄,不是的,是清清最后没有做好,原本师兄给清清的时间是三日,但清清最后杀完妖物之后应该避开魔界的那个人,恢复之后再去就不会受伤了。”   麦晓清打断了白子画的自责,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白子画,这不该属于他,原本他给自己三日的时间是足够的,是自己最后不知变通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选择面对那个魔界中的人。   白子画微怔,他真的没有想到麦晓清会这么想,更没有想到麦晓清根本就没有一丝怨怪他,不由得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清清,还是那个善解人意的善良的丫头,不论她在与妖物对战时的杀意有多重,都不会让她的本性改变丝毫。   轻抿的薄唇微扬,拉过她的一只手腕查探她的身体。   麦晓清感应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充盈的真气让她非常高兴,只是胸口有些隐隐的疼。   “清清,最近这一个月都不能行气练功,心肺有些受损还没有完全恢复,是你和那个魔界中人最后一击时受到真气爆炸的反弹所伤,以后切不可如此拼命了,知道吗?”   哦,难怪胸口有些疼,原来是心肺受损。   “师兄,我知道了。那个人死了吗?”   白子画揉了揉她的头发,点点头。   “嗯,死了。”   “那就好,那就好。”麦晓清长出一口气,若是自己这么惨了,那人还没有死,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清清,能告诉师兄,你刚才做了什么梦吗?”   白子画低头看着麦晓清,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麦晓清微愣,她的梦?她刚刚的噩梦吗?可以告诉他吗?天地崩塌,海水倒流,妖神出世,在她的面前杀死了师兄,可以告诉他吗?   “师兄。”   麦晓清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不知道该怎么说。   “清清,师兄知道那是一个噩梦,可是,梦里发生了什么?而且还有师兄是吗?”   白子画轻柔的声音凝了浓浓的关切和担忧,让麦晓清放下了犹豫。   “师兄,我梦到一个人,他说他是妖神,天空变成了紫色,太阳成了血红色,天地崩塌,紫色的海水倒流,人类犹如蝼蚁般死亡,而且……”   麦晓清看着眼前面容清冷,眸露惊色的白子画,眸子中蒙了层水雾,低低的声音几乎听不到。   “那人挥手间,一道紫光就杀了,杀了……师兄。”   麦晓清再也压制不住眸中的泪,梦中的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颤抖的声音中抑不住的恐惧,猛然间大哭起来。   白子画深邃的眸子冷凝如墨,微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却是恢复了平静无波,伸手将因恐惧而大哭的麦晓清搂紧。   “清清,别怕,师兄在,那只是个梦,是因为你受了伤,所以才会做噩梦的,别担心,师兄无事。”   妖神?要出世了吗?清清的这个梦预示着什么?现在的六界,界缝越来越多,妖物也是开始肆虐了,而仙界中人却还在安逸的享受太平,当大劫来临时,人们该如何去面对?   “师兄,妖神会出世的是不是?”   麦晓清哽咽着,泪眼婆娑的抬头问白子画。其实,她心里知道,妖神出世是迟早的事情,只是,能延缓一天是一天,首先要做的就是不给机会让花千骨集齐神器解开封印。   “妖神要出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清清不要担心,好好修炼就是。”   白子画一只手擦去她脸上的泪安抚她,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一道清流进入了她的体内,将她有些紊乱的气息抚平。   “清清,知道你要醒来,师弟之前做了吃的,你先少吃些,等等师兄再给你做。”   麦晓清点点头,真的饿了呢。   自醒来这一日起,麦晓清开始了养伤的米虫生活,每日享受两位师兄高超的厨艺,弹弹琴、听听曲,聊聊师兄的八卦,只是若是忽略笙箫默给她的难以下咽药汤就更完美了。   不过,若是真的让她每天躺在床上肯定闷死,所以,倒是利用了这养伤的一个月将有些生涩的琴技提升很多。   但是,她最喜欢的不是自己弹琴,而是听师兄弹琴。听笙箫默说,二师兄的琴技是六界第一人,无人能超越,想听他弹琴的人能从长留排到南天门去。   麦晓清偷着乐,反正自己能听到就行,只是,怎么从来没有听师兄提过其他的几位朋友?不是有五位上仙吗?哦,自己差点忘了,还有一个为了师兄堕仙的夏紫薰上仙呢?怎么自己来了长留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她?自己究竟要不要帮助她,让她把目光转向那个檀凡上仙?那个檀凡可是为了她愿意赴死的人啊!这样的男人上哪找去?   “晓清,你的棋艺怎么还是没有长进啊?你在想什么?”   笙箫默捏着手中的棋子,笑眯眯地看着一脸纠结的麦晓清,很明显这丫头又走神了,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   “在想紫薰上仙。”   麦晓清下意识的就回答了笙箫默的问话。   笙箫默一怔,晓清想夏紫薰做什么?难道夏紫薰已经来过了?   “你见过她?”   “没有。”   “晓清,没见过,你想她做什么?你怎么知道紫薰上仙的?”   笙箫默眸色一沉,不知道这丫头听谁说了什么吗?   “啊?原来听下面的弟子们说过,仙界有和师兄齐名的五上仙,师兄是五上仙之首,而唯一的一位女仙就是紫薰上仙,有些好奇而已,而且,我还听说……”   麦晓清突然停下,转头看看了周围,小心翼翼的样子让笙箫默乐了,这是怕师兄听到?若是师兄想知道,她只要说出来,不管多小的声音,师兄照样能知道。   学着她的样子,伸头小声道:“听说了什么?”   麦晓清查看了下,白子画不在,凑到笙箫默面前,小声道:“我听弟子们说,紫薰上仙是仙界第一美女,而且非常喜欢师兄,但师兄不喜欢她,是不是真的?”   笙箫默“噗”的乐了,这样八卦的麦晓清还是第一次见,太有趣了!问题是,她说的是二师兄的八卦啊!   笙箫默小声道:“紫薰上仙确实很美,而且,也喜欢二师兄,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二师兄只是当她是朋友,从来没有别的感情,你放心吧。”   麦晓清一愣,我放心吧?我放什么心?   “师兄,我为什么放心?又为什么不放心?紫薰上仙喜欢不喜欢师兄是她的事,而且,据说檀凡上仙可是非常喜欢她的,放着身边的真正喜欢自己的人不去爱,偏去强求不属于自己的感情,感情的傻子说的就是她这种人了。”   麦晓清说着撇撇嘴,似是对夏紫薰喜欢白子画一事非常不屑。曾经她也是很反感这种感情的纠缠,把自己放在一个神圣的高度,觉得只有自己的爱才配得上对方,完全去介入干扰对方的生活,结果总会事与愿违,让对方越来越反感她,最后会让她的感情成为双方的负累。   笙箫默没有想到麦晓清会这么想,她才多大,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忍不住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小丫头,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说得跟自己什么都懂似的。”   麦晓清不屑地道:“你才不懂!难道你会喜欢一个想时刻左右自己的女人?会喜欢一个时刻会介入干扰自己生活的女人?会喜欢一个自以为是的孔雀?”   笙箫默愣住,什么叫自以为是的孔雀?   麦晓清低头将面前已经输掉的棋局用手拨乱,自语道:“反正我是不喜欢这样的人,那是自己找虐呢。”   笙箫默眨了下眼,看着面前的丫头,眸子中闪过幽光,低声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麦晓清顿了下,自语道:“我喜欢什么样的?我喜欢……”   蓦地,麦晓清抬头,恨恨地瞪着笙箫默道:   “三师兄,你套晓清的话!看我不告诉师父去,我就说你不想给我做饭了,故意将饭菜做得越来越难吃了!”   笙箫默错愕,这丫头反应也太快了,不过,这告状的理由也……也太幼稚了!不过,看她这气鼓鼓的样子倒是蛮好玩的,哄哄倒也无妨。   突的一笑,拱手作揖道:“好师妹,是师兄错了,你可千万别和师父告状啊!师兄会冤死在销魂池里的。”   麦晓清眨眨眼“噗”的笑了,笙箫默果然是三尊中最有趣的。   “想让我不告状也可以,那,三师兄,和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晓清给你留意着,什么时候遇见了就给你抓回来。”   说着,还右手五指张开做了一个抓东西的动作,笙箫默不由乐了。   “抓回来?你以为是什么?强抢民女吗?”   麦晓清故作凶状,恶声恶气地道:“嗯,只要三师兄喜欢,晓清抢也要给你抢回来!”   笙箫默顿时拍着桌子笑了起来,啊呦,笑死了,以后一定多多的来绝情殿,怎么以前没有发现,小师妹这么有趣啊?      ☆、决定闭关   一个月后,麦晓清的伤势已经痊愈,而且,内力也隐隐有些上涨的趋势,她知道,应该是她真气耗尽时白子画又给她渡了真气梳理滋养经脉有关系。   这一个月来,看似每天都开心的弹琴、听琴、下棋、背心法口诀,但妖神出世的那个噩梦却一直让她无法忘记,每日都是在房间内点燃了安神香才睡着,她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要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守护师兄、守护长留,甚至守护人类赖以生存的这片土地。   “清清,你又要闭关?不出去游历了?”   笙箫默听说她又要闭关,感觉不解,这丫头性子活泼,这个年龄正该是贪玩的年纪,怎的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出去,却偏偏要闭关呢?要知道,待她出关时,二师兄已经接任了掌门之位了,就不可能陪她出去历练了。   “是,我现在的修为,没有资格出去游历,这一次,我决定长期闭关,不,不……不晋上仙不出关!”   “什么?晋上仙?”   笙箫默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麦晓清,这丫头疯了吧?   白子画也是震惊,他大概能明白她闭关的原因,但真的没想到她居然会说不晋上仙不出关?九重天哪有那么容易就突破的?大师兄和师弟到现在还卡在八重天和七重天呢,更何况,这丫头才只是突破了登堂境而已,飞升之后才是仙人的修为,之上才会慢慢的一层层突破,直到最后的九重天。   “清清,你真的决定了吗?修炼不是一蹴而就的。”   白子画蹙眉看着她,却见到了她目光中的坚定与决然,知道无法改变心意了。难道真如师父所说,她会在三百年内突破九重天?   在麦晓清和他说了她的噩梦后,他去见了师父衍道真人,衍道真人沉默了好久,最后只说了一句:“妖神的出世在于早晚,但是否能阻拦得住天地毁灭,恐怕要着落在晓清身上了。”   白子画很震惊,他知道麦晓清的这个梦不同寻常,但没有想到师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是不是找机会和清虚道长谈谈呢?   “师兄,你们不要劝我了,准备下,明日我就会闭关,但是,师兄,我想请师兄和师父在我闭关的石塔外设下双重结界,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笙箫默一愣,这丫头说的不想被任何人打扰是什么意思?师兄再有不到三年就是掌门了,在他的绝情殿的石塔闭关,谁会去打扰她?师兄的绝情殿……蓦地,笙箫默的眸子猛然一缩,这丫头说的该不会是夏紫薰吧?难道她知道夏紫薰会去打扰她?不会吧?   白子画也是不解,需要设下双层结界吗?就算是他一人的结界,在这长留也已经无人能破了?再说,在这绝情殿,何人敢去打扰她?   “清清,你担心何人会打扰你?”   麦晓清垂眸,掩下眸中的异样,淡淡一笑道:“师兄,我这是防患于未然,以防万一。”   其实,她心里防的有两个人,一个真的就是夏紫薰,她爱白子画近乎心里扭曲,执着得容不下白子画身边出现任何女人;而另一人就是一直未见过面的竹染,那个人被仇恨迷住了双眼,又竭力想有番作为以此来藐视摩严,他是一个极其矛盾的人,因为仇恨什么事都会做得出,她必须要防着他。是不是要提醒下师兄呢?免得最后大师兄受到刺激而导致性格变得凶厉无情?虽然现在的摩严也是严肃刻板,但身上却没有一丝凶煞之气,而且也不是冷漠无情之人,从来不会针对任何人,至于后来为何会变成那般偏执,她相信一定是有原因的。   白子画淡淡头,只是看了眼笙箫默道:“师弟,还是你和大师兄联合设下一层结界,我再加一层好了,师父,还有不到十年的时间了。”   麦晓清一愣,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既然衍道真人决定把掌门之位传给白子画,那就是离他坐化的时间不远了,原来,竟是还不到十年的时间了吗?   “师兄,你,你说的是真的?”   麦晓清对那个疼爱她的老人也是舍不得,心里酸酸的。   “是,在师父上一次出关的时候就已经说了。你且放心去闭关,师父也早就猜到你会闭关的,所以告诉我们,他坐化之时不许打扰你。”   白子画看了眼泪眼婆娑的麦晓清,目光转向大殿之外,深幽得如同暗夜的星空。   麦晓清点点头。   一直等到笙箫默离开,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绝情殿中安静异常,甚至让人感觉有些压抑。麦晓清重重地出了口气,凝重地看着白子画。   “师兄,我需要和你说几件事情,但不要问我原因,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白子画心中一颤,是她预知的事情吗?默然的点头。   “师兄,第一件事就是将你和我的验生石交给我带进石塔中,任何人也不能见;第二件事是关于竹染,他,很聪明,但应该对大师兄有误会,心机很重,而且,权欲心早晚会让他迷失,师兄暗中查下竹染的娘究竟是怎么死的,或者直接问大师兄也可以,别让大师兄因为竹染而受到伤害;第三件事,提防异朽阁;最后一件事就是在师兄接任掌门之位两百七十年时,不管我是不是已经晋升上仙,都打开结界唤我出关。”   麦晓清还是决定将这些告诉白子画,她现在已经不在乎白子画怎么想,她只想让有些事情可以将伤害降到最低。   至于她让白子画将他们的验生石交给她,就是因为怕白子画的验生石出现异变,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她可不想在她没有及时出去时,花千骨就被人发现是白子画的生死劫了。而连同她的验生石一起要过来,只是顺带,她就是觉得,自己的验生石还是自己藏着比较安全,天知道她会不会成为谁的生死劫啊?那样自己不就悲催了?   她的这一番话,让白子画震惊得变了脸。   难道清清知道她是自己的福缘?不然为何收了他们两人的验生石?   竹染?竹染和大师兄有什么误会?他知道竹染聪明,仙资又好,但清清为何会说竹染权欲心重,心机重?看来竹染的来历,他需要找大师兄谈谈了,那孩子是大师兄自己领回来的,大师兄肯定知道。   异朽阁?清清怎会知异朽阁?他曾杀了异朽君两千多次的转世,难道,他要针对长留做什么吗?   可是,清清为何一定要在他接任掌门两百七十年时唤她出关?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清清,你,不是说不晋上仙不出关吗?”   白子画蹙眉看着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这样做。   麦晓清看着殿外漂浮的白云,目光虚幻得让人看不清楚,声音飘渺无根。   “我要救一个人,一个可怜的人。”   白子画怔住,这样的麦晓清是他第一次见,究竟是什么人让她这样放不下?白子画心里突然有些不快,她还是不相信他吗?宁可自己提前出关去救人,也不向他求助?   “清清,师兄……”   “师兄,这个人……”麦晓清看着白子画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她该怎么说?这人会是他的生死劫,是将花千骨送到他身边还是远离?若是送到他身边,那悲剧是不是还会重演?   麦晓清闭了下眼,掩住了眸中的情绪,淡淡地笑了。   “师兄,就听清清的吧,为了师兄,也……算是为了,为了我自己吧。”   麦晓清此时并拿不准自己心里对白子画的感情,虽然一开始似乎动了心,但这些年来,她都很好的调整自己,让自己完全将他当作兄长一般,她不想到最后受伤害的反而是自己,不想变成夏紫薰那样。   “清清,师兄能帮你什么?”   白子画心里涌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看似自己帮了她很多,可到最后似乎又什么也帮不到,反而现在是她在给自己提醒。   “师兄,你为清清已经做的够多了。不过,师兄,清清来长留已经十年多了,怎么一直没有见过紫薰上仙?”   白子画微怔,紫薰?   “清清为何突然问起紫薰上仙?她似乎一直在闭关吧,应该就快出关了。”   “没事,哦,师兄,无垢上仙身边有一只兔子精,若是无垢上仙厌烦了,将她赶出莲城,那师兄就把她给清清带回来吧。”   麦晓清突然想起了云牙的惨死,无垢的疯狂。若是云牙只是被赶走了,没有惨死,无垢会如何?云牙是无垢的生死劫,若是无垢将她赶走后发现自己爱上她,还会不会因为这个生死劫而一生永不见她?最少,无垢不会再诛杀害死云牙的仙界中人,更不会自杀而死。   白子画有些惊异她的思维跳跃,怎么一会紫薰,一会又无垢了?她怎么知道无垢身边有一只兔子精的?而且,她又怎么知道无垢会将那只兔子精赶出来的?   看着白子画有些迷惑的目光,麦晓清也知道自己说的太多,让他更加怀疑她的身份了,反正她也知道自己瞒不了多久了,也许,等到自己出关的时候会告诉他吧?只是,怎样才能知道无垢什么时候赶走云牙呢?   “师兄,你的哼唧兽呢?”   “在后山呢,怎么了?”   白子画有些头疼,这丫头在想什么?怎么又哼唧兽了?   后山?奇怪,她怎么不知道?大致估算了下时间,麦晓清想了想道:   “师兄,百年以后,你让哼唧兽缩小了身体跟着无垢上仙,若是他将那只兔子精赶走了,就让哼唧兽把那只兔子精带回来替我养着,哦,到时候师兄先封了她的记忆,变成兔子跟着哼唧兽就行了,可千万别伤了她。”   白子画觉得,今日麦晓清所说的,有些匪夷所思,而且,根本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即使是她能预知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但让他做的这些究竟有何意义?封了一只兔子精的记忆?为什么?   麦晓清苦笑,看着白子画道:“师兄,我这么做也是积德行善呢,只是却没办法说清楚为什么,师兄,你就答应了吧?”   看面前的小人苦着脸,眸子中的哀求让他马上心软了。   “好,师兄会记得的,只是到时候需要想一个好一点的理由才能将哼唧兽送到无垢的身边,他是认识哼唧兽的。”   白子画无奈,揉了揉她的头,心底长叹一声,先暂时应下吧,这丫头应该有自己的理由,迟早会知道的。   “谢谢师兄!师兄一定会有办法的!”   麦晓清看白子画应承下来,高兴得两眼放光,心里琢磨着自己还有没有忘记什么事情,想了好一会,觉得自己记得的也就这么多了。算了,其他的想不起来应该就不算大事,就这样吧,等白子画将验生石取来,自己可以放心的去闭关了。      ☆、茅山解惑   看到麦晓清发亮的眼睛,白子画压下心里所有的疑问,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清清,你准备闭关的事宜吧,先去和师父见见面,你……”   他想说,若是她一直不出关,这一次见面,就是最后一面了。   “师兄,在师父坐化前通知我一声吧。”   麦晓清心里终归是不舍,胸前堵得厉害,还是决定在师父坐化前见见他,哪怕只是一面也好。   白子画点点头。   “师兄,你的掌门继位大典……”麦晓清心里纠结,她很想参加,但却不想看到白子画接下那副重担时的无奈,掌门的训诫:戒贪、戒嗔、戒情,也终将会成为束缚白子画的枷锁,她真的不想看到那种场景,但是,唯一这件事情,自己没有一点办法。   “清清,无需放在心上,那只是个形式罢了。”   白子画从心里来说,也是抵触掌门之位,他只想一心求道,但奈何师父却坚持将这副担子压给了他,他别无选择。   麦晓清低下头,心里为他难过,这样一个清冷淡漠的人,却要去被迫承担天下苍生的重担,何其无辜?又是何其无奈?   “清清,你去见师父吧,师兄去取验生石。”   麦晓清点点头站起身,对着白子画甜甜一笑。   “谢谢师兄。”   白子画眸色柔和地看着她没有说话,首先离开了绝情殿。   麦晓清收了白子画和她自己的验生石,于次日就闭关了,笙箫默和摩严站在石塔外,都是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石塔的门,不解为何子画会答应麦晓清这样的决定,上仙岂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大师兄,师弟,开始吧。”   白子画眸色沉沉地看着石塔,淡淡的对两人道。   摩严和笙箫默对视一眼,无奈伸手。   两人的法力虽然不及白子画,但联合在一起设下的结界,也丝毫不弱于白子画的结界,真不明白这丫头为什么会这么决定?她在防范着什么?   淡淡的金色结界光壁很快形成,既然是守护自家师妹的,两人都没有留手,都是尽了最大的力量,可以说,这两人联合设下的结界,此时却是与白子画一人设下的结界相当了。   白子画袖袍轻挥,同样使了自己最大的力量又在外面加了一层结界,他相信,就这两层结界,这六界中人,没有谁可以在不惊动他们任何人的情况下打开。   “子画,晓清她……”   摩严蹙眉看着白子画,他不相信白子画没有原因的就完全顺着麦晓清的意思让她闭关。   “大师兄,师父同意清清闭关的。现在的六界中,界缝频频出现,妖魔蠢蠢欲动,而仙界式微,人才凋敝。师父不久前算出,我长留在三百年内还会出一上仙,你们觉得会是谁?”   摩严和笙箫默惊愕地看着白子画,这是真的?他们知道自己,三百年内晋升上仙显然不可能,但是,能是麦晓清吗?她现在才是什么修为?短短的三百年以内吗?这怎么可能?   可是,这却是师父算出来的,由不得他们不信,难怪子画会同意晓清闭关呢。   “大师兄,师弟,我要去茅山见清虚道长,回来后也会闭关,我已经同师父商量过,接任掌门大典延迟到师父坐化前即可,所以,这几年就辛苦大师兄和师弟了。而且,这期间你们多注意这边结界的动静,我不会在绝情殿中闭关。闭关前,我会在绝情殿外再设一层结界的,不管任何人都不许上绝情殿。”   白子画淡淡地看着摩严两人,说了前一晚见师父后的决定,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要这么做,只是见到师父时突然就说了,虽然衍道真人也有些诧异,但却也没有反对。他将麦晓清之前和他说的防范的几件事都告诉了师父,同样衍道真人诧异,最后衍道真人还没有等他说话,就让他去见清虚道长,他们都相信,清虚道长一定知道什么。   “子画,既然师父同意的,我和师弟没有问题。”   笙箫默看了眼身后的石塔,眸色不明地闪了下,点头道:“二师兄,放心吧,有和我大师兄呢。”   白子画看着他们,点点头,转身直接飞离了绝情殿。   笙箫默站在石塔前好一会,二师兄为何会突然要延迟接任掌门之位的时间?而且,现在晓清在石塔中闭关,那他不在绝情殿中闭关,会去哪里?还要在绝情殿外又加了层结界,他这是在防着谁?怎么和晓清学会了?难道也是防患于未然?自己以后要不要也学学?   “师弟,子画为何要去见清虚道长?”   摩严也没有离开,蹙眉站了一会,突然问笙箫默。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师父有什么事情吧。”   “云隐拜见尊上。”   白子画直接落在了茅山万福宫前的广场上,却见曾经见过的清虚道长的大弟子云隐上前见礼,心中一愣,他似乎是知道自己要来?怎么像是专门等在这里的一样?   白子画清冷的眸子看着云隐,淡漠地道:“清虚掌门可在?”   “家师已在殿中等候尊上,尊上请——”   云隐微微点头,一只手伸出,请白子画往大殿而去。   白子画剑眉微蹙,清虚道长果然是知道自己要来的。   随云隐进入大殿中,迎面看到清虚道长坐在殿中,拱手道:“子画见过掌门。”   “尊上,老夫已经等候多时了。云隐,你下去吧,任何人不得靠近大殿。”   清虚道长站起身,微笑着看着白子画,挥手让云隐离开。   “尊上请坐。”   白子画满腹疑团,只是,这清虚道长是师父衍道多年的好友,自己也只能等着看他如何说,想来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来意了。   “尊上,可是为了另师妹前来?”   清虚道长看了眼眸色冷凝的白子画,直接道出了他来的目的。   白子画点点头道:“确实因此而来,子画临行前,家师有所交代,还请清虚掌门解惑。”   清虚道长心里长叹一声,心知这些终究是瞒不过衍道真人的,也早知以后的茅山还需白子画多加照应,所以也没有打算隐瞒什么。   抬头看了眼大殿门口,长袖一挥,瞬间在殿内设了层隔音的结界。   “尊上,另师妹的身份,相信尊上与衍道掌门都是早已怀疑。”   “不错,清虚掌门可是知道子画的师妹来自何处?”   “尊上,另师妹前世乃是万年前的异福星,被异朽君设计将其魂魄逐出了六界之外转世,如今妖神将要出世,只有异福星才能救世,而我茅山的大劫将至,也只有异福星才可以破解。”   白子画震惊,清清竟是万年前的异福星转世?   “既是被逐出了六界之外,那她又是如何回来的?”   白子画皱眉看着清虚道长。   清虚道长苦笑,“尊上也知我茅山善于抓鬼捉妖,十五年前老道无意中在界缝处抓住了一只万年老鬼,他以一个消息换得老道放了他,就是那个消息让老道知道了异福星的魂魄并没有存于六界中,而是被异朽君设陷逐出了六界之外。”   “那老鬼存在万年,知道很多我们并不知道的事情,他说,只有异福星再次回归,才能阻止妖神灭世,老道只能相信他,因为这毕竟多了份希望。所以,老道准备了一番后,耗费了千年功力找到了异福星转世所在,并将她带了回来。见到她时,老道知道,那个老鬼说的是真的。尊上与衍道真人不是也已经算出了吗?两百年后,另师妹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清虚道长看着面色清冷的白子画,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他眸子中的翻滚的幽光却是让清虚道长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如面上那般平静。   “想来现在异朽君应该也知异福星又回来了吧?尊上不得不防啊!”   白子画眉头紧锁,他想起麦晓清之前让他防着异朽君的话,只是却没有说究竟防着什么?如今清虚道长也是如此说,他该怎么保护她?   “尊上,老道今日有个不情之请,万请尊上应允。”   清虚道长突然站起,向白子画拱手。   白子画忙站起来。   “掌门无需如此,有何要求请掌门但说无妨。”   “实不相瞒,老道因为请异福星返回,耗费了千年功力,也消耗了自己的生命力,是以老道的时间仅剩三百年,原本两百多年后,茅山将有一灭门大劫,但前几日老道突然发现,这大劫最后的化解竟是落在了异福星和尊上身上,所以,请尊上届时对茅山施以援手。”   白子画心中惊愕不已,原来清清的出现,竟是清虚道长耗费了千年功力给带回来的,那他所说的茅山灭门大劫会不会和清清坚持要在他继掌门后两百七十年出关有关系?清清说的救一个人,会不会就是清虚道长?   白子画看着清虚道长微微点头。   “清虚掌门,若是茅山有需,子画会带着师妹过来的,只是师妹现已经闭关,而且,出关之日尚且不知。”   清虚道长再次坐下,笑道:“尊上不必担心,另师妹乃异福星转世,法力越高,修炼速度反而会越快,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且看着吧。”   白子画心里暗惊,居然会是随着法力增高,修炼速度会越快?难怪师父会说她会在三百年内晋升上仙。   清虚道长看着清冷出尘的白子画,沉默了片刻,手中突然金光乍现,一个手指粗细的金色锁链出现在掌中,宛如一条小金蛇盘在清虚道长的掌心。   白子画错愕,这是,拴天链!神器的气息他很熟悉,多年前衍道真人就已经将长留保管的流光琴交给了他,只是,清虚道长将这拴天链取出来做什么?   “尊上,如今仙界式微,妖魔两界也是蠢蠢欲动极不安分,这拴天链放在老道手中已是不安全了,老道拜托尊上代为保管,请尊上莫要推辞,而且,不要告诉任何人。”   说着,清虚道长已将拴天链送到白子画面前。   白子画有些无语,这是强迫自己收下神器吗?   “尊上。”   清虚道长站起身,向白子画拱手。   白子画无奈,将拴天链拿在手中,感觉犹如托起了千斤重担一般。挥手将拴天链收入了虚鼎中。   清虚道长如释重负,微微笑道:“多谢尊上。”   白子画心里长叹,别人都是抢夺神器还来不及,清虚道长竟然强迫自己保存。   “清虚掌门多礼了,能为掌门分忧,也是子画之责。”   ☆、紫薰上仙   白子画返回从长留见了衍道真人后就真的闭关了,而且,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其实就在绝情殿的后山闭关,因为他在整个绝情殿又设了层结界,只说是麦晓清在闭关,任何人不得打扰,让笙箫默和摩严疑惑不解,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闭关。   笙箫默有种感觉,似乎这两个闭关的人离的并不会太远,二师兄不会放心的,只是,这设了一层又一层的结界真的有必要吗?这可是在长留,在绝情殿啊!   两年后,后山闭关的白子画突然感应到了石塔中传来波动,麦晓清突破了,顺利晋升到了舍归境,白子画不由欣喜,果然是如预料的一般,晋升的毫无阻滞。   第三年,笙箫默终于明白,白子画设下的一层层的结界起到了什么作用,因为一个人出现在了长留,当然也出现在了绝情殿的结界外。   如墨的长发垂到腰下,紫色纱衣随风轻舞,浅淡的香气犹如彩色的轻雾般萦绕,一双凤目沉凝,淡淡的寒气告诉身后的笙箫默,此时,她的心情很不好。   “儒尊,子画真的闭关了吗?”   笙箫默甩开扇子一笑,狐狸眼看了眼结界内的绝情殿,眸色不明。   “紫薰上仙,二师兄是真的闭关了,这是长留上下都知道的事情,而且我们都不知道他闭关所在。”   “儒尊,你在说笑吗?这绝情殿设了这么强的结界,你还敢说子画不在绝情殿?他就是想避开我,也该找个好点的理由。”   “呵呵,紫薰上仙说笑了,二师兄为何要避开紫薰上仙?现在绝情殿中确实有人在闭关,为了防止人打扰,师父才会让二师兄设了结界。”   “有人在闭关?笙箫默,你当我是什么?六界谁人不知这绝情殿中只有子画一人?这里设了这么强的结界,有人在里面闭关,你却告诉我不是子画?”   夏紫薰柳眉倒立,身上的冰冷的气息四溢而出,让笙箫默往后退了一步。   “紫薰上仙,想来上仙闭关日久,不知道我长留发生的事情。在十四年前,哦,不,应该说是十三年前,二师兄救回了一个三岁的女孩,师父见她仙姿卓绝尤胜二师兄,心喜之下收为了关门弟子,也就是我们的小师妹,一直与二师兄居住在绝情殿中,由二师兄亲授。现如今在这绝情殿中闭关的就是我长留掌门的关门弟子,否则师父怎会让二师兄在这里设下如此强的结界?”   笙箫默终于明白了,这两个闭关之人想来都是因为面前的这个紫薰上仙,所以才会设了一层又一层的结界吧?   “笙箫默,你说的是真的?你师父又收徒了?”   夏紫薰有些不敢相信,衍道真人可是有上千年没有收徒了,在笙箫默之后就拒绝仙界各派送过来的优秀弟子,如今怎么可能收徒?还是个三岁的女娃娃?白子画的资质是仙界第一,怎会有人超过他?她不相信。   “紫薰上仙,这种事情我怎么敢拿出来开玩笑?你在仙界随意找人问问,何人不知我师父收了关门弟子?还是三年前的仙剑大会第一名。紫薰上仙还是请回吧,莫要打扰了我师妹闭关,否则师父会生气的。”   笙箫默眸子微眯,看了眼目露惊色的夏紫薰。这夏紫薰什么都好,是仙界五上仙中唯一的女子,可见仙资甚佳,只是,她对二师兄,近乎有一种偏执的喜欢,若是她一直视二师兄为好友,二师兄肯定也不会对她避而不见了。   “仙资胜过了子画?一直居住在绝情殿?还由子画亲授?子画那么无情无心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去代师亲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夏紫薰似受了什么打击一般,脸色苍白的喃喃自语。   笙箫默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二师兄怎么就不能代师亲授了?谁说二师兄无情无心了?他小时候都是二师兄对他多加照顾,不然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呢。二师兄只是看上去冷漠一些罢了,其实心是最软的,关心人、对人好从来不说出来,也不会表现出来,只是在你身后默默的帮助你,哪怕你自己都不知道,他也毫不在意,怎能说这样的二师兄是无情无心的?   笙箫默眸色微冷,“唰”的一声收了折扇,在掌中敲了两下,淡淡地道:“紫薰上仙,若是没有其他什么事,笙箫默告退,也请紫薰上仙尽早离开吧,小师妹修行时间尚短,修为浅薄,闭关期间最忌被人惊扰,还请紫薰上仙体谅!”   笙箫默拱手向夏紫薰告退,准备返回大殿,和摩严说说这夏紫薰的事情,只是,转身的瞬间,忽然发现夏紫薰掌中紫光凝聚,心中大骇,她,竟是要破开二师兄的结界吗?   “紫薰上仙,你要做什么?”   笙箫默止住身形,冷冷地看着夏紫薰。   “哼,我不相信子画不在绝情殿,定是他有意避开我,我倒是要当面问问他为什么?”   说完,双手凝聚的紫光爆闪,瞬间打到了金光闪动的结界上。   笙箫默大怒,冷然喝道:“夏紫薰,我敬你与二师兄同为上仙,是二师兄昔年好友,你莫要失了身份,做出让长留将你拒之门外的事情!现在二师兄虽然不在,这绝情殿也不是你想闯就能闯的。”   说完,笙箫默手中一道金光飞出,快速飞向了长留大殿。   夏紫薰惊愕地看着没有丝毫破开迹象的结界,心中有些酸涩,子画当真不愿看到自己吗?如今就连这绝情殿自己也不能进去了吗?她偏不相信!既然三层功力打不开,那就五层好了。   丝毫不理会身后的笙箫默,看着面前的结界,眸子骤然冷厉,双手紫光凝聚,刺目的紫光在笙箫默目瞪口呆中击在了结界上,片刻的安静,绝情殿外陡然响起了“咔嚓”声,如破碎的玻璃幕布一般,白子画在绝情殿外设下的结界化成了万千的金色光点消失在空中。   “何人擅闯绝情殿?”   一声暴喝由远及近,几道身影快速掠来。   “紫薰上仙?你破开了结界!”   摩严面色冰冷,看了一眼恼怒的笙箫默,看向夏紫薰,虽然是问话,却是肯定。   夏紫薰看了眼摩严,没有说话,只是神识瞬间笼向绝情殿去探查白子画的气息。   “夏紫薰,长留尊你上仙,你怎可如此无礼?竟然敢破开绝情殿的结界?”   对夏紫薰傲慢的无视,摩严大怒,脸色铁青,他不知道笙箫默怎么和她说的,但不管说了什么,她都不该仗着自己上仙修为就擅自破开绝情殿的结界。   夏紫薰犹如失了魂般愣愣地看着绝情殿,殿中果然没有子画的气息,石塔中的确有人在闭关,而且,居然又设了结界?子画,真的那么不想见自己吗?   摩严铁青着脸看着夏紫薰,暗自感应了下,没有找到白子画,子画真的没有在绝情殿中闭关?那他去了哪里?   “请紫薰上仙马上离开长留,今日之事看在子画的面上就此作罢。”   “世尊,子画当真不在绝情殿吗?”   夏紫薰不相信,甚至,她怀疑那石塔中闭关的就是白子画,否则,既是他师妹,何须在绝情殿的石塔还需要设下那么强的结界?   麦晓清若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会不会骂自己蠢啊?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紫薰上仙,刚刚我就已经告诉你了,在绝情殿石塔闭关的是我师妹,你怎么就是不相信?”   “我不相信。若真是你师妹闭关,何需在石塔外设了那么强的结界?这绝情殿外本就已经被子画设了结界,若非我使用五层功力,还无法破开,何人能去石塔打扰她?你们都在帮着子画骗我,那石塔中的就是子画对不对?”   笙箫默有种想骂娘的冲动,幸好这先是有二师兄设的这层结界,否则,最先破开的岂不是就是石塔外的结界啦?这女人疯了不成?   “紫薰上仙,我师弟说的没错,那石塔中的确是我们师妹在闭关,外面的结界也是子画所设,不仅如此,即使你破开了外面的一层,里面还有一层,你确定都要破开?果真如此,即使我与师弟不是你的对手,恐怕也要试上一试了,我们决不能让师妹在闭关期间被人惊扰!”   摩严冷然看着夏紫薰,眸子中的怒气翻滚,掌心凝了淡淡的白光,似乎准备随时出手阻拦于她。   夏紫薰微怔,难道石塔中真的不是子画吗?   笙箫默有些烦,原本认识夏紫薰时,她不是这样子的,为人亲和聪慧,不管说不说话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而现在,脸上极少见到笑容,眸子中也没有了曾经的神采,整个人似乎都被一种浓郁的忧伤笼罩着,这样的夏紫薰,再也没有了当年五上仙同游仙界时的风姿神韵了。   “紫薰上仙,还是请回吧,若是二师兄出关回来,我们会告诉她你曾来过。”   笙箫默终归有些不忍,看着夏紫薰低声劝她离开,他不相信,她已经耗费了五层功力破开了绝情殿外的结界,难道还要再用剩下的五层功力去破开石塔外的结界?   “紫薰上仙,师弟说的没错,你还是请回吧,而且,子画已经答应师父,出关后就会接任掌门之位。”   夏紫薰眸子骤然睁大,不敢相信地看着摩严。   笙箫默心道,坏了,大师兄此时不该告诉她。   “你说什么?子画答应你师父接任掌门之位了?”   夏紫薰不敢相信,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师父之命,子画怎可违抗?”   “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他不是说过只想一心修道,不理俗事吗?他怎么可以答应?”   夏紫薰面露痛色,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她怎会不知长留掌门训诫?若是他不接任掌门,也许他们还有一丝可能,可一旦他接任了掌门之位,他们就永无可能了。   是了,子画一定是知道他们不可能了,所以才会躲开自己的,一定是这样!   就在石塔中,她要亲口问问他,他真的要接任掌门吗?真的忘了他们曾经同游仙界的快乐了吗?   夏紫薰突然闪身进了绝情殿,只是瞬间到了石塔外。   摩严和笙箫默震惊,她这是要做什么?   两人马上跟到石塔外,阻挡在了夏紫薰面前。   “紫薰上仙,你真的要破开这结界吗?如果你坚持如此,怕是师父知道了会永远将你拒在长留门外了。”   笙箫默皱眉看着有些疯狂的夏紫薰,感觉她的举动有些不可理喻。   夏紫薰现在满脑子都是白子画曾经说过的,不会接任掌门之位,一心想要破开结界冲进石塔中,想要当面质问白子画,为何要同意接任掌门。   掌心紫光凝聚,摩严和笙箫默俱是心惊,难道她疯了?竟然还要耗费剩下的五层功力去破开这结界?   “住手!”   一声清冷的呵斥声传来,摩严和笙箫默心里猛然一松,就知道,子画不会离开太远。   夏紫薰惊喜,眸子突然迸出激动的光芒,看着飘然而落的白色身影。   ☆、师命难违   看着面前姿容依旧的人,夏紫薰却感觉似乎他哪里不同了,只是十几年不见而已,怎么会有变化?一定是自己刚才耗损了功力,所以气息不稳,感应错了。   “子画,你果然在。”   “紫薰,你为何要破开绝情殿外的结界?”   白子画冷然看着夏紫薰,若非是自己设在绝情殿外的结界,岂不是此时石塔外只剩下大师兄和师弟两人的结界了?到时,再破开结界,必然会惊扰了清清。思及此,眸色更加冰寒。   “子画,他们说你在闭关,我不相信,一定是他们故意如此的,是不是?”   夏紫薰如同痴恋的少女般,痴迷地看着白子画的脸,眸中神采飞扬,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看得笙箫默直摇头。   “紫薰,你不该破了结界,师弟他们说的没错,我的确在闭关,若是我不出现,你是不是还要破了这石塔外的结界?若是如此惊扰了我师妹,你该当如何?”   白子画蹙眉看着夏紫薰,没想到十几年不见,她竟是变得如此偏执。   夏紫薰一怔,她就没有想过,若真的石塔中不是白子画,她惊扰了后会怎样。   “子画,我……”   夏紫薰自知自己理亏,但却不知该如何说,难道说自己根本没有想过吗?   “紫薰,你还是离开吧,我还要闭关,无暇奉陪。”   白子画身上的气息冰冷异常,让笙箫默心里有些打颤,二师兄生气了,真的生气了!若不是这人是夏紫薰,怕是早就给打出绝情殿了吧?   “子画,你当真要接任掌门之位吗?你,你不是说过……”   “师父有命,子画自当遵从。紫薰,还是请回吧。”   白子画心里有些不耐,他们在石塔外,虽然有结界相隔,也不知是不是惊扰到了清清了?唉,似乎他忘记了,凭他们三尊设下的结界,此时的麦晓清,怎么可能察觉到外面的动静?这是关心则乱吗?果然是师妹最大!   “子画,你,你……你真的要接任掌门?”   夏紫薰眸子中盈起了层淡淡的水雾,脸色苍白如雪,声音轻颤,甚至身体也有些微微发抖。   “师命难违!”   白子画蹙眉看着石塔,似乎能穿透石门能看到里面的人一般,淡漠的声音冰冷无情。   “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夏紫薰不敢相信地看着白子画,颤抖着嘴唇自语,脚下踉跄的退了两步,突然间甩袖直飞天际,远远的传来陡然尖锐的喊声。   后面跟着摩严而来的几位长老面面相觑,看了师兄弟三人一眼,不约而同的转身离开。   “子画,紫薰上仙……”   摩严蹙眉看着白子画,他真的没有想到,夏紫薰对白子画的执念如此之深,近乎于偏执。曾经他以为,若不是子画要接任掌门,能与紫薰上仙结为仙侣也不错,但现在看来,夏紫薰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子画。   “无妨,随她去罢,想来以后她也不会上长留来了。大师兄,师弟,你们也回去吧,我会在绝情殿外再设一层结界的。”   摩严与笙箫默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已经这样了,夏紫薰怎么可能还会来长留?仙界何人不知?长留掌门训诫之一就是‘戒情’!   两人均是对这样的夏紫薰无语了,原本他们都是非常欣赏她的,可没想到十几年没见,今日竟然会如此?难道喜欢一个人,会喜欢到让人失去理智?   “二师兄,你还要继续闭关?”   笙箫默顺着白子画的目光看了眼安静的石塔,心里突然期盼,不知道这丫头到出关的时候会晋升到哪一步呢?比二师兄还要好的仙资啊!   “是。”   白子画面无表情,眸色沉凝地看着石塔,不知道在想什么。   笙箫默也知问再多也问不出什么,拉了摩严就走。   “大师兄,既然二师兄还要闭关,我们就先回去吧,这件事要不要和师父说一声呢?”   笙箫默眼角瞟了下白子画,却注定失望了,他从白子画的脸上根本就什么也看不出来,难道,二师兄真的是块千年寒冰吗?不知道什么才能让二师兄变脸呢?   白子画站着没有动,感应了下石塔中的人,依旧在深层修炼中,心里一松,转身瞬移到绝情殿的门口。   一只手伸出,淡淡的金光瞬间笼罩在了绝情殿上空,在阳光的照射下若隐若现。   七年后。   “清清。”   轻柔如水的声音在麦晓清的识海中响起,麦晓清从修炼中睁开了双眸,此时的她,早已突破了造化境,按照现在的速度,她相信,很快就可以飞升,成为真正的仙人。   是师兄在叫她。   麦晓清感应了下,体内磅礴的真气让她神清气爽,心情愉悦地站起来,突然想起,曾告诉师兄,待师父坐化前唤自己出关,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到时间了,但既然他出现唤自己出关,难道是……师父他老人家真的要坐化了吗?瞬间,晋升后的愉悦心情消失殆尽。   低头看了眼已经短小的衣裙,蹙眉有些犯愁,怎么出去?虽然让自己保持了十七八岁少女的容貌,但这身高却是长了起来了,唉,师兄怕是又要笑话自己了。   “清清。”   这一次,不是白子画的传音,应是他已经感应到自己出关了却没有出去,所以才出声叫她吧?   真的很想像师兄那样,小手一挥,用法力给自己换装呢,可是,现在的自己,还是法力浅薄,做不到师兄那样随心所欲,算了,笑话就笑话吧,反正也不是没有见过。   挥手打开了石门,一抹雪白映入了眼帘。   “师兄。”   麦晓清浅笑盈盈,亭亭玉立地站在石塔的门口看着白子画。   白子画嘴角微扬,深邃的眸子中悄然划过一抹幽光,看着面前长高了许多的少女,对她的修炼速度感到惊异,同时也为她感到高兴。   扫了眼她身上有些短小的裙子,眸子里闪过笑意,白光拂过,柔软丝滑的白色纱衣出现在了麦晓清的身上。   她就知道,师兄必然会如此,不由开心的走到他面前。   “师兄,谢谢!”   白子画浅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如同儿时般,让麦晓清的心中扬起暖意,不管师兄对别人有多么冷漠,对她,始终都是那个让她感觉温暖的人。   “与师兄何来道谢?”   麦晓清笑了笑,想到师父,心情不由沉重。   “师兄,是不是师父……”   “清清,走吧,我们去大殿,师父和师兄都在大殿等着你呢。”   白子画知道她要问什么,但却没有回答她,他没有说,之所以提前唤她出来,只因为,他的掌门继位大典。   而粗心的麦晓清并没有发现,早该继承掌门之位的白子画此时眉心并没有掌门印记,腰间也没有掌门宫羽。   一身白色纱衣随风清扬,已是倾城之姿的麦晓清不知,此时的她随着修为的增长,竟是越发显得飘逸出尘,即使与白子画站在一起,也丝毫掩盖不住她身上的光芒。   白子画眼睫轻闪,掩下了眸中的异样,带着她一同从绝情殿上飞出。   当两人在长留大殿外落下,大殿值守的弟子惊愕得忘了行礼,呆愣地看着白子画身边的麦晓清进入了大殿。   “弟子拜见师父!”   麦晓清进入大殿,首先看到了居中而坐的衍道真人,正微笑地看着自己,眉目间都是慈祥的暖意。走到殿中俯地跪拜,声音竟是有些轻颤。   “晓清,起来吧,到师父这来。”   衍道真人感应到麦晓清的修为,满意的点头,让麦晓清起身,没想到这丫头一次闭关十年,竟是稳重得多了。   “师父。”   白子画还未行礼,衍道真人就已经挥手让他坐到一边。   “晓清,进境不小,可有问题?”   衍道真人微笑地看着面前的小徒弟,越看越是满意。不仅仙资好、悟性好,更是本性纯善,真想看到她成长起来后的样子啊!必然是不弱于子画的修为,就连这容貌,也是不输于子画半分,异福星是吗?衍道真人眸底闪过精光。   “师父,晓清才只是到了造化而已。”   “晓清,你知足吧,还才只是到了造化而已?你是想气死多少人?”   笙箫默撇撇嘴,这丫头就是来打击他的吗?她才多大?这修炼速度还不满意?   衍道真人笑笑,看了眼身侧的白子画,发现他身上的气息竟不如原来那般冰冷,眸子微眯,看着麦晓清道:   “晓清,修道岂是一朝一夕的事?你的修炼速度已是很快了。”   麦晓清是真的不知道别人的修炼速度如何,但她晋升时并没有感觉到瓶颈,似乎就是水到渠成一般,整个人都沉了进去。   “晓清,打断你闭关,是因为子画的掌门继位大典在三日后,还有关于你的事情,所以让子画将你唤出。”   “啊?师兄还没有接任掌门?不是……”   麦晓清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掌门印记依旧在衍道真人的眉心,掌门宫羽也在他身上,错愕地看着师父,不明白怎么回事。   “晓清,是二师兄延迟了掌门继位的时间。”   笙箫默狐狸眼眨了几下,看了看已经出落得绝色倾城的麦晓清,又看了眼清冷出尘的白子画,心里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眸子闪过精光,唇边勾起笑意,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白子画。   “为什么啊?”   麦晓清不解,白子画为什么要延迟继位时间?不是早晚的事情吗?   “晓清,不必纠结这个,这几日你先好好休息,将修炼的事情放放,三日后参加大典,师父此番没有通知仙界各派,只有我们长留中人,所以,也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似是知道她会担心什么,衍道真人笑着先安抚了小徒弟。   “师父,不通知仙界各派,会不会……”   摩严蹙眉,看着师父,不知道师父这一次为什么会这么做,但他知道,师父应该是有自己的原因吧?   “摩严,无妨,为师自有打算。之后再通告天庭以及仙界各派就是。掌门更换,本就是我长留自家之事,与他人何干?”   衍道真人眸中闪过凌厉,无比霸气的话让麦晓清心里暗暗叫好,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师父言辞间这么霸气四溢呢!   ☆、继位大典   麦晓清与白子画回到绝情殿,笙箫默也跟了过来,只留摩严一个人在大殿准备白子画的掌门继位大典事宜,麦晓清撇撇嘴没有说什么,反正师父让她回来,连当事人都跟没事人似的回来,她才乐得清闲,只是心里有些小小的鄙视笙箫默,偷懒的家伙!   她并不知道,她闭关了几年,白子画也是闭关了几年,还为她挡去了夏紫薰的骚扰。   她只是不知道师父说的关于她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刚才在大殿中她问了师父,但却没有告诉她,这让她有些迷糊了,究竟是什么事情啊?难道还需要等到三日后说吗?   麦晓清带着疑问坐在大殿中,也不理会后面跟来的笙箫默,一只手托着下巴,胳膊撑在桌子上发呆。   “晓清,这是怎么了?”   笙箫默走到她面前,奇怪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何发呆。   麦晓清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自言自语道:“师父说的关于我的事到底是什么啊?”   笙箫默“噗”的笑了。   “就这事啊?到时候不就知道了,现在想有什么用?不过……”   笙箫默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白子画,低头小声道:“也许二师兄知道,你也可以问问他。”   麦晓清眼睛一亮,看了看笙箫默,见他对自己眨了下眼点头,嘴角一抽,抬头去看白子画,谁知那人竟是自顾自地拿了本书在看,似是根本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   麦晓清轻咬了下嘴唇,看着白子画,思忖了好一会,她才不相信他们两人说话白子画真的没有听到,既然都没有看他们一眼,那就肯定也不会告诉她了,算了,笙箫默说的也对,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笙箫默好笑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何她最后没有问,居然突然站起来说回房间休息,转身走了。   笙箫默愣了,这丫头怎么闭关十年变了?难道和二师兄疏远了?不会吧?   “二师兄,你肯定知道师父说的关于晓清的事情是什么对不对?”   笙箫默按不住心里的疑问,坐到白子画对面问。   白子画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淡淡地道:“知道。”   “那到底是什么事啊?”   “清清自己都没问,你着什么急?”   笙箫默被白子画的话噎住了,二师兄这语气不对啊!怎么回事?怎么闭关几年俩人都变了?不应该啊?   “我这不是好奇吗?”   笙箫默眸子眯了下,心里怎么想感觉怎么不对,算了,既然一个不问,另一个也不说,他这个不相干的人还是走吧,站起来抬腿就走,边走边说:“算了,我还是不问了,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师父准备三日后赐清清宫石,并晋尊位。”   笙箫默的脚还没有迈出大殿,白子画清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一下子将笙箫默钉在了原地。   “晋尊位?”   笙箫默怀疑自己听错了,宫石有可能,虽然修为还没有上来,但凭她的资质很快就会不断突破,而且身份也在那放着呢,掌门的关门弟子,三尊的师妹,在师父坐化前赐给宫石也说得过去,但这尊位……   “是。”   笙箫默错愕地转身看着一脸淡漠的白子画,若非这话是面前这人告诉他,说什么他也不相信。不说别的,就单这门中的几十位长老也说不过去啊?他们会同意吗?想当初宣布自己的尊位时不也是反对的声音不绝于耳吗?若不是师父和二师兄强横的力压,怕是自己的尊位也难,谁叫自己的修为离二师兄差那么多呢?可如今晓清的修为?对于尊位还太遥远了吧?   “师兄……”笙箫默的声音有些干涩,呆怔地看着白子画。   “师父自有考量,无需担心。”   白子画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着笙箫默,眸底划过精光。他怎会不知笙箫默在想什么?在自己从茅山见清虚道长回来后,告知了师父麦晓清的身份,衍道真人当时就做了这个决定,而且同意他说的将继位时间延长至自己坐化之前,就是为了让众多长老看到麦晓清的修炼速度。   笙箫默回过神来,狐狸眼闪了下,突然笑道:“师兄说的是,不过,估计会吓到那小丫头了!走啦,我去给大师兄帮忙去。”   说完,笙箫默也不等白子画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绝情殿。   白子画看着大殿外,眸色深邃悠远,良久,再次拿起了手中的书。   三日后。   长留的钟声悠远长鸣,直至响了十二下,长留山的广场上,八千弟子云集,四处云游的长老们也早已回山,此时都站在了广场前的法坛两侧,看着法坛上白发飞扬的衍道真人。   麦晓清站在笙箫默的身边,看着法坛下一步步走来的白色身影,心里突然酸痛难挡。他终归是要走上那个高高的位置了吗?心怀天下而大爱无边,孤冷清寒而又无情无心吗?既是绝情断念,何来心中大爱?   麦晓清压下心中的异样,淡然注视那抹绝色,眸子中的痛色一闪而过,掩在了清冷淡漠的眸底深处。   白子画走到法坛前,苍白的脸色清冷淡然,飘飞的衣袂轻展,淡淡的银光笼罩周身,寒凉的气息伴随着上仙的威压溢出,让身后跟随的执事弟子远远的就停下了脚步。撩开袍角跪下。   摩严面容凝重,高声喝到:“宣读掌门训诫!”   近万人的广场鸦雀无声,清风拂过,飘落了漫天的绯雨。   “一,戒贪。”   “二,戒嗔。”   “三,……”   麦晓清握在袖中的手有些轻颤,目光落在了摩严身上。   “戒妄!”   白子画陡然抬头看向衍道真人,睁大的眸子中满满的都是惊色。   麦晓清震惊地看着摩严,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是,是……是戒情吗?怎么变成了戒妄?   笙箫默也是一愣,看向师父眸底闪过的幽光,眼角扫了下麦晓清,低头看向白子画惊愕的脸,突然明白了,唇边勾起笑意,师父,你老人家做的这个决定当真太伟大了!   “世尊,是不是错了?”   长老中,一人出声发问,广场上瞬间响起了低低的嘈杂声。   “没有错,从今日起,长留掌门训诫就是戒贪、戒嗔、戒妄。”   衍道真人沉着脸,冷漠地环视整个广场,冰冷的目光扫过一众长老,瞬间将嘈杂的声音冰冻。   “授掌门宫羽。”   摩严冷厉的目光也同样在长老们中看过,眸中的厉色让长老们忍不住心中一抖。摩严素来以凶厉刻板著称,说话做事从来不留情面,对师父的话那是无条件遵从,而且,也容不得别人对师父的话有一丝质疑,所以,看到有人质问,自是不满,为了不让摩严惦记上,所有的人都避开了他的目光。   衍道真人手中拂尘轻挥,他身上透明宫羽瞬间飞落在了白子画的腰间,从他的宽边金丝玉带上垂落,殷红的掌门印记从他的眉心浮现出来,让他苍白的容颜在这一刻,更显孤冷出尘。   白子画早已掩下眸中的惊色,俯身向衍道真人虔诚地磕了头。   衍道真人满意的将白子画亲手扶起,抬头看向站在笙箫默身边的麦晓清。   “麦晓清。”   突然,摩严再次出声,唤的却是隐隐有些走神的麦晓清。   麦晓清一惊,忙走到法坛下跪倒。   “弟子麦晓清在。”   “麦晓清是我衍道的关门弟子,短短的二十年就晋升到了造化,可见其仙资、悟性均是仙界首屈一指,且为掌门弟子、三尊师妹,身份贵重,今特赐宫石,晋星尊位,居绝情殿,待其晋升上仙之后,与白子画共掌绝情殿。”   麦晓清惊骇莫名,陡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衍道真人。   衍道真人的话,犹若平静的海面骤起飓风,瞬间掀起了巨浪冲天而去。   “掌门,这怎么可以?”   这个消息比之前面衍道真人改变的掌门训诫还要来的惊人,广场上响起了嘈杂的不满和议论声,几十位长老更是直接质问。   “麦晓清,着你三日后起闭死关,三百年内若不能晋升上仙,即由你掌门师兄亲自削去你的尊位,你可愿?”   麦晓清一惊,三百年晋上仙?会不会时间太短了点?   “掌门,这怎么可能?”   长老们惊愕地看着衍道真人,都觉得今日的衍道真人有些疯狂,只是,看他身边的白子画和摩严全都是面容凝重,目光都落在跪在法坛下的麦晓清身上。   三百年晋升上仙?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她仙资卓绝,这也不可能啊!即使是白子画也是近千年才晋升上仙,已是六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三百年?绝无可能!   “麦晓清,若是你不愿,为师也不会勉强你,只是你再无居住绝情殿的资格,即日起就搬出绝情殿,星尊之位也与你无缘。”   衍道真人垂眸看着尚在震惊没有回神的小徒弟,目光中闪过一抹希冀。   麦晓清心中一颤,眸子微缩,抬头看向法坛上凝视着她的那个清高傲岸的身影。这,也是你的想法吗?也是你的心中所愿吗?   麦晓清低下头,清越寒凉的声音响彻广场,顿时将广场上的嘈杂声淹过。   “弟子愿意。”   低垂的头磕在了地上,也重重地磕进了白子画的心里,冰寒的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陌生而疏离。   麦晓清抬起头,目光却是看着衍道真人,整个人的气息似乎就在她抬起头的那一刹那改变,清冷而淡漠,孤冷出尘得宛如漠北的雪山冰莲遗世独立。   白子画的心猛然一紧,背负身后的手攥紧,垂下眸子,掩下了眸底翻涌的痛色。   衍道真人手中的拂尘挥动,一个透明的菱形水晶宫石悬在了麦晓清的腰间,在阳光的照射下,水晶宫石溢出炫丽夺目的流光溢彩。   麦晓清再次俯地磕了一个头,声音如水,平静无波。   “弟子拜谢师父!”   衍道真人走到她面前,双手将她扶起,抬头环视整个广场。   “可还有问题?”   冰冷的声音没有施加半分法力,却让广场上所有的人如响在耳边,直直的浸入了心里,让人忍不住胆寒。   “谨遵掌门令!”   ☆、师兄请回   继位大典上,衍道真人以极强的威严霸气强势的将麦晓清推上了尊位,也给麦晓清压下了一个千金重担,要三百年内晋升至上仙,而这么短的时间,即使是白子画也不曾做到,麦晓清淡然应下,只是,心里再无一丝涟漪。   从长留大殿告别师父后,麦晓清独自回到了绝情殿。   白子画,不管他是因何原因延迟了继位大典,他终归是成了长留的掌门。   麦晓清站在露风石上,初夏的风虽然带着暖意,却仍是拂不去她心底的寒凉。她已经知道,六界中,从未曾有人可以在三百年中突破至九重天,即使仙界第一人的白子画也不曾做到,可是,师父他们为何要对自己这样的要求?即使自己的资质如他们所说的卓绝无双,但真的能超越所有人吗?   没有人知道她迫切的想变强的心理,她不想看到这个世界真的毁在妖神的手中,更不想看到悉心呵护她长大的师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她想变得强大,强大到可以改变师兄的生死劫,强大到可以让师兄和花千骨不用去承受那么多痛苦,强大到可以拯救更多的人。   俯瞰此时还在喧闹的长留仙山,麦晓清眸色沉沉,面若寒霜,冰冷的气息在露风石上淡淡弥漫开。   微闭上眼,眼前闪过的是梦中后世地球上麻木无情的一张张脸,突然有种想落泪的感觉,心里一种悲凉将她攥紧。三百年吗?或许他们都不知道,她根本连三百年的时间都没有,既然白子画继位的时间延迟了七年,那么花千骨出生的时间和茅山灭门的时间是不是也会改变呢?   不管如何,她都不能真的等三百年,真的到那时,花千骨都已经变成妖神了,她出现的还有何意义?难道要她出关看着白子画为花千骨疯魔吗?她做不到,即使那时她成了上仙又如何?她又如何去兑现拜师时的承诺?她说过,她要守护长留,守护师兄的!   麦晓清狠狠地握了下拳,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那就是两百六十年到两百七十年的时间,她一定要突破九重天。   下定决心,麦晓清摒弃了一切杂念,淡淡地看着浮云在眼前飘过,心里竟是慢慢的平静下来。一切,努力就是,她坚信,上天让她以那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出现在这个世界,一定是让她去做些什么,既然如此,随心就好!   指尖金光闪过,一个纸鹤瞬间向长留大殿飞去。她想,既然是要抢夺时间,那没有必要等下去了,她要立即闭关。   很快收到了衍道真人的回信,双袖迎风而展,麦晓清御风飞下了绝情殿,直接落在了长留大殿前。   大殿中,所有的长老都已经离去,只有衍道真人和他的三个弟子在。   麦晓清面色淡然地步入大殿,走到殿中跪下,中规中矩地磕了个头,俯身道:“师父,弟子已经决定马上闭关,不能送别师父,特来向师父请罪!”   他们都知道,衍道真人的时间不多了,所以,麦晓清如此说,他们也马上明白了什么意思。   摩严和笙箫默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他们真的没有想到麦晓清会决定得这么突然,而笙箫默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师父会有那样的条件,三百年内突破上仙,太苛刻了。   白子画蹙眉看着麦晓清,他能感觉到她的转变,似乎就在那一瞬间,就在法坛前听到师父的话时,就在抬头看向自己的那一瞬间,她似乎发生了改变。   “晓清,修道之人生死自有命数,不必介意。只是,晓清,你才刚出关几日,再休息一段时间无妨。”   衍道真人看着下面跪着的小徒弟,有些心疼,若不是算到离妖神出世的时间不长了,自己何必去逼迫这个丫头去闭死关呢?   而且,清虚道长也曾说,凭她是异福星的转世,三百年内必定能顺利突破。   “师父,早晚都是一样。晓清此来向师父拜别,不能伺候在师父身前,是弟子的过错。”   说着,麦晓清再次磕了一个头,低垂的眸子里盈满了泪水,强制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再次道:“请师父保重,也请师父放心,弟子定不会辜负师父所望,终此一生都会守护长留,守护……师兄。”   麦晓清没有抬头,只是,眼泪却低落在了裙摆上,刺痛了端坐在衍道真人身边的人。   “师父,三位师兄,晓清告退!”   麦晓清低着头站起身,逼回了眸中的眼泪,扯出了一抹微笑抬头看向殿中的衍道真人,再次行礼后转身离去,走得坚定而决绝,竟似有一种惑人的悲壮气息,压得殿中的几人有种短暂的窒息感。   “师父,晓清她……”   笙箫默皱着眉,看着消失在殿外的背影,突然觉得,师父这样的决定,真的对吗?晓清似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星尊的尊位,恐怕她在乎的是……   “子画,你去看看。”   衍道真人蹙眉,看了一眼忧心的白子画,他亦是看出了麦晓清的异样,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想的,他可不想自己的这个决定让这两人之间生了什么嫌隙。   “是,弟子告退。”   白子画起身匆匆离去。   只是,赶到绝情殿的白子画并没有在麦晓清的房间找到她,感应一下惊愕的发现,她竟然直接去了后山石塔。   白子画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意,这丫头是在和谁赌气吗?难道她三百年内不能晋升上仙,他还真的能将她赶出绝情殿不成?他也更不可能削除了她的尊位。三百年的时间,即使她真的不能突破到九重天,也足够将修为赶超大师兄了,所以,绝对能保住尊位的。   这丫头,到底在钻什么牛角尖?她难道看不出?那些话是师父说给长老们和弟子听的吗?短短的三百年时间,修为超过大师兄,长留还有谁会提出今日之事?他是掌门,何人敢说削除她的尊位?何人敢说不让她居住在绝情殿?   白子画面色冷凝,蹙眉到了石塔前,挥手打开了塔门。   麦晓清有些错愕地看着压抑着怒气的白子画,不知道他追着自己到石塔来做什么?   “掌门师兄有事?”   麦晓清垂眸站在房间正中,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白子画怒意更胜,她竟然叫他‘掌门师兄’?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她在生他的气?为什么?他做了什么?   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看她居然头都不抬,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无力感。她从来都是这样,什么心事都是放在心底,他从来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到底有没有信任过他?   “清清,为何这么急着闭关?”   “掌门师兄……”   “清清,你这是要和师兄保持距离了吗?”   白子画压着怒意,突然伸手抓住了麦晓清的一只手臂。   “师兄。”   麦晓清抬头,看到他带着怒意的脸,心里突然有些委屈。一切不都是你们给我决定的吗?为何现在反过来问我?   眼圈一红,轻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看她瞬间红了眼眶,白子画的怒气猛然间散开,心里长叹一声,将她拉进怀里轻轻搂住。   “清清,你误会师父了,更误会了师兄。别钻牛角尖,这绝情殿,就算你要走,师兄也不会让你离开的,这是你的家,从师兄将你带回来的第一天起,这就是你的家了,你还想离开吗?”   麦晓清的泪瞬间滑落。家,她有多少年没有听到家这个字了?白子画居然说从她来的第一天起,这里就是她的家?他说,他不会让她离开的?他说,她误会师父更误会了他?   感觉到胸前的濡湿,白子画心里一疼,这丫头,果然是误会了,若是由着她这样就闭关了,岂不是就让她有了心魔?   “清清,不要想着多久可以突破九重天,师父之所以那么说也是有原因的,以时间期限压制众位长老只是其一,主要的,也的确是想让你尽快提升,也好在将来有能力自保,师父算出,最多再有三百年,妖神将会出世的。”   白子画轻抚怀里有些抽噎的人,告诉她师父这么做的原因,想让她知道,什么削除尊位,什么离开绝情殿,无非都是借口而已。   麦晓清心中震惊,衍道真人竟然算到离妖神出世最多只有三百年?那他是不是也知道白子画的生死劫呢?他的验生石一定不能给任何人,包括白子画自己也不能给他。   麦晓清打定主意,调整了情绪,从白子画的怀中退开。   “师兄,师父给清清的期限是三百年,而清清给自己定的期限却只有不到两百七十年,所以,清清才会立即闭关。清清已经无碍,师兄请回吧。”   麦晓清看着白子画,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还是毅然决定马上闭关。   白子画微怔,两百七十年?为什么?   “清清。”   麦晓清如同儿时一般,将小手放在了白子画的掌中,看着他清雅如水的眸子,坦然一笑。   “师兄,相信清清,待清清出关时,定会追赶上师兄的脚步,与师兄一同守护长留。”   白子画心中一暖,清清,没有变,依然还是他熟悉的小师妹。低头看她白皙略显清瘦的小脸,忍不住有些心疼。   “清清,真的不休息几日吗?”   “师兄,无妨,只是……”   麦晓清突然想到,在这两百多年里还会发生许多事情的,竹染勾结魔女、盗取神器就是长留发生的最大事件,对摩严的打击非常大。   “怎么了?”   “师兄,你可问过大师兄关于竹染的事情?”   白子画不解,竹染什么事?   “没有,之前师兄也一直在闭关的,只是在你之前出关而已。”   麦晓清心里一乐,好嘛,还真的是甩手掌柜的啊!你说你都是仙界第一人了,你还闭的什么关啊?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师兄,清清闭关后,你找时间还是问问关于竹染的身世,竹染他……和大师兄间应该有很深的误会,以后会很麻烦,不知道他还要多久出关?”   白子画一愣,竹染的身世?竹染是小时候被大师兄领回来的,难道大师兄隐瞒了他们什么吗?   “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怎么了?”   “师兄,我也说不清楚,你还是和大师兄问清楚,似乎……竹染认为是大师兄杀了他娘,只是却一直隐忍着没有说,我也说不太清楚,你还是先问问大师兄的好,至于竹染,师兄到时候看着办吧,只要别让他伤害了大师兄就是。”   麦晓清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毕竟,有些是自己的判断,事情的真相只有摩严自己知道,他不说,没有人知道。   白子画点点头,伸手将她垂落肩头的有些凌乱的长发捋顺。   “我知道了。”   从他在清虚道长那里知道麦晓清的身份后,对于她说的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也不再疑问,更加不去追问原因,只是相信她说的。   白子画知道不能改变她的决定,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又听麦晓清叫他:“师兄。”   白子画回头看着她,眸中闪过疑问。   “师兄,若是可以,有机会救下一个叫琉夏的女孩,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   麦晓清突然想到了为竹染承担下盗取神器罪名的琉夏,那个傻丫头,怀着竹染的孩子,就那样死在了诛仙柱上,也让杀阡陌入魔更深。   可是,琉夏真的会出现吗?麦晓清闭关了,没有人知道琉夏是谁。   白子画虽然不解,更没有听说过琉夏是谁,只是也没有问,点点头,凝视麦晓清的脸好一会,突然转身离开。   石塔的门在他的身后关闭,而她的气息就隔绝在那道门中。   ☆、摩严的痛   白子画站在门外良久,忽的双手结印,一道扇形金光从他的掌中漫出,长留从未出现过的最强结界笼罩在了石塔外,相信,即使是夏紫薰再来,也无法打开这结界了。   不仅仅如此,白子画突然飞到半空中,十指翻飞,后山的桃林快速的移动,一刻钟后,石塔消失在一片桃林中,淡淡的金光在桃林中萦绕。   “哼唧兽。”   白子画看着脚下的桃林阵法,唤出了在后山石洞中沉睡的哼唧兽。   一个圆滚滚的白色小兽拱着小猪一样的鼻子欢快地跑到了白子画的脚下。   “哼唧兽,清清在这里闭关,从即日起,你就守在在桃林中,任何人不得进入。”   “哼哼。”   哼唧兽黑亮的小眼睛猛然睁大,看了看桃林,仰头又看向白子画,突然点点头,嘴里大声的“哼哼”了两声。   它是认识麦晓清的,若非是它,麦晓清早就葬身凶兽腹中了,所以,在这绝情殿的后山,它也会时而跑出来和麦晓清玩耍。   如今,白子画令它在这里守护麦晓清,它没有一丝犹豫的就答应了。   白子画站在哼唧兽身边,伸手在它的头上拍了拍,似是一种重托的交付,抬头看着桃林,深邃的眸子漆黑得宛如浩瀚的夜空般,悠远没有边际。   两个月后,衍道真人坐化在长留仙山,长留的钟声响了整整四十九下,为衍道真人送行。   白子画站在露风石上,深邃的眸子中一如往日,冰冷淡漠,薄唇紧抿,清冷的气息凝于眉间殷红的掌门印记上,淡淡的银光萦绕周身,腰间透明的掌门宫羽随风微微摆动,掌门佩剑上,长长的流苏垂落,如水般流泻在露风石上。   素白的衣袍上,银色暗纹流动,随着衣摆翻飞,银光漾起,蕴开层层涟漪。   绝情殿又恢复了二十年前的清冷沉寂,没有了银铃般的笑声,也没有了清脆的呼唤“师兄”的声音,似乎,绝情殿前的桃花树也不如从前繁盛了,所有的桃花精都飞去了后山的桃林里,他经常在深夜中能听到桃花精聚集在石塔外与哼唧兽玩耍。   三年后的一个深夜,正在入定中的白子画突然感应到了石塔中气息波动剧烈,从入定中惊醒,瞬移到了石塔外。   走进结界内,石塔中突然冲天而起一股强烈的气息,若非有他的结界隔绝,恐怕会惊动整个长留。   一只手停在了石塔的门前,眸子中迸出了惊喜,清清,竟然突破了,终于飞升了吗?终于成为了真正的仙人了吗?虽然她以前身俱仙骨,也有法力,但却不能称为真正的仙人,只是比常人拥有了悠久的岁月罢了,如今,靠她自己修炼,终于飞升成仙了,终于真正踏上了修仙之路了。   白子画往后退了两步,感应石塔内庞大的气息慢慢的内敛,终于放下心来,果然如同清虚道长所言,清清修炼根本没有瓶颈,越是往后修炼的速度会越快。   白子画不觉唇边勾起笑意,看着石塔的目光柔和温暖而毫不自知。   隐隐有些期待,不知道她突破九重天会需要多少年呢?   三十年后。   白子画坐在绝情殿的大殿中,看着书案上的的案卷皱眉。经过了这三十三年的整饬,他们师兄弟齐心,也终于将长留现任的九阁长老和十二偏殿的管事长老都完全力压,虽说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但也比之刚刚继位时的情况好上了太多,毕竟,他素来以冷漠无情著称,虽然以前很少管理门中事务,但上仙的威压放在那,倒也没有谁敢说什么,何况身边有熟悉门中事务的摩严在一旁,凶厉刻板的摩严也是让长老们畏惧很多,所以,他也慢慢轻松了不少。   摩严素知他不喜应酬,他自己能应付的就从来不麻烦白子画,倒也让白子画省心不少。   白子画整理完案卷,揉了揉眉心,抬头目光落在了殿外的桃花树上。   这桃花树已经三十年没有开花了,虽然枝叶长得也是茂盛,却就是不曾开花,倒是后山石塔外的桃林开得格外茂盛,不知道那丫头现在如何了?   闭上眼眸,神识探入结界,在石塔外感应里面的气息。   突然,白子画猛然睁开眼睛,瞬间出现在石塔外。   石塔内庞大的灵气翻滚,全部都涌向中间高悬的玄机八卦图上的人身体内,持续了两个时辰后,翻滚的灵气停滞,瞬即,庞大的气息震得玄机八卦图在半空中高速旋转。   白子画站在石塔外震惊不已,三十年,居然只是短短的三十年,就可以从刚刚飞升的修为突破到了两重天,真的如师父所言,清清会在三百年内突破九重天吗?   白子画在石塔外又站了好久,直到感应到石塔中的气息收敛得似有若无,眸色一暖,转身离开。   是时候该去找大师兄谈谈了,竹染是不是快出关了?   “子画,你找我?”   白子画并没有去贪婪殿,而是传信让摩严来了绝情殿。   “大师兄,如何?”   一个月前,王屋山传来消息,在王屋山不到百里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人形碧眼兽,不仅抓捕凡人,更是大胆的捕食修炼之人,让王屋山损失不小。   师兄弟三人讨论一番后,决定让一名长老带着三尊的亲传弟子去相助去王屋山,不到危急,那名长老决不出手,让落十一、火夕和舞青萝去历练一番。   他们已经走了半个多月了,刚刚传来消息,似乎是已经将那人形碧眼兽斩杀了,只是火夕受了伤。   笙箫默有些担心,毕竟是自己的弟子,派了医药阁的弟子带着丹药前去。   “已经传信回来,伤势已经稳定了,正在回来的途中,因为需要照顾火夕,所以回来的速度慢些,明日上午就可以到了。”   摩严心情显然很好,这一次几个弟子表现的都不错,尤其是落十一,得王屋山掌门的连番夸奖。   “嗯。大师兄,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白子画看着摩严,心里想着如何跟他开口,总不能说是清清让问的吧?挥手在殿外设了隔音结界,让摩严一愣,子画要问什么?在绝情殿还需要加了隔音结界?   “师兄,竹染的娘当年是怎么死的?”   白子画单刀直入,直奔主题,惊得摩严脸色巨变,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子画,你……”   “大师兄,我也是无意间知道一些,但很模糊,师父和师弟并不知道。我想,竹染应该不知道他娘的真正死因吧?”   摩严颓然坐在了椅子上,似乎一瞬间老了许多,眸子中竟浮现了一层水雾。多少年了?他以为他已经淡忘了,原来不是忘了,而是不曾有人提起,强迫自己将过去隐藏在心底深处,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想,不是忘了,而是根本忘不掉。   白子画看着这样的摩严,心中一惊,果然如清清所言,大师兄知道。   摩严不知道白子画知道多少,但既然问到竹染娘的死因,想必是知道了竹染和他的关系了吧?   “子画,没错,竹染就是我的孩子,我的亲生骨肉。”   摩严眸子中盈着水光,似朦胧间看到一个淡蓝色的纤细身影从殿外走来,阳光在她的身上洒落,浅淡的银色光晕将人影笼罩,越发的模糊了。   摩严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柔和,目光定定地看着殿外。   白子画心里翻起巨浪,眸子骤然一缩,只是,面色却依旧没有改变丝毫。清清并没有说竹染和摩严之间的关系,他也根本没有想到,竹染竟然是大师兄的亲生儿子。   摩严似陷入了回忆里,眸色迷离,脸上的神情温柔而又不安。   “她叫卿岚,是我无意从妖兽口中救下,她隐藏了她七杀魔女的身份,而我也隐藏了长留掌门弟子的身份。她的伤好后,我们结伴一起游历,直到最后爱上彼此,我们也都没有透露各自的身份。”   “直到我收到师父的传信让我回山,我才匆匆返回。之后我们也有悄悄的联系,直到突然有一个魔界的人找我,告诉了我她的身份,我才知道她竟然是七杀的魔女,而且身份也不低,我异常气愤便出手伤了她。”   “之后我即回山,决定以后就断了和她的联系。只是,我没有想到是,那时她竟然已经怀有身孕。她没有告诉我,用全部功力护住了孩子,却再也不被魔界所容,被赶出了七杀殿,在外面到处流浪。”   “期间她从未找过我,直到孩子六岁,她突然传信给我。”   “她让我带走孩子,我没有想到那时的她为了保住孩子,竟然已经功力尽失,而且,身体也已经是灯尽油枯,她求我带走孩子,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从未放下过她,不管不顾的就要带她和孩子一起回长留,求师父救救她,可她誓死也不应。我知道,她是不想连累我,怕她的身份污了我的名头,可是,那个时候,我怎么还会在意这些?”   “她身体淳弱,我不敢使用丝毫法力,怕伤到了她,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拿出了一把匕首以死相挟,要死在我面前,只为了让我带走孩子,我欲将匕首夺下,却又不敢大力,最后……匕首是被我抢到了手中,而她,却拿了我的手,将匕首刺进了她的身体里。”   摩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那匕首是七杀的利器,但凡被刺中,根本就没办法止血,我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了我的怀里。”   “临死前,她让我发誓,永远不许告诉孩子他的父母是谁,她说,她不想自己成为孩子的耻辱。”   “子画,她是孩子的娘,怎么会是孩子的耻辱?她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一直都是我!若不是我当时不由分说的伤了她,她怎么会拼了全部功力只为保住孩子?”   摩严颤抖着嘴唇,掩不住的悲痛让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停的发抖,陡然间眸子中闪出凶厉的光芒。   “后来,我查清楚,给我透露消息的是魔界中人,那人本就与卿岚不和,多次与卿岚发生争执,无意中得知卿岚居然怀了我的孩子,还一直对我隐瞒自己的身份,马上就设计让我知道,是我糊涂,不听卿岚任何辩解,就出手伤了她,而她,却只知道躲避,不知道还手。”   “后来,我找到那个人,将她带到卿岚的面前杀了她。”   摩严最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压抑了多少年的隐秘痛苦,今日突然说了出来,虽然揭开了伤疤,却也让他一直自责悔恨的心释放了出来。   白子画没想到,竹染的娘竟然会是魔界中人,而她为了大师兄,甘愿一死;为了孩子,甘愿不被孩子承认,这样的女人,谁能因为她是魔界中人而去判定她就该死?   白子画想起,清清一直说竹染似误会大师兄什么了,难道……   “大师兄,大嫂去世时,竹染在哪里?”      ☆、冷香记忆   这样的女人,值得他承认,所以,白子画并没有犹豫,就承认了她是大师兄妻子的身份。   摩严一怔,有些惊愕白子画的称呼,也诧异他问的问题。   他记得,他将卿岚临时安置了之后,在一个堆满麦秸的角落里找到了竹染,而刚刚六岁的竹染似乎非常怕他,直到很久以后才慢慢转变。   “大师兄,竹染当时可是在大嫂去世的地方?”   白子画蹙眉,六岁的孩子已经记得很多事情了,若是竹染当时看到自己母亲的死,怕是会真的误会了大师兄吧?   摩严皱眉看着白子画,似是在回忆当时找到竹染时的场景,突然,摩严的后背爬起一层冷汗,脸色瞬间苍白。   “大师兄。”   白子画心里暗道不好。   “当时,我……我是在离我们发生争执不是很远的麦秸堆里找到竹染的,他,看上去受了很大的惊吓,非常怕我,来到长留后你都知道了,他一直过了好几年才好一些。”   摩严脸色苍白地看着白子画,心里忍不住发抖,当时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此时回想起来,似乎在竹染的位置看去,完全能看到他和卿岚争执的地方,只是听不到说话,凭凡人的眼力,也看得不是非常清楚,如此,竹染只会看到是自己把匕首刺进了卿岚的身体里。   “大师兄,竹染他,应该是误会你杀了他娘,最初你带他回来时他畏惧你,大了后学会了掩藏自己。他还要多久出关?”   白子画有些头疼,难怪清清会说竹染的心机重,他们一直以为竹染是因为惧怕大师兄,后来熟悉了就好了,谁知道竟是学会了隐藏自己,怕是心里恨极大师兄了吧?   “他闭关前曾说要闭关百年,若是不出意外,应该还有四十年左右会出关吧?”   摩严似乎瞬间苍老,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竹染当时确实是看到了卿岚是死在他的怀里的。   痛苦地闭上眼睛,摩严身上散发出如解脱般的绝望。   “子画,此事你不必再过问了,若不是你今日问起,我至今还没有注意到,其实,竹染早就知道了他娘是死在我的手中的。若是他想为他娘报仇,我会将我的命还给他,我也好早日去寻访卿岚与她赔罪。”   “大师兄,怎可如此糊涂?大嫂的死你比谁都痛苦,至于竹染,还是等他出关以后再说吧,相信会有办法解决的,没有哪个孩子会真正怨恨自己的父母的,只要解开他对你的误会,肯定会原谅你的。”   摩严重重的一声叹息,他比谁都了解竹染,性格太像他了,很聪明,也很执着,甚至有些偏执。若非自己的这个性格,师父也不会让白子画继位掌门了。   想解开竹染的心结谈何容易?怕是他这么多年努力的修炼,就是为了想找自己报仇吧?   摩严心中苦笑,目无焦距地看着外面站起身。   “子画,从卿岚死后,师兄觉得这么多年,自己活的都是上天赐给的。今日终于说出了压在我心底数百年的秘密,也让我解脱了许多。在竹染出关前的这几十年,应该还可以平静一段时间的。”   白子画也不知该如何说,他从未爱过任何人,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所以无法理解大师兄说的,更不知道该如何劝他,也许,师弟或者清清在的话可以劝劝大师兄吧?   “子画,谢谢你,无事我先回去了。”   摩严没有看白子画,他不想看到任何人眼中的同情和怜悯,即使亲如师弟。他有他的骄傲,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该去承受一切后果,即使是痛苦的、是绝望的,他也不愿意逃避。   白子画看着摩严离开都没有再劝他什么,他怎会不知大师兄的骄傲?亲手错杀自己心中的挚爱之人,那种痛苦想要毁天灭地也不为过。   白子画站在石塔前,眸子凝在石门上。   清清,果真如你所言,竹染真的对大师兄有极深的误会,而这误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积越深。清清,若是你在,会用什么办法解开这父子俩的结?   良久,白子画转身离开。   如同清虚道长所言,麦晓清的晋升一路顺畅通达,二十年后,突破至三重天,又二十年后突破四重天,至此,她闭关也只是短短的七十三年而已,却从飞升前的舍归一路突破到现在的四重天,这是别人数百年也不曾达到的境界。   白子画震惊的同时,也为她高兴,隐隐的,竟有些期待,不知道她突破九重天会用多少年?也许,真的会如同她自己所限制的,不需要三百年吧?   在绝情殿居住了数百年,从不知这绝情殿竟是如此的冷清,少了小丫头清脆的笑声,也没有了小丫头跌跌撞撞的碰撞声,更没有了人撒娇的唤他“师兄”的声音,这绝情殿原来竟是这般的死寂吗?   白子画坐在书房,看着书房角落里,紫金琉璃香炉中袅袅而起的轻烟,淡淡的冷香弥漫在书房中,如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师兄,你闻闻,看着这个味道是不是和你身上的一样?我试了好久呢。”   他从不知自己身上是什么味道,直到那天小丫头点燃了这香炉,淡淡的、熟悉的冷香传来,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身上的香味就是这样的吗?   “师兄,其实还是不一样的,你身上的味道比这个还要淡,只是清清调不出来了,那是师兄身上的体香,怎么可能用香料调得出来?”   小丫头说着,扯了他的袖袍狠狠地闻了下,最后自己竟是“哈哈”大笑起来。   体香?不是只有女子才有的吗?白子画摇摇头,随她去折腾。   小丫头曾给这香起了一个很雅致的名字,叫什么来着?自己当时根本没有在意,所以也没有听清楚,没想到她居然藏在了自己衣柜的最底下,怕是她自己也忘了吧?若不是今日无意中发现,不知道会放多久?   感觉到绝情殿外的结界被人触发,白子画抬头看着书房的门口。   “师兄,忙完了没有?”   笙箫默摇着扇子走进来,浑身都透着慵懒的气息,径直坐下,皱眉看了眼白子画的书案上已经整理好的案卷。   “刚刚整理好,稍后让弟子送下去就行了。”   “咦?师兄,你这是什么香?怎么这么熟悉?”   笙箫默抽动了下鼻子,闻到了房间内淡雅的香味,怎么感觉这香味似曾熟悉,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好奇怪,没道理不记得啊!   白子画的眸子微不可查的闪过精光,清清,你这香也算是调制成功了吧?   瞥了眼一脸迷惑的笙箫默,白子画淡淡地道:“有事?”   “啊,也没什么事,这不是无聊了嘛,看看你忙完了没有,没事了就走上两局。”   笙箫默优雅的收起了折扇在掌中敲了两下,转头在房间里四下张望,马上找到了角落里的香炉,狐狸眼眯了下,这香,虽然熟悉,但绝对没有闻过,不该是师兄调制的,难道是紫薰上仙来过了?不可能啊?从上一次离开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而且,按照二师兄的性子,不可能收下她的香,那这香是哪来的?   “看什么呢?不是要下棋吗?”   冰冷的声音突然传来,将笙箫默吓得抖了下,转头间眼角扫到了书案上的笔洗,明显的一处裂纹是用法力修补过的,笙箫默心中划过一道亮光。   呵呵,应该是那丫头调制的香吧?只是怎么闭关七十多年了师兄才拿出来?藏这么深?   低着头掂了两下指尖的棋子,眸底闪过笑意,棋子突兀的落下。   “师兄,这都过去七十多年了,也不知道小师妹现在突破到哪一层了?会不会快赶上我了?”   白子画面色不变,捻起棋子随之落下。   “很快会超过你的。”   淡漠如水的声音让笙箫默心里无比的鄙视,明明比谁都关心,却偏是这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若是没有关注,怎么会知道快超过自己了?啊?快超过自己了?笙箫默后知后觉的才明白白子画说了什么。   “师兄,你说什么?晓清真的快超过我了啊?”   笙箫默惊愕地看着白子画,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他是不是该找棵歪脖子树吊死去?那丫头才修炼多久啊?满打满算也还差几年才一百年吧?自己修炼多久了?   笙箫默想哭了。   “放心,超过你还得百十年吧,不过也快了。”   白子画抬了下眼皮看笙箫默一眼,心里居然为那丫头骄傲,那是他养大的小师妹啊!   “师兄,真的啊?真的再有百十年就能超过我了?”   笙箫默伸头小声问,似是怕有人听到一样。   “嗯,没错。”   “妖孽!这丫头太妖孽了!这让别人怎么活啊?要知道,我可是修炼上千年啊!她却两百年就超过我!”   “师弟,各人都各人的命数,能力不同,所承担的责任自然也不同。清清将来所要承担的,怕是整个天下苍生。”   白子画蹙眉,目光落在刚刚落下两子的棋盘上,心情沉重得有些压抑。他倒真的宁愿自己去承担,那个纤细瘦弱的肩膀如何抗的下天下苍生?   笙箫默怔住,突然想起的师父坐化前所说的话。   “摩严、子画、笙箫默,晓清是异福星转世,承担着天下苍生的重责,你们切忌要守护好她,不论发生什么,你们都要发誓,要护她周全。”   “摩严,笙箫默,你们两人要尽力辅佐子画与晓清两人,有他们两人在,可保长留基业千年不衰,亦可保仙界平安。”   “师兄,晓清三百年内可以突破九重天吧?”   笙箫默看着垂眸看着棋盘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白子画,心里有种强烈的感觉,晓清一定会成功突破的。   “会的,她已经突破至四重天了。”   白子画淡淡的道,伸手端起了身侧案几上的杯子。   “什么?这么快?”   笙箫默再次震惊,这,是不是太快了?只是,越是往后,怕是越久了吧?毕竟,这还需要一个灵气积累的过程啊?而且,那丫头根本就没有在世间历练过,即使她聪慧异常,心思清明,但这和看透一切的清明境界是完全不同的,这样子突破没有瓶颈吗?   他怎会知道,麦晓清在现代经历的商场也如同不见硝烟的战场一般,人情世故早已是看得通达清透。   白子画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在棋盘上又落下了一子。   ☆、竹染出关   “师弟,竹染是不是就要出关了?”   白子画忽然抬头,看着笙箫默,眸子里的凝肃让笙箫默微愣。   “嗯,前日听火夕问落十一时说的,好像就这几日了。”   笙箫默不知道白子画为何会突然问起竹染,那小子资质也是好得很,不知道这次闭关晋升到什么境界了?关键是不只是资质好,人也是聪明得很,也很善于掩藏。   笙箫默不知为何,眼前突然出现竹染还是少年时,自己无意中看到的,竹染在摩严的身后的眼神,仇视和憎恨,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但却很快就掩饰了过去,若不是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几乎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师弟,你可曾发现过竹染有何不妥?”   白子画记得,笙箫默似乎对竹染一直都不是很喜欢,问他为什么,他却什么也不说,现在想来,是不是师弟原来发现了什么?   “师兄,以前一直都没有说过,但现在竹染的修为越来越高,人也越发的隐忍,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白子画的心里打了个突,蹙眉看着笙箫默。   笙箫默想了下,皱眉道:“那还是竹染十几岁的时候,他看上去不再害怕大师兄,还让大师兄高兴了一段时间,我有一次无意中看到,他看着大师兄背影的眼神不对,虽然没有多久就遮掩住了,但我确定没有看错。”   “怎么不对?”   “竹染看大师兄的眼神充满了仇视和憎恨。我始终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但看大师兄对竹染那么好,我也不好说出来,怕是说了大师兄也不会相信吧?”   白子画一惊,果然,竹染还是误会了大师兄了,难为他隐忍了这么多年。   白子画皱眉,叹了口气。   “师弟,你看到的没有错,竹染自小对大师兄就有误会。”   “什么?二师兄,你也知道?”   笙箫默震惊地看着白子画,什么叫自小就有误会?竹染是在六岁的时候被大师兄领回来的,师父当时还夸大师兄有眼光,那孩子的资质非常的好。   “我也是知道的时间不是很久,竹染,他是大师兄的亲生儿子。”   “什么?”   笙箫默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地看着白子画。   “是四十年前,我问大师兄竹染的娘是怎么死的,他才告诉我的。”   白子画将当初摩严给他讲的话又给笙箫默简单的说了一遍,让笙箫默听得目瞪口呆。难怪这几百年来大师兄都离绝情池远远的,难怪大师兄对竹染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难怪大师兄看着竹染时一副宠溺的表情,难怪大师兄平素对竹染是一面苛责一面袒护,居然是……亲子啊!   可是,这误会不是一般的大啊!杀母之仇,大师兄准备怎么解开竹染的这个心结?现在总算明白竹染那时看大师兄的眼神了,的确是仇视的,也是憎恨的,不过,竹染的心思够深沉。   “二师兄,大师兄准备怎么办?我看竹染那孩子可不是好说话的主,能隐忍这么多年,只怕大师兄没那么容易过关啊!”   白子画点点头,也是有些发愁,这个结必须得是大师兄自己去解开,一切,还是等竹染出关了以后看情况再说了,希望自己做的准备能帮到大师兄。   “师弟,我让你安排人去莲城,可有回信了?”   笙箫默突然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二师兄说了什么,唉,要不要思维跳得这么远?话说回来,二师兄怎么让人打听无垢上仙是不是收留了一只兔子做什么?   “啊,有回信,也是神了。就在咱们派去的弟子到莲城的第五天,就看到无垢上仙带了只兔子回去,好像是受了伤的,二师兄,你问这个做什么?”   笙箫默疑惑地看着白子画,怎么二师兄现在做的事这么让人难以捉摸呢?   “师弟,我记得你销魂殿的后山养了只灵鸟?日行两千里不在话下?”   白子画喝了口茶,睨了眼笙箫默,让笙箫默心里陡然一跳。   “嗯,是养了一只。”   二师兄难道是养小师妹后对小东西感兴趣了?小师妹闭关不在,想要改养灵宠了?   不知道白子画若是知道笙箫默的想法,会不会不巴掌拍飞了?会吧?   “一个月后你让那灵鸟去莲城,守着那只兔子,一旦有一日那兔子被无垢驱逐出莲城,让灵鸟将那兔子带回来,那是只兔子精,很有灵性,别让你的灵鸟伤了她。”   白子画淡淡的交代笙箫默,让笙箫默惊骇地看着他。   二师兄这是要闹哪样?从无垢上仙手中捡个兔子精吗?若是现在二师兄开口,只怕无垢上仙会毫不犹豫的就会将兔子精送过来吧?为什么还要等到被无垢上仙驱逐了之后才带回来啊?   “你那是什么眼神?是清清闭关前交代的,那兔子精也是清清指明要的,若是你伤了那兔子精,怕是清清会生气的,你自己看着办。”   师兄,不带你这样的。明明是小师妹交代你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扔给我啊?办的好了是你的,办的不好是我的,为什么?   笙箫默发现,只要是和小师妹有关的任何事,最后二师兄总是会欺压到他头上,小师妹比你小,我也是你师弟,我也不比你大啊?   笙箫默怨念了。二师兄,你是地主老财吗?为什么总是欺压师弟我一个人?   可是,小师妹闭关前怎么会知道无垢上仙会救了一个兔子精呢?难道小师妹闭关前的掐算能力就已经达到这种精细的程度?   白子画看了眼笙箫默,淡淡地道:“这棋你还要不要下?”   笙箫默低头看了眼自己才落了一子的棋盘,玻璃心碎了一地。这还下什么?回去安排灵鸟去吧,若是小师妹出关见不到那只兔子,二师兄把他一卖,自己会不会很惨?   忿忿地站起身,刷的甩开了扇子,狠狠的扇了两下道:“不下了,我去安排灵鸟,大师兄的事……”   “等竹染出关再说吧。”   白子画蹙眉,这是最大的事情了,容不得马虎啊。   “好,我先走了。”   七日后竹染出关了。   天青色弟子袍服,修长的身姿,清逸俊朗的脸上淡淡的浮着层笑意,只是,这笑意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幽黑的眸子里闪着精光。整个人都透着精明狡黠,只是却懂得收敛自己的气息,尽力让自己显得平和淡然。   “弟子竹染,拜见师父,拜见尊上,拜见儒尊。”   白子画三人看着竹染在殿中跪倒行礼,眸色均是沉凝。   摩严脸色有些发白,放在膝盖上的手掩在袖中有些轻抖,尽力稳住自己的声音。   “起来吧,无需多礼。你师祖几十年前就已经坐化,子画已经继位掌门,以后需谨守礼节,不得僭越。”   “是,弟子遵命。”   竹染低头,声音淡定。   “此次闭关进境如何?”   摩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如同以前一样,只是眸子里殷殷的关切却出卖了他。   “回师父,弟子已顺利突破到五重天。”   白子画几人一惊,竹染的资质他们早就知道,在弟子中是拔尖的。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心机如此深沉,满腹仇恨,是怎么顺利突破得毫无瓶颈的?   “嗯,不错。可有何打算?以前你曾说想去弟子班去教导新入门的弟子,现在有何想法”   “回师父,那时弟子浅薄自大,凭弟子的修为,怎么能教导新入门的弟子呢?弟子想出去游历一番,广博见闻,提升心境。”   “嗯,你想的很对,预计多长时间?”   摩严已经镇定下来,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看着竹染,心里面也不再担忧,找机会和竹染说清楚吧,不能让他有心魔了,越是往上,突破时积累的心魔就会越重。   “这个……弟子没有想好,弟子想要历世,磨练自己的心境,所以时间恐怕不会短了。”   竹染依旧低着头淡淡的应着。   “好,历练中注意安全,有什么危险传信回来,不要莽撞。”   “是。”   “先回去休息吧,你师弟落十一此时不在,以后会见到的。”   竹染顿了一下,躬身行礼。   “是,弟子告退。”   摩严,你终于又收徒了吗?竹染转身离开了大殿,至离开,也没有抬头看上面的三人一眼。   白子画剑眉紧蹙,看着竹染离开的背影,面色冷凝,冰寒的气息浅淡萦绕,单薄发白的嘴唇轻抿,眸子中的幽光深邃得看不出丝毫情绪。   “大师兄,你不打算告诉他吗?竹染的误会,已经越来越深了。”   白子画淡漠的声音很低,但也足够身边的两人听到。   摩严的脸色微变,苦笑道:“如果这么贸然的和他说,他应该不会相信我的。也许,这需要一个契机吧。”   白子画蹙眉,沉目看着殿外。若是那丫头在,是不是会有什么办法?   “大师兄,我去和竹染谈谈吧,这件事不适合拖太久。”   白子画突然看着摩严道。   “子画,卿岚曾让我发誓,不让告诉竹染的。”   摩严心里有些揪痛,他真的很想听竹染叫他一声“爹”,而不是师父,可这却是卿岚想要的,谁又能知道他心里煎熬的痛?谁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管自己叫“师父”?   “大师兄,你可有想过竹染的想法?你可知这是竹染想要的?这不是等同于在外人眼中,竹染是不被父母承认的孩子吗?大嫂这么做,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你们将竹染置于何地?”   笙箫默收起了一身的慵懒,皱着眉看着摩严,既然二师兄当着他的面这样和大师兄说起,那就是告诉大师兄他已经将此事告诉了自己,那他也就该表明自己的意思。   摩严面色瞬间苍白,脸上的肌肉有些轻颤,眸子里竟是现出焦灼和恐惧,看着面前关心他的两位师弟,此时,他真的怕了,数百年来,他小心翼翼的掩饰着这一切,如今听笙箫默这样一说,忽然觉得,自己这数百年来费尽心力的遮掩,对竹染竟是伤害。   痛苦的闭上眼睛,嘴唇颤抖道:“竹染他娘毕竟也是因我而死,若是他想杀了我给他娘报仇,就随他吧。”      ☆、揭开真相   “弟子竹染,拜见掌门师叔。”   竹染回到贪婪殿中没有多久,正准备去医药阁中去取一些药物备用,然后就直接出长留,没想到才收拾了几件衣物,转身竟发现白子画站在门口,吓得心里一惊,忙跪倒行礼。   “起来吧。”   白子画也不理会竹染惊诧的目光,径直走进了房间坐下,扫了一圈房间,发现房间中简单整洁,想来他闭关这百年中,大师兄一直都让人打扫着的。   深邃的眸子看着竹染,这才仔细看清,竹染果然和大师兄的五官有些肖像的,只是肌肤比大师兄白些,眼睛虽然和大师兄不像,但眸子中隐藏的凌厉却是和大师兄一般无二。   心底长叹一声,从袖中取出了留音石。   “掌门师叔……不知掌门师叔有何事?”   竹染有些忐忑,不知道白子画突然到他的房间里来做什么?在长留,最让他忌惮的就是白子画了,但也是让他最为敬畏的人。   “竹染,坐吧,有些事需要和你谈谈。”   白子画挥手在房间外设了层隔音结界,看了眼有些拘谨的竹染。   “是。”   竹染有些紧张的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心里如揣了个兔子一般,狂跳不止。   “竹染,你且先听听这留音石中的留音。”   白子画指尖凝聚淡淡的金光,点在掌中的留音石上。   “大师兄,竹染的娘当年是怎么死的?……”   白子画的清冷的声音从留音石上传出,竹染惊骇地站了起来,面色顿时雪白,惊恐地看着白子画手中的留音石。   “子画,没错,竹染是我的孩子,是我的亲骨肉……”   摩严痛苦发抖的声音让竹染的眉毛跳了下,眸子里凝出薄薄的水雾。   白子画和摩严当时的对话清晰的传出,甚至能听到摩严当时情绪波动的喘息声,哽咽中带着浓浓的懊悔与自责。   白子画看着竹染,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握成了拳,浑身都在发抖,但能看出,他在极力克制压抑自己的情绪。   很久很久,留音石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房间中只剩下竹染压抑的低泣声,眼泪早就已经滚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一直隐瞒下去?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竹染的身体有些发抖,似是自语般,猛然间抬头看着白子画,眸子血红一片。   白子画心里一惊,蹙眉看着竹染,他能理解竹染,有谁能接受这样的事实?被自己当成了数百年的杀母仇人,原来竟是场误会吗?   “竹染,我知你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你父亲他……”   “不要和我提他!他不配!”   竹染突然大叫,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站立,颓然跪坐在地上。   “不管承认与否,从你来到长留这数百年,大师兄对你都是尽心尽力的,虽然限于对你母亲的誓言不能承认你,但他却从未只把你当作徒弟对待,这一点,你心里一直都是知道的。”   “为何今日又告诉我?是想违背对我母亲的誓言吗?”   竹染低着头,冷冷地道。   “因为你心中的执念。有哪个孩子不想被父母承认?你父亲从未想违背对你母亲的誓言,甚至愿意为了消除你心中的仇怨,甘愿让你杀了他。”   白子画皱眉看着坐在地上的竹染,渐渐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   他并非是真的想要为母亲报仇,大师兄这些年对他如何,没有比他自己心里更清楚的,他所执念的,不过是想得到父亲的承认罢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眼里最看重的就是长留,怎么可能?……”   竹染不敢相信地仰头看着白子画,从来到长留,看到的都是摩严殚精竭虑的为长留事务忙碌,把长留看得比什么都重,怎么可能会为了消除他心中的仇怨甘愿赴死?   “没有什么不可能,就如同你母亲当年为了保住还未出生的你耗尽全部功力是一样的,你父亲同样会为了你能消除仇怨,在修道之途上消除心魔,甘愿赴死,这是每一个做父母的都会做的。”   白子画站起来,垂眸看这竹染,心里低叹。   “竹染,你很聪明,也懂得掩饰自己,但别被聪明反误了自己。有时,人心其实很简单,这世上最不能割舍的,是最简单、最单纯的血脉,血浓于水的道理无需我多言。你父亲在贪婪殿的后山,你若愿意,他会带你去看看你的母亲,这么多年,你母亲一直就在这里陪着你。”   白子画凝眸看了眼愣怔的竹染,转身离开了房间,隔音结界瞬间消失。   “二师兄,如何?”   回到绝情殿中,白子画发现笙箫默已经在等着他了。   “已经都告诉了他,至于他是不是能原谅大师兄,或者接受他,只能看他自己了。”   白子画坐下喝了杯茶,今日说的话,比他几年说的都多,若不是为了大师兄,怎需他多言?   “也是,竹染那孩子真的很会隐藏自己,不过,突然面对这样的事实,怕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接受的。”   笙箫默手中的折扇在掌心敲了几下,至今仍在为大师兄突然出现的儿子感到不可思议。竹染怎么就是大师兄的儿子了呢?嗯,大师兄年轻的时候也是翩翩美少年吧?想自己也是英俊儒雅,为何就没有哄得一个女子为自己又生又死的呢?亏了,亏了!   白子画完全不知道身边这人脑子早就不知道飞哪去了,还皱着眉为大师兄担心。   “二师兄,我也下山游历一番去吧?”   笙箫默突然看着白子画,小声问。   白子画一愣,看着笙箫默,见他眸子里闪着精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恼怒的抬手就是一道白光飞了过去。   笙箫默吓得跳了起来大叫。   “二师兄,我就是说说啊!开玩笑的,别动手啊!”   “师弟,你太胡闹了!罚你去绝情殿的后山桃林中与哼唧兽做伴十年。”   白子画面色冰寒,眸子里凝着寒霜,冷然看着笙箫默。   笙箫默顿时想哭了,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二师兄不用这么狠吧?让他与哼唧兽做伴十年?还不如当初给小师妹做饭呢!   “你的灵鸟可派出去了?”   白子画可没有忘了七日前说的事,清清交代的是让哼唧兽去,但哼唧兽要守在石塔外哪里也不能去,师弟的灵宠养了不少,倒是可以一用。   “派了派了,放心吧,定会给小师妹办好的,不就是一只兔子精吗?还用从无垢那里捡啊?我再给她寻一个就是。”   笙箫默根本不知道,这只兔子精可是独一无二的。   “师弟,你若敢随便找一个兔子精,怕是清清出来会和你翻脸的。她特意交代,只能是无垢身边的那只兔子精,恐怕还有其他的原因,你还是莫要自作聪明了。”   笙箫默摇摇头,应道:“嗯,知道了,已经安排灵鸟去了无垢的莲城了,这两日就应该有回信的。”   白子画这才放心,看着笙箫默冷声道:“既然安排好了,那就去后山桃林吧。”   笙箫默惊恐地看着白子画,二师兄这是当真的?   “二师兄。”   笙箫默苦着脸看着白子画,希望白子画能改变主意。   “你放心,你的两个徒弟,我会替你看着的。”   笙箫默心底哀嚎!小师妹啊!你快点出关吧!你再不出来,三师兄就快被二师兄折磨死了!   虽然笙箫默极不情愿,但也不敢违逆白子画的命令,乖乖的到了绝情殿的后山桃林。   咦?石塔呢?   笙箫默惊愕的发现,原本后山入目可见的石塔看不到了,而桃林,如今似乎是不同了呢?   阵法!居然是阵法!   笙箫默被眼前看到的惊住了。二师兄竟然大手笔的移动整个后山桃林布阵,将小师妹闭关的石塔掩在了里面,而哼唧兽就在里面,应该就是为了守护石塔吧?   笙箫默刷的甩开折扇,为这个惊人的发现惊呆的同时又莫名的笑了。   二师兄,你不知道,你对小师妹过于重视了吗?   笙箫默优雅的摇着折扇走进了桃林,对桃林阵法的变幻毫不介意。这是长留的阵法,他怎会在意?   既然是陪着哼唧兽在这桃林中,那就是为了守护石塔了?石塔中是闭关的小师妹,守着倒也无妨。   笙箫默闪着狐狸眼,一路无阻的走到了石塔前。   已经七十多年了,也不知道里面的丫头如何了?   贪婪殿的后山。   摩严身着藏蓝色长袍负手立在湖边,目光落在平静的湖面,心里已经没有了曾经的不安与纠结。他不知道,因为他,笙箫默的一句玩笑话就已经被白子画发配到绝情殿的后山十年。   不知道站了多久,暮色早已西沉,沉寂的后山中,暖风拂过,仍然可以看到湖面的波光粼粼。   终于,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熟悉的气息低沉而凝重,清浅的呼吸越来越近,摩严突然有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缓慢地转身,看到了刻入骨血中的那张熟悉的脸。有些苍白憔悴,眸子紧紧地盯着自己,脚步缓慢而沉重,每一步都似踩在摩严的心上。   “竹染……”   艰难的开口,声音有些干涩,这叫了数百年的名字,如今竟是感觉这么沉重。   “我娘在哪里?”   竹染冷冷地看着摩严问道,声音冰冷而疏离,刺得摩严心里酸疼,这孩子,终究还是怨恨了自己吧?   “随我来吧。”   摩严看了眼竹染,突然转身向湖面飞去。   一道白光打向湖中心,竹染的眸子一缩,没想到这后山的湖中竟然隐藏了阵法?   湖水瞬间翻滚,从湖中心向外翻涌,一个幽深的洞出现在两人面前。   摩严看了眼身后的竹染,飞身落向黑洞中,竹染没有一丝停顿,立即倾身跟上。   只是瞬间的黑暗之后,微弱的光亮从下面透出,摩严带着竹染一直向下落去。   很快,两人落在了地面上,脚下一凉,竹染惊诧的发现,此处竟然都是寒晶玉,淡淡的莹光将周围照的通亮。寒晶玉是东海深海特有之物,即使是长留也并不是很多,而摩严竟然在这湖底用寒晶玉筑了墓穴不成?      ☆、血浓于水   竹染带着疑问跟在摩严身后往里面走,越走越是心惊,因为温度越来越低,他不得不运功抵御寒气入体。   一个几十平米的房间里,都是用寒晶玉所筑,无需任何照明之物,这里已经是比烛火明亮。一个透明的水晶棺放在正中,淡淡的寒气从水晶棺上溢出,一个淡蓝色身影躺在棺中。   “卿岚,我带竹染来看你了……你,可会怨我违背了誓言?”   摩严丝毫不在意水晶棺上的寒气,温柔的抚摸在棺盖上,如同抚摸着棺中沉睡的人。   竹染低垂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僵硬的挪动脚步往前走了两步,猛然间跪倒。   摩严似没有看到一般,只是温柔地看着棺中之人的脸,低声自语。   “卿岚,我又很久没有来看你了,你可是生气了?你别生气,你一生气总是会伤害自己,这样不好。你看,竹染来看你了,你别怪他,是我做主带他来的,我知道,其实,你也想见他的是不是?”   竹染双目发红地看着水晶棺中的人,突然看到一滴晶莹落在了水晶棺上。他哭了吗?那样冷厉的一个人居然也会哭吗?   竹染只是呆愣地看着水晶棺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摩严自语。   “卿岚,师弟说你错了,你不该做主剥夺了孩子知晓真相的权利,师弟说,没有孩子不想得到父母的承认,所以,今日我带竹染来看你了。竹染他,很好,资质尤胜于我当年,而且和你一样聪慧,你高兴吗?”   此时的摩严,褪尽了所有的凶厉与冷肃,似只是一个思念亡妻的男人,温柔地抚摸着寒气四溢的水晶棺。   竹染不由为之动容,这样的摩严是他从未见过的,他从未想过,还能有再见到母亲的一天。母亲死在摩严怀中的那一幕几乎成了他数百年来的噩梦,至今他还记得摩严的手上沾满了母亲的鲜血,如今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的误会?   “竹染,给你娘磕头!”   竹染还在看着水晶棺发愣,突然听到摩严冰冷的声音。   竹染蓦地抬头,看着摩严,想看清楚,刚刚那个落泪的男人是不是他。   “你有今日是你娘用命换来的,你可以怪我、怨我、恨我,甚至杀了我,但你不能不认你娘!”   摩严冷厉的目光直刺竹染,对竹染,他有内疚,有自责,但却不能容他不敬母亲!   竹染沉沉地看了摩严一眼,目光落在水晶棺中的人身上。还是儿时记忆的模样,丝毫没有改变,可见摩严一直都很用心的保护着水晶棺。   “染儿,将来娘若是不在你身边,你要乖乖听话,认真练功。”   “娘,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在染儿身边?”   “娘可能要去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会回来,等染儿长大了,就可以见到娘了。”   “娘,你不要染儿了吗?”   “傻孩子,娘怎么会不要你?娘只是暂时离开,还会回来的。娘的朋友是个好人,他会好好的教导你的,染儿要听话,努力修炼。”   “娘……染儿不要娘走……”   ……   竹染似陷在儿时的记忆里,不知何时已经是满面泪痕。他娘没有来得及悄然离开,就在与摩严的争执中死在了自己的匕首下,死在了她的染儿面前。   “娘……染儿来看你了。”   竹染呢喃出声,跪行几步到了水晶棺前,伸手覆在了冰寒的水晶棺上。   摩严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竹染,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摩严将一块光洁的玉珏放在了水晶棺上。   “真气注入可打开外面的阵法,你,陪陪你娘吧,我在殿中等你。”   摩严转身离开,留给竹染自由的空间。   感觉到身后的气息消失,竹染突然失声痛哭。   “娘,你自己从未怨过他,为何偏偏剥夺了儿子享受父爱的权利?”   “娘,你不是儿子,如何会认为儿子会把你当成耻辱?”   竹染泪眼朦胧地看着棺内熟悉的容颜,手指在棺盖上一下一下的描绘着。   “娘,你可曾嫌弃过你的父母是魔界中人?如果没有,为何会认为儿子会嫌弃你是魔女?”   “娘,你看到了,他都没有嫌弃你是魔女,儿子又怎么会嫌弃自己的母亲?”   “娘,儿子欠你一条命,可娘却欠了儿子数百年的亲情,这笔帐,娘要如何与儿子算呢?”   寒晶玉砌成的房间中,传出了竹染似低泣,又似浅笑的声音,一声声,如重锤般砸进了观微于他的摩严心底,刺骨的疼痛在四肢百骸蔓延。   “娘,其实,他对我很好,我知道。只是,我一直以为是他为了保住他自己的名声才会将娘杀了,所以才一直不肯认我。这么多年,儿子都在恨他,想着有一天杀了他为娘报仇,可看他独自一人在冰冷的贪婪殿,儿子又想着他能承认了我,这样我就失去了杀他的勇气,就可以这样一直陪着他……”   竹染的话震惊了摩严,心痛如凌迟般,瞬间鲜血淋淋、千疮百孔。   卿岚,你看到了,我们都错了,错得即使死百次千次,也不能弥补儿子失去的数百年的亲情。   摩严盯着光幕中的竹染,年轻的脸颊上,泛着水光的泪痕灼伤了摩严的眼眸。   “娘,其实,你很想让儿子承认他是不是?不然,你也不会将我交给他了是吧?娘……”   当竹染再回到贪婪殿的大殿时,看到的是独自一人坐着呆怔的摩严,整个人似苍老了许多,不由心中酸痛。   不知道第一句该称呼他什么,虽然从心里已经承认了他,但叫了数百年的师父,一夕间变成了父亲,嘴巴张了几张都没有说出一个字。   默然走到了殿中看着摩严。   “染儿。”   在心里叫了无数次的名字,今天,终于给了自己勇气喊出口,摩严希冀的目光落在竹染的脸上,不求能得到儿子的谅解,但却想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他一直都是他摩严的儿子,他从未否认过。   未语泪先行,竹染猛然间跪在了摩严面前。   “染儿,起来。”   摩严震惊地站起,瞬间到了竹染身前,双手拉住他,欲将他从地上扶起。   “师父,徒儿谢师父养育教导之恩,今日向师父拜别。”   摩严惊骇的倒退了两步,目瞪口呆地看着竹染给自己磕头。染儿,你最终还是恨了我是吗?   竹染再抬起头时,脸上的泪痕未干,却浮起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重新认识下,我叫竹染,我娘是魔界的魔女卿岚,我爹是长留世尊摩严,只是我还不知他愿不愿意认我?”   摩严一愣,巨大的惊喜将他瞬间淹没,立即拉住了竹染的双臂。   “认,认,摩严从未否认过,他有一个与魔女生的儿子,一直以来,他都是摩严的骄傲。”   摩严眸中盈出滚烫的泪滴落在竹染的手上,心中揪痛,放下了手臂趴伏在地上给摩严磕头。   “儿子竹染,拜见父亲。”   “染儿。”   摩严颤抖着双手将竹染从地上拉起来,数百年来,他终于能听到竹染叫他一声“父亲”。这是他数百年来的唯一的梦,今日,终于实现了。   “染儿,是为父的错,否则你娘也不会……”   “父亲,已经过去了,您就别再想了。”   “染儿,你……”   竹染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身上冷漠的气息尽褪,此时,才是真正的他吧?有谁愿意背负仇恨面对自己的父亲?白子画说的对,这世上最不能割舍的,其实就是最简单的亲情,血浓于水的亲情。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就应该彼此珍惜,而不是相互伤害。   “我想,先在门中停留些时日,闭关百年,很多人都不认得,过几年再出去历练不迟。”   竹染将摩严扶坐在椅子上,告诉摩严自己的决定。   “好,这百年中发生了一些事情,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几个人你需知道。”   “哦?什么人?”   竹染有些好奇,什么人让摩严这么重视?一定要让自己知道?   “你刚闭关没有多久的时候,你师祖就收了一个关门弟子,资质超过你掌门师叔,叫麦晓清,现在已经闭关七十多年了,估计现在的修为已经快赶上你了。”   “什么?师祖收了关门弟子?”   “是子画的哼唧兽救的,当时才三岁,子画带回来后就让你师祖收下了,资质的确是六界第一,而且,悟性极佳,最难得的是那丫头心思纯善。”   “什么?小师叔还是个女孩子?”   竹染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对这个消息感觉不可思议。   摩严想到那个鬼灵精怪的小师妹,脸上浮起笑意,眸色悠远。   “没错,也许,等到她出关的时候,就会突破九重天了。”   “什么?突破九重天?”   竹染觉得,今天被打击到了,深深的打击!   “你师祖坐化之前是这么说的。在你闭关之后的仙剑大会上,为父又收了一个弟子,叫落十一,现今正带着新进弟子在界缝处历练,再过几日就会回来了。”   “哦,想来资质不错的。”   摩严淡淡一笑,将当时收落十一的情景给竹染学了,让竹染好笑,确实,当时的情况似乎是不收都说不过去了。   “在十一之前,你三师叔也收了两名弟子,叫火夕和舞青萝。只是这两人比较顽劣,常常都是将销魂殿折腾的鸡飞狗跳的,没少给你三师叔找麻烦,好在他们的资质还不错,有时间你约束一下他们,你三师叔随性惯了,不要让他们惹出什么祸事来。”   “是,父亲。”   呵呵,有给自己练手的了,竹染的眸中幽光一闪而过,有了摩严发话,还可以光明正大了。   “天已经大亮,先随我去大殿,见过你两位师叔,选个日子通告长留上下,你是我摩严的儿子,而不是徒弟。”   摩严站起身,拉着竹染就欲往外走。   竹染心中一震,却又立即拉住了摩严。   “父亲,不可以。”   摩严一愣,面色微变。   “父亲,你如今位尊,不宜将此事宣扬,会给长留带来不好的影响。”   竹染看着摩严,既然已经相认,何需那些名头?他不想看到别人对自己的父亲在背后指指点点,想来那些长老们就等着看他的笑话吧?好有一天可以将他从尊位上拉下来。   “染儿,你……”   摩严震惊地看着竹染,疼痛在心底蔓延,一只手紧紧抓住了竹染的手臂。   “父亲,就保持以前的样子吧,这样挺好,只要竹染心里知道,父亲从未否认过我就行了,别人知道与否,都不重要。”   摩严感动的身体都有些微颤,看着这样的竹染,心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父亲,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你两位师叔,你小师叔闭关最少还得两百年,到时候为父自会告诉她。”   “也好,其他的人就无需知道了,包括十一师弟,父亲也不用告诉他。”   看到竹染的坚持,摩严虽然心痛,却也无奈的点头同意。      ☆、悲催集结   长留大殿。   “侄儿竹染,拜见掌门师叔。”   当摩严带着竹染进入大殿,只看到了白子画一人端坐大殿中,笙箫默却没有了人影。   竹染脸色淡然,周身的气息也是浅淡的温和,走到大殿中给白子画行礼,口中却没有口称“弟子”。   白子画了然,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眨眼间又消失不见,只是说话的声音却是不如平日那般寒凉淡漠。   “起来吧。”   “是,谢师叔。”   竹染安静地站在原地,垂眸不语。   “子画,师弟呢?怎的现在还未到?”   “师弟,昨日我已罚他去绝情殿后山与哼唧兽做伴十年。”   摩严错愕地看着白子画,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怎么就被罚了?可这罚的是什么?   竹染压抑着笑意,低着头不敢看白子画,心中腹诽不已,罚去和哼唧兽做伴?掌门师叔,你确定不是折磨三师叔吗?怎么感觉自己闭关百年,这些人都变了呢?这惩罚是孤冷淡漠、清高傲岸的长留上仙白子画说的吗?是吗?罚自己的师弟去和灵兽做伴十年?   竹染压制着笑意,只是双肩忍不住抖动。   白子画眸子瞥了眼竹染,淡淡地道:“师弟心性不定,贪恋世俗,罚他在绝情殿后山自省。”   摩严刚认了儿子,与儿子化解了误会,心情好得很,听白子画如此说,感觉有些奇怪。   师弟做了什么吗?怎么之前没听说啊?师弟虽然慵懒随性,但也不至于贪恋世俗啊?但看白子画清冷的面色,也知问了他也不会说,若是师弟真的委屈了,想必会来找自己诉苦吧?   摩严可不知道,事情的起因根本就是因为他。   “竹染,可有何打算?”   白子画淡淡地看着下面站着的竹染,倒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通透之人,想必,现在的他不会马上离开长留出去历练了。   “回禀师叔,竹染闭关百年,门中很多都已经不甚熟悉,所以想先在门中停留一段时日,帮助父亲处理一些杂物,之后再去历练不迟。”   白子画看了眼眉眼间都带着笑意的摩严,从心里为大师兄感到高兴,想必清清知道这个结果,也会很高兴的吧?竹染的问题可是那丫头闭关前放不下的。   “嗯,你的想法是对的,即日起你就随着你父亲一同处理门中事务,作为长留弟子的大师兄,要多多在弟子间走动,约束下面的弟子勤于修炼,不要让你父亲连弟子间的杂事都要劳心伤神。”   “是,侄儿记下了。”   竹染恭敬的低头,对白子画的话没有任何异议,只是心里想着,掌门师叔,你再多操点心,我父亲就更不用劳心伤神了。不得不说,世尊,你真的有个好儿子!   白子画似听到了竹染的怨念一般,看了看身边的摩严,眸光微闪,突然对竹染道:   “竹染,再有一个月就是今年的仙剑大会了,此次由你负责仙剑大会全程,流程早就由你小师叔改过,你去礼乐阁熟悉下,之后就开始准备吧,让火夕和舞青萝协助于你,他们都知道,你师弟落十一也快回来了,让他也去给你帮忙。”   竹染抬头,惊愕地看着白子画。掌门师叔,你这是对父亲的羡慕嫉妒吗?   “此次仙剑大会完全由三圣殿的亲传弟子负责,各殿阁长老指派弟子协助,竹染,你可有异议?”   摩严也是诧异地看着白子画,没有哪一届的仙剑大会完全由弟子负责的啊?子画为什么这么做?这么相信竹染吗?   摩严瞬间又高兴了,他儿子有能力被子画看重,他这个做父亲的骄傲啊!   竹染认命的低头,躬身道:“侄儿无异议。”   “下去吧。”   “是,侄儿告退。”   竹染悲催地退出大殿,后悔不已,自己就应该说先去历练一段时间,然后再回来学习门中事务才对。谁知道会这么倒霉,正好赶上这五年一次的仙剑大会呢?   不过,仙剑大会的流程怎么会改变了呢?师祖会同意?不管了,先去看看改成什么样子了!   几日后,落十一带着入门几年的新弟子们历练回来,向白子画和摩严顺利交差,除了有几个受了些轻伤,倒也是圆满完成任务。   白子画皱眉看着下面站着的十几名弟子,眸色冷凝,冰寒的气息从身上慢慢的溢出,让站在摩严身侧的竹染微惊。   “你们这么多人在界缝处斩杀妖物用了几日?”   白子画冰冷的声音让站在下面的弟子们都打了个寒战,落十一心惊胆颤地看了眼白子画,心里原本还有些高兴的,此时一看白子画的眼神,瞬间被凉水浇了个透心凉。尊上,不高兴了。   摩严有些不解,落十一这一次带队历练还是不错的,毕竟新进的弟子们修为都比较低,只有几人受了轻伤已经很是不错了。可是,看子画的样子,似乎有些生气呢?   “回尊上,弟子们白日去往界缝处斩杀妖物,晚间为了安全都是撤到界缝外围的,一共用了十三日时间。”   落十一低头回答白子画的问题,心里突然有些没底,是不是自己哪里疏忽了?   “共斩杀了多少妖物?”   “回尊上,弟子们共斩杀了六百三十七只妖物。”   白子画冷冷地看着殿中站着的十几人,突然道:“竹染,落十一,带他们去洗三生池水,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都不知道,入门已经几年,都学了什么?”   白子画冰冷的眸子扫去,顿时吓得落十一“噗通”跪倒,身后的十几个新弟子更是吓得跪在地上打颤。   摩严一愣,凝神看向落十一的身后。   果然,有几人眉心隐隐透着黑气,显然是被阴气侵蚀入体,想来是战斗的时候没有防备,没有给自己设置防护罩,或者,战斗之后没有查探自己的身体。   摩严顿时恼怒,这些都是修炼时的自我保护常识,尤其是和这种阴邪之物战斗时必须要做的防护。   “落十一,此番未能尽到领队之责,罚你入长留后山断崖面壁三年,立即执行,余下弟子,所属班导均罚去后山药园中伺草一年,众弟子一年内每日围长留跑二十圈,竹染,带他们去三生池。”   “是,弟子遵命。”   竹染同情地看了眼倒霉的小师弟,走到他面前,看他长相英俊,身姿修长,资质也很好,气息温和沉稳,倒真的不错。前几日是自己开始悲催的日子,现在又轮到师弟了,这是他们师兄弟悲催集结了吗?   “师弟,走吧,随我去三生池。”   落十一抬头看着竹染,心道,这就是大师兄吗?看上去很和气的样子,应该是很好相处的吧?   落十一向白子画与摩严行礼告退,带着一众吓坏的弟子随着竹染去三生池洗去污秽之气,心里也忍不住后怕,确实都是怪自己疏忽了。   看着他们离开,白子画阴沉的脸上依旧没有变,眸子里寒潮翻涌,让摩严有些奇怪,如果只是这样,按照子画的秉性,不应该生这么大的气啊?怎么倒是和我反过来了?   “子画,这些弟子入门时间短,又是第一次面对这些阴邪妖物,难免疏忽,罚也罚了,你就不要再生气了。”   摩严无奈,出声劝白子画。   “大师兄,你可记得清清第一次去界缝历练?”   摩严一愣,怎么会不记得?两个日夜不停歇的斩杀上千妖物,若非最后隐藏了一个魔界中人,小师妹的那次界缝历练堪称完美。   “记得。”   “那一年清清才十四岁,从未出过长留,虽说修为比这些弟子们高,但她是一个人斩杀上千妖物,可大师兄你看看,这些个弟子呢?”   摩严马上明白了,白子画这是想起来小师妹了,可有谁能和小师妹比啊?资质比你还高,你拿这些弟子和小师妹比,有可比性吗?   摩严心里哀叹。   “子画,小师妹不仅资质好,更是聪慧异常,怎是这些个弟子可比的?”   白子画蹙眉,也是,自己怎么就拿这些普通的弟子与清清比较了?清清的资质、悟性、聪慧岂是这些普通弟子能比的?   白子画心里有些烦闷,突然站起来道:“我先回绝情殿了,大师兄有事传音即可。”   说完,不待摩严反应,人已经到了大殿的门口,扔下摩严一人在大殿中发愣。   子画这是怎么了?好奇怪啊!   白子画回到绝情殿,站在殿门前看着一片翠绿的桃树,心里有些烦躁,这桃树已经几十年未开花了,是不是改天给它移走了?要这不会开花的桃树作甚?   怎么感觉似乎这几日心绪有些烦躁?道心不稳的情况不会出现,那是怎么回事?看来,需要闭关些时日了,竹染现在与大师兄解开误会,整个人似乎也改变了很多,办事能力也很强,是大师兄的极大助力,自己去闭关倒也放心。   突然想起,几日前,自己将笙箫默罚去桃林了,是不是该把他叫出来去帮大师兄呢?   算了,还是让他在桃林守着吧,先稳他一段时间,免得他真的动心去俗世游历去了,怎的师弟还没有清清沉稳?   刚刚回到贪婪殿的摩严还没有坐稳,就收到了白子画的传音,说是准备闭关。   摩严愣了,子画,这是要闹哪样?你是掌门,掌门!才继位不到百年,你就要闭关?真的要闭关啊?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仙剑大会了,你居然说要闭关?   不过,即使你要闭关,也把师弟给我放出来啊!不然谁给我帮忙?想累死我们爷俩吗?   世尊怨念了,为什么师弟们一个个都不省心呢?唉,还是自家儿子靠得住!   次日,顶着摩严无比幽怨的眼神,白子画交代一番后,潇洒的转身走了,扔下摩严父子俩大眼瞪小眼。   “父亲,掌门师叔为什么突然要闭关?”   竹染有些奇怪,怎么感觉尊上有些不对头呢?难道是自己闭关太久,尊上还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父亲没有说啊?   “我也不知道,只是昨日回了绝情殿之后突然给我传音说是要闭关。”   “那怎么也不让三师叔下来帮忙?”   “不知道,子画只是说师弟心性不定,此时不宜让他出来。”   竹染微怔,笙箫默,儒尊啊,心性不定?千年的老狐狸了,尊上居然说他心性不定?这,这是从何说起?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竹染带着满腹疑惑,苦巴巴的开始了帮助父亲忙碌的日子,第一次,长留的仙剑大会只有世尊一人主持,竹染忙了个四脚朝天。   直到三年后,落十一从后山回来竹染的情况才好了些,也只是帮助他分担了一部分。   竹染看着堆积在书案上的案卷皱眉,不行,得想想办法,不能这样。师叔,三师叔,既然你不能来,那就让你的两个徒弟代劳好了。   竹染眸子里闪过狡黠,马上传音让火夕和舞青萝到了大殿,开始指挥这两只帮忙。      ☆、乱象已生   白子画再次在绝情殿上设下至强的结界,只是不限制笙箫默出去,但若是再进来却是不能了。   这一次,白子画没有去后山闭关,而是在绝情殿中随意找了一个空房间闭关,房间外设下了隔绝气息的阵法和结界,他可以毫无阻碍的查探外面,但即使破了绝情殿的结界,也探查不到他的气息,而这个房间是绝情殿中众多的空房间中的一个,没有人会想到他会在此闭关。   只是,白子画没有想到的是,待他再次感应到石塔内的灵气波动时,已是三十年后,强烈的灵气波动持续了将近一日时间,庞大的气息瞬息间散出,又很快尽数收敛于石塔内,白子画从入定中睁开眼睛,脸上浮起笑意。五重天了,没想到,只是短短的三十年,就从四重天突破到了五重天,果真是如清虚道长所言,越是往后,突破越是比别人顺畅。有人数百年也不能从四重天跨过进入五重天,而这丫头,却只是三十年。   记得竹染在闭关前就已经晋升四重天有上百年时间了,之后闭关百年才突破到五重天,而清清居然这么顺畅?   白子画站起身,挥手除去了房间外的结界和阵法,瞬间站到了桃林外面。   “哼哼。”   一个白色圆滚滚的东西快速地窜到了白子画的脚下。   白子画眸色一暖,伸手在它的头顶拍了两下。   “哼唧兽,辛苦你了。”   小东西用头在白子画的掌心顶了两下,嘴里“哼哼”了几声,似是见到白子画非常开心。   “待清清出关,让她带你下山游历如何?”   白子画抚着哼唧兽柔软的头顶,低声与它说话。   哼唧兽的小眼睛顿时瞪大,眨巴了下看着白子画,嘴里再次“哼哼”两声。   “你这小东西,我何时哄骗过你?你为清清守护石塔有功,我不会忘的,我会让她下山游历时带上你,好好守着吧。”   白子画嘴角微扬,抬头看着开得茂盛的桃树,绯色花瓣在空中飘飞,小小的桃花精也不惧怕他,调皮的落在哼唧兽身上看着他。   白子画清冷的眸子中闪过幽光,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金光闪过,一棵桃树离开地面悬浮在了半空中,桃花精惊恐的远远的飞离。   白子画以法力移动开得正盛的桃树到了绝情殿前的小院中,再次将院中只有满树绿叶的桃树移出,与开满桃花的树对调。   当满树绿叶的桃树落在后山的桃林中,白子画惊愕的发现,上百年没有开花的桃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了满树绯色桃花。   白子画心惊,感觉这一定和石塔内的麦晓清有关系,但到底是因为什么却不明白。清清是异福星转世,又不是桃花精转世,怎么会这样?   白子画看着原本只是满树绿叶的桃树在面前绽放出千朵艳丽的桃花,站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二师兄,你出关了?”   进入长留大殿,白子画挥手让跪地行礼的弟子退去,走到殿中坐下。   笙箫默微眯了眼看着白子画,似是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一样,但白子画万年不变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清冷淡漠。   “门中可有何问题?”   站在摩严身边的竹染悄然翻了个白眼,‘门中可有何问题?’尊上,您问得能不能不要这么轻松?我们爷俩都快累死了好吗?   笙箫默眼尖的看到竹染的表情,“噗”的一笑,摇着扇子道:   “没有没有,有大师兄和竹染在,有问题也都处理的妥妥的。”   果然,笙箫默从竹染那里收获了怒目而视,笙箫默心里却是笑翻了,没想到,这竹染消除了仇怨,原来是这么好玩的一个人啊!   白子画扫了眼笙箫默,转头看向摩严。   “这些年辛苦大师兄了,仙界各派有何问题吗?”   摩严皱眉道:“辛苦倒也无妨,有竹染和十一帮衬着,门中事务倒也处理的不错,只是,现在界缝似乎又增加了,妖魔日益猖獗,各派也都是疲于应对。”   白子画蹙眉,离妖神出世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界缝日益不稳,六界乱象已生,难道真的无法阻止了吗?   “魔界七杀殿可有异动?”   “这倒没有,我一直都有派人盯着,听说杀阡陌时常会闭关,魔界之事大都是七杀殿的护法单春秋做主,最近这些年也没有什么异动,没有杀阡陌,想来他们也不会闹出什么动静来。”   白子画点点头,但清清曾叮嘱过,要提防单春秋,想来也是有原因的,不能不防。   “即使如此,也不可疏忽,继续派人盯着魔界,尤其是单春秋,但有异动,立刻来报。”   “好,我会安排人去的。”   白子画皱眉,看了眼摩严身后的竹染,突然道:   “七日后,竹染随我去各处封印界缝,传音各派将发现界缝的位置报来,竹染这几日将手里的事务与十一交接下,出关几十年了,该出去历练历练了。”   “是,弟子遵命!”   竹染闻言大喜,尊上,您老人家终于开恩了!终于可以让我出去放风了!   笙箫默撇撇嘴,看了一眼有些兴奋的竹染,心道,你小子,没出去呢,出去了就会让你后悔,跟着二师兄去历练?还是去封印界缝?突然想到当初被抱回来的小师妹,笙箫默在心里为竹染默默点蜡,竹染,小师侄,你自求多福吧!   摩严似乎是忘了小师妹曾经的界缝历练了,听到白子画要带自家儿子去封印界缝历练,也是同竹染一样,非常高兴,马上咧嘴笑道:   “子画,你且放心去历练,门中有我和师弟呢,有事情会给你传音的。”   笙箫默心里暗笑,大师兄,怎么到你这就成了二师兄去历练了?狐狸眼闪了下,突然收了折扇。   “二师兄,你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要不你把我那两个徒弟也带走一个?”   摩严一愣,“呵呵”的笑起来,也不说话。   竹染看着为老不尊的笙箫默,心里就剩下鄙视了。   白子画看了眼笙箫默,眸子里幽光转瞬消失,冷然道:   “也好,让火夕和竹染一起吧。”   笙箫默歪斜的身子一下子坐了起来,诧异地道:   “真的?”   “你若不愿就算了。”   “愿,愿,怎会不愿意?”笙箫默大喜,虽然跟着二师兄去历练很痛苦,但长本事啊!看小师妹修炼的速度就知道了,这么好的事,千年不遇啊!这完全是沾了竹染的光了。   “竹染,你小子,快去通知火夕,让他也把手中的事务与舞青萝交接下,准备准备。”   竹染低头应是,飞快的瞥了眼笙箫默,离开了大殿去找火夕。   殿中只剩下了师兄弟三人,白子画皱眉,面色凝重地看了看两人。   “大师兄,师弟,约束下面的弟子,尽快提升。离妖神出世的时间不远了。”   “什么?”   笙箫默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白子画。   “六界现在乱象已生,妖魔肆虐,而仙界式微,人才凋敝,我们尽力吧。”   摩严面沉如水,冷然道:“如今的仙界各派,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为了让弟子上长留来学艺,简直是不折手段。”   白子画眸子冷凝,看着摩严。   “发生了何事?”   “上一届仙剑大会,居然有人作假,欲买通最有希望进入前三的人,最后被竹染发现,将人驱逐了出去。”   “是何门派?”白子画冷然道。   “是玉浊峰,应该也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有些关系。”   “何事?”   笙箫默眸子里闪过寒光,冷声道:“十年前,十一和青萝带着弟子们出去历练,在玉浊峰附近斩杀已经修炼成半人的双头毒蝎,结果被那毒蝎王引来上万只毒蝎包围了他们,十一向玉浊峰求救,玉浊峰居然说掌门不在,无法做主,拒绝去救援,若不是恰逢茅山云隐带了几人路过时察觉到那里的异动赶到,恐怕十一他们逃不出来几个人,即使如此,也折损了三名弟子,全数受了伤回来。”   白子画的眸子瞬间冰冷,身上的气息冷厉冰寒。   “此事最后如何处理?”   “大师兄派竹染给茅山送去了许多疗伤的药物,并送了些茅山短缺的物品答谢他们,清虚掌门也没有拒绝。”   “嗯,做得很好,玉浊峰可有何说法?”   “哼,温丰予那个老狐狸,最是自私狡猾,之后传信道歉,说什么他不知道,已经处罚了接到十一求救而没有去施救的弟子了,愿意给长留补偿,我们很稀罕吗?”   笙箫默的声音冰冷不屑,对温丰予的道歉一说嗤之以鼻。   “大师兄如何看?”   摩严冷肃的脸上闪过凶厉,沉声道:   “师弟说的没错,我当时也是拒绝了温丰予的所谓补偿,只是,现如今六界不稳,我们不宜与玉浊峰发生冲突,所以我将此事压了下来,上一届的仙剑大会温丰予也没有来,只是派了一名长老带着弟子过来的,没想到却在下面偷偷的使用手段。”   白子画剑眉紧皱,他知道摩严说的都是对的,做法也没有错,现在确实不宜与其他门派发生矛盾,不然妖神还没有出世,仙界就已经自己先乱了起来。   “我知道了,这件事就这样吧,以后弟子们再出去历练,要多加小心。以后的仙剑大会也要派人盯紧了,不要让一些宵小之辈混进来了。”   “好,我会安排的。”   白子画站起身,正准备往外走,突然听笙箫默道:   “二师兄,小师妹现在如何?”   摩严微怔,小师妹不是在闭关吗?子画怎么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笙箫默看了眼不明所以的摩严笑了笑,看着白子画的背影。   “清清很好,修炼速度很快,刚刚突破了五重天。”   “什么?五重天?”   笙箫默惊叫起来,摩严也是震惊地看着白子画。   “没错,确实已经突破五重天了。”   笙箫默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上一次那丫头突破的时候自己还开玩笑说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超过他了,看来不幸要被自己说中了,再有几十年,绝对会超过自己了。   摩严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白子画。   “子画,晓清修炼的速度这么快?”   “是,和师父原来预计的一样,应该不要三百年,她就会顺利突破九重天的。”   白子画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中听不出是喜还是忧,只是顿了一下后不再说话,抬腿往殿外走。   “让竹染和火夕七日后辰时在这里等我。”   扔下这句话,白子画的人影都已经看不到了。   笙箫默有些发愣,自己是不是也该去闭关呢?虽然自己没有小师妹的修炼天分,但闭闭关提升下总是可以吧?   “大师兄,我准备闭关,门中事务就有劳大师兄了。”   笙箫默严肃地看着摩严,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摩严愣住,师弟这是受刺激了?被小师妹打击到了?蓦地一笑,看着笙箫默。   “师弟,莫要在意,小师妹的资质比子画还要高,你和她比,还不比死?”   “大师兄,我是认真的,我已经数百年没有闭关了,这一次一定要再突破一层,不然竹染都快追上我了,你让我的脸往哪放?”   摩严心中一乐,竹染?竹染的资质也不错啊,虽然比不上小师妹,但比你还是可以的吧?儿子比师弟?肯定是儿子更胜一筹吧?   “师弟,你真的要闭关吗?”   “嗯,真的闭关。”   “那你还是去和子画说吧,他同意了我也没意见,反正平时你也没有给我帮什么忙。”   笙箫默表示,真心很受伤,似乎大师兄也不看好他呢?算了,还是去找二师兄吧。      ☆、兄弟齐心   笙箫默将与派往莲城的灵鸟的传信方式转给白子画,果真去闭关了,让摩严还小小的吃惊了一把,没想到,一直慵懒随性惯了的师弟,竟然被小师妹打击到了,终于知道自己去修炼了。   七日后,白子画带着竹染和火夕离开了长留,去往各处界缝去历练,开始了竹染和火夕的灾难之旅。后来很多年以后,这两人再回忆起这短短的十几年时,感觉似过了百年之久,痛并快乐的感觉应该就是那段难忘的时间了吧?俩人从此也从难兄难弟升级成亲密无间的好兄弟。   御风而行,白子画看了眼修为最低的火夕,为了照顾他,只好放慢了速度。   一身火红衣袍的火夕入门也有百年时间,早已经突破了飞升,在弟子中也属佼佼者,只是比竹染年龄小了很多,在三人中修为最低,所以跟在竹染身边有些紧张。从竹染出关后,也没少折腾他,两人已是非常的熟悉,只是火夕比之竹染要畏惧白子画更多些。   一日后,白子画带着两人到了南海最边缘的界缝处,阴冷的气息让火夕忍不住心里发寒,这个界缝比原来他带弟子们去历练的地方大得多,阴邪的妖物实力明显强悍很多,而且,数量也是不少。   白子画站在半空中,皱眉看着宽度已达三指、长度已经近千米的漆黑裂缝,奇形怪状的妖物在界缝处汇聚吸收阴气修炼。   “竹染,火夕,查看下这些妖物大概有多少。”   “是。”   竹染和火夕立即化成遁光飞向界缝,一红色,一黄色飞快的在界缝外围游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已经站到了白子画面前。   “回禀尊上,此处界缝共有妖物三千八百六十二只。”   竹染低头向白子画禀告,火夕站在一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你们两人可有问题?”   白子画也不看他们,只是蹙眉看着阴气翻滚的界缝处。   “回尊上,没有问题。”   “好,给你们七日时间可够?”   竹染看了眼火夕,目光落在了他脚下跳跃的火苗上,眸子里精光闪过,低头道:“回尊上,够了。”   “七日后我来封印界缝,如果你们提前结束,可以给我传音,我会过来。”   “是,弟子遵命。”   白子画转眸看了眼两人,瞬即化作白光消失在两人面前。   火夕抬头看着白光消失的半空,苦着脸道:“竹染师兄,七日会不会太紧张了些?毕竟数量有这么多,而且,这些妖物都不弱啊!”   竹染上前,一巴掌拍在火夕的头上笑道:“你知足吧,不到四千只的妖物,如今我们两人的修为完全没有问题,虽然这些东西实力不弱,但也不是杀不掉,七日你还嫌少?你知道当年小师叔才十四岁时只是堪心的修为,尊上给了她几日时间斩杀上千只妖物?”   火夕疼得呲牙,揉着脑袋问:“几日?我当时也只是听我师父念叨几次,每次都说小师叔是妖孽,好像后来受伤很重,我师父连续辛苦了半个月煎药、配药,小师叔才好转醒来。”   “尊上给小师叔三日时间,而小师叔没有休息,只用了两个日夜就斩杀了上千妖物,直到真气近乎衰竭,体力耗尽,若不是最后中间隐藏了一个魔界中人,小师叔可以说几乎是完美的完成了尊上的任务,只是最后在身体不行的情况下才与那魔界中人两败俱伤的,如今我们两人现在的修为,你居然还敢说七日时间少了?”   火夕苦吧着脸,皱眉道:“竹染师兄,小师叔的资质是六界第一人,我们能比吗?难怪我师父总是念叨小师叔妖孽呢。”   竹染又欲伸手拍他,却被火夕躲开,忍不住笑着说:“你这话别让尊上听到,不然没有你好果子吃,你忘了之前你师父被尊上不明原因的罚去绝情殿后山十年了?你真的相信是因为你师父是心性不定?需要去绝情殿后山自省?”   火夕眨巴了下眼睛,摇摇头。   竹染撇撇嘴,越过火夕往界缝处慢慢飞去。   “走吧,我们虽然只有七日的时间,但也足够了,先从外围开始往里面收缩。”   火夕很快跟上,看着界缝处翻滚的黑色阴气,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小子,注意保护好自己,别让阴邪之物入体,否则也会连累师兄我跟着受罚的知道吗?”   “知道了,竹染师兄。”   六天后,竹染和火夕累的四肢发软地躺在界缝外围的云上,身上的衣服也多处破损,一点小伤也早已自己使用了药物。   “竹染师兄,要不要给尊上传信啊?”   火夕头都懒得动一下,用胳膊肘捣了一下身边的竹染。   “你是傻子吗?我们俩人现在这模样,让尊上来看到,你不嫌丢人?”   竹染气得伸脚在火夕腿上踢了一下。   “啊呦!竹染师兄,轻点。”   火夕一下子坐了起来,伸手捂住了被竹染踢到的腿。   竹染一愣,这小子,还有伤?跟着坐起来,掀开火夕的衣袍就要查看。   “竹染师兄,没事,不用看了,我自己已经上药了。”   火夕连忙拽住自己的裤子,说什么也不肯让竹染查看,实在是那伤口有些难看,皮肉都外翻了,几乎露了骨头,上了药后不碰它倒也能忍受。   竹染皱眉看着被血液浸湿的暗红色长裤,这小子,也不早说,肯定伤的不轻,挥手点了火夕的穴位,将火夕的裤腿小心的卷上去,露出了里面可怕的伤口。   “竹染师兄,我,我已经上过药了,没关系的。”   火夕被点穴后动弹不得,小声的嘀咕。   竹染有些生气,这么大的伤口居然说没事?这明显是被妖物抓伤的,伤口的边缘有些发黑,中间露着骨头,皮肉外翻,能看出之前确实上了药的,只是应该是刚才自己的一脚又让伤口渗血了。   竹染取出了一柄匕首,皱眉看着火夕道:“忍着点,外面发黑的地方我要给切掉,不然会往伤口里面腐蚀,你难道不知道?如果就这样不管,最后连你的骨头也会腐蚀的,你师父的医术你怎么一点也没有学到?”   竹染在匕首上倒了些药水,快速的在火夕的伤口处游走,之后又撒了止血的药在伤口上,看着外翻的皮肉,虽然已经不再出血,但看着也是吓人,而且,如果就这样子不包扎,肯定会在裤子上来回刮蹭,上么时候能长好?   竹染看了眼火夕身上里外的火红,忍不住眸子闪了下,掀开自己的衣袍,从里衣上撕下了三指宽的布条,在伤口上再次覆了药粉后,用布条开始包扎。   火夕错愕地看着竹染,眸子里凝着层水雾,他是真的没想到竹染会撕了自己的衣服为他包扎。   “好了,不用太感动,我是怕你以后拖累我,所以希望你赶紧好起来,看你这里里外外的红,难看死了。你说你,外面红色也就算了,怎么里衣还是红的啊?”   竹染嫌弃的看了火夕的衣服一眼,手中却是小心的将火夕的裤腿放下,解了火夕的穴位。   “竹染师兄,谢谢你。”   火夕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真心道谢。   “好了,你小子,跟我还客气。”   竹染扶着火夕站起来,转头看着几日前还妖物遍布的界缝处,现在只剩下那个翻滚着阴冷黑气的裂缝,下面的地面已经染成了暗红色,几千只妖物的尸体堆积在血泊中。   “火夕,烧了。”   竹染看了火夕一眼,沉声道。   火夕双手不停地挥动,无数的火球从他的手上飞出,尽数落在了妖物的尸体上。   “还是给尊上传音吧,这界缝还是尽早封印的好。”   说着,竹染指尖一道金光闪过,眨眼消失不见。   一个时辰后,白子画出现在了两人面前,看到下面已经焚烧殆尽的妖物,白子画心里暗自点头,时间上来说也没有到七日,只是,他还是敏锐的嗅到了两人身上的药味。   “竹染,与我一同封印界缝。”   白子画蹙眉看了眼两人,知道了药味是从火夕身上散出的,只是看他低着头也没有敢说话,白子画也没有再说什么。   “是,弟子遵命。”   竹染的修为已到五重天,这在长留已经是超过部分长老,即使是在仙界,也是不弱了。跟上白子画飞到了正对界缝中间的位置,法力凝聚十指,融入了白子画打出的法力中。   金色的封印光壁覆盖在狭长的裂缝上,一刻钟后,裂缝消失得没有一丝痕迹,阴冷的气息在空中盘旋,渐渐的被风吹散,刺目的阳光穿透云层洒落下来驱散了阴寒,只是焦黑的地面上却是已经寸草不生。   白子画转身看向火夕。   “伤口可已经包扎过?”   火夕受宠若惊,忙回道:“回尊上,竹染师兄已经帮弟子包扎过了。”   白子画点点头,一道白光飞到竹染的手中,让竹染一愣。   “你们且行且修养,一个月后到地图上标注的地方来找我。”   竹染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地图,马上应道:“是,弟子遵命。”   等两人再抬头时,已经没有了白子画的身影。   竹染和火夕两人如此按照白子画指定的地方,一路杀过去,也不知道自己斩杀了多少妖物,受伤也成了家常便饭,用火夕的话说,伤着伤着就习惯了,习惯就好了,让竹染好笑不已。   白子画似有意历练他们,所到的界缝也越来越大,斩杀的妖物也越来越厉害,竹染两人不得不中途离开界缝到外围休息,之后再返回继续。   如此,两兄弟齐心,配合也越来越默契,两人的战力也是直线上升。   十五年后,两人身上的疗伤药物也都所剩无几,而面对的妖物却是越来越厉害了。   在极西冰原的一处界缝处,这里的妖物让两人斩杀的头大不已,不仅与火夕的属性相克,还有很多妖物居然体内带了寒毒。   火夕一面要运功抵抗寒气入体,一面还要使用火攻斩杀妖物,一个月后,火夕已经感觉异常疲惫,正准备和竹染说先退出去休息一下,却没有防备身后一只吊睛雪狼向他扑来。   “火夕,小心!”   火夕听到竹染的叫声,猛然被人扑倒,温热的液体顺着火夕的脖子流了下来。   火夕伸手摸了摸,没有受伤,转头看到了竹染肩头被撕开的皮肉,眸子顿时红了。   “竹染师兄。”   火夕翻身将竹染抱住从地上飞起,掌心炙热的火焰立刻飞向了对着他们呲牙吼叫的吊睛雪狼,瞬间将雪狼变成了火狼。   “竹染师兄。”   火夕这才看清楚竹染的伤势,从肩头划下,直到腰部,爪痕最深的地方露着白骨,火夕吓得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火夕,无妨,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竹染强忍着后背浸入骨头里的寒意靠在火夕身上,抓住火夕的手冰冷无比。   ☆、拐了火夕   火夕含泪带着竹染飞离界缝外围,找到了一个被冰熊遗弃的山洞落脚,火夕用法力在洞口设了结界,虽然这结界有些薄弱,但阻挡一些野兽倒也足够了。   火夕取出一件干净的袍子铺在碎草上,扶着竹染趴在上面,此时的竹染已经寒毒入体,虽然已经服了药物,但若想彻底排出寒毒,除了运功逼出,还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完全清除。   火夕将他背上的衣服撕掉,把自己剩下最后的外伤药全部撒在了上面,看着露骨的地方,火夕忍不住想落泪,而竹染整个人都在发抖,身体如同冰块一样,火夕没有犹豫,真气从双掌倾泻而出,全部推进了竹染的体内,帮助他清除寒毒。   两个时辰后,火夕面色苍白的放下了手,而竹染的身体也不再冰冷,寒毒已经清除,只是伤口面积太大,包扎有些困难,火夕又取了件长袍盖在竹染的身上。   “火夕,你这衣服什么味啊?这么难闻?”   竹染趴在火夕的袍子上,寒毒清除了之后,身体猛然一放松,下面扑鼻而来的是一股难闻的腥臊味。   “竹染师兄,不是我衣服的味,是衣服下面碎草的味道,这是冰熊废弃的山洞,你说能是什么?”   竹染差点蹦起来,可刚一动就牵扯到了后背的伤口,顿时呲牙。   火夕皱眉,一只手伸到竹染的胸下将他扶起,自己坐在了上面。   “竹染师兄,你趴我身上吧,这样就不用闻下面的味道了,你休息下,明天我们给尊上传音吧,最少跟尊上讨点疗伤的药。”   竹染被火夕抱在怀里,以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趴着,让竹染心里说不出的别扭,身下如同一个小火炉,让他冰冷的身体感觉异常舒服,忍不住又贴近了些,不柔软,能感觉到身体的线条分明,竟让他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再等等吧,我可不想被尊上回去告诉师父,我现在这惨样,我身上还有一点药,能维持几天。”   竹染微眯着眼看着火夕白皙的颈部,趴在他怀里挪动了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将头枕在了火夕的胸上方,脸贴在火夕的胸前,鼻息间都是火夕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少年特有的气息,温热而浅淡的香味,让竹染感觉有些微醺,眯了眯眼,将头又往上靠了下,额头贴在了火夕颈下光洁的皮肤上。   莫名的心跳有些快,竹染皱眉,想要坐起来,却又实在舍不得身下炙热的火炉,这小子,身体怎么这么暖和?   “竹染师兄,是不是疼的厉害?”   火夕低头看着皱着眉的竹染,一只手伸出,轻轻地摸了下竹染肩头上露出的伤口,眸子里凝了层淡淡的水雾。   竹染仰头,火夕白皙光洁的下巴就在他的头顶,说话间,棱角分明的红唇水光盈润,长长的眼睫闪动,微小晶莹的水珠挂在了上面,竹染诡异地伸出手去,手指触在了晶莹的水珠上。   “竹染师兄。”   火夕眨着小白兔一样的红眼睛看着竹染,都是自己疏忽,竹染师兄才会为了他挡住了那雪狼的爪子。   “傻瓜,哭什么?大男人哭像什么样子?”   竹染为火夕擦掉眼角的泪,声音低的如同呓语,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竹染师兄,都是我不好,害你受伤。”   “说的什么话?如若换成是我,你看见就不救了?”   竹染好笑地看着火夕,觉得现在的火夕异常可爱。   “怎么会不救?”火夕皱眉,看着竹染肩上的伤口。   “那不就行了,怎么那么多废话,婆婆妈妈的,让我睡会。”   竹染感觉着身下的温暖,心情莫名的愉悦,只是趴着的姿势实在是别扭,双手似乎无处可放,蹙眉在火夕的胸前挪动了下,双手穿过火夕的腋下搂住了他。   嗯,这样子他倒是舒服了,火夕却如坐针毡,毕竟,这怀里抱着个大男人是头一回,趴着吧是因为背上的伤没有办法,可这手搂住自己是怎么回事?   算了,看在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份上,只要竹染师兄这样子舒服,搂着就搂着吧。   火夕将竹染身上的衣袍又往上拉了下,盖住了他裸/露的肩膀。   次日,竹染在火夕的怀中醒来,感觉到火夕清浅的呼吸,知道他还没有醒,竹染没有动,等着火夕醒过来。   原本,竹染是想靠身上的药物再坚持几日,反正只是皮外伤,但休息了两日后,火夕却说让他在这里先修养着,他一个人去界缝处将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十只妖物斩杀了,就可以马上给尊上传音了。   竹染皱着眉看着火夕,这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想甩开他一个人去,他有那么娇气吗?   “我和你一起。”   “竹染师兄,你的伤……不行,我自己去,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完成任务的,到时候我来接你。”   火夕看着披着他长袍的竹染,坚持不同意。   “那就算了,你也不用去了,等我好了一起,你以前受伤的时候我也没有扔下你一个人。你自己看着办吧,要嘛两人一起,要嘛再等几天。”   竹染瞥了眼身边火红的少年,眸子里闪过幽光。   “竹染师兄……”   火夕看了竹染好一会,知道拗不过他,无奈咬牙道:“你去可以,但只能看着,不能动手,伤口再撕裂了,我们就没有药了。”   竹染看着火夕,忽的笑道:“好,看着就看着,反正你不能把我一人扔这,这里难闻死了。”   说着,竹染皱着眉嫌弃地看了眼火夕坐了两天的地方,显然那件衣服不能再要了。   就这样,火夕又与竹染再次到了界缝处,那里只剩下几十只妖物,虽然实力也都不弱,但调息好的火夕也完全可以应付,所以竹染也放心地坐在半空中的云上,看着下面浑身带着火焰的少年在一群妖物中上下翻飞。   半日后,白子画到了界缝,看了眼受了伤的竹染没有说话,独自封印了界缝。   “尊上,弟子们身上带的药物用完了,竹染师兄的伤……”   竹染的眸子闪了下,平日这小子很少主动和尊上说话,都是让自己出头,今日怎么胆子变大了?   白子画皱眉,从袖中拿出了两个玉瓶递给火夕。   “先用了,随我回长留。”   火夕大喜,太好了!回去有师父在,竹染师兄的伤很快就能好了。马上将玉瓶打开,倒了一粒口服的,又将竹染身上的外袍拽掉,将另一个瓶中的外敷药撒了上去,只是面积太大,一瓶根本不够用。   竹染苦笑,这小子,忍一会也死不了,非得当着尊上的面上药吗?   白子画没想到竹染身后的伤那么严重,再次取出了一瓶药给火夕,蹙眉看着他背上的抓伤,这要是大师兄看到,怕是要心疼死了。   “寒毒可都排出了?”   “回尊上,已经排出了,只是皮外伤,无碍的。”竹染忙低头回答。   看着火夕上好了药,白子画指尖法力凝聚,瞬间在竹染的伤口外覆盖。   “穿好衣服吧,碰不到伤口了。”   火夕愣住,法力还可以这样用?尊上,你怎么不早说啊?早说我也不至于多受那么多罪了?   竹染嘴角一扯,看了眼欲哭无泪的火夕心中好笑,从虚鼎中取了长袍穿好。   只是半日时间,白子画就带着两人回到了长留,知道竹染受伤,摩严拉着医药阁的长老不放,但皮外伤也没有什么好治的,用了药养着就是了,于是,火夕成了竹染的跟班,什么杂活都使唤火夕,即使是晚上,竹染理直气壮地说:“我伤在背上,只能趴着睡,起床端茶倒水也不方便,你也别来回跑了,就住贪婪殿吧。”   摩严无语,怎么火夕这小子现在这么好说话?即使是救了你,也不用对竹染这么忍让吧?这明显是指使使唤丫头的节奏,可为什么看火夕的样子还乐颠颠的?   半个月后,竹染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却又对摩严说:   “师父,火夕要跟着我忙门中事务,时间上也不固定,来回跑太麻烦了,就住贪婪殿吧,这样方便些,不过,师父只管放心,我会指点火夕师弟练功的。”   竹染说完,微笑的对摩严行了一礼,在摩严的目瞪口呆中拉着火夕走了,这小子,我怎么没见你指点落十一练功呢?   火夕就这样在贪婪殿中住了下来。   直到多年以后,笙箫默想起来就追着竹染打,说他趁着自己闭关骗走了自家徒弟。   返回长留十五年,白子画再次感应到了石塔中的异动,站在石塔外,可以明显感受到塔中灵气剧烈的波动。   白子画欣喜,这一次突破,清清就到了六重天,师弟还没有出关,不知道这一次闭关能不能成功突破啊?否则,下次清清突破就真的赶上师弟了。   两日后,石塔恢复了平静。   白子画自带着竹染与火夕回长留后,就再也没有离开长留,多数时间都是独自一人在绝情殿中,门中事务大都是摩严在处理,竹染和火夕、落十一与舞青萝倒是给摩严帮了很大的忙,摩严也乐得将事情交给他们去做。   四十年后,摩严无意中发现了竹染对火夕的不同,不由大怒,将两人都关进了仙牢中,只是却没有人告诉任何人是什么原因。   白子画听到消息后询问摩严,摩严气得脸色发青,支吾了半天终于说出来。原来,竟是竹染喜欢上了火夕。现在想来,竹染当初把火夕留在贪婪殿就是有原因的,而当时的火夕那个傻小子根本就没有发觉。   白子画皱眉,这可是难办了,竹染那孩子性子与大师兄一样执拗的很,认准的事绝不会撒手,何况是喜欢的人?   “大师兄,你先冷静下,缓一缓,也许是竹染一时糊涂,让他们在仙牢中冷静一段时间也好。”   “子画,我已经问过竹染了,他们,他们……他们在一起竟然已经十年了,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他们居然已经在一起十年了!你说,我现在让他们冷静,他们就能放弃了吗?气死我了!”   摩严气的嘴唇发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好不容易认回来了,结果还没高兴几年呢,这,这……怎么会喜欢上男人呢?他就是再喜欢上个魔界之人也比喜欢个男人强吧?可火夕那小子又是师弟的徒弟,自己该怎么办?竹染又护着他,还口口声声说是自己辛苦追回来的媳妇。摩严顿时觉得,还不如随了卿岚去好了,最少不用眼睁睁的看着儿子领回来这么一个媳妇啊?逆子啊!逆子!   ☆、仙牢初见   白子画也犯愁了,修仙数千年,还真的没有在长留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也许有,没有发现罢了,可让他头疼的是,这事发生在大师兄和师弟两家啊!   两人沉默间,突然感应到石塔的灵气异动,白子画一惊,马上带着摩严到了石塔外。   “子画,晓清又要晋升了?”   摩严惊愕地看着石塔,感应到了石塔周围剧烈的灵气波动。   “应该没错,这次突破就到七重天了。”   白子画看着随着灵气的翻滚,桃林中扬起漫天绯雨,哼唧兽兴奋地跑到了他的身边。   摩严震惊不已,小师妹晋升得太快了!   这,才多少年?还不到两百年吧?这就到七重天了?   “大师兄,竹染的事情先等等,让他们都先冷静下,师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关,实在不行,就把师弟叫出来,火夕是他的徒弟,他们又没有触犯门规,我们也不好处罚。”   白子画看了眼摩严劝他,担心他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等师弟出关了不好交代。   “也只能这样了,我先回去了。”   摩严皱眉,看了看石塔外的桃林,这么多年第一次来这里,才发现居然被白子画以阵法掩住了,摩严眸子闪了下没有说什么转身直接离开。   白子画在石塔外等了三日,终于感应到石塔内庞大的气息冲天而起又瞬间收敛,白子画嘴角微扬,清清对自身气息的控制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只是,白子画又停留了两个时辰后,正准备离开,突然感应到了石塔内玄机八卦图居然落在了地上,白子画一愣,清清怎么了?   “师兄。”   蓦地,熟悉的声音在白子画的耳边响起,让白子画的心随之一颤。   “清清,是我。”   石塔的门在白子画的面前打开,熟悉的纤细身影出现在了白子画面前。   依旧是十八、九岁的样貌,淡淡的白色光晕在周身萦绕,迎着阳光而立,整个人似都散发着炫彩光芒,看着白子画的目光温柔而淡然。   白子画不由往前走了两步,凝目看着面前这个已经一百多年未见的少女,似乎,她走入石塔中就在昨天。   麦晓清浅笑不语,走到了白子画面前看着他。   就在她突破七重天后,熟悉的气息让她从入定中醒来,脑中浮现的是熟悉的绝色面容,忍不住就唤出声。自己,终究还是不能放下吗?   麦晓清又往前走了一步,伸手轻轻环住了白子画的腰,将脸颊贴在了他的胸前。   “师兄,清清想你了!”   白子画的身体突然僵硬,好一会才伸出了手揽住了她。   “清清。”   “师兄,清清有多久没见你了?”   “清清闭关已经一百七十三年了。”   白子画嘴角微扬,眸子里的温柔宠溺淡淡的溢出却仍不自知。   “一百七十三年吗?师兄可有想清清了?”   麦晓清伏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鼻息间都是他身上淡淡的冷香,熟悉而令人怀念的味道。   “清清,可要出关休息些时日?”   白子画没有回答麦晓清的话,让麦晓清心中忍不住自嘲一笑,明知问了也是白问,还是忍不住,他怎么可能会回应自己?可还是难免心中的失落,淡淡地道:“休息几日也无妨,师兄和我说说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事?”   “好,我们先回绝情殿。”   白子画说完,拉了麦晓清的手直接飞回了绝情殿。   麦晓清看着清冷的绝情殿,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现在,她的修为已经与之前笙箫默持平,不能说是傲视仙界,但也属顶尖了。   “师兄,之前我和你说的竹染的事情……”   麦晓清有些担心,担心竹染真的会盗取神器与摩严发生冲突被驱逐蛮荒,按时间算,差不多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了吧?   “清清,竹染与大师兄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竹染出关后他们就相认了,竹染是大师兄的亲子。”   麦晓清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让白子画有些错愕,清清知道?   “现在如何?”   “之前原本一直都很好,只是发生了一件事情,大师兄把竹染关进了仙牢。”   “什么?发生了什么事?”麦晓清一惊,已经解除了误会,竹染还怎么可能为了得到摩严的认可而对权利产生几近扭曲的执着?怎么还可能会去盗取神器?   “是竹染和……火夕。”   白子画面色有些不自然,有种难以启口的感觉,实在是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谁能料到竹染竟会是喜欢上了火夕呢?   “竹染和火夕?他们怎么了?打架了?”麦晓清一头雾水,还好还好,只要不是盗取神器,其他什么问题都好说。   “竹染他,他喜欢了火夕。”   白子画艰难的说出了真相。   麦晓清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太惊悚了有没有?竹染喜欢火夕?竹染居然喜欢上了火夕?火星撞地球了吗?   白子画看着麦晓清震惊的表情苦笑,就知道会吓着她。   好半天麦晓清才回过神来,太神奇了吧?竹染居然会喜欢火夕?琉夏呢?舞青萝呢?火夕不是应该喜欢舞青萝吗?   “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麦晓清一脸八卦,眸子里精光连闪,让白子画有些错愕。清清不是应该表示难以接受吗?怎么感觉不像呢?   白子画将摩严说的话又和麦晓清讲了一遍,突然想起,竹染该不会是在和火夕一起历练时产生的感情吧?否则回来后为何就把火夕留在了贪婪殿中不让回去?   “他们瞒着大师兄在一起已经十年了?还是在大师兄的眼皮子底下?”   麦晓清眨巴着眼睛看着白子画,明显有些兴奋,脸颊泛着红晕。   白子画诧异地看着麦晓清点点头。   麦晓清一脸诡笑,一只手在光洁的下巴上摸了一会,阴恻恻地道:“所以现在他们两人都在仙牢里关着了?”   白子画皱眉看着她,总感觉此时的麦晓清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清清,你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办?师弟尚在闭关中,火夕也不好处罚。”   “处罚?为何要处罚?大师兄干嘛把他们关仙牢里面去?”   白子画愣住,不能处罚?也不应该关仙牢吗?   “师兄,长留可有门规限制弟子不能相爱?”   “没有明确限制,但未飞升的弟子都不允许的,怕会影响修炼。飞升之后道心已经稳定,有彼此喜欢的也可以结为仙侣,这在仙界都不受限制,只是大多数人怕影响修炼,所以很少有人那么做。”   “那也就是说竹染与火夕并没有违犯门规了?”   “没有。”   “师兄,带我去看看吧,让大师兄也过去。”   麦晓清站起来,想先去看看那两人的态度再决定如何解决,毕竟,这样的事情即使是放到现代,也是大多人不能接受的,何况是门规森严的长留?还是高高在上的三尊亲传弟子?一个处理不好,对长留的影响是巨大的。   “好,随我来。”   白子画给摩严传音直接到仙牢,自己直接带着麦晓清到了仙牢门口。   “拜见尊上,拜见……”   守仙牢的弟子没有认出麦晓清,毕竟她闭关也有近两百年了,这一百多年新进弟子也有不少了,见是白子画亲自领着的,想礼貌的行礼,却不知道怎么称呼了。   “这位是绝情殿星尊,还不见礼?”   白子画冷冷地看着盯着麦晓清发愣的弟子不悦,身上的气息瞬间冰冷。   这名弟子吓得立即跪倒,星尊他是听过的,但却知道在闭关,从未想过守在仙牢门口居然还能见到,这是走了什么运?   “拜见星尊。”   “免礼,你不认得我,不怪你,竹染可关在里面?”   “回星尊,竹染师兄就在里面。”   “开门吧。”   这弟子忙起身打开了仙牢的大门。   麦晓清第一次来到仙牢,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阴暗潮湿,只是这里多年不曾关过什么人,冰冷阴森些罢了。   深海寒铁打造的铁笼中,一个天青色弟子袍服的身影背朝外盘膝而坐,似是在打坐。   “竹染。”   冰冷的声音让里面的人身体一颤,马上转身站了起来,错愕地看着铁笼外的白子画。   “弟子拜见尊上。”   “竹染,见过你小师叔。”   白子画蹙眉看着铁笼里的竹染,似乎他对现在的处境丝毫不在意?   竹染微怔,小师叔?不是在闭关吗?出关了?   “弟子竹染,拜见小师叔。”   看着面前的竹染,麦晓清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人就是竹染?看上去倒像是一典型的暖男!面容俊逸,修为也不错,已经五重天了,而且,目光清澈,气息沉稳,整个人看上去让人感觉温暖。   “起来吧,来人,把门打开。”   麦晓清看了眼铁笼皱眉,大师兄,这可是你儿子,你儿子啊!居然就忍心关这里面?   “这……”身后的守着仙牢的弟子犯愁,世尊让关的,也没有说可以放出来怎么办?   白子画冷冷的一个眼神过去,马上吓得这名弟子哆嗦着上来打开了铁笼的门。   “火夕呢?”   “回星尊,火夕师兄关在另一处。”   “去带过来吧。”   “是。”这名弟子眼角扫了下白子画,立即跑走。   没有多久,火夕被带了过来。   “弟子拜见尊上,拜见……拜见星尊。”   火夕马上认出了麦晓清,立即见礼,小师叔啊!一百多年没见了,还是闭关前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变,只是,这气息,怎么感觉似乎和师父差不多呢?不得不说,火夕的感觉还是很敏锐的。   “子画,晓清,你出关了?”   身后传来摩严的声音,看清白子画身边的人,眸子一亮,果然,小师妹的修为真的赶上师弟了。   “大师兄,没想到晓清出关,居然是在仙牢里面和大师兄见面。”   麦晓清看着摩严笑着说,发现摩严身上凶厉冷肃的气息淡了许多,果然亲情暖人心!看看大师兄就知道了。   “让晓清见笑了。”   “大师兄,我们别站在这里说话了,是去你的贪婪殿还是回绝情殿?”   麦晓清看了眼沉默不语的竹染和火夕,发现两人似乎是眼神交流着什么,忍不住心里好笑,这俩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晓清,这……”   摩严皱眉看着铁笼门口站着的竹染和火夕,忍不住面色发寒。   “去绝情殿吧。”   白子画看了看麦晓清,心里想知道,这丫头准备怎么做?   “也好。”摩严无奈,既然小师妹都已经出面了,女孩子对感情这样的事情总会比他们办法多吧?   “你们两个,跟上。”麦晓清看了眼身后的两人,走在白子画身边突然对他们说。   竹染眸子中幽光闪过,看着麦晓清的背影蹙了下眉,对火夕眨了下眼睛,跟在麦晓清的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虚惊一场   绝情殿中,白子画、摩严、麦晓清在殿中坐下,竹染和火夕则跪在了下面。   “竹染,火夕,我且问你们,是不是无论如何你们也不会分开?”   麦晓清眸中闪过狡黠的幽光,看着低着头的两人,清冷的声音与白子画倒是像了八、九分,让人忍不住心里发寒。   火夕的身体颤了下,竹染却抬起头看着麦晓清。   “回星尊,弟子与火夕师弟是真心相爱,不管怎样,弟子都不会放弃他的。”   说完,竹染竟是拉住了身边火夕的手,让摩严气得面色铁青,一只手颤抖地指着竹染,双眸瞪得老大。   “火夕,你如何说?”   麦晓清面沉如水,看着下面有些受了惊吓的火夕。   “弟子……”火夕的身体有些轻颤,想挣脱竹染拉住他的那只手,却没有挣开,转头看到竹染看着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当下头垂了下去,低声道:   “弟子也不会放弃竹染师兄的。”   摩严气得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顿时将桌子的一角震碎。   “大师兄,莫要生气,这种逆徒不要也罢。”   摩严闻言一愣,转头错愕地看着麦晓清,不相信这话是她说出来的。   白子画与竹染均是眸子一缩,与摩严一般,不敢置信地看着麦晓清。   麦晓清嘴角一撇,看着跪着的两人。   “你们二人,身为三尊弟子,行为不知检点,罔顾礼义,愧对师门教诲,如今竟是做下如此有辱门风之事,本想给你们一个改过的机会,现在看来,你们二人都是心坚如铁了?”   白子画蹙眉看着麦晓清,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大师兄,你可是要纵容于他们?”麦晓清看着竹染和火夕,却是对身边的摩严开口。   摩严心中发苦,他也不想啊!可这毕竟是自家的儿子,而且,除了这一件事,竹染还是让他非常满意的,何况,火夕还是笙箫默的徒弟。   麦晓清心中了然,这算个什么事?又不是杀人放火盗偷神器?看把你们愁的!   “掌门师兄,大师兄,为了杜绝门中将来再有类似事情发生,我们一定要给予严惩!以儆效尤!你们意下如何?”   白子画和摩严愣了,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白子画蹙眉看着有些惊恐的火夕和淡定的竹染,似有些明白她要做什么了。   “清清做主便是。”   摩严愣住,惊愕地看着白子画,子画,这可是大师兄的亲儿子啊!小师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可你知道啊!就这破事,你们想要怎样?严惩?   “好,既然掌门师兄如此说,清清就僭越一次。”   麦晓清眼角瞥了下摩严惊愕的脸,看着依旧淡定自若的竹染,红唇轻启。   “竹染,你身为大师兄,不知克检言行,违背人伦纲常,更是不知礼义廉耻喜欢自己的师弟,既不愿悔改,那如今我就给你们一个选择,别说我不讲情面。”   “你们两人,一人上诛仙柱上受十根销魂钉,一人入蛮荒百年,如何?你们二人可自由选择。”   “晓清!”   摩严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白子画也震惊地看着麦晓清,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竹染眸子骤然紧缩,看了看麦晓清,转头看了眼惊恐的火夕,伏地拜倒。   “敢问星尊,百年之后如何?”   “百年之后?若是你们二人还坚持要在一起,便随你们。”   麦晓清面色淡然,也不看摩严,只是眼睛盯着竹染,心中已经知道竹染的决定,不禁为他鼓掌,果真是性格坚毅执着啊!   “如此,不用选择了,十根销魂钉,入蛮荒百年,都由弟子一人承担。”   摩严脸色瞬间苍白,看着竹染心痛不已,傻小子,受了十根销魂钉再入蛮荒,你还能活着出来?   “竹染师兄!不可以!”   “星尊,弟子火夕愿意上诛仙柱受销魂钉,入蛮荒百年。”   竹染抬起头,看了眼身边急出眼泪的火夕,伸手在他头上轻拍了下笑道:“傻小子,别争了,就你这身板,受了十根销魂钉还能下来吗?更遑论再入蛮荒百年了。”   麦晓清看着原本惊恐的火夕因为听到竹染要独自一人受罚,居然也愿意自己承受,心里暗自对他们竖起大拇指。   “晓清,这,这,是不是太严重了些?”摩严终于忍不住,开口求情。   自家的儿子自己知道,一旦认准了决不会放手的,如今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是一定会自己承受了,就为了麦晓清说的百年后就随他们。唉,早知道如此,自己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到呢。   “大师兄以为如何处置合适?”   麦晓清眯了眯眼,看着摩严,心里笑翻,大师兄,赶紧的吧,看把你儿媳妇吓成什么样子了?   “我,我,唉……”摩严长叹一声,跌坐在椅子上看着竹染和火夕。   麦晓清看着下面依旧还在争执的两人,突然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围着两人转了两圈,转得几人都不解地看着她。   竹染将火夕拉到自己身边,警惕地看着麦晓清,仿佛麦晓清就是个可怕的恶魔一样。   麦晓清负手站在他们两人面前看着他们,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人登对的很,太般配了!没想到跳脱的火夕居然被竹染收服得宛如小猫咪一般,唇边忍不住轻笑,突然转身看着摩严。   “大师兄,晓清有话想问问大师兄。”   “晓清且问。”摩严说话有气无力,模样仿佛伤心已极,似乎自家儿子已经上了诛仙柱一样。   “长留门规可有禁止弟子间相爱?”   “没有。”   “那长留门规可有禁止同性之间相爱?”   “没有。”   “竹染与火夕两人,可有触犯长留门规?可有违反仙界仙规?”   “都没有。”   “那么敢问大师兄,之前因何事将他们二人打入仙牢的?”   “这……”摩严愣住,心道,因何事?还不是因为他们……蓦地抬头看向麦晓清,眸子瞬间迸出神采。   麦晓清背朝竹染与火夕两人,微笑地看着摩严,对他眨了眨眼,摩严顿时明白了。   白子画嘴角微扬,这丫头,这一次可是把大师兄吓得不轻。   “大师兄,既然他们既没有触犯门规,也没有违反仙规,将他们两人无故打入仙牢就是大师兄的不对了,擅用职权该如何处置?掌门师兄?”   白子画心里一乐,清清,你还要做什么?   “清清,大师兄也是气的狠了,毕竟是竹染与火夕他们欺瞒在先,既是他们没有违犯门规,就不需要再入仙牢了。”   摩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的尴尬。   “星尊,此事全是弟子之错,与师父无关,若星尊一定要罚,弟子愿代师受过。”   麦晓清的身后,竹染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看得摩严心疼不已。   “弟子火夕,愿代世尊受过。”   麦晓清心道,好嘛,这坏人就剩我一个了啊!你们一个二个的都抢着受罚呢!   麦晓清猛然转身,嘴角浮起一个诡异的笑容,阴恻恻地看着竹染和火夕两人一会,转身回到座位上。   竹染心里突然有些发毛,第一次见到麦晓清,完全搞不清楚她想要做什么,只是看尊上似乎是完全听她的意见!而且,父亲也不反对,到底怎么回事?   “哎,大师兄,别这眼神看我。”   麦晓清被摩严看得哭笑不得,突然对竹染和火夕挥手道:“你们两个,先出去,外面等着去。”   竹染和火夕一愣,看了白子画和摩严一眼,见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得低头道:“是,弟子遵命。”   看到两人出去,麦晓清对白子画点点头,白子画马上在大殿中设了隔音结界。   “晓清,你这……”摩严不解地看着麦晓清。   “大师兄,竹染和火夕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们彼此相爱有什么错?谁能管住自己的心不去爱?只是他们爱的人是男人罢了,这有什么错?”   麦晓清看着摩严,微笑地道。   “晓清,那你……”那你之前说的那么狠干嘛?   “之前?还不是为了让大师兄出气吗?这两个小子居然在大师兄眼皮子底下就在一起了,还隐瞒了十年,不吓吓他们,怎么让大师兄出气?”   摩严哭笑不得,小师妹啊,你吓的不是他们,是大师兄我啊!   麦晓清狡黠一笑,看着摩严。   “大师兄,晓清说的是真的,他们之间相爱,确实让很多人难以接受,但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与他人何干?刚才你也看到了,他们为了对方宁愿独自受罚也不愿看到对方受一点点伤害,这样的两个人,大师兄忍心拆散他们吗?”   摩严看着殿外的两个人影没有说话。   “大师兄,我知道竹染是你的亲子,你难道真的忍心看着他与相爱的人分开?忍心看着他日夜受着煎熬?为人父母者,无非就是想要儿女活得开心、活得幸福,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哪里还有更高的要求?而为人子女者,有谁不想自己的爱情能得到父母的祝福?有谁不想自己能有一番作为从而得到父母的认可?这么多年,难道竹染不够努力?除了他爱上的是一个男人,还有哪里不让大师兄满意?”   白子画和摩严都震惊地看着麦晓清,对她的话感到震撼。   摩严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眸色沉沉地看着外面。   “大师兄,清清说的不无道理。”   摩严最终叹口气,犹豫道:“子画,晓清,火夕可是师弟的徒弟,若是师弟出关知道了……”   麦晓清一乐,笑道:“大师兄,三师兄出关知道了又如何?他敢不同意?竹染那么好的徒弟女婿他敢嫌弃?”   白子画忍不住乐了,徒弟女婿?这称呼?   摩严也乐了,这么说是自家儿子娶媳妇了?哦,差点忘了,竹染说过,火夕是他好不容易追上的媳妇,可是,小师妹是怎么看出来的?   “晓清,你,你……”   麦晓清笑得诡异,看着殿外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的两人自语:“嗯,看上去还真的蛮搭的啊!”   白子画不由唇角扬起,看着麦晓清的笑脸,目光温柔宠溺。   “不过,大师兄,不能这么便宜了这两个小子了。二师兄,我之前和你说的,无垢上仙身边的那个兔子精如何了?”   ☆、为救无垢   摩严一愣,小师妹说的什么?这跳跃也太大了些吧?无垢上仙身边的兔子精怎么了?有关系吗?   “清清,你闭关三十多年的时候我就已经让师弟派出了他养的灵鸟去了莲城守着了,经常会传回消息,还真的被你说中了,几日前不知道什么原因,无垢果真将那兔子精驱逐出了莲城,如今被灵鸟看着呢,只是那兔子精现在已经修成了人身,灵鸟无法带回,只是将她困在了一处。”   “真的啊?太好了!”   “晓清,你们说的什么兔子精?你喜欢兔子精吗?我让人给你抓几只来。”   摩严一头雾水,为什么要无垢上仙身边的兔子精呢?   “不是的,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这只兔子精与其他的兔子精不一样,她关系着人命呢。师兄,那只兔子精是不是叫云牙?”   麦晓清看着白子画,眸子里精光闪闪,终于救下一个了!   “嗯,没错,灵鸟传信回来是这个名字。”   “好,那现在她们在哪里?”   “灵鸟将云牙困到一处山洞藏了起来,只是离长留太远,灵鸟带不回来。”   “师兄,让外面那两个人进来吧,给他们找点事做做。”   麦晓清笑着看了眼摩严,白子画马上明白了,挥手除了结界,让外面忐忑不安的两人进来。   “竹染,火夕,虽然你们二人并没有触犯门规,但你们欺瞒、不敬尊长却是属实,你们可认?”   竹染和火夕均是一愣,点头应道:“弟子知错。”   “刚刚大师兄与尊上为你们求情,你们的处罚我先记下了,以后再犯,加倍处罚,你们可愿?”   竹染和火夕惊喜,看着白子画和摩严磕头道:“谢尊上开恩,谢星尊开恩,谢师父开恩!”   麦晓清看着继续跪在殿中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诡笑。   “只是,你们似乎在长留清闲的太久了,快忘了弟子的本份!”   竹染顿时又愣住了,心底又不安了,小师叔,你到底想做什么?别这么吊着我们了,是杀是刮给个痛快吧!   “你们小师叔我呢,闭关了一百多年,如今才出关想休息几日也被你们两个扰了,那你们就去为我办一件事吧。”   竹染愣愣地点头,口中道:“请小师叔吩咐,弟子定当不负所托。”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即刻启程,去一处带个人回来,准确点说是一只兔子精,有儒尊的灵鸟守着,稍后掌门师兄会将灵鸟的传信方式交给你们,火夕应该认得。你们记着,见到那人以后,竹染动手,封印了她所有关于莲城的记忆,让她恢复兔子的身形带回来,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记住,是任何人!回来后就放在……放在绝情殿后山桃林中交给哼唧兽好了,有了任何损伤,我定是不饶!”   白子画蹙眉,不过也没有问原因,只是将灵鸟的传信方式交给了竹染,并告知了他们此时灵鸟所在的位置。   竹染有些懵,小师叔交代的这是什么事?怎么这么诡异?已经化成人形的兔子精?听着像是救回来的,可为何要封印了她的记忆?还是关于莲城的?   “不要去查探她的记忆,你只负责封印,知道了吗?”   麦晓清看着竹染,知道他现在心里疑问重重,但还是想避免一些麻烦,稍后给白子画解释一下就是了,其他的人没有必要知道。   “是,弟子遵命。”   竹染抬头看到麦晓清眸子中闪过的凌厉,心中一惊,忙低头应是,只是心里却是不再平静,小师叔,果真是修为早就超越了自己,难怪父亲说她的资质是六界第一人,闭关不到两百年,修为就突破了七重天,比尊上当年还厉害啊!   “给你们七日时间,速去速回,不要告知任何人,带回来后就将兔子精交给掌门师兄,仍旧让那灵鸟也跟着,等我出关后再说。”   “是,弟子遵命。”   “去吧。”   麦晓清挥手让他们两人离开。   竹染虽然心里有疑问,但却知道不能问,拉着满头雾水不在状态的火夕离开。这一趟绝情殿之行,吓得两人均是一身的冷汗,竹染虽是看上去镇定一些,但就在麦晓清说罚入蛮荒百年时,心里还是没底的,只是想着如何不让火夕受罚,自己一并担了就是,反正自己修为比他高的多,在蛮荒熬过百年出来就行了,谁知道是虚惊一场啊?   看着两人离去,摩严似松了一口气一般,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想不通,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怎么就喜欢了男人呢?   “大师兄,你就别想了,竹染的性子你比谁都了解,而且,和你也是像了个十成十,而且,人家火夕也不赖啊!你就等着三师兄出关后给三师兄备好聘礼吧!”   麦晓清哈哈大笑,心里虽然知道不可能真的给这俩人办什么婚礼,但能有开摩严玩笑的机会怎么可以放过?   这样的结果也不赖,竹染没有喜欢上琉夏,就不会和神器扯上关系,就不会触怒摩严,也不会和杀阡陌因为琉夏结怨,只是,琉夏哪去了?舞青萝怎么办?   “晓清,不说这两个小子了,差点没气死我。师弟出关还不知道会如何呢,我不管了,到时候交给你了。”   麦晓清顿时乐了。   “大师兄,我还要闭关呢,中间若是三师兄出关,我可不管啊!”   摩严苦笑,也知道自己说不管是不可能,算了,等师弟真的知道的时候再说吧,不是还有子画吗?   “晓清,你说的云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让竹染他们把她带回来?”   摩严看着麦晓清,不解地问。   “云牙本是在终南山一只普通的兔子,曾被无垢上仙所救带回了莲城,在无垢上仙身边呆的时间久了沾了仙气,竟然修成了人形,可是,意外的是她最后居然喜欢上了无垢上仙,被无垢上仙发觉后驱逐了。”   摩严愣住,还有这样的事?   白子画蹙眉,清清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为何要将云牙封印了记忆带回来呢?   “这云牙只是沾了无垢上仙的仙气就能修炼出了人形,想来也是极为聪慧的,我让竹染封印了她的记忆是为了避免麻烦,带回来后,师兄,你将她的那段封印的记忆剥离出来再行封印,否则怕会被人查知了加以利用。”   白子画点点头,知道她说的也有道理,毕竟牵扯了无垢,还是谨慎些好。至于她是如何知道这么详细的,早晚都会解开这个谜团的。   “晓清,突破时可曾遇到瓶颈?”   摩严也不再追问云牙的事,反正子画都知道了,既是和无垢有关,想来子画会关注的。   “那倒没有,估计再闭关百年应该就可以了吧?”   麦晓清想了一下,自己还真的没有遇到任何瓶颈,一路顺畅的就突破了,似乎就是水到渠成一般,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每次到真气积累到一定程度了,身体里似乎都有一种力量释放开来,疯狂的吸收灵气转化,然后就突破了。   “百年?”摩严已经吃惊,现在她只是刚刚突破七重天,闭关百年就可以达到九重天?不会吧?那可是还隔着一个八重天啊!   “感觉差不多。”麦晓清点点头,她发现随着自己的修为越高,似乎对一些未知的事情都会有一些感应,似乎潜意识的就知道一般。   摩严苦笑,这就是异福星转世吗?太恐怖了!这修炼速度,算了,明知道她胜过子画的资质自己还纠结什么?   “我回去了,晓清还是休息休息吧,才出关就让你劳神竹染的事情。”   摩严不好意思的笑笑,也知是白子画之前定是将竹染和他的关系告诉了麦晓清,也不介意,本来就没有打算瞒着她。   “好,大师兄慢走。”   麦晓清站起身,看着摩严离开。   “清清,准备休息几日?”   白子画看着麦晓清,对她又要闭关心里竟有一丝抵触。   “明日吧,明日就继续闭关。”   白子画闻言蹙眉,眸色有些冷凝。   “清清,多休息几日吧?”   麦晓清看着白子画,只是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心里也是苦笑,明知道是什么结果,还是让自己飞蛾扑火吗?   “也好,休息几日也无妨。”   白子画似乎心里一松,嘴角不觉微扬起一抹弧度。   麦晓清在绝情殿中休息了三日,将在突破时的感觉告诉了白子画,但白子画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和他突破时的情况完全不同,也许这就是她顺利突破的原因吧?   “师兄,我之所以要救下云牙,是为了救无垢。”   麦晓清最后还是决定将无垢的事情告诉白子画,毕竟白子画与无垢的关系不一般。   “救无垢?为什么?”   “因为不止是云牙喜欢上了无垢,无垢在将云牙驱逐后会发现他自己也是喜欢云牙的,但云牙被驱逐后没有一点自保能力,人又长得漂亮,根本无法生存的,我让灵鸟将她守住带回来就是为了避免云牙被人伤害了,若是那样,无垢发现后会如何?”   白子画一惊,因为与清虚道长的一次长谈,他现在完全相信麦晓清的话,毕竟她是异福星转世的身份在那。若真的如她所言,无垢也喜欢上了云牙,而因为他将她狠心驱逐的原因最后让云牙受了伤害,怕是无垢不会原谅自己了。   “嗯,只是为何要取出云牙的记忆封印?”   “因为怕麻烦啊!云牙心里装着无垢上仙,反被狠心驱逐,心里定然绝望,何必看着她那么痛苦的活着?谁有时间看着她不让她去寻死觅活的?或者谁有时间没事去劝她?”   麦晓清撇撇嘴,最怕这样的人了。   白子画勾起一抹浅笑,对她的话表示认同。   “师兄,我准备明日一早就再次闭关了,直到突破九重天。”麦晓清看着白子画,终于还是说了自己的决定,越是拖延,心里越是不想走进石塔中。   白子画眸子一沉,淡淡地道:“也好,我会让哼唧兽继续守着的。”   麦晓清走出石塔后就已经看到了桃林阵法,心里感动,这样细心的白子画让她如何放得下?   “师兄,我会在百年内出关的。”   麦晓清的眸子里闪着着坚毅的光芒,如夜空中最闪亮的星辰般,让白子画忍不住为之动容,从心里相信她说的,她说可以,就一定可以的。   “师兄等着你出关。”   白子画眸色温柔,嘴角微勾,看着麦晓清的眼睛,伸手为她将额间垂落的一缕头发拂到后面。   麦晓清心里一跳,垂了眸子点点头。   ☆、儒尊大怒   次日,麦晓清一早就踏入桃林,走进了石塔中再度闭关。   还有一百多年的时间,妖神就要出世,她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消耗,若不想看着这个世界毁灭,她只能努力让自己强大。   白子画看着石门在面前再度关闭,眸色深幽,加强了结界后离开了后山。   三日后,竹染和火夕带回了一只兔子,只是这兔子显然被两人施了法力,一直在沉睡。   “尊上,这就是小师叔说的云牙,弟子已经封印了她关于莲城的所有记忆,只是似乎剩下的之前的记忆不太好,有些惊吓过度,弟子只好让她睡了后带回来,否则怕是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竹染看着沉睡的兔子皱眉,他没敢说,本来火夕要抱着这兔子,是他不让,为了方便让灵鸟带着她回来,他只好让兔子睡着了。   “嗯,做的很好。”   白子画指尖白光凝聚点在了云牙的头上,很快一个淡淡的黄色光球从云牙的头上飞出,云牙不安稳的在桌子上来回扭动。   竹染知道,尊上这是抽出了被他封印的记忆。   白子画取出一个玉色瓷瓶,将黄色光球封印进了瓷瓶中。   “好了,先交给灵鸟照看着她,送绝情殿后山桃林。”白子画收了瓷瓶,让竹染先行离开。   “是,弟子告退。”   竹染拎了兔子转身离开了绝情殿。   “子画,收到弟子传信,夏紫薰堕仙了。”   摩严匆匆上了绝情殿,告诉了白子画一个惊人的消息。   “什么?紫薰堕仙了?”   白子画皱眉,惊愕地看着摩严,紫薰好好的怎么会堕仙?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从她上一次强闯绝情殿离开后,就一直没有见过她了,也没有听说她的消息,不知道为何就突然堕仙了。”   白子画没有说话,对夏紫薰堕仙一事也没有多说,似乎和他没有一点关系,冷漠的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紫薰,你终归还是放不下心中的执念吗?还是让自己走进了心魔中?即使是我们百年不见你依旧如此,我们之前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白子画对你,从未有私情,如今你放任自己堕仙,是决绝的连朋友也不要做了吗?   白子画面目清冷地看着绝情殿外漂浮而过的白云,心底为夏紫薰扼腕惋惜,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四十年后,麦晓清突破八重天,与摩严的修为持平,而笙箫默依旧没有出关。   又二十年,销魂殿的石塔中传出了剧烈的灵气波动,惊动了白子画和摩严,两人赶到了销魂殿后山,设了结界阻止气息的外露。   五日后,庞大的气息冲天而起,一炷香后,气息内敛。   白子画与摩严相视大喜,笙箫默终于突破了,闭关了一百三十年,终于成功了。只是,若是他知道早在二十年前,他们的小师妹就已经突破了,会不会先大哭一场哀悼自己迟到的八重天?   石门在两人面前打开,笙箫默长身玉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中折扇微摇,慵懒的气息更加浓郁,举手投足间优雅随性的不羁流泻而出,却让人感觉更加温和、更加高贵。   “恭喜师弟成功突破。”   白子画和摩严浅笑,看着这样的笙箫默没有感到一点诧异,似乎他本就该如此一样。   “哈哈哈,终于还是突破了,多谢两位师兄。”   笙箫默潇洒地走出石塔,高兴地走到两人面前。   在绝情殿中坐下,笙箫默惊异的发现,竹染和火夕进来后直接跪在了殿中。   “竹染,火夕,你们两人自己说吧。”   摩严寒着脸,皱眉看着两人,虽然已经过了几十年了,也早已接受了两人在一起的事实,而火夕跳脱的性子也收敛了很多,让摩严对两人的态度转变了很多,只是,让他亲自和笙箫默说出来,他还是没办法开口。   笙箫默心里一跳,火夕又闯了什么祸?怎么还有竹染?他闭关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笙箫默一脸迷惑,看着火夕皱眉,看得火夕身子抖了一下,往竹染身边挪了挪。   摩严心里苦笑,闭嘴不说,反正他是张不开嘴。   “回禀师叔,还是让竹染告诉您吧。”   竹染看了眼身边有些胆怯的火夕笑了笑,抬头看着笙箫默。   “哦?那你说说,到底什么事?”   “回师叔,师侄竹染,向您求娶火夕师弟,请您应允。”   笙箫默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下道:“什么?什么求娶?”   摩严侧脸不去看自家儿子,太丢人了!   白子画看着几人,面色不变,只是眸子中幽光深邃,看了眼没有反应过来的笙箫默,心里有些好笑。   “三师叔,师侄的意思是,师侄喜欢火夕,要求娶火夕师弟。”   笙箫默狐狸眼眨了下,突然面色巨变,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笙箫默惊愕地看着竹染,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竹染拉过火夕的手,与笙箫默对视,淡定地道:“我喜欢火夕,所以请三师叔成全。”   “你个臭小子,你说的什么浑话?”   笙箫默惊怒,手中折扇照着竹染就飞了出去,一下子打在了竹染的额头上,鲜红的血液立即顺着眉角流了下来。   “师父。”   火夕立即挡在了竹染的面前,一只手按在了竹染的眉角。   摩严蹙眉没有说话,虽然心疼自家儿子,但此时确实也不好说什么,让师弟打几下出出气也好,毕竟把人家徒弟拐跑了。   笙箫默气得一只脚飞起踹向火夕,只是却没有落在火夕的身上,竹染将火夕护在怀里,笙箫默的脚踹在了竹染的背上。   摩严无语了,这小子,太疼媳妇了,被自己师父踹一脚又死不了,至于这么护着吗?   白子画也不说话,看着竹染和火夕两人,想看看竹染怎么说通笙箫默。   笙箫默脸色铁青,对竹染怒目而视,好一会突然转头看着摩严。   “大师兄,你不打算跟师弟解释解释吗?”   摩严嘴角抽了抽,苦笑道:“师弟,唉,我也不知该如何与你解释,就如你所见,他们,他们已经在一起好几十年了。”   笙箫默恼怒不已,这是大师兄说的话吗?什么叫他们已经在一起好几十年了?他们两个大男人?   “师叔,我喜欢火夕,不,是我爱火夕,请师叔成全!”   竹染拍了下火夕安抚他,转身拉着他在笙箫默面前跪下,诚恳地看着笙箫默。   “你说你爱火夕?那么火夕呢?也爱你了?你们两个大男人?”   笙箫默看着摩严好一会,转身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咬牙切齿。   “师叔,我们是彼此相爱的。爱上的人是男人,我们当初也纠结过的,但却不能改变这个事实,而且……”   竹染的眼角悄悄瞥了眼白子画,抬头看着笙箫默淡定地道:“小师叔已经罚过我们了。”   白子画一愣,这小子,太狡猾了!清清还在闭关,居然现在把清清搬出来了。   摩严心里为儿子的机智高兴,对啊,自己怎么忘了,小师妹可是罚过他们的啊!看师弟怎么说?   “你说什么?你小师叔不是一直在闭关吗?处罚你们什么?”   笙箫默微怔,晓清何时出关了?难道就是因为这俩小子?   “是六十年前,小师叔出关了几日,那时父亲正好知道我与火夕的事情,大怒之下将我们关入了仙牢,小师叔知道后处罚了我们。”   小师妹居然出关了几日?怎么处罚的?处罚了怎么还会让他们在一起?笙箫默有些不相信,这种事情,大师兄能接受?怎么二师兄也不说句话啊?   “二师兄,这种有辱师门之事你们就不阻止吗?”   笙箫默皱着眉看着一直置身事外的白子画,有些恼怒。   “师弟,清清说的对,他们一没有触犯门规,二没有违反仙规,他们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对方刚好是男子罢了,你要如何处置?若是能拆散他们,还用等到现在?”   白子画淡淡的说着,目光却是扫了眼摩严。   “可这毕竟有伤风化,你们……你们就这样放任他们?”   “师弟,我也很生气,若是能阻止,我当初知道的时候就已经阻止了,可这两人宁愿上诛仙柱受销魂钉后再入蛮荒百年,也不愿分开,你说怎么办?”   笙箫默愣住,销魂钉?蛮荒?谁说的?小师妹吗?这么狠?   “师叔,小师叔说记下了我们的处罚,然后就让我与火夕给她办了一件事,我与火夕也已经办好了。我与火夕是真心相爱,还请师叔成全!”   说完,竹染又重重的对笙箫默磕了一个头。   笙箫默狐狸眸中幽光翻涌,沉沉地看着给他磕头的竹染,心里恼恨不已,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都是男人,为什么会爱上对方?   “师弟,当时小师妹是给他们选择,一人上诛仙柱受十根销魂钉,另一人入蛮荒百年,可他们竟然都愿意一人承担,你说,该怎么办?”   摩严此时,为了儿子的幸福无奈向笙箫默求情,自己这张老脸啊!全被这死小子丢完了!以后在师弟面前都抬不起头了。   笙箫默看着竹染与火夕两人,目光冰冷,寒声道:“你们二人,真的愿意一人承担?”   摩严心里一紧,师弟不是真的要那么做吧?   竹染和火夕抬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弟子愿意。”   笙箫默突然冷笑:“哼哼,都愿意吗?”   白子画皱眉看着笙箫默,不会师弟真的要那么处罚他们吧?该怎么阻止?小师妹若是在就好了。   “是,弟子愿意。”两人再次同声回答。   笙箫默眸色沉沉,盯着两人看,许久都没有说话,绝情殿中的气息诡异的流动,压抑而冰寒。   “竹染,你为了火夕,什么都愿意做了?”   笙箫默看着竹染,阴恻恻的声音让摩严心里突然感觉不好了。   “是,弟子愿意。”   “好,大师兄,你可听清楚了?”   笙箫默狐狸眼中闪过幽光,唇边勾起弧度,让摩严心里打了个突,可这会儿又不能不回答:“嗯。”   “火夕,师父问你,你是男人吗?”   此话一出,几人都愣了,这是什么话?火夕不是男人是什么?   火夕傻傻地点头,愣怔地看着师父回答:“是,师父。”   摩严和竹染突然感觉不妙,错愕地看着笙箫默。   ☆、滚去闭关   “火夕,既然你是男人,又与竹染因为彼此相爱才要在一起,而你大师伯又没有反对,你可有向你大师伯下过聘礼?”   白子画闻言,实在忍不住,唇角扬起,心里却是大笑,师弟啊!你是要娶徒弟媳妇吗?大师兄会愿意吗?   火夕的眸子眨了下,不敢相信地看着师父,瞬间小脸就苦了下来,心道,师父,不是徒儿不想娶竹染师兄,而是不敢娶啊?   “师弟,你,你……你这是何意?”   摩严瞪着笙箫默不满了,什么叫火夕给他下聘礼啊?明明是自家儿子追回来的媳妇,什么都能答应师弟,唯有这一点不能应。   “大师兄,你没听懂吗?字面的意思啊!火夕是男人,喜欢了你家竹染,要娶回来做媳妇,大师兄不是同意吗?否则怎会放任他们在一起几十年而不阻止?”   笙箫默嘴角撇了下,斜斜地看了摩严一眼,哼,想这么容易就把火夕哄走了,想的美!居然敢趁他闭关的时候就把他的徒弟拐走了!   “不是,师弟,明明是竹染要娶火夕的,火夕也同意了的。”   摩严有些急了,师弟果然狡猾。   “是吗?火夕……”笙箫默凉凉的声音让火夕打了个寒颤,身子缩了下不敢看师父,低着头如蚊子哼哼般的应了声。   “火夕,你大点声,师父年龄大了,耳朵不是太好使。”   笙箫默冰冷的目光落在火夕身上,吓得火夕连哼都不敢哼了。   “师叔,你就别为难火夕了,当初是弟子先喜欢的火夕,也是弟子追的火夕,所以自然是弟子要娶火夕的。”   竹染实在是不忍看火夕被师父吓得脸色发白的小模样,抬头看着笙箫默。   “哦?照你的意思说,若是一个女子喜欢一个男人,死缠烂打的追上了,是不是这个男人就要嫁给这名女子?”   竹染一噎,师叔,火夕是男人,男人,怎么能说是女人呢?   “是不是呢?大师兄?”   笙箫默这是不打算放过自己的大师兄了,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把徒弟送出去了?   “师叔,火夕师弟是男子。”竹染有些气结,师叔怎么这么难缠啊?   “我当然知道他是男子。”笙箫默撇撇嘴,看着竹染。   “师叔怎么能拿火夕与女子相比?”   笙箫默看着竹染,身子前倾,低头看着竹染,冷冷地道:   “我何时拿自家徒弟与女子相比较?你说是你追的火夕,而火夕又是男人,那就只能你嫁给火夕了。”   白子画心里一乐,师弟,你还能再狡猾些不?火夕是男人,竹染也不是女人啊!   摩严有些微恼,我儿子也不是女人啊!   “师叔,弟子也不是女子啊!”   笙箫默心里暗笑,你也知道啊?   “哦,这样啊?我徒弟火夕是男子,肯定不能嫁,你又说你也是男子,当然也不能嫁给火夕,那还是算了吧,两个都不能嫁的人,还在一起做什么?”   竹染愣了,自己怎么被师叔绕进去了?   摩严也傻眼了,这可如何是好?   笙箫默手中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柄折扇,“唰”地打开,靠在椅子上轻摇,看着仍然跪在地上的两人,心里暗自得意,小样,还治不了你们?哪那么容易就过了我这一关?我笙箫默的徒弟,岂不是白养了?   儒尊,你确定你养了火夕?   白子画心里苦笑摇头,这根本就是一个死结,怎么解?大师兄和师弟都不同意自己一方的嫁,还说什么?   “子画,你说怎么办?”   摩严无奈,向白子画求助,竹染和火夕的目光也灼灼地盯着他。   白子画心里一叹,你们自己的事,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要不了太久清清就会出关了,之前这件事就是她处理的,还是等她出关了再说吧。”   白子画无奈,将事情向后拖延,相信清清出关了会有解决的办法吧?   笙箫默心里乐了,二师兄,师弟以后一定经常陪你下棋!   摩严苦笑,知道白子画也是没有办法了,只好先这样拖延着了。   “火夕,你给我立刻滚回销魂殿来!否则就不要再叫我师父了,我也只当没收过你这个不争气的徒弟。”   笙箫默微眯了眼扫了竹染一眼,看着小媳妇一般的火夕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原来那个潇洒不羁的徒弟哪去了?   “是,弟子遵命。”火夕马上领命,也不看身边竹染吃人的眼神。   “二师兄,晓清何时会出关?”   笙箫默心情好了点,转头看着白子画。   “如果顺利的话,差不多三十年就会出关的。”   “这么快?”   笙箫默惊异地看着他,那就是意味着再有三十年,小师妹就会突破到九重天了吗?长留又会出一个上仙了吗?   “二十年前她就已经突破八重天了。”   “什么?”   笙箫默几人震惊不已,上一次她出关,知道她是刚刚突破七重天,还把竹染打击了一回,居然二十年前就突破八重天了?   笙箫默心里暗道幸好幸好,若是自己没有闭关,岂不是现在的修为还要在七重天徘徊?那不是比小师妹要差很多?太丢人了!好在自己现在赶上大师兄了,以后丢人也有大师兄陪着呢。   摩严也知今日之事也只能如此了,再纠缠也是没有结果,笙箫默显然不会松口了,还是让这两人先分开一段时间吧,说不定他们分开几十年,会想清楚自己的感情呢?   最终,摩严将竹染拉走了,留下了火夕在绝情殿,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笙箫默觉得,竹染的眼神恐怕是真的想杀了他吧?臭小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还敢这眼神看我?哼哼,还真把火夕当成你媳妇了?   火夕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竹染被世尊拉走了,火夕脸色有些发白,心里没底了,师父,不会打他一顿吧?   “火夕,回去给我闭关去,什么时候到四重天了,什么时候出来,你看看你自己,飞升多久了?才刚刚突破三重天?竹染呢?竹染那小子也没耽误谈情说爱,现在也快突破了吧?你就不能给师父争口气?你说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被竹染追到手了啊?就不能等师父出关了问问师父?”   笙箫默看着火夕有点恨铁不成钢,这是,这是真把火夕当成女孩了吗?   白子画好笑,有这么教徒弟的吗?问你?问你会怎样?   火夕错愕地抬头看着师父,师父不是受刺激了吧?   “马上滚回销魂殿去给我闭关去,不到四重天不许出关!滚!”   笙箫默越想越生气,将自己不争气的徒弟赶走了。   火夕无奈只有回销魂殿了,也是,自己已经飞升两百年了,还在三重天上徘徊,难怪师父生气呢,早该闭关突破了,算了,反正暂时师父也不让回贪婪殿了,给竹染师兄传个信,闭关去吧,一定要突破四重天才行,不然竹染师兄再晋升,自己就和他的差距更大了。   笙箫默不知道,火夕给竹染传信后,竹染马上跑去了销魂殿,和火夕好一阵纠缠,最后还是无比怨念的看着火夕闭关去了,自己无奈只好回了贪婪殿,对笙箫默的怨念更深了。   “师兄,晓清真的再有三十年就能出关了?”   笙箫默赶走了火夕,转头看着白子画,他这突破的喜悦全被竹染和火夕两人的事给冲没了,再听到说小师妹二十年前就已经突破八重天了,心里备受打击。   “按照上一次清清出关时估算的时间来说,没有错的。”   白子画点点头,他也很期待,很想看到她尽快突破。   “师兄,我闭关这么多年,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笙箫默算算,自己闭关也有一百多年了,时间真的不短,若不是这一次自己下定了决心,道心坚定,怕不知道自己懒到什么时候。   “也没什么大事,哦,有件事你需知道,二十年前,紫薰堕仙了。”   笙箫默惊地一口茶喷了出来,惊讶地道:“堕仙?夏紫薰堕仙了?怎么回事?”   “不知道,原因不明,是大师兄过来告诉我的,他也没有查到是什么原因,怕是现在已经和魔界中人走到一起了吧?”   白子画心里有些惋惜,紫薰,仙界五上仙中唯一的女子,放不下心中的执念,竟是甘愿让自己沉沦。   笙箫默皱眉,心里隐隐有些明白原因,怕是和自家的二师兄有关了。   “这有些难办了,魔界本就已经有了一个杀阡陌了,夏紫薰的修为那么高,再入魔界……”   “我们只是没有她的消息,也不能完全肯定她就已经入了魔界,而且,紫薰有她的骄傲,即使是堕仙,怕也是不屑于与魔界中人为伍的。”   白子画也知道他的担心,但他还是愿意相信夏紫薰。   “但愿如此吧。对了,师兄,我那派去莲城的灵鸟如何了?”   笙箫默突然想起,他闭关前白子画让他将灵鸟派去莲城给麦晓清守着那个兔子精的。   “早就带回来了,把她关于莲城的记忆抽取封印了,现在跟哼唧兽在绝情殿的后山桃林呢,你的那个灵鸟也在。”   “那个兔子精到底是怎么回事?晓清为何一定要她?”   笙箫默不解,兔子精在仙界倒是可以抓到很多,为何小师妹就一定要那一只呢?   “那兔子精叫云牙,喜欢上了无垢,被无垢发觉后驱逐了。”   “什么?喜欢上了无垢?胆儿够肥啊!”   笙箫默惊诧的瞪大了眼睛,无垢是什么人?那是五上仙中心思最干净、最清透的一个人了,会容许一只喜欢自己的兔子精在身边?   “可晓清为何一定要她?而且,晓清之前似乎知道那个叫什么?哦,云牙,晓清怎么会知道无垢会将她驱逐?”   白子画看了笙箫默一眼,淡淡地道:“清清是异福星转世,可以预知一些未知的事情,所以她知道,这么做除了是为了救云牙,主要是为了救无垢。”   笙箫默心惊,小师妹是异福星转世他以前听师父说过,而且她还是师兄的福缘,可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还可以预知一些未知的事情?而且,为什么是救了云牙?还是为了救无垢?   笙箫默不解地看着白子画。   “清清上一次出关告诉我,无垢在将云牙驱逐后会发现,他自己也已经喜欢上了云牙,而云牙本身实力很弱,但长相却很漂亮,恐怕独自一人在外面不能自保,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恐怕无垢会……”   笙箫默明白了,只是有些不敢相信,无垢会喜欢上一只兔子精?即使她非常漂亮。   “这事,还是等清清出关后再说吧,你的灵鸟就让她先在桃林吧。”   “也好,那就这样,我得回去看看火夕那小子,让他闭关了再说。”   笙箫默站起身,皱着眉往外走,准备回去好好收拾收拾自家的徒弟。      ☆、生死劫现   火夕在笙箫默的压迫下闭关了,竹染无奈只好时常陪在摩严身边帮助他处理门中事务,倒也让摩严非常满意,只是,笙箫默隔三差五的就会找竹染打一场,开始摩严也想阻止,不过也知道,不让笙箫默出了气,怕是不好办,所以也就随他了,反正也不会真的打坏了。   于是,长留山上时常就会看到儒尊追着世尊的大弟子竹染满山跑,不过,最后摩严也发现了,笙箫默看似是追着竹染打,却是让竹染的功力在打斗中提升了不少,所以不但不生气,反而还乐见其成,只是竹染痛苦不已。火夕媳妇,你可要快点出关啊,不然你师父会虐死我的。   白子画见此也只当没看见,除了下到长留大殿中忙碌,就是呆在绝情殿中,时常会站在桃林外,一站就是一天。   三十年后的一个深夜,入定中的白子画突然睁开眼睛,眸中闪过喜色,身形一闪消失在房间中,两道金光快速飞往销魂殿与贪婪殿中。   石塔外,白子画并没有等多久,摩严与笙箫默快速赶来。   “大师兄,师弟,随我增强结界,清清就要突破九重天了。”   白子画双手金光飞出,打在了石塔外的结界光壁上。   摩严和笙箫默大喜,双手凝聚最强的法力,随同白子画一同增强结界,师兄弟三人联手,恐怕这结界在六界中也是最强的存在了。   金色光壁在石塔外莹莹闪光,漾起如同水波纹般的涟漪,在银色的月光下闪着惑人的光芒。   结界内,强烈的灵气翻滚,倾泻般涌进石塔内。   石塔内的玄机八卦图在半空中高速旋转,麦晓清闭着眼睛,十指翻飞,不停结印,白色锦纱随着长发在身后飘飞。   灵气波动持续了七日,摩严和笙箫默早已离开,而白子画却一直站在石塔外守护着。   庞大恐怖的气息在灵气波动平静的瞬间冲天而起,石塔外的结界出现了晃动。   白子画心惊不已,再次注入法力维持结界,恐怖的上仙气息在结界内笼罩,让白子画震撼,比之自己突破千年的上仙气息丝毫不弱,清清,不愧是异福星转世重修,即使是没有丝毫修道记忆,依旧是强悍如斯。   一个时辰后,结界在白子画的勉励维持下终于保住,而结界内恐怖的上仙气息快速收敛进了石塔内。   白子画又等了一个时辰,却察觉似乎石塔内的人没有一丝出关的迹象,清清这是,还要稳定九重天的修为吗?他并没有感觉到她气息不稳的情况,为何清清却不出关?   感应到麦晓清没有出关的迹象,白子画回到了绝情殿中。   而麦晓清此时却如坠梦中。   眼前的一片冰寒世界是哪里?到处都是白雪皑皑的雪山冰崖,四肢如被冻僵了一般,蚀骨的疼痛从身体中蔓延开,踉跄地走在冰山上,似感觉到生命走到了尽头一般。   师兄,师兄在哪里?难道这是被妖神毁灭后的世界吗?为何只有我一人?   无边无际的冰雪世界,浸入骨髓的疼痛让她再难行进一步,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一张熟悉的面孔若隐若现,似看到那熟悉的明眸中映着自己的身影,只是,那眸子中再不复淡定冷漠,焦灼而恐惧的目光仿佛穿透宇宙洪荒般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让她感到心痛,这种目光不该属于他。他是她心中高高在上的神祇,永远不容亵渎,她宁愿看到他眸子中的清冷淡漠,也不愿看到他的目光中出现恐惧和焦灼。   胸口难以抑制的窒息感如针扎般刺痛,麦晓清捂着胸口从入定中睁开了眼睛,额头上冷汗涔涔,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压下了痛意,麦晓清感应了一下自己恐怖的上仙修为,不由唇边浅笑,终于可以和他并肩了吗?   麦晓清擦去额头的冷汗,眸光骤然冷厉,伸手将放置了两人验生石的盒子吸到了面前。   生死劫!竟然是自己的生死劫出现了吗?难怪自己已经晋到上仙的修为还会陷入那样梦境中,那哪里是什么梦境?根本就是自己的未来。   麦晓清苦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压下心中的不甘,麦晓清打开了放有白子画验生石的盒子。   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盒子内的验生石。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白子画,竟然是,是,是自己的生死劫!   生死劫,呵呵……生死劫!白子画,你居然是我的生死劫吗?   生死劫无人可解?真的无人可解吗?我麦晓清偏不信!老天让我来到这个世界,难道就是为了给我一个生死劫?.   既然让我来到这里,又给我如此强大的力量,那么,从此,我命由我不由天!   生死劫吗?妖神还没出世,你就先出来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生死劫会要了我的命还是妖神出世取了我的性命?   麦晓清周身气息冰寒冷厉,庞大的上仙气息萦绕,淡淡的白色光晕将她笼罩其中,从玄机八卦图上走下,麦晓清冷漠地看着面前两个闪着橘黄色光芒的验生石,好一会,盖上了盒盖,打量了石塔一圈,麦晓清将两个验生石盒封印,看了眼塔顶的一个黑暗的角落,挥手两个封印的盒子掩入了黑暗中。   收敛了周身的气息,麦晓清一脸淡然,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眉目间浅笑盈盈。   石门还未打开,她就感应到了门外熟悉的气息。   “清清。”   白子画站在石塔外,看着石门在面前打开。   两年了,距离麦晓清突破九重天已经两年,她终于还是出关了。   “师兄。”   麦晓清浅笑,漆黑明亮的大眼睛烁烁闪光,看着面前熟悉的容颜,心里的阴霾似乎也一扫而光。   快步走到他面前站下,如同上一次出关一样,双手再次环住了他的腰,脸颊贴在了他胸前。   “师兄,清清想你了。”   白子画伸手轻揽住她,一只手抚在她的长发上,唇边勾起笑意,眸子里的温柔溢得满满而毫不自觉。   “清清。”   声音低浅而温柔,如暖流般溢出,划进了麦晓清心里,瞬间温暖了她冰寒的四肢百骸。   “因何又延迟出关两年?”   白子画并没有将人从怀中推出,而是依旧轻揽自己的怀中低声问道。   “稳固下而已,毕竟上仙的气息太过庞大,九重天的法力真的很恐怖,适应了一段时间罢了。”   麦晓清没有说,自己是陷入了噩梦中,陷入了自己未知的未来中。   “如今可适应了?”   白子画声音清浅温柔,流露的关切让麦晓清感动。   “嗯,现在感觉很好。”   “师兄,你继位掌门多少年了?”   麦晓清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熟悉的冷香,竟是感觉异常温暖。   “两百六十五年,清清比师兄强太多,从修炼开始至今,也只是两百八十三年的时间,就已经成了上仙了,当之无愧的六界第一人了。”   白子画不吝夸奖,心情愉悦的赞誉怀中让自己感到骄傲小师妹,这是他一把手养大,亲自教导的小师妹呢,如今已经成长的可以和自己比肩了,将来,必定有着她自己的辉煌绚丽。   “师兄,没有师兄怎会有清清的现在?”   麦晓清不觉中收紧了环抱师兄的手臂,果然感觉到了他的身体有些微僵,忍不住勾唇一笑。   从他的怀中退开,看着白子画道:“师兄,我们回绝情殿吧,大师兄和三师兄可在山中?”   “好,他们都在。”   麦晓清的脚步还没有抬起,突然看到跟随在哼唧兽身边的一只兔子,雪白的兔毛光滑柔顺,忍不住眸子微眯,是云牙?抬头看向白子画,目光中透着疑问。   白子画点点头。   麦晓清心中顿喜,弯腰将云牙抱在了怀里,手指在她柔顺的白毛上轻抚。   “云牙。”   怀中的兔子身体颤了下,眸子惊诧地看着麦晓清。   哼唧兽跑到麦晓清身边,将身体缩得小小的,围着麦晓清的脚边打转。   白子画见状心中了然,但还是看着哼唧兽问道:   “哼唧兽,你想做什么?”   麦晓清一愣,低头看看哼唧兽,它这是,这是也想让自己抱着?不然变得这么小做什么?   “哼唧兽,你太重了,不许让清清抱着,跟在她身边即可。”   白子画眸子微闪,蹙眉呵斥哼唧兽,打消了它的奢望。   哼唧兽不满的围着麦晓清转了两圈,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下她的腿,嘴里“哼哼”着表示不满。   麦晓清刚想弯腰,手臂却被白子画拉住。   “清清,哼唧兽很重,虽然变小了,但分量还是不小,还是让它跟在你身边自己走吧。”   说着,白子画看着哼唧兽,目光冰冷中含着警告,哼唧兽无奈,只好放弃。   麦晓清想想也是,就算是自己现在是上仙的修为,也不能一直使用法力抱着沉重无比的哼唧兽吧?而且,想到它本身的壮硕身体,总觉得被自己抱在怀里有种不真实感。   “哼唧兽,走吧,以后你就先跟着我好了,师兄可没有时间陪你哦。”   麦晓清还是弯腰在哼唧兽的头顶拍了拍安慰它。   “清清,之前我让哼唧兽守在石塔外就应了它,若是你出关后下山游历,就让它跟着你。”   白子画深邃的眸子中闪过幽光,转眼将哼唧兽送给了麦晓清。   麦晓清一愣,这样也行?师兄,你就是这样哄着你的灵宠给你出力啊?为什么不是你自己出去时带着它?而是我?   “清清,哼唧兽可是很高兴的。”   白子画低头看了眼哼唧兽,果然哼唧兽听了白子画的话以后,再次用脑袋蹭了下麦晓清的腿。   麦晓清好笑,你们两个,商量好了吗?   “好,这样也行,师兄也不能随我出去游历,有哼唧兽陪着也好过我自己一人没有个伴。”   白子画嘴角微扬,拉过麦晓清的手就走。   “走吧,我们回绝情殿,传音让大师兄和师弟过来吧。”      ☆、同门聚首   “晓清,恭喜恭喜!”   笙箫默与摩严几乎是同时到了绝情殿中,笙箫默慵懒而优雅地坐在了麦晓清的面前,看着面前已然晋升上仙的小师妹,心里既高兴又有些酸酸的,这资质,真的是不能比的啊!   “大师兄,三师兄,晓清想你们了!”   麦晓清看着面带温和笑意的摩严和越发慵懒随意的笙箫默,心底划过暖流,他们,都是她在这个世界的亲人,两百多年了,他们同门师兄妹首次齐聚在绝情殿中,看着他们,心里就觉得暖暖的,都是亲情。   “晓清,你这两年是在稳定修为吗?怎么延迟了两年出关?”   摩严看着麦晓清,虽然她面露微笑,但却总有一种错觉,她的气息和子画太像了,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他们同为上仙?修炼的都是长留的功法,所以才会如此?   “嗯,确实是的。大师兄,竹染呢?”   摩严听到麦晓清询问竹染,眼角瞥了下笙箫默,笑道:“这两天都在贪婪殿中养伤呢。”   “啊?养伤?谁伤的?”   “我。”   笙箫默也不去看摩严难看的脸,只是仔细感应麦晓清的变化,那小子,这些年倒是提升了不少,这一次不小心下手重了。   “你?三师兄?为什么啊?”   麦晓清一头雾水,笙箫默为什么将竹染打伤?难道……是因为火夕?   “晓清,你上一次出关,对竹染他们那是什么惩罚啊?就是把云牙那只兔子带回来吗?我怕要不了多久无垢就会查到他们头上找上长留了。”   “怎么了?无垢查到又如何?我们捡了一只兔子而已,即使曾经是他莲城的又怎样?他既然不要了,还不能让别人捡回去啊?不过,三师兄,你还没有说为什么打伤竹染呢?”   麦晓清对无垢要找上长留的事情丝毫不在意,查到又如何?   “你说的也对,你只是让竹染他们捡回来一只被莲城驱逐的兔子而已。我只是找竹染切磋下功法,不小心失手,下手重了些,这些年我可是帮助竹染提升不少,不信你问大师兄。”   笙箫默狐狸眼中闪过精光,嘴角露出狡黠的浅笑,让白子画看得心里直摇头。   师弟,你还能再过分点不?   麦晓清顿时明白了,不过,三师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师兄都同意了,他反倒不愿意了?   摩严有些恼怒,脸色微变,只是也不好发作,毕竟,竹染这事也做的不对在先,而笙箫默倒也真的让他的功力提升不少。   麦晓清看着摩严的脸色,心中了然,看了白子画一眼,见他面色淡然,知道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估计事情的根源还是在笙箫默身上。   “三师兄,竹染和火夕的事情我上一次出关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你就说你是什么态度吧,我已经看明白了,那俩人肯定是分不开的了,你准备怎么办?”   笙箫默勾唇一笑,轻摇着扇子道:   “我还能怎么办?徒弟要娶媳妇,我这做师父的也不能拦着不是?我给大师兄下聘礼就是。”   摩严“噌”地就站了起来,恼怒道:“师弟,你说的什么话?怎么成了火夕娶媳妇了?明明是竹染要娶火夕的。”   麦晓清先是一愣,瞬间明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大师兄,三师兄,你们这几十年不会就是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吧?这算个什么事啊?居然把人家好好的小两口耽误到现在?”   摩严怔了下,这……这还不算事?这可是决定着自家儿子终身地位的大问题啊!   笙箫默狐狸眼微眯,看着麦晓清笑道:“晓清,如此你是有办法解决了?火夕还在闭关,近期应该就能突破了。”   白子画也转头看着麦晓清,很想知道她到底如何解决竹染与火夕的问题。   麦晓清收拉笑,看着摩严和笙箫默道:   “大师兄,三师兄,现在不是你们俩人谁向谁下聘礼的问题,而是你们是不是真的做好准备给他们办婚礼?”   摩严和笙箫默甚至白子画也都怔住,是啊,他们两人都是男人,现在长留上下还都隐瞒着,长老们还都不知道,难道还真的给他们办婚礼不成?那样的话……恐怕不止在长留,恐怕在整个六界都会掀起轩然大波,长留几十位长老怕是会集体反对吧?   摩严和笙箫默面色都不淡定了,对视一眼,无奈看着麦晓清。   “我的意见就是,他们两人可以在一起,但不能办婚礼。长留还没有到统领仙界的地步,三圣殿也没有完全掌控众位长老,现在将他们的关系公诸于众,于三圣殿不利,于长留不利,对三位师兄影响也会非常大,你们考虑,相信竹染和火夕也会明白。”   麦晓清凝重的说出了自己的意见,看着三位师兄。从心里说,她对于竹染与火夕的事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的,但毕竟他们这样的感情现在还不容于世,能让面前这三人接受已经是难得,而且,关键是竹染与火夕是他们的儿子和徒弟,若是别人,恐怕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   摩严最终点点头,看了眼笙箫默,沉重地道:“晓清说的没错,确实如此。”   笙箫默也收敛了笑意,皱眉点头。   “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他们在一起,他们又没有做错什么事,只是,我闭关那么多年,两人的修为都停滞了多年,明显是懈怠了,所以也只能用那种方式让他们提升了。”   麦晓清看着白子画,见他蹙眉不语,知道他也是同意自己的意见。   “清清,如今竹染和火夕的事情如何处理的好?”   白子画看着麦晓清,既然她能想到此,想必有法子解决。   “三位师兄,既然不能给他们办婚礼,但也不能委屈了两人,毕竟他们是要在一起一辈子呢,我们做为长辈,就给他们庆贺一下吧,不过,大师兄、三师兄,你们也别纠结谁娶谁嫁的问题,这只在那俩人心里知道就行了,对于我们来说,他们没有嫁娶,只是喜结良缘而已,我们只要送上我们的祝福就行了。”   麦晓清看着三位师兄,笑着说了自己的意见。   “晓清,那他们以后住哪里?”   笙箫默皱眉看了摩严一眼,在他出关之前,火夕可是一直住在贪婪殿的。   摩严闻听,也瞪着眼睛看着麦晓清,让麦晓清有些好笑,你们儿子和徒弟在一起,要住哪里也要问我啊?   “这,这要问你们了,大师兄,你是不是准备让竹染将来接下尊位?”   摩严愣了下,瞬即点点头,这个哪还用犹豫,竹染那么优秀,将来的成就绝对能超越自己的,接他的尊位肯定是没有问题。   “三师兄,你呢?”   笙箫默皱眉,火夕的性子一直不定,入门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为人也不如竹染稳重,现在考虑是不是让火夕接尊位,有些为时过早了。   “清清,火夕的性子虽然比原来有些改变,但却不是接师弟尊位的最佳人选。”   听了白子画的话,笙箫默无奈点头,确实如此。   麦晓清了然,其实,长留中最适合接儒尊尊位的人选当属落十一了,但落十一却是大师兄的弟子,这有些不好办。   “舞青萝现在进境如何?”   “青萝性子沉稳,资质尚佳,如今的修为也达到的三重天,只是处事尚显不够圆滑。”   笙箫默想起自己的两个徒弟就头疼。   “也已经不错了,再等等吧,也许以后还会有合心的弟子入门呢?”   麦晓清突然想起了朔风,只是他炎水玉碎片的身份,却早晚会随着炎水玉的归位消失,这还需想一个好办法。   再有十年,想来朔风和霓漫天都会上长留了吧?若是阻止了茅山灭门,花千骨拜在茅山门下,应该就不会再入长留,那霓漫天会如何?她只是公主病太严重,在家里被宠坏了,骄纵跋扈得没了约束。   “嗯,也只能这样了,算了,大师兄,火夕住哪里都是一样的,我看他的性子被竹染也收得好了很多,就让他住你的贪婪殿好了。”   笙箫默无奈苦笑,他早就看出,火夕在竹染面前那就是乖顺的小猫咪,留住又有何用?   摩严蓦地一笑,如好亲家一般对自家师弟安慰道:   “师弟,你放心吧,竹染不会亏待火夕的,你是没见上一次晓清出关的时候,说是要将他们两人一人受销魂钉,一人入蛮荒百年,竹染可是抢着一个人担了,恐怕委屈了火夕。”   笙箫默无所谓的笑了笑,竹染将来对火夕如何,都是火夕自己选择的路,他这个做师父的,只能指引了方向,却没法去牵手领着他前行。   “清清,这云牙你准备一直这样养着?”   白子画蹙眉看着一直被麦晓清抱在怀里的兔子,她的手不时的在兔子的背上轻轻捋顺着光滑的兔毛,而云牙好像也很喜欢她,从一开始听到麦晓清叫她云牙时的惊慌到现在的接受她,似乎很自然。   笙箫默也看向麦晓清怀中的兔子,他也早已经见过云牙,知道这就是喜欢上无垢上仙的那只兔子精。   “我也没想好呢,先让她和三师兄的灵鸟在一处吧,我等几天就下山去看看,有些事情要办。”   麦晓清不知道现在的花千骨多大了,毕竟白子画继位掌门的时间当年是延迟了的,而现在却是他继位后的两百六十五年,似乎现在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比如断念,比如竹染和火夕,更不可思议的是白子画居然是她的生死劫,那也就是说,花千骨已经不是白子画的生死劫了?   她需要先去看看现在的花千骨到底多大了,是不是依旧招惹鬼怪妖邪之物,是不是依旧还是神身现世?   而且,她需要去一趟茅山,在成为上仙后,曾经泰山山顶的那个白须白发的蓝袍道人她已经清晰的看清了他的容貌,没想到居然是茅山掌门清虚道长,这个可让她太震惊了。   白子画剑眉微蹙,只是碍于摩严与笙箫默在旁边,没有说什么。   “晓清,用不用我陪你一起啊?”   笙箫默眼角斜了眼白子画,笑眯眯地看着麦晓清问,果然看到白子画的眉皱得更深了,忍不住心里一乐。   “不用,你还是先操心好你徒弟的事吧,等火夕出关了传音给我,我回来给他们备一桌酒席为他们两人庆贺。”   麦晓清挥挥手,她可不想去茅山找清虚道长的时候还得打发笙箫默。   “好,我会告诉火夕和竹染的。”   摩严笑笑站起来,向白子画和麦晓清告别。   “晓清,今日刚出关,多休息几日,稍后我让竹染来见你,有什么事你可以吩咐他,我就先走了。”   麦晓清站起身,颔首道:“多谢大师兄,大师兄慢走。”   “我也走了,给竹染配的药还差一点了,回头让青萝送过去。”   麦晓清忍不住好笑,打伤了人家还得自己出力出药医治,图什么啊?   “三师兄慢走。”   白子画坐着没有动,看到麦晓清再次坐下,蹙眉看着她道:   “清清,你准备何时下山?”   ☆、再访茅山   “三日后吧。”   麦晓清想想,自己两手空空的,出去了怎么办?总是要准备些什么吧?可真的要准备什么自己还真的不知道。   “我随你一起吧,我知道你应该要去茅山见清虚道长,他也一直在等你。”   麦晓清惊愕地看着白子画,他知道自己要去茅山?知道自己要去见清虚道长?白子画,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白子画皱眉看了一眼她怀中的云牙,淡淡地道:   “我曾去见过清虚道长,他说你三百年内必会晋升上仙,让我转告你,若是你出关,有疑问可去茅山找他,他会在茅山等你。”   麦晓清心里微松口气,垂眸掩下心中的情绪。   “师兄在门中不忙吗?”   “无妨,有大师兄在,如今竹染和落十一也能给大师兄帮很多忙。”   “也好,我对外面不熟悉,有师兄陪同方便许多。”   白子画深幽的眸子渐暖,看着麦晓清轻声道:   “清清,将云牙还放到后山桃林中吧,她已经在那里生活了近百年了,对那里也很熟悉,若非我封印了她体内法力,她早就可以化为人形了。”   麦晓清愣了下瞬间了然,白子画也是担心云牙化成人形后在长留多有不变,传到无垢那里恐怕是麻烦。   “嗯,这样就行,让那灵鸟陪着她好了,哼唧兽随我们一同下山吗?”   原本麦晓清想着自己一人出去找清虚道长的,所以之前说带着哼唧兽也无妨,但现在白子画居然也要一起去,哼唧兽带不带都无所谓了。   “让它跟着也无妨,仙界各处它都熟悉,倒是一个很好的向导。”   白子画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浅笑。   麦晓清的心神晃了下,恍惚被他的笑容摄了魂般,只是转眼又恢复了镇定,暗自骂自己不争气,不是早就知道他的容貌仙界第一,也早就熟的不能再熟悉了,居然还会为了他的笑颜晃了眼、摄了魂。   白子画深邃的眸子闪过幽光,看着面前垂下眸子的人,莫名的心情愉悦。   “清清,先去休息吧,师兄去准备三日后我们下山之物。”   麦晓清心里不断鄙视自己,也没有敢抬头看白子画,只是装作逗弄云牙的样子点点头。   “师兄去准备吧,绝情殿的小厨房中可有食材?”   麦晓清突然有种想吃东西的欲望,倒也不是腹中饥饿,而是闭关两百多年没有吃过东西,都快觉得味觉退化了。   白子画心中微怔,清清饿了?   “我传音让人送上来些,稍等片刻即可。”   说完,白子画看了眼依旧低着头的麦晓清往殿外走,只是眉眼间却没有了冰寒。   再次吃到久违的味道,麦晓清竟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手持筷子看着小桌上的几道小菜,都是她自己曾经最拿手的,味道一如从前,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做的菜竟是这么好吃?   “师兄,原来我做菜这么好吃啊?”   白子画闻言忍不住笑了,这丫头,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不过,她现在的厨艺已经不比自己差了,味道确实很好。   “嗯,清清做菜一直都很好。”   白子画浅笑,这么久以来,自己也不曾吃过东西,似乎就没有想起来。   “师兄,给你吃这个。”   麦晓清头也不抬,完全专注于美食上,挑了一块仙果肉放到了白子画的碗中,继续埋头吃自己的。   白子画怔了下,看着自己碗里的果肉,手持筷子夹起,放入了口中慢慢品味。淡淡的果香在口腔中蔓延,一种异样的感觉让他的眸子微眯了下,看着吃得高兴的麦晓清,突然伸手执筷,夹了菜放入麦晓清的小碗中。   麦晓清愣了下,瞬即抬头看着白子画笑道:“谢谢师兄。”   白子画轻声道:“吃吧,慢点。”   声音温柔而宠溺,只是埋头吃东西的麦晓清却没有察觉到,满腹心思都放在了面前的美食上。   三日后,麦晓清与白子画一起,脚边跟着欢快的哼唧兽一同离开了长留山,徒留一群震惊的长老们站在长留大殿上发愣。   “世尊,儒尊,这是真的?星尊真的突破了?”   “世尊,星尊果真晋升上仙了?”   “儒尊,你快说啊,星尊是真的成了上仙啦?”   九阁十二殿的长老们听到消息都赶到了长留大殿,拉着摩严与笙箫默追问麦晓清突破上仙的事情,毕竟,他们没有人察觉到绝情殿上突破上仙时应有的震动,那种恐怖的气息波动如何压制的?如果只是绝情殿的结界,根本不可能阻挡得住。   “好了好了,你们听我说。”   笙箫默举手,阻拦住这些曾经对麦晓清封尊位全体不满的长老,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摇了摇扇子,扫了一圈不再淡定的众位长老,淡然道:   “小师妹已经于两年前就突破了,只是为了更加熟悉上仙的庞大法力和控制收敛气息,延迟了两年出关,是我和两位师兄一同联手设下了结界,才勉强控制住了她突破时的灵气震荡,这一点不用怀疑了,小师妹现在的修为,已经与掌门师兄一样,是我长留的第二位上仙。”   笙箫默漠然地看了眼惊愕的长老们,对他们曾经反对麦晓清封尊位仍然耿耿于怀。   “难怪当初老掌门会封她为星尊呢,资质真的超过了掌门尊上了,不愧是老掌门的关门弟子啊!”   “是啊,还是老掌门眼光毒辣,长留有尊上和星尊,必定会大兴啊!”   “说的对,儒尊也突破八重天了,长留有四尊在,必定可保长留基业千年不衰。”   摩严皱眉看着一众笑脸奉承的长老,心里虽然厌烦,却沉默着没有说话。   “诸位长老,我和两位师兄之所以压制了小师妹晋升时引发的震动,就是不想小师妹已经突破上仙的事情在六界传开,对长留不利,还请各位长老保持沉默的好。”   笙箫默收了折扇,冷冷地看着喜形于色的诸位长老。   长老们面面相觑,不过很快就有人想明白了笙箫默的意思,恭顺地低头应道:   “是,我等遵命。”   能成为长老的人无不是人老成精,很快大家也就反应过来,考虑清楚了之间的利弊,对三尊的决定也没有异议,不管他们对三尊是否心服,但对长留不利的事情,他们也绝不会去做的。   笙箫默与摩严对视一眼点点头。   摩严看着长老们沉声道:“以后,三尊议事将改成四尊议事,以掌门与星尊为首,他们的决定就是四尊共同的决定,还请长老们遵从行事。”   长老们错愕地看了眼摩严,没想到他做出此番决定,麦晓清虽然晋升上仙,但毕竟也是他们最小的小师妹,而摩严却也甘愿俯首,让他们有些诧异,但他们对摩严的话不敢质疑,均低头应道:   “是,我等遵命。”   麦晓清与白子画飞出长留,完全不知道长留大殿中的事,更不知道摩严和笙箫默的决定,而是与白子画直接飞去了茅山。   如今,他们的修为都是上仙,法力雄厚,御风而行,只是半日不到的时间就到了茅山的大茅峰顶。   低头看着下面万福宫的广场,麦晓清对身边的白子画道:   “师兄,离我们上一次来大概有多久了?”   “上一次来时你才十四岁,有两百七十五年了。”   麦晓清有点恍惚,两百七十五年,在过去,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多少辈人了?清虚道长,你把我带到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   白子画挥手一道金光打入了万福宫的大殿中,很快,大殿中跑出来一人站在了大殿门口。   “清清,我们下去吧。”   “好。”   两人脚踏虚空,迎着清风落在了万福宫的大殿前,同样的如雪白衣,淡淡的银色光晕将两人轻拢,清冷淡漠的气息从光晕中散出,竟是让人分不出两人气息的不同。   绝色出尘的惊天容貌,清高傲岸的仙人之姿,犹如绝世画卷中走出的一双人,让大殿前的茅山弟子们震惊得呆怔住。   “茅山云隐,拜见尊上,拜见星尊。”   修长的身影迎着白子画与麦晓清躬身行礼,温和的气息萦绕周身,声音镇定而沉稳。   “无须多礼。”   白子画面无表情的脸上眸色深幽,声音寒凉如水。   “家师已在大殿等候,尊上请,星尊请。”   云隐恭敬的请白子画与麦晓清进入大殿,自己跟在后面进入,只是在麦晓清经过身边时忍不住眼角轻瞄。   这就是两百多年前的小丫头?没想到还不到三百年,竟是晋升到了上仙了吗?师父怎么知道的?长留没有传出消息啊?   云隐心中疑惑,但对师父的话却深信不疑。   “老道见过尊上,见过星尊。”   当白子画与麦晓清进入大殿后,没有想到清虚道长居然是站在殿中迎候两人,而且率先向两人见礼。   白子画眸子闪过精光,瞥了一眼身边的麦晓清,看着清虚道长,右手微抬。   “清虚掌门何须如此多礼?是子画与师妹多有打扰了。”   云隐错愕地看了师父一眼,只是上了茶水后悄然退到了殿外守候,而哼唧兽乖顺地趴在云隐的脚边懒懒地看着大殿外的广场。   “尊上,星尊,老道等这一日等了多时了,两位请坐。”   麦晓清压制着心中的疑问,蹙眉看着清虚道长没有说话。   白子画看了麦晓清一眼,淡然坐下。   “星尊,可是心中有疑问想要向老道问询?星尊但问无妨。”   清虚道长坐下后,看着神态与白子画相似的麦晓清,笑了笑。   “清虚掌门,晓清今日同师兄前来,乃是专门来拜访掌门,请掌门为晓清解惑。”   麦晓清微微颔首,清冷的目光看着清虚道长。   “星尊请说。”   清虚道长看了眼沉默不语的白子画,对麦晓清点点头。   “敢问清虚掌门,当年可是道长将晓清送到荒山?”   麦晓清没有说是清虚将她直接从泰山扔下落至荒山,而是客气的说是送至荒山。   “当年的确是老道将星尊从异世带回,但法力不及,没有想到会将星尊送到了荒山,好在有尊上的哼唧兽救下星尊,否则老道可是成了千古罪人了。”   麦晓清眸子闪了下,看了眼白子画,想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是来自异世了。   “清虚掌门可否告知原因?”   “星尊,你本是异福星转世,万年前魂魄被异朽君以秘法送出六界,老道耗费千年功力找到你的所在并将你带回,也是有私心的。”   异福星?什么异福星?自己怎么成了异福星转世了?   麦晓清心中震惊,根本不明白异福星是什么,难道当年师父和师兄就已经知道了吗?否则怎会封自己为星尊?   而且,居然和异朽君有关?东方彧卿吗?这六界中心思最为深沉之人,也是心机最为诡异之人,万年前,为何你要将异福星逐出六界之外?   东方彧卿,怎么哪里都有你的影子?你活的这几千世轮回,有一半是被白子画所杀,定然是有非杀你不可的理由,这一世,你可不要再来招惹我,我不是花千骨,不会被你所利用,有我麦晓清在,决不会让你设陷伤害师兄的。   “老道几百年前就算到我茅山将有一灭门大劫,老道耗时百年终于找到能拯救茅山的一线生机,那就是异福星现世。但是,六界均知,异福星已经万年不曾转世,老道后来无意中得知异福星没有现世的原因,不是没有转世,而根本就不在这六界之中,老道最终耗费千年功力才找到异福星转世所在,并带了回来,只是,老道却功力将尽,寿命无多。”   麦晓清垂眸不语,只是淡淡的听着清虚道长所述,心中却是掀起巨浪。   白子画蹙眉,清虚为何告诉清清的和两百多年前和自己说的不一样?没有说因为妖神出世他才将麦晓清从异世带回,只是将理由放在了茅山大劫上,为什么?   是不想未出世的妖神成为清清的枷锁吗?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花莲初见   “今日,老道有一请求,万请星尊与尊上应允。”   清虚掌门言毕,站起身对白子画和麦晓清竟是躬身一礼,白子画和麦晓清忙站起身。   “清虚掌门,您与家师本就是多年故交,长留与茅山也是唇齿相依,清虚掌门何来请求一说?之前长留弟子遇难还逢茅山弟子搭救,子画还尚未答谢,清虚掌门有何事请尽管明言,子画与师妹定当尽力而为。”   白子画目露惊异,不知道清虚掌门为何如此。   “尊上,星尊,十年后,茅山将有一灭门大劫,但具体是何,老道却是不知,还请两位相助茅山化解劫难。”   麦晓清眸子陡然睁大,十年吗?那不正是云翳勾结单春秋杀了清虚道长,夺取拴天链,屠了茅山满门?而花千骨也正是那个时候上了茅山的。   “请问清虚掌门,你有几位徒弟?”   清虚掌门和白子画均是一愣,清虚掌门回道:“两位。”   “除了云隐,另一位是谁?”   麦晓清想确认,云翳是不是还在茅山,毕竟,这里已经和她所知有所不同。   “哦,是云翳,怎么了?”   麦晓清蹙眉,云翳在茅山,那就有极大的可能会勾结单春秋上茅山,可现在又没有办法告诉清虚道长,云翳会背叛茅山,谁会相信?   “怎么晓清来过两次都没有见到?可是不在山中?”   “云翳性格内向,向来不喜应酬,不善言语,每日在后山练功,所以跟在老道身边的都是大弟子云隐。”   麦晓清垂眸,想着该如何化解那场劫难。   “清虚道长,晓清不知道什么是异福星,也不知道异福星转世会如何,但道长耗费千年功力将我带到这里,让我遇到了师兄,又到了长留拜了师父,才有了晓清的今日,晓清应答谢清虚道长才是,至于清虚道长所说的茅山十年后的大劫,晓清定会助茅山化解,请道长放心。”   麦晓清对清虚掌门行了一礼,承诺他十年后会助茅山化解大劫,让清虚道长松了口气。   “如此,老道多谢星尊。不知星尊可还有问题想要询问?”   麦晓清想了好一会,也不知道要问什么,没想到清虚耗费千年功力将她从现代弄到这里,就是为了化解茅山的灭门大劫,唉,只是这样也将他的寿命快要耗尽了,她能说,这也是命中注定吗?   “没有了,多谢清虚道长为晓清解惑。”   “呵呵,星尊客气了,只要星尊不怪老道擅自而为就好。”   麦晓清笑笑没有再说话,而清虚掌门也没有再追问她提起云翳是何意,因为麦晓清根本就不认识云翳,甚至他几个徒弟都不知道,想来也只是奇怪为何都是云隐一人跟随在自己身边吧?   白子画看了麦晓清一眼,知道她已经没有什么想说的了,而他本就是陪她一起来的,有些话清虚掌门并没有对麦晓清说,他心里清楚,清虚道长这样做本就是逆天而为了,若是再与麦晓清说的多了,怕是会遭来更大的厄运吧?   “清虚掌门,若是无其他的事情,子画与师妹就告辞了,打扰之处还请掌门见谅!”   白子画站起身,向清虚掌门颔首为礼,礼貌的告辞。   麦晓清也随之站起,颔首对清虚掌门道:   “清虚道长,茅山有事可传信长留,长留定会鼎力相助。”   清虚掌门现在心情非常的好,整个人似乎都精神了许多,含笑看着两人。   “尊上,星尊,老道在此多谢两位。”   挥手除了大殿内的隔音结界,清虚掌门将白子画与麦晓清送到了大殿门口,看着他们化作白光远去。   “云隐,长留星尊晋升上仙一事,你知即可,不要再告诉任何人,即使云翳也无须说。”   清虚看着云隐,沉声叮嘱,长留并没有传出一丝麦晓清晋升上仙的消息,那就是不想外人知道,看麦晓清的气息沉稳,绝对不是刚刚晋升的,而他们能来茅山,那也是因为白子画知道是自己将麦晓清带到这里的,所以也没有隐瞒自己麦晓清晋升的事情,但他却不能不谨慎的叮嘱自己的弟子。   离开了茅山,麦晓清看了下方位,向花莲村的方向飞去。   “清清,准备去哪里?”   白子画看麦晓清似乎是有目标的样子,忍不住询问。   “去一个花莲村的小地方。”   “那里有何不同吗?”   白子画有些诧异,听名字就像是一个小村落,清清要去那里做什么?   麦晓清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能说那里有一个差点成为你生死劫的女孩吗?她能说若是她没有出现,那里就有一个你会爱上的女孩吗?   麦晓清沉默了一会,轻声道:   “那里可能有一个以神之身转世的女孩。”   白子画一惊,神之身转世?怎么可能?神界早已毁灭,众神早已消亡,怎么可能还会有以神之身转世的人?   “清清,确定吗?”   白子画蹙眉看着麦晓清,心里有些沉重,清清知道神之身的意义吗?   “不能完全确定,所以想要去看看。”   并没有多久,两人隐藏身形落在一个小村落的外面。   村落并不大,村口外有一条小河,一座木桥坐落在上面,将小河两岸连接,花莲村的木牌就挂在村口处,麦晓清心道,这河里应该就有淹死的鬼魂吧?只是此时是白天,也不可能出来的了。   “清清,可是要进村?”   白子画蹙眉,看着这个毫不起眼的小村子,这里给他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说不出是什么,从心里排斥,不想踏入这个村子中。   “稍等下,我看看。”   麦晓清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却又说不出是什么。   麦晓清飞到半空,神识笼罩了小河两岸,很快在距离小河不远处的一个小山谷中发现了一户人家,简易的几间木屋,干净整洁的小院,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蹲在院子里唯一的桃花树下玩耍。   麦晓清眸子微缩,找到了。   “师兄,随我来吧。”   白子画站到麦晓清身边,两人将哼唧兽留在半空中的云团里,闪身来到了小院的外面。   院子中没有什么花草,简陋的几间木屋告诉了他们这户人家的贫穷,淡淡的异香从院落中散出,院落外面的林子里若有若无的传出各种诡异的叫声,阴冷的气息在林中盘旋。   白子画和麦晓清眸色凝重,没想到,这晴天白日之下,这林中的妖物就如此的不安分。   白子画剑眉紧蹙,袖袍挥过,金光向林中笼罩而去,凄厉的惨叫瞬间传出,只是又很快消失,林子中陡然安静下来,阳光洒落在林中,阴冷的气息渐渐地散去。   小女孩似有感应一般,突然抬起头看着外面的林子。大大的眼睛,漆黑的瞳孔烁然闪亮,好奇地看着外面的树林,似乎不明白,今天的林子怎么这么安静?   “清清,这孩子身上阴气重、八字轻,命格诡异,能承受神之身的转世也是不易,想来这外面林中的妖魔鬼怪都是她身上的异香招惹来的,只是她身上应该还带了具有法力的东西,才会帮助她遮掩了部分气味,否则她难以活到现在。”   白子画蹙眉看着小女孩,长的非常可爱,圆圆的脸蛋,皮肤粉白,大眼睛异常明亮,只是身上的衣服明显是成人的改小了穿的,头发也是凌乱。   “师兄……”   麦晓清刚想说话,就听院子里一个声音响起。   “小骨,过来吃饭吧。”   一个瘦弱的书生模样的人站在了木屋前,脸色微黄,身子微微有些佝偻,明明不到三十的年纪,却看上去苍老的像四十多岁的人,可以明显看出他已经邪气缠身,只是时间倒还不是很长。   “好的,爹爹。”   小女孩听到声音,欢快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向木屋,途中磕绊下还摔了一跤,只是很快就自己站起来,拍了拍小手。   “小骨,慢点。”   木屋前的男人在小女孩摔倒时紧张的就欲冲过去,只是看到小女孩又马上站了起来才缓和了脸色走到她面前,将小女孩抱起向木屋走去。   “师兄,就是这个孩子。”   麦晓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若不是这花秀才命格硬,恐怕也不能将花千骨抚养长大,只是这样一直邪气纠缠不去,很快也会病魔缠身的,好在现在邪气侵蚀的时间尚短。   “清清,你想怎么做?”   白子画皱眉,清清不会想把这孩子带回长留吧?这么小,还没有当初清清初到长留时大,而且,这孩子资质太普通了,又身怀异香、命格诡异。   “师兄,有一处地方比较合适他们父女俩生活,可以让这个孩子不被妖魔鬼怪缠上。”   麦晓清原本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办,只是在白子画清除了林中鬼怪的那一瞬间,突然想到了一个去处,这样是不是就能免了将来花千骨上茅山时因为进不去茅山结界而找到异朽阁中,从而避免了被东方彧卿利用?   白子画一愣,不被妖魔鬼怪缠上?那是……茅山?茅山向来都是以捉鬼降妖闻名于世,在凡间也是非常有名气的。可是,清虚道长会同意吗?   “清清说的可是茅山?”   “正是。”   “这孩子这么小,清虚道长……”   麦晓清淡淡一笑,看着白子画道:“师兄,并非是现在就将这孩子送进茅山,我们只需让云隐将他们父女俩带到茅山脚下照拂一二就可以了,茅山方圆几十里内都没有任何妖魔鬼怪的,我再将她的气息以法力封住,阻止她的异香散出,他们父女俩就可以如同普通人一样生活了。”   白子画心里似乎猛然一松,点点头。   “也好,如此清虚道长应该不会反对的,就按你说的办吧。”   ☆、妥善安排   白子画给茅山清虚道长传信,说明了花千骨的情况,请云隐出面将他们父女两人接到茅山脚下去安置了,他相信清虚道长不会拒绝,因为神之身的转世在六界已经万年不见,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却是会生出祸端来。   两人都没有猜错,他们等了没有多久,云隐就已经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云隐见过尊上,见过星尊。”   云隐站在两人面前恭敬的行礼,已经知道他们要让他做的事情是什么,但却不明白是为什么,因为清虚道长并没有告诉他花千骨的身份。   “免礼。清虚掌门可有告诉你要做什么?”   白子画淡漠地看着云隐,清冷的目光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云隐恭敬的回道:“家师让云隐前来说是将一对父女俩带到茅山脚下安顿。”   “嗯,就是这院中之人。那孩子大概两岁左右,但因为八字轻,阴气重,又是容易招惹妖魔鬼怪的体质,以前应是求过法力高强之人,所以身上带了有法力的东西,否则难以活到现在了,稍后你去询问那女孩的父亲,看他可愿意随你去茅山脚下生活,可以让他们避免妖魔鬼怪的纠缠。”   云隐闻言心惊,这里离茅山不近,但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算远,他们竟然不知道这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个女孩,只是为何这附近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是不是已经被他们清理掉了?   “是,云隐遵命。”   云隐越是靠近小院,感觉鼻息间闻到的异香越是浓烈,马上明白了白子画和麦晓清没有说明的东西,很显然就是这异香容易招惹那些妖魔鬼怪吧?去到茅山脚下倒是个很好的去处。   云隐进到房间中并没有多久,手中便牵了花千骨出来了。   小女孩很高兴,似乎头发也重新梳理过,没有原来那么凌乱。身后跟着的花秀才身上背了一个单薄的小包袱,似乎就是这父女俩全部的家当了。   云隐带着两人走到了白子画与麦晓清面前站下,花秀才和花千骨错愕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如坠梦里。   “神仙姐姐……”小丫头仰头看着麦晓清,大大的眼睛眨巴了下,脸上泛起红晕,嘴里呢喃着。   花秀才瞪着眼睛愣在云隐身后,能让茅山道长躬身行礼的,定然是神仙了吧?   “你叫小骨对吧?”   麦晓清唇边浅笑,蹲下身子看着站在云隐身边小小的花千骨,没想到小丫头小的时候这么可爱啊!   “是啊!我叫花千骨,姐姐,你是神仙吗?”   麦晓清微笑点头。   “姐姐,你长得真美,比画里的人还美。”   花千骨歪着头看着面前的麦晓清,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这个姐姐身上还有一种好闻的味道。   “小骨长大了也会和姐姐一样的。”   “真的吗?”   “真的,小骨,今日随云隐哥哥去茅山,茅山最是会驱鬼捉妖了,所以小骨去了以后就再也不会看到脏东西了。”   “嗯,大哥哥已经和小骨说了,可是,姐姐怎么知道小骨能看到好多吓人的妖怪?”   “小骨不是说姐姐是神仙吗?姐姐当然知道。”   “哦,也是。”   麦晓清站起来,蹙眉看了眼云隐身后的花秀才,浅淡的黑气在他的眉间若隐若现。   法力凝聚指尖,麦晓清将一道金光点在了花秀才的眉心,很快,丝丝黑气从花秀才的头上溢出,花秀才微黄的脸色逐渐有了些血色,“噗通”跪倒在麦晓清的面前。   “拜见仙子。”   花秀才突然感觉沉重的身体瞬间变得轻盈,昏昏沉沉的脑子也清明无比,知道是面前的麦晓清施展了法力,感激的跪地行礼。   “花秀才不必多礼,起来吧。今日且随云隐道长而去,会让小骨平安长大的。”   “是,多谢仙子大恩。”   花秀才没有敢抬头,仿佛看一眼就是对面前两人的亵渎,之前云隐已经告知了他的身份,并说了要带他们父女离开此地前往茅山,开始还让他不敢相信,忐忑不安的跟着云隐出来,现在见到麦晓清两人,彻底的相信了。   麦晓清看了眼花千骨身上挂着的一串佛珠了然,就是这佛珠遮掩了一部分异香。   十指翻飞,淡淡的金色符文落在了花千骨的身上,很快,云隐便再也闻不到花千骨身上的一丝香味,顿时心中明了,没想到麦晓清居然会用法力封了这丫头身上的异香,这样带去茅山也方便了许多。   “云隐,请转告清虚掌门,小骨与茅山有很深的渊源,清虚掌门可酌情考虑是否收她为徒,这孩子心思澄明、天性纯善,刚才我已助她洗涤经脉,驱逐了体内的污秽之气,若是以后也能性格坚毅,修炼必然会很顺畅。”   “是,云隐定会转告家师。”   云隐没有想到,刚刚只是很短的时间,麦晓清不仅封了花千骨身上的异香,竟然已经帮她洗涤了经脉,只是小丫头却没有一丝异样,果然是法力深不可测。   “去吧,有什么问题可传信与我。”   麦晓清挥手以法力将还跪在地上的花秀才扶起,让云隐带着父女俩人离开。   “姐姐,小骨还能再见到姐姐吗?”   花千骨扭头看着麦晓清,眸子里闪着盈盈晶光。   “会的,小骨乖乖听大哥哥的话,姐姐就会去看你的。”   “嗯,小骨会乖乖听话的,姐姐一定要来看我。”   小丫头一步三回头的牵着云隐的手离开。   麦晓清蹙眉,这要走多久?不知道云隐御剑带着他们会不会很费劲?   伸手招来一朵白云挥向要走远的云隐三人,瞬间将三人带到了半空中。   云隐回头看向麦晓清和白子画,知道是他们所为,感激的点头,安抚了吓得惊叫的花秀才父女,驾云向茅山而去。   一个阴暗的房间中,成千上万条舌头从高空中用红线垂挂下来,颜色深浅不一,有的枯萎暗黑,有的鲜血淋淋,似还能看到艳红的血液从上面低落,却在半空中消失不见,阴冷诡异的气息在万千舌头中弥漫,淡淡的蓝光在房间中莹莹闪动,一个身影突兀的出现在房间最里面宽大的座椅上,半个身子都陷在黑暗中。   “呵呵,异福星,你终于出来了。这六界能让我异朽君探查不到的,就是长留的绝情殿了,麦晓清吗?你能逆转白子画的生死劫,却让自己成了渡劫之人,不能归位的异福星,还妄想阻止妖神出世吗?呵呵……留在异世不好吗?为什么要回来?”   一个恐怖的恶鬼面具从黑暗中浮出,暴出的眼球诡异地转动了两下,长长的舌头伸出,满满的扎着钉子,暗红的血液顺着钉子溢出,却没有一丝滑落。   “绿鞘,长留今年的仙剑大会你去吧,记得要进入前三名,能不能被绝情殿中人的收为弟子,就看运气了。”   面具下再次传出的声音与刚才说话的声音完全不同,似不是一个人一般,温润悦耳。   “是,阁主。”   一个高大的女子身影站在高悬的舌头下面,微微躬身,对头顶的舌头视而不见。   “清清,可还想去哪里?”   白子画看着身边的麦晓清,从花莲村离开后,就发现她似有些迷茫,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不由皱眉。   “师兄,我对长留以外的地方根本不熟悉,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麦晓清红唇微噘,好看的眉毛要拧成一团,安排好了花千骨,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无事可做了,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想四处转转,但却没有目标。   白子画心里有些好笑,这丫头,心思虽然单纯,但却没有一点玩性,比之师弟还要成熟稳重,难道是因为跟随自己长大,受自己性格影响过重了吗?其实,他根本不知道麦晓清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是二十大几的人了,坠落荒山的时候才莫名其妙变小,他还一直以为她是三岁时被清虚道长从异世带回,只是能预知一些事情罢了。   “既然清清不知要去哪里,那师兄就带你四处转转吧。”   白子画看着露出孩子气的麦晓清,清浅淡笑,决定亲自带着她转转,自己也有一百多年没有离开长留了,但他的时间并不是很多,离仙剑大会的时间不远了,到时他还是要回去的。   白子画让哼唧兽自己去了荒山,而他带着麦晓清开始在仙界各处游历,偶尔遇到妖魔也会出手斩杀,去了极西的沙漠腹地,也去了南海深处寻得了南海特有的夜明珠,宛如婴儿头颅般大小,让麦晓清喜欢不已。最后去了极北苦寒之地的冰崖,准备斩杀那里一条修炼了上千年的冰谷妖龙,并非真正的龙,而是巨蟒修炼而成。   在极北苦寒之地,麦晓清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仿佛曾经到过此地,已经是上仙修为的她,居然会有一种寒意侵蚀着她的身体,让她从心里感到寒冷,忍不住靠近身边的白子画。   “清清,怎么了?”   看到她苍白的脸色,白子画吓了一跳。   “师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到这里之后就觉得有些熟悉,而且,还能感到寒意透体。”   白子画心惊,拉过麦晓清的手,果然是冰冷,马上将真气渡过去,也只是稍稍缓解,看到她微微发抖的红唇,心里担忧,将人揽在了怀里。   “清清,我们先离开吧。”   白子画担忧地看着麦晓清,不知道她为何到了此地后会这样。   “还是先将那妖龙斩杀了再走吧,已经到了这里了,也不差这一会,我没事的。”   麦晓清忍着身体的不适,运转体内真气驱赶透体的寒意,稍顷,真气运转了几个周天后,身体渐渐回暖。   感觉到她果然好了许多,白子画也放了心,觉得她说的也对,已经到了这里,没有将妖龙斩杀就回去了,岂不是白跑一趟?   两人在冰山雪地中找寻了半日,终于找到了冰谷妖龙所在的那处冰崖。   如利刃切开般的冰崖,直上直下的没有一点坡度,百丈深的崖底浓浓的妖气笼罩,方圆百里不见任何活物。   两人屏了气息,金色光壁将两人笼罩其中,白子画从指尖弹出一粒状似药丸一样的东西。   “师兄,是什么?”   “是用妖龙最喜欢的冰熊血炼制的药丸,先将它引出来,争取一击必杀,否则让它逃掉就不好找到了。”   “好。”   药丸悬浮在了冰崖上的半空中,很快,崖底传出了低沉的吼叫声,腥臭的气息伴随着越来越近的吼叫声愈发浓重。   白子画与麦晓清隐藏了身形,收敛了气息站在半空中,法力凝聚掌中,准备待冰龙出现后出手。   悬浮半空的药丸犹如活物一般,慢慢的向冰崖外飘去。   在麦晓清的凝神聚气中,一个黑色长长的身影冲天而起,全身覆盖着厚厚的鳞甲,在惨淡的日光下散发着黑色幽光,腥臭的气息在空中弥漫开来。   两道金光瞬息而至,尽数落在了黑影上,震天的惨叫声才刚刚响起转眼又嘎然而止,沉重的身躯迅即砸向深崖中,生命气息消失殆尽。      ☆、发现异常   斩杀了冰谷妖龙,白子画与麦晓清并没有停留,马上离开了极北苦寒之地,远离之后,麦晓清的不适感马上消失。   麦晓清突然想起刚突破时的那个让自己通体发寒的梦境,不就是这里吗?   麦晓清再无了到处游历的心情,压下心中的异样,麦晓清提出直接返回长留,她也知道,长留现在的仙剑大会已经增加到三年一次,自己已经两百多年没有看过长留的仙剑大会了,回去帮帮忙也好。   对于麦晓清提说回长留,白子画欣然同意,原本即使麦晓清不说,他也是要提出让麦晓清回去休息的,之前她的异样他看在眼里,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能让她回去休息了再说。   再回到长留大殿,麦晓清见到了竹染。   没想到竹染的变化这么大,难道是因为火夕吗?周身散发着温暖平和的气息,修为在弟子中已经属顶尖,甚至超过一些长老,摩严准备让他此次仙剑大会参加拜师组的比赛,但也可以说没有丝毫悬念,肯定能拿到拜师组的第一名的。   “大师兄,你这是准备让竹染收徒了吗?”   麦晓清笑眯眯地看着摩严,竹染没有盗偷神器,没有仇视摩严,没有与摩严站到对立面上,让摩严不仅没有变得凶厉而充满煞气,反而是越发的温厚了,虽然依旧还是对弟子们保持了严厉的模样,但却不如以前那般刻板了。   “有仙资好的苗子也可以的,看竹染自己了,不过,晓清,你和子画不准备收徒吗?”   麦晓清一愣,她收徒?没想过,至于白子画,应该也不会吧?   白子画看了摩严一眼,凝目看着麦晓清,她现在不仅仅是身居高位,更是修为与自己持平,只是,他们还不打算让麦晓清晋升上仙的事情在仙剑大会上公开,就是不知道她自己的想法。   “大师兄,外界现在还没有人知道我已经晋升上仙了吧?”   麦晓清想了想,决定还是想先隐瞒了自己修为的好,所以看着摩严问。   “不知道,就是我们长留门内弟子们也不知道,目前只是限制在长老内,但之前都做了交代的。”   “那就好,就这样吧。而且我也没有收徒的打算,太麻烦。”   白子画紧蹙的眉毛慢慢舒展,看着摩严道:“大师兄,现在六界之中乱象已生,收徒一事我自有打算,现在不是考虑的时候。”   摩严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他之前就和笙箫默讨论过白子画以后收徒的问题,都认为白子画将小师妹亲自教导长大,已经有了先例,怎么可能还会去收仙资普通的弟子?他们只能盼着再等个几十年,或许麦晓清会收徒,这样也不至于绝情殿太过冷清了。   麦晓清看了看白子画,心里突然在想,她把花千骨留在了茅山,不会让白子画以后没有徒弟了吧?这,这……可怎么办?算了,还是先等妖神之事过去再说吧,自己的生死劫最终还不知道会如何,其他的还是先别想了。   笙箫默看着两人,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最后的目光却是落在了竹染的身上,其实,竹染还是让笙箫默很满意的,有时笙箫默甚至会想,若是火夕真的是女孩子就更完美了,然后自己又为这个荒谬的想法感到好笑。   此次的仙剑大会还是由竹染负责,已经安排了多次的仙剑大会,竹染早就轻车熟路,虽然经常也是忙的不得休息,但也是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而且有师弟落十一帮忙,让竹染省心不少,对自己的这个师弟感到非常满意。   “竹染,此次报名参加仙剑大会的名单可是整理好了?”   白子画看着沉稳有度的竹染,心里为大师兄高兴,只是面目依旧是清冷淡漠。   “是,掌门师叔,已经全部整理好了。”   说完,竹染站起身,将身侧桌子上放的名册双手送到了白子画面前。   白子画接过名册浏览了一下,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仙界各大门派也都派出了各自的精英弟子参加,看完,白子画顺手递给了身边的麦晓清。   麦晓清微笑着接过,一页一页地翻看,蓦地,一个名字映入眼帘,绿鞘,蜀国人士,年龄十八岁,家中父母双亡,孤女一人。   麦晓清眸子陡然一凝,东方彧卿,你要做什么?居然会派出身边的得力之人打入长留吗?   “这名册中人,可都仔细盘查过身世?”   麦晓清收敛了笑意,眸子里的凝重让白子画几人均是错愕,有何不妥?他们都看过,没有什么可疑的啊?   竹染心中一紧,忙低头道:“回小师叔,都着人盘查清楚了。”   麦晓清皱眉看着绿鞘的名字,她心里虽然不是十分肯定就是东方彧卿身边的绿鞘,但也觉得八九不离十。   “清清,有何不妥?”   麦晓清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心里的猜疑,思忖了片刻,麦晓清看了眼竹染道:“竹染,再去让人盘查一次,去吧。”   竹染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麦晓清究竟发现了什么,但她既然这么说,他也不敢问,只好低头遵命而去。   殿中只剩下了师兄妹四人,摩严看着麦晓清,知道她是有意将竹染打发出去,所以等着她说发现的问题。   “三位师兄,这个绿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异朽阁之人,连名字都没有换,胆子真的很大。”   白子画几人震惊,摩严与笙箫默早已知道麦晓清异福星的身份,也知道了异福星万年没有现世是被异朽君以秘法送出了六界之外,如今麦晓清虽是异福星转世,更是他们的师妹,所以,他们对异朽阁也是从心里排斥,更加上之前数千年,白子画就杀过异朽君上千次的转世,与异朽阁之间,只能是对立。   “晓清,你确定吗?”   摩严皱眉,看了眼冷漠的白子画沉声问。   “基本上确定就是她,我想,我的出现,异朽君肯定已经知道了。”   麦晓清心里对东方彧卿说不出的抵触,不止是因为听到清虚道长所说的,异福星魂魄是被异朽君以秘法送出六界之外,更是因为之前就不喜欢他,心机太重了,算计、利用、伤害之后,喜欢上又如何?   “二师兄,既然如此,就将她赶出去好了。”   笙箫默干脆的道,在他看来,既知道是异朽阁派来的奸细,那还留下做什么?   “不用,让她留下,让人小心的监视着,看看她想做什么?”   麦晓清觉得,东方彧卿不会现在无缘无故的派绿鞘打入长留,他到底又再算计什么长留中有谁是值得他算计的?自己的出现他必然是知道了,对白子画也一直都是想要灭之而后快,那么目标很明显了,一是自己,一是白子画了,若是入门了只是普通的弟子,也接触不到他们两人,难道他打的算盘竟是想要入三圣殿中?更或者是想要入绝情殿?   麦晓清不由冷笑,且不说白子画现在根本不会收徒,就是自己,东方彧卿连见都没有见过,就奢望绿鞘能上绝情殿吗?简直是白日做梦!   白子画眸色冷凝,面沉如水,看着麦晓清手中的名册没有说话,他和麦晓清的想法一致,看看东方彧卿想做什么,与其将人赶走了再设下其他的计谋,还不如将人放在明处,看清楚他的谋算。   “嗯,也好,我这就安排人去监视。”   摩严站起身,立即离开了大殿。   仙剑大会如期举办,麦晓清再次看到了长留热闹的景象,她与白子画一同高坐看台中间,两侧是摩严与笙箫默,对于她的座位,是摩严与笙箫默两人坚持如此,而所有的长老也没有意见,麦晓清无奈成了看台上最受瞩目的人。   两百多年前的仙剑大会上,她潇洒轻松的拿到第一名,让仙界各大门派中人记忆犹新,而两百多年不见,她竟是坐到了白子画的身边,位居笙箫默之上,让很多人私下里议论纷纷,但看长留的长老们似乎都是坦然接受,虽不明所以,但却也不好明问。   仙剑大会现在已经是提到三年一次,也是因为现在仙界人才凋敝所致,但因修炼时间尚短,也只是比普通人稍稍强上一些罢了。   一切按部就班,麦晓清从一开始就关注着绿鞘的比赛,虽然身材高于普通女子,但却是身体轻盈,剑法高超,只是隐藏着自己,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所以几天的比赛下来,不是特别惹人注意,一直到最后一天,悄无声息进入了争夺前三的名次中,才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那个高个的女子是哪个门派的?剑法倒是不错。”   “就是,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到?”   “有谁知道那个女子是哪个门派中的吗?”   有些人在底下议论纷纷,白子画与麦晓清清晰的听到,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从第一天开始,麦晓清见她第一眼,就非常肯定,这个叫绿鞘的女子就是东方彧卿身边的人。   “儒尊,长留可知道那女子是何人吗?”   崂山浮屠道长悄声问笙箫默,因为接下来与绿鞘对战的是他们崂山的弟子。   “啊,那个啊,是蜀国人士,是个孤女,倒是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一身本领,剑法不错哈!”   笙箫默眸底闪过寒光,脸上却是笑意盈盈的对崂山浮屠道长说着。   “孤女?那就是身份不明了?”浮屠道长一派掌门,岂是笙箫默一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马上敏锐的察觉到,这女子显然来历不明,想来长留已经知道,可为何还要让她进入仙剑大会中?   “浮屠掌门,这女子虽是孤女,这一身修为倒是不错的。”   笙箫默如老狐狸一般,笑眯眯的摇着手中的折扇看着场中的比赛,已经是最后一天了,若不是故意,这个叫绿鞘的女子绝对能拿到第一名。   比赛在各方关注中结束,绿鞘果然得到第一名,而第二名却是天山掌门的玄孙女尹上飘,第三名是狐青丘,两人如同麦晓清所知,果真一个天真迷糊,一个面色严肃得如同孤傲的道姑般,麦晓清忍不住笑了笑,大师兄,这两人你可还要收下?之前看到名字一时半会没有想起来,注意力都放到绿鞘身上了,如今这两人又进了前三,可见这资质也是不错的了。   竹染一路顺风顺水地拿到了拜师组的第一名,很多人都是一看对手是竹染,直接就放弃了。   摩严始终关注这竹染的比赛,脸上虽然没有明显的笑意,却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异常的好,看着竹染的眼神满是骄傲。   ☆、打入仙牢   麦晓清冷漠地看着跪在殿中最前面的绿鞘,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居然真的拿到了第一名,这是想上绝情殿吗?   虽然竹染心里不是很愿意,嫌带徒弟麻烦,但最终摩严碍于天山掌门的颜面,让尹上飘拜在了竹染门下,让麦晓清愣了好一会,而狐青丘则是拜在了舞青萝门下,最后,此次仙剑大会的前三甲就只剩下了绿鞘一人没有拜师。   大殿中的气氛有些诡异,很多门派的掌门都看着高坐台上的白子画与麦晓清两人,如今三圣殿中的销魂殿和贪婪殿分别将第二名和第三名收为直系弟子,而唯独这第一名却没有人站出来收徒。   绿鞘跪在殿中,心里有些紧张,但人还算沉着的没有动一下。   摩严和笙箫默是知道这绿鞘就是异朽阁中的人,虽然拿到第一名,但却不可能成为绝情殿的弟子,所以也都是冷然地看着。   蓬莱掌门霓千丈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有些疑惑,长留这是什么意思?   “尊上,今年不准备收徒吗?这绿鞘资质不错。”   霓千丈看了一眼跪在殿中的绿鞘,转头看向白子画,目光如电般从麦晓清身上划过,竟是没有感应到麦晓清的修为气息,让他心里一惊,怎么回事?   白子画深邃的眸子闪过幽光,看了眼霓千丈,眼睛扫过站在一侧的一众长老和弟子班的班导们。   摩严幽深的眸子冷厉地扫过绿鞘,看了眼霓千丈后,脸上居然转瞬浮出淡淡的笑意。   “掌门师弟现在门中事务繁忙,没有时间教导弟子,暂时不会收徒,这绿鞘资质的确不错,各位弟子班的班导有愿收下的,可以将其收入门下。”   众位弟子班的班导们有些面面相觑,世尊,你在开玩笑吗?你的大弟子收的才只是第二名的尹上飘,你让我们去收下这第一名的,资质再好,我们也不合适啊?   于是,大殿中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绿鞘跪在殿中低着头,心里有些哀叹,你们到底要怎样啊?阁主,现在绿鞘该怎么办?   这样的情况在长留还是第一次发生,仙剑大会的第一名居然没有人收为弟子?   就在摩严准备说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拜师时,绿鞘突然抬头看向台上高坐的麦晓清,目光坚定,面色淡定。   “弟子绿鞘,愿拜星尊为师,请星尊将绿鞘收入门下。”   绿鞘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大殿响起,让所有的人都愣住。   星尊?她要拜星尊为师?不是要拜尊上为师?   白子画眸子顿时冷凝,身上的气息寒凉如冰。   麦晓清心中冷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吗?你的目标就是我了?唇边勾起一抹浅笑,看着绿鞘道:   “你要拜我为师?说说原因。”   绿鞘愣了下,原因?原因是我家阁主让的啊!可是,这会儿怎么说?原因?该怎么说?   “你来过长留吗?知道我是何修为吗?了解我的为人吗?知道我有没有授徒的资格吗?清楚我有没有收徒的打算吗?”   麦晓清的眸色渐渐凌厉,东方彧卿,如今你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要怪我砍了你的一只手臂。   看着愣怔的绿鞘,麦晓清冷笑。   “你拜师难道只因为我位尊?只因为我高居绝情殿?只因为我为长留四尊之一?”   长留的长老们已经知道麦晓清晋为上仙,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麦晓清,整个人的气息都是凌厉冷漠,看似比白子画尤甚,心中都是有些微微紧张。   仙界各派的人和一众弟子们何曾见过这样的麦晓清?冷然淡漠的气息与白子画一般无二,眸子更是冷厉无情,难怪会与白子画共同居中而坐,看上去,似乎摩严也对其甚为尊重,这麦晓清是他们的小师妹,有何本事能让摩严和笙箫默甘居下首?   绿鞘后背爬起一层冷汗,面色有些发白,看了麦晓清一眼底下头,声音有些轻颤。   “弟子听说星尊两百多年前剑法就已经超绝,曾轻松赢得仙剑大会的魁首,虽然现在弟子不知星尊如今修为如何,但凭星尊的资质,定然也是不差的,绿鞘对星尊甚是仰慕,所以,绿鞘恳请星尊收下弟子。”   说着,绿鞘伏地磕了一个头,却没有再敢抬头看麦晓清一眼,实在是她的眼神太过凌厉,让绿鞘有些承受不住。   “哦?听说的?道听途说吗?仰慕我?仰慕我什么?若我没有尊位,也没有居住绝情殿中,并非三尊师妹,你可还会仰慕我?”   笙箫默心里暗自好笑,小师妹,你说的这些假设都不存在好吗?也不可能存在好吧?这是诡辩吗?是吗?   站在摩严身侧的竹染偷偷地瞄了眼麦晓清,心里暗暗嘀咕,小师叔,你不想收徒就算了,干嘛这么咄咄逼人?这绿鞘是招你惹你了?这么多掌门都看着呢,这绿鞘好歹也是此次仙剑大会的魁首啊,你就这么对她啊?掌门师叔,你也不管管你小师妹!   竹染忘了,麦晓清的大师兄就坐在他身边,只是他没有看到摩严的目光也丝毫不比麦晓清的弱。   “弟子,弟子……”   绿鞘心里直骂娘,鬼才仰慕你呢!若不是阁主吩咐,谁会来这里?只是,台上坐的人气息太重,压迫感极强,让绿鞘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绿鞘姑娘,你能告诉大家,你家住哪里,家中还有何人?奉命来长留拜我为师所为何来?”   麦晓清冷笑地看着脸色瞬间苍白的绿鞘,淡淡的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惊愕地看着她,转眸又看向绿鞘。   “弟子不明白星尊何意?绿鞘本是蜀国人士,家中父母早亡,绿鞘乃是孤女,无意中随一游历的道人习得剑法,闻听长留招收弟子,绿鞘才日夜兼程赶来。”   麦晓清看着绿鞘对答如流,面色从最初的震惊已经淡定下来,不由得有些佩服,不愧是异朽阁的人啊!   “那绿鞘姑娘可否告知,你家阁主让你来长留做什么?为何一定要上绝情殿?”   绿鞘瞬间目露惊恐地看着麦晓清,而大殿中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绿鞘身上,从她的反应来看,麦晓清说的都是真的。   “绿鞘不明白星尊说的阁主是什么?”   “呵呵,是吗?真的不明白吗?”   麦晓清的眸色凌厉,身上的气息陡然冰冷,   “你的阁主没有告诉你,若是我麦晓清将你打入仙牢,你该怎么做吧?给你个机会,现在给你的阁主传信,让他来领人,若是你真的不知道我说的阁主是谁,那就到仙牢里好好想想。”   一道金光从麦晓清的掌中飞出,如金蛇般将绿鞘捆绑了起来。   绿鞘的眸子中精光大闪,但也只是瞬间即黯淡了下去。   “戒律阁,将此人押入仙牢最底层,没有四尊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麦晓清扫了眼戒律阁的长老,看到戒律阁的苗长老身体颤了下,很快,戒律阁四名弟子入内,将被麦晓清以法力捆绑的绿鞘带了下去。   “尊上,这是怎么回事?”   霓千丈皱眉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白子画,眸子微闪,看了眼他身边的麦晓清。   “此女子乃是他人派来混入长留的奸细,长留早已查明,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有何企图,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想混入绝情殿中,现在剥夺她第一名的资格,名次按顺序下排,尹上飘为此次大会魁首,狐青丘为第二名,第三名是崂山弟子隹渊。”   摩严站起身,看着崂山掌门浮屠道长,倒是让浮屠道长一愣,转瞬明白了,马上呵呵笑了起来,唤了隹渊上前。   麦晓清眸子闪了下,隹渊?之前倒是忘了,不过,他不是应该和花千骨、霓漫天同一时间上长留的吗?怎么又变成是崂山中的弟子了?算了,反正很多都已经乱了,也不差乱这一点了。   隹渊的资质也不错,最后被一位资格甚老的长老收为弟子,让崂山掌门浮屠道长非常满意。   东方彧卿万万没有想到,绿鞘这么快就会被发现,以前她完成什么任务也都是很顺利的,也没有出什么纰漏,这一次怎么回事?   等他收到消息时,他已经查探不到绿鞘的任何气息,只是知道她没有死罢了。   这让东方彧卿非常恼怒,绿鞘是他得意的下属,没想到竟会出师不利,连一点消息也查不到。   “异福星,麦晓清,你还是准备继续与我异朽阁对立吗?”   白子画与麦晓清联手在关押绿鞘的仙牢外设了结界,让人根本探查不到绿鞘的任何气息,更不用说破开他们的结界去救人了。   “子画,晓清,你们准备怎么办?”   摩严蹙眉看着白子画与麦晓清,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想的,要如何处置绿鞘。   麦晓清看了看白子画没有说话,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   白子画清冷的眸子缩了下,冷声道:“先关着吧,不用理会。”   “也好,很久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了,还真的不好处理。”   摩严点点头,看了眼身边似有些焦躁的竹染。   “竹染,你有何事?”   竹染一愣,随即低头道:“我,我……掌门师叔,若是无事,弟子能不能先离开?”   白子画几人疑惑地看着竹染,还从来没有见过竹染这样的表情呢,似很焦急,也有些兴奋的样子,只是压抑着站在摩严身后。   笙箫默狐狸眼眨了两下,突然了然,蓦地笑了起来。   “去吧去吧,不过,先把你那徒儿安排好了再去。”   摩严一头雾水,竹染要去哪里?怎么自己不知道,师弟是怎么知道的?   竹染匆忙的行礼告退,转身飞快的离开了大殿。   麦晓清大眼睛盯着笙箫默,突然唇边诡异的一笑。   “三师兄,是不是你家火夕要出关了?”   摩严马上明白了,顿时摇头,这小子,也只是三十多年不见火夕,至于急成这样吗?   白子画冷凝的脸上也是闪过一抹浅浅的笑意转瞬即逝,只是看着麦晓清有些兴奋的目光不解。   “嗯,应该今日就该出关了,竹染都快急死了,若不是最近忙着仙剑大会的事情,恨不得住在销魂殿的石塔外,如今我才发现,原来我家火夕是这么好啊!”   说完笙箫默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三师兄,人家小两口可是三十多年没见,着急也是正常。告诉竹染和火夕,三日后去绝情殿,我为他们二人摆一桌家宴,恭喜他们,让落十一和舞青萝也去,他们下面的弟子就不必了。”   “好,我先替他们两人谢谢你了!呀,两百多年没有吃到你做的菜了,都快忘记味道了!”   笙箫默摇摇扇子,故意皱着眉看着麦晓清,让麦晓清好笑。   “三师兄,这样好了,我们每人做五道菜,算是恭贺竹染和火夕,不止是你两百多年没有吃到我做的菜,我也一样啊!你多久没有做菜了?”   笙箫默想了下,似乎也有很久了吧?不过,对麦晓清的提议也不反对,毕竟是自家徒弟的终身大事啊!   “我就不用了吧?”   摩严面露窘色,他可从来没有进过任何厨房,没有做过一道菜的。   麦晓清大方的一挥手,笑道:“大师兄的份我来做,二师兄和三师兄的自己动手。”   ☆、三殿家宴   火夕出关了,可是却没有人看到他的人影,直接被竹染拉走了,一众人连火夕修为达到哪种程度都不知道,一下子消失了三天,直到麦晓清的家宴都已经准备妥当,两位主角才姗姗来迟,让笙箫默跳脚的就要冲过去追打自己不争气的徒弟。   麦晓清大笑不止,她怎么从不知道慵懒优雅的儒尊师兄如今变得这么暴躁了?   火夕脸色绯红地跪在几人面前不敢抬头,笙箫默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只是看清楚他的修为后,眸子里闪过精光,还好还好,这小子这一次只闭关了短短的三十多年,就真的突破了到四重天了,看来他的潜力还是蛮大的,这不逼着就不能进步啊!若是下次让他闭关个百十年,会如何?   可怜的小火夕,还不知道自家邪恶的师父又再打他的主意。   出关了三天才来见师父,被师父骂也是应该的,这都怪竹染,打开石门时看到熟悉的面容,心里自是很高兴,只是没有想到被竹染强拉走了,还大言不惭的说是师父让他来的,那就是得到师父的允许了?   唉,脸都丢光了!   竹染笑眯眯地跪在他身边,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让摩严看得心里发酸,这儿子,百年才见老父也没见他有什么高兴的模样啊?   白子画打量了下火夕的变化,心中还是比较满意的,这孩子资质是很好,只是原本他们也没有想到他会真的这么短的时间就突破了,火夕突破三重天后就一直没有再晋升一步,这被逼着闭关,居然会这么快?应该也和他积累的时间不短了有关系。   麦晓清微笑看着竹染两人,心道:爱情的力量这么伟大啊?谁能想到火夕三十多年就能真的突破了呢?即使是他之前就一直在三重天上徘徊。看如今这俩人,呵呵,看上去甜蜜得很呢。   “都起来吧,你们两人在一起我们也都不反对,但却不能真的给你们举办什么婚礼,所以就给你们办一个家宴,祝贺你们喜结良缘,希望你们能互敬互爱,携手白头。”   麦晓清的一番话,让跪着的两人感动得泪盈于眶,却让站在摩严和笙箫默身后的落十一与舞青萝两人目瞪口呆。   他们两人虽然一直都知道竹染与火夕关系很好,而火夕从上一次历练回来后也随竹染住在贪婪殿中,说是为了方便给竹染帮忙,但他们却决没有想到他们两人居然会是……   他们不都是男人吗?怎么能在一起呢?落十一一脸迷茫,错愕地看着竹染和火夕。   倒是舞青萝先反应了过来,毕竟女孩子还是比较敏锐的,马上明白了之前她为何看到那两人关系比别人亲密,原来竟是这样啊?可是,世尊怎么就同意了呢?世尊能接受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奇怪啊?难怪这些年总是听到师父莫名其妙的自己嘀咕,偶尔看向火夕闭关的石塔也是幽怨无比的,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恭喜两位师兄。”   舞青萝眨巴了下眼睛,看了眼有些失落的师父,心道,师父,你这是在嫁徒弟吗?是吗?你那是什么眼神?   对着竹染和火夕,舞青萝浅笑,送上自己的祝福。   落十一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也碍于师父在身边,对竹染和火夕拱手道:“恭喜两位师兄喜结良缘。”   落十一早些年也已经知道了自家大师兄其实就是师父的亲子,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已,所以当即明白了师父为何对竹染那么重视,心里也没有丝毫芥蒂,毕竟师父和大师兄对他也是非常好的。   麦晓清看了眼落十一,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几位师兄道:   “好了主角都来了,我们开宴吧?”   白子画点点头,之前被麦晓清拉着在小厨房做了几道菜,也不知道如何,毕竟自己也是近三百年没有动手了。   当火夕和竹染两人吃到丰盛的美味时,感动得眼泪流出来了,这可是三尊做的菜啊?普天之下谁能吃到?   不知是感动还是千年佳酿的原因,火夕醉了,靠在竹染身上“嘿嘿”傻笑,看得笙箫默咬牙,对着竹染摆手。   “走吧走吧,快把你媳妇带走,别在这丢人了!”   一句话惹得几人大笑,竹染笑着遵命,抱起火夕先离开了绝情殿,而落十一与舞青萝没有多久也一起离开,他们需要回去好好消化一下今天见到的令他们震撼的事实。   麦晓清从未喝过仙酿,一直以为凭自己久经商场考验过来的酒量应付几杯还是没有问题的,谁知道三杯酒下肚眼前就开始出现了重影,脸色桃红,醉眼迷蒙地看着面前的美味,伸出筷子去夹菜,却无论如何也夹不住。   笙箫默大笑,看着麦晓清道:“晓清,你喝醉了。”   摩严笑着摇头,小师妹从未喝过酒,今日喝的却是自己珍藏的千年仙酿,能喝三杯已经很不错了,只是怕是要醉上几日了吧?   “我没醉,不许乱说!”   麦晓清挥了挥手中的筷子,醉眼看着笙箫默,娇憨的模样煞是可爱。   白子画蹙眉,坐在她身边扶住她乱晃的身子,一手取下她在空中乱舞的筷子。   “二师兄,我去给晓清备一碗醒酒汤来,不然怕是要醉上几日了。”   笙箫默笑着站起身,看了眼剑眉紧锁的白子画,转身离开。   “子画,你照顾着晓清吧,我先回去了。”   摩严也站起身走了,留下白子画看着不安分的麦晓清。   “师兄,你怎么晃来晃去的啊?我眼都晕了。”   麦晓清歪着头看着白子画,眼睛眯了下,微噘的红唇水光莹润。   白子画好笑不已,这丫头,怎么三杯酒就醉成这样?   “清清,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白子画将麦晓清扶起,就准备把她送回房间。   “师兄,我没有喝醉,我还能继续喝呢,不信你……”说着就欲去拿桌子上的酒杯。   白子画挥手将面前的桌子送出了殿外,拉住了麦晓清的手臂。   “清清,师兄送你回房休息。”   “师兄,你的头怎么来回晃啊?”   麦晓清伸手捧着白子画的脸,醉眼微眯看着白子画,不明白今日的师兄为什么和平时不一样了呢?难道师兄喝多了?一定是这样,师兄肯定是喝多了。   白子画哭笑不得,这丫头,还不如醉的不省人事呢,这样子却如同个孩子一般胡闹了。   “师兄,你喝多了,不要来回晃脑袋,会头晕的,清清送你回去休息,醒了就好了,我有经验的。”   白子画微怔,什么她有经验?醉酒吗?她喝醉过吗?他怎么从不知道?而且,怎么又变成了自己喝多了?   “清清,你怎么会有经验?”   “啊?这个啊!喝的多了就有经验了啊!走吧,师兄,我送你回去。”   麦晓清锲而不舍的要送白子画回房间,让白子画苦笑,无奈指尖白光凝聚,点在了麦晓清头上,看着麦晓清倒在了自己怀里。   白子画将麦晓清送回房间安排好,看她沉睡中倒也安静,凝视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也许是麦晓清如今的修为高了,也许是后来笙箫默给她送的醒酒汤起了作用,也只是一晚时间,麦晓清就已经清醒过来,倒是让白子画和笙箫默惊异了一下。   “清清,可有感觉不适?”   白子画看着苦着脸的麦晓清,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哦,也没有什么,就是感觉头沉沉的。”   麦晓清揉了揉太阳穴,唉,以后还是别喝酒了,太丢人了,也不知道自己喝多了有没有胡乱说话?   “晓清,你没有喝酒的经验,运转真气将体内酒气散出就好了。”   笙箫默看了眼麦晓清,觉得现在她似比平时多了一种气质,是什么?好像从她开始闭关修炼就有了。   麦晓清依言运转真气,几个周天后果然感觉头脑清楚了许多,没有浑浑噩噩的感觉,也没有了发胀的疼痛感,整个人似乎一下子活过来了。   “唉,以后不要再叫我喝酒了,大师兄拿的是什么酒啊?酒劲怎么这么大?”   麦晓清拿起桌子上的杯子,一口气喝完,抱怨摩严的酒,让笙箫默大笑。   “晓清,让大师兄听到会伤心的,那可是大师兄珍藏的千年仙酿,若非因为竹染,他才舍不得拿出来。”   麦晓清吐了下舌头,难怪闻着那么香,还是自己不胜酒力的原因,不能怪酒的原因。   白子画看了眼麦晓清,嘴角微扬,低头继续与笙箫默下棋。   “云隐,花千骨父女可都安排好了?”   清虚道长看着面前的大徒弟,越看越是满意,白子画两人将花千骨安排到茅山脚下,清虚道长也是明白原因,只是他没有想到麦晓清居然会帮助花千骨洗涤了经脉,驱逐了体内污秽之气,倒是让这个小丫头以后修炼上会顺畅许多。   “是,弟子都已经安排好了,生活上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云隐恭敬的回答,想起那个可爱的小丫头,忍不住脸上浮起笑意,让他整个人更加温暖。   清虚道长看了看云隐,沉凝了片刻又道:   “云隐,你时常去关注下,待那个孩子再大一些就带过来,我准备收她为关门弟子。”   云隐一愣,茅山极少收女弟子的,师父居然要收关门弟子?还是个女娃娃?   “是,弟子遵命。”   云隐低头掩下眸中的惊异,沉声领命,其实,他也是蛮喜欢那个小丫头的,从来到茅山脚下后,听花秀才说,小丫头再也没有做过噩梦,单这一点就让花秀才对云隐百般感激。   风景秀丽的茅山脚下,几间小木屋座落在苍翠之中,小小的院落里几棵银杏树相伴而生,银杏树下悬了一个矮小的秋千,一个身穿紫色衣裙的小人在上面晃悠着。   “小骨。”   月白的衣袍在小院门口出现,云隐俊逸儒雅的脸庞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秋千上的小人。   “云隐师兄。”   小丫头猛然跳下秋千,欢快的向云隐跑过来,张开双臂扑进了云隐的怀中。   “小骨,你爹呢?”   云隐接住扑过来的小丫头,为她捋顺了有些凌乱的头发。   “爹爹去私塾教书还没有回来。”   云隐抱起怀里的小丫头走到院落中的小桌前,将怀里的小人放下。   “小骨,师兄之前给你的书可都背会了?”   “背会了,小骨很乖,都很用功背书的。”   小骨圆圆的脸蛋上泛着红晕,大眼睛乌黑闪亮,长长的眼睫轻轻扇动,樱红的小嘴水光潋滟,仰头看着云隐,乖巧得让人心疼。   “好,小骨,你可愿与师兄一样拥有法力,可以御剑在天上飞,然后让妖魔鬼怪反过来害怕你?”   云隐看着可爱的小丫头,忍不住在她粉嫩的脸颊上捏了捏,柔软丝滑。   “真的吗?小骨可以和师兄一样在天上飞吗?真的可以让妖魔鬼怪都怕小骨吗?他们很厉害的。”   小骨瞪大了眼睛看着云隐,不敢相信自己也可以和云隐一样。   “当然可以,小骨如果上茅山修炼之后,会变得和师兄一样,甚至比师兄还厉害。”   云隐笑了笑,将小骨抱坐到他对面的小凳子上。   ☆、得天水滴   花秀才回来后,云隐与他说了想带花千骨上茅山,他师父清虚掌门欲收花千骨为关门弟子,让花秀才既高兴又有些伤心,毕竟小丫头才只是六岁而已,这么早离开身边,还是会非常舍不得,但也知道这是小骨的机会,可以转变一生的机会,所以花秀才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只是想让云隐再等五天,过了小骨六岁生日了再上茅山,云隐点头应允,答应五日后来接小骨上山。   “小骨,你很高兴去茅山是吗?”   花秀才看着自家女儿兴奋的小脸问,来茅山脚下的这几年,小骨再也没有见过一次妖魔鬼怪,也没有再做过噩梦,让他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只是,真的要送这么小的女儿上山修炼,还是非常心疼。   “嗯,小骨要变得和云隐师兄一样,可以成为在天上飞的仙人,还要让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害怕小骨,这样小骨就可以保护爹爹了!”   花秀才鼻子一酸,差点落泪,他的小骨太懂事了,这样也好,待自己过世之后,小骨也不会孤苦无依,有了师父,有了师门,有了同门师兄,就会有很多人可以照顾她了,自己泉下面对小骨的娘,也能有所交代了。   “好,等小骨五日后过了生日就可以上山了,到时候要听师父的话,听师兄的话,努力修炼,知道吗?”   花秀才微笑着看着可爱的女儿,心里满满的都是不舍。   “嗯,小骨记住了,小骨会很听话很听话的!小骨会努力修炼,变得很厉害,然后保护爹爹!”   “好,小骨乖。”   “白子画,麦晓清,你们以为,将绿鞘关了起来,本君就没有办法了吗?”   昏暗的房间中,阴冷诡异的气息流动,淡淡的蓝光在房间中闪现,让昏暗的房间更显阴森,阴冷的声音寒凉如水,在房间内缓缓的弥漫开来。   “神之身现世,妖神也就要出世了,你们可能阻挡得住?就凭你异福星的转世,想阻挡妖神出世吗?没有人可以阻挡妖神出世!”   一个长身玉立的蓝色身影在房间内渐渐显现,犹如从虚幻的波纹中走出,身影逐渐清晰,蓝色书生长袍,布巾绾发,温润如玉的脸上,阴冷的光芒一闪而逝。   “小骨,今日爹带你去瑶歌城,你想买什么东西都告诉爹。”   花秀才拉着梳洗好的小骨,微笑着看着她。   “真的吗?小骨可以去瑶歌城吗?”   “是,小骨今天就可以去了。”   花千骨高兴地拉着花秀才的手进了瑶歌城。   繁华的瑶歌城让小小的花千骨有些眼花缭乱,兴奋的紧紧拽住花秀才的衣角不敢松开。   “糖人,好吃的糖人……”   街道的拐角处,一个老人在叫卖。几个暗黄色透明的糖人挂在一个简易的木架上,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晶莹的诱人光泽。   花千骨站在糖人面前睁大了眼睛看着,忍不住舔了下嘴唇,真的很想吃啊!   “小骨。”   花秀才突然发现走不动了,低头才看到小骨拽着他的衣角站在糖人面前一动也不动,瞬即明白了怎么回事,从袖中取出了两文钱递出去。   “小骨,你想要哪一个糖人,告诉爹。”   花秀才低头看着女儿,虽然小丫头没有张嘴要,但眼睛中的渴望却一目了然。   “真的吗?”   小骨的眼中闪着晶亮的光芒,小脸蛋兴奋的宛如两个红苹果一般。   “我就要这个。”   小骨白嫩的小手指着一个小人,好像是一个站在云端飞翔的仙人的模样。花秀才顿时明白了,这是小骨心中的目标呢。   “小姑娘,你真有眼光啊!这可是会飞的仙人,老朽无意中见过一次,他救了一个人后,在天上‘啾’的一下就飞得没影了。”   卖糖人的老人将糖人取下交到小骨的手中,嘴里还在讲述自己见过仙人的经历。   “嗯,我以后也会变成仙人的!”   小骨拿着糖人舍不得吃,看着卖糖人的老人大声说了一句,让老人“哈哈”大笑起来。   “那感情好啊,老朽以后还可以告诉别人,有仙人曾买过老朽的糖人呢!”   花秀才不好意思的笑笑,赶紧拉着小骨离开。   “小骨,你站在这里等一会,爹去给私塾里的孩子买一些习字的纸张,马上就回来,你不要乱走,会迷路的,知道吗?”   在一个店铺外面,花秀才让小骨坐在一个墙角等着自己,他去进去给私塾的孩子买纸张。   小骨乖顺地坐在角落里,看着手里的糖人,忍不住诱惑舔了一下,好甜啊!再舔一下仙人不会化的吧?小丫头心里有些纠结,仙人的衣袍很长,再舔一下没关系的。   可是,还没有等她的舌头沾到糖人上,突然被身侧的人撞倒,糖人“吧嗒”掉在了地上碎了。   “仙人,我的仙人!哇……”   小骨愣愣地看了碎了的仙人大哭起来,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糖人,居然被人撞掉地上摔碎了!   “我的糖人……呜……你赔我的仙人!坏蛋!你赔我的糖人!”   小骨涕泪横流嚎啕大哭,这是她第一次买糖人,还是她最喜欢的仙人!   “小妹妹,你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再赔你一个好了,你等等,我去给你买!”   小骨泪眼朦胧地看到了蹲在她面的人,一个书生,藏蓝色长衫,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神温和中带着歉意。   “你,你……你赔我的糖人。”   “好好,你别哭,我马上给你买个新的。”   书生着急的安慰她,实在是小丫头的哭声太响亮,吸引了许多过路之人的注意,不时对他指指点点的。   “我要我的仙人。”   小骨抽噎地看着地上破碎的糖人,小嘴噘得高高的。   “好,你等着,我给你买个仙人。”   书生连忙回答,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碎烂的仙人糖人,寒光一闪而过。   书生站起来,又安慰了小骨一句,转身跑向卖糖人的小摊,不知道和那老人怎么说的,好一会才拿了一个糖人回来。   “给,小妹妹,这是赔给你的仙人。”   书生将糖人递到小骨面前,小骨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和之前她的那个糖人不一样,但是这个似乎更加精致了些,眸子顿时晶亮,眼睛里还挂着泪花就笑了,从书生手里接过糖人爱不释手的来回翻看。   书生笑了笑,从袖中又拿出了一个透明的泪滴形状的挂坠伸到小骨面前。   “是我不好,撞到了你,才会摔坏你的糖人,这个是我补偿你的。”   小骨愣愣地看了他一眼,连忙摆手道:   “不用不用!你已经赔给我糖人了,你不用再给我东西了。”   “这个是女孩子戴的东西,我一个大男人留着也没有用,就算我补偿给你道歉的,你就收下吧。”   书生诚恳地看着小骨,眸子里的请求让小骨有些为难,她真的不想收下他的东西,爹知道了会生气的。   书生手中拿着透明挂坠,似不小心的在小骨眉心扫过,小骨只觉得刺痛一下就没有了感觉,心道:这人干嘛?   泪滴状的透明挂坠中,仿佛盛开了一朵鲜红的彼岸花,呈烟丝状在挂坠中散开,很快,一团红光在透明的挂坠中凝成,里面似有活物般蠕动。   小骨瞪大了眼睛看着挂坠,惊奇不已,这是什么?刚刚还没有。   “小妹妹,这是天水滴,很有灵气的,你收着吧。”   说着书生自顾自的从挂坠的顶端穿了一根细细的红绳,弯腰挂到了小骨的脖子上。   小骨错愕地看着书生,一只手举着糖人,一只手拿起了脖子上的天水滴愣住,模样呆萌可爱。   书生笑了笑,揉了揉小骨的头。   “我走了小妹妹,好好戴着这个天水滴哦,这是我给你道歉的礼物,不能送给别人的。”   说着书生站起身,眸色深幽地看了眼小骨,转身离开。   书生走了没有多久,花秀才就回来了,看到路边乖顺的女儿,花秀才松了一口气,都怪那个老板,为什么要涨价啊?好说歹说了半天,才答应还是按照原来的老价钱将纸张卖给他,害他担心小骨会跑远不见了,还好还好,小骨是个听话的孩子。   “小骨,你拿的是什么?”   花秀才看到小骨脖子中的挂坠感到奇怪,这不是小骨的东西,哪来的?   小骨忙站起来,小手举起脖子上的挂坠给爹爹看。   “爹,这是一个哥哥撞倒小骨后赔给小骨的,他把我的糖人摔碎了,然后把这个做礼物给我道歉。”   花秀才皱眉看了小骨手中的挂坠好一会,也知现在肯定找不到人还了,无奈只好拍拍小骨的头道:“小骨,以后不要再收别人这样的东西了知道吗?”   小骨重重地点头,大声道:“知道了爹,小骨记住了。”   花秀才温和一笑,拉着小骨的手就走。   “小骨,走吧,你可还想买什么东西吗?”   “没有了。”   “我们回去吧。”   “好。”   想到次日就可以上茅山了,小骨有些兴奋,拉着爹的手,另一手举着糖人不停地看,仙人呢,自己去茅山以后也可以变成仙人了吗?   麦晓清从回到绝情殿后就再没有离开长留,偶尔观微花千骨的生活,看到她没有再受到鬼怪的侵扰感到安慰,也已经知道清虚道长准备受花千骨为徒,心里终于踏实了,这样,花千骨以后的生活就等于是有了依靠,在茅山,云隐会很好的照顾她的。   但是,因为准备次日要去茅山参加花千骨的拜师大典,前一天麦晓清便没有观微花千骨,不知道花千骨已经得到了天水滴。   “清清,太白山掌门传信,距离太白山五百里外的寒魔洞里又出现了大妖,已经伤了很多人,诽颜掌门传信来求助,明日一早去需带竹染和火夕去一趟,茅山清虚掌门那里你去与师弟吧。”   白子画手中拿着太白山的传信皱眉,早些年他提出联合众人之力封印了那个寒魔洞,曾经的太白山老掌门诽颜的父亲却说不用,离太白山不远,不会再有什么大妖在那里出现了,没必要大动干戈,自己也就没有在意,没想到还真的再次出现了强悍的大妖在那里修炼。   看来这一次不止是封印的问题了,而是需要彻底毁掉,那里自然条件对于妖来说,非常适合修炼,难怪才只千年,就有了大妖出现,想来时间太久,太白山已经忘了千年前的痛了。   “好,师兄去了要小心些。”   麦晓清看了眼白子画手中的传信,需要白子画亲自去的,定然是不弱的大妖了。   “嗯。早些休息吧,明日师弟在大殿中等你一起。”   “好。”      ☆、拜师茅山   次日,当麦晓清与笙箫默赶到茅山万福宫时,万福宫大殿前的广场上,上千弟子整齐的站着,云隐与一个带着黑色面具身着深蓝色道袍的人站在广场祭坛下。   麦晓清与笙箫默落在广场的外围,一名弟子快速地跑上前躬身行礼。   “见过星尊,见过儒尊。”   这名弟子应该是已经得到云隐的安排,专门在此等候,称呼上也礼敬有加。   “免礼。”   麦晓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祭坛上。   “请星尊、儒尊随弟子上观礼台。”   麦晓清点头没有说话,笙箫默浅笑,优雅地摇着扇子道:“带路吧。”   “是。”   这名弟子躬身走在两人的侧后方,伸手指引着两人往观礼台走。   广场上有部分去过长留的弟子见过儒尊,却不认得他身边的麦晓清,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竟是与笙箫默并肩一起上观礼台,要知道,能坐到那上面的人,无不是身份贵重之人,而这女仙容姿倾城,气质清冷,淡淡的白色光晕萦绕周身,竟是让她身边慵懒优雅的笙箫默成了陪衬。   笙箫默毫不介意别人的眼光,旁若无人的与麦晓清一同走到观礼台上,而长留的座位在观礼台最中心的客位首座,麦晓清与笙箫默走到中间并肩而坐,更是惊呆了广场上的茅山弟子。   “见过星尊,见过儒尊。”   才刚刚坐下,马上就有人过来见礼,是其他门派中的人,平素与茅山相交甚笃的门派,此番也受清虚道长之邀过来观礼。   有人不明白,之前有长留掌门衍道真人收了个女孩子做关门弟子,如今又是清虚道长,怎么仙界比较流行收小女孩做关门弟子吗?   但很多人都打听不到清虚道长欲收为关门弟子的女孩是何人,什么身份,让大家更是好奇了。   “晓清,你是不是知道清虚道长准备收的关门弟子是谁?”   笙箫默看着神态淡然的麦晓清,突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呢?   “嗯,知道,还是我送给清虚道长的呢。”   麦晓清眼睛看着站在祭坛下的两个人,身形一模一样,一月白道袍;一藏蓝道袍,一面容俊逸,气息温和;一面带黑色面具,气息阴冷,不用问,那站在气息温和的云隐身边的人就是云翳了。   “什么?你送给清虚道长的?”   笙箫默错愕地看着麦晓清,真的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啦?怎么叫是她送给清虚道长的?晓清可是有四年没有出长留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麦晓清清冷眸子看着云翳,只是一会,果然看到云翳敏锐地看向观礼台的位置,很快目光落在了麦晓清身上,麦晓清面容不变,眸色陡然深幽如墨。   云翳只是看了一眼麦晓清,马上移走了目光,只是那一眼,就让他遍体生寒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竟让他有一种灵魂被看透的感觉,从心里感到畏惧。   麦晓清看向他处,给笙箫默传音,告知了他花千骨的身份,让笙箫默震惊,还真的给那个孩子找了个好去处,否则被有心人利用了,就会是一场灾祸,神之身的转世,她的血可以无视任何封印结界,是解开神器封印的最好钥匙,这若是被魔界中人知道了她的身份,后果真的不敢想。   笙箫默不由出了身冷汗,看了一眼淡然自若的麦晓清,心中不知她到底知不知道神之身意味着什么?但当时既然是跟二师兄在一起的,想必他们做这个决定也是有考量的,而清虚道长收下那个丫头做关门弟子,应该也是知道她的身份才如此吧?   很快,万福宫的钟声响起,广场上瞬间安静下来,再无一丝嘈杂声。   不知何时,清虚道长已经高高地站在了祭坛中间,看向祭坛下的一处。   麦晓清凝神看去,一个淡蓝色袍服的小女孩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比之第一次见的时候完全变了样子,干净的衣袍,梳得整齐的圆圆的小包子头,上面别了几朵浅蓝色的玉花,白皙的脸颊泛着红润,大大的眼睛充满了好奇,虽然带了些紧张,却也没有慌乱,小大人的模样让麦晓清唇角微扬,没想到,不再受鬼怪惊扰的花千骨,胆子竟是变得大了起来,面对这上千人的目光,小小年纪居然也能勉力镇定,看来,花秀才将女儿教的不错。   一名弟子走到花千骨面前,不知和她说了什么,她端方的跟在那名弟子身后走向祭坛。   之前,她已经见过清虚掌门,非常喜欢这个慈眉善目的老道,知道自己会成为他的弟子,异常高兴,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唤云隐师兄了。   清虚道长看着花千骨走到面前,安抚的对她点点头,对天跪下,广场中,茅山所有的弟子和长老们全数跪倒,花千骨先是怔了下,马上跟着跪下。   “茅山列仙列祖在上,弟子清虚,执掌茅山九百三十五年,得蒙上天眷顾,使茅山派在清虚手上基业稳固,今欲收花千骨为本派第一百一十三代弟子。只望她能仁善宽厚,悲悯众生,光明正大,坦荡做人。茅山列仙列祖见证!”   说完,清虚道长俯身几拜,接了弟子递过来的香插在香炉中。   花千骨虽然有些懵懂,但清虚道长说的话她却是听懂了,心里异常激动,也更加感动,师父对她的希望真的不高,没有要求她去光大门派,也没有要求她去振兴茅山,只是希望她能做一个纯善之人,做一个慈悲众生的人,做一个心怀坦荡的人。   花千骨的小脸激动得有些涨红,虔诚无比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大声道:“茅山列仙列祖在上,弟子花千骨,本是命格诡异,鬼怪缠身之人,承蒙师父不弃,多年庇佑照顾,收我为徒。弟子今后定然谨遵师命,做一个慈悲众生、心怀坦荡之人,努力修炼,与师兄共同守护茅山基业长存不衰。众仙为证!”   清虚道长满意地走到她面前,双手将面前的小人从地上扶起,一对小小的银色宫铃挂在了她的腰间。   他没有想到,花千骨幼小的年纪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果真是她的父亲教育的很好,难怪云隐每次看她回来后都说,这孩子勤奋刻苦,性子坚毅,倒是非常适合修道,这也是最后让清虚道长下定决心要收她为徒的原因。   从高高的祭坛上返回大殿,清虚道长一直牵着小徒弟的手,小丫头走到祭坛下时看到云隐,还调皮的对他眨眨眼睛,让云隐忍不住对她笑笑。   麦晓清和笙箫默最先被人从观礼台上请到了大殿后去休息,一直到各派观礼的人走完,清虚道长终于领着花千骨来见麦晓清。   麦晓清浅笑看着已经不认得她的花千骨,越看越是喜欢,没想到这丫头小时候这么可爱啊?若是一开始自己就带在身边照顾又会如何呢?   “小骨,这两位分别是长留星尊、儒尊。”   清虚道长也知小骨已经不认得麦晓清了,也不说破,只是让小丫头给他们两人见礼。   “花千骨拜见星尊,拜见儒尊。”   小骨躬身给麦晓清和笙箫默行礼,清脆的声音悦耳动听,让麦晓清竟是有些后悔。   “无须多礼。”   笙箫默仔细端详面前的小丫头,大眼睛乌黑闪亮,抬起头后就一直看着麦晓清。   “我,我……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星尊?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好奇怪啊?”   小丫头歪着头看着麦晓清,嘴里嘀咕着。   麦晓清和清虚道长对视一样,没想到这丫头只是两岁时的一面,竟是因为一直念念不忘的仙人姐姐而印象深刻,此时见到,虽然不记得了,但却有着与别人不同的熟悉感。   “小千骨,你是不是看星尊长得漂亮,所以觉得熟悉啊?”   笙箫默狐狸眼闪了下,摇着扇子看着花千骨笑道。   “哦,可能是的吧。”   小骨嘟了嘴再次看了看麦晓清,觉得笙箫默说的有理,也不再纠结是不是认识麦晓清的问题。   麦晓清看着花千骨,从她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秀眉微蹙,仔细感应,果然在她的脖子下察觉了微弱的灵气波动。   麦晓清眸子瞬间冷凝,花千骨曾经是在十二岁时得到的天水滴,而她如今才六岁,难道东方彧卿已经得了先机?   一只手伸出,花千骨脖子下掩藏在衣服中的天水滴飞了出来,落在了麦晓清的手中。   花千骨惊愕地看着麦晓清,不知道她怎么知道自己胸前挂了挂坠?难道这个漂亮的仙子姐姐喜欢吗?   笙箫默和清虚道长也都惊诧地看着麦晓清,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小骨,告诉姐姐,这个天水滴是何人给你的?”   麦晓清眸子闪过寒光,只是看着花千骨时却面露浅笑,声音轻柔如水。   “是昨天小骨和爹爹在瑶歌城的时候一个哥哥送给小骨的。”   小骨乖巧的回答,心里却想着,虽然那个哥哥说是他赔给自己道歉的礼物,不让她送给别人,但若是这个仙子姐姐的话,送给她也无妨的。   “那个哥哥为何要送给你这个?”   小骨将当时的情景又讲了一遍,清虚道长和笙箫默顿时明白了,这天水滴是那人有意送给花千骨的。   “星尊,这有何不妥?”   清虚道长皱眉看着麦晓清手中的天水滴。   “清虚道长,这是……”正欲说出来历时,麦晓清低头看到花千骨正闪动着大眼睛看着她,眸色微凝,淡淡的白光微不可查地笼向花千骨,很快,花千骨双目再无力睁开,身体一软,倒在地上之前被麦晓清抱住。   麦晓清将沉睡的花千骨放到身后的软塌上,转身走到椅子前坐下。   “清虚道长,这是异朽阁的天水滴,里面是小骨的眉心血,这里面是以小骨的血为生命根源,再贴身带在小骨的身上,吸收小骨的精气蕴养,里面会出来一只灵虫,最后修炼后能化成人形,但是,这灵虫虽然会对小骨忠心耿耿,对异朽阁也是颇为依赖,将来跟在小骨身边,这只灵虫所知道的关于小骨的一切,异朽阁都会知道,这灵虫与异朽阁有秘法联系的。”   清虚道长和笙箫默马上明白了,那异朽阁定然是知道小骨是神之身转世的身份了,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别人知道?   “可是需要毁掉?”   清虚道长皱眉看着天水滴。   “毁掉不毁掉已经不重要,这天水滴蕴养的灵虫属于天地灵物,亦是难得,由小骨养着倒也无妨,只是得想个妥善的办法阻断这灵虫与异朽阁之间的联系才好,将来这灵虫也会保护小骨的。”   清虚道长点点头,知道麦晓清说的都是实情,只是,有什么办法呢?   ☆、疯狂看书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了,加更了。。。。o(∩_∩)o   “清虚道长,我此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待我回长留后问问掌门师兄可有什么办法,只是,眼下还是先不要让小骨戴着它了,小骨太小,这天水滴吸收人的精气,虽然很微弱,但却不是现在的小骨能戴的。”   麦晓清蹙眉看着手中的天水滴,仔细感应下,这天水滴中微弱的灵气是里面的东西散出来的,能感应到里面淡淡的生命气息,居然也通过她的肌肤吸收她的精气,只是很微弱,若非她仔细感应,根本察觉不到。   麦晓清将天水滴递给笙箫默道:“三师兄,你仔细感应下,看它可是吸收你的精气?”   笙箫默闻言,惊异地接过天水滴放在掌中感应。   果然,微弱的生命气息从天水滴中散出,通过他的掌心吸收他的精气,若不是有意去感应,根本不会有任何感觉。   笙箫默点点头,凝重地道:“没错,确实是在吸收精气,只是很微弱,也很缓慢。”   清虚道长皱眉,不明白为何这天水滴怎么谁的精气都吸收啊?按道理它是小骨的眉心血蕴养的,应该只吸收小骨的精气才对啊?   “星尊,儒尊,这天水滴是用小骨的眉心血蕴养的,不是应该只吸收小骨的精气才对吗?”   清虚道长疑惑地看着麦晓清和笙箫默两人。   麦晓清也不明白怎么回事,转头看笙箫默。   “你们别看着我,我也不知道,回去问问大师兄和二师兄吧,也许他们会知道,这是异朽阁中的东西,二师兄应该知道的多些。”   笙箫默没有说明,二师兄曾杀了上千次异朽君的转世,应该比他们了解异朽阁多吧?   “清虚道长,既然这天水滴谁的精气都能吸收,那你就找人戴着好了,若是就这样让它死掉了也着实可惜,好在它吸收人的精气很微弱,对成人来说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的。”   麦晓清蹙眉看着手中的天水滴,心道,这里面可是糖宝小虫子,但为什么不一样了呢?算了,反正很多都已经改变了,还是看着眼前发生的就好。   “也好,那就让云隐和云翳轮换着戴吧,只是,小骨那里……”   清虚道长有些头疼,这小丫头根本不知道这天水滴是什么,若是给拿走了会不会认为他们成人还抢她了的挂坠?   麦晓清突然笑道:“清虚道长,无妨的,小骨是乖巧的孩子,告诉她天水滴里面养了只灵虫,若是她戴着会影响她修炼的,先让她的两位师兄帮她养着,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清虚道长无奈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好在小骨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若是真的告知她戴着天水滴会影响她修炼,估计她会马上扔了吧?   果然,当小骨醒来后,清虚道长告知她以后,小骨马上将天水滴放到了清虚道长手中,皱着眉,一脸的嫌弃:“师父,小骨不要了。”   清虚道长乐了。   “小骨,先让你两位师兄替你戴着,等到里面的灵虫蕴养出来,就可以让她跟着你了,在出来之前还不行。”   小骨点点头,看着师父认真地说:“嗯,好的,小骨听师父的。”   乖巧可爱的样子让清虚道长看得心里软软的,还是女孩子好啊,早知道早点收个女弟子了,可惜,自己能教导她的时间也没有多少年,而且,这孩子还是会经历很多坎坷的,也是和她的神之身转世有关。   麦晓清看到花千骨在茅山很得清虚道长的宠爱,而云隐对花千骨也是疼爱有加,心里终是放下。   她不知道,多年前,清虚道长就已经预感到劫难,早就将拴天链交给了白子画,所以,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不知道何时云翳会勾结单春秋抢夺了拴天链,将整个茅山困住,屠了茅山满门,她却不能及时营救,而花千骨也在茅山,万万不能有事情!   麦晓清知道离云翳背叛茅山还有几年的时间,所以和笙箫默先回了长留,她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异朽阁的事情,只要牵扯到异朽阁,似乎太多的隐秘,而仙界各派又都不知道。   回到长留后,麦晓清就一头扎进了藏书阁中,十几天过去,白子画也早就带了竹染和火夕回来了,麦晓清还在书堆里扎着没有出来。   这十几天,她几乎将藏书阁中无人翻看的古籍翻了一半,但关于异朽阁的记载却是少之又少,倒是让她对长留和魔界七杀殿之间曾经的关系了解了大概,心中感叹,原来两家本是一体,最后分开后却成了死对头,而这分开的原因,书里面写的也是模糊,隐讳莫深的样子,也就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了。难怪长留有些隐秘封禁的功法与七杀的一些功法那么相似?   藏书阁的空气有些污浊,在里面闷了十几天后,麦晓清觉自己有快要发霉了,索性和藏书阁的长老打了招呼,收了很多还没有翻看的古籍以及翻过的心中有疑问的书带回了绝情殿。   白子画看着面前堆积得老高的古籍,忍不住眉心直跳,这丫头,要做什么?   “师兄,这些书你是不是都看过了?”   麦晓清听笙箫默曾说过,藏书阁中的书,白子画几乎都看遍了,还经常在出去游历的时候会带一些长留没有的书回来,看过之后就交给了藏书阁。   白子画扫了一圈,点点头。   “嗯,基本都看过,怎么了?”   麦晓清佩服的两眼直冒小星星,太厉害了!自己只是翻找这些收藏了几千年以上的古籍,几乎是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耗费了十几日也还有一半没看呢,这些无人翻看的古籍,他居然都看过了。   “哦,我拿回来看的,准备找找看里面有没有关于异朽阁的记载。”   “异朽阁?怎么了?清清想知道什么?”   白子画走到桌前坐下,他回来后笙箫默就告诉了他关于东方彧卿给了花千骨天水滴的事情,并将那天水滴吸收人精气的事情也说了,让白子画也是不解,不是只吸收以血蕴养之人的精气吗?为何东方彧卿给花千骨的这个天水滴还可以吸收别人的精气?难道是因为花千骨太小了?   “师兄,三师兄已经和你说了天水滴的事情吧?这个且先不管什么原因,我还想更多的了解一些异朽阁的事情,我总觉得,那个异朽君在谋划着什么?不止是谋划一个人,或者是哪个门派,而是在谋划整个六界。”   麦晓清手中翻着一本书,蹙眉自顾自的说。   白子画心惊,清清难道算到了什么吗?还是感知到了什么?   “清清,为何你会这么想?”   “我也不知道,先是有绿鞘进入长留,紧接着又是东方彧卿发现花千骨的身份,送了她天水滴,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接近花千骨的,必然是知道了她是神之身的转世才这么做的,那他肯定是想谋划什么。”   麦晓清低头翻着手中的书,说着自己的想法。   白子画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之前因为知道东方彧卿对自己始终都是敌视的,所以也就没有把绿鞘的事情放在心上,此时想想,觉得麦晓清说的也对,他们都不相信,东方彧卿不知道异福星已经现世了,而既然知道了,就一定不会什么都不做。没有人知道,万年前,东方彧卿为何会将异福星的魂魄送出六界之外,或许,过了万年,他自己都淡忘了原因了吧?   白子画蹙眉,并没有告诉麦晓清,这些书中关于异朽阁的记载少之又少,或许,换一个人去看这些书,又会从不同的角度去看里面的内容,也许就会发现什么异样?而且,麦晓清看了这些书,也会广博见闻,对她也是非常有好处的。   “清清,不要走马观花的看,既然看了,就认真的去看。”   看到麦晓清几乎是一目十行的快速翻看,白子画不悦,知道她几乎是过目不忘,但这样看书终归不是什么好习惯。   “哦,知道了。”   麦晓清看了眼白子画,看到他眸中的冰寒,忍不住缩了下脖子,开始认真地翻看手中的书。   自这一日起,麦晓清开启了疯狂看书模式。每日的功课除了看书,还是看书。而白子画时常会下到长留大殿中去处理门中事务,也无人打扰麦晓清看书,绝情殿安静得几乎感觉不到有人存在的气息,清冷而空旷。   只是偶尔哼唧兽会带着云牙和笙箫默的那只灵鸟跑出后山,进入绝情殿中。而云牙与麦晓清也日益熟悉,时常进入大殿后哪里也不去,只是蹲在麦晓清的脚边趴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时麦晓清看书入神,根本就不知道云牙就在自己身边。   五年后,麦晓清认真看完了藏书阁中所有的藏书,不管是近几百年收录的,还是长留收藏了万年无人翻阅的,她全部看完,是让藏书阁的长老和弟子们震惊不已,最后反而还好好的感谢了麦晓清,若非麦晓清,很多古籍他们看守藏书阁的人也不知道,而且,拜麦晓清所赐,还把整个藏书阁大清理了一次,现在再进藏书阁,一点也没有了以前污浊阴寒的气息,所有的书架、书籍纤尘不染,在麦晓清的建议下,经常通风驱除潮气。现在,去藏书阁看书的弟子们越来越多了。   “晓清,你看完了藏书阁的书,可有收获?”   笙箫默不知道何时又收起了折扇,反而将他多年未拿出来的银箫持在手中把玩。   “收获嘛,肯定是有,真没想到,藏书阁居然有那么多书。”   麦晓清看了眼笙箫默指尖飞转的银箫,心中突然想着,若是白子画弹琴,笙箫默吹箫,定然是非常动听的乐曲吧?   笙箫默狐狸眼闪动,看到麦晓清盯着他手中的银箫,眸子里闪着精光,不知道又再打什么主意,不禁有些好奇。   “晓清,你在想什么?”   原本笙箫默还想问她可是了解到异朽阁什么隐秘,可看麦晓清有些诡异的表情,忍不住问她。   “啊?三师兄,以前就见你时常把玩这银箫,可却一次也没有听你吹过,你到底会不会吹啊?”   笙箫默闻言差点跳起来,惹得旁边的摩严“哈哈”大笑。   “晓清,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不会吹?我怎么可能不会吹?”   白子画眸中闪过笑意,这也不怪清清,师弟一直都是把玩着银箫,极少吹萧,自己听他吹箫也不知道是几百年前了,清清这么想也正常。   “三师兄,晓清就从来没有听你吹过,怎么知道你会?”   笙箫默苦着脸,自己在小师妹眼中就这么无才无能吗?   “晓清,有谁不会吹箫的还将萧把玩在手中吗?三师兄可没有那么无聊,你又没有说过要听我吹箫,我怎么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听啊?”   麦晓清眨了下眼睛,心里暗喜,成了!鱼儿上钩。   “三师兄,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一首曲子,你吹吹试试如何?”   笙箫默一愣,心里有些气结,这丫头,给我首曲子就给我,想听我给你吹就是了,怎么还叫试试啊?   “拿来吧。”   笙箫默也是无力辩驳了,伸手看着麦晓清。   麦晓清看了眼白子画,眸子闪过幽光,指尖法力凝聚,右手五指张开,在空中划过,一个由法力凝聚的乐谱出现在绝情殿中的半空。   白子画和笙箫默都是乐理行家,看着悬浮空中金色的乐谱不由入神。   麦晓清眼前划过白光,一架古琴出现在面前,唇边扬起淡淡的笑意,纤细的手指抚在了琴弦上。      ☆、发现端倪   麦晓清弹奏了半空中悬浮的金色乐谱,曲声骤然在大殿中响起,悠扬婉转的旋律让人精神为之一震。   笙箫默凝神听了片刻,总觉得麦晓清弹的这曲子虽然无可挑剔,但却感觉似少了些什么,是少了种该有的潇洒、飞扬的气息,更少了这曲子的神韵和灵魂。   笙箫默又看了眼半空中的曲谱,眸子陡然一亮,银箫放在唇边,嘹亮清越的箫声伴随着麦晓清古琴的悠扬瞬间响彻绝情殿的上空。   麦晓清双眸微眯,听着琴箫合奏的乐曲,抬头看向白子画,只是,麦晓清心里有些失望,也知这曲子最适合的人就是笙箫默了。白子画,那么清冷的一个人,怎么会喜欢这样的曲子?   麦晓清压下自己的琴声,十指离开琴弦,殿中的曲声只剩下了笙箫默的萧声,虽然依旧是悠扬婉转,也比麦晓清弹奏时多了种发自灵魂的洒脱自然,但少了琴声,对这首曲谱来说,总还是让人觉得不是那么完美。   白子画清冷的目光落在麦晓清的琴上,却没有任何表示,麦晓清笑了笑,知道是自己奢望值太高了。   静静听笙箫默将曲子完整地吹奏,麦晓清不禁对笙箫默有些佩服了,平日里一派慵懒优雅,骨子里却是潇洒不羁的随性之人,难怪当初会挑了火夕和舞青萝做徒弟,想来也是不愿过多的约束他们,却决不会想到,火夕喜欢了竹染以后,性子竟是收敛了太多,即使现在的舞青萝,这些年一直和落十一共同处理门中事务,性情也转变了许多,如今越发的稳重圆滑,和落十一倒是极像。   麦晓清袖袍挥过,半空中的乐谱化作点点金光消失在绝情殿中。   “三师兄,这首曲子如何?算你今日吹萧的回报,送给你了。”   笙箫默脸上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银箫在指尖飞转,看着麦晓清笑道:“晓清,这曲子有名字吗?”   “笑傲江湖。”   笙箫默愣了下,瞬即笑道:“不错,倒是挺符合的。”   “是啊,感觉这曲子比较适合三师兄。不过,三师兄应该能发现,这曲子其实琴箫合奏最是合适,只是晓清弹不出那种意境,倒是让三师兄的箫音也受连累。”   麦晓清浅笑,看了眼面前的古琴,白光闪过,古琴消失不见。   “你说的没错,这曲子确实是琴箫合奏要好些,不过,我无所谓了,只要我自己喜欢就行,多谢晓清了!”   笙箫默可不知,麦晓清将这曲子拿出来本来是想诱惑白子画和笙箫默合奏的,却忘了白子画清冷淡漠的性子,对什么都不会表现出喜欢的情绪来,又怎么会如同笙箫默一般?何况,这曲子也不符白子画的性情。   “三师兄不用客气。对了,这些年只顾着看书了,你们知不知道花千骨的天水滴如何了?”   麦晓清突然反应过来,她之所以看了五年书,就是因为花千骨的天水滴的事情,如今却不知道糖宝是不是出世了?   “哦,我知道,两年前天水滴中蕴养出一只灵虫,清虚道长还专门传信告知,据说花千骨给起名叫‘糖宝’,如今每日里跟着花千骨和云隐,清虚道长留意观察了下,倒是没有发现那只灵虫和异朽阁之间联系。”   笙箫默想起来,当时的传信还是自己接的呢,知道出来了一只灵虫,自己只是笑笑,而花千骨居然给起名叫‘糖宝’,不愧是个孩子,想来是不是和当时得到天水滴的时候是因为糖人的原因?   “花千骨应该十一岁了吧?”   麦晓清蹙眉算着时间,花秀才这些年没有再邪气缠身,应该不会在花千骨十二岁的时候病死了吧?   还有一年的时间,自己还能做什么?是不是云翳现在已经和单春秋有了联系?自己是不是应该过去查看下?   “按时间上来看,那个花千骨如今确实应该是十一岁,清虚道长收她为徒时,她刚刚过了六岁的生日,如今已经五年了。”   笙箫默想了下,这个倒是以前听清虚道长说起过。   “十一岁了吗?”麦晓清垂眸低语,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谁,声音低不可闻。   白子画原本还有些疑惑,只是看到麦晓清凝重的面容,突然想起,在见花千骨前,清虚道长曾说十年后茅山将有一大劫,如今已经过去九年,那么也就是将在花千骨十二岁的时候,茅山大劫将至了?   “师兄,最近魔界可有何异动?”   麦晓清以前曾叮嘱过,让人注意单春秋的行迹,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什么?   “一直有人看着,但没有发现什么,杀阡陌没有出过七杀殿。”   白子画想了下,告诉弟子之前传信的结果。   麦晓清皱眉,看着白子画,心里叹了口气,缓缓道:“师兄,怕的不是杀阡陌做什么,杀阡陌极是自负的一个人,真的想做什么,不会偷偷摸摸的,但他手下的单春秋却不能不防。”   白子画点头,清清说的有理,杀阡陌虽然功力极高,但却只关心自己的容貌,对魔界中的事情极少过问。   麦晓清右手轻挥,一道光壁出现在殿中,呈现了茅山的景象。   一切看上去祥和平静,茅山弟子一如往日的在万福宫前的广场上练功,一个娇小的身影在茅山的几座峰顶之间御剑飞行,淡蓝色的长裙迎风飞舞,依旧是儿时的圆圆的包子头,白皙的脸颊上染着红晕,小嘴似在不停的说着什么,偶尔头会向一侧歪一下,神态说不出的可爱。   麦晓清眉间浅笑,小丫头,在茅山倒是过得无忧无虑的,想来按照清虚道长和云隐对她的宠溺,而且她自己也是纯善可爱,没有了妖魔鬼怪的缠身,想必她活泼灵动的性格也会很得茅山弟子们的喜爱,毕竟她是茅山最小的师妹了,也是茅山唯一的女弟子。   看到这样的花千骨,麦晓清心里也很高兴,目光转向茅山的后山,那里是云翳修炼的地方。   苍翠掩映的小路上,一个黑色身影左顾右盼的快速行进,闪身进入了一个阴暗的角落消失。   麦晓清心中一惊,什么人?居然鬼鬼祟祟的出现在茅山的后山上,身形不是云翳,但衣着也不像是茅山之人,难道……云翳已经与单春秋勾结在一起了?   笙箫默敲着手中的银箫看着光壁上空无一人的茅山后山,蹙眉问道:   “刚才那人是什么人?看衣着不像是茅山弟子,而且看上去鬼鬼祟祟的,要不要给清虚道长传个信?”   白子画眸子里划过寒光,难道是魔界中人?和一年后的茅山大劫有关?   “师兄,我去茅山一趟吧。”   麦晓清的气息有些寒凉,面色凝重地看着光壁上的茅山,她将花千骨交到了茅山上,就不能让她有任何损伤,一点风险也不能有,何况,事关茅山上千弟子的性命?   白子画明白麦晓清的意思,他们曾经答应过清虚道长的,不管此人是不是和茅山大劫有关系,他们都不能袖手旁观。   “也好,此行前去一定要多加小心。”   白子画清冷的目光落在麦晓清的身上,眸子里的信任不言而喻,如今,以麦晓清的修为,六界已是顶尖,有时他甚至会想,也许要不了多久,麦晓清就会超越他了吧?   “二师兄,你不去?”   笙箫默看着白子画,心里疑惑,以前,若是晓清出长留,二师兄都是不放心的跟着,唯恐有了什么闪失,真正的按照师父的嘱托,尽责的守护着小师妹。   “三师兄,为什么二师兄要去?不是什么大事,我去见见清虚道长,也许会在茅山停留些时日,若是有事,你们传信给我就是。”   麦晓清不知道笙箫默为什么会问白子画,如今虽然自己从晋升上仙后还没有出过手,但她相信自己,如今的摩严和笙箫默都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对自己也是极为自信,相信六界中鲜有敌手。   “清清,去吧,有事情会给你传信的,如今六界中妖魔肆虐,各大门派也都忙碌,此行要谨慎。”   白子画没有理会笙箫默的问话,嘱咐麦晓清,现在,他暂时不能离开长留,各大门派中时常会向长留发来求救信,让摩严也是有些疲于应付。   “好的,师兄,我知道了。”   麦晓清站起身,光壁转眼消失不见,麦晓清抬脚就往外走,只是脚还没有迈出门槛,就听到了身后清冷的声音。   “清清,等下,先去医药阁取些药物备用,师弟,你身上带的有没有?”   其实,白子画实在是有些担心的过头了,麦晓清是去茅山查看那个可疑之人以及云翳的情况,如何会需要带上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笙箫默无语了,摇了摇头,从虚鼎中取出身上常带的药物交给麦晓清,他向来专研医药,也是长留医术最高的人,身上也是药不离身。   麦晓清笑了笑,对笙箫默道了声谢,转身看了眼白子画笑道:“我知道了,师兄,放心吧。”   这一次,还是麦晓清第一次独自出长留,心里虽然忧心茅山的事情,但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身边没有了那个常伴左右的傲岸身姿,没有了熟悉的清冷气息,心里竟没有一丝自由放飞的感觉。   麦晓清苦笑,习惯还真的可怕。从来到这个世界,她的生活就从来不是自己一人,除了闭关的时间,她的身边总是会站着那个让她感到安心、温暖的身影,才没有觉得自己在这个世间孤独无依。   麦晓清御风而行,不到半日时间就到了茅山的万福宫。   “拜见星尊。”   麦晓清从虚空落下,远远的就被广场上的弟子看到,有人快速地跑到她面前行礼。   “清虚掌门可在?”   “回星尊,掌门不在山中,大师兄云隐在后殿。”   这名弟子恭敬的低头回答。   “让他到大殿来吧,小骨呢?”   麦晓清有五年没有见过花千骨,虽说在观微时已经见到她如今的模样,但还是想看看她如今的修为如何了。   “星尊请大殿中稍后,我去找大师兄过来,小师妹也在山中,只是不知现在何处,可是要唤她前来?”   “你先去吧,稍后让小骨来大殿中来。”   “是,星尊请。”   这名弟子伸手延请麦晓清进入大殿中,着人给麦晓清上了茶水后快速离开去给云隐传音。      ☆、云隐警觉   “拜见星尊。”   麦晓清端着茶杯刚喝了一口茶,云隐就已经赶了过来。收到弟子的传音,他有些疑惑,不知道麦晓清这时来做什么?显然事先没有和师父联系过,否则师父也不会出去了。   “无须多礼,云隐,坐吧。”   “是。”   虽然麦晓清坐了客座首位,但云隐依旧坐在下首,微笑看着麦晓清,等着麦晓清自己说出此行目的。   “云隐,云翳可在后山?”   麦晓清身上的气息与白子画如出一辙,淡漠如水的声音虽不似白子画那般冰冷,但也让人感觉不到暖意。   云隐微怔,云翳?马上恭敬地道:“师弟此时就在后山,星尊可是有事情找他?”   麦晓清蹙眉,看了眼云隐,这个温暖如阳的男子,对云翳一直都是信任有加,也丝毫没有任何防备,想来就是自己说了,怕是他也不会相信的。算了,还是回头和清虚道长谈谈吧。   “可知今日他可曾离开过?”   “不曾离开。师弟若是离山,都会告诉我的。”   云隐有些不解,只是却也没有急着询问。   “小骨呢?修炼可还顺利?”   麦晓清知道,云翳应该真的已经和单春秋勾结了,那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应该就是单春秋的人吧?只是现在却不便说出来。   “小骨下山去探望她爹了。小骨修炼很刻苦,如今修为已经过了破望,还是前些日子突破的。”   麦晓清眸色回暖,看了看清朗俊逸的云隐,她发现,云隐在说到小骨时,眉眼间都是宠溺,不自觉流露的温柔让他看上去更加温和。   淡淡一笑,看着云隐道:“我此来是为了探望小骨,并无要紧之事,听说小骨的灵虫叫‘糖宝’?”   云隐心里微松,但还是心中疑惑,既是看望小骨,为何先问的云翳?但麦晓清既然没说,他也不便相询,也许师父会知道的,所以听到麦晓清问起糖宝,温和笑道:   “是的,两年前糖宝就从天水滴中出世了,小骨很是高兴,时常都是带着糖宝在身上,除了糖宝在后山跟着云翳时,她们两个也是极少分开过。”   麦晓清点头,知道糖宝对花千骨是真心的,所以也不担心,只是,糖宝会跟着云翳?这倒是奇怪了。   “星尊,弟子唤小骨回来吧。”   既是转成来探望小骨的,云隐就想着把小骨叫回来,免得失了礼数。   “无妨,难得她去探望她爹,我此番出山也无他事,且等小骨回来就好。”   麦晓清准备在茅山停留几日,查探下云翳的行踪,她不相信云翳不会露出马脚,既然刚刚和魔界中的联系了,必然会有行动的。   云隐一愣,没想到麦晓清居然把花千骨看这么重,居然会屈尊在茅山等着小骨回来,马上低头道:“这如何敢当?小骨平素也会时常下山探望她爹的。”   “小骨她爹身体可好?”   “花伯父身体这些年很好,偶而染些小病,弟子会派人送些药物过去,倒也无妨。”   麦晓清心里松了口气,这样就好。   正说着,一道金光突然从殿外飞来停在了麦晓清面前,麦晓清一愣,这是谁传信?她才刚到茅山啊!   云隐也是诧异,麦晓清刚刚到茅山,这传信跟着就到了。   查看了传信内容,麦晓清心里叹了口气,看着此行见不到花千骨了。   无奈站起身,看着云隐道:“王屋山传信长留,万圩洞出了赤血千足蚣,我需前去一趟,改日再过来吧。”   云隐震惊,赤血千足蚣?可是要修炼上千年才能修炼出来的,难怪王屋山会传信长留,也只有长留才有能力将之斩杀吧?没想到长留居然会传信让麦晓清前去,她的修为已经这么高了吗?   云隐之前虽然知道麦晓清已经晋升上仙,但却没有想到她的修为已经可以独自去斩杀修炼千年的赤血千足蚣了。   “星尊,可需茅山相助?”   云隐忙站起身,恭敬的对麦晓清道。   “无妨,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麦晓清转身往外走,只是走到殿门口时突然站下,看了眼云隐,冷声道:“云隐,本尊知你与云翳同门情深,但还望你为了茅山着想,对云翳做些提防,本尊不会无的放矢,你且多多留心保护小骨,若是小骨有了什么损伤,本尊决不会心慈手软!”   云隐惊愕的愣住,等他回过神时,面前已经不见了麦晓清的身影。见过麦晓清几次,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对他说话,隐隐的警告让云隐不由得心中发寒,难道云翳要对小骨不利?不应该啊?云翳没有理由的。为何麦晓清会说让他为了茅山着想?难道是云翳做了什么?   云隐仔细回想,似乎麦晓清已经不止一次关注云翳,云翳到底做了什么?对了,刚刚来时麦晓清问到云翳今日是否离开过,是为什么?   虽然云隐对云翳是非常信任,但也知像麦晓清这样的人,真的不会是无的放矢的,定然是有原因的,他是不是该去后山看看?   云隐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去后山看看。   云隐平日里都是伺候在师父身侧,帮助师父料理门中杂务,也很少到后山中来,多时不进后山,发现后山并没有什么变化。   到了云翳平日修炼的地方,云隐并没有找到云翳,心中有些诧异,也感到有些心惊,云翳偷着下山了?   云隐蹙眉站了好一会,正准备离开,身后突然传来沙哑冰冷的声音。   “师兄。”   云隐心里猛然一惊,云翳!为何他到了自己身后了,自己还没有发现?   云隐转过身,看着有些阴冷的云翳,心里暗自担忧。   “师兄来后山可是来找云翳?”   云翳冰冷的目光看着云隐,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来到后山,难道,他察觉了什么?不可能,自己一直都很小心的。   “师弟,刚刚可是下山了?”   云隐温和一笑,看着云翳,希望能从他冰冷的目光中看出什么。   云翳眸底闪过精光,冰冷的黑色面具在阳光下闪着幽光,沙哑的声音似在发笑,让云隐的心中有些莫名的发寒。   “没有,师兄为何如此问?”   云翳眸中涌动着冰寒,阴冷的气息笼罩周身,让云隐感到不适。   “无事。只是师父如今不在山中,我也多日未见师弟,刚好今日无甚要紧之事,就过来看看。”   云隐不自然的笑了笑,心中对云翳的疑虑却加重了一分。云翳即使再不喜欢与人交谈,也不喜欢公开露面,但他这周身的阴冷之气却是绝不该出现的,难道他是修炼了什么魔功不成?   “师弟,今日修炼可有问题?”   “没有,一切都好。师兄若是无事请回吧,云翳要练功了。”   云翳看着云隐,心里暗自警惕,云隐不会无缘无故过来后山的,定是有原因,只是为了避免他发现异样,还是让他赶紧离开的好。   云隐蹙了下眉,看了云翳一眼,隐隐感觉他似乎很焦急,急着想让自己离开。云隐心中的疑问骤然升起,只是不动声色地道:   “无事就好,我先回去了,师弟若是有事要告诉我。”   “是,多谢师兄。”   云翳掩下眸中的恨意,淡淡的向云隐道谢。   云隐转身离开,只是在走到一条小路上时身体顿了下,瞬即没有停留的离开了。   云翳站在原地看着云隐离开的背影没有动,直到感应不到云隐的气息,云翳才突然掌中法力凝聚,状似疯狂的将法力击打向身后远处的山崖。   “呵呵,云翳,你师兄是不是怀疑你了?”   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云翳身后,若是麦晓清在此,定然能辨出,此人的背影就是她观微时所见的那个鬼祟的人。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怀疑我?除非你来的时候被人察觉了。”   云翳猛然转身,狠厉地看着黑衣人,眸中的凶厉让黑衣人惊得后退了两步。   “绝对不会,我来的时候非常小心,身上又带有隐藏气息的东西,不可能被人发现。”   黑衣人看着云翳,马上大声道,只是他眼中的鄙夷让云翳更为恼怒。   “马上走,我不传信不要再过来,告诉单护法,他交代的事情我定会办好,但他答应我的事最好不要失言!”   云翳恼怒地看着黑衣人,面具下的脖子上,隐隐露出的皮肤是被火烧过的可怖疤痕,此时却是随着他的情绪而变得艳红,让黑衣人陡然心惊,恨恨地看了云翳一眼,狠厉道:   “哼,单护法答应的事自然能做到,只是你答应的事情却迟迟没有动手,若是舍不得,单护法会帮你!”   云翳的眸子猛然闪过红光,阴冷的气息更胜,声音越发的沙哑。   “滚!我自会动手,不劳单护法帮忙。”   黑衣人看了云翳一眼,转身消失在后山林中。   云翳站着没有动,良久,阴冷的眸子中竟是浮出一种自嘲的悲哀,一只手抚上了冷硬的黑色面具上,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悲鸣。   傍晚,花千骨从花秀才的房中走出,拒绝了花秀才送她上山的提议,如今,她已经不再招惹妖魔鬼怪,即使是晚上自己也敢独自出门,更何况是上茅山,哪一个不要命的小鬼会出现在茅山?   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花千骨欢快的往大茅峰走,虽然有些黑,月亮还只是个小月牙,但花千骨现在却是目能夜视,让她反而对夜晚没有一丝抵触,倒是会经常在探望过花秀才后独自蹦跳的上山,直到最后走上那个通往山门的陡峭阶梯时,才会心肝发颤的御剑飞上山门口。   就在她刚刚走进半山坡的林子中时,突然听到一阵诡异的声音,吓得她忍不住一抖,什么声音?不是鬼吧?   若不是去年开始,大师兄云隐下山捉鬼的时候带着她几次,她几乎都忘记鬼怪的样子和鬼的声音,此时突然听到状似鬼呻/吟的声音吓得她遍体生寒。   这里可是茅山!什么鬼敢上茅山啊?不会是厉害的鬼吧?否则怎么会有胆子上茅山?   花千骨拿出师父给地捉鬼用的桃木剑,口中振振有词,扶了下头上绾的小道士的发髻,再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男子道袍,心里暗自给自己打气:我是茅山捉鬼的道士,妖魔鬼怪我都不怕!   这两年,为了出门方便,每次离开茅山的时候她都会换上男子道袍,绾一个道士的发髻,变成一个俊俏可爱的小小道士,开始时还让云隐忍俊不止,第一次出现在花秀才面前时,还吓了花秀才一跳。   花千骨手持桃木剑,大眼睛滴溜乱转,按照师父曾经教她的,仔细感应身边的气息变化,谨慎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收炎水玉   “河东!你磨磨蹭蹭什么呢?快把我放下来!我已经在这挂了一天一夜了,晒得跟咸鱼干似得,别让我抓到他,否则非把那个王八精炖吃了不可!”   花千骨顺着声音找到了说话的人,只是瞬间愣住。   这哪是什么鬼啊?有了和师兄捉鬼的经验,她已经能辨别出,面前这个倒挂在树上的少年是个活生生的人,周身都散发着暴怒的气息。   “咦?你谁啊?茅山道士?来来来,小道士,快把我放下来!”   树上倒挂的人手脚被缚,突然看到出现在面前的小道士错愕,有些失望,转眼又高兴的大叫,让花千骨将他放下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被人倒挂在树上?”   花千骨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敢轻易将他放下来,大胆地走到他面前,大眼睛盯着他看。   “我叫轩辕朗,我师父是欢喜天忧洛河东。”   “不认识,没听说过。”花千骨摇摇头,真的没有听说过。   “一看你就是茅山的小道士,没见识,等你修炼成了仙人,就会知道了,快把我放下来。”   “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会被挂在树上?”   花千骨收了桃木剑,蹲在地上,疑惑地看着轩辕朗,这少年衣着华贵,虽然说话粗声大气还没有礼貌,但依旧还是不能遮掩他身上的高贵气质,也不知这人是什么身份,怎么会被倒挂在这里?听他说居然已经一天一夜了。   “我,你管我为什么会被挂树上呢?你放我下来就是!”   轩辕朗面色突然不自然,瞪了花千骨一眼催促她。   花千骨撇撇嘴,求人还有这样的?只是看他脸色确实不是很好看,想来被这样倒挂着一天一夜了,一定非常痛苦,算了,放他下来就是。   花千骨从虚鼎中取出一柄轻盈的短剑,飞到树上,一道白光闪过,轩辕朗一声惨叫跌落到了树下,嘴巴正好一个狗啃泥,吃了满嘴的干草,脖子也扭到了一边。   “喂!你怎么这么笨啊!救人顺序都搞不明白?”   花千骨一愣,突然看到他手上绑缚的绳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对不起,我忘了,下次一定先帮你解了绳子。”   “什么?下次?你还想我有下次?下次我绑了你挂树上!还不快过来给我解开绳子?”   轩辕朗大叫,只是脖子却不能动,疼死了!这个笨手笨脚的小道士,是怎么上了茅山拜师的?   花千骨看着他歪着的脑袋心里内疚,唉,都是自己不好,怎么就忘了先给他解开绳子了?   花千骨走到他身边,手中的短剑快速划向绑缚轩辕朗的绳子,吓得轩辕朗脸色苍白,顿时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心中暗道:完蛋了,手要不保!   只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猛然感到手腕一松,睁开眼睛一看,绳子竟然已经断了,还好还好,手还在。花千骨举剑的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的手保不住了。   轩辕朗解了自己脚上的绳子坐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是茅山的道士吧?”   “我叫花千骨,正准备回山呢。”   “哦,我叫轩辕朗,刚才已经告诉你了。今天你救了我,我记住了,只是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山?”   “我下山看我爹的,所以回来晚了。你怎么被倒挂在树上的?”   花千骨闪动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锲而不舍地问他。   轩辕朗面色一变,不耐道:“你管我怎么挂树上的?你居然敢这么晚回山,小心你师父回去罚你!”   花千骨突然站起,是啊,耽误了这么一会了,恐怕大师兄该担心了,得御剑赶紧回去了。   “啊!我不和你说了,我得赶紧回去,不然大师兄该担心了。都怪你,耽误了我回山的时间!”   花千骨转身就要离开,却突然被轩辕朗拉住。   “喂,你叫花千骨是吧?那我叫你千骨吧,你救了我,还耽误了回山的时间,我把这个勾玉送给你!”   轩辕朗将一枚勾玉放到了花千骨的手中,不舍地道:“你拿着这枚勾玉,遇到困难,不管到哪的官府都可以让他们帮你,或者让他们送信找我也可以的。记住了!好了,快走吧,别被你大师兄罚了。”   花千骨有些感动,自己只是顺手,举手之劳,这人居然回报她这么贵重的礼物,爹爹曾说过,不许她随便收别人的礼物,尤其是帮了别人之后。   “我不能要,谢谢你!我要走了,你自己小心吧。”   花千骨将勾玉又塞到轩辕朗的手中,转身就走,谁知道轩辕朗追上她,硬是将勾玉再次放到她的手中,大声道:“我说给你就给你,你怎么罗里吧嗦的?跟个娘们似得!我走了,我师父该找来了。”   说完,还不等花千骨反应过来,轩辕朗已经转身往山下走了。   花千骨看着手中的勾玉有些发怔,为什么人们送别人礼物都喜欢强迫呢?   忍不住挠了挠头,又在耳朵上晃了下。   “啊!骨头,你干嘛?我在睡觉!你怎么又骚扰我不让我睡觉?我要告诉云隐师兄!”   一个透明的圆滚滚的肉虫子从花千骨的耳朵里钻出来大叫。   “糖宝,大懒虫,就知道睡觉,就会告状。”   花千骨把糖宝捏在手心里,一根手指在她软软的身体上戳了两下,让糖宝痒的在她的手心打滚,清脆的笑声在林中回响。   “哈哈……哈哈,骨头,不要这样啦,我不告状就是了,你别戳了!痒死了……哈哈!”   一人一虫欢快一路返回万福宫,云隐早已等在了花千骨居住的房间外。   “小骨,糖宝,怎么这么晚回来?我就准备去找你们了。”   云隐看到嬉闹的花千骨和糖宝,忍不住唇角扬起笑意,看着花千骨的目光温柔宠溺。   “云隐师兄,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半路上遇到一个人,救了他,所以耽误了一会。”   “哦?什么人?”   云隐奇怪的问。   花千骨将遇到轩辕朗的经过说了,并取出了轩辕朗给她的勾玉给云隐看。   云隐听说是洛河东的徒弟,放下心来,想来是被什么精怪设计才会被倒挂在树上,所以死活不肯对小骨说出原因吧?   云隐笑了笑,揉了揉小骨的头温柔道:“你做得对,那洛河东是师父的故交,在茅山被你救了也是结了善缘。”   “好了,早点休息吧,明早还要早课呢,别耽误了,这勾玉既是轩辕朗答谢你的救命之恩送给你的,你收好就是,无妨。”   花千骨原本还担心云隐会责怪他,没想到他会如此说,马上开心的咧嘴笑起来。   “是,云隐师兄,云隐师兄再见。”   “云隐师兄再见。”   糖宝立在花千骨的肩头,看着温和俊逸的云隐有些犯花痴,学着花千骨的话和云隐告别。   云隐温柔笑道:“好,糖宝再见。”   看着花千骨带着糖宝进了房间关上门,云隐才带着笑意离开。   麦晓清两日后又返回了茅山,终于见到花千骨。   “拜见星尊。”   小骨学着云隐的样子给麦晓清行礼,只是一双大眼睛不时的偷瞄几眼,真的好美啊!一身素白的长裙飘逸清扬,银丝隽绣了层层叠叠的花纹在裙摆处、袖口处,白色光晕轻拢,周身都散发着浅淡的清香,仿若九天之外踏云而来的神女,让小骨不由心生向往,清冷出尘的气息却又让她有些不敢直视,似乎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无须多礼。小骨,前两日听云隐说你下山探望你爹,如今他身体可好?”   麦晓清淡淡一笑,看着已经长高不少的花千骨,修为进度很不错,按照她的资质,想来是很刻苦的,而且,不管是清虚道长还是云隐,对她都是极为宠爱,茅山的弟子们也都很喜欢她。   “回星尊,我爹身体很好,小骨多谢星尊关心。”   小骨恭谨的低着头回话,心里琢磨着,这星尊为何要来看望自己啊?而且还关心他爹的身体。   “糖宝呢?没有跟着你吗?”   麦晓清很想看看糖宝究竟什么模样,笑看着花千骨问她。   “啊?糖宝?她去后山了,早晨就去了,去找云翳师兄了。”   麦晓清一怔,什么情况?糖宝去找云翳玩了?云翳那个性子会喜欢糖宝虫子?前两天听云隐说时,她就已经觉得奇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隐似看出麦晓清的疑惑,笑了下给麦晓清解释。   “糖宝从出生后也很亲近云翳师弟的,应该是和吸收了师弟的精气有关系,糖宝在出生前,第一年时天水滴一直是我戴着的,后来两年就一直跟着师弟,所以糖宝出生时是在师弟身边,跟师弟很是亲近。”   麦晓清突然觉得好笑,怎么感觉事情的发展有些诡异?糖宝因为吸收了云翳精气的原因居然和云翳很亲近,而这几年没有再听说花千骨见过东方彧卿,那糖宝究竟认不认识东方彧卿?   “这样啊,以后再见也无妨。云隐,本尊准备带小骨出去游历半年,如何?”   麦晓清看了眼诧异的小骨,转眸看着云隐。   “这……”   云隐有些拿不定主意,师父不在山中,小骨跟随长留星尊出去游历,这……师父会不会责怪?   小骨惊异之后更大的是惊喜,星尊居然说带她出去游历?真的可以吗?太好了!伸手拉住了云隐的袖袍,眸子里的哀求让云隐说不出拒绝的话。   “云隐,你茅山全部都是男的,就小骨一个女孩子,虽然年岁尚小,但也多有不便,你且与清虚道长传信告知他,相信他会同意的。”   “云隐师兄……”小骨一脸的祈求,拽着云隐的袖袍,声音软软的,让云隐心里无奈,小骨,你这样师兄很为难啊!   “小骨,待云隐给你师父传信后再说,不要为难你云隐师兄。”   麦晓清看着对云隐哀求撒娇的小骨感觉好笑,出声为云隐解围。   “是,小骨遵命。”   小骨看了眼云隐,樱唇扁了下,乖乖的低头。她是真的很想和星尊出去游历啊!   云隐并没有让她们等多久,清虚道长就传回了消息,让云隐按照麦晓清所说去做,一切由星尊做主。   当云隐告知小骨时,让小骨高兴得跳起来,马上高兴的去找麦晓清。   “小骨,糖宝呢,你不带上她吗?”   麦晓清有些疑惑,小骨出外游历怎么不带上糖宝?   “回星尊,糖宝每次去云翳师兄那里都会呆上一段时间的,把云翳师兄给她留的好吃的吃完了,就会回来了。”   小骨咧嘴一笑,想起糖宝那个吃货就忍不住好笑,那么小个虫子,她就是想不明白,怎么会那么能吃呢?而且,专拣好东西吃,而云翳师兄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即使对她这个小师妹也没有过多的话,但唯独对糖宝特别,经常会给糖宝收藏很多好吃的东西,留着糖宝去的时候吃。   麦晓清错愕,眨了下眼睛,太诡异了,有种当初知道了竹染和火夕走到一起时的感觉,太凌乱了!      ☆、夜半铃声   麦晓清带着花千骨出去游历了,这一次,花千骨没有再做小道士打扮,而是依旧顶着可爱的小包子头,身穿淡蓝色长裙,腰间一柄紫光莹莹的长剑。   麦晓清看到花千骨的佩剑时眸子陡然一缩,居然是断念剑!是花千骨第一次随云隐下山历练时,清虚道长送给她的,希望她能斩断一切恶念恐惧,保持纯良善念,抛却所有的虚妄私欲,常怀慈悲众生之心。   麦晓清看着她灵动清透的明眸,终是放下了心里隐藏的点点不安,这个世界与她所知的太多不同,不管是最后妖神何时出世,她都不想放弃任何人。   现在,她终于体会白子画所说的,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她会仍然继续努力,让自己越发强大,站在他身边与他一同守护这个世界,守护他心中大爱的众生。   “星尊……”   “小骨,只有我们两人,你不用叫我星尊,就叫我晓清姐姐吧。”   麦晓清带着小骨御剑而行,揉了下她可爱的包子头道。   “是,晓清姐姐,我们要去哪里?”   小骨有些兴奋,心里越发的喜欢麦晓清了。   “小骨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我啊?我不知道,晓清姐姐,你现在的修为有多高?比我师父厉害吗?”   小骨两只大眼睛闪着晶光,歪着头看着麦晓清的侧脸。   “清虚道长吗?我在十年前就已经晋升上仙了,和我师兄一样。”   “啊?上仙?啊……”   小骨惊愕地看着她,竟是忘了凝聚真气御剑,断念剑晃了下突然向下坠落,吓得她高声尖叫。   麦晓清伸手抓住了小骨的肩膀,笑道:“小骨,干嘛这么惊讶?你师父和云隐早就知道的,只是仙界各派中人都不知道罢了。”   麦晓清笑了笑,将小小的花千骨揽到自己的身前,让她收了断念剑,与自己共乘一剑而行。   白色光壁笼罩在两人身体外,让小骨半丝风也感觉不到,就连头顶上高悬的太阳似乎也不是那么热了。   “晓清姐姐,你太厉害了,小骨什么时候才能晋升到上仙啊?”   小骨两眼冒着小星星,仰着头看着麦晓清,小脸蛋红红的煞是好看。   麦晓清低头看了一眼笑道:“你好好修炼,有一天会追上姐姐的。小骨,你师兄可带你斩杀过妖怪?”   “妖怪?修炼成精的那种吗?”   小骨眨了下眼睛,云隐师兄只带着她捉过小鬼,妖怪都是师兄带着门中弟子们斩杀的。   “是啊。”   “没有,小骨修为太浅,只捉过小鬼。”   小骨沮丧地低下头,似乎觉得这样很丢人的样子。   “你能捉小鬼已经很不错了,姐姐带你去斩杀妖怪。”   “啊?太好了!云隐师兄总是说小骨太小了,小骨太小了,等长大了就带小骨就杀妖怪,这一次回去看云隐师兄还说不说小骨太小了?”   麦晓清摸了下她的柔软的发顶笑了笑,果然还是孩子。   “云隐师兄,骨头已经出去历练好几个月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糖宝趴在云隐的肩头,无精打采的嘟囔,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三十三回问云隐了,云隐每次只是笑笑不说话。   “云隐师兄,你为什么不说话啊?骨头太过分了,和那个什么星尊出去游历也不带上糖宝,太过分了!糖宝生气了,后果很严重的!”   糖宝瞪着黑亮亮的小眼睛,肉乎乎的小身子突然在云隐肩上立了起来。   云隐斜了她一眼,温和地道:“糖宝,小骨走的时候你在师弟那里,哪一次你去后山不是要呆上一段时间,谁知道这一次你居然半个月就回来了,师弟收的好吃的都吃完了?”   糖宝顿时软了,趴下身子嘀咕:“没有吃完,云翳师兄都给我带回来了,他说他要闭关,让我回来的。”   云隐一愣,云翳要闭关?真的要闭关吗?云隐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回身往师父的房间而去。   “云隐师兄,你要去找师父吗?”   糖宝看到云隐往清虚道长的房间走,仰头问他。   “嗯,有些事找师父,你若不想去就自己去玩。”   “我无所谓啦,我也好久没有见掌门师父了,和你一起吧。”   糖宝因为花千骨的原因,一点也不畏惧清虚道长,平素见了清虚道长也是很亲近。   云隐刚刚走到清虚道长的房间外,就听到清虚道长的声音。   “云隐。”   房间门自动打开,云隐愣了下马上应道:“师父,弟子云隐求见。”   “进来吧,正好我有事找你。”   云隐马上进到房间中,恭谨地站在师父面前。   “云隐,崂山掌门传信,他们有几名历练的弟子被魔界中人困在了茅山千里外的流风谷,你带十几名弟子前去搭救,以救人为主,不可恋战。”   云隐心中一惊,忙低头遵命,转身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肩上的糖宝。   “糖宝,你留在师父这里。”   云隐轻柔的将糖宝捏起放在了师父房间的桌子上,向师父行礼后迅速离开,救人如救火,半点也耽误不得。   “糖宝。”   清虚道长看着滚在桌子上的糖宝叫她。   “掌门师父。”   “糖宝,你今日为何没有去找云翳?难道他那里的好吃的你都给吃完了?”   清虚道长微笑看着糖宝肉乎乎的身子,和花千骨一样,他想不明白,这么小小的一只灵虫,怎么就那么能吃呢?而且,谁也没有想到,云翳那样阴冷的性子居然会对糖宝格外的好。   “掌门师父,糖宝早就从云翳师兄那里回来了,他给我准备的好吃的也给我带了回来,云翳师兄闭关了。”   清虚道长微愣,闭关?云翳怎么会突然闭关?之前没有听他说过?   “掌门师父,骨头什么时候回来啊?糖宝都快无聊死了。”   糖宝软趴趴地躺在桌子上,小眼睛看着清虚道长飘逸的白胡子。   “糖宝,小骨是去历练了,怎么会那么快就回来?能跟着长留星尊去历练,对小骨来说是难得的机会,怕是长留弟子也奢求不来的,我倒是希望小骨能跟着星尊历练个十年八年的再回来。”   “啊?掌门师父,那你还是给骨头传信让她带我一起去吧。”   糖宝震惊地扬起半个身子看着清虚道长。   清虚道长好笑不已,让糖宝跟着小骨去历练,那到底是历练呢还是游玩呢?   “糖宝,那你岂不是吃不到云翳给你收藏的好吃的了?”   清虚道长的胡子突然摆动了下,让糖宝的小眼睛跟着转了转。   “云翳师兄在闭关呢,谁知道会什么时候出关啊?”   “那你就跟在我身边吧,不会饿着你的。”清虚道长好笑地看着糖宝,自己离坐化的时间不足一年了,到时也该传信让小骨回来了,此时再看茅山大劫,似乎虚幻了很多,这让清虚道长心里安慰不少,只要茅山此劫过去,以后定然会稳固发展。   “好吧。”   糖宝无力的再次趴在了桌子上,云翳在闭关,骨头出去游历,云隐师兄也出山救人了,自己只能跟着掌门师父了,否则即使不会饿死也会饿瘦的。   入夜子时,糖宝趴在清虚道长的头顶酣睡,清虚道长微阖的双眸陡然睁开,一道金光快速飞出房间消失在暗夜中,金色结界光壁瞬间将房间笼罩。   万福宫上空突然响起了清脆悦耳、如梦似幻的铃声,仿佛有万千种音色齐鸣,容括了这世间所有的乐器之音,甚至很多从未听过、从未闻过的声音,清扬悦耳,只是却包含了大多数人完全不能承受的苦楚与悲戚之声。   “清虚,出来吧,你的万福宫已经被我的幻思铃控制了,交出拴天链,我放了你茅山弟子如何?”   冰冷的声音带着凶厉的煞气传遍了万福宫。   清虚道长眸子中寒光凝聚,略思忖了下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麦晓清屡次提起云翳,竟然是他!   茅山外有护山结界,魔界中人若是没有茅山弟子接应不可能无声无息的进来,难怪会支走了云隐,终归还是有他不舍的吗?   “封闭听觉,以音止音。”   清虚道长的声音传遍万福宫,所有的弟子双眼流泪的封闭听觉,只是这铃声不止是有声,还是有形的,或化作丝絮状,或化作薄雾钻入众人的耳中。   所有的弟子不论在万福宫的哪里,都听到了掌门的传音,立刻取出了各自的乐器来,万福宫上空立时乐声传出千里。   “清虚掌门,你来看看本护法手中之人是谁?若是你再不出来,本护法就杀了他。”   清虚道长面前出现一个光壁,万福宫的殿前,一身黑衣的男子长发披肩,手中拎着一个人,是云翳!   猛然间气息凌厉,云翳,你还想做什么?   清虚道长面前突然出现一架古琴,带着杀气的琴声陡然从房间内传出,万福宫的弟子们顿时觉得好受了许多,知道是掌门的琴音,立刻纷纷迎合掌门的琴声抵抗。   “清虚老道!我好心留你茅山弟子性命,你居然还不领情,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一道嘶哑的女声突然响起,清虚道长原本还在想,魔界究竟是谁自称护法来了茅山,没想到居然是单春秋?早就听闻单春秋仅在杀阡陌之下,统领妖魔两界之人,如今居然想抢夺拴天链?可他如今就是想交出拴天链也不可能了,拴天链他早就交给了白子画保管,更何况,若是他今天真的交了拴天链,怕是茅山之人无一人可以逃脱了。   “单春秋,你果真要在茅山造下杀孽吗?”   清虚道长的琴声未停,却出言询问单春秋。百年前,他曾无意中救过杀阡陌一次,也是想给茅山结下善缘,没想到云翳竟然会背叛。   “清虚掌门,你若是交出拴天链,本护法保证不伤你茅山一人,如何?”   阴冷凶厉的男声再次响起,发出令人颤栗的“桀桀”笑声。   “单春秋,你此来茅山,可是杀阡陌所使?”   清虚道长自认还是了解杀阡陌的,为人乖张狠厉,但却是极为自负,一切均是随性而为,自己曾救过他,即使是为了神器,他只会找上自己一人,却绝不可能派单春秋杀上茅山。   “小小的茅山,何须我家魔君发话?我等自是要为魔君抢来神器。”   清虚道长心中微松,不是杀阡陌就好,自己先拖上一会,求救传信已经发出,麦晓清很快会赶来的。   “单春秋,你背着杀阡陌擅自而为,你就不怕杀阡陌处罚你?”   “清虚老道,只要能为我家魔君夺了神器,即使魔君杀了我又如何?”   单春秋的女脸突然闪现,搔刮耳膜的嘶哑声伴着幻思铃的乐声让人更加感觉不适,修为弱的弟子,已经双耳出血,勉励维持自己以内力操控手中乐器抵抗铃声。   “清虚,不要拖延时间了,否则就别怪我大开杀戒了。”   “单春秋,拴天链早在两百年前就已经不在我手中,你让贫道拿什么交给你?”   清虚道长的琴音不止,一波高过一波,将幻思铃声带给弟子的影响尽力降到最低,只希望麦晓清能尽快赶来。   “哼哼,清虚,你说这话有谁相信?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护法了!”   凶厉的男声才落,万福宫中就传出一声惨叫,显然是单春秋杀了一名弟子。   清虚道长心中有些焦灼,琴音越发的激昂。      ☆、茅山解危   单春秋手中拎着云翳来到清虚道长的房门外,只是云翳似是已经昏迷的样子,没有一点反应。   糖宝早就被清虚道长的琴声惊醒,突然从光壁中看到了单春秋手中的云翳大叫:   “云翳师兄!掌门师父,是云翳师兄,你快救他啊!”   糖宝从清虚道长的头上立起,焦急的要落泪。   “糖宝,你先别急,云翳无事。”   清虚道长无须光壁观微,就已经能清晰的感应到房间结界外的云翳气息,知道他没有任何事情,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掌门师父,你快救救云翳师兄吧,他到底怎么了?”   糖宝急的落在清虚道长的肩上,仰着头看着清虚道长,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落在了清虚道长的肩上。   “糖宝,等下我将云翳抢过来,你不许出声。”   清虚道长想知道,云翳究竟会做到哪一步,所以告诫糖宝不许发声。   糖宝不明白清虚道长的意思,但却知道是清虚道长要救云翳,马上高兴地点头,蹦到清虚道长的头上真的不再发出声音。   清虚道长心底长叹,隔着结界,房间的门自动打开。   “清虚,你不想要你的徒弟性命了?”   单春秋女脸幻出,诡异嘶哑的女生无比阴冷,隔着结界看着房间中的清虚道长。   “单春秋,你说的什么话,我自己的弟子,如何会不想要他性命?”   说着,不待单春秋反应,云翳已经消失在单春秋的手中,单春秋陡然一惊,眸底闪过寒光。   清虚道长以法力将云翳趁单春秋不备抢入房间中,云翳落在了他面前的地上。清虚道长眸色暗沉看着地上的云翳,指尖白光闪过云翳的头顶,清虚道长声音如常道:“云翳。”   云翳缓缓地睁开眼睛抬起头,黑色的面具在房间的光照下发出阴冷的幽光。   糖宝此时趴在清虚道长的白发间看向云翳,突然发现此时的云翳似与平日不同,但哪里不同她却说不上来,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小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云翳缓步走向清虚道长。   “云翳,可受了伤?”   清虚道长温和地看着云翳问道。   “回师父,云翳不曾受伤,多谢师父相救。”   云翳垂了下眼眸,掩下了眸中涌动的紧张和狠厉。   终于走到清虚道长面前,云翳停下来,低头道:“师父,拴天链不可交给魔界中人。”   清虚道长眸子微闪,看着云翳,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道:   “你放心,师父不会交出拴天链的,因为拴天链根本就不在茅山。”   云翳惊愕地抬头看着清虚道长,不敢相信。突然感觉清虚道长的笑容有些刺目,陡然双掌拍向清虚道长的胸前。   只是,清虚道长依旧端坐在蒲团上,而云翳却倒退了几步,错愕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蓦地又看向清虚道长。   “云翳师兄!你居然敢袭击掌门师父!”   糖宝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白光,从清虚道长的头发中钻出来漂浮在半空,大声呵斥震惊的云翳。   “糖宝!你怎么在这里?”   云翳眸子中闪过微光,看着半空中笼罩在白光中的糖宝。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要袭击掌门师父?”   糖宝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不相信对她那么好的云翳师兄会背叛师门,会弑杀师父。   “云翳,你怎么这么笨?还不动手?”   单春秋冷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同时开始击打房间中的结界。   “云翳,为何这么做?茅山可曾亏待了你?”   清虚道长冷冷地看着云翳,身上寒凉的怒气让半空中的糖宝打了个冷战,她出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清虚。   “不曾亏待我?不曾亏待我?……哈哈哈哈……”   云翳突然仰天发出了似野兽般沙哑的吼声,虽然看似在笑,却让人感觉到痛彻心肺的悲凉气息从云翳身上散发出来。   糖宝心里顿时有种想哭的感觉,看着这样云翳,心里疼得揪成一团。   清虚道长眸色不明,看着云翳没有说话。   房间中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而几乎是同时,万福宫上空的铃声骤然消失,所有的人心中俱是一松。   单春秋惊惧地转身,突然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   幻思铃就在其中一人手中,而此人他却从未见过。   “你是何人?竟然胆敢抢走幻思铃?”   单春秋有些紧张,幻思铃他是交给了莫小声操控的,如今居然不声不响的落在了这个女人手里,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要如何离开?”   麦晓清站在清虚道长房间外的院子里,冷冷地看着单春秋。突然接到清虚道长的求救传信,马上极速带着花千骨赶回,终于还是赶上了,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单春秋使用的居然是幻思铃,倒是不用暴露花千骨的神血了。   “哼哼,就你们,还留不下本护法。”   “单护法,她是长留星尊,白子画的师妹。”   云翳突然大叫,麦晓清眸子冷然一缩。   “云翳师兄!”   花千骨不明所以,瞪大了眼睛看着房间内的结界。   清虚道长从蒲团上站起,挥手除去了房间中的结界。   “云翳,你勾结魔界背叛师门,可还有话要说?”   清虚道长失望地看着云翳,没有想到如今麦晓清已经赶到,他还不死心。   “师父。”花千骨错愕地看着清虚道长,不敢相信的又看向云翳,云翳师兄怎么会勾结魔界中人?怎么会背叛师门呢?   云翳阴冷的目光落在麦晓清身上,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云翳突然出手,不是袭击清虚道长,也不是冲出房间,而是将糖宝捏在了手里。   “让我离开,否则捏死这只虫子。”   沙哑的声音冰冷无比,只是没人看到他面具下满是疤痕的脸上痛苦内疚的表情。   “云翳师兄……”糖宝感到从未有过的难过,被云翳捏在手指间,有种窒息的感觉,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云翳师兄!你怎么可以……”花千骨惊惧的大叫,吓得拉住了麦晓清的手臂,紧张地看着云翳的手指,唯恐他的手指微一用力,小小的糖宝就粉身碎骨了。   麦晓清心中恼怒,身上的气息陡然冰冷,似乎空气在这一瞬间都冻住了一般,花千骨承受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单春秋心中惊恐不已,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有些发抖,长留星尊?听说过,知道是长留三尊的小师妹,入门时间并不久,但修为怎么如此恐怖?   云翳缓缓地走到单春秋身边,只是却没有停留,转头看了一眼清虚道长,突然就化作一道暗光消失在夜色中。   “糖宝——”花千骨惊惧的大叫,云翳掳走了糖宝,会不会杀了她?   单春秋缓慢地移动了两步,突然掌中红光闪现袭向麦晓清。   “不自量力!”   麦晓清单手凝聚法力,白光爆闪,瞬间将单春秋的突袭破灭,白光未停,直击单春秋。   单春秋发出突袭后迅即闪退,麦晓清的一击落空。   麦晓清也不废话,飞起身形追向单春秋,她不想放过单春秋,因为魔界中杀阡陌根本就没有抢夺神器的想法,一切都是单春秋擅自而为。   恐怖的气息锁住了单春秋,漫天飞落大片的雪花,空气在这一刻凝结,单春秋感觉,四肢似乎被冻住了,只是,抬眸间更是惊恐的发现,无数尖锐的冰凌散发着冰冷的寒气将他包裹在其中。   从未有过的恐惧让单春秋脸色苍白,第一次发现,死亡离他只是寸步之遥,似乎只要麦晓清的一个念头,他就会魂飞魄散于这万千冰凌之中。   就在单春秋绝望之时,万福宫上空突然闪过一个绯红的身影,片片火焰从高空洒落,却在半空消失无痕,嘹亮的凤鸣响彻茅山峰顶。   单春秋惊喜地抬头,却被一道红光重重地拍倒在地上。   麦晓清眸子冷凝,看着脚踩火凤飘然而落的绝色美人,不用问,七杀殿魔君杀阡陌。   艳丽的红色华服,金丝隽绣着硕大的百花图纹,华丽的紫发倾泻一身,脸上虽凝着笑容,却依旧让人感觉是冷漠无情。   “魔君……”   单春秋被杀阡陌的一掌打的吐血,但却目露欣喜地看着杀阡陌。   “你住口,单春秋,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本君的命令居然敢擅自行动来夜袭茅山!”   杀阡陌绝美的脸上浮出冷笑,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单春秋,转头看向麦晓清,口中发出动听的笑声。   “呵呵,长留星尊?没想到竟是个美人!这修为也是不弱了。清虚道长,今日之事是本君管教不严,让茅山受了损失,那幻思铃就当作补偿送与茅山了。”   麦晓清心里对杀阡陌的容貌暗自赞叹,不愧是六界第一美人啊!与白子画果然是不分伯仲,两人的容貌都是惊天绝色,却又属于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   压下对杀阡陌容貌的欣赏,麦晓清冷然一笑。   “杀阡陌,你说的怎的如此简单?幻思铃如今是在本尊手中,单春秋夜袭茅山还杀了茅山弟子,你却想用本尊手中的幻思铃化解这场劫难吗?”   杀阡陌也不生气,依旧笑道:“星尊想要如何?”   “本尊要一命抵一命,用单春秋的命抵偿他杀害的茅山弟子性命。”   麦晓清唇边浅笑,说出的话却是肃杀无情。   清虚道长已经将花千骨护在身后,看着麦晓清没有说话。   “若是本君不允呢?星尊欲待如何?”   杀阡陌笑眯眯地看着麦晓清,只是眸子里却凝着寒光,没想到长留又出一个狠角色,比之白子画一点也不逊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自己的美容觉睡得太长了?   “杀阡陌,你以为你一人就可以从本尊手中抢走单春秋吗?”   麦晓清知道,杀阡陌的修为比白子画也不差多少,只是不知道自己如何?索性就在今晚试一试。   “呵呵,小丫头,虽然你修为不弱,但想在本君手中留下单春秋却是不能,没想到白子画竟也会教出你这样狠厉之人?单春秋是本君的属下,做错了自然有本君管教,是生是死自是有本君说了算,你,还做不了主!”   杀阡陌鄙夷一笑,眸子扫了眼清虚道长,看到他身侧的花千骨,目光猛然一亮。   “杀阡陌,本尊是否狠厉自是与我师兄无关,只是魔君你的属下既然魔君管不好,本尊不介意动动手,魔君不必相谢。”   杀阡陌闻言一下子被麦晓清的话气笑了,花枝乱颤地看着麦晓清。      ☆、回转长留   “如此说,你今日定然是要与本君一战了?也好,就让本君试试长留星尊的实力如何?”   杀阡陌笑意盈盈,掌心红光闪现看着麦晓清。   “星尊。”   清虚道长突然走到了麦晓清与杀阡陌两人中间,面对麦晓清微微颔首。   “清虚掌门。”   麦晓清蹙眉,看着清虚道长。以前,她因为是清虚道长将她送到这个世界,对他总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所以一直都是称呼他清虚道长,而非掌门,此时,却冷然看着清虚道长,直呼他掌门。   “多谢星尊赶来相救,请受清虚一拜。”   说着,清虚道长竟是对着麦晓清躬身拱手而拜。   麦晓清心里无奈,知道今夜和杀阡陌是打不起来了,身上的气息猛然间敛尽,淡漠地看着清虚道长道:   “清虚掌门无须多礼,这本是晓清承诺掌门之事,晓清只是践行诺言罢了。小骨给掌门安全送回,晓清也该返回了。”   麦晓清淡漠的表情让清虚道长苦笑,知道今次之后,麦晓清对茅山不会再过多的关注了,只是,他有些不太明白,为何麦晓清执意要留下单春秋?   “多谢星尊对小骨的照拂,小骨,过来。”   清虚道长将愣怔的小骨唤到身边,让她答谢麦晓清这几个月带她游历,给她的诸多帮助。   开始时,花千骨惊愕于杀阡陌的美貌,也听到了麦晓清说的让单春秋给已经死了的茅山弟子抵命,从心里说,她很生气单春秋杀了茅山弟子,但既然杀阡陌已经说他们做错了,为何晓清姐姐不肯给他改正的机会呢?为何一定要留下单春秋抵命呢?   突然听到师父叫她,猛然间醒神走到师父身边。   “晓清姐姐……”   麦晓清眸色转暖,走到花千骨面前,揉了揉她的包子头轻声道:“小骨,以后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知道吗?你师父和云隐师兄是真心待你,值得你信任,但其他任何人你都不能轻信,一定要记住!”   麦晓清看着有些懵懂的小骨心里长叹,突然有些后悔将她交到了茅山,为何自己当初没有将小骨带走呢?一念之差,也许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吧?   “晓清姐姐。”   花千骨这几个月来对麦晓清已是极为亲近,知道她要走了,心里不舍,不由得双眸盈泪。   “小骨,乖乖听师父和云隐师兄的话,好好修炼,有什么困难可以传信告诉姐姐。”   麦晓清捏了下她娇嫩的小脸笑了笑,抬眸看了眼杀阡陌,眸子中的幽光一闪而逝。   “清虚掌门,晓清告辞了!”   麦晓清对清虚道长微微颔首,放开小骨拉着她的手,转身化作一道白光消失。   “魔君,幻思铃……”   单春秋不甘的大叫,此番不但没有抢到拴天链,反而又失去了幻思铃,简直是得不偿失,都是那个云翳个蠢货,早点动手,何至于到如今的地步?   “住口!回去再和你算账!”   杀阡陌恼怒的瞪了单春秋一眼,蠢货!你就没有看出来那麦晓清的修为根本不弱于本君吗?居然还想将幻思铃抢回来?能保住他的命就不错了。没想到,长留居然又出了一个与白子画修为相当的上仙。   “清虚道长,杀阡陌向您赔礼了!”   说着,杀阡陌在单春秋目瞪口呆中对清虚道长躬身一礼。   “魔君无须多礼,贫道知道这并非魔君本意。”   清虚道长淡然一笑,坦然受了杀阡陌一礼。   “清虚道长,单春秋胆大妄为,本君回去定然多加约束。多谢清虚道长宽宏大量!”   “魔君客气了,还希望魔君日后对属下多些约束,若不是星尊及时赶到,怕是我茅山灭门之灾。”   杀阡陌面色赫然,狠狠地瞪了单春秋一眼,突然掌心金光爆闪,竟是从虚鼎中取出了前些日子单春秋才给他的不归砚。   “清虚道长,既然那幻思铃已经被长留星尊带走,杀阡陌答应补偿茅山的也不能失信,这不归砚就送与茅山吧。”   单春秋惊骇地看着杀阡陌,魔君疯了不成?为了抢夺不归砚,十妖损失了两妖,如今幻思铃被麦晓清夺走,按那麦晓清的狠厉,莫小声定然也已经殒命了,失了幻思铃,魔君还要把不归砚送给茅山?   杀阡陌将不归砚交到了清虚道长手中,还不待清虚道长说什么,就转身裹挟了单春秋化作一抹红光消失,徒留下错愕的清虚道长手持不归砚呆怔在原地。   “师父。”   小骨站在清虚道长身边,轻轻拽了下师父的袖袍,有些不明白状况,只是知道刚才那个美艳的姐姐送给了师父什么东西。   “小骨,走吧,随为师去看看受伤的弟子们。”   清虚道长将不归砚收入虚鼎中,看着身边懵懂的小骨,揉了揉她的头顶。   “师父,糖宝被云翳师兄带走了。”   小骨难过的想哭,面前都是糖宝被捏在云翳手中的情景。   “无妨,小骨,云翳不会伤害糖宝的。”   不知道为什么,清虚道长就是觉得,云翳不会伤害糖宝,在茅山,能让云翳另眼相待的就是糖宝了。想到这个弟子,清虚道长心里有些恼怒,更多的却是心痛。   麦晓清不到两个时辰就回到了长留,刚刚踏上绝情殿就惊动了入定中的白子画。   清清?怎么是这个时辰回来?天都快亮了,闪身到了大殿中。   “师兄。”   麦晓清才进入大殿,就看到了白子画站在了大殿中。   “清清,发生了什么事?”   白子画从麦晓清身上感觉到不一样的气息,她不是带着花千骨在游历吗?怎么突然这个时辰回来了?   有几个月没有回绝情殿了,突然回来猛然觉得心里一松,一种回到家后的放松让她心中一暖。   懒懒地走到软榻前坐下,身体靠在后面,微阖双目,虚鼎中的幻思铃让她想到了妖神出世,忍不住头疼,伸手按在了太阳穴揉动。   白子画蹙眉走到她身边,将她从软塌的靠背上拉起,坐到了她身后,如同她小时候一般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修长的手指按在了她的太阳穴上,动作自然流畅,似乎做了无数次一样。这丫头,怎么会这么累?   “清清,怎么这么疲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麦晓清心颤了下,身体微僵,发现白子画只是帮自己缓解疲累,丝毫没发现此时他们的姿势有多么亲密,明白他只是如同以前一样,还依旧把她当成一个孩子,眸子低垂,掩下了眸中的失落,放松了自己靠在他身上,哪怕他永远只是把她当成孩子也好。   压下心中的异样,麦晓清身前金光闪过,幻思铃出现在手中。   “清清,这……幻思铃怎么在你手中?”   白子画惊愕地看着麦晓清手中的幻思铃,不知道怎么清清出去几个月就带了个神器回来?这个幻思铃他知道,早就被魔界中人给抢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麦晓清将之前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都简单的和白子画说了一遍,主要的还是说刚刚在茅山发生的,让白子画心中微紧,转过麦晓清的双肩面向自己。   “清清,若不是清虚道长阻拦,你真的准备和杀阡陌动手?”   白子画蹙眉看着麦晓清,其实,他也很想知道麦晓清坚持要杀单春秋的理由。   麦晓清有些无奈,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因为很多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即使她说了又有谁会相信?   “师兄,那单春秋一心想为杀阡陌抢夺神器,而杀阡陌自己并没有抢夺神器的想法,就如刚刚发生的,就是他背着杀阡陌做的,有了第一次,以后还会做的,若是杀了他,就可以免除后患了。”   白子画剑眉紧皱,没想到清清居然会这么想,为何清清突然杀心这么重?居然一心想置单春秋死地?难道这几个月的游历让她的杀心变重了吗?不应该,按照清清的本性,不该如此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麦晓清若是知道白子画这么想她,肯定会暴走了,杀心?她怎么会有杀心?若不是认为单春秋就是一切祸事的根源,她才懒得理会。   “清清,此番若是你当场杀了单春秋,恐怕就真的与七杀结下死仇了。单春秋对杀阡陌忠心不二,是杀阡陌最得力的属下,杀阡陌很少过问七杀殿的琐事,都是单春秋在做,你若杀了单春秋,杀阡陌必然会大怒,不会善罢甘休的,定然会引起一番腥风血雨,仙界与魔界之间的大战就不可避免了。”   麦晓清一愣,这么严重?难怪清虚道长站出来阻止自己呢,还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唉,这中间怎么这么多弯弯绕呢?   “哦,我知道了。师兄,这幻思铃还是你收着吧。”   麦晓清将幻思铃递给白子画,她不想保管这些麻烦的东西。   “清清,你收着吧,我这里还有清虚道长之前交给我保管的拴天链呢,这一次,是不是就是清虚道长所说的茅山大劫?”   白子画突然想到了之前清虚道长所说的茅山大劫,求助麦晓清化解。   “是的,你是说清虚道长以前就已经将拴天链交给你保管了?”   麦晓清诧异地看着白子画,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难怪当时她赶到的时候单春秋只用了幻思铃,却原来是清虚道长根本就没有拴天链在手中,即使被云翳杀了,单春秋也无法封锁住整个茅山,只是怎么没有看到云隐呢?应该是被云翳设计调出茅山了吧?   “是的,想来清虚道长早就预测到神器会给茅山带来劫难,所以提前将神器交给了我。既然回来了,就先休息休息吧。”   “嗯,暂时没事我不会出去了。”   麦晓清想了下,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干脆就在绝情殿中修身养性好了。   “好,很快就要仙剑大会了,清清,你可有收徒的打算?”   白子画看着麦晓清面色倦怠,知她一夜没有休息的缘故,忍不住眸色微沉,这丫头,总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何必一定要连夜赶回呢?再次将她拉到身前,手指继续按在她的太阳穴上轻揉。   “我?收徒?”麦晓清错愕一愣,他怎么会想到问她收徒的问题?还是等妖神之后再说吧。   “没有,我现在可不想收徒,太麻烦了。”   麦晓清笑了笑,仰头看了白子画一眼,眼珠转了转道:“师兄,难道你想收徒了?”   “不,收徒之事现在不会考虑的。”   白子画果断的回答,半丝犹豫都没有,他是真的不想收徒,理由和麦晓清的一样,麻烦,自己怎么会有耐性去教?   “师兄,你可是掌门,怎么可以不收徒弟?现在不收,以后总还是要收的。”   麦晓清靠在他身上,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拉下了他的手,歪头看着白子画。儿时,她最喜欢的就是赖在他身上,而他也从不嫌烦,这么多年过去,虽然大部分时间她都是用来闭关修炼,但之前白子画习惯自然的让她靠在身前的动作也唤醒了她儿时的惯性。   “以后再说吧,现在不考虑。”   白子画突然想起笙箫默曾和他说过的话,将麦晓清带大之后,亲自教授她学习、练功、修行,她的资质和聪慧无人能及,笙箫默说的倒是不错,自己肯定不会再收徒了,因为总会下意识的去和麦晓清做比较,怎么可能有人及得上?   麦晓清仰头看着白子画光洁的下巴,目光迷离,为何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感觉越来越困倦了呢?   从收到清虚道长的求救,就火速带着花千骨前往茅山,之后也没有稍作休息的就直接回了长留,此时一放松下来,感受着熟悉的温暖,不觉间就闭上了眼睛。   白子画好一会儿没有听到麦晓清说话,低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不由心中微疼,这丫头,是不是这一段时间在外面都没有好好的休息?担心挪动会惊醒了她,白子画干脆施法术从房间内取出了薄毯盖在了麦晓清身上,轻轻拥着她在怀里。   看着熟睡的容颜,白子画眸中的宠溺不觉流露,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这样动也不动地搂着她、看着她,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一样,直到感觉麦晓清睡的沉了,才将她轻轻放在软塌上。   还是自己下去长留大殿吧,否则一会师弟来了怕是要将清清吵醒了。      ☆、等着找来   “二师兄,你说晓清刚刚回来了?”   笙箫默惊讶地看着白子画,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白子画到长留大殿来这么早,平时三尊议事他也经常都是最后一个来的。没想到居然是麦晓清连夜回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她不是才出去游历几个月吗?据说是带着茅山的那个花千骨出去游历的。   “嗯,回到绝情殿时已经是寅时三刻了,应该是最近都没有休息好,所以现在已经睡着了。”   白子画将麦晓清告诉他的茅山发生的事情跟摩严和笙箫默讲了一遍,让摩严和笙箫默惊诧不已,没想到云翳居然如此胆大妄为,竟然胆敢勾结单春秋夜袭茅山,若不是晓清及时赶到,茅山肯定会损失很大。   “子画,你说晓清拿到了幻思铃?”   摩严有些惊喜,没想到麦晓清又得一神器,从魔界中人手中抢到的神器,可是不会交给哪个门派保管的。   “不错,清清从莫小声手中拿到了幻思铃,她本要交给我,我觉得还是让她自己保管的好。”   笙箫默狐狸眼闪过精光,看了看白子画。   “二师兄,晓清有没有说她还会不会再出去游历?”   “暂时不出去了,休息一段时间。”   “哦,这样啊,很快就是今年的仙剑大会了,很多弟子都在问,你和晓清今次大会上会不会收徒?”   白子画瞥了笙箫默一眼,冰冷的眼神让笙箫默心中抖了下,让他马上知道自己问错了。唉,你不收就不收,这眼神干嘛?再说了,你不收,难保小师妹不动收徒之心啊!   “清清暂时也不会收徒的,我现在不考虑,以后再说。”   “子画,你说你怕麻烦不收徒,晓清为何也不收徒?”   摩严有些疑惑,他知道,白子画若是打定主意,谁劝也没有用的,暂时不收就算了,可小师妹为何也不收啊?   “清清说她怕麻烦,暂时不考虑。”   笙箫默坐在一边,闻言“扑哧”笑了,又是一个怕麻烦的。   摩严有些微恼,瞪了笙箫默一眼,皱眉看着白子画道:   “子画,你也劝劝晓清,她听你的,她如今已晋上仙,高居尊位,若是一直不收徒也不合适,绝情殿中也不能没有亲传弟子的。”   白子画淡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唯独收徒这一件事情上,他不会去劝说麦晓清,收徒拜师是两厢情愿的事情,如何能勉强?他自己都不想收徒,以何立场去劝说麦晓清?而且,若是麦晓清收了徒弟,定然是要随麦晓清住在绝情殿中的,会很吵闹吧?   笙箫默手中的银箫不停的上下翻飞,看着白子画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好笑,大师兄此番怕是白费口舌,二师兄是绝对不会去劝说小师妹收徒的。   “清清想收徒时自然会考虑的,她的性格大师兄也知道,若是她不愿,谁能勉强得来?我劝亦是无用。”   摩严叹了口气,唤了殿外的落十一进来。   “十一,今年的仙剑大会由你负责,让舞青萝协助你,你自己去挑些合适的弟子帮忙。”   “是,弟子遵命。”   落十一心里暗自叫苦,但师父吩咐的话他也不敢有异议,何况三尊都在?   “去吧,有事情过来说就是。”   “是,弟子告退。”   看着落十一离开,笙箫默笑了笑,看着摩严道:“大师兄,十一还真的不错,沉稳、干练,而且还懂得变通,修炼进度也没有落下,倒还真的让大师兄捡到宝了。”   摩严闻言面露喜色道:“嗯,还不错,还算稳重。”   笙箫默撇撇嘴,看着摩严道:“大师兄,你还不知足啊?要不让竹染和火夕去销魂殿去住好了,你也好有时间专门调.教调.教落十一。”   白子画心里好笑,师弟对火夕住到贪婪殿的事始终耿耿于怀,找到机会总是要说上两句。   “师弟,你……”摩严有些无语,也知道火夕和竹染的事始终是笙箫默心里的一个结,算了,不与他一般见识了,毕竟是自家师弟。   当麦晓清睡醒时已是下午暮日西垂,看了眼外面落日余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发现白子画和笙箫默两人都坐在大殿中正看着自己,不由笑道:“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笙箫默笑道:“晓清,你睡了一天了,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啊?这么能睡?”   白子画眸子中盈着浅淡的笑意,看着麦晓清。   “回到家里当然是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了!”麦晓清瞥了眼笙箫默,看到他身侧的小桌上放了三个茶杯,想着应该是有自己一杯吧,伸手将其中一个杯子吸到了手中,水温刚好合适,也不问,直接喝掉。   笙箫默睁大了眼睛眨了下,这丫头,是不是给你的茶?你都不用问吗?   白子画微怔,清清拿错杯子了,喝了他的茶水。   麦晓清感觉,终于彻底清醒了,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只是手中的杯子有股淡淡的香味,很熟悉,也没有多想,拿着杯子站起来走到白子画两人面前,自顾自的又继续倒水。   “晓清,你,拿错杯子了。”   笙箫默狐狸眼闪了闪,看了眼白子画,笑着对麦晓清道。   “嗯?拿错了?谁的?”   麦晓清错愕地看着手中已经倒满水的杯子,看了看笙箫默,又看向白子画,瞬间明白了,自己拿了他的杯子了。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脸上飞起可疑的红晕,又取了一个没有用的空杯给白子画倒上水。   “师兄,嘿嘿,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杯子。”   笙箫默坐在旁边忍笑,看着麦晓清讨好的将茶杯送到白子画面前。   白子画淡然地接过茶杯,瞥了眼看热闹的笙箫默,浅浅地抿了一口。   “无妨。”   麦晓清面色发窘,狠狠瞪了眼看热闹的笙箫默,突然看着白子画问道:   “师兄,云牙还在桃林吗?”   白子画一愣,这丫头怎么突然想起来问云牙?点头道:“在,而且,最近几年听说无垢似乎一直在找她。”   麦晓清心中顿喜,等的就是无垢自己来找。   “可有找到长留了?”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似乎是打听到有两个年轻人带走了云牙,而且,还知道那跟了云牙多年的灵鸟也在一起。”   麦晓清端起刚刚用过的杯子走到自己的座椅前坐下,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幽光。   “三师兄,若是无垢知道那灵鸟是你的,会不会烤来吃了?”   笙箫默苦笑,当初派灵鸟出去的是二师兄,主意也是你出的,怎么现在成了自己背黑锅啊?   “晓清,做人要厚道,你可不能坑了三师兄,那灵鸟这两百多年可真的很辛苦的,你可不能把它卖了。”   “三师兄,我肯定不会卖了你的灵鸟,我还得谢谢它呢,只是我估摸着无垢上仙也该找上长留了,虽然当初我只是把云牙救下来,但还没想好无垢找来怎么办?”   白子画和笙箫默都愣了,不会吧,这丫头怎么能这样啊?   “师兄,这些年云牙在长留过的还算安稳,只是这毕竟不是她自己的意愿,一个人短缺了一部分记忆终归是一种缺憾,等无垢来了看情况再说吧。”   白子画漠然的点头,云牙的事情一直都是麦晓清在拿主意,他自己也很想知道,无垢找来会如何?   “若是解开云牙体内的封印,云牙化成人形后会有什么修为?”   麦晓清有些疑惑,她不是太了解,兔子精的修炼是不是和人一样?   “修成人形后如果还是刻意去修炼,也和人的修为差不多,但也是有区别的,像云牙是兔子精,本身很弱,即使是修为再高,也和其他修炼成精的大妖不能比的。”   “哦,那也就是说即使云牙恢复了人形,她的修为依旧还是很弱了?”   麦晓清皱眉,低头转动着手中的茶杯。   笙箫默看了看麦晓清,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好奇地道:“晓清,你想做什么?”   “即使无垢找来了,坚持要带走云牙我们也没办法,但云牙太弱了,没有一点自保能力,让人很担心。”   白子画看了眼麦晓清道:“清清,你顾虑太多了,无垢如果真的要带走云牙,就会护云牙平安的,不会再赶她走了。”   麦晓清心里嘀咕,那是你不知道云牙是无垢的生死劫,你不担心,可无垢已经知道了,会如何对云牙就没有人知道了,即使无垢已经发现,自己已经对云牙动了情,就真的会将自己的生死劫放在身边吗?这在仙界没有先例,无垢的心思即使再干净,他会有勇气留下云牙吗?   要不要告诉白子画,云牙其实就是无垢的生死劫?   “好吧,等无垢上仙来了再说吧。估计也就这几天了,离仙剑大会没剩多少天了,无垢上仙这个时候来刚好来找竹染和火夕。”   笙箫默一愣,看着麦晓清道:“晓清,无垢会不会把竹染和火夕怎么样了?”   麦晓清怔了下,笑道:“不会,怎么可能?谢他们还来不及呢,若说会把谁怎么样也不是他们俩,可能会是……”   麦晓清说完,诡异地看着白子画。   笙箫默狐狸眼转了转,马上明白了麦晓清的意思。竹染后火夕带回了云牙,也相当于救了云牙,而二师兄却是取了云牙的记忆给封印了,无垢会恼了二师兄吧?会不会打上一场?呵呵,真的很期待啊!   白子画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笙箫默,淡漠的对麦晓清道:“无垢来的时候,我会将云牙的记忆还给她的,一切还是让云牙自己选择吧。”   麦晓清心说,真是无趣,就从白子画的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过,他说的也对,应该让云牙自己去选择。   笙箫默摇了摇头,二师兄太无趣了!小师妹也快变得和二师兄一样了,唉!   白子画和麦晓清真的没有估算错,七天之后,无垢来到了长留。   “清清,不要去大殿了,还是请无垢来绝情殿吧。”   白子画不想无垢的事情在长留散播,而且,云牙还在绝情殿后山的桃林中。   “师兄,你去请无垢上来吧,我去将云牙带来?”   麦晓清不知道白子画怎么和无垢说云牙的事,试探的问他。   “先不用,看无垢怎么说吧,无垢已经数百年没有来过长留了。”白子画想了下,阻止麦晓清直接将云牙带出来。   “也好,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无垢上仙呢。”   麦晓清好奇,无垢到底长的什么样?会让云牙爱得失去自己?   白子画有些好笑,清清还是小孩子性情,对什么都好奇。   “你在绝情殿等着吧,无须随我一起下去,稍后我会带无垢过来的。”白子画说完,直接离开了绝情殿,下长留大殿中去见无垢。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白子画就带着无垢上了绝情殿,笙箫默也在后面跟来,麦晓清瞥了眼笙箫默,能看热闹的事,总也少不了他。   “长留麦晓清见过无垢上仙。”   麦晓清拱手为礼,皆因不管她的修为还是她的身份,对无垢都无须躬身为礼,让刚刚进入殿中的无垢愣了下。   面前的少女素颜绝色,清冷出尘的气息与白子画极像,淡淡的白色光晕轻拢,目光淡然纯净,仙姿飘逸而淡漠,这是?这就是子画的小师妹?长留星尊麦晓清?传说资质超过子画的人?      ☆、无垢明悟   “无垢,这就是我的小师妹,麦晓清。”   白子画看了眼愣怔的无垢,给他介绍麦晓清的身份。   麦晓清淡然浅笑,看着无垢的目光充满审视的意味,只是让她掩饰的很好。   淡青色华服银丝绣纹,长发以一支玉簪高高绾起,狭长的眸子透着诧异的目光看着她,修长的身姿拢了层淡淡的金光,将整个人衬托的更加高贵而纯净。   “星尊。”   无垢很快回过神,掩下眸中的惊异,拱手为礼,毕竟,麦晓清的身份已是不低。   “无垢上仙多礼了,你与我师兄是多年好友,称我晓清即可。无垢上仙请坐。”   麦晓清伸手延请无垢入座,自己则坐在了白子画的下首。   白子画淡淡地看了眼无垢,伸手为无垢倒上茶水道:   “无垢,你我多年未见,可还好?”   麦晓清心里好笑,师兄,你这是故意的吗?是吧?把云牙接来长留多少年了?无垢能好了才怪!   笙箫默完全把自己当作看客,也不说话,坐在下首自斟自饮,时而抬头看着面前的三人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偶尔从他眸中闪过的精光也能猜到,定然是看笑话无疑了。   “没什么好不好的。子画,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了?云牙在哪里?”   无垢眸中凝着冰霜,冷冷地看着白子画,想必认识白子画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目光看自己的好友吧?为什么你要从莲城外让人带走云牙?你究竟把云牙藏在了哪里?这么多年,他几乎将六界翻了个遍,就剩下长留了,子画,你竟是将云牙留在了长留不成?为什么?你将我无垢置于何地?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未和我说上一句?我不信你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云牙!   白子画淡漠地看了眼无垢,无视他眸中的冰寒,淡淡地开口。   “无垢,云牙的事情一直都是清清做主,当初也是清清特意安排人将云牙带回来,有什么疑问你可以问她。”   麦晓清愣了,师兄,这么快你就把我卖了?你就不能再周旋会儿?   笙箫默压抑着笑意看着无垢,心道,无垢上仙,晓清主导的事情,你究竟准备怎么办呢?看来想看无垢和二师兄之间大战一场是不可能了,二师兄也是的,这么快就把小师妹撂出来了,太没劲了。   无垢怔了下,麦晓清特意安排人带回云牙?为什么?她之前认识云牙吗?   “不知星尊可否为无垢解惑?”   无垢冷然看着麦晓清,等着麦晓清告诉他原因,为何会带回云牙?为何会将云牙藏了一百多年?   麦晓清似笑非笑地看了无垢一眼,对他的冷漠毫不在意,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又放下。   “无垢上仙想知道什么呢?是想问晓清因何让人带回云牙?还是想问晓清因何将云牙藏了一百多年?”   无垢有些气结,这不是明摆着吗?无垢面色微恼,压着火气道:   “不错,还请星尊为无垢解惑。”   笙箫默垂下眸子,遮掩下眸中隐藏的笑意,很快想明白了二师兄为何把问题丢给晓清了,无垢根本就是拿小师妹无可奈何嘛!   麦晓清大眼睛眨了下,定定地看着无垢好一会,直看得无垢隐隐有些压不住怒意才突然道:   “敢问无垢上仙,若是当初云牙没有被带走,按照云牙的修为,在这六界中,她可有自保之力?”   “或者,若是云牙被驱逐出莲城之后,伤心绝望之下自绝城外你当如何?”   “更甚者,云牙在外面被心怀不轨之人欺凌致死,你又当如何?”   “最后,晓清很想知道,无垢上仙既然已经将云牙驱逐出了莲城,因何又要寻找?找到又将如何?带回莲城善待还是直接斩杀以消除上仙内心的不安?”   麦晓清看着无垢的脸,问出的话一句冷过一句,最终看到无垢的脸色苍白如雪,眸中闪过慌乱。   白子画和笙箫默也都看着无垢,看到他面色苍白,放在膝盖上的手有些微颤,白子画心里轻叹,知道麦晓清之前告诉他的都是真的了,无垢果然喜欢了云牙。   “云牙,她还好吗?”   大殿中沉寂了好久,无垢终于轻声问道。   “她很好,没有记忆就没有痛苦。”   麦晓清淡漠地看着无垢,心里说不上是同情他还是别的什么,公平点说,当初无垢发现云牙是他的生死劫时没有杀死云牙已经是仁善了,若是其他的什么人,怕是早就杀了。   无垢错愕地看着看着麦晓清,转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微微有些揪痛,云牙,这么多年,你都是活在没有我的记忆里是吗?这样对你来说也挺好,最少不用记得我说过的那么多绝情狠厉的话。   无垢垂下眸子,掩下眸底的波动,膝盖上的手攥成了拳。   “我,能见见她吗?”无垢有些紧张,似乎云牙就在面前,想见她,又怕见到她眸中的陌生。   麦晓清看着他,淡淡地道:“你若没有想过带她走,见了又如何?你若没有想过接受她,此生又何须相见。”   麦晓清的话有些无情,但却说的也是事实。   无垢诧异地看了麦晓清一眼,不知她是如何知道的?其实,一百多年了,从几年前他开始寻找云牙起,他就已经想明白了,生死劫又如何?云牙即使留在他身边,根本不可能伤害他,而云牙带给他的都是温暖和关心,云牙离开后的日子才发现,自己的生活已经了无生趣,因何不能面对生死劫呢?若说真的是他的生死劫,那也是没有了云牙,自己已经生不如死。   无垢突然站起身,对着麦晓清躬身一礼,诚恳地道:   “无垢多谢星尊救了云牙,又收留云牙一百多年,以前是无垢迂腐自私,幸得星尊保护收留了云牙,请受无垢一拜!”   麦晓清蓦地一笑站起来,看着无垢道:“无垢上仙决定了?”   无垢的气息似乎突然间变得温和起来,整个人看上去都更加高贵圣洁。   “无垢已经想明白了,今日便将云牙接回莲城,终生护她平安无忧。”   麦晓清眸子一闪,笑容尽敛。   “不,我看无垢上仙还没有想明白,若说终生平安无忧,长留也是个很好的容身之处,云牙何须还要到莲城去?无垢上仙还是要好好想想才是。”   笙箫默有些懵了,晓清和无垢在打什么哑谜?到底这中间还有什么弯弯绕吗?那云牙与无垢之间定是有什么!   白子画漠然地坐着,偶尔看无垢一眼,只是一直不说话。   无垢心中苦笑,难道还真的要自己当着白子画和笙箫默的面承认?承认自己喜欢了云牙不成?   否认了一百多年,终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终于断然决定让自己选择面对,可要他当着白子画和笙箫默两人的面说出来,还是有些觉得难堪。   “无垢上仙,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晓清无意干扰,但若是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又谈何以后的朝夕相对?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耻辱,更不是难堪,那是这世上最纯洁、最高贵的情意,你可以选择缄默,也可以选择逃避,但却永远不能违背自己最真实的心。心之所想,情之所归,还请无垢上仙决断。”   麦晓清再次坐下,端起了茶杯,法力加持,将杯中的水暖热,轻轻喝了一口,不再看无垢一眼。   笙箫默诧异地看着无垢,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可是,这些事,小师妹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若说无垢心中没有震撼不可能,难道自己不肯承认,是一直认为自己喜欢上云牙是耻辱吗?若不是,为何会以为当着白子画和笙箫默的面坦诚了心意会是难堪?   无垢瞬间明悟,眸子中爆出精光,脸上竟是浮上了淡淡的笑意。   “多谢晓清师妹敲醒了无垢,是无垢愚钝了,还请晓清师妹将云牙还给无垢,无垢此生都会以命相护,用心相待!”   白子画深邃的眸子中幽光乍现,心中震惊,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无垢。他曾想过,无垢既然寻找云牙,定然是会将云牙带回,但却没有想到无垢会坦诚自己的感情,透彻明悟之后对麦晓清更是无比感激,疏离的称呼也变成了‘晓清师妹’。   笙箫默轻撇了下嘴心道,那是我们的晓清师妹,何时成了你无垢上仙的了?就算你和二师兄关系好,那也不是你的师妹。儒尊,你确定长大了?   “如此,恭喜无垢上仙了!”   麦晓清笑了笑站起身,看了一眼保持沉默的白子画后又道:   “无垢上仙稍后,晓清去去就来。”   无垢微笑点头,知道麦晓清这是要去带云牙过来。转头看向白子画。   “子画,没想到你们将晓清藏得这么严实,怎么也不到我的莲城去转转?”   白子画淡淡地道:“清清一直在闭关,出关后就一直在看书,没有寻得闲暇的时间出去。”   “子画,晓清修炼了多少年?这上仙的气息可是比我也不弱啊!”   笙箫默心里有些震惊,无垢不会说谎,那么就是真的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麦晓清的修为这么高。   “清清三岁到长留,五岁可以御剑,六岁开始正式修炼,至今为止修炼不足三百年。”   白子画清浅的声音响在无垢耳边,将无垢震得愣住。不足三百年?修炼不足三百年的上仙?这怎么可能?可是,这是白子画说的话,由不得他不信。   没有多久,麦晓清就抱了兔子形状的云牙回到了大殿中。   无垢惊骇地站起来,看着麦晓清怀中的云牙有些惊慌。   “云牙!云牙怎会……”   麦晓清低头看着云牙,一只手在她柔顺的兔毛上轻抚,轻声道:   “云牙,无垢来接你了,你可愿随他走?”   云牙的大眼睛看着无垢,目光中的迷茫和陌生刺痛了无垢。   无垢往前走了一步,看着云牙颤抖地道:“云牙,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无垢,云牙。”   麦晓清抬头看着淡然的白子画道:“师兄。”   白子画掌中突然出现一个玉色瓷瓶,指尖划过,瓷瓶口的封印瞬间解除,淡淡的黄色光球从瓷瓶中飞出。   无垢错愕地看着白子画面前漂浮在半空中的黄色光球,马上感应到了里面熟悉的气息,那是……云牙被封印的记忆。   无垢痛苦地闭了下眼,明白白子画当初取了云牙的记忆也是为了云牙好,只是,此时的他却是心痛不已,懊悔和自责紧紧缠着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白子画指尖点过,黄色光球快速落进了云牙的脑中,一道白光随之打入她的身体中。   麦晓清将云牙慢慢地放在地上,刚刚进入脑中的庞杂记忆冲击着云牙,她痛苦的在地上翻动了下,身体缩成了一团。   麦晓清的神识锁在云牙的身上,感应到她记忆融合的痛苦,也感应到了她因为封印解除,身体正在逐渐恢复,气息也在慢慢增强,很快,她就要化成人形。      ☆、告白云牙   云牙的身体中开始向外散发着如烟雾状的白光,慢慢的将云牙笼罩了起来,白光形成了一个耀眼的光球,没有人看清光球中的一切,渐渐的,光球在逐渐放大。   在几人期待的目光中,白色光球开始变淡,最后化成了光点融进了云牙体内。   麦晓清眼睛蓦然睁大,面前出现的是一袭淡蓝长裙的女子,如玉的肌肤白皙娇嫩,双眉犹如弯月,紧抿的薄唇有些发白,双眸紧闭,如墨般的长发倾泻一身。   “云牙。”   无垢快速到了云牙身边,双手微颤的把云牙从地上抱起,放到了一侧的软塌上。   麦晓清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云牙化成人形的样子,早就料到定然是容貌很美的,只是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充满高贵婉约气质的女子,难怪无垢最后会喜欢上她。   “云牙……”   无垢抓住云牙的一只手,紧张地看着云牙,轻轻唤她的名字。   麦晓清走到软塌一侧,掌心白光凝聚,轻柔地打入了云牙的身体中,将云牙从融合记忆后的昏迷中唤醒。   云牙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梦,很长很长,痛苦的不愿醒过来,梦里是无垢冰冷绝情的声音,心痛到不能呼吸,从未有过的绝望紧紧缚着她,根本无法醒转过来。   就在云牙深陷绝望的梦境中时,突然感受到一股清流划进身体中,很快在四肢百骸游走,神思渐渐清明,似听到熟悉的声音,焦灼而温柔,是无垢上仙吗?   云牙的眼睫闪动了下,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让她心痛绝望的容颜,呆怔地看着无垢,眸子中淡淡的盈了层雾气。   “云牙,对不起。”   看到云牙睁开了眼睛,无垢稍稍松了口气,可看到云牙带着水汽的眸子,心中酸痛不已。   无垢上仙说了什么?他说‘对不起’?云牙眨了下眼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莲城的城主府中,无垢冰冷绝情的话犹言在耳,仿佛就在昨天,伤心绝望之下就准备自绝城外时,却被一道白光击中,之后就是伴随了自己很多年的灵鸟和后来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年轻人,然后就是灵气浓郁的桃林,无数的桃花精和哼唧兽陪着她快乐无忧的生活了一百多年,还有那个仙气萦绕的少女,她记得有人叫她清清,也有人叫她晓清,她很喜欢她身上的气息,虽然有些微凉,却让她感到温暖,踏实。   云牙慢慢地坐起,垂下了眸子没有看无垢有些惊慌的眼睛,她感觉到那让她温暖的气息就在这大殿中。   云牙从软塌上站起身,环顾大殿中的人,晶亮的眸子从笙箫默、白子画的身上扫过,他们,她都见过,就在这个大殿中。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麦晓清身上,是她!   麦晓清看到云牙最后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微微笑道:“云牙,可还记得我?”   轻柔如水的声音,就是她,清冷出尘的气质,寒凉淡漠的气息,还有她熟悉的温暖。   “你是晓清。”   许久没有说话的原因,云牙的声音有些沙哑,看着麦晓清的眸子中带了淡淡的笑意,却是苦涩得让人心痛。   麦晓清走到她面前,转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无垢。   “云牙,我知道无垢曾经伤过你的心,但他已经知道错了,他要接你回莲城,你愿意吗?”   “我,我……我不知道。”   “云牙,跟我回莲城好吗?那里才是你的家。”   无垢有些着急,伸手拉住了云牙的手臂,紧张地看着她。   云牙垂眸看着抓住自己手臂的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分明,熟悉的让她有种眩晕的感觉,心里的疼痛缓慢的在体内蔓延,当初自己莫名其妙的被赶出城主府,赶出莲城,那莫须有的借口,无垢自己相信吗?   “城主,云牙可以问个问题吗?”云牙很想知道,无垢当初将自己赶出城主府的真正原因。   无垢眸底闪过惊慌,看着云牙点点头,只是却感觉云牙对自己的称呼异常的刺耳。   “城主,可以告诉云牙,云牙当初可是真的做错了什么?让城主坚决的将云牙驱逐,如今又是因为什么让城主改变主意,同意云牙回莲城?”   无垢的脸色瞬间苍白,猛然间倒退了两步,惊惧地看着云牙,他怎么能说?他怎么敢说?若是他说云牙是他的生死劫,云牙会如何?   麦晓清心中一紧,知道这也是云牙心里的结,若是不结,大概不会同意和无垢回莲城,可是该如何解?这根本就是个不能解开的死结。   麦晓清看着无垢苍白的脸,心里不禁有些同情他了,只是,这事,谁也帮不了他。   “云牙,之前是我不对,不该赶你走,还说了那么多无情的话伤害了你,你,……”   无垢第一次觉得,自己语言不能,懊悔地看着云牙,奢望她能忘了那段痛苦的记忆,随他一起回莲城,他们再回到曾经温馨的日子。   云牙的双眸平静无波,淡淡地看着面色苍白的无垢,心中却掀起巨浪,是什么原因让无垢上仙如此?   殿中的空气近乎凝滞,无垢压抑而痛苦地看着云牙,缓慢地走到云牙面前,拉起她的双手握住,声音轻柔而坚定。   “云牙,我为之前说的那些话向你道歉,但我却真的不能说为什么那么做,现在,我想通了,我喜欢你,非常确定喜欢你,请你和我一起回莲城好吗?”   云牙惊愕地看着无垢,她听到什么?他说他喜欢她?非常确定的喜欢她?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而且,究竟是什么原因是他不能说出来的?   麦晓清看着两人心里有些无语,可是,若她是云牙的话,恐怕也一定想知道无垢不能说出口的原因吧?   “云牙,我说的都是真的。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你,我,我甚至曾经找到冥界,但却没有找到你的魂魄,所以才知道你还没有死,就是最近这几天才查到你当年是被长留的人带走的。总算没有让我失望,终于还是让我找到了你。”   无垢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看着云牙,希望她能马上点头答应。   云牙低头,只是看着无垢握住自己的手。曾经,她是多么渴望这双手拉住自己,挽留住自己,虽然她此时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答应他,答应他,可是,她却不能这么做,如果自己连这个原因都不能知道,那这一百多年又算什么?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说出了喜欢自己后依旧还是不能说出来?云牙的思绪飞转,当初那么突然果断的、决绝的、无情的将自己赶走,现在又说喜欢自己,却又坚决不能说出来。   令人压抑的静寂之后,云牙突然面色惨白,惊恐地甩掉无垢的手,猛然向后踉跄的倒退了数步,看着无垢的眼神充满的恐惧和不敢置信。   无垢痛苦地闭上眼睛,云牙,云牙这么聪慧的一个人,想必是猜到了吧?可是,即使猜到了,自己也不会放她走了。   再睁开双眸,目光清澈坚决,往前走了两步看着云牙。   “云牙,不管你想到什么,都不能阻止我喜欢你,更不能阻止我带你回莲城。我无垢错过一次了,不想再错一次,所以,我是一定要带你回莲城的。”   云牙的脸上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痛苦地看着无垢,颤声道:“我,我……我是你的生死劫是吗?所以当初你不忍心杀我,而只是赶走了我是吗?”   麦晓清心底哀叹,生死劫,生死劫,一定要有一个人死吗?眼角偷偷瞥了眼一直漠然地坐在旁边的白子画,垂下了眸子。   生死劫,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死才能解开,那请你好好的活着!   莫名的悲凉气息从麦晓清的身上散出,白子画惊诧地看了麦晓清一眼,但她微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想必她是为无垢两人难过吧?   无垢一步上前抓住了云牙的手,果断地道:“云牙,不要管什么生死劫,你只要好好的跟我在一起就行,别去在意什么生死劫。”   无垢的话肯定了云牙心底的猜测,自己竟然真的是他的生死劫!   云牙绝望的几乎窒息,生死劫,不死不伤便成魔,那就一定要有一个人死了,若是自己死了,无垢的生死劫也就解了。   云牙低着头,心里有种被凌迟的痛,脸色白的几近透明。   “晓清,能拜托你件事情吗?”   云牙突然看向麦晓清,淡淡的笑了下,只是看上去却凄惨无比。   麦晓清心中暗道不好,这云牙是想做什么?   “云牙,你说。”   麦晓清只能静观其变,蹙眉看着云牙,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   “无垢,云牙可以这么叫你吗?”云牙眸底闪着决然的幽光,看着无垢焦灼的脸温柔的道。   “当然可以,以后,你都要这样叫我。”无垢心底慢慢浮起一种不好的感觉,只觉得云牙似要做什么。   “无垢,我云牙此生能遇到你,是云牙最大的幸运,能得无垢所喜欢,更是云牙此生最大的幸福。但是,生死劫无人可解,而云牙现在的身份只是一只兔子精,即使不是无垢的生死劫,也不能和无垢在一起,以前是云牙不懂分寸,不知深浅,无垢,你听我说完。”   云牙反手握住了无垢的双手,阻止他说话,温柔浅笑地看着无垢,继续道:   “无垢,此生云牙是你的生死劫,想必来生定然不会了。云牙很想做一个人,一个真正的人,这样就可以永远陪伴在无垢的身边。所以,无垢,云牙要请晓清抽取云牙的魂魄送云牙去转生,无垢愿意守护云牙平安吗?”   麦晓清和白子画、笙箫默都震惊地看着云牙,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选择,为了无垢,她竟然选择抽取魂魄带着记忆去转生,这虽然不失为最好的办法,但生生抽取魂魄的痛苦,怎是常人能忍受?   “云牙,你……不可以!我不同意!”   无垢震惊地看着云牙,恼怒地紧紧抓住她的双臂。他怎么可以让云牙在经历了一百多年的伤痛后再去承受抽取魂魄的痛苦?云牙怎么可以这么做?不可以,坚决不可以!   “无垢,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解开生死劫,不是吗?抽取魂魄之后,我这幅身子无须特殊的保存也就死了,你再将我的魂魄送去转生,来世,请无垢守护云牙长大好吗?不要……不要让云牙忘了无垢。”   云牙的声音如重锤般砸进了无垢的心里,疼痛在四肢百骸蔓延,值到此刻,他才知自己不只是喜欢上云牙,而是,他爱她,深爱着云牙。   无垢痛苦的将云牙一下子搂进了怀里,第一次,却是此生的最后一次,紧紧地搂着云牙,仿佛下一刻她就消失了一般。   “云牙,不要去管生死劫好吗?我们回莲城,哪里也不去,就在城主府,我不相信生死劫能如何了我们,跟我回莲城吧。”   无垢的声音充满了哀求,他真的不能让云牙那么做,让云牙承受那样的痛苦,还不如抽取他的魂魄。   “无垢,以前,都是云牙听你的,这一次,为了云牙,就听云牙的一次吧?云牙真的很想真真正正的做一回人。”   无垢紧搂着云牙,咬牙道:“若是你介意你的身份,那就抽取我的魂魄,让子画将我的魂魄投到兔子身上,我也做兔子精陪你好了。”   麦晓清和白子画、笙箫默惊愕地看着无垢,他这哪里只是喜欢云牙?根本就是爱入骨子里去了。   麦晓清心情越发沉重,难道自己的生死劫也要这样解开吗?      ☆、云牙转生   “无垢,别说这样的话,以云牙的能力如何能守护你平安?”云牙回抱着无垢的腰,一只手缓缓的上移,在无垢的背上似是温柔的轻抚。   “云牙,那你也不可以……”无垢还没有说完,突然感觉到后颈一麻,心道不好,但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失去了知觉,只是紧闭的眼角却绝望地溢出了一滴晶莹悄然滑落。   麦晓清错愕地站起来,马上明白了云牙的用意,不禁为云牙的刚烈感到敬佩。云牙看似温婉柔弱,没想到,为了自己深爱的人,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终究还是要牺牲一个才能成全另一个吗?   云牙抱着昏迷的无垢,将他放到了之前她起身的软塌上,她知道自己的法力浅薄,依无垢浑厚的内力,不消一时半刻便会醒来,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云牙转身走到了麦晓清和白子画面前,猛然间俯首跪下。   “尊上,晓清,云牙请二位成全!”   云牙已经记得白子画的身份,所以恳请两人抽取她的魂魄送她转生。   麦晓清不忍直视云牙单薄的身子,扭头看着白子画,抽取人魂魄的事情,她做不来,下不去手。   白子画心里长叹,知道麦晓清的意思,只是,坦白说,他也不想那么做,可是,无垢怎么办?云牙毕竟是无垢的生死劫,虽然这么做云牙会很痛苦,但转生之后有无垢守护长大,以后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再也不用困扰于生死劫中。   白子画淡漠地站起身,低头看着云牙,声音波澜不惊。   “云牙,你可决定好了?这抽取魂魄的痛苦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而且,还是要在清醒的情况下抽取魂魄才可以带着记忆转生,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也有可能你会生生疼死,那样的话你极有可能会失去一部分记忆,你还愿意吗?”   麦晓清震惊地看着白子画,没想到抽取魂魄居然还有这样的说法,藏在袖中的手忍不住有些发抖,心里寒凉一片。   “云牙愿意,云牙不管忘记了什么,都不会忘了无垢的。请尊上成全!”   云牙没有抬头,声音镇定而决绝。   白子画看了眼软塌上的无垢,知道他不消多久就会醒过来,深邃的眸子闪过幽光,一指点出,白光瞬间落在了无垢的头上。   笙箫默了然,这样,无垢上仙一时半刻也醒不来了,最少,在师兄将云牙的魂魄抽取之前不会醒了,这云牙还真是令人佩服啊!真的没有想到,无垢居然会爱上云牙?   “清清,你带云牙随我去石塔,师弟,你在此守着无垢。”   笙箫默无奈,只好点头,心说,他能守住什么?若是无垢真的醒来,自己也阻止不了他啊?   麦晓清将云牙从地上扶起,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拉着她的手往绝情殿的后山而去。   石塔的门在三人身后关闭,白子画加了一层强大的结界,抽取魂魄太过凶险,中间不能有一点点惊扰,否则被抽取之人就有可能魂飞魄散永无转世的希望。   “清清,你护住云牙的神识,在她的魂魄未被抽取完之前不要让她的神识溃散,否则她就会记忆全无的。”   麦晓清慎重的点头,看着云牙平静淡然的在玄机八卦图中间坐下,还扭头看着她笑了笑,心里不由酸痛。   “师兄,要不你先抽取了云牙的记忆后再抽取魂魄吧,这样最后抽取魂魄时就不用时时保持清醒了,最后再将记忆和魂魄融合就行了,无非是时间长些罢了。”   白子画思忖了下,看着云牙漠然道:“这样虽然也是一个办法,但没有记忆的云牙还会不反抗的让我抽取魂魄吗?”   麦晓清微怔,这也是个问题呢,若是本人反抗,抽取魂魄时就会有可能将魂魄打散,即使转生也会魂魄不全了。   “晓清,不用先抽取记忆,无妨,时间不多,你们开始吧。”   白子画的眸子闪了下,对云牙也是佩服不已,看了麦晓清点点头,双手飞快的结印,强大的法力瞬间将云牙笼罩。很快,云牙的脸上开始出现了痛苦的表情,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面色逐渐苍白,直至透明。   看到云牙的身体还是打颤,麦晓清心中不忍直视。   云牙的嘴唇咬出了血,顺着嘴角流下,喉咙中发出了压抑痛苦的声音。不到一炷香时间,云牙身上的衣服已经汗透,打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四肢痉挛着倒在了麦晓清和白子画的面前,身体蜷缩成了一团。   “清清。”   感觉到云牙的神识有溃散的迹象,白子画看了眼麦晓清。   麦晓清咬牙,法力凝聚双手,一道清流进入了云牙的脑中,将云牙的识海包裹,只待白子画将云牙的魂魄完全抽离后的那一瞬间,将云牙的神识融入抽取的魂魄中,只是那过程却是让人生不如死。   在麦晓清法力的护持下,云牙的神思保持了清明,只是疼痛却无数倍的放大了。   魂魄从血肉中一丝丝地剥离,每一根神经都在体内咆哮着,发自灵魂的疼痛无法用言语描绘,云牙的喉咙中终于发出了凄惨的叫声,只是石塔外白子画强悍的结界相阻,除了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却没有一人听到了。   对云牙来说,抽取魂魄的时间犹如无数个世纪那么漫长。在魂魄最后离体的那一刻,云牙露出了解脱般的笑容,口中呢喃着无垢的名字,闭上了眼睛。   麦晓清快速以法力取了麦晓清的神识融入了白子画抽取的魂魄中,淡蓝色的透明光球里面,似乎有一簇白色的火苗在跳跃。那是云牙的没有泯灭的神识,云牙完整的记忆就在里面。火苗欢快的在淡蓝的光球中跳跃不止,麦晓清几乎能感受到来自云牙神识的喜悦。   麦晓清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精神猛然松了下来,突然发现自己背后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麦晓清苦笑,自己终归不如白子画镇定。缓缓站起来,看着那淡蓝色的光球漂浮在半空中,心中微暖,暗自祝福云牙,来世,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   白子画取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将云牙的魂魄装了进去,看到麦晓清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知道她是过于紧张云牙才会如此,自然的从袖中拿出了手帕去给她擦拭,口中低声道:“清清,运行真气在体内走一遍,怎的出了这么多汗?”   麦晓清错愕地抬头看着白子画,也不敢躲开他的手中的手帕,垂眸按照他说的将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一周,果然感到身体轻盈了许多,就是身后汗湿的衣服也干了,没有了一丝不适,不好意思地笑道:   “谢谢师兄,是我刚才过于紧张了。我们出去吧,无垢应该已经醒了。”   白子画淡漠的神情一如往日,收起了手帕拢入袖中,转身从玄机八卦图上走下,石门自动打开,门外站着两人让麦晓清微愣了下,他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笙箫默无语地看着无垢,对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耸了下肩膀,表示自己的无奈,他阻止不了无垢。   无垢面无表情地站在石塔前,冷漠地看着白子画,眸子中带着血红。   白子画无视无垢的冷漠,取出了装有云牙魂魄的瓷瓶交给他。   “无垢,云牙的决定你该尊重,清清护住了她完整的神识,所以,转世后的云牙将带着此生全部的记忆,莫负了她!”   无垢脸上露出悲痛,紧紧攥着瓷瓶,血红的眸子看了眼白子画点点头,拂去了白子画在瓷瓶上的封印,云牙的魂魄从瓷瓶中飘出,围着无垢欢快的飞舞。   无垢感受到云牙的喜悦,嘴角浮起浅淡的笑容,对着淡蓝光球伸出一只手,温柔地道:“云牙,我们回家吧。”   麦晓清看着这样的一幕,终是难过的落下泪来。   无垢没有将云牙的魂魄装入瓷瓶中,而是以法力包裹着,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胸前,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时时感受到云牙的气息。   “晓清,多谢你当初派人带回了云牙,否则无垢此生都会后悔的!”   麦晓清没有想到,无垢再次对她道谢,想了下马上明白了,云牙看似温婉柔弱,其实则是个刚烈的女子,当初被赶出莲城,想必是羞愤绝望之下生了自绝的心思,若非灵鸟跟着,怕是他们都再也见不到云牙了。   “无垢无须如此,云牙是我见过的最为刚毅执着的女子,还请无垢好生珍视!”   无垢郑重地点头,看向白子画,淡淡说了句:“多谢!”转身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际。   白子画凝着无垢消失的方向没有说话,生死劫,只有这样才能解开吗?最终还是要牺牲一个才能保住另一个?   麦晓清心情沉重地看了眼白子画,眸色深幽如墨,垂眸道:   “师兄,清清先去休息了。待仙剑大会时会去的。”   白子画微怔,看了眼麦晓清,她是为无牙感到难过了?情绪受到影响居然这么重?她这般容易因为他人之事而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究竟是如何那么快突破到上仙的?不善于掌控自己的情绪可不是什么好事。   白子画蹙眉看着麦晓清,从她身上,能清晰的感应到一种悲凉的气息,在大殿中就是如此了,是不是该和她好好谈谈?   笙箫默疑惑地看着两人,不解地道:“晓清,你去休息就是,为何要到仙剑大会才出来?”   麦晓清调整了下情绪,抬头看着笙箫默淡然道:“没什么,就是前段时间带花千骨出去游历时有了感悟,想闭关几日,到仙剑大会时会出关的。”   笙箫默眨了下眼,心中果断地摇头,只是看白子画没有说什么,他也不好再说,只能作罢,笑道:“还是晓清厉害,去吧去吧,我得去看看火夕和竹染俩人藏哪去了,知道无垢要来,俩人一起溜了,不知道跑哪个小岛去了,得让他们出来给落十一和舞青萝帮忙去。”   说着笙箫默迈开优雅的步子转身离去。   白子画看到麦晓清也准备离开,冷声道:“清清,真的是因为有了感悟才要闭关吗?”   麦晓清步子一滞,顿了下道:“是啊,不然师兄以为是为什么?”   白子画心中不悦,虽然麦晓清的声音听上去毫无异样,但太过刻意的痕迹让他难以相信她的话。   虽然压下了心中的恼意,寒凉的气息却不觉溢出,冰冷地道:“清清,你虽已晋为上仙,但也不该为身外之事影响了自己。”   “心静则神宁,你该明白,修道之人最忌外物所扰,云牙和无垢的事情已经过去,不管如何,这已经是他们最好的结果。你可以同情、悲悯,可以帮助援手,但不该影响自身情绪,回去抄写清心咒,何时心静神宁了,何时来找我。”   白子画说完,在麦晓清愣怔的目光中飘然离开。   抄写清心咒?麦晓清无语了。师兄,我是小孩子吗?是小孩子吗?为什么到现在还要让我抄写清心咒啊?   麦晓清有种泪奔的冲动!      ☆、初次见面   不管麦晓清有多怨念,还是抵不住从心里对白子画的敬畏,乖乖的在绝情殿中抄写清心咒。   当白子画看到麦晓清抄写的清心咒时竟有一种错觉,这些,难道不是自己写的?视觉的冲击让白子画有些恍惚。   “清清,去闭关几日吧,待仙剑大会时师兄去唤你出关。”   白子画掩下眸中的异样,看了眼已经恢复如常的麦晓清,淡淡的道。   麦晓清在心里无数的怨念,都已经知道我闭关是借口了,也罚了我抄写清心咒了,还让我去闭关,是故意的吗?是吧?师兄,你要不要这么腹黑?   麦晓清低头垂眸,顺从的应道:“是,师兄,清清告退。”   宛如儿时一般,麦晓清听话的去闭关了。   等笙箫默知道后大笑不止,师兄,晓清已经是上仙了好吧?上仙!你还这样管束于她?没有徒弟可以管教,你这是拿小师妹过师父瘾吗?   二十日后,白子画如约将麦晓清唤出,看到面前少女清冷出尘的气息与自己如出一辙,竟是不觉嘴角微扬,浅淡的笑意如昙花一现,让麦晓清以为自己出了幻觉。   “清清,仙剑大会就要开始了,随师兄一起去吧。”   白子画淡漠如水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只是身上寒凉的气息浅淡。   “是,师兄。”   麦晓清淡淡的笑了笑,毫不在意白子画的面无表情,对他这样早就习惯了。   四尊在万众瞩目中从三圣殿飞掠直下,落在了广场前高高的法坛上。   “拜见尊上,拜见星尊、拜见世尊、拜见儒尊。”   整齐的参拜声响彻长留仙山,壮观的场景虽然也已经见了多次,但仍旧让麦晓清心里深感震撼。   这种来自弟子们发自心中心悦诚服的参拜声,每次都能让麦晓清有种责担苍生的沉重感,想要守护长留,守护众生的心意更加明确。   “起来吧。”   白子画的声音没有加持法力,却依旧传遍了整个广场,让每个参拜的人都言犹在耳,恭敬的起身,上万人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四人在中间的位置上落座,仙剑大会按照常规开始。   麦晓清从落十一的手中要来了参见仙剑大会的名册,只是上面的名字却让她有些目瞪口呆。   朔风、霓漫天、轻水、轩辕朗、云端,最关键的是最后居然还有花千骨的名字,在茅山参赛的弟子中间。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不是应该在明年的仙剑大会才出现吗?怎么全体都提前了一年?商量好了?而且,轩辕朗是以洛河东徒弟的身份参加的,不是走后门?   麦晓清错愕地看着名册上的名字发呆,完全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   白子画马上察觉了麦晓清的异样,扭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清清,怎么了?”   麦晓清醒神,将手中的名册递给白子画。   白子画接过名册仔细看,朔风?这个他知道,还是他指引朔风来到长留拜师的,霓漫天,蓬莱掌门独女,应该修为不错吧?轩辕朗,洛河东的徒弟,修为应该也没问题;花千骨?她怎么来了?   清虚道长怎么会让花千骨来参加仙剑大会?他自己的关门弟子,来参加仙剑大会做什么?想检验自身修为吗?完全没必要。   麦晓清默念清心咒,将心里浅淡的慌乱散去,凝目环视观礼台。   迎着她的目光,清虚道长和他身后的云隐都微笑颔首,洛河东很好认,身材高大,面若钟馗的就是他了,只是洛河东不认识她罢了。   突然,麦晓清的眸子陡然微缩,洛河东的身后站了一人,正优雅地摇着扇子,面容温和浅笑地看着她,只是,在他的温和的笑容中,麦晓清却有一种被毒蛇盯上了的错觉。   藏蓝的长袍,俊逸的脸庞,整个人似都给人一种温暖的气息,优雅修长的身姿站在洛河东身后,看上去仿佛只是一位温和儒雅的书生。   此人的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幽光,麦晓清心中蓦地一惊,给身边的白子画传音道:“师兄,洛河东身后的是东方彧卿,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什么身份?”   白子画面容没有半分波动,给立于摩严身后的落十一传音,让他马上暗中查明洛河东身后之人是何身份。   很快,落十一传来回音,东方彧卿的身份是轩辕朗的客卿,也就是为轩辕朗效力的谋臣。   麦晓清心中顿时明白了,现在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和自己所知的不一样了,而东方彧卿在轩辕朗坐上皇位之前就到了他身边,想来也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打乱了东方彧卿的计划,所以才会这样吧?只是,东方彧卿,你到长留来究竟要做什么?   她已经知道,糖宝从出世后就从来没有和异朽阁联系过,麦晓清有时甚至会想,东方彧卿当初给花千骨的天水滴是不是拿错了?拿了没有被异朽阁施以秘术的天水滴?   不得不说,麦晓清真相了。当糖宝出世后,东方彧卿不是通过异朽阁的秘术感应到的,而是通过手下的人报给他知道的,顿时震惊,查问之后才知,这天水滴是绿鞘走前还没有施以秘术的,而为东方彧卿取天水滴的红袖却以为这是绿鞘之前准备好的,因为当时就在一个封闭的锦盒中。结果就歪打正着的让东方彧卿将这个与异朽阁毫无联系的天水滴给了花千骨,东方彧卿知道之后差点暴跳如雷,他的属下,办事还能再离谱点不?这不是给茅山白白送了一个灵虫吗?   东方彧卿处罚了红袖也无济于事,只能还继续派人盯着花千骨,而麦晓清这里却要他另外想办法了。   若是麦晓清知道这个真相,会不会大笑三天?   东方彧卿此次来长留有两个目的,一是来见见麦晓清,看她现在究竟到了哪种程度的修为,他知道异福星转世修炼速度非常人能比,但却也决想不到麦晓清已经晋升上仙。   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送轩辕朗入长留,不管拜在哪一个圣殿之下都是好的。只是,他终究还是要计划落空了。他忽略一点,他真的确信他做的掩饰能瞒得过上面的几人?若是知道轩辕朗的身份,三圣殿中不管何人,都不会收他为徒的。   而洛河东收了轩辕朗做徒弟,也只是表面上一种方便的称呼,而且,这还是受轩辕朗的父皇所请,洛河东才会答应教授轩辕朗修炼。   “清清,先无须理会,他暂时不会做什么。”   白子画看着远处的赛区,淡定的给麦晓清传音。   麦晓清心中明白,白子画是担心她过于流露出痕迹,才会出言安抚她,心中微微一暖,回音道:“嗯,我知道了。只是不知道清虚道长为何要让花千骨来参见仙剑大会?”   “静观其变吧。”   白子画深邃的目光看着远处,冰冷而漠然。   麦晓清应了声便开始逐一寻找自己所熟悉名字的人。   朔风很好认,脸上带了一块布巾,遮挡了整个脸部,而霓漫天也很快就让麦晓清认了出来,虽然年岁尚小,但靓丽的绝色容颜已经让她在众弟子中如鹤立鸡群,加上她鲜艳的粉色裙子,小脸上满满的都是鄙夷和不屑,让麦晓清看得心中顿时乐了。   这不就是现代典型的公主病吗?自以为是的优越感加上父母亲人的骄纵,让她觉得所有的人都不如她,不管是容貌还是修为,在她看来,这些弟子都不如她。   麦晓清诡异的笑了笑,这个小丫头,自己要是打击一番,不知道能不能改了她的公主病?去了她骄纵跋扈的性子,一定也是个灵动活泼的丫头。   花千骨小小的身影站在茅山弟子中,也是众星捧月般,麦晓清知道,小丫头在茅山也是顺风顺水,极得茅山弟子们的疼爱,只是天性单纯,倒也没有如霓漫天一般的公主病,让麦晓清松了口气。若是因为自己将她送到茅山长大,而使她的性子转变得如霓漫天一样,她会不会后悔死?   按照名册上所写,麦晓清找到了一个小门派中云端的身影,资质也还好,比他们门派中其他的人要好的多。   转了一圈,一个活泼灵动的女孩进入她的眼中,比花千骨大上几岁的模样,大眼睛正滴溜溜的乱转,四下里看着身边的人和观礼台上、法坛上的人。   麦晓清顿时乐了,想必这个就是轻水了吧?看她最后目光落在了轩辕朗身上,瞬间眸中迸出神采,心中诧异,这么个小丫头,现在就对男孩子一见钟情了?   麦晓清好笑地看了眼轻水,心中突然想着,这些人现在对感情都是懵懂的年龄,此时也都彼此不认识,究竟命运的□□是如何转的?会怎么改变?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仙剑大会按照规程举行,几日后,麦晓清熟知的几人都走到了比赛的最后,只是轻水没有进入前十强。   麦晓清看了眼得意的霓漫天,她身边站着冷漠的朔风和带着笑意的花千骨以及轩辕朗和云端。   麦晓清苦笑,这和自己所知的诡异的相似,只是花千骨没有被霓漫天在赛前所伤,也不会有碧落剑暗下毒手,如今还多了轩辕朗。   到了最后的比赛,各个门派的掌门都更加关注,目光落在台下几个优秀的少男少女身上,对朔风蒙面的样子和身份悄声议论。   麦晓清给落十一传音,让他再次警告参赛的弟子,不得使用暗器,否则会被驱逐出长留永远不得踏入。   落十一的话落,麦晓清从霓漫天的脸上果然看到了微微的色变,这丫头,就这么想要赢得第一名吗?师兄这一次可没有说要收徒弟的。   比赛在众人的关注中按时举行,霓漫天还是对上了朔风,而花千骨则是对上了轩辕朗,云端轮空了。   所有的人使用的都是长留的海轩木剑,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实力,霓漫天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敢使出暗器,朔风毫无悬念的胜出。   花千骨使了茅山的剑法,亏了有前段时间麦晓清带她出去游历,让她自己斩杀了一些妖魔,倒是多了很多实战的经验,而小丫头也知道变通,这些日子修为提升了不少,让清虚道长非常满意,便随了她的心意来参加仙剑大会,不是为了拜师,而是想来见识见识仙剑大会,也想来见见麦晓清。   只是,花千骨终究体力不如轩辕朗,轩辕朗认出花千骨就是当初救了自己的小道士,还惊异的有些不敢相信,直到看到花千骨脖子里露出了勾玉的一角才确定。他时常与洛河东在外历练,不管是实战还是体力都胜过花千骨许多,若不是不忍看她失落的眼神,花千骨早就落败了,直到最后花千骨体力难支,最先落到地面才结束了两人的缠斗,轩辕朗胜出。   但是,花千骨没有休息多长时间,她还要与轮空的云端分出第四名和第五名,所以很快就又上场了。   ☆、收徒风波(上)   云隐担忧地站在清虚道长身后,低声道:“师父,小骨的体力消耗很大,不如让她认输吧,第四、第五都无关紧要的,别伤到就好。”   清虚道长笑着摇摇头,捋了下胡须道:“云隐,按照小骨的性子,不完成比赛她会认输吗?”   云隐苦笑,是啊,那丫头脾气倔的很,若是知道自己让她认输,必然不依了自己。   只是让云隐没想到的是,花千骨最后玩命似的打法居然真的险险的将云端击败,险胜一局得了第四名。   云隐有些恼怒,这第四名就这么重要?需要这么拼命吗?   名次最后宣读,不见经传的朔风第一名,霓漫天第二名,轩辕朗第三名,而茅山掌门的关门弟子得了第四名,但这也已经是历届仙剑大会中,茅山弟子取得的最好成绩了。   清虚道长开心地笑得眉眼都眯了,看着自己的小徒弟怎么看怎么看不够,唉,只是自己寿命无多,不能看着她成长起来,也不能看着她将茅山发扬光大了。   现在,最高兴的莫过于世尊摩严了,落十一不负所望的拿到了拜师组的第一名,有资格收徒弟了,让摩严高兴地看谁都顺眼了。   麦晓清看着下面的前三甲,心里盘算着该让谁收他们做徒弟。花千骨不用考虑了,虽然是第四名,有机会可以拜师,但却完全没必要,白子画早就和清虚道长谈过,知道来参加仙剑大会是花千骨自己的意思,但却不会拜师长留,所以也就没有了比赛后拜谁为师的困扰,只是,这前三名还真的不好说啊!   朔风,不用问,炎水玉的碎片,资质没的说,为人沉稳、淡漠,从不与人交流。   霓漫天,蓬莱掌门的天之娇女,资质尚佳,只是还需调.教一番,去了她那一身骄横跋扈的性子就没问题了。   轩辕朗,注定不可能拜到师父了。   想到这里,麦晓清心中突然一惊,难道这就是东方彧卿让轩辕朗来长留的目的?进入前三甲,就极有可能拜师三圣殿,这异朽君,还真的没有他不能利用的人啊!   但是,注定要让东方彧卿失望了,轩辕朗身上的帝气虽然被人用秘法隐藏了,但他绝想不到麦晓清已经知道轩辕朗将是蜀国未来的皇帝的,若是轩辕朗真的拜师了三圣殿中的任意一人,对长留来说绝对会折损了长留的气运,而所拜之人,肯定也会受到牵连。   麦晓清身上的气息陡然凌厉,冰冷的目光落在了轩辕朗身上,片刻后看向洛河东。她知道洛河东只是轩辕朗的表面上的师父,根本不可能拜师,只是,这洛河东却同意让轩辕朗到长留拜师是什么意思?   “师兄,让落十一收下朔风,舞青萝收下霓漫天,轩辕朗可留在长留修炼,但不拜师。”   麦晓清给白子画传音,让白子画给摩严通气安排,她知道白子画一定会同意的。   白子画虽然心中疑惑,但却没有询问,只是按照麦晓清说的给摩严传音,让摩严更是高兴。   子画对他真的是很尊敬的,落十一才拿到拜师组的第一名,就让朔风拜在其门下,这对落十一和贪婪殿来说,都是一种荣光,而且,朔风的确是让他非常满意。   落十一听到让自己收了朔风做弟子,高兴的马上折了香草递到了朔风面前。   朔风微怔了下,双手接过香草给落十一磕头见礼,随后跟在落十一的身后走到了大殿的一侧。   舞青萝没有想到世尊会让她收了霓漫天,说实话,她心里不是非常愿意,这丫头身上的骄纵之气太重了,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而且,她身后站着蓬莱,让舞青萝感觉压力颇大。   麦晓清看出舞青萝的不愿,给舞青萝传音。   “青萝,且放下收下霓漫天,小师叔给你看着,保准给你调.教得妥妥的,不必担心霓千丈。”   舞青萝眸子一亮,小师叔的话她是深信不疑,既然小师叔发话要调.教霓漫天,她便不再犹豫,走到霓漫天面前。   但是,还未等舞青萝递上香草,霓千丈突然打断。   “且慢!”   殿中所有的人都看着霓千丈,不明白他要做什么?霓漫天低着头,眼眶有些微红,她说服爹娘,坚持要来长留,是奔着麦晓清去的,但没想到这次的仙剑大会上会遇到朔风这么强力的对手,只拿到了第二名,朔风都没有直接拜在四尊之下,她这个第二名更没有资格了。   刚刚在落十一收下朔风时她就绝望了。早就听说了麦晓清的名号,也早就知道她是三尊最小的师妹,如今高居尊位,修为尚在摩严和笙箫默之上,虽然很多人不太肯定麦晓清已经晋升上仙,但站在她面前的人都有种强烈的压迫感却是真的。所以来到长留之后,霓千丈悄悄给她传音,肯定了他们之前的猜测,麦晓清不止位尊,修为也早已晋到上仙,更加让霓漫天坚定了心里的想法,她一定要拜麦晓清为师,她也要成为麦晓清那样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霓千丈的身上,看着他究竟要做什么。   霓千丈对上面高坐的四尊拱拱手,高声道:   “四尊,小女漫天敬仰星尊已久,在蓬莱,对星尊更是每日里念叨,此番参加仙剑大会虽未得到第一名,但小女的资质有目共睹,而且悟性也是极好,还请星尊收归门下,全了小女对星尊的一片仰慕之情。”   大殿中一片议论声顿起,这样也可以?说了自己仰慕谁,就可以拜谁为师吗?他蓬莱把自己当成什么?霓千丈有些太过于自负了吧?   白子画的眸中闪过寒光,目光冷凝地看着霓千丈没有说话,他知道麦晓清可以自己解决。就霓漫天那样的弟子,虽说资质是不错,但那一身骄纵之气却是让他不喜,更不用说是麦晓清了。   麦晓清眸底涌着冰冷的寒潮,看着霓千丈的目光清冷淡漠,身上上仙的气息慢慢的散出,庞大的威压凝成一束向霓千丈而去。   霓千丈面色骤变,猛地倒退了两步,惊恐地看着麦晓清。   麦晓清坐着没有动,只是身子稍稍前倾,似笑非笑地看着霓千丈,眼角扫了眼低着头的霓漫天。   “霓掌门,在我长留,仰慕本尊的弟子没有八千也有六千了,是不是本尊都得收归门下才妥当?在长留,资质好、悟性佳的弟子不说上千,也有八百,是不是本尊也都得收归门下?”   “此次仙剑大会的第一名是朔风,资质、修为、悟性都比霓漫天要好的多,尚且只是拜在了落十一门下,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本尊会收下这大会的第二名?还是说本尊在霓掌门眼中还不如本尊的十一师侄?”   “让舞青萝收下霓漫天,原就是本尊看在你蓬莱的面上,若非本尊发话,你以为就凭霓漫天身上那一身的骄纵之气,青萝会把她看在眼里?”   “霓掌门、霓漫天,非本尊说话难听,在你们蓬莱,不可否认霓漫天是天之骄子,是你们蓬莱捧在手心中的宝,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以骄横跋扈,可以为所欲为,也可以闯下任何祸事由你蓬莱担着,但既然选择来到长留,这一切,还请霓掌门和霓大小姐都放在心里的好。”   “长留的众多弟子中,不乏历届仙剑大会中各大门派出来的弟子,每个人来到长留都是一样的身份,怎么两百多年前的那次仙剑大会霓掌门没有参加吗?既然来到长留参加仙剑大会,就要守仙剑大会的规矩,在长留,只有师父选择徒弟的,没有徒弟选择师父的资格!”   “还是说,霓掌门觉得,本尊应该看在你蓬莱的面子上收下蓬莱的小公主?如此,各大门派中都送来各自的公主、少主,长留四尊是不是都要统统收归门下?”   “请问霓掌门,你将长留当成什么地方?又把长留四尊看成什么人?”   麦晓清冷厉的话语字字冷漠无情,霓漫天早就惊骇得花容失色,麦晓清的每一句话都击在她心里,打破了她心中一直引以为傲的虚幻泡影。   原本,她以为,凭她的资质和聪慧,加上蓬莱的地位,让星尊收她为徒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这参赛的弟子中,有谁能和她相比?要资质有资质,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星尊怎么可能不收她为徒?   但麦晓清的话句句都打破了她的幻想,让她知道了,原来,蓬莱和其他门派一样,而她自己,和其他门派中来参赛的弟子也没有区别,若说优势,只是自己进入了前三甲,得了第二名罢了。   但是,她和霓千丈都忘了一点,那就是麦晓清根本就没有收徒的打算。   霓千丈早就脸色铁青,麦晓清的威压只冲他一人而去,才让他真切的体会到了上仙的恐怖。原本长留有了白子画就已经傲视群仙,高居仙界之首了,如今又出了一个麦晓清,冷漠的气息与白子画如出一辙,在仙界,谁还敢拭长留之锋芒?长留在仙界的地位,再无人可以撼动,更无人敢反抗了。   霓千丈虽然恼怒,但心里却知道,自己这是被麦晓清杀鸡儆猴了,警告仙界各派要安稳、听话,不管在外面如何,到了长留就要遵从长留的规矩,自己这是送上门去让人家羞辱、给人立威啊!以后的六界,不论是在长留中,或者是在长留之外,还有何人敢违逆长留四尊?   大殿中随着麦晓清的话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就在霓千丈担忧自己的女儿时,突然听到霓漫天哭后的沙哑声,坚决而果断。   “弟子霓漫天,代家父向星尊、向长留道歉,是漫天不知分寸、不自量力,恳请星尊原谅!”   说着,霓漫天对着麦晓清俯首跪倒,磕了一个头后又转向舞青萝。   “弟子霓漫天,恳请舞青萝师父收弟子为徒,今后定会遵从师命、认真修炼,请师父给漫天一个机会。”   舞青萝愣怔地看着面前俯首磕头的霓漫天,有些不敢相信。这还是之前那个眼神中都透着傲气的小丫头?怎么只是突然间就感觉到了她的气息转变?似乎就是刚刚,整个人都发生了蜕变。   霓千丈心疼不已地看着霓漫天,这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啊!今日居然在这里受到如此大的耻辱,她心里该有多委屈啊!想着就要上前,想说不拜师了,随他一起回蓬莱,虽说蓬莱不如长留这般庞然大物,但在仙界中也位属上等,地位亦是超然,何须在此受委屈?   ☆、收徒风波(下)   霓漫天恳请舞青萝的话让霓千丈止住了脚步,看着俯首地上的粉色身影,霓千丈鹰目含泪,心里对霓漫天更是心疼。但他也感受到了霓漫天气息的变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因为自己的宠溺,让霓漫天在蓬莱是骄横跋扈的无法无天,而自己也从不曾做过约束,不曾想今日却是自食其果。   舞青萝看了看麦晓清,看到麦晓清对自己点头,心中也不再作他想,双手将霓漫天扶起,看着她有些微红的眼睛漠然道:   “霓漫天,做我的弟子要求很简单,遵守长留门规、遵守仙界仙规,上敬尊长、下护同门,方正做人、谨守本心。做到了,今日起你就是我舞青萝的弟子,做不到,从哪来回哪去。”   霓漫天闻言马上跪地磕头。   “弟子霓漫天拜见师父。”   舞青萝微微一笑,将香草递到霓漫天的面前,双手再次将她扶起,看向大殿中仙界各派中人,目光从霓千丈的脸上停滞了一下,微微颔首后很快又看向他处。   “霓漫天,自今日起你就是我舞青萝的徒弟,望你谨记今日做出的选择,不可越雷池一步,否则,为师定然会亲自处罚于你!”   “是,弟子谨遵师命!”   霓千丈知道无法改变霓漫天的决定,无奈脸色发青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一日,自己成了仙界各派的笑柄,只是希望女儿以后不要在长留受了委屈才好。   前三甲的人就剩下了轩辕朗,但众人诡异的发现,竟然没有一人上前收徒,洛河东脸上渐渐挂不住了,身后的人伏到他耳边低语的几句,洛河东的眸色暗了暗。   笙箫默收到麦晓清的传音,狐狸眼闪了闪,慵懒地挪动了下自己的身子,笑看着下面的轩辕朗道:   “轩辕朗,你虽是此次仙剑大会的第三名,但你自己的身份自己知道,无须本尊再多言了,你可以留在长留学艺,但却不能拜师,时间到了,你自行离去便是,但离开长留之后,无论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再说自己是长留弟子,你可记下了?”   虽然笙箫默的声音不大,而且还无比温和,但却让轩辕朗身上出了身冷汗。他自己知道,前不久投靠自己的客卿东方彧卿似乎在自己身上使了什么秘法,说是能遮掩暴露自己身份的气息,然后让他名义上的师父洛河东带着他来长留拜师,最好是能拜在三圣殿门下,这样还能借助长留和长留四尊的气运让他的蜀国更加强盛,而且不会对长留有什么影响,只会两厢互相扶持,长留也可以借助他皇家的气运更加强大,所以他才毫不犹豫的来长留拜师,没想到笙箫默直接点出了他不能拜师的,还是因为他隐藏的身份,为什么?   东方彧卿不是已经遮掩了他身上的气息了吗?东方彧卿不是说长留也可以借助他皇家的气运强大吗?为什么儒尊点出了他的身份却拒绝他拜师?不仅不能拜在三圣殿门下,连其他的人都不能收自己为徒了?   轩辕朗忽略了一点,若是长留真的能借助他皇家的气运强大,因何东方彧卿要掩藏他的气息?为何又要遮掩他的身份?   “儒尊,你这话说的就有欠公允了,为何轩辕朗不能拜师?轩辕朗只是老夫的挂名弟子而已,并非亲传,因何不能拜师?你长留就是如此待仙剑大会的前三甲吗?未免太让人寒心了!”   洛河东的大嗓门犹如打雷一般在大殿中回响,但却收到了笙箫默鄙夷的耻笑。   “洛河东,你这挂名的徒儿如此好,你怎的只是挂在你的门下?为何不收了做亲传弟子?是你修为不够无力教导还是轩辕朗资质问题?或者还有其他什么原因?洛河东不妨今日当着仙界各派的面都说说?”   洛河东的面色骤然巨变,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长留四尊会知道了轩辕朗的身份,之前他还以为笙箫默是介意轩辕朗是他的挂名弟子才不肯让他拜师,但现在如此说显然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了?   若是他坦诚了轩辕朗的身份告诉四尊,即使轩辕朗不参加仙剑大会也可以在长留不用拜师即可学艺,但被东方彧卿信誓旦旦的说以异朽阁的秘术可以遮掩轩辕朗身上的气息,就是白子画也算不出轩辕朗的身份,之后又拿了他的把柄威胁利诱,让他同意了哄骗轩辕朗来参加仙剑大会,而且尽量要拜在四尊名下,只是真的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结果,似乎长留四尊早就知道了轩辕朗的身份呢?   若是蜀国皇帝知道自己带着轩辕朗在长留受辱,恐怕对自己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轩辕朗虽然心中疑惑,但抬头看了眼洛河东的脸色就知道笙箫默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且,自己不能拜师的原因就在于他的身份上。   轩辕朗低头,掩下眸中的寒光,躬身对着四尊道:   “轩辕朗愿意遵从儒尊之命,在长留学艺,离开长留之后,绝不再提自己是长留弟子的身份。”   麦晓清的眼睛眨了下,她知道轩辕朗肯定是被东方彧卿蒙骗了,瞥了眼面色微变的东方彧卿,眸子闪过精光,嘴角勾起笑意对轩辕朗传音。   “轩辕朗,你这蜀国的未来储君怎的如此糊涂?若是你父皇知道你收了异朽君做客卿,会不会割了你的舌头以绝后患?”   轩辕朗没有抬头,只是身子猛然抖了下,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了拳头,眸底的寒光凝结成冰。   他身为皇子,从小就被教导远离异朽阁,严防异朽君,管好自己的舌头,不管是皇家任何人,下葬之前都要先割了舌头毁掉,然后才能下葬,这已经成了皇家的遗训,没有人敢违背,如今,这传音给自己的星尊居然说东方彧卿就是异朽君,这让他怎能不心生恐惧?而更多的却是怒意。   洛河东是他跟着学艺多年的挂名师父,曾经是父皇的好友,对他也是极好,没想到居然会和异朽君合起来骗了他!   麦晓清感觉到轩辕朗的怒意,更加确定他是被欺骗了,甚至欺骗他的人还有洛河东,麦晓清对轩辕朗表示同情,再次传音道:   “轩辕朗,知耻而后勇,想来那东方彧卿跟你的时间不长,你也无须过多的担心,给你父皇传个信告知一下就好,他不会责备你的,以后留在长留学艺要小心些,无人知道你的身份。”   轩辕朗的头微微抬起,感激地看了上面的麦晓清一眼,复又低下头,仿佛多看一眼就是对麦晓清的亵渎。   仙界各派中人开始在下面小声的议论,显然洛河东隐瞒了什么,而这个轩辕朗究竟是什么身份让长留拒绝他拜师?有些聪明的已经想到,都诧异地看着洛河东,难怪平时温和儒雅的儒尊今日会这么说话,洛河东做的过分了。   听到轩辕朗的话,东方彧卿狭长的眸底凝了寒意,只是面上却是温和浅笑,站在洛河东身后轻轻摇着扇子,对仙界中人异样的目光毫不在意。   麦晓清心中对东方彧卿的警惕就没有放下半分,看着淡定自若的东方彧卿,麦晓清暗下决心,不管你使出什么阴招,我自接着便是,只是若是伤害了她身边的人,她麦晓清绝不手软,她不介意代替白子画再送异朽君去转世。   就在麦晓清想着东方彧卿的事的时候,突然听到清虚道长声音。   “尊上,三尊,贫道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四尊应允。”   清虚道长对着高居殿中首位的四人拱手行礼,最后的目光落在了白子画和麦晓清的身上,麦晓清疑惑,不知道清虚道长要做什么?   “贫道的小徒花千骨年纪虽小,但却性格坚毅,品性纯良,拜在贫道了门下也是委屈了她,今日恳请四尊,请容花千骨在长留学艺一年,一年之后贫道派人将她接回。”   麦晓清微怔,这也可以?清虚道长,你这是何意?   摩严看了看白子画和麦晓清,见两人都蹙眉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意思,但清虚所求不过是容花千骨在长留学艺一年,而非是留在长留拜师,也没什么不可以啊?那轩辕朗尚且可以留下学艺,何况是清虚掌门的关门弟子?为何这俩人都这幅表情?   白子画转眸看向麦晓清,决定让她拿主意。花千骨是她送到茅山的,知她平日也较多的关注花千骨,这是否留在长留学艺,还是让麦晓清自己决定吧。   结果麦晓清诡异的发现,似乎随着白子画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干嘛?这是要逼她同意的意思吗?   麦晓清不由好笑,目光远望,立即就看到了花千骨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期盼,不由心中一软,无奈笑道:   “清虚掌门此话就见外了,清虚掌门与家师乃故交好友,花千骨与本尊也是缘分极深,留在长留学艺一年也未尝不可。只是,既是要在长留学艺,就要遵从长留的门规,如若在学艺期间违犯门规,依旧会按照长留门规处置,不知清虚掌门可有异议?”   清虚掌门微微一笑拱手道:“如此多谢星尊了!既是在长留学艺,遵守长留门规自是理所当然。小骨。”   清虚掌门转身向站在弟子堆里的花千骨招了招手让她上前。   “小骨,还不谢过四尊?”   花千骨惊喜地看着麦晓清,只是目光看到白子画冰冷的眸子吓得脖子一缩,马上俯首跪倒。   “茅山弟子花千骨,拜谢四尊!弟子定当谨遵长留门规,刻苦修炼。”   麦晓清看着花千骨,见她依旧是圆圆的包子头,白皙的小脸上因兴奋染了红晕,心里说不出自己的什么感觉,没想到,此次的仙剑大会,这些人还是聚全了。朔风,会和花千骨成为朋友吧?霓漫天,看刚才的变化,应该不会再和花千骨有什么冲突了,她们年龄相仿,即使不能成为朋友也不会再敌对了。轩辕朗,还会爱上花千骨吗?   他们的相识似乎提前了一年呢?花千骨还不满十二岁,而且,现在又没有糖宝跟在身边,不会和东方彧卿保持联系,究竟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   “起来吧,此后一年,就跟在弟子班学习,至于到哪一班,听从落十一的安排就是。”   麦晓清看着花千骨浅浅一笑,不管事情将如何演变,她都会静观其变,但绝不允许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是,弟子遵命。”   花千骨乖顺的又返回了弟子队伍中,只是三甲之后的弟子开始纷纷等着拜师。   云端拜在了桃翁的门下,还让麦晓清惊诧了一把,最后没有进入前十的轻水主动找上了朽木清流,乖巧灵气的轻水虽然没有他们绝高的资质,但也让朽木清流颇为满意,顺利拜师。   最后麦晓清想了下,决定改变以往的规矩,拜师后的弟子马上就去跟着师父修行,这一点,让很多弟子间都有些生疏,所以麦晓清同三位师兄一商量,马上得到了他们的同意。最后由摩严发话。   “四尊商议,从今日起,此后的仙剑大会新拜师的弟子,拜师后一年内依旧继续留在弟子班中学习,一年后再随师父修行。”   这一决定在弟子中引起了一些波动,有人欢喜有人忧,但在摩严冷厉的目光中,很快弟子中的嘈杂声消失不见。      ☆、路遇恶霸   仙剑大会上的收徒风波很快在仙界传开,而蓬莱也成了很多人的谈资,只是笑归笑,更多的却是让众人明白了一件事,长留真的出了两位上仙,那就是住在绝情殿上的两位。   而麦晓清的一番话也传遍了仙界,她的强势和凌厉让仙界各派都敏感的察觉到了,她虽是女子,却也有着不输于白子画的冷漠威严,这个认知让他们原本对长留的敬畏之心更加重了。   仙剑大会结束后,霓千丈忍痛留下了霓漫天离开了长留,只是再无来时的嚣张傲慢,而洛河东也带着东方彧卿离开,因为他在轩辕朗那里再也看不到一个笑脸。   轩辕朗在大会之后拜请白子画传信给他的父皇,告知一切,并附上自己的印信,说明自己将在长留学艺,他的府中也再无东方彧卿这位客卿。   麦晓清站在露风石上,看着东方彧卿随洛河东离开,眸色暗沉。不知此番他再次计谋落空又将如何?   东方彧卿,万年前你因何将异福星的魂魄送出六界之外?你究竟在计划着什么惊天阴谋?从万年前就开始了吗?既然你将异福星的魂魄送出六界之外,那是不是就说异福星有着让你无法掌控、无法算计的能力?   既然白子画能灭杀你上千世的转世,那说明你也不是无法战胜的,所有的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虚幻,没有人知道白子画心中所想,所以你无法算计他,而如今,你这连番的设计是为了我麦晓清而来的了?   呵呵,异朽君,真当我还是万年前的异福星?怎还会给你机会让你再得逞?不管万年前发生了什么,如今我只是我,长留的麦晓清,既然你已经找上门来了,麦晓清若是不接了,岂不是要让你失望了?   麦晓清负手而立,眸子凝着远方,浅淡的白光在她的身上笼罩,长长的裙裾在身后拖曳,及膝的长发在素白的长裙上垂落,清风吹来,发丝如絮般飞舞,庞大的上仙气息从她的身上缓慢地溢出,轻拢的白光在空气中漾起了层层的波纹在露风石上蔓延开来。   如麦晓清所想那般,朔风和霓漫天、轩辕朗、轻水、云端几人和花千骨都成了好朋友,而霓漫天的转变最大,那日拜师之后,似整个人都发生了蜕变,收敛了自己的骄纵之气,倒也是一个非常开朗灵动的女孩,以前在蓬莱,她没有真正的朋友,如今没想到发生了改变之后,竟然交到了几位知己好友,让她异常高兴,每日都和花千骨、轻水几人形影不离,让时常观微她们的麦晓清不禁感叹,果然是后天生活的环境决定了一个人的性格。   半年之后,落十一和舞青萝受命带着这批新入门的弟子出去历练。   而落十一已经带着新弟子历练多次,早就是非常老练,而此次弟子中还有自己的徒弟,琐碎小事还有朔风跟着跑腿帮忙,落十一觉得,这一次带弟子历练,应该是最轻松的一次了。   “所有的人都听着,按照门规,弟子在外历练期间,在人界不得使用法术,不得暴露身份,现在所有的人都将佩剑收起来,队伍打散,自行组队,每组不超过四人,分组进入城中,两个时辰后在城内观云街的清风客栈汇合,不得滋事、扰民,违者门规处置。”   落十一在进城前宣布了规定之后就与舞青萝潇洒的离开了,让十几名弟子愣了下后瞬间又高兴的乱叫。   “太好了!我们有两个时辰的自由时间,可以在城内转转的,只要按时赶到客栈不就行了?”   “是啊!我好久没有在城里转了,谁要和我一组?我要在城里转转。”.   “千骨,你要不要在城中转转啊?”   霓漫天拉着花千骨的手看着她,她自己在蓬莱长大,什么热闹的城镇、集市没有见过,所以在城中乱转什么的根本不能吸引她。   “我无所谓,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在城里转什么?”   花千骨的大眼睛乌黑闪亮,看着几名兴奋的弟子感到不解。小时候,她随父亲生活的时候还对诳集市很是期盼,进入茅山修炼后也下山几次,只是慢慢的这种心情就淡了,没有想要购买的东西,根本就不愿意在外面乱逛。   “轻水,你呢?”   霓漫天看向轻水,她能感觉到轻水身上不同寻常人家的气度,高贵优雅,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只是轻水从未提起过她的家世,所以她们也不方便问,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好在轻水的性格开朗活泼,而且心地纯善,只是偶尔会犯迷糊。而从进入弟子班后,那丫头就迷上了轩辕朗,每日里让她和千骨给她想办法,怎么才能得到轩辕朗的注意,怎样才能得到他的喜欢?   这样的轻水让霓漫天和花千骨头疼不已,轻水比她们大了几岁,身体也已经长开,少女的玲珑曲线在她的身上显露无遗,好在轻水也只是在轩辕朗的问题上会犯花痴,其他都还是正常,而且在生活上给她们两个人帮助不小。   “我?和千骨一样,无所谓啦!你们想在城中逛我就陪着你们,不想逛,我们就直接去和十一师父汇合了。”   因为几人和朔风都在一个班,交情也不错,所以为了不让朔风别扭,没有叫落十一师兄,而都随着朔风尊称落十一为十一师父,让落十一也很是满意,觉得这几个孩子都非常礼貌。   最后,朔风和花千骨、霓漫天、轻水四人决定一起回客栈,而轩辕朗在落十一走后就和他们告别了,说是自己有事情要办,两个时辰后会赶到客栈与他们汇合,轻水本想跟着去,但轩辕朗却笑着说是家中私事婉拒了。   云端随着两名弟子离开,想要去买些小饰品,买了之后就直接去客栈。   剩下的几名弟子也三两结伴的往城内走去。   三个姑娘开心的走在前面,朔风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现在,他已经不再带着蒙脸的布巾,而是白子画交给他一个仿人.皮面具,据说还是麦晓清亲自所绘,白子画炼制成的,和真人的皮肤几乎毫无二致,透气性非常好,在发际边和脖子下贴合得没有一丝痕迹,取下布巾之后,所有的人都说他。说他故意装酷,带着蒙脸的布巾就是为了吸引人的注意,明明一张脸长得清朗俊秀的,非要弄个布巾盖住,让朔风哭笑不得,也不解释,随便他们怎么说。   不过,面前走着的这几个丫头倒是毫不介意,也不介意他沉默的性子,时常拉上他一起学习、一起练功,偶尔犯错,一起受罚,让朔风从心里接纳她们,并喜欢上她们。   三个小丫头嘻嘻哈哈的一路走一路打听观云街和清风客栈,速度也不快,反正时间充裕,路过一个珠宝店时,霓漫天突然停下,看着几人道:   “千骨、轻水、朔风,我要给我师父买个发簪做礼物,你们稍等我一会儿吧?”   “啊?好啊!我也给我师父买个簪子好了,清流师父总是不知道收拾自己,簪子老是丢,我就干脆给他多买几个备着。”   朔风眼睛看向花千骨,只有她的师父不在长留。   花千骨看三个人都看着她一个笑道:“我师父在茅山呢,我等下也给他买个银簪好了,以后回茅山了再送给他,只是,我还想买个玉簪送给星尊,她以前对我非常好,还带我去历练了几个月呢,我都没有送给她礼物答谢她。”   “什么?星尊带你历练过?什么时候的事?千骨,你太幸福了!”   轻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花千骨,她们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只知道花千骨是清虚掌门的关门弟子,在茅山很是受宠,可却没有想到星尊会对她另眼相看,难怪那一日星尊会说与花千骨缘分很深呢。   “就在仙剑大会之前一个月,我一直随着星尊历练的,开始有些怕她,但后来发现她其实为人很随和的,而且也很好说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清冷的,只是时间太短了,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星尊突然收到我师父的求救信号,是魔界的单春秋偷袭茅山,若不是星尊带着我及时赶回茅山,恐怕茅山会损失惨重的。”   花千骨没有提云翳的事情,只是却想到了被云翳带走的糖宝,也不知道糖宝现在怎么样了,师父说,如果糖宝再吸收足够的灵气,努力修炼,就可以化成人形的。   霓漫天几人没有听说过这件事,看到花千骨有些难过的样子还以为是茅山被偷袭损失了弟子,所以她才难过。霓漫天赶紧拍了拍小骨的肩膀安慰她。   “千骨,已经过去了,别想了,我们以后都努力修炼,多多的斩杀妖魔鬼魅,为我们死去的同门报仇。”   花千骨点点头,也没有解释,又接着道:   “自那一日之后,星尊就返回了长留了。我来参加仙剑大会就为了可以见到星尊,然后让师父请四尊同意让我可以在长留学艺一年。”   “千骨,你太幸福了!居然可以有机会和星尊单独去历练啊!唉!我轻水这辈子就别指望了!难过死了!”   轻水哀怨地看着花千骨,还装模作样挤挤眼睛,试图挤出两滴难过的泪,让花千骨瞬间笑了,伸手捏着轻水的脸笑道:“轻水,你呀,就别装了,虽然你没有星尊带你去历练,可你有我和漫天这两个大美女和朔风这个大帅哥陪着你历练啊!多少人求还求不来的呢!”   霓漫天也是好笑,在轻水的胳膊上掐了一下,狠狠地道:“哼,再不满意,小心我们将你卖了!”   朔风好笑地看着三个丫头打闹,只是身后却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呦!好啊!卖给本公子吧!你们两个也可以一起啊!”   四人顿时脸色巨变,同时转身看向身后。   一个面色发黄,瘦的跟麻杆似的人带了六七个家仆样的人正站在她们身后几米远的地方,此人一对丹凤眼,嘴唇发青,头发焦黄,两只眼睛的瞳孔比常人大的多,仿佛要扩散开一样,只是却目露邪光地看着几人,身后跟着的六七个男家仆一个个手中都拎了木棍,笑嘻嘻地看着她们。   霓漫天面色冷凝,她们这是碰到不长眼的恶霸了。看看周围对着这些人指指点点的样子和眸子中露出的憎恶、鄙夷和恐惧就知道面前的这人不是个好东西,看来她们需要为民除害了。   “滚!”   朔风一步走到三个女孩面前,目露寒光地看着面前的一群人。   “滚?你让本公子滚?本公子没听错吧?”   说着这人歪着头伸出手指在耳朵上抠了抠,眸子里的邪光更盛了。他身后的几人传出了肆无忌惮的大笑声。   “喂,小子,在这都城中,敢让我们家公子滚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你算老几啊!识相的滚远点,别管闲事,否则打得连你妈都不认得你!”   朔风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几人,眸子里早已经冷凝成冰。   ☆、应该断腿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做什么?”   花千骨站到朔风身边,瞪着眼睛大声质问,她不相信大白天的这些人就敢无法无天的抢人。   “我们是什么人?小妹妹,你跟着本公子回府不就知道本公子是什么人了吗?”   这人看着几人中最是娇小的花千骨,见她虽然年纪尚小,却长得无可挑剔,眸子中顿时露出了淫邪的精光。只是,这三个丫头都不差啊,穿粉裙子的那个虽然也不大,但长相却已经显露艳丽绝色,另一个年龄正好,不仅长的好,而且更是气质端方温婉,身材玲珑有致,没想到今日倒是个黄道吉日了,憋了半个月没出门了,这才出来就碰到这样三个极品啊!   霓漫天站在小骨的身边,面若寒霜,压抑着怒气对朔风道:“朔风,不用理会这些疯狗,我们走,师父还等着呢。”   朔风点点头道:“你们三个先走,我随后就来。”   “不行,朔风,要走一起走,我们是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   轻水立刻出声反对,她们是四个人一组的,怎么可以扔下朔风一个人面对这群恶霸?虽然她们不能使用法术,但她们的武力值也不是寻常男子可以比的,即使不用剑,徒手也能将这些人轻松解决了。   “别谦让了,耽误本公子的时间,除了你,赶紧滚,你们三个小妞都不用走,跟本公子回府,保证让你们有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   霓漫天几人对视一眼,看来今天不能顺利脱身了,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人,仿佛看着死人一般,这要是在蓬莱的时候,早不知道被人拉出去虐死几百遍了。   朔风几人站着没有动,但她们不想挑起事端,这些人又怎么会自己离开?   “你们几个,都是木头吧?把这三位小姐请回府去。”   瘦弱的麻杆令人恶心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游走,让霓漫天有种想把他的眼睛挖出来当泡踩的冲动,太让人恶心了!   “漫天,千骨,不行了,恶心死我了,不管了,我不想忍了。”   轻水伸手在手臂上搓了下,站到朔风的身边准备随时动手。   “轻水,你往后站,别脏了你们的手。”   朔风看着马上就要走到面前的拎着棍子的几人,目光陡然凌厉。   霓漫天忙将轻水拉到身边,撇嘴道:“轻水,这几个人朔风会解决了,他说的没错,别脏了我们的手,我们看着就好了。”   几根木棍在她们说话间向朔风袭来,朔风微一弯腰,就从他们中的缝隙移到了他们的身后,身子突然跃起,双腿连踢,顿时将几人惨叫着踢飞了出去。   这几下,朔风可是丝毫没有留情,都踢在了几人的胸口,保证他们能断几根肋骨了。   瘦弱麻杆见状却也不惊,转头对身后的一人道:“去,到府衙就说本公子被人欺负了,手下都被人打残了,让府台大人看着办。”   奴仆领命扔了手中的木棍快速离开,瘦弱麻杆身边就剩下了一人,但仍然是没有一点收敛地看着霓漫天几人,口中还大言不惭。   “你们别走!打了本公子的人就想走?哪那么容易?本公子已经派人去报官了,若是现在离开了,等会再被抓住就不好看了,何况,像我这种遵纪守法的人最不愿意给官府添麻烦了,你们走了,本公子还得麻烦官府的兵爷们去寻,这样可是不对的。”   霓漫天觉得,自己再听这人说下去,非得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不可,拉了小骨和轻水转身就走。   “走吧,再不走我就忍不了了,我怕我忍不住扭下他的脑袋。”   小骨吐了下舌头笑道:“漫天,你不会那么暴力吧?其实,再不走我也忍不了了!我想找块抹布塞住他的嘴,再让朔风缝了他的眼睛。”   轻水顿时笑了起来,小骨还真的是孩子啊!   朔风站着没有动,沉着脸看着麻杆,听到霓漫天的话,他第一次有了深切的同感,面前这个人太恶心了,他是真的想把他的头扭下来怎么办?   “公子,她们走了。”   “走了?在这都城,她们能走到哪里去?”   这人似乎丝毫不介意霓漫天几人离开,朔风见状干脆也转身离开,快速追上三人,到了另一条街道后,三人决定还是进珠宝店里买东西,不能让这个恶心的人耽误了她们给师父买礼物。   霓漫天给舞青萝挑了一支淡蓝色的玉簪,上面雕了朵拇指大小的熄风铃花,看上去清雅别致,她还替朔风给落十一选了支暗红色的金丝玉簪,低调中透着奢华,交给朔风时,三人惊奇的从朔风的脸上看到了淡淡的笑容。   轻水果然给朽木清流一口气买了十支发簪,只是质地和款式都不一样,还买了一个银质的镂空发冠,高贵雅致。   花千骨也不说话,先是给师父和云隐师兄分别选了银簪和镂空玉冠,然后就开始仔细的挑选给麦晓清的礼物。   星尊平日都是同尊上一样,每日都是身着素白长裙,淡雅高贵,而且头上的发饰也极是简单,偶尔只是一支银簪了事,她曾问过星尊,没想到星尊却说是因为打理不来头发,太麻烦,所以什么发式简单就绾什么发了,至于头饰,则越简单越好,这让花千骨偷偷笑了好久,原来,星尊也有不擅长的啊!而且还是女人最重要的头发,太神奇了!   最后,在霓漫天和轻水的建议下,花千骨给星尊挑选了一套发饰,说是一套其实也只有简单的几件,几朵淡雅的玉质浅蓝色木棉花,只有拇指的指甲大小,只是却镶嵌了细细的金丝边,一对精巧的木棉花形的耳坠,只做成了黄豆大小,与别在发髻上的几朵花一般质地,一般雕工,看上去虽然素雅了些,但胜在精致,倒的确是适合麦晓清平日里的装扮。   花千骨小心的将发饰收在老板送的盒子中,满意的和霓漫天几人走出珠宝店,只是在出门的时候趁没人注意,三个丫头快速将包好的东西收入了虚鼎中,担心拿在手里被碰坏了。   四人都没有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当回事,有说有笑的按照约定的到清风客栈与落十一汇合,只是她们才进入客栈没有多久,霓漫天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将给师父的礼物拿出来,就听到了客栈门口的喧闹声。   “府台大人,就是这家客栈,那几个人就是进去了这里。”   “公子,她们才进去一会,都没有出来。”   朔风几人顿时脸色不好看了,怎么遇到了狗皮膏药啊?她们几人本着不惹事的原则都没有教训那个混蛋,他居然还真的带着官兵来了不成?这都城难道就是这样的乌烟瘴气吗?   落十一和舞青萝看到四人听到外面的声音都是变色,马上知道应该和她们几人有关系,只是这几个孩子都不是惹事的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朔风,你们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落十一看着朔风问,这个弟子让他非常满意,做事一向沉稳有度,绝不可能是她们主动生事。   朔风看了眼三人,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人的话他实在是学不出来,只得低头道:“回师父,弟子与三位师妹来的路上遇到恶人阻拦,要抢三位师妹回府,弟子出手伤了那人的家奴。”   “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就有人敢在这都城的大街上抢人?”   舞青萝有些不敢相信,但面前的几个孩子都是一脸的怒气,而朔风更是不可能说假话,顿时恼怒,看着霓漫天道:   “漫天,怎么回事?你说。”   自从她收下霓漫天,这半年来虽然没有时时跟在她身边,但霓漫天在弟子班的表现也让她感到非常满意,真的做到了礼敬尊长,维护同门,所以她也放下心来,对霓漫天越发的满意。   “回师父,朔风师兄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四人被那人拦住,口出秽言,声称要将我们请回府上去享受荣华富贵,朔风师兄阻止,那人派了几个家奴手提木棍袭击他,朔风师兄只是将他们踢飞了,应该只伤了肋骨,我们之后便离开了。”   霓漫天也只简单的叙述了一下过程,只是她说的简单,舞青萝却不相信,定然那人说话异常难听才是,忍不住脸色难看,她们长留的弟子何时受过这等鄙俗之人的侮辱?   冷声怒道:“朔风,你怎么才踢断了他们的肋骨?应该敲断他们的狗腿才是!”   霓漫天四人眨巴了下眼睛面面相觑,呀!原来青萝师父才是她们的知音啊!因为当时朔风踢飞那几人时,她们同时想着,这样助纣为虐的狗腿子不应该踢断肋骨,而是应该敲断狗腿!   花千骨眼露崇拜的小星星看着舞青萝,仿佛此时的舞青萝说出了她们的心声,是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   落十一苦笑,青萝怎的当着弟子的面说这样的话?这不是鼓励弟子暴力解决问题吗?   “是,青萝师叔,弟子记住了。”   朔风马上配合的应承,让舞青萝又忍不住好笑,看了看三个丫头兴奋的小脸,知道是自己刚才的话说到她们心里去了,在她们每人头上敲了下,笑道:“臭丫头,没事都长这么漂亮,净给师父惹麻烦。”   三人缩着脖子相视一眼,突然大笑起来。   花千骨拽着舞青萝的袖子撒娇:“青萝师父,长成什么样也不是我们说了算啊!这个你可不能冤枉了我们。”   霓漫天也开心地笑道:“就是啊,师父,你真的不能冤枉我们的,若是我们能做主,我们一定按照师父的意思长的。”   轻水站在舞青萝的一侧,眨巴着妩媚的大眼睛,脸几乎要伸到舞青萝的脸上,一本正经地道:   “青萝师父,我们真的不想给师父们找麻烦的,只是我们跟着青萝师父时间久了,越发的和青萝师父像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子的。”   落十一和朔风站在一边看着她们几人玩闹都忍不住好笑,落十一的目光落在了舞青萝愉悦的脸上,看到她眉眼间都是开心的笑意,忍不住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能这样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开心,心里竟是觉得异常的满足。   “几个臭丫头,少来哄我开心,就你们会说话。好了,看看其余的弟子还有几人未到?”   舞青萝被三个丫头围着,被她们哄的心里高兴不已,脸上的笑意是怎么也藏不住,但客栈门口乱哄哄的声音越来越大,不由得她开心之余又有些烦躁。   “朔风,去看看其他的弟子到全没?”   落十一看到舞青萝眸底的寒光,知道外面的人让她恼怒,忙让朔风出去查看。   她们几人在房间中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剩余的弟子们也都纷纷赶回来,只是看到门口的官兵都有些困惑,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客栈门口的一侧挤进来,到了柜台处问了落十一订下的房间。   朔风看到弟子们全数返回,轩辕朗也早已等在了一个房间中,而且身边还站了一个人,似是他的随从的样子,只是那人目光凌厉,身上带着煞气,绝不是普通人,更像是征战沙场的军人,站在轩辕朗的身后恭敬而沉默,虽然也在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但他那一身煞气却让人怎么也无法忽视了。   朔风皱眉,不明白为何轩辕朗会带了随从回来,师父怕是不会允许的,只是他知道轩辕朗的身份不一般,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诉轩辕朗暂时在房间内不要出去。   朔风回到落十一几人呆的房间中,告诉落十一和舞青萝所有的人都已经回来了,让落十一很满意,只是客栈门口烦人的事情得需要处理了。      ☆、轩辕太子   落十一和舞青萝带着朔风出了房间到了客栈的大堂,这还是他带弟子历练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怎么蜀国的都城乱成这个样子?皇帝难道不知道吗?   那个瘦弱的麻杆一眼看到了进入大堂中的朔风,只是瞬即目光就落到了他身侧的舞青萝身上,虽说舞青萝的容貌不是那种非常明艳绝色的女子,但修仙女子也是很注重容貌的,肌肤也不是常人能比,而且舞青萝本身就属于那种温婉稳重的类型,周身的气质也非凡人女子所能比的,一下子将那个麻杆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落十一和舞青萝都敏锐的感觉到了那让人恶心的目光,落十一突然觉得,朔风出手真的太轻了!   “府台大人,就是这个人,打伤了本公子的家奴,快把他抓起来!”   落十一感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生气过,这种人的嘴脸让他不愿意多看一眼。脸色冰寒,目露寒光地往前走了两步,直接看向站在麻杆身边的身穿官府的所谓的府台大人。   此人身穿深红色官服,上面金丝隽绣着鹤纹,黑色的腰带正中镶嵌着椭圆的碧玉,脚蹬黑色皂靴,身材中等,面色红润,一双眼睛闪着精光,在落十一和朔风几人身上打量,并没有派出手下上前抓人   实在是面前这几人虽然服饰普通,但却气度不凡,凌厉的目光含着怒意,面对他这个府台不仅面不改色,甚至怒意更加重了。   府台大人心中疑惑,这几人绝非常人,他不是那个草包公子,这点眼色还是有的,虽然无奈追人追到了客栈,但若是普通人也就罢了,这要是不小心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小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   落十一冷然看着府台大人,漠然开口道:   “不知我这徒儿罪犯哪条?需要府台大人亲自带人前来抓捕?”   冰冷的声音似乎要将空气凝结,面前的几人忍不住纷纷打了个冷战,府台大人突然有种后悔跟来的感觉,派个人就好了,干嘛自己要亲自来啊?只是这客栈内外的人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现在他是想走也走不了了,身后的这位大少爷也不会让自己走啊!   “相府家的大公子向本府报案,你身后的那名男子打伤了他四名家仆,现在还躺着不能动呢,这在都城寻衅滋事、恶意伤人可是要重判的,先生还是不要徇私的好。”   舞青萝被他的一番话气的笑了,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朔风做了多么恶劣的事情呢?寻衅滋事?恶意伤人?他确定他说的是朔风?   “那府台大人可知,我这徒弟因何出手伤人?”   落十一压制着怒气看着颠倒黑白的人质问。   “何事出手本府无须知道,只要他伤人属实就行,先生还是不要阻挠本府办案的好!”   “府台大人就是如此办案?这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不能让人反抗了?难不成还要让我的徒弟看着他的师妹被人抢走不成?难道这就是府台的道理吗?这就是蜀国的律法吗?”   “强抢民女?那为何不报官?何人可以作证相府公子强抢民女?先生,还是不要狡辩阻挠本府抓人了,否则,本府会以为是先生唆使你的徒弟恶意伤人。”   落十一气的一噎,修仙数百年,还从未遇到这种糟心事呢,怎还会有如此颠倒黑白、不辨是非的官员?   “师兄,现在的蜀国都城怎么如此混乱?那个相府是怎么回事啊?”   观微看到这一幕的麦晓清有些无语了,怎么不管在哪里,历朝历代总会有那么几个垃圾、败类的存在?   “蜀国的皇帝现在重病缠身,朝政大都掌握在丞相手中,那个人就是相府的公子,此番下山,怕是轩辕朗不能再回来了。”   白子画皱眉看着光壁上的情景,有些为落十一几人担心,毕竟长留有规定,在人界是不允许使用法力的。   “师兄,无须担心,轩辕朗在呢,她们几个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不过你说的倒是真的,轩辕朗这一次不会再回来了。”   麦晓清也真的没有说错,轩辕朗在房间中听到了声音,察觉到竟然是落十一几人与府台发生争执,而要抓的人竟然是朔风,很快他就听明白了,想必是花千骨几个丫头吸引了那相府公子的注意,欲要强抢回府,被朔风将家奴给打了。   轩辕朗寒着脸听着府台的话,眸子里怒气翻涌,冷声道:   “烈行云,若是本太子看到这样还能忍,你觉得那皇位对我还有何意义?”   烈行云躬身站在他的身后没有说话,身上煞气萦绕,越发的肃杀凝重了。   “去,带你的人过来,本太子的师兄妹可不是这些人能碰的。”   轩辕朗光想象花千骨几人遇到那个相府公子的场景就有一种杀人的冲动,他怎会不知那相府公子是个什么德行?   “是,臣遵旨。”   烈行云眨眼消失在房间中,轩辕朗慢慢地站起身,房间的门瞬间大开。   “既然先生不听劝阻,莫怪本府秉公执法了,来人,将那个寻衅滋事、恶意伤人的歹人给带回府衙。”   府台一只手轻挥,身后马上跑上来四个衙役直奔朔风而去。   “魏明轩,多日未见,你这秉公执法的手段越来越简单明了了?何人寻衅滋事?何人恶意伤人?伤的又是什么人?”   清越冷肃的声音从客栈二楼的楼梯上传了过来,府台大人后背瞬间爬起了一层冷汗,浑身颤抖了起来,太子!太子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去仙山拜师学艺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臣魏明轩拜见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在此,惊扰了殿下,请太子殿下责罚!”   魏明轩扑通跪倒,俯首便拜,身后的衙役们马上跪倒一片。   魏明轩身后的相府公子一惊,连忙跟着跪下,只是瞥向轩辕朗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什么太子殿下?草包一个,这蜀国还不是掌握我我父亲手中?   客栈内外,原本看热闹的民众见此情景纷纷跪地磕头,客栈中站着的人除了轩辕朗就剩下了落十一和舞青萝、朔风三人。   “弟子拜见十一师父、青萝师父、朔风师兄。”   轩辕朗走到落十一面前拱手行礼,让他们在自家的都城被人羞辱,轩辕朗觉得有些尴尬,心里对相府的怒气更是直线攀升。   “不必多礼。轩辕朗,没想到你竟然是蜀国的太子,难怪当初四尊只让你学艺却不允许你拜师。”   落十一错愕之后顿时醒悟,笑着看着轩辕朗,若不是他的身份,轩辕朗倒也是个修仙的好苗子,可惜了。   轩辕朗苦笑,愧疚地看着落十一几人,知道花千骨她们定然是在房间中没有出来,面向朔风拱手:“朔风师兄,让你受委屈了,是皇家治下不严,才会出了这种垃圾,代我向师妹们道歉。”   朔风无所谓的点点头,没有说话,这不怪轩辕朗,他能如此说,已经是全了几人的颜面。   “十一师父,青萝师父,弟子已经接到父皇传信,父皇现今卧病在床,急召弟子回宫,此番便不能与两位师父一同去历练了,长留四尊那里还烦请两位师父代弟子告罪,稍后弟子也会令人送信去长留和尊上说明情况。”   落十一知道,轩辕朗既然已经爆出了身份,就不可能再回长留了,看了眼大堂中跪着的魏明轩皱眉。   “轩辕太子……”   “十一师父,你还是叫我轩辕朗吧。”轩辕朗有些无奈,十一师父,你不用现在就划清界限吧?出了蜀国,我是什么太子?   此时跪在地上的魏明轩和相府公子都被轩辕朗的话吓得浑身颤抖,这些是什么人?太子殿下的师父?那就是仙山的仙人了?那他们要抢的就是仙子了?   两人的脸色瞬间苍白,魏明轩更是大滴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四肢打颤地抖如筛糠。   “轩辕朗,儒尊早就名言,时间到时,你可自行离去,四尊不会怪罪的,回去后我也会向四尊禀明。”   正说着,客栈外传来了整齐有力的跑步声、刀戟叮当的碰撞声、盔甲晃动的哗啦声,道路中间很快空了一大块,堵在客栈门口的衙役被人踹到了一旁。   “殿下。”   烈行云一身盔甲鲜明,腰间长剑晃动,走到轩辕朗面前躬身行礼。   轩辕朗转身点点头,复回身对落十一三人拱手行礼道:“十一师父,青萝师父,朔风师兄,轩辕朗告退。”   落十一三人拱手还礼,看着轩辕朗面目冷凝的指挥烈行云将魏明轩及相府公子一干人全数抓走。   所有的人都散去了,客栈恢复了平静,但落十一知道,他们已经无法在城中落脚了,让朔风唤出了所有的弟子退房出城。   “朔风,你说轩辕朗居然是蜀国太子?”   轻水有些难以置信,边走边揪着朔风追问。   朔风只是漠然点点头,继续跟在落十一身后。   霓漫天恍然大悟,难怪当时四尊只是让他留在长留学艺却不允许他拜师呢,想必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花千骨一脸迷茫,轩辕朗怎么会是太子的呢?他不是洛河东的徒弟吗?突然想起了轩辕朗送给她勾玉时说的话‘你拿着这枚勾玉,遇到困难,不管到哪的官府都可以让他们帮你,或者让他们送信找我也可以的’。原来他是太子啊?那这勾玉就是代表他身份的信物了?花千骨歪着头想着,一只手按在胸前的衣襟上,里面就是轩辕朗送给她的勾玉。   轻水得到朔风的肯定突然不做声了,随着众人才走出城外没有多远蓦地停住不走了。   “轻水,你怎么了?快走啊!”   花千骨看到轻水突然停下,不解地看着她。   “十一师父,青萝师父。”   轻水突然跑到落十一和舞青萝面前跪下。   “轻水,你有何事?起来说话。”   舞青萝伸手欲将轻水拉起来,但轻水却执意跪着。   “两位师父,轻水不能随大家去历练了。”   “你说什么?”舞青萝不敢相信,众人均是诧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轻水。只有霓漫天和花千骨似明白了什么,有些不舍地看着轻水。      ☆、被包围了   “两位师父,轻水早就已经动情,喜欢上了轩辕朗,所以轻水要留下来,要留在轩辕朗身边。现在,蜀国的朝政都把持在相爷手中,朝堂局势不稳,只有轻水留下才能帮到他。轻水知道,即使轻水不留下,回山之后的过三生池水那一关,轻水也绝不可能从绝情池水中走出去,所以请两位师父原谅!”   说着轻水俯身磕了一个头,再抬头时脸上已是一脸的泪水,眸子中却是透着坚定的目光。   舞青萝心底长叹,轻水到底用情有多深?宁愿放弃修仙也要守在喜欢的人身边?   “轻水,你是要放弃修仙吗?人生只有短短的几十年,即使你们相爱,也只能相守几十年而已,你甘愿吗?”   霓漫天早知轻水喜欢轩辕朗,但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能和相爱的人相守几十年此生已经足矣,修仙固然很好,但却孤冷寂寞,若是没有爱上谁,轻水会选择修仙,因为还有你们这些朋友,但轻水已经动了情,就不可能回头了。”   轻水歉意地看着霓漫天和花千骨几人,修仙的路上有这些朋友相伴,也是一件幸事,只是自己却丢了心,再也无法回头。   落十一思忖了一会,看着轻水满面的泪水也知她说的是实情,所有首次出山历练的弟子回去之后都要过三生池水,一是检验弟子,二是洗涤在尘世沾染的污秽,轻水用情如此之深,是不可能过了绝情池水了。   落十一长叹一声,将轻水从地上搀起。   “轻水,你自己选择的路就好好的走下去吧,每个人所选择不同,修仙更是不能勉强,你既已放弃,就努力按照自己的意愿去争取吧。尊上那里我会禀明实情的,只是,清流……”   轻水的眼泪再次流下,从虚鼎中取出了给师父买的礼物交到落十一手中,哽咽道:“十一师父,是轻水辜负了清流师父,轻水会每日焚香磕头向师父请罪的,师父的发簪经常丢失,这是轻水为师父买的,烦请十一师父代轻水转交给师父。”   舞青萝心中酸涩,扭头不去看这令人心酸的一幕,而花千骨早就趴在霓漫天的怀里伤心不已,轻水怎么这么傻?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人而放弃修仙?放弃长生不老?   落十一心里也很难过,接过轻水给清流买的礼物收入了虚鼎中,叹气道:“轻水,你师父向来宽仁,他不会责怪你的,你也无须每日焚香磕头,只要心怀敬意就可以了。时间不早了,大家还要找地方休息,你多保重。”   轻水点点头,咬唇后退了两步,突然对着长留山的方向跪下,俯首磕了一个头,口中道:“师父,轻水不孝,不能伺奉您身边,请您多保重!”   几个女弟子都忍不住落泪,不忍去看轻水哭的有些发颤的身影,霓漫天将花千骨扶好,上前将轻水从地上拉起来。   “轻水,清流师父不会怪你的,你也无须自责。此番一别,再见不知要到何时了,你多多保重!”   花千骨再也忍不住冲过来扑进轻水的怀里,哽咽道:“轻水,我舍不得你走!”   轻水咬牙拍了拍她的头,将她从怀中拉出来笑道:“千骨,别难过了,以后你再有机会下山历练记得来找我,有机会我也回去茅山看你的。”   轻水将花千骨推到霓漫天的身边,对着所有的弟子躬身道:“诸位同门,轻水多谢大家平日对轻水的照顾,轻水告辞了!请诸位保重!”   轻水说完,直起腰身又对一直没有说话的朔风点点头,算是和他告别,转身决然的向城内而去。   麦晓清和白子画坐在绝情殿中观微到这个场景,忍不住长叹。   “轻水是个重情的丫头,她说的倒也不错,她的身份不简单,的确能帮到轩辕朗。”   白子画睨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轻水与轩辕朗有三世情缘,这么做也正常。”   麦晓清一愣,白子画连这也能算到?随即了悟,这么点的小事,对他来说,也是再简单不过了吧?   麦晓清不知道,若是她真的用心去算,她不比白子画差分毫的,只是她自己从未在这方面用过心,也从未算过罢了。   挥手消了光壁,麦晓清不再观微她们,落十一和舞青萝已经带弟子多次出去历练,倒也是让人放心,只是此番出去,还没开始历练,就已经少了两个人,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   落十一带着十几名弟子步行前往砾风崖,那里已经聚集了一些小妖,按照她们的脚程,步行去也就四五日的时间,徒步前行也是一种修行,她们在长留时犯错被罚,经常都是围着庞大的长留山跑上数圈,所以这一群人虽然有说有笑的行走,速度也是不慢,晚上都会找一些林稀地平的地方扎营休息,走了三日倒也平安无事。   “师父,我们离砾风崖还有多远?”   霓漫天跟在舞青萝身边小声问,千骨年龄最小,跟得有些吃力,晚上她看到她脚底打的泡都磨烂了,脱下布袜的时候疼得身体打颤,只是小丫头挺坚强的,愣是一声不吭咬牙跟着。   “还有一天多的路程就到了,怎么了?”   舞青萝看了看霓漫天,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千骨脚底的泡都磨烂了,弟子怕她再走上一天布袜都脱不掉了。”   霓漫天小声地伏在舞青萝的耳边,让舞青萝一惊,怎么这么严重?   “上药了吗?”   “昨晚上了药的,只是今天这一走怕是白上了。”   舞青萝皱眉,扭头看到了花千骨有些苍白的小脸,两只脚每次落地都能看到她的小脸隐隐地抽动,大眼睛里却是坚毅的晶光。   舞青萝不由有些心疼,这丫头还不满十二岁呢,毅力倒是不错。   “十一师兄,休息会吧。”舞青萝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她们一直沿着一条河往上游走,看到前面河滩稍微宽敞些,倒是适合这十几人稍作休息。   霓漫天对舞青萝说的话落十一也已经听到,明白她的意思,马上让朔风招呼弟子们到前面去休息。   舞青萝让霓漫天带着花千骨到一处荆棘丛后面,正好遮挡了河边的视线,让花千骨将鞋子脱下。   花千骨错愕地摇头,她怎么能让青萝师父看她的脚呢?血泡已经烂了,血糊糊地粘着布袜,昨晚漫天给上了药好多了,但今日又走了半天了,连药粉带血的更加难看了吧?   “千骨,你想你的脚废掉吗?”舞青萝瞪着眼严肃的吓唬她,果然看到小丫头的脸色更白了。   “千骨,听我师父的话,让师父给你看看,否则会影响你以后走路的,你总不能想变成个跛子吧?”   霓漫天扶着花千骨靠着一棵树坐下,小心翼翼的帮她脱下布袜,鞋底早就被血染透了,舞青萝震惊地看着花千骨的两只脚,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忍住的?居然烂到这种程度了还能不吭一声的跟着走?   舞青萝让霓漫天扶好花千骨,从虚鼎中取出了外伤的药,先清理了磨掉的皮肉,再将药粉撒在上面,很快止了血,但却不能马上走路,干脆直接又拽了布条缠了几圈,然后找了新的布袜给她穿上,此时的花千骨却是已经疼的大汗淋漓,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嘴唇咬的一排深深的牙印。   霓漫天看着她缠了布条的两只脚皱眉,这怎么穿鞋?根本穿不上啊!   谁知道舞青萝却又取出了自己的新鞋,还是在几日前在城中新买的呢,她的脚比花千骨的大许多,这会花千骨脚上缠了布条,倒是能勉强穿上了,虽说前后还大一些,但也比不穿强不是?   霓漫天给花千骨擦了额头的汗,突然就笑道:“千骨,你这小人穿大鞋,是要一步登天啊!”   刚刚药物缓解了疼痛的千骨闻言笑了,只是发愁地看着舞青萝。   “青萝师父,这包成这样怎么走路啊?”   舞青萝还没有回话,突然感觉到周边的林中异常安静,感应一下河边十几人都在休息,但林中却有一种阴冷诡异的气息慢慢向河边蔓延。   舞青萝猛然站起身,马上给落十一传音警告,很快河边就传来了悉悉索索收拾东西的声音。   霓漫天很快也察觉了不对,扶着千骨站了起来。   “师父。”   “走,去河边。”   舞青萝说完,果断地拽了花千骨的手臂直接越过半人高的荆棘丛飞往河边,霓漫天随后跟上。   落十一看到她们三人赶到,马上吩咐:“全部御剑飞行,顺着河往上游走,云端跟我走最前面,朔风带三名弟子走最后面,马上走。”   并非他们感应到危险就立即逃走,而是落十一和舞青萝都察觉到,他们似乎被包围了,所以落十一才果断的带人离开原地。   只是,他们还没有离开百米,一个猖狂的笑声就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长留弟子不过如此嘛!这还没动手呢就吓跑了!”   半空中仿佛呈现一个巨大的光幕般,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光幕中走出,黑色长袍,发冠高高束起,手臂上卷了一个红色的蠎纹鞭,上面赤红的火焰在萦绕跳跃。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落十一一干人震惊的发现,他们的周围已经围了数百魔界中人,虽是普通的魔兵,但胜在人数众多,当下感觉不太好脱身。   众人都纷纷取出各自的武器紧握在手中,警惕地看着包围着他们的魔界中人。   “漫天,你护好千骨,等下我和十一师兄缠住这个人,你们打开一个缺口后不用管我们,带千骨先离开。”   舞青萝小声吩咐霓漫天,花千骨毕竟是茅山清虚掌门的关门弟子,不能让她在长留有所损伤。   “是,师父。”霓漫天一只手持剑,一只手紧紧拉住花千骨的小手。   “漫天,我没问题的,又不需要走路,现在是御剑飞行,我可以保护自己的。”   说着,花千骨的一只手张开,一柄紫光盈盈的长剑出现在手中,剑身爆起强烈的光芒,上面镂刻的古老花纹中似隐隐传出欢快的轰鸣声。   舞青萝和霓漫天均是一惊,真是一柄好剑,想必是清虚道长心疼这个小弟子,将身家宝贝都给了她护身吧?   清虚道长在花千骨随麦晓清出去历练之前就已经交给了她,随着她将茅山剑法掌握的日渐熟练,清虚道长就将断念剑交给了她,一是让她防身,一是让此剑护她周全,只是花千骨却极少使用她,所以不仅舞青萝没有见过,就是和她朝夕相处了半年的霓漫天也没有见过。   舞青萝对两人点点头,叮嘱她们:“保护好自己,一旦到了安全的地方马上给为师传音。”   说完舞青萝就到了落十一的身边,面前这个魔界中人显然实力不俗,恐怕落十一一人根本应付不来。   霓漫天低头看着花千骨手中的断念剑,想了下,从虚鼎中也取出了她爹临走前交给她的碧落剑,她爹曾嘱咐她,不到不得已不要使用碧落剑,这是一柄凶剑,剑气伤人,无形无痕,但是伤及内腑,若是被她师父见了,怕是会责备她心狠手辣。所以,霓漫天从未在人前露过碧落剑,只是今天这场面怕是不好脱身了,师父都顾不上她们了,还是保命了再说其他的。   霓漫天取出碧落剑和花千骨两人相视一笑,看准一个方向,两柄长剑剑气齐齐被催发,她们面前马上倒下了十数人,形成了一个不小的缺口,两人快速向缺口中飞去。   只是,她们这样快速的解决十几人,让那个黑衣人吃惊不小,突然舍了落十一和舞青萝向两人而来。   “漫天小心!”   舞青萝大惊,连忙大喊着给两人提醒。      ☆、漫天受伤   黑衣人手中跳跃着火焰的蠎纹鞭直直的向花千骨掠去,火焰一路烧灼的空气呈现出透明的波纹四溢蔓延。   霓漫天听到了师父的提醒,转头间就看到了一道红光飞向花千骨,来不及多想,飞身扑了上去,将花千骨挡在了身下。   “漫天——”   舞青萝震惊地看到霓漫天将花千骨护在身下,生生承受了那近乎致命的一鞭。   “千骨……快走。”   霓漫天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烧灼得她心肺似乎都着了一般,眼前有些发黑,烧灼的疼痛在身体内肆虐蔓延,仿佛灵魂都要焚裂了一样。   花千骨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只是她怎么可能舍下霓漫天自己走?一只手揽住霓漫天近乎昏迷的失去知觉的身体,一只手紧握断念剑,以剑气在她们周身形成了一个防御的气罩。   “漫天……漫天,你不可以有事,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你还答应我去茅山陪我呢,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花千骨眼中酸胀的难受,心中有种撕裂般的疼痛。   感觉到揽着霓漫天的手臂上湿热黏腻,她知道,那是霓漫天的血,心疼的不能自已,她怎么总是连累身边的人?怎么能总是让别人照顾她?现在,漫天又为了救她受伤昏迷,她一定要带她离开这里,她要去找晓清姐姐,晓清姐姐一定可以救漫天的!   花千骨眸中突然闪过紫光,眨眼间又消失,体内真气狂涌,断念剑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周身的气流仿佛凝滞了一般,高空陡然闪过一个闪电,断念剑闪着刺目的紫色光芒瞬间延出了数米长的剑气,带着花千骨浓烈的杀意直飞黑衣人。   黑衣人惊骇的发现,面前这个小丫头发出的这一剑不是他能抵挡的,狂暴的剑气带着凌烈的杀意瞬间向他席卷而来。   黑衣人挥出蠎纹鞭的同时快速后退,直到百米后才感觉不到那凌烈的杀意,这才惊觉后背出了层细密的冷汗。   这个丫头是谁?怎会如此厉害?不可能!这么小的年纪,不可能修为有多高,他收到的密信里说只有落十一和舞青萝带着才入门半年的弟子出来历练,跟踪了两日了,弄明白了她们的路线才赶到这里设伏的,怎么可能会有修为比他高的人?   “千骨,带漫天离开。”   舞青萝和落十一已经赶到花千骨面前,也看到了花千骨那惊天一剑,但由不得他们发愣,霓漫天还生死未卜的在花千骨的怀里。   舞青萝和落十一两人拦下了黑衣人,而那个缺口处被刚刚花千骨的惊天一剑再次撕开大片空白。   花千骨心痛地看了眼怀里的霓漫天,环视了一圈战场,发现长留的弟子虽然人数不多,但胜在修为都在那魔界的魔兵之上,脱身只是早晚的问题,所以也不再担心,她需要马上找一处地方为霓漫天疗伤。   搂着昏迷的霓漫天,花千骨将霓漫天落在地上的碧落剑收起,转身从缺口处御剑飞出。   看准了方向,花千骨带着霓漫天一路疾飞,不时还会回头看看是否有人追来。   只是,才只飞出了不足百里,高空传来一声嘹亮的凤鸣,一道红光瞬息而至,一个艳丽无双的人脚踏火凤迎面站在了花千骨面前。   花千骨初始吓得魂都飞了,等看清了面前的人心里突然又是一松。此人不是当初茅山有难的时候带走单春秋的那个美人姐姐吗?师父当时叫她什么来着?哦,杀阡陌,对,就是杀阡陌,只是晓清姐姐却说她是魔君,魔君?那不就是魔界的?   想明白了,花千骨刚放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刚才她们就是魔界中人围杀的,现在自己被她拦住,是不是要杀她们啊?   杀阡陌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小人,一个身上鲜血淋淋昏迷不醒,一个脸色苍白,手中却拿了一柄好剑,咦?那不是清虚道长的断念剑吗?百年前清虚道长救他的时候就是用了这柄剑。再仔细看,原来是这个小不点啊!那天晚上自己也只是仓促扫了一眼,感觉她非常可爱,而现在这小不点却是狼狈不堪,不怪自己一开始没有认出来。   清虚道长的关门弟子,也不知被什么人伤的,那个丫头看似有些危险呢?遇到他算她们走运了。   “喂,小不点,你不是清虚道长的关门弟子吗?你们这是怎么了?被谁伤的?”   杀阡陌睁着清透明亮的一双红眸看着花千骨,一只手还将落在胸前的一缕紫发顺到肩后,姿态说不出的魅惑,脸上绽放出一个令百花失色的笑容。   花千骨顿时痴了,这个姐姐真美!人怎么可以笑得这么好看?   “小不点,我问你呢,你们被谁伤的?”   花千骨猛然清醒,她怎么被女人的笑容迷住了啊?她们被谁伤的?啊!能不能说?她不是魔界的魔君吗?她能说是被魔界中人伤的吗?   “我们……”   杀阡陌突然从火凤上凌空走下,瞬间到了花千骨面前,拽过霓漫天就看到了她后背的鞭伤。   霓漫天被他大力的一拉扯,顿时猛然喷出一口血,口中毫无意识的哼了声,气息越发的弱了。   “漫天!”   花千骨吓得忙抱住霓漫天,警惕地看着杀阡陌。   “火蟒鞭的伤!还被鞭上的火毒进入体内,小不点,你们怎么会被崔嵬的火蟒鞭伤的?你们怎么会遇到他的?”   杀阡陌不解,他放了崔嵬的大假,让他休息去了,怎么会被小不点这两个小丫头遇上?   “他,他……他带了魔兵包围了我们,十一师父和青萝师父、朔风师兄还没出来呢,这一鞭本来是打我的,漫天为了救我才会被伤的,呜……漫天……”   看着气息微弱的霓漫天,花千骨再也忍不住呜呜大哭起来,却哭不出一滴眼泪来。   杀阡陌皱了皱眉,唇边带着冷笑,崔嵬,你竟然违背我的命令擅自行动去围杀长留的弟子,十一师父?那就是摩严的弟子落十一了?想必是知道三圣殿中的亲传弟子下山了才会设计围杀的吧?不过,不管如何,你都不该违背本君的命令,看来这次饶你不得了!   杀阡陌修长的手中突然出现一个玉瓶交给花千骨,笑道:“小不点,你先下去给你的朋友上药,她的外伤好说,只是进入体内的火蟒鞭的火毒需要我用内力给她逼出来,而且,她的心肺也被震伤了,若是再耽误,怕是有性命之忧,我去去就来。”   花千骨惊愕地接过杀阡陌塞到她手中的玉瓶,姐姐说什么?漫天有性命之忧?可是等她回神想仔细问清楚的时候发现杀阡陌已经脚踏火凤离开。   花千骨搂着霓漫天从空中落下,下面是一片密林,花千骨靠坐在树下,让霓漫天趴在她的怀中,这才仔细看清楚她后背的伤。   皮开肉绽的鞭伤从右肩头一直斜到左腰上,边缘有烧灼的痕迹,伤口处衣服被烧的发黑,深的地方露着白森森的骨头。   花千骨的眼睛酸胀不已,非常想哭,只是却没有眼泪。漫天,漫天都是为了她才受的伤。   小心翼翼的将伤口处的衣服剥开,有的烧灼得连到了皮肤上,花千骨虽然心里紧张害怕,却不敢闭眼,生怕再将伤口扩大了,只是衣服再次撕裂了伤口的边缘,鲜血迅速溢出。   花千骨的双手都在颤抖,一只手托着霓漫天的右肩,一只手将杀阡陌给她的药慢慢地洒在伤口上。   出血的地方立刻凝结止血,烧灼得发黑的皮肤开始慢慢脱落,只是裸露白骨的地方她却是毫无办法,只能等杀阡陌再过来了。只是,她说的漫天体内的火蟒鞭的火毒是个什么东西?   一炷香不到的时间,杀阡陌已经翩然而落,犹如一只硕大的美丽蝴蝶从天而降,让花千骨再次发愣,姐姐真美!   “姐姐。”   杀阡陌刚落地,就听到花千骨的声音,看她看着自己痴迷的样子微愣,姐姐?她叫自己姐姐?杀阡陌好笑地眨了下眼睛,明亮的红眸轻闪,自己已经美到让人雌雄难辨了吗?真是太好了!杀阡陌的心情因为花千骨的一句‘姐姐’瞬间多云转晴,原本他刚刚杀了违逆他命令的崔嵬,心情正不好,结果一下子就将崔嵬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也不纠正花千骨错误的称呼,她喜欢叫姐姐就叫吧,还从没有人叫她姐姐呢。   “小不点,药上了?”   花千骨把杀阡陌当成女人,也不避讳他,低头看着霓漫天的伤口露出一个要哭的表情。   “杀姐姐,漫天的伤口太深了,骨头都露出来了,怎么办啊?”   杀阡陌皱眉看了看,突然笑道:“走吧,小不点,带上你的朋友,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给她疗伤,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美艳如花的好姐妹。”   之前,杀阡陌已经见到了霓漫天的容貌,发现她虽然年龄不大却已经初显靓丽的绝色,看她居然为了朋友命都不要了,把自己伤得如此重,不由心就软了,这么貌美如花的女孩子,可不能就这么死了,而且,身上还不能留一点疤痕。   “真的啊!太好了!”   花千骨闻言立刻高兴的大叫,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面前这个美的不像话姐姐不会害她,虽然晓清姐姐曾经叫她魔君,但师父对她说话都是很客气的,她还因为属下偷袭茅山给师父道歉来着,应该不会害她的。   只是霓漫天此时趴在花千骨的怀里,她坐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无奈抬头看着杀阡陌。   杀阡陌愣了下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走到她身边,连她带霓漫天一下子从地上拽了起来,花千骨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姐姐的力气可真大,只是她却坚决不敢说出来的。   杀阡陌看到霓漫天后背残破的衣服,好看的眉毛微不可查地皱了下,从虚鼎中取出了一件华丽的大氅从后面裹住了霓漫天,将她从花千骨小小的怀中接了过来。   杀阡陌轻松地抱着霓漫天,带着花千骨飞到了火凤的背上,这还是除杀阡陌以外,第一次有人站在火凤的背上,火凤啼叫了一声,扭头看了眼花千骨,凤目中明显带着疑问,这小姑娘是谁?主人居然会让她站到它的背上,而且,主人抱着的是什么人?有谁能让主人抱在怀里?   杀阡陌不着痕迹的轻哼了下,火凤马上发出了嘹亮的凤鸣,展翅飞向高空。   花千骨站在火凤上,惊奇地看了看脚下,火色的羽毛光滑柔顺,飞翔的速度比她御剑的速度快得太多了,虽然能从身边飞掠的云层感觉出速度极快,却感觉不到一丝的风,是杀姐姐细心的在火凤背上以法力凝聚了一个光罩护住了她。悄悄看了眼杀阡陌,虽然怀里抱了个人,却仍是姿态优雅高贵,脸上始终带着笑,杀姐姐美得如此惊心动魄,不知道谁会有福气能把姐姐娶回家去?   花千骨眨了下眼睛,想着这个高难度的问题,只是,若是杀阡陌知道了,会不会把她从火凤踢下去?娶他?这六界有人能娶他?有吗?      ☆、美人阡陌   霓漫天和花千骨失踪了。   这个消息在长留掀起了巨大波澜,蓬莱和茅山得到消息后,不到三日,霓千丈和云隐就赶到了长留,询问了经过后都认为她们两个应该是被救了,而救了她们的人十之八九就是杀阡陌,这个结论让所有的人都瞠目结舌,但麦晓清却坚信,一定是杀阡陌救了两人,将她们带到一处地方去疗伤了,否则不可能她和白子画两人微观六界都查不到她们的踪迹。   落十一和舞青萝把花千骨带霓漫天逃走后没多久,他们就被杀阡陌所救,并且那个围杀他们的人就是魔界的崔嵬,被杀阡陌当场杀了。这个消息让摩严惊愣了好久,这是怎么回事?杀阡陌改邪归正了?不可能!   麦晓清托着下巴沉默不语,只是大眼睛滴溜溜乱转,让她一侧的笙箫默看得好笑,小师妹又再想什么?怎么这副表情啊?   “晓清,你在想什么?”   顿时,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麦晓清身上。   麦晓清愣了下笑了起来,看了看落十一和舞青萝道:“这一次的事情不怪你们,崔嵬有心设计围杀,你们就是再小心也没有用,没有弟子折损已经很不错了。青萝,你放心吧,漫天不会有事的,她的验生石在哪里?你去看看。”   舞青萝猛然惊醒,是啊,漫天的验生石,自己怎么忘了?   原本她自责的不得了,第一次带徒弟出去,居然就偏偏伤了她?虽然漫天是为了救花千骨伤的,但面对霓千丈,她还是抬不起头,人家捧在手心的宝贝,自己却没有看住,唉,说实话,当时霓漫天的举动真的给她的震撼很大,这半年,那丫头的变化太大了,跟参加仙剑大会时完全变了一个人,似乎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一般,以至于霓千丈听说自家宝贝闺女是为了救花千骨舍身扑上去才受伤时,震惊得愣了好半天不敢相信,她们说的是他的女儿?   舞青萝向四尊行礼与落十一一起离开了大殿,结束了长留弟子最短的一次历练之旅。   “晓清,你怎么知道霓漫天不会有事?”   笙箫默还是不明白,小师妹怎么就那么肯定霓漫天会没事?毕竟他们都知道,杀阡陌性格虽然单纯,但却行事乖张、心狠手辣,从他毫不手软的将自己的手下斩杀就能看出,他从来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做事随心所欲,只求自己痛快,霓漫天和花千骨若真的在他手里,真的会没事吗?   麦晓清笑了笑,看了眼冷然不语的白子画,轻声道:“直觉。”   “直觉?什么直觉?”笙箫默有些懵,诧异地看着麦晓清。   “女人的直觉啊!”   麦晓清眨巴了下眼睛,笑嘻嘻地看着笙箫默。   摩严忍不住好笑,师弟每次在小师妹面前都吃瘪,还是管不住自己。只是,小师妹到底是怎么知道霓漫天她们会没事的?难道她算到了?   “师弟,霓掌门和云隐可安排好了?”   白子画看着笙箫默突然问道,把还在纠结麦晓清说的直觉是什么的笙箫默吓了一跳,忙应道:“安排好了,霓掌门听了落十一讲的经过,倒也没有说什么,估计住不了几天就会回去了。只是,这两个丫头也真是,到了安全的地方怎么也不传个信啊?”   所有的人知道霓漫天为了救花千骨而奋不顾身时都感到震惊,这姑娘变化简直太大了!   “想来是被杀阡陌带到什么地方,讯息传不出来,毕竟她们的修为还是太低。”   摩严皱眉,他始终有些不敢相信,杀阡陌会杀了手下而救了长留弟子,为什么?就算是他真的要救人,也完全没有必要杀了崔嵬,肯定是有什么原因,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救落十一他们,而是就因为崔嵬。不得不说,摩严有些真相了,若非崔嵬违逆了杀阡陌的命令,杀阡陌怎会杀了他而解了落十一他们的危局?   “三位师兄,你们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麦晓清突然面色凝肃,郑重地看着三人。   “晓清,什么事?”   摩严看着麦晓清,疑惑不解。   “你们忘了,朔风曾说杀阡陌走了以后,他们抓了一个魔兵。”   是啊,他们怎么忘了这个茬了?因为霓漫天和花千骨失去消息让他们忽略了一个重点。   “那个魔兵招出,崔嵬是因为有人给他传信,说是三圣殿的直系弟子下山历练,若是能斩杀了,必然会让长留三圣殿损失巨大。”   麦晓清眸色冷凝,目光落在一处,在想着这个给崔嵬传信的人是谁。   笙箫默也是眸色微变,看着白子画。   “看来,是有人针对长留三圣殿而来了?”   摩严冷厉的声音带着肃杀,气息瞬间充满了凶厉,让麦晓清一惊,从认回竹染并得到他的谅解后,她就再也没有从摩严身上感觉到这种气息了,看来,这一次是真的惹怒了他。   麦晓清垂下眸子,心中突然浮现一个人的影子,优雅温和的笑容,狭长的眸子中却带了丝诡异的幽光,东方彧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那一队弟子中,肯定有你想要针对的目标,是花千骨吗?   当花千骨跟着杀阡陌从火凤上飞落地上的时候惊喜得瞪大了眼睛。   这里是一个小岛,上面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这里根本就是一个花岛,除了花还是花,各种名贵珍惜的花在这个岛上都能找到,还有很多她叫不上名来的花。   “杀姐姐,这里太美的,这是你的小岛吗?”   花千骨开心得直转圈,看着绚丽的花海有些目不暇接。   杀阡陌高兴地哈哈大笑,只是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霓漫天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小不点,这里是姐姐的地方,没有人能找到这里,你若是喜欢,在这里常住都行。”   杀阡陌一手揽住怀里的霓漫天,一手轻挥,只是眨眼间,什么桌子、小凳子、软塌全数出现在花千骨面前,桌子上甚至还有冒着热气的茶壶和杯子。   花千骨惊异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东西,看着杀阡陌的眼睛闪着崇拜的小星星。杀姐姐太厉害了,而且,杀姐姐真会享受,她的虚鼎到底有多大啊?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都随身携带?   杀阡陌笑着将霓漫天放到软塌上,取了她身上裹着的大氅,看到她后背破损的衣服已经不能蔽体,露出了后背大片瓷白的肌肤,忍不住眸子缩了下。这个小不点,把他当成了女人,居然就这么放心把她的姐妹交给了自己。   杀阡陌唇边带着笑意,看了看霓漫天的伤口不禁恼怒,这个崔嵬,真的该死,若是这一鞭打在小不点的身上,肯定会要了她的命。   掌心紫光凝聚,慢慢地覆在霓漫天后背恐怖的伤口上,在花千骨的目瞪口呆中,霓漫天后背上可怕的伤口居然在缓慢的愈合消失。   伤口太大,即使是杀阡陌内力雄厚,两个时辰后也是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花千骨看他脸色白皙的近乎透明,眉间殷红妖冶的印记如绽放的彼岸花,好看的眉毛轻蹙,细密的汗珠在光洁的皮肤上异常刺眼,花千骨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为他擦汗。   杀阡陌嘴角勾起,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轻声道:“小不点,你知道我是魔界的魔君,为何不害怕我?”   花千骨站在他身边,将他额头的汗擦干净,歪着头道:“我为什么要害怕姐姐?哦,其实,刚才你拦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有一瞬间是害怕的,可是后来就不怕了。”   杀阡陌明白她说的那一瞬间的害怕是什么原因,毕竟她才刚刚从崔嵬手中逃命出来,再遇到自己这个魔界魔君拦路,能不怕才怪!   “为什么又不怕了?”   “姐姐这么美,又这么温柔,小骨为什么要害怕姐姐?”   花千骨低头看到霓漫天的后背伤已经只差一点点就全部愈合,忍不住高兴,幸亏是遇到了姐姐,否则漫天后背上这么一大片伤口若是留下了伤疤就难看了。   杀阡陌手中未停,听了花千骨的话不由唇边轻扯,苦笑道:“小不点,姐姐君临妖魔两界,所有的人都怕我,还从未有人说我温柔呢。”   花千骨眨了下眼,不解道:“姐姐虽是魔君,但却长得艳绝天下,还愿意帮助小骨,而且还救了漫天,所以姐姐是好人。”   杀阡陌蓦地大笑,还真的是惊喜连连呢!第一次有人不怕他、第一次有人说他温柔、第一次有人说他是好人!这个小不点,真的太可爱了,自己可得一定保护好了,不然就没有人能看到他这么多的优点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霓漫天后背上恐怖露骨的伤口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瓷白光洁的后背就这么裸.露在两人面前。   杀阡陌的红眸闪了闪,指尖一道紫光飞出,花千骨突然发现,一件粉色的裙子出现在了霓漫天的身上,咦,这不就是漫天平时常穿的裙子吗?姐姐居然能从漫天的虚鼎中取出来?太厉害了!   不得不说,小骨的想法真的与众不同了。若是霓漫天此时知道她的想法,会不会想要死过去算了?   “小不点,把这粒药给她吃了吧,姐姐现在内力耗损很大,暂时还不能给她治疗内伤,也不能帮她驱逐体内的火毒,只能先用药压制,之前在火凤上已经给她吃了一粒了,你再喂她一粒,就可以连续压制一日。”   花千骨知道她说的是实情,这连续两个半时辰以法力治疗这样的伤口,即使是杀阡陌也是耗损非常厉害,不休息个几日是恢复不了了。   只是,漫天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姐姐,漫天什么时候能醒啊?”   花千骨看着杀阡陌将已经穿好了衣裙的霓漫天翻了过来,让她平躺在软塌上,更觉她细致温柔。   “她叫漫天?”杀阡陌看了眼霓漫天苍白的小脸,失血过多而让脸色显得灰败,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心疼,自己费了那么多内力给她治好了后背的伤,可不要对不起自己留下什么内伤了,那自己费那么大劲干嘛?堂堂魔君出手救人还不能痊愈了,也太有损他的名号了?   “是啊,她叫霓漫天,只比我大了三岁,可是比我厉害好多呢!”   花千骨似乎为有这样的朋友感到非常骄傲的样子,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依旧昏迷的霓漫天。   杀阡陌好笑地看了眼花千骨,眸子低垂,忽然就看到了花千骨脚上不协调的大鞋子。   “小不点,你脚上穿的是谁的鞋啊?”   明显不是小不点的嘛,她小小的人怎么可能穿那么大的鞋?      ☆、花岛疗伤   花千骨一愣,低头往脚上看去,猛然哈哈大笑起来,坐在软塌的一角就去脱鞋子,只是注意力突然转移到脚上,才感觉脚底依旧疼的钻心。   鞋子脱下,露出了已经被血染透的布袜。   杀阡陌眸色微凝,小不点脚上有伤?谁伤到了她脚底?   “小不点,怎么回事?谁伤的?”   杀阡陌脸上带着怒意的笑让花千骨猛地打了个寒颤,低头小声嘀咕道:“不是谁伤的,是我自己。”   杀阡陌顿时愣了,怎么叫她自己伤的?   “我们出来历练,行走是不能用法力的,诸位师姐和师兄们都没有事,只有我自己,脚上磨了血泡,然后又磨烂了,不过,青萝师父已经给我上过药了,可能是刚才只顾逃命,加上我刚才又蹦了几下,所以又渗血了。”   杀阡陌不由冷笑,长留这是什么狗屁门规?历练行走不能用法力?那还修炼个屁啊!不过,小不点怎么会跟着长留弟子历练呢?   “小不点,你怎么跟着长留弟子历练呢?你师父呢?”   花千骨仰起头看他,乌黑的大眼睛闪着晶亮亮的光,只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半年前参加了长留的仙剑大会,只是没有进入前三甲,只得了第四名,而且我自己有师父,所以求了四尊同意,让我在长留学艺一年,所以这次新弟子历练我才会跟着来的。”   其实从她内心来讲,她还是感觉很骄傲的,云隐师兄说,她的年纪最小,但取得的名次却是茅山参加历次仙剑大会的弟子中取得的最好名次了,当时师父还夸了她的。   杀阡陌走到她面前,笑着揉了揉她的包子头道:“小不点还真的厉害呢,这么小就能取得第四名。来,让姐姐看看你脚上的伤。”   花千骨吓得一缩脚,怎么可以让姐姐看她血糊糊的脚?不能,太难看了!   杀阡陌脸色一沉,不悦道:“怎么?你青萝师父能给你上药看得,姐姐就看不得?姐姐的药可不是你那什么青萝师父的药能比的。”   也不理会花千骨有些紧张的小脸,一只手压住她的腿,挥手除去了她两只脚上布袜和里面缠着的布条。   杀阡陌顿时恼怒,怎么能这么严重?这小不点到底怎么忍着走路的?长留就是这样让弟子历练的?   也不看花千骨爆红的脸,掌心再次凝聚紫光,从她的脚底缓慢扫过,光洁白皙的两只小脚再次出现在花千骨面前。   杀阡陌看了看她白嫩精致的两只小脚突然笑了,还真的是小孩子啊!两只小脚丫白嫩嫩的像两只小白兔一般。   花千骨羞的满面通红,迅速从虚鼎中取出了干净的布袜穿上,又拿了一对短靴套了上去,快速从软塌上蹦下来。   一系列的动作快速连贯,看得杀阡陌大笑不止,这小东西,简直太可爱了!霓漫天整个后背都让自己看完了,她没有觉得什么,自己只是给她的脚底疗伤就把她羞成这样?若是霓漫天醒了知道自己看光了她的背会如何?不会寻死觅活吧?那可真的不妙了!自己岂不是白费劲救了?不行,这丫头自己也得看好了!千万不能让她死了!   “小不点,小天儿这几日都需要用药压制体内的火毒和心肺上的伤,刚才姐姐又耗损了内力,所以恢复的时间又长了些。”   花千骨闻言顿时难过了,自己根本就不该让姐姐给她疗伤,反正是在脚底的,有没有疤也没什么打紧,用药几日就好了,耗费了姐姐的内力,漫天的内伤就还得再等。   杀阡陌微笑看着面前的小不点情绪瞬间萎靡了,温柔道:“小不点,折腾了这么久先休息休息吧,姐姐也累了,需要休息,你就和小天儿躺在这软塌上,你这么瘦小的身板,足够你躺在上面了。”   杀阡陌挥手,一大块雪白的长绒毯出现在花海中,对愣怔的花千骨眨了下眼,紫发翩跹的飞落在绒毯上躺下,一只手优雅地支起头,看着呆萌的花千骨。   在没有说休息之前,花千骨还没有觉得什么,现在,心里没有了后顾之忧,突然放松下来,竟是觉得异常疲惫,看了看没有醒来的霓漫天,小小的身子蜷缩到了一边,看了眼缤纷花海,闻着浓郁的花香,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只是这一睡,花千骨竟是一下子睡了一天一夜,她确实是累极了,先是紧张的战斗逃命,再是惊吓后又惊喜,满心期待地看着杀阡陌为霓漫天疗伤,身心俱疲之下睡得异常的香。   三日后,杀阡陌恢复了内力,准备开始为霓漫天运功逼毒,花千骨紧张地站在一旁,看着双目紧闭的霓漫天。   杀阡陌让花千骨将霓漫天扶坐起,他盘膝坐到了霓漫天的身后,双掌掌心紫光凝聚,快速印在了霓漫天的背上,浑厚的真气并没有一下子涌进霓漫天的体内,霓漫天毕竟修为太低,经脉根本承受不住他真气的冲击,杀阡陌小心的控制真气缓慢地进入,将药物压制的火毒引出,慢慢的向一个方向逼去。   逼毒的过程缓慢而漫长,杀阡陌一日后停下,以自己的法力将火毒封印在一处,休息了一日,然后第二日又开始继续,这样持续了七日后,霓漫天的火毒全部被逼到了左手臂上。原本白皙的肌肤此时因为火毒的凝聚,不仅肿胀还通红如火,杀阡陌以法力控制抬起她的左手手臂,手中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出现,看了眼如火的手臂,唇边冷笑,白光闪过,一只手凝了紫光拍在了霓漫天的左肩上,真气涌动,快速迅捷的逼着火毒从划开的刀口处随着血液飞出。   花千骨惊愕地看到,随着霓漫天左手飞出的融了火毒的血液落下,所有沾染了她血液的花草尽数焚毁,地面一片焦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里能想象出,这种火毒在霓漫天体内,她该承受怎样的痛苦,不由得更是内疚自责。   霓漫天手臂上的火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伴随着她的血液流出,左手手臂的颜色慢慢从上到下恢复了白皙,只是,这几日补血的药物算是白吃了,因为随着火毒而出的血液又再次大量流失,霓漫天的脸色白的透明,原本红润的嘴唇现在也是毫无血色。   霓漫天的手臂终于全部恢复正常,体内再无一丝火毒,杀阡陌快速的以法力凝住了手臂上的刀口,将她平放在了软塌上。   杀阡陌长长的出了口气,如释重负地笑道:“小不点,小天儿的火毒都逼出来了,只是现在出血过多,而且心肺有损,估计还得几日才能醒过来,你记得将我给你的药每日都按时给她吃,多养几日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姐姐想救的人,阎君都不敢收的!”   杀阡陌的话让花千骨感动,见他也是面露疲色,愧疚地拽了他的袖子轻声道:“姐姐,谢谢你,若不是你,漫天她……”   “跟姐姐还客气什么?姐姐与小天儿也算是有缘,既然她能舍命救你,那姐姐只是出了力气救她又何妨?”   杀阡陌温柔一笑,笑容妩媚而妖娆,让花千骨不由看痴,呢喃道:“姐姐,你真美。”   杀阡陌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心情瞬间晴朗如春,转头看了眼被霓漫天体内的血液焚毁的大片花草皱了下眉道:“好了,小不点,你守着小天儿吧,姐姐要把这些处理了,还得再种上一些。”   花千骨醒神,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总是看着姐姐的笑脸发花痴啊?脸红的低下头坐到了软塌上,看着憔悴了很多的霓漫天心疼不已。   杀阡陌施展法力将焦黑的一片地面全部入地一尺地抬起,挥手扔进了大海中,转身飞出了小岛。   这边霓漫天的伤势是稳定了,花千骨安心的陪在她身边等着她醒过来,却不知道长留的人焦急不已。   “师父,漫天和小骨已经十日没有消息了,怎么办?”   舞青萝焦急地站在笙箫默面前,现在,她对霓漫天这个徒弟可是非常满意的,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情才好。   笙箫默慵懒地靠在特制的软座上,转了几下手中的银箫,看着舞青萝道:   “青萝,漫天的验生石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从最初的发出微弱的光到现在越来越强,说明她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救治,应该是不适宜移动,被困在一处养伤,云隐也传来消息了,千骨的验生石没有一点问题,说明她们俩人现在都平安无事,你这样焦急也没有用。”   笙箫默已经从麦晓清那里得到肯定,杀阡陌确实是带走她们俩的人,而霓漫天的验生石逐渐恢复,说明得到了杀阡陌的救治,应该就是被困在杀阡陌的地方没法传信给他们。   舞青萝也知师父说的是实情,可就是忍不住担心,心里也一直有疑问,杀阡陌为什么会救她们?   “师父,杀阡陌为什么会救她们?”   “你小师叔说了,杀阡陌与清虚道长有些渊源,大概是杀阡陌欠了清虚道长什么人情吧?所以遇到千骨的时候才会帮助她们。”   舞青萝无奈,只能按捺住自己焦灼的心情,等着花千骨或者霓漫天谁能传信回长留或者茅山。   看着舞青萝沮丧的离开,笙箫默皱了皱眉,霓漫天不止是舞青萝的弟子,是长留的弟子,还是蓬莱的小公主,若不是告知霓千丈霓漫天的验生石已经逐渐恢复,怕是霓千丈不会这么安静。   闪身离开了销魂殿,笙箫默直接去了绝情殿。   进入大殿,就见到正在对弈的两人,不由暗自嘀咕,这还真是悠闲呢,果然是没有徒弟就没有麻烦,看眼前这俩人不就知道了?   “师兄,晓清,你们可真清闲,刚才青萝又来找我了,你们也说说,这事到底怎么办啊?”   笙箫默虽是嘴上说的担心,神态却依旧慵懒随性地坐到他的老位置。   麦晓清笑了笑,落下一子后抬头看着他。   “三师兄,你若是想明确知道消息,可以去七杀殿走一趟,不过,我估计七杀殿的单春秋应该还不如我们知道的多呢。”   笙箫默一愣,单春秋不知道吗?七杀殿不知道吗?   “师弟,清清说的对,我已经给霓漫天算过,她此番有惊无险,你无须担心。”   白子画抬头看着笙箫默,双眉微蹙,其实,他有话没有说,因为他自己都有些难以相信。   笙箫默点点头,他知道,既然二师兄已经算过了,那霓漫天定然会无事了。心中的忧虑放下,笙箫默顿时心里轻松了不少,狐狸眼突然微凝,惊诧道:   “晓清,你没休息好?怎么气色不太好?”   白子画转头也看着麦晓清,见她眼底有些淡淡的青色,脸色也不如平日那般红润,心里有些担忧。   “没什么,最近几日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有些心神不宁的,总感觉着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可能是有些担心小骨和漫天才会这样吧,今日知道师兄算了漫天有惊无险,我也安心不少。”   白子画眸色冷凝,麦晓清已进上仙,对天道感应早就胜于常人,对未来要发生的事情都会有些感应的,她既是如此,那就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不由隐隐有些担心。   笙箫默眸色微闪,他和白子画的想法一样,根本不相信她说的因为担心霓漫天和花千骨才会心神不宁。   “清清,你要不要闭关些时日?”   白子画蹙眉看着麦晓清,她有什么事情都是放在心里,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恐惧不安,从来到长留开始到现在,三百年了,她还是如此。突然心里莫名的就升起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麦晓清垂眸看了眼手中的棋子,淡淡笑道:“也好,明日起我就闭关。”   笙箫默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心情却变得异常沉重。      ☆、暗夜遇阻   次日,麦晓清闭关了,长留、蓬莱、茅山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白子画站在露风石上,看着云雾缭绕的长留仙山,深邃的眸子沉凝如水,寒凉的气息似凝结成了浅淡的白色雾气,在他身上蔓延而出,萦绕于露风石上。   自花千骨和霓漫天失去联系已经一个半月,白子画心中忧虑更甚。他曾去过七杀殿,见到过单春秋,而单春秋也是迷茫不知,根本不知道杀阡陌的行踪。   “姐姐,我想回长留、想回茅山了。”   花千骨看着躺在花海中晒太阳的杀阡陌,头上撑了另六界觊觎的谪仙伞。   霓漫天冷着脸看了杀阡陌一眼便转了头,这两日,她已经完全康复,就连心肺的损伤也在杀阡陌的药物下痊愈,而且功力竟然隐隐有了增长的趋势,让她有些疑惑不解。   一个月前她醒来后,摸到身后原本应该落下疤痕的位置居然光洁如昔,感到不可思议,后来发现花千骨居然管杀阡陌叫姐姐惊诧不已,从花千骨口中知道自己后背的伤之所以没有留下疤痕全是杀阡陌之功,是他以法力治疗的结果,那也就是说花千骨把杀阡陌当成了女人,而毫无防备的让杀阡陌看光了自己的后背?霓漫天被这个真相刺激得半天没回过神来,大骂花千骨就是个笨蛋,明明是带着喉结平胸宽肩的男人,她到底是有多傻才能把他当成女人?难道就因为他长得美?   霓漫天自那一天起就冷着脸不再说话,花千骨急的狠了,她才应两句。   花千骨知道杀阡陌是男人时,心里也是心惊不已,暗自责骂自己太笨了,漫天说的一点也不假,自己就是个笨蛋,连男女都分不清楚。   杀阡陌对霓漫天的冷漠一点也不在意,觉得这才正常,若是知道自己是个男人,看光了她的背还能没有一点反应,那才是不正常了呢。偶尔也会跟着花千骨逗弄霓漫天一会,不时从外面带回大量好玩的,好吃的交给她们,虽然只能看到霓漫天的冷脸和杀人的眼神,他还是觉得有趣。   前几日,霓漫天就说要回长留,杀阡陌却生气了,扔下她们走了几天,所以她只能和花千骨商量,让杀阡陌传信不是太可靠,还是回去一个人报信的好,原本霓漫天是非常想走,一天也不想面对杀阡陌,但看到花千骨依旧还是毫无防备的叫着杀阡陌‘姐姐’长,‘姐姐’短的,霓漫天就有些无语,而不能理解的是杀阡陌还应的很开心,真的理解不了这两个人了。   最后,霓漫天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先让花千骨回去,反正自己也不搭理杀阡陌,他既然那么费力的救了自己,就不可能再伤害自己,所以她留下也无所顾虑,花千骨留下,她反而不放心,这小丫头,太没心没肺了,若是自己走了,说不准杀阡陌又把她拐哪去了。   杀阡陌在谪仙伞下坐起,看着花千骨,笑道:“在这里不好玩吗?小不点为什么要回去?”   “姐姐,我和漫天在这里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了,也一直没有给长留传信,大家肯定都急坏了,我和漫天商量了,漫天再留这里陪你几日,我先回长留,再有几个月我在长留学艺一年的期限就要到了,还有好些东西没有学呢。姐姐就让小骨回去好不好,小骨也想师父了,还想回茅山看看师父。”   花千骨扯了杀阡陌的袖子撒娇,闪亮的大眼睛中映着杀阡陌绝美的容颜,可怜巴巴的样子让杀阡陌的心顿时软了,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好,依你,小不点如此说了,姐姐再不让你回去,你以后就该不理我了,小天儿过几天我就送她回去,我的药她还要再吃几天的,你放心吧。”   花千骨大喜,猛地抱住杀阡陌大叫:“啊!姐姐,你答应了?太好了!”   霓漫天冰冷的脸上终于也浮起了一个浅淡的笑容,几日之后,他真的会送自己回去吗?醒来的这一个月,她眼中的杀阡陌和往日听说的不一样,单纯任性,简单贪玩,这完全颠覆了她对七杀殿魔君的认知。   杀阡陌瞥了眼霓漫天,终于看到了她脸上淡淡的笑容,心里突然就松了一口气,这丫头,还真的固执,至于这样吗?好歹自己救了她的命,居然一个月都敢不理他!太可气了!找机会,一定把她圈起来,让她每天就看自己一人,他就不相信,面对他这么一个绝世美人,她能忍住永远不理他?   “千骨,你过来。”   霓漫天看到花千骨兴奋地抱住杀阡陌,忍不住皱眉,这丫头,还真的永远把他当女人不成?   花千骨马上开心地跑到霓漫天身边,笑道:“漫天,姐姐答应了。”   霓漫天心里长叹,这丫头终究还是孩子,这么容易满足,摸了摸她的小脸道:“嗯,等下你就走吧,先去长留,给茅山传信告诉自己平安回去了,别让你师父和师兄担心了,到了长留,师父自然会给我父亲传信的。”   霓漫天恨不得马上飞回去,但她却只能先留下稳住杀阡陌,免得他孩子气一犯,千骨也走不了了,既然他刚刚说了会送自己回去,那过几日看他还有什么借口留下自己。   “好,漫天,我先回去,也会马上给霓掌门传信替你报平安的,你放心吧,姐姐也答应过几日送你回去的。”   “走吧,我师父估计这一个多月都担心死了。”   霓漫天有些难过,她是真的想师父了,想爹娘了,其实,师父对她很关心的,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师父做了什么从不说出来罢了。   “漫天,我走了。”   突然说走,花千骨突然又有些不舍,看了看霓漫天已经恢复红润的脸,咬了咬牙转身走到了杀阡陌面前。   “姐姐,小骨谢谢你这些日子对小骨的照顾。”   说着对杀阡陌躬身行了一礼,杀阡陌笑了笑,摆手道:“说了不用和姐姐这么客气,走吧,知道你归心似箭,路上小心点,出了小岛一直往东飞就行了。”   “是,姐姐,小骨走了,有机会姐姐到茅山来看小骨啊!”   花千骨一挥手,一道紫光呼啸而出,竟是召出了断念剑。   断念剑划过紫光带着轰鸣直掠高空,转眼又飞下,围着花千骨转了两圈停在了她身边。   花千骨跳上断念剑,对杀阡陌和霓漫天摆摆手,极速飞出了花岛。按照杀阡陌说的,一路向东疾驰,当真是归心似箭,也不知道师父和师兄如何了,肯定担心死自己了。   御剑飞了半日,她不知道离长留或者茅山还有多远,但天色却已经黑了下来,清朗的月光洒落海面,犹如万千星辰殒落海面,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如水晶般夺目。   花千骨无心欣赏海面夜景,只想快点回去,又飞了两个时辰,月亮早已高悬,花千骨终于隐约看到了大陆的影子,心中大喜,再次凝气快速飞行。   突然,一道水柱冲天而起,让花千骨吓得身子一抖,真气猛然散了,断念往海面掉落,花千骨口中惊叫,身体也向海面砸去。只是还未及海面,断念却突然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剑身紫光大作,瞬间飞到花千骨的脚下,将她带到了半空中。   花千骨吓得面色苍白,伸手拍着胸口,低声道:“吓死我了,断念啊断念,谢谢你了,多亏了有你,不然我今日就惨了。”   断念剑紫光闪了闪,似回应花千骨的话一般。   花千骨站在半空,看着水柱回落,一条巨大的鱼尾瞬间露出海面,拍的水花四溅。   好大的鱼!花千骨愣了下,只是,还未等她回神,一个妖娆的女子从海面钻了出来,长长的头发垂在身后,晶莹的水珠滑落水面。   花千骨惊愕地看着这女子,发现她的肌肤白的透明,上面布满了细碎的鱼鳞,月光下展开的手臂上长了鱼鳍,宛如蝴蝶的翅膀般舞动,薄如蝉翼,晶莹剔透,仿佛是一碰即碎的水晶般。   花千骨眨了下眼睛。水花飞溅,女子突然从海中飞起,划过一道白光立到了花千骨面前。   花千骨惊诧的发现,她的身体下方,居然就是刚才自己看到的那条白色鱼尾。   “你,你……你是谁?”   女子眨动了两下浓密细长的眼睫,发光的黑眸如珍珠般看着花千骨,发出了梦幻般的笑声,带着空灵的回音。   “我是谁?我是美人鱼啊!你是谁呀?”   花千骨一怔,心道,我知道你是美人鱼,可是你总该有名字吧?   “我叫花千骨。”   “花千骨?这么晚了你要急着去哪里?不如陪姐姐就在这里玩吧?”   女子眸子里突然闪出诡异的黑光,看着花千骨。   “我,我有要事在身,不能陪姐姐在这里玩的,要不,等我办了事再回来陪姐姐玩。”   花千骨突然心里害怕,她可不想才从花岛出来就被这个不知名的美人鱼关到海里陪她玩呢。   “你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要事?你是什么人?又急着要去哪里?”   女子摆动巨大的鱼尾,手臂上的鱼鳍也在月光下轻轻扇动,美得如虚幻般。   “我是茅山弟子,是真的有事在身,急着赶回长留,我已经出来一个多月了,不能陪姐姐玩的。”   “茅山弟子?赶回长留?”   女子蹙眉看着她,自言自语,垂眸看了眼她脚下的断念剑,眸子一缩,突然道:   “茅山只有一名女弟子,就是清虚道长的关门弟子,难道就是你?”   “是啊,我师父就是茅山掌门,姐姐知道我师父啊?”   花千骨心里松了口气,原来这个美人鱼认识师父的啊!   “呵呵……我当然认识你师父……你随我去做客可好?”女子眸子精光爆闪,突然仰天发出大笑。   花千骨心中惊惧,惊恐地看着女子,突然真气凝聚断念,就欲御剑逃离,只是还没有飞出百米就突然发现,温润的月光下,犹如万千银丝般的水柱向自己袭来,几十个同样容貌的美人鱼将自己团团围住。   “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花千骨取了一柄普通的长剑换下了断念剑,以断念的剑气凝了一个护照挡下了袭来的水柱,紧握断念剑看着将她困在中间的美人鱼,她知道,这其中只有一个是真的,其余都是幻象。   “我是谁?告诉你也无妨,我叫蓝雨灰,你可知道?”   蓝雨灰?蓝雨灰?花千骨陡然睁大了眸子,魔界中的大妖蓝雨灰,不就是师父的六界全书中说的,被驱逐蛮荒中的那个仙界战神斗阑干喜欢的人?斗阑干喜欢的居然是条美人鱼?   “你,你……你就是蓝雨灰?”   花千骨知道,蓝雨灰最擅长的就是幻术,法术之类的并不是很高明,但是,也不是她现在可以抵抗的,心中突然升起绝望,师父,小骨再也不能见你了吗?   “是啊!你知道我?”   蓝雨灰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小丫头还真的知道她啊?不愧是大门派中的弟子,想必是知道自己是魔界大妖。   花千骨有些沮丧,脸上一片灰败地看着一个自己对面的女子。   “知道,你是魔界大妖,而且,斗阑干也是因为你才被驱逐进蛮荒的。”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蓝雨灰瞬间到了她的面前,一只手就卡在了花千骨的喉咙上,面露惊喜却又狰狞恐怖。      ☆、冰崖救援   花千骨脸色胀红,看着蓝雨灰艰难地道:“你,你……你先放……开我。”   蓝雨灰的手微微松了松,眸中闪过诡异的幽光,看着花千骨道:“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花千骨一只手扒住蓝雨灰卡住她喉咙的手,上面细碎的鱼鳞冰冷刺骨,却让她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你不是魔界大妖吗?”   “不是这句,后面!”蓝雨灰冷喝,猛然间手下又加重了力度,看到花千骨憋红的脸,几息后又松了松。   花千骨心里异常恐惧,又懊恼不已,知道自己刚才无意中说了不该说的话,但显然蓝雨灰听到了,现在该如何是好?   蓝雨灰的眸子如旋转的黑洞般,声音突然空灵诡异。   “斗阑干在蛮荒是吗?”   花千骨的大眼睛迷茫一片,空洞得没有一丝神采,口中低声呢喃。   “是,斗阑干在蛮荒。”   蓝雨灰眸子猛然一闪,花千骨瞬间陷入了无底的黑暗中。   万福宫大殿   “师父,小骨不是和霓漫天一起的吗?怎么突然会被蓝雨灰抓了?”   云隐手中拿着花千骨的断念剑,焦灼地看着师父,刚收到消息的时候吓得他魂都丢了,这一个多月,他虽然看着小骨的验生石如常,但怎么也放不下心来,今日一早就突然收到讯息,让师父带不归砚和拴天链去极北苦寒之地的冰崖去换小骨,若不是有断念剑,他说什么也不相信。   清虚道长眸色沉凝,心中疑惑,知道茅山有不归砚的就只有杀阡陌和单春秋、云隐和花千骨他们几人,蓝雨灰居然指明让他带不归砚和拴天链去换小骨,应是单春秋泄露了,杀阡陌应该不知道,可是,怎么没有霓漫天的消息?这件事和单春秋有没有关系?   “为师给长留传信吧,而且,拴天链此时也不在为师手中,尊上和星尊应该无须神器就可以救出小骨的。”   清虚道长心中苦笑,自己还有不足两个月的时间了,就不能让自己了无牵挂的离开吗?小骨那孩子,终究是命运多牟,少年坎坷。   指尖金光凝聚,瞬间飞出大殿消失在半空中。   “大师兄,师弟,我需赶往茅山一趟,不知因何茅山传信说花千骨被蓝雨灰抓了,让茅山清虚掌门以神器去换人,清虚掌门传信请长留相救。”   “什么?花千骨被蓝雨灰抓了?什么时候的事?霓漫天呢?”   摩严惊愕地看着白子画有些难以相信,怎么会突然传出这个消息?霓漫天不是和她在一起吗?若说要挟,怎么蓬莱没有收到消息?蓬莱霓千丈手中可是还有浮沉珠的。   “我也不是太清楚,观微也找不到花千骨,霓漫天也和以前一样,看不到。先去茅山再说吧,清清在闭关,先不用打扰她。”   笙箫默诧异地看着白子画,他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太突然了,只是不管真假,二师兄也只能先往茅山走一趟了。   白子画站起身,匆匆走出了长留大殿,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高空中。   “拜见尊上。”   云隐看到白子画,忙上前行礼,白子画从他身边匆匆而过,袖袍只是轻轻一挥,云隐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大殿之外了,殿门在眼前眨眼全部关闭。   云隐愣了下有些恼怒,什么意思?小骨可是跟随你长留弟子出去历练的时候失去消息的,我师父还没有说什么呢。   云隐站在大殿外没有动。   “清虚掌门,子画可否能看下蓝雨灰送来的信?”   白子画匆匆走到清虚道长面前,不待清虚道长说话就冷声道。   清虚道长苦笑,从袖中取出了蓝雨灰的传信。   白子画眸子陡然一缩,不归砚?清虚道长手中还有不归砚?   “尊上,这不归砚是上一次星尊解围茅山大劫的时候杀阡陌作为赔礼送给了贫道,之所以如此,皆因一百多年前贫道曾无意中救他一次,他欠了贫道一个救命人情,所以知道小骨有可能被杀阡陌所救,贫道才不是太担心,杀阡陌不会伤害小骨的,但没想到蓝雨灰居然抓了小骨,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蓝雨灰送来了小骨佩剑,贫道不得不信。”   说着,清虚道长一手伸出,断念剑瞬间出现在他的掌中。   白子画微怔,断念剑?虽然是千年前见过的,但却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白子画已经完全相信了清虚道长所说,看了眼断念剑,对清虚道长道:“清虚掌门,花千骨乃是随长留弟子历练时失去消息的,如今被蓝雨灰所抓,长留有责任将她救出,而不是以茅山所持神器交换。请清虚掌门放心,子画定然会将花千骨平安带回。”   清虚掌门忙向白子画躬身行礼。   “多谢尊上伸出援手,茅山上下感激不尽。”   白子画面无表情,眸色冰寒,淡淡地道:“清虚掌门无须如此,子画即刻前往极北冰崖。”   白子画眼角扫了下断念剑,转身往外就走,大殿的门自动打开,门外伫立的云隐一愣,还未等说话,白子画的身影已经化成白光消失。   “师父。”云隐进到殿中,看到师父明显放松了的神情,知道白子画是去救小骨了,心里稍稍安慰。   白子画御风疾驰,只是不到半日的时间就到了极北冰原,只是这里地域辽阔,蓝雨灰也没有说究竟哪里的冰崖,他只好一点点的搜寻。   两个时辰后,依旧是毫无所获,白子画有些焦灼,毕竟花千骨还是一个不满十二岁的孩子,在这个极北苦寒之地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突然,眸子陡然一亮,想起了他和麦晓清游历时,在一处冰崖斩杀了一头千年的冰谷妖龙,会不会在那里?那的确是一处绝佳的藏身之地。   白子画转身快速往记忆中的方向而去。   闭关中的麦晓清原本已经沉静下来,却突然发现自己覆在花千骨身上的神识居然突然消失了,让她猛然惊醒,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花千骨出事了!   闪身出了闭关的石塔,到了绝情殿中竟然没有看到白子画,又立即到了长留大殿。   “大师兄,三师兄,师兄呢?”   麦晓清面上隐现忧色,看着坐在大殿中的摩严和笙箫默,见他们都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心中越发的不安了。   “晓清,你怎么出关了?”   “大师兄,是不是花千骨出事了?”   笙箫默惊诧地看着麦晓清,小师妹怎么知道?她一直在闭关,怎么会知道花千骨出事了?难道也是女人的直觉?这未免太恐怖了吧?   “晓清,你怎么知道?子画已经赶去茅山了,你……”   麦晓清心中惊骇,眸中闪过惊惧,未等摩严说完话,已经瞬间消失在了大殿中,留下摩严和笙箫默两人错愕相视。   “大师兄,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头?晓清怎么知道花千骨出事的?为什么一听说二师兄去了茅山就吓成那样?二师兄去救花千骨根本不是问题,怎么晓清的表情……”   笙箫默没有忽略麦晓清眼中刚刚那一瞬间的惊惧,究竟是担心花千骨还是二师兄?不该是二师兄吧?二师兄的修为有谁能伤了他?那就是花千骨了?晓清为何如此关注她?   麦晓清心急如焚,观微白子画,竟然发现他果真在极北冰原,没有花千骨,那就是暂时还没有危险。她需要先赶到茅山,先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花千骨明明应该是和杀阡陌、霓漫天在一起的,她出事了,那霓漫天呢?   几乎是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到了茅山,直接奔向大殿。   清虚掌门有些错愕,没想到麦晓清也来了。知道她来做什么,也不待她问就先将蓝雨灰的信递给了她。   蓝雨灰,又是蓝雨灰,果然是蓝雨灰!她难道知道斗阑干被驱逐进蛮荒了?否则怎么会收集神器?   “清虚道长,你的六界全书是不是给小骨看了?”   麦晓清突然冷然看着清虚道长问,身上冰寒的气息让大殿的温度都下降了许多,云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星尊比尊上还恐怖。   “是的,贫道的六界全书记载的非常全面,为了让小骨多了解六界中的事就给她看了。”   清虚道长有些不解,小骨看了六界全书怎么了?不对,他写的六界全书云翳都不知道,只有小骨和云隐才看过,她怎么知道?   清虚道长眸子中闪过惊色看着麦晓清。   麦晓清冷然一笑道:“你的六界全书记载确实很全面,但真的适合懵懂的小骨吗?小骨什么性情清虚道长难道不知?它只会给小骨带来灾难。”   麦晓清心中恼怒,花千骨那么小个孩子,善恶还不太能辨别清,就让她看六界全书,她知道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吗?   心底长叹,终究,这六界全书还是成了祸端。   “此番师兄无事便好,若师兄有事,便是六界的灾难。既然不归砚在清虚掌门手中,还请借给晓清一用,定会还给茅山一个须发无损的花千骨的。”   麦晓清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她要马上赶到白子画身边,她绝不能让他出事。只有不归砚才能让她立即到达极北之地。   清虚道长心中懊悔不已,终于明白了麦晓清的意思,确实是自己做错了,没有犹豫的从虚鼎中取出了不归砚交给麦晓清,躬身道:“此番小骨之祸亦是贫道之责,还请星尊援手,若是此番小骨不能平安,贫道也不会怪罪任何人,还请星尊与尊上顾虑自身安危,顾念天下苍生,清虚多谢星尊!”   麦晓清冷冷看了眼面色巨变的云隐没有说话,眼角却看到了桌子上的紫色长剑,剑身上镂空的古老花纹和萦绕的凛冽剑气让麦晓清的眸子一缩,想必是蓝雨灰为了让清虚道长相信,所以送回了花千骨的断念剑。想到正身在极北的白子画,心里猛然一疼,接过不归砚道:“小骨会平安无事,以后就好好的留在茅山吧,她的身份你该知道,不要再让她出去了。”   说完,麦晓清转身化作了一个光点消失在了大殿中。   云隐惊愕不已,第一次见麦晓清如此,似乎是非常生气,生师父的气?为什么?就因为师父给小骨看了六界全书吗?   清虚道长长叹一声,懊悔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希望此番白子画和麦晓清都无事,凭他们两人的修为,这六界有谁会是他们的对手?怎会救不出小骨?怎会出事?不可能会出事的。      ☆、你要活着   麦晓清使用不归砚,转眼到了极北冰原,却没有看到白子画的身影,再次观微,发现他竟然到了上一次他们斩杀冰谷妖龙的那处冰崖上空,心中陡然一紧。   白子画警惕地站在冰崖上,下面原来的黑色妖气早就随着冰谷妖龙的死亡散尽,崖下目视所及几十丈的深度下面就是白色雾气,根本看不到崖底,冰冷的空气丝毫没有对他造成影响。   白子画虚空而走,似脚下踩着坚实的台阶一般,看着浓厚的白色雾气,剑眉紧蹙,双手掌心白光凝聚,一个刺目的白色光球在他的面前慢慢地膨胀,直到膨胀到足有磨盘那么大,白子画单手轻轻挥出,白色的光球瞬间向下面落去。   几息之后,雾气中传出沉闷地爆裂声,冰崖下宽阔的冰谷中,浓厚的白色雾气逐渐变得稀薄,直至化成透明,整个冰谷呈现在他的面前。   没想到,下面的景色却是让白子画一惊,入目一片绿色,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绿草茵茵,娇艳的野花零星散落,一种淡淡的异香从下面飘出,诡异的熟悉。   白子画眸子紧锁,这是幻境。究竟是何人这么大的手笔制造了如此幻境?蓝雨灰虽然最擅长幻术,但这样的幻境她却是制造不出来。   “呵呵,没想到那丫头这么大的面子,清虚老道竟然请了长留上仙来救他的徒弟?”   空灵悦耳的声音在冰谷中回响,白子画掌中法力凝聚,巨大的白色光波在他的周身散开,谷底的景色骤然变成了一片白色的冰雪世界,一个淡紫色的瘦小身影蜷缩在一处角落。   白子画马上知道,那就是花千骨,刚才闻到的熟悉的异香,就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只是,有些奇怪,那异香不是已经被清清封印在她体内了吗?所以这么多年才会没有招惹妖魔。   “蓝雨灰,你劫走花千骨,要挟清虚道长,杀阡陌可知道?”   白子画并没有马上进入谷中,找到她就好,他能感应到她的气息,虽然有些弱,但暂时无生命之忧。   “白子画,作为魔君的属下,为魔君取得神器自是应当,无须魔君费心,我等自会将神器献给魔君。”   白子画似冷漠地看着谷底的花千骨,却在感应蓝雨灰的位置,只是却怎么也感应不到,不由心里有些诧异,心里也不再多做考虑,飞身而下,快速落到了花千骨身边。   此时的花千骨双目紧闭,脸色灰白发青,嘴角处溢出一缕暗红的血液,让白子画心中一惊,蓝雨灰居然给她下了毒!有冰谷妖龙的阴冷之气,白子画抓住她的手腕仔细查探,知道她中毒的时间并不长,但她的修为太低,身体很快就会被毒素渗透,也没有多想,毕竟是曾答应了清虚道长要带回完整的花千骨,看来没有时间带她回去驱毒了。   白子画没有一丝犹豫,一只手扶坐起花千骨小小的身体,一只手虚印在花千骨的后背,庞大的法力马上从花千骨的体内将毒素尽数吸到了自己的掌心,很快进入了自己的体内,冰谷妖龙的毒,在自己的体内会慢慢被他的真气炼化的,倒是对他的身体不会造成损害。   黑色毒素如黑雾般从花千骨后背被吸出,快速地进入了白子画的体内,只是,没有多久白子画马上感觉到了毒性的不一般,这不是普通的冰谷妖龙的毒,而是经卜元鼎炼制的卜元鼎之毒。白子画眸色陡然凌厉,紫薰,不知道你因何堕仙,但即使如此我白子画也不曾认为你会为恶,没想到,你居然会和蓝雨灰走到了一起,想要得到神器吗?你究竟要做什么?真的就这么自甘堕落了?   虽是已经知道这是卜元鼎之毒,白子画还是没有停下,直到把花千骨体内的毒完全吸出,只是,卜元鼎之毒即使是他,也是难以抵抗,松开花千骨的瞬间,压制不住体内翻涌的血气,猛然喷出一口暗红的血液。   白子画运功勉强压下.体内咆哮的毒性,踉跄地站起身,却突然发现周身的环境猛然间转变。一片虚空中,温度慢慢升高,心里震惊,懊悔地闭了下眼,自己还是疏忽了,没想到蓝雨灰竟然会使用卜元鼎制造了多层幻境,知道骗不了自己,就让自己先破了去,而自己见到的花千骨所在的冰雪之地居然会是第二层与冰谷融为一体的幻境,而此刻,自己已经身在卜元鼎之中了,想必蓝雨灰是要以卜元鼎真火炼化了自己吧?   暗红的虚空突然坠落一道白光,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瞬间落在了白子画的面前,只是看到来人却让白子画惊骇莫名。   “清清?”   “师兄,等下再说。”   麦晓清已经看到了白子画唇边的血迹,知道白子画已经将花千骨体内的毒吸入了自己的身体中,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强压下心中的异样,扶住白子画,凝聚庞大的真气飞速点了白子画周身大穴,她已经看出,这卜元鼎中的真火还尚未被完全催发,否则自己真的就是会后悔终生了。   “清清,你怎么进来了?你要做什么?”   白子画的声音有些发抖,心中不可抑止的恐惧笼罩了他,从未有过的慌乱让他的心高高悬起,只是身体被麦晓清点了数处大穴动弹不得。   麦晓清一手扶住白子画的身体,一手同白子画刚才做的一样,虚空印在白子画的背心处,庞大的法力迅速的将肆虐白子画身体的卜元鼎之毒吸入了体内。   “清清,不可!”   白子画嘴唇颤抖,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心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撕裂了一个大洞,四肢僵硬得没了知觉。   “师兄,你的肩上扛着长留,担着仙界,需要守护天下苍生,所以,你不能有事。卜元鼎之毒无药可解,清清曾在拜师时发誓,会守护师兄的,清清只是在践行自己的誓言。”   麦晓清手下不停,终于明白了曾经自己对这极北冰崖的不适来自哪里,想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就是如此,白子画救了花千骨,而自己,却是救白子画的人,这就是所谓的生死劫吧?   麦晓清心中苦笑,这样也好,最少,白子画此生都会记住自己,以后,是不是会爱上花千骨,那已经不是自己所能关心的问题了。   “清清,你住手……”   白子画的声音颤抖而无助,却被麦晓清控制着身体不能反抗,清晰的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卜元鼎之毒抽离并快速进入了麦晓清的体内,心痛得身体发抖,极力控制体内的真气想要冲开穴道,奈何麦晓清刚才点穴时就已经防备了他,无论怎么努力也是徒劳。一种绝望的窒息感紧紧攥住了他,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师兄,你要活着,好好活着,替清清活着看这个世界,守护这个世界,清清只是完成了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罢了。”   感觉到白子画体内的毒已经吸完,麦晓清猛然松了一口气,她已经感觉到了周身烧灼的疼痛,卜元鼎之毒在体内肆虐地撕扯着她的每一寸血肉,卜元鼎的真火加速了毒性渗入骨髓中,再也压制不住翻涌的血气,忍不住一口血液喷出,越过白子画的肩膀溅落。   “清清。”   血腥气刺激了白子画,骤然全身真气暴涌,所有的穴位全数被冲开,终于身体恢复了自由。   转身将麦晓清抱在了怀里,眸子里再不复了淡定,恐惧让他的身体冰冷僵硬。   清除了体内的卜元鼎之毒,白子画在三人身体外以法力凝了强悍的保护罩,不让真火再侵袭他们。   刚想动手,麦晓清就已经察觉了她的意图,拉住他的手道:“师兄,不要辜负了清清的一片心意,刚才经过卜元鼎真火的融炼,毒已入骨,我们先离开吧。”   说着,麦晓清取出了不归砚交给白子画,让他控制不归砚带三人离开。   白子画身上的气息肃杀而凌烈,庞大的法力让虚空中的炙热火焰猛然间后退,虚空中爆发出刺目的金光,瞬间三人出现在了冰崖顶上。   “师兄,先将小骨唤醒,我此时暂时无事。”   麦晓清强忍身体内刺骨的疼痛,微闭了下眼,面前恍惚出现了前世父母的身影,心中一痛,控制真气将毒性压制,站好了身子不让白子画担忧。   白子画扶着麦晓清的手一直在发抖,看着她唇边的血迹,头似乎要炸裂开,勉强控制着理智看向依旧昏迷的花千骨,她终究还是太过弱小,毒已经清除,却还没有清醒。   白子画指尖白光点在花千骨的身上,看着花千骨小小的身体颤了下,猛然间坐了起来。   “蓝雨灰……”   陡然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瞬间的错愕之后大喜。   “尊上!晓清姐姐!是你们救了我吗?”   白子画面色发沉,眸子中仿佛能凝结出冰霜,身上冰冷的气息越发重了,让花千骨激凌凌打了个寒颤,马上从地上站起来,尊上怎么了?好可怕!   还未等麦晓清说话,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三人的身后。   “子画!”   带着惊喜,带着不敢置信,带着卑微和不安,夏紫薰眸子中盈了层淡淡的雾气,一身华丽的深紫色长裙拖曳在冰地上。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蓝雨灰只说借她的卜元鼎一用,不日便归,她也不怕她不还,只是有些好奇不知道她要借来做什么,所以过来看一下,没想到竟然能看到两百多年没有见过的白子画,只是此时的自己,在他面前,更加不堪了吧?   白子画身上陡然散发出浓烈的杀意,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冷厉中带着滔天的恨意看着夏紫薰。   花千骨离得太近,受不住他的气息,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苍白。   “师兄。”   麦晓清心中长叹,将花千骨拉到自己身边,在花千骨身前以法力凝聚了防护罩免她再为师兄的气息所伤。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夏紫薰,却也知道卜元鼎是夏紫薰之物,恐怕师兄的杀意只是恼恨她助纣为虐吧?   “子画,你……”   夏紫薰被这样的白子画吓得倒退了两步,认识他上千年,何曾见过这样的白子画?不论发生什么,他都是最淡定的一个人,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一个人,为何会对她有如此强烈的杀意甚至是恨?   “夏紫薰!从今日起,我白子画与你之间再无任何情分,告诉蓝雨灰,我白子画必杀她!”   白子画眸中的恨意犹如实质,让夏紫薰的脸色瞬间苍白,蓝雨灰?难道?仔细看了眼白子画身边的人,听到麦晓清对白子画的称呼,马上知道了她便是白子画的师妹,只是,似乎是中了毒?中毒?夏紫薰心中顿时升起绝望,难道蓝雨灰用卜元鼎炼制了毒.药,还让白子画捧在手心中的小师妹中毒了?难怪白子画会对她如此!   “我知道此时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请你稍等一下。”   夏紫薰眸子中闪过凶厉,瞬间消失在三人面前。      ☆、返回长留   “师兄,紫薰上仙应该不知道蓝雨灰用她的卜元鼎炼制了毒.药谋夺神器,更不会知道你会来这里,所以,师兄应该是误会紫薰上仙了。”   麦晓清浑身疼的忍不住发抖,只是勉力控制自己,眼前一阵阵的出现无数虚幻的影子。   白子画感应到她的异样,将她拦腰抱起,一只手为她输入内力帮她压制毒性,看着花千骨冷声道:“霓漫天在何处?”   花千骨再迟钝也看出麦晓清中了毒,知道是因为救自己才会如此,难过的想哭,颤抖着没有血色的嘴唇低声道:“在一座小岛上,杀阡陌救了我们后,漫天的伤太重,而且被崔嵬的火蟒鞭打中,火毒入体,还伤了心肺,一直在疗伤,那小岛被杀阡陌的结界笼罩,我们无法传回信息,昨日求了杀阡陌,他才同意我回来,只是漫天的伤还得再服几天药,结果半路上遇到了蓝雨灰……”   虽然吓得厉害,却还是几句话就说清了事情的原委,只是莫名的没有把杀姐姐叫出来,否则白子画的脸色恐怕会更加难看。   花千骨刚说完,一个人影“噗通”一声丢在了他们面前。   花千骨吓得一惊,看清地上的人后惊惧大叫:“蓝雨灰!”   “子画,蓝雨灰我交给你了,事情如何你一问便知,我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你若追究,我也无话可说,随时等着你来找我报仇。”   夏紫薰恼恨地看了眼地上的蓝雨灰,面色已经恢复平静,淡然地看着白子画,看到他怀中的麦晓清心中不由赞叹,这样精致的人,难怪长留三尊都疼到心坎里去了。   漠然转身离开,她知道,这一次之后,白子画永远都会厌恶她、讨厌她了,再见他,永远都不可能了。   白子画没有看夏紫薰一眼,冷然看了眼昏迷的蓝雨灰,眸子中涌动着滔天的杀意,只是怀中之人颤抖的身体不容他再耽搁片刻,带着她们使用不归砚瞬间到了长留。   金光闪过,白子画怀抱麦晓清,身边跟着身体发颤内疚得想死的花千骨以及还在昏迷中的蓝羽灰。   “子画,晓清,晓清怎么了?”   笙箫默看到几人,马上瞬移到了白子画身边,感觉到白子画已经不复往日的淡定,而麦晓清被抱在怀中,就知道她出了问题。   “来人,将蓝羽灰打入仙牢最底层,废了她的丹田。”   白子画直接吩咐大殿值守的弟子,把昏迷的蓝羽灰拎了下去。   “师弟,让落十一将花千骨送回茅山交到清虚道长手中,用不归砚回去,将不归砚也一并交给清虚道长,稍后你来绝情殿。”   白子画说完,没有看花千骨一眼,将不归砚交给笙箫默后,抱着神志已经有些模糊的麦晓清瞬间消失在大殿中。   笙箫默惊愕地愣了会,看了看有些瑟瑟发抖的花千骨,瘦小的身影还是一个多月前的样子没有一点变化,只是此时脸色苍白,大眼睛中满是内疚和惊慌。   “千骨,漫天现在何处?”   笙箫默皱眉,心底有些焦急,想去绝情殿看看麦晓清的情况,看二师兄的脸色就知道,小师妹此番定然出了大事,只是霓漫天是他的徒孙,还牵扯到蓬莱,不得不压住性子问清楚。   “回儒尊,弟子那日带漫天逃离后遇到杀阡陌,是他救了弟子和漫天,但漫天那时昏迷不醒,身中崔嵬的火蟒鞭火毒,心肺受损,命在旦夕,弟子求杀阡陌相救,他将我们带到了一座小岛上,那里被他的结界笼罩,弟子未能传回信息,直到昨日弟子才求的杀阡陌同意让弟子先回长留,只是漫天的伤势还未痊愈,还需要再服用杀阡陌的药物几日,杀阡陌承诺几日后送漫天返回,弟子在回来的途中遇到蓝羽灰,被她抓住。”   花千骨低头再次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好一会没有听到笙箫默说话,有些紧张的抬头看他,却见他蹙眉正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面色明显不好看,吓得忙又低下头。   “拜见儒尊。”   正在花千骨紧张的要窒息时,突然听到了落十一的声音。   “千骨?你回来了?”   落十一惊喜地看到花千骨,忙走到她身边。   “拜见十一师父。”花千骨躬身行礼。   “十一,你现在就用不归砚将花千骨送回茅山,然后将不归砚和花千骨都交到清虚掌门的手中,立即返回,不得有误!”   笙箫默把不归砚塞到落十一的手中,肃然的气息让落十一吓得一惊,容不得他询问,忙低头遵命。   笙箫默转身消失了大殿中。   落十一却是不敢停留,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儒尊那么严肃的样子,想来有什么大事发生,看了眼惊慌的花千骨,心中虽然疑问重重,却也知此时不能再问了,还是先将花千骨送到茅山再说吧,只是儒尊为何说将不归砚交给清虚掌门?为什么?   虽然带着疑问,落十一还是遵照笙箫默的命令使用不归砚将花千骨送到了茅山。   “拜见清虚掌门。”落十一恭敬的向清虚道长行礼。   看着突然出现的落十一和花千骨,清虚道长心里暗惊,而云隐看到花千骨却是异常高兴。   “无须多礼。”   清虚道长压下心中的疑问看着落十一,看到花千骨的瞬间,心中感到高兴,但却是落十一将之送回,而花千骨的脸色也不对,到底发生了何事?   “弟子奉命将不归砚与千骨送回茅山。”   落十一双手将不归砚递到了清虚道长的面前,让清虚道长心里越发的不安了。   “多谢你了,十一,此番尊上和星尊将小徒平安救回,贫道定会亲自上长留去答谢。”   清虚道长决定往长留走一趟,答谢白子画和麦晓清救回花千骨,还把不归砚也送了回来。   “小骨,你怎么了?已经回到茅山了,别害怕。”   云隐看着神情不安的花千骨,以为她是受了惊吓,小声安慰她。   花千骨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云隐,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愧疚和慌乱扑进云隐的怀中大哭起来,只是虽是伤心至极,却没有一滴眼泪,看上去更加痛苦。   “小骨,小骨,怎么了?告诉师父和师兄,别害怕。”   云隐吓得手忙脚乱的安抚。   “都是小骨不好,都是小骨不好,是小骨害晓清姐姐中了毒,尊上生气了。”   什么?星尊中毒了?因为救花千骨中毒?若是普通的毒,按照星尊上仙的修为可以炼化于体内,能惹的尊上生气,儒尊变色的,定然是很厉害的毒了?想必师父现在已经去了绝情殿,可是,漫天呢?   清虚道长心中震骇,麦晓清中毒,白子画生气了?什么毒这么厉害?   “千骨,漫天呢?那天你不是和漫天一起逃走的吗?”   落十一焦急地看着花千骨问。   花千骨哽咽着又将那天遇到杀阡陌的事情以及霓漫天如今还在小岛疗伤说了一遍,落十一心里疑团更重,杀阡陌为何会救她们?又为何不让她们传信回来呢?   知道霓漫天暂时是平安的,身上的伤也已经大好,心中稍安,但麦晓清的事情让他担心,躬身向清虚道长告辞匆匆离开了茅山。   清虚道长垂眸看着手中的不归砚,将花千骨叫到自己身边,详细的询问了她所有的事情,心里惊骇不已,还真的是小骨自己无意中说了斗阑干在蛮荒的事,难怪那一日麦晓清说自己不该让小骨看六界全书,虽然蓝雨灰开始拦下小骨,但还没有想到要交换神器,提到蛮荒,她是想……集齐神器放妖神出世?妖神出,蛮荒陷!蓝雨灰是为了斗阑干!只是没想到最后居然还有夏紫薰?   “云隐,你带小骨下去休息吧,为师要走一趟长留,星尊为救小骨中毒,这一趟,为师不能不去。”   清虚道长收起了不归砚,安抚了花千骨后让云隐带她去休息,想来她是自责内疚,再加上害怕,心里更加慌乱了吧?毕竟还是个孩子。   云隐震惊之余带着不安的花千骨去休息。   “二师兄,晓清怎么了?”   当笙箫默赶到绝情殿,发现白子画正在为麦晓清输送真气。   “师弟,清清为了我中了卜元鼎之毒,毒已入骨,只能暂时以内力压制。”   白子画脑子乱成一片,恨不得把自己体内的真气全部都渡给麦晓清,以助她压制毒性。   “什么?卜元鼎之毒?卜元鼎不是在夏紫薰手中吗?”   笙箫默惊骇的脸色大变,看到白子画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知道他内疚、心疼,师兄是宁愿自己中毒,也不想小师妹有任何事情。   陡然想起三百年前麦晓清刚到长留时,衍道真人算出的,白子画有一大劫,却因麦晓清的出现化解,难道就是这一次?可是,若是以麦晓清的性命为代价……   “师兄,我已经没事了。”   麦晓清恢复了神智,阻止白子画再继续给自己输送真气,无力地看着笙箫默笑了笑。   “三师兄,花千骨呢?可送回茅山了?”   白子画闻言突然有些恼怒,自己都变成了什么样子?还在关心花千骨?   笙箫默也是生气,但看到麦晓清苍白的脸心中不忍责备,连忙道:“已经让落十一将她送回茅山了,想必此时已经将人送到了,为了安全,使用不归砚回去的。”   “那就好,师兄,让我睡会,感觉好困。”   麦晓清不想白子画再担忧,转头看着脸色比她还要苍白的白子画,看到他眸中的内疚和自责,知道他心中难受,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他,只能让他先冷静冷静。   白子画起身将她抱起,也不管她的挣扎,直接将她送回了房间中。   “清清,你先睡吧,师兄去给你做些吃食,等你醒来以后再吃。”   白子画强压下心里的痛苦,弯腰将薄被盖在了麦晓清的身上,轻声道,只是眸子里的心疼却再也掩饰不住。   麦晓清看着他笑了笑,昏胀的脑子让她很想沉睡过去,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她的呼吸平稳而规律,知道她睡着了,白子画回到了大殿中,看到不仅笙箫默在,摩严也过来了。   “子画,到底是怎么回事?晓清怎么会中了卜元鼎之毒?”   摩严焦急地看着白子画大声问。   白子画面色苍白得透明,薄唇紧抿,越发的没有了血色,走到座位上看了看摩严和笙箫默,声音充满了自责和心痛。   “大师兄,师弟,我赶到茅山后,发现花千骨确实为蓝雨灰抓住,要挟清虚掌门交出不归砚和拴天链,不归砚是上一次单春秋背着杀阡陌偷袭茅山后,杀阡陌因为欠了清虚的人情,以不归砚作为补偿给了清虚掌门,而拴天链却早在两百多年前清虚掌门就交给我保管了。”   “我便按照蓝雨灰所说的地点去营救花千骨,没想到蓝雨灰竟然使用了卜元鼎融合冰谷的环境设下了连环幻境,是我一时大意进入了幻境中,察觉到花千骨中了冰谷妖龙之毒,想着引到我的体内可以真气炼化,没想到那冰谷妖龙的毒已经被卜元鼎炼制过,成了卜元鼎之毒,而且,那时已经是身处卜元鼎之中,就在卜元鼎的真火还未催发时,清清居然用不归砚进去了。”   白子画说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忍不住颤抖,眸子中更是盈了层淡淡的水光。      ☆、毒已入骨   “清清点了我周身大穴控制了我,将我体内的毒又引到了她身上,待我冲破穴道时,清清体内的毒已经被卜元鼎真火融炼,毒入骨髓了。”   摩严和笙箫默听得目瞪口呆,脸色均是惨白一片。   绝情殿中弥漫着压抑悲凉的气息。良久,摩严的脸上渐渐变得铁青而凶厉,眸子中透着肃杀,身上的煞气渐渐浓郁。   “子画,我们先一起想办法,小师妹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就是将六界翻过来,也一定要找到解开卜元鼎之毒的办法。”   “是啊,二师兄,大师兄说的没错,小师妹一定不会有事的,有我们在,一定可以找到办法的。”   笙箫默再也不复慵懒随性,眸子中的凝重肃杀让他的气息变得冰冷凌厉。   “我去仙牢。”   摩严突然站起,他要去仙牢提审蓝雨灰,既然她能用卜元鼎炼制了毒,会不会知道解药?   看着摩严离开,笙箫默突然道:“师兄,卜元鼎怎么会在蓝雨灰手中?”   白子画的眸子蓦地闪过寒光,冷声道:“应是蓝雨灰从夏紫薰手中借的,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看到我时很惊讶,蓝雨灰也是她抓出来给我的。”   笙箫默不禁冷笑,狐狸眼中冷冷的全是寒意。   “不知情又如何?本以为她即使是堕仙了,能保持最起码的良知,更不会和魔界中人参合到一起去,若不是她将卜元鼎借给蓝雨灰,这天下又怎么可能有你们化解不了的毒?”   对笙箫默的话,白子画没有否认,事实也的确如此,夏紫薰那般自甘堕落,与魔界中人交好,将神器借给魔界中人,助纣为虐又与她亲为有何区别?   两人沉默地坐了好一会,白子画突然站起身,脚下虚浮无力,低声道:“我去给清清做些吃食,她醒来该饿了。”   笙箫默眸子一酸险些落泪,他知道此时心中最痛的就是二师兄了,却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无助地看着他萧索孤寂的背影慢慢地走出了大殿。   笙箫默看着清冷的绝情殿,心中更加难过,猛然站起身,一定还有办法,肯定有,先去藏书阁找找。   只是,笙箫默还没有走出绝情殿就收到了舞青萝给他的传音纸鹤,是茅山清虚掌门来了。   笙箫默冷然一笑,虽然知道花千骨也是无辜,但心里终究是不能释怀,他始终不明白,小师妹对花千骨因何那般不同?难道只是因为她是神之身?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笙箫默没有通知白子画,他实在不想让白子画再面对茅山的人,那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一种折磨。   笙箫默飞下绝情殿直接落在了长留大殿前,果然看到殿中的清虚掌门坐在殿中。   “清虚掌门,别来无恙。”   “儒尊好。”   清虚道长拱手为礼与笙箫默问好,只是却在笙箫默的脸上没有看到一丝笑容,这位儒尊素来慵懒随性,温和而优雅,此时却是一身凌厉肃杀的气息,尽管已经是极力收敛,但还是能明显感觉到此时的笙箫默与素日所见不同。没想到,他的修为竟然赶上了摩严,长留,果然是不同的,上一次仙剑大会时竟没有察觉到。   “清虚掌门,不知落十一可将不归砚与花千骨平安送到?”   笙箫默落座后也没有什么寒暄,面对清虚掌门,他也没了心情客套。   “贫道此来就是专程表示谢意的,落十一已经将小徒和不归砚送到茅山,不知尊上和星尊可在?贫道很想当面致谢。”   清虚道长心里越发的感觉问题的严重,难道这天下还有白子画和麦晓清化解不了的毒?   “清虚掌门客气了,掌门师兄和小师妹此时不在山中。长留既为仙界之首,各门派有难,长留自是有责任相救的,所以清虚掌门大可不必专程走这一遭。”   笙箫默唇角微微勾起淡淡的笑意,只是看在清虚道长的眼中却是一种嘲讽,有自嘲,也有鄙夷。   “听小徒说星尊似是因为救她而中了毒,不知现在如何了?”   清虚道长根本不相信笙箫默说的,白子画和麦晓清不在长留,怎么可能?既然麦晓清是被白子画抱着回来的,那必然中毒很深,只会留在长留驱毒,怎么可能离开?   笙箫默的眸子闪过凌厉的寒光,瞥了眼清虚道长,突然笑道:“多谢清虚掌门关心,小师妹确实中了毒,而且当时也因真气耗损过渡身体虚弱才会被掌门师兄抱回来,此时已经无碍了。”   看到清虚掌门眼中似还有些不信,笙箫默歪了歪斜靠在座椅上的身体,傲然道:“清虚掌门也知,小师妹早已晋为上仙,这天下还有小师妹和掌门师兄炼化不了的毒吗?所以,清虚道长多虑了。”   清虚道长心中悄然舒了口气,应该如此,突然想到花千骨提起的蓝雨灰,看着笙箫默道:   “不知蓝雨灰将如何处置?”   笙箫默听到蓝雨灰,身上的气息蓦地冰冷,带着浓浓的杀意道:“蓝雨灰斗胆以茅山弟子相挟谋求神器,以仙规处置,当是废除内力,上诛仙柱受销魂钉,若是侥幸不死,就逐入蛮荒永世囚禁。”   清虚道长心底长叹,也知道蓝雨灰下毒伤害了麦晓清是触及了长留三尊的底线,即使无性命之忧也必然不会轻饶,没想到笙箫默会这么狠,废除了内力之后再上诛仙柱,她还能有命下得来吗?不过,真的侥幸留了性命可以进入蛮荒,想必蓝雨灰也不会反对吧?   清虚道长也知笙箫默不会再说什么,明白此行也见不到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了,无奈只好站起身。   “既然星尊无碍,贫道也不打扰了,请儒尊代贫道向尊上和星尊转达谢意!”   清虚道长拱手向笙箫默告辞,怀着异常复杂的心情返回了茅山,他的时间无多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需要好好想想该如何让云隐守护住茅山基业不衰。   麦晓清陷入沉睡的时间并不长,她怕自己沉睡时意识被毒性控制,两个时辰后就醒来了。之前有白子画以内力帮她压制毒性,倒也让她好受了些,只是毒已入骨,那种噬心腐骨的疼痛却开始时不时侵袭她的大脑,让她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原来,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疼痛?   已经三天了,麦晓清虽然大多数时间还能以内力压制毒性,但蚀骨的疼痛却无人可以替代。   麦晓清抱着膝盖缩在床的一角,五脏六腑都被烧灼着,血气一阵阵上涌,再也抑制不住,猛然喷出一大口暗红的血液,溅落在雪白的锦被上,宛如盛开的罂粟花,妖冶刺目。   此时的白子画并不在绝情殿中,而是三尊会审后定了给蓝雨灰的刑罚,在摩严的坚持下,公开执行。蓝雨灰果然如笙箫默所说,进入仙牢时就已经被白子画下令废除了丹田,此时被戒律阁的弟子拖曳着绑缚上了诛仙柱。   长留的大多数多弟子都没有见过美人鱼,此时见到不禁感慨,人类夸赞美人鱼果然是有原因的,即使是现在的憔悴得无比狼狈,依旧遮掩不住她妖艳美丽的容貌,遍布全身的细密鱼鳞在光照下闪着耀眼的光泽,巨大的鱼尾被拖曳得掉了大片的鱼鳞,却没有一个人投去同情的目光。   白子画三人坐在高高的台子上,冷然看着蓝雨灰被绑缚于诛仙柱上。   戒律阁首座向三人行了礼,漠然地看向蓝雨灰。   “蓝雨灰,魔界大妖,为谋取神器,劫持茅山弟子花千骨,又炼制妖龙之毒谋害长留星尊,罪已滔天。遵仙界仙规,判处蓝雨灰废除内力后上诛仙柱受一十四根销魂钉,若下得诛仙柱,驱逐蛮荒永远囚禁。”   蓝雨灰原本低垂的头突然抬起,眸子中竟然迸发出奇异的神采,口中发出悦耳的笑声响彻广场,好一会复又低下头呢喃:“蛮荒……蛮荒,好啊,蛮荒好!斗阑干,蓝雨灰错了,你可还在怪我?既然你出不来,那我就进蛮荒陪你好了。”   蓝雨灰再次抬头,脸上没有了绝望和不甘,奇异的带着隐隐的期待,让所有的人都诧异,她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求速死吗?   “白子画,卜元鼎之毒的滋味如何?你的小……”还未等她说出后面的话,一道白光从白子画手上飞出,落在了蓝雨灰身上,顿时她再也发不出一个字,只是眸子中扬着满满的得意和嘲讽。   摩严脸色铁青,身上的煞气让离他不远处的戒律阁首座心中胆寒,带着杀意的目光落在蓝雨灰身上,对着戒律阁行刑的弟子冷喝道:“还不行刑?”   原本听到蓝雨灰说卜元鼎之毒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白子画身上,随着第一颗销魂钉钉入了蓝雨灰的手腕,蓝雨灰喉咙中发出了压抑的“呃呃”声,被白子画点了穴道,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只是该钉入脚腕的销魂钉让行刑弟子为难了下,看了眼上面与往日不同的三尊,销魂钉转眼飞到了蓝雨灰的鱼尾上。   有的长老心中对蓝雨灰的话疑惑不止,卜元鼎之毒他们都知道,若是在毒入骨前以浑厚的内力逼出,尚且有一线生机,若是毒入骨髓,那就是药石无医,尊上为何打断了蓝雨灰的话?是谁中了卜元鼎之毒吗?   站在摩严身后的落十一听到蓝雨灰的话,心中惊骇,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小师叔居然是中了卜元鼎之毒?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救花千骨会中了卜元鼎之毒?   落十一终于明白了面前三尊今日为何与平日不同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了淡然,就连温和优雅的笙箫默也失去了往日的儒雅淡定,天天在藏书阁和医药阁之间往来,师父摩严更是每日里煞气逼人,就连竹染师兄也不明所以,而他从茅山回来后,今日还是首次见到尊上,原来都是因为小师叔中了卜元鼎之毒吗?   落十一心中打了个寒颤,他可是知道三尊有多疼爱他们的小师妹,就是师父也是对她言听必从,小师叔就是三尊的逆鳞啊!蓝雨灰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十四根销魂钉快速地钉入了蓝雨灰的身体中,四溢的血液顺着诛仙柱上镂空的花纹淌下,在原本暗红的纹路中再次覆盖了厚厚的一层艳红。   绑缚蓝雨灰的铁链猛然松开,蓝雨灰早已昏死过去,毫无意识的身体重重地跌落在血泊中,长发散落,浸在血液中失去了光泽。   不知是不是有强大的毅力支撑,没有了内力的蓝雨灰居然在十四根销魂钉下还残留着微弱的气息。   戒律阁首座亲自上前检查,惊奇的发现蓝雨灰居然还有微弱的气息,抬头看向白子画。   白子画剑眉深锁,淡淡的白色光晕萦绕,洁白透明的掌门宫羽从身上飞出,直接落在了戒律阁首座掌中。   “逐入蛮荒,永远囚禁。”   白子画冰冷的声音如冬日里刮过的凛冽寒风,让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仿佛空气在这一刻凝结成了冰。   “是,遵掌门令。”   戒律阁首座躬身持了掌门宫羽,招来两名弟子拖了蓝雨灰的身体迅速离开。   白子画看着诛仙柱下的大片血红,眸中没有一丝悲悯,心中突然升起不安的感觉,抬头看了眼漂浮半空的绝情殿,突然消失在了高台上。      ☆、呓语惊人   房间中扑面而来的浓郁血腥味让白子画大惊失色,而已经昏迷在床上的麦晓清更是让他周身的血液凝固,四肢冰冷而僵硬,瞬间到了她身边。   “清清。”   颤抖着双手将人扶起,真气喷涌而出,苍白到透明的脸上都是慌乱,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清清不能死,一定不能死!一定不能!   麦晓清的唇边溢出血液,白子画惊慌的用手帕给她擦拭,可是,似乎怎么也擦不完一样,仿佛越擦越多,白子画心中更加恐惧,手帕浸透,白子画索性拉了自己的袖袍,口中紧张地唤着麦晓清的名字。   “清清,清清……”   也许是听到他熟悉的声音,也许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怀抱,麦晓清无意识的应着:“师兄。”   “清清,师兄在,师兄在的,你醒醒。”   白子画的眸子中,晶莹的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了麦晓清的脸颊上。   “师兄……师兄。”   麦晓清轻唤着“师兄”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神识已经有些清楚,入目便看到了白子画眸中的水光,忍不住心疼,一只手抚到了白子画的脸上。   “师兄,你怎么了?”声音虚弱得如同飘荡的浮萍般,让白子画的心疼得揪成一团。   一只手抓住自己脸上的小手,滚烫得如火。   “清清,师兄助你运功压制毒性。大师兄和师弟都在想办法,我们不会让你有事的,你一定要坚持住。”   白子画再次扶好了麦晓清,真气快速进入了麦晓清的体内,一炷香后,毒性暂时压制住,麦晓清的神智完全恢复,控制体内的真气护住了心脉。   “师兄,没事了,清清好多了。”   毕竟麦晓清的内力也不弱,恢复神智后很快就暂时控制了毒性,除了脸色不太好,已经看不出异样。   白子画看了眼染了血的锦被,心中酸疼,将麦晓清从床上扶起到了地上,挥手除去了床上的锦被,另换了一床全新的被子铺好。   麦晓清微微一笑,师兄又为了她在生活中使用法术了,不由心中温暖,想起刚刚睁开眼睛时看到的白子画眼角的泪,心里猛然一痛,突然就舍不得了,舍不得离开他,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   “师兄,我们出去走走吧,去后山桃林,好久没有看到哼唧兽了,我都有些想它了。”   麦晓清眼角瞥到了白子画袖袍上大片的血色,忍不住手中白光在血色上拂过,脏污的袖袍再次洁净如初。   “清清。”   白子画皱眉,拉过她的手往外走去。   杀阡陌在花千骨走后的第五日,如约将霓漫天送了回来,只是离长留远远的就踏着火凤飞走了,霓漫天看着消失在天际的那抹红光,说不出心中的滋味,既恼恨花千骨的无知,又恼恨杀阡陌的任意随性,更恼恨自己的无力。   这一个多月来的所见,完全颠覆了她曾经对杀阡陌这个七杀殿魔君的认知,明明强大得可以睥睨天下,贪玩起来却又像个稚气孩子;明明手掌妖魔两界的魔君,却又对她这个毫无关系的仙界女孩温柔宽容得近乎宠溺。   霓漫天真的看不懂杀阡陌了,是不是单纯如花千骨,就真的可以在杀阡陌面前无拘无束的开心?她看不懂杀阡陌看她的眼神,明明是淡淡的仿佛毫不在意,却又时时透着柔软的关心。   回到长留后在师父那里马上知道了花千骨的事情,不由后悔不迭,还不如等着她一起返回呢,已经一个多月了,哪差那么几天啊?   给蓬莱传信报了平安后,霓漫天按照笙箫默的吩咐没有再回到弟子班,而是搬到了销魂殿和舞青萝住到了一起,只是,她发现,能见到笙箫默的时间很少,似乎他非常忙碌?   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单靠麦晓清自己和白子画已经越来越难以压制毒性,笙箫默也每日来和白子画联手,只是麦晓清依旧还是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笙箫默送了药以后离开了,只是脚步越发的沉重。   白子画看着躺在床上憔悴的麦晓清,眸中的恐惧日益加重,心里一种绝望的情绪在滋生蔓延。   “妈妈。”   白子画突然听到了麦晓清的声音,只是她在叫谁?妈妈?是谁?   白子画眸子猛然睁大,想起麦晓清来的第一天被笙箫默逗醒后,口中无意识的就是叫了‘妈妈’两个字。   “妈妈,清清好想你,妈妈……”   麦晓清的声音很轻,最后低的几不可闻,白子画凝神依旧还是没有听清楚她最后说了什么,低头拉住了她的一只手,肌肤柔滑滚烫,烧灼着他的肌肤,也烧灼了他的心。   “妈妈,清清喜欢了一个人,你一定猜不到是谁。”   麦晓清的唇角扬起了淡淡的笑意,温柔而娇羞的模样让白子画心中一颤。清清,她说她喜欢了一个人?是谁?他怎么从不知道?   “妈,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他就是长留上仙,你猜不到吧?其实他只是表面看上去冷漠严厉,其实对清清最好了,清清都知道……”   床上的人依旧闭着眼睛喋喋不休,而床边坐着的人却震惊得如被雷击,半点也动弹不得。   “妈,清清很快就能去看你了,可……也有可能就永远消失了,清清一点也不后悔,只是,清清从没有告诉过他我喜欢他,妈,清清是不是很傻?”   “妈,我想我已经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了,就是为了解开他的生死劫,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是清清的生死劫。”   白子画震惊得猛然站起倒退了两步,脸色没有一丝血色,眸子中的惊骇让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自己竟是她的生死劫?为何她说,她是为了解开他的生死劫?谁是他的生死劫?难道……难道,难道当初她要走他们两人的验生石就是因为预测到了自己是她的生死劫吗?   椅子倒地的声音并没有惊醒陷入梦境的麦晓清,依旧是自言自语。   “妈妈,我永远都不会告诉别人的,你也不许说哦,妖神就快出世了,他承担着六界的安危,清清怎么可以自私?”   “妈,清清不是不爱,清清是不敢爱,他在清清心中是神祇一样的存在,清清怎能对他说爱?……”   “不知道是不是清清的到来将他的生死劫转到了我自己身上,最少,他会很好的活着,也许,他还是会爱上花千骨吧?清清是看不到了。没有了生死劫,他们可以在一起了吧?”   白子画心中突然升起莫名的恼意,她为何会认为自己会爱上花千骨?怎么可能?自己的生死劫?难道是花千骨?是了,应该是的,若非当时清清赶到,自己没有不归砚出鼎,怕是也只能靠自己剩下的所有功力助花千骨一人出鼎吧?   但是,这丫头为什么会认为自己会爱上花千骨?难道就因为救她这一次的原因?自己根本不可能和花千骨再有什么交集,更加不可能爱上她。   “妈,其实清清心里很舍不得他,真的很舍不得,虽然清清说不敢爱,可清清还是很爱他,也许是爱了很久吧?只是清清快要离开了才知道……”   “妈,清清是不是很笨?可清清真的很爱他,好舍不得他……”   渐渐的,麦晓清的声音中有了哽咽,晶莹的泪珠顺着紧闭的眼角流了下来。   “妈……清清很想你们,可是清清更舍不得他……妈,清清好疼,浑身都疼,可清清的心最疼……”   白子画慢慢地走到床边,看着梦中呓语的人,在床边坐下,握住了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心里的疼痛一波又一波袭来,晶莹的泪珠刺痛了他的双眼。他从不知道爱是什么,更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可是,看到这样的麦晓清,心里疼得要窒息,缓缓地低下头去,微凉的薄唇吻去了她眼角的晶莹。   “清清,既然舍不得就留下来,不要离开师兄,不要离开我……不要抛下师兄一个人,清清……”   白子画伏在麦晓清的耳边低语,轻柔得如絮似羽一般。   麦晓清的呓语越来越低,最后完全没有了声音。   白子画嘴角微微扬起,俯身将麦晓清温柔地抱在了怀里,低头将脸贴在她的脸颊上,低语道:“清清,抛下师兄一个人,你怎么忍心?这绝情殿中若是没有了你,你让师兄怎么守住它?清清,师兄猜,妈妈就是娘亲对不对?你想娘亲了是吧?师兄陪你一起去找她好吗?师兄陪你一起去看她……”   “清清,不管你去哪里,师兄都陪着你。你承诺了师父会守护师兄的,你要食言了吗?你想自己去找娘亲了吗?”   “没关系,师兄答应了师父,会永生永世保护你的,所以,不管清清在哪里,师兄都会陪着你,不会让你孤单的。”   “清清,你要一直拉住师兄的手,永远也不许松开知道吗?清清……”   房间外,去而又返的笙箫默站在房间外,也许是白子画被麦晓清的话吸引了所有的注意,笙箫默站在房间外久久都没有移动。   这样的白子画似乎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仿佛又在他的意料之中,二师兄早就对小师妹不同,他知道,也早就察觉出来,只是没想到,二师兄竟然已经用情如此之深……恐怕就是他自己,以前也不知道吧?   笙箫默无法形容心中的痛,胸中憋闷得喘不过气来。突然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不能帮到他们什么,枉称自己还是什么医术长留第一,连自己的小师妹都救不了,还说什么医术第一?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是!   夏紫薰,都是那个夏紫薰,若非她愚蠢的将卜元鼎交给蓝雨灰,蓝雨灰最多只是给花千骨下了冰谷妖龙之毒,又怎会无解?   笙箫默心中浓浓的恨意让他双拳紧握,转身离开了绝情殿。   站在夏紫薰的殿阁外,笙箫默没有收敛自己的气息,浓浓的恨意犹如实质,即使没有碰触殿阁外的结界,依旧还是很快将殿阁内夏紫薰惊动。   “儒尊?笙箫默,你来做什么?”   “呵呵,我来做什么?我来请你炼制卜元鼎之毒的解药。”   笙箫默明知不可能,还是恨极地盯着站在殿阁门口的人,眉心的黑色堕仙印记妖冶如花,原本乌黑的长发变成了深紫色,华丽的倾泻了她一身。   “卜元鼎之毒的解药?笙箫默,你在说笑吗?卜元鼎之毒怎么可能有解药?”   夏紫薰蹙眉看着不同往日的笙箫默冷笑,蓦地,她的脸色巨变,卜元鼎之毒?她只将卜元鼎借给了蓝雨灰一天,那一日她发觉了白子画的小师妹中了毒,难道真的是卜元鼎之毒?   “看来紫薰上仙是想起来了?因为你结交魔界中人,将卜元鼎交给蓝雨灰,助纣为虐,导致长留星尊为了救花千骨而身中卜元鼎之毒,你是否该给长留一个交代?”   笙箫默冷漠地看着她,知道她想起来了。   “长留星尊中了卜元鼎之毒?也是,的确是因为我的原因,我无话可说,我就在这里等着,等着白子画来取我的性命为你们的小师妹报仇。”   “你在痴人说梦吗?掌门师兄怎么可能来你这种地方?你听好了,夏紫薰,小师妹一日无忧,你就可多活一日,若她有失,即使是你魂飞魄散也不足以偿还你欠下的。”   笙箫默说完,冷然看着脸色苍白绝望的夏紫薰,心里没有半分怜悯,转身正欲离开,突然被夏紫薰叫住。   “等下,这卜元鼎你带回去吧,我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有用,你既然善医,就用这卜元鼎炼制丹药吧,总是会比其他的药鼎好得多。”   说着,夏紫薰自虚鼎中取出卜元鼎,隔着结界就甩了出来,卜元鼎直接落在了笙箫默的手中。      ☆、再遇东方   “笙箫默,你走吧,我会在此等着。你师妹若是殒落,夏紫薰自当给她偿命。”   夏紫薰没有再看笙箫默一眼,转身走回了殿阁中,只留下落寞的声音在殿阁门前飘荡。   笙箫默低头看着手中的卜元鼎,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也许,自己应该抱着一丝希望的吧?希望通过这卜元鼎能炼制出解药来?   快速返回了长留,直接去了绝情殿中,麦晓清没有醒,依旧还在沉睡中,现在,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而为了减少她身体的痛苦,白子画师兄弟三人依旧轮流给她输入真气帮她压制毒性。   “师弟,你去找夏紫薰了?”   白子画蹙眉看着笙箫默拿出来的卜元鼎,很是意外,难道师弟以为通过卜元鼎炼制丹药就可以真的解了清清的毒吗?   “没错,我只想看看她是否还有一丝良知,我……”笙箫默想说,他其实只想大骂夏紫薰一顿,出出心里的闷气,只是却突然又发现自己太幼稚了。   “夏紫薰自己将卜元鼎给了我,说是也许用卜元鼎炼制的药物会比普通的药炉炼制的效果好些,她说她会等着长留去找她报仇……”   他没有说夏紫薰的最后一句话,因为他从心里不相信小师妹真的会就此殒落。   白子画看了笙箫默一眼没有再说话,他知道笙箫默的心里肯定也非常难过,笙箫默对清清有多疼爱他都看在眼里,如同兄长一般呵护着、疼宠着、纵容着,若是可以,恐怕他想杀了夏紫薰的心都有了吧?   “师弟,先回去休息吧,你也连续辛苦多日了。清清,她不会有事的。”   白子画的目光落在了绝情殿的外面虚空处,虽然嘴上说着清清不会有事,眸子里却都是绝望的无助。从他抱着麦晓清回到绝情殿的那一刻起,他再也不复曾经的淡然,时常会莫名的惊慌,偶尔,眸子里又会空洞得什么都没有,那种悲凉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出,会让人从心底感觉到绝望。   笙箫默垂下了眸子,这样的师兄,让他心痛如刀绞,小师妹,你千万不能有事,否则,二师兄,他……怕真的会去陪你吧?   笙箫默默然站起身,正准备往外走,突然听到白子画道:“师弟,茅山云隐传信,清虚道长今日巳时坐化于万福宫。”   “什么?清虚道长坐化了?”   笙箫默惊愕地转身看着白子画,什么时候的事?巳时?那时自己刚刚离开长留,那收到传信就是在他离开之后了?   “清虚道长早就知道自己即将坐化,所以之前才会让花千骨在长留学艺一年,也是为了让她和长留熟悉之后能得长留的照应。”   白子画并没有说,清虚道长乃是因为耗费了千年功力和自己的生命力将麦晓清从异世带回来才会只剩下短短的几百年寿命。   “他倒是打得好算盘。”   笙箫默冷笑,他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所以此时对茅山没有一点好感,原来不知道,清虚道长居然会这么多算计?   现在,对于笙箫默来说,茅山就是麻烦的代名词。   “师弟,清虚道长坐化前安排不允许茅山有任何仪式,但三日后云隐的掌门继位大典长留却需要有人去参加,若你不愿前去,就让大师兄走一趟吧。清虚道长生前毕竟和师父也是故交好友,而且也曾受清清的照拂,若是没有人去,清清会不高兴的。”   白子画看着笙箫默不屑的表情,知道他因为麦晓清迁怒了茅山,心里也是无奈,只希望他不会太过就好。   “知道了,我会去的,大师兄那么忙怎么可能有时间去?”   笙箫默虽然不愿,但知道白子画所说是实情,若是小师妹知道了,怕是会真的生自己的气,算了,不和茅山一般见识,清虚坐化,茅山靠云隐和花千骨真的能保住基业不衰吗?   白子画点点头,不再说话,淡淡的忧色在眉心萦绕不去,笙箫默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绝情殿。   从花千骨回到茅山后,就再也没有了笑脸,虽然清虚道长自长留回去后和她说麦晓清无事,但她心里还是内疚,也知道是因为自己口无遮拦地说了斗阑干的事情,才会让蓝雨灰想到用她交换神器,从而连累了麦晓清中毒。   其实,她心里一直没有相信师父说的话,若是麦晓清的毒真的无碍,当时在冰崖上白子画就不会那般生气,浓烈的杀意有如实质,若非有麦晓清及时护住了她,怕是她会承受不住命殒当场,那样的白子画真的太可怕了,她这一生都不想再经历。   “小骨,出来吃些东西吧,你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了,身体会受不了的。”   云隐站在门外,低声唤着,小骨怎的如此固执?这一个多月来就一直郁郁寡欢,无论自己怎么说都没有用,师父也已经说了那长留星尊无事,凭白子画他们两人上仙的修为,有什么毒他们炼化不了?为什么小骨就是不相信呢?   “云隐师兄,小骨没事,还不想吃。”   花千骨呆愣地看着断念剑,这是师父给她的佩剑,她一直都是极少使用,如今,师父突然坐化,再想念师父,就只能看着这断念剑了。   云隐感到无奈,想了想道:“小骨,你也有很久没有下山去看你爹了,想必他也很担心你,下山去看看吧,师兄送你过去,明日酉时前回来就行了。”   也许,花秀才劝她的,她能听听吧?她一直都是非常听她爹的话,说不定就会从那个阴影中走出来了?   花千骨一怔,下山?是啊,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去看爹爹了,一年多了呢,爹爹肯定很担心自己了。   房间的门在云隐面前打开,脸色有些苍白的小骨站在了他面前,大眼睛带着希冀看着云隐,轻声问:“云隐师兄,小骨真的可以下山吗?”   云隐温和一笑,心疼地看着她,揉了揉她的发顶道:“是真的,走吧,师兄现在就送你回去。”   花千骨顿时高兴,拉着云隐的袖子道:“云隐师兄,你不用去的,现在山上这么忙,你怎么走的开?小骨一个人没有问题的,以前不是经常都是自己下山的吗?何况这是在茅山呢?”   云隐笑笑也就没有勉强,他确实有些分身乏术,若是云翳还在……云隐甩掉脑子中突然出现的想法,云翳,怎么可能?他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他为何要背叛茅山?为何要背叛师父?   “小骨,路上自己小心些,记住师父之前和你说的话,六界全书上的内容,不论何时都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小骨记住了。”小骨低下头轻声应道。   云隐轻拍了下她的肩,叮嘱她:“好了,要下山就尽早去,明日早些回来,注意安全。”   “云隐师兄,小骨走了。”   小骨重重地点点头,快速的离开了居住的小院。云隐笑着摇了摇头,小骨终究还是个孩子,而且太过单纯,总是把人想的太好,容易相信别人,一点防范之心都没有,以后真得多注意了。   花千骨压抑了一个多月的心情终于好了些,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一年多未见的爹爹,顿时神采飞扬起来,御剑飞下了大茅峰,很快到了下面的半山坡。   此时已是日暮,半山坡的树林在落霞的余晖下显得影影绰绰,金色霞光穿透枝桠洒落一地的斑驳。花千骨落在树林中,突然想起了曾在这里救过轩辕朗,他还送了自己一块勾玉答谢她,只是后来虽然在仙剑大会上遇到,再还给他时却被他拒绝,说是他送出去的东西绝不可能再拿回来,后来知道他竟是蜀国的太子,想必这勾玉也不是什么太贵重的稀罕物了吧?   花千骨笑了笑,干脆不再御剑飞行,索性这样走回去就好,反正很快就到了。   当她快要走出树林时,心情更加的愉悦,因为再有不到一里地就可以到家了。随手从路边扯了根小草在手指上缠呀缠,嘴里还哼哼着自己胡乱编的小曲。   蓦地察觉到前面不远处有陌生人的气息,花千骨愣了下,谁会在这里出现?这已经是茅山门派的所属地了,不过,她能察觉出这人是普通的凡人,心里也就不甚在意了。   咦?这人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藏蓝色的书生长袍,同色的布巾绾发,俊逸的脸上是优雅温和的笑意,手中拿了本书正坐在路边看着,还看得摇头晃脑的,原来是个呆傻的书生啊!只是,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呢?有点想不起来了。   “喂,小姑娘。”   花千骨疑惑地摇了下头,想着可能是自己记错了吧,自己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人?这么呆傻的书生?书生?呀,想起来了,难怪看着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怎么那么像六岁生日时送给她天水滴的那个人呢?咦?是他叫自己吗?   花千骨闪动着晶亮的大眼睛回头,转身走到他面前道:“这位书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书生狭长的眸子抬起看着花千骨,目光深幽不明,轻声笑道:“姑娘不记得在下了?不过,姑娘不记得也正常,我在长留的仙剑大会上见过你,不过你可能没有看到过我。”   什么?长留的仙剑大会?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去长留的仙剑大会?她还以为是那个送给自己天水滴的那个书生呢,应该是认错了。   花千骨面色一变,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瞪着眼睛道:“哼,你这书生,就会吹牛,长留的仙剑大会也是你能去的地方?”   书生突然哈哈大笑,站了起来,修长的身姿高出花千骨太多,低头看着她。   “姑娘,我为什么要吹牛?我还知道你叫花千骨,是茅山掌门的关门弟子,仙剑大会得了第四名,败给了蜀国太子轩辕朗。”   花千骨愣了下,他怎么知道?难道听别人说的?毕竟这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   “哼,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你少拿这来哄我,不和你这书生说了,我要回家了。”   花千骨转身就要走,书生一步拦在了她面前。   “千骨姑娘,我叫东方彧卿,我真的去过仙剑大会的,就是跟着轩辕朗一起啊,在洛河东身边站着的人就是我,你再仔细看看。”   东方彧卿看花千骨要走,有些急了,把脸伸到花千骨面前让她仔细看。   花千骨微怔,跟着轩辕朗一起去的,在洛河东身边的?还是没印象,不过,看上去说的也不像是假话,这人身上的气息温和,气质高贵儒雅,说的应该不是假话,再说,他骗自己做什么?   “那又如何?我也不认识你。你别拦着我了,我要回家了。”   “千骨姑娘,你别急着走啊!那你还记得天水滴吗?”   咦,他知道天水滴?真的是他?      ☆、惊天谎言   花千骨猛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着惊喜,只是瞬间又变得颓丧,她是想起了下落不明的糖宝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云翳以前对她那么好,应该不会虐待她的吧?   “你是那个送给我天水滴的人,谢谢你!我走了。”   花千骨躬身道谢之后绕过他想继续走,她还要赶回去看爹爹呢,被这书生缠了一会了,天快黑透了。   “喂……喂,千骨姑娘,你怎么了?就是我啊!我知道你在茅山,专程在这里等了你几天了,今天终于等到了你。”   “你等我做什么?”花千骨皱眉看着他,难道他想要回天水滴?那却是不可能了,怎么办?   “我知道那天水滴能蕴养出一只灵虫,我就是想问问那灵虫如今如何了?你可带在身上?”   “没有,她现在跟着我的一位师兄出去历练了,没有跟着我,你有什么事?”   花千骨想了下,担心他知道糖宝被云翳掳走之后逼着她要,没有说出实情,心里感觉对不起人家,低着头不敢看他。   东方彧卿的眸子闪过幽光,嘴角微微扬起,看着低着头的花千骨失望地道:“这样啊,那也没办法了。只是,千骨姑娘,我看你气色怎么这么不好?是不是前段时间才化解了一场劫难?所以受了惊吓?”   花千骨惊愕的猛然抬头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他怎么知道?这件事除了师父、师兄,就是长留四尊和十一师父了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东方彧卿笑了笑,整个人看上去让人感觉异常温暖,洋洋得意地道:“本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机关巧技、人相易数无一不精,看你面相就知道了,没有这点本事,怎么能在蜀国太子身边呢?”   花千骨暗惊,心里想着,他说的也对,如若不然凭他一介书生,怎么可能跟着轩辕朗去长留的仙剑大会呢?应该很受轩辕朗的信任吧?只是,他为何不在蜀国皇宫跟着轩辕朗而出现在茅山呢?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就是因为天水滴的灵虫吗?”   “也不完全是,前几日殿下与我说起你,还在夸你呢,让我算算你最近如何了,谁知一算知道你刚躲过了一个大劫,只是牵累了别人,你自己倒是有惊无险,殿下无暇□□,让我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他说你是他的好朋友。”   花千骨心中一暖,轩辕朗真的很不错,只是,自己躲过了大劫,却是牵累了晓清姐姐。   花千骨愧疚地低下头,萎靡不振地道:“确实是我牵累了别人,而且,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如何了?师父之前去探望,也没有看到人。”   “千骨姑娘,能和在下说说吗?也许在下能帮你出出主意也有可能哦。”   东方彧卿面露关切,身上的气息越发的温和了。   花千骨索性在路边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茅山。   东方彧卿的眸子在暗夜中闪着精光,面露担忧道:“照你这般说,那长留星尊定然是中了很厉害的毒,不然尊上不会那么生气,你是说最后夏紫薰出现了?然后还抓了蓝雨灰交给了尊上?但尊上的杀意却是冲着夏紫薰去的?”   花千骨想了下,当时的情形确实是如此的,当下点点头,不安地道:“你说,星尊现在到底如何了?”   东方彧卿想了下,突然大声道:“啊!千骨姑娘,我知道了。”   花千骨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他。   “那长留星尊定是中了卜元鼎之毒,无药可解,所以尊上才会那般。”   花千骨惊骇的面色瞬间苍白,颤抖着嘴唇道:“卜元鼎之毒?无药可解?”   东方彧卿仿佛没有看到花千骨的异样似的,自言自语道:“卜元鼎之毒无药可解,即使是强大如上仙,也只能以内力压制毒性,不过,最多坚持不超过两个月。”   花千骨顿时脑中一片空白,眼前全是麦晓清曾经带她去游历时的情景,细心体贴的照顾,温软备至的呵护。   花千骨的心瞬间如浸入了冰水中,寒意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浑身都僵硬了。   晓清姐姐坚持不过两个月?因为救她?两个月?   花千骨猛然站起,却因为身体僵硬得往一侧倒去,东方彧卿赶紧扶住她。   “千骨姑娘,你怎么了?”   “东方彧卿,你刚才说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不对?那你一定有办法救晓清姐姐是不是?快告诉我?”   花千骨焦灼地拉住东方彧卿的手臂,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千骨姑娘,那卜元鼎之毒是真的没有解药的。”东方彧卿为难地看着花千骨。   “东方彧卿,你既然懂得那么多,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我求求你,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只要能救晓清姐姐,让我怎样都行。”   花千骨急的想落泪,抓住东方彧卿的手臂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哀求地看着东方彧卿。   “千骨姑娘,你先别急,容我想想,容我再好好想想……”   东方彧卿为难地看着花千骨,皱着眉思考,低垂的眸子中精光闪动。   “好好好,你好好想想,我不催你,你慢慢想。”   花千骨如看到了曙光般,眸子里充满了祈求和期盼,灼热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东方彧卿。   “千骨姑娘,你先坐下,容我好好想想。”   花千骨听话的又坐了下去,看着东方彧卿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的想办法,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唯恐打扰了他的思绪。   就在花千骨瞪得眼睛发酸,心里越来越失望时,东方彧卿突然停下,右手挥拳在左手掌心锤了一下大叫:“有了!有办法了!”   花千骨蹭地站起,冲到东方彧卿的身边惊喜道:“有办法了?真的有办法了?快说,你快说,是什么办法?”   东方彧卿看着花千骨有些为难,似乎那办法让他张不开嘴一样。   “千骨姑娘,办法……”   “办法是什么?你快说啊!”花千骨焦急地晃着他手臂催促他。   “千骨姑娘,不是我不说,而是,而是这办法……”   “办法怎么了?你说啊?真是急死人了!”   “千骨姑娘,这办法就是需要用你的心头血。”   东方彧卿面色为难地看着花千骨,仿佛自己说出来是做了多么大的一件错事一样。   心头血?花千骨错愕地看着东方彧卿,疑惑地道:“用我的心头血做什么?”   “你是长留星尊救的,她是因为救你才中的卜元鼎之毒,只有你心甘情愿的取出心头血才能解了她中的卜元鼎之毒,这是万年前传下的秘法,在这六界中恐怕只有我一人知道了,我也是多年前在寻找一本古籍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当时也没有在意,因为那卜元鼎是神器,离我的生活遥不可及,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开始时也就没有想起来。”   东方彧卿愧疚地看着花千骨,神色有些不自然。   花千骨眉毛都快纠结成一团了,看了看东方彧卿,心里在想着,用她的心头血怎么救麦晓清,难道是让麦晓清直接喝了她的心头血吗?   “东方彧卿,用我的心头血怎么解了晓清姐姐的毒?直接喝吗?”   东方彧卿愣了下,猛然弯腰大笑。   “哈哈哈……千骨姑娘,你太有趣了,怎么可以直接喝呢?这当然是有秘法的。你得取出来多少心头血才能喝啊?哈哈……”   花千骨愣愣地看着东方彧卿,难道是炼药?应该是吧?   “千骨姑娘,你真的要自取心头血吗?你可知那种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会把人生生的疼晕过去的,你这么小,怎么可以……”   东方彧卿看了看花千骨,犹豫道:“你不和你师父还有师兄商量下吗?或者和你爹商量下,还是慎重点好,因为取了心头血后会昏迷很久的,从此心脉也就有损了。以前会说卜元鼎之毒无药可解,那是因为没有人会明知是卜元鼎之毒的情况下还会将毒引到自己身上,所以也就没有被救之人,而且,就算有,也不会有谁会在被救之后还甘愿承受那样的痛苦自取心头血,那种痛根本就是生不如死。”   “千骨姑娘,我想你还是先回门中和长辈们商量下吧。”   东方彧卿皱眉看着花千骨,为难的好心劝她,恐怕她冲动之下做错了选择。   花千骨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听了东方彧卿的话,她心里更加难过了,自己和晓清姐姐没有任何关系,晓清姐姐却为了她而中毒。   她一定要救晓清姐姐,一定!只有她才可以救晓清姐姐,只是自己的心头血而已,只是疼痛而已,只是昏迷一段时间而已,但却可以救了晓清姐姐的命,这么做值得!更何况,自己的命本就是晓清姐姐救的,自己怎么就不能为了她受点痛呢?师父已经不在了,师兄肯定不会同意的,若是爹爹知道了,怕是肯定会阻拦自己,算了,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了。   “东方彧卿,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花千骨眸子中透着决然的精光,猛然抓住东方彧卿的手臂。   东方彧卿的眸子微缩,面露担忧地看着她,似被她眸子中的精光吓到,紧张道:   “千骨姑娘,你,你想做什么?你……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花千骨满脸祈求地看着他,软声求他:“东方彧卿,你会帮我的是不是?不是轩辕朗让你来帮我的吗?你会帮的对吧?”   东方彧卿为难地看着花千骨,犹豫道:“千骨姑娘,不是我不帮你,你真的不先回师门告诉你师父和师兄吗?”   “不,不能告诉师兄,我师父,我师父他已经坐化了。”   花千骨难过的低下头,想起师父,心里面就异常难过,只是不论她多么想哭,就是没有一滴眼泪。   “什么?你师父坐化了?”东方彧卿诧异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她的话。   “嗯,是昨日刚刚坐化的,师父不让为他举行任何仪式。”   花千骨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   东方彧卿的嘴角在暗夜中微微勾起,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清虚,你耗费千年功力把异福星带回来又如何?什么都改变不了,最终还会毁了你的茅山基业。   妖神出世,何人能阻?      ☆、明了心意   “千骨姑娘,我叫你千骨可以吗?”   花千骨点点头,没有说话。   “千骨,你不是要回家吗?先回家吧,回去和你爹再商量下。”   东方彧卿诡异一笑,看着难过的花千骨再次低声劝她。   “不,我不回去了,晓清姐姐中毒已经一个多月了,现在一定很痛苦,不能再耽搁了。”   “这……那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拦不住你,我本就是殿下派来帮你的,只是,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准备怎么办啊?”   东方彧卿忧心忡忡地看着花千骨。   “东方,你原本是住哪里的?”   花千骨抬头看着东方彧卿,他身上的气息温和而儒雅,声音清越如水,让她感觉非常温暖,根本就没有一丝防备之心。   “我啊?在山下镇子里的一个客栈住着的,来了三天了。”   花千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若不是今日云隐师兄突然说让她下山,他今日岂不是又白等了?真是个呆书生。   “那,我可不可以也去那里住?”   东方彧卿温和一笑,揉了揉她的包子头,笑道:“你既然决定了,那就走吧,你现在也暂时没地方去了,我就暂且收留你吧。”   花千骨忙站起来,高兴地看着东方彧卿:“东方,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等我取了心头血救了晓清姐姐后,一定再去蜀国找你的。”   东方彧卿拉着她往山坡下走,口中道:“那你可要说话算数啊!我可是会在蜀国等着你的。”   “嗯,我一定会去的。”花千骨心中做了决定,突然感觉压在心头的巨石消失了一般,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   “千骨,还有一个问题。”   正走着,东方彧卿突然停下,皱眉看着花千骨。   “什么问题?”   “你虽然自取了心头血,我也可以帮你将以心头血解毒的秘法告诉尊上,可我要如何上长留啊?我之前去可是洛河东带我去的,你取了心头血就昏迷不醒了,我一介书生怎么办?长留可不是我能去的地方。”   花千骨顿时愣了,是啊,自己怎么忘了这个问题了?这件事又不能告诉任何人,怎么办?若是自己去长留再取心头血,晓清姐姐定然不允,怎么办?   花千骨心里异常纠结,一只手不觉放在了胸前,不归砚就在自己的虚鼎中,原本师父是要交给云隐师兄的,但云隐师兄却说自己修为弱,出行御剑太慢,重要的是有了蓝雨灰事件的发生,独自一人御剑在外行走太不安全了,所以将不归砚交给了自己,但却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会有性命之忧的。   看了六界全书后,她自然知道不归砚是什么,若是被人知道不归砚在自己身上,怕是马上会被魔界中人追杀了?   花千骨面色纠结地看着东方彧卿,心里想着自己到底能不能相信他呢?若是将不归砚交给他,他会不会还给自己呢?   东方彧卿眸底微不可查的闪过幽光,皱眉看着她道:“千骨,要不还是算了吧,你自取了心头血后会昏迷的,我还得将你送回茅山,你师兄会不会杀了我?而且我带着你也上不了茅山,又不能让人知道,不行,你还是回家吧,你爹也会担心你的。”   东方彧卿说着,拉了花千骨加快了脚步,似是要送她回家一样。   花千骨咬咬牙,看着东方彧卿的侧脸犹豫,最终毅然拉住东方彧卿站下。   “东方,我有办法让你一人也能上长留,也有办法能让你一人将我送回茅山,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你须得发誓,绝对不能将此事告诉任何人!而且,使用完之后,要完璧归赵的送还给我大师兄云隐。”   东方彧卿惊愣地看着花千骨,自语道:“怎么可能会有办法让我一人上长留呢?不可能,而且,让我一人送昏迷的你上茅山,我得爬多少天啊?”   花千骨蓦地一笑,这个书呆子,他以为自己让他背着昏迷的她上茅山吗?   “东方,你发誓,我告诉你。”   东方彧卿看着花千骨眨眨眼睛,一会后举起了右手严肃地道:“我发誓,绝不将千骨告诉我的事告诉任何人,也会在……什么东西使用完之后交给茅山云隐,”   花千骨怔了下“噗”的笑了,哪有这么发誓的?还什么东西使用完之后?   “东方,是不归砚。”   “什么?不归砚?”   东方彧卿愣住,看着花千骨。   “师兄将不归砚交给了我,所以我才说你可以独自上长留,也可以独自将昏迷的我送上茅山。”   东方彧卿佩服地看着花千骨,夸奖道:“千骨,你真厉害,居然会有不归砚,你师兄对你真好。”   花千骨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跟随着东方彧卿往山下的小镇而去。   清晨,麦晓清从沉睡中醒来,完全不知道自己梦中说过什么,难得今日醒来精神很好,身畔有着熟悉的冷香味道,应该是师兄又为自己压制毒性了吧?只是,心里却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想不明白为什么,但又时刻提醒着她应该做些什么一般。   “清清,你醒了。”   房门打开,白子画随着洒落的阳光步入了房间中,手中端了一个托盘,一股淡淡的香气在房间中弥漫开。   “师兄。”   麦晓清靠在床头,压下心头的困惑看着白子画,唇边扬起开心的笑意。   “清清,师兄煮了药粥,里面有师弟配的滋补身子的药,味道还好,你尝尝。”   白子画在床边坐下,温柔如水的声音中浓浓的宠溺让他整个人都温暖起来,眉目间萦着淡淡的浅笑,身上再没有半分凉意。   麦晓清诧异,今日的师兄怎么不一样了呢?只是,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麦晓清眨巴了下眼睛,看着白子画道:“好,刚好我也感觉饿了。”   说着,麦晓清就伸手去接白子画手中的小碗,却没有拿到,诧异地抬头。   “清清,你现在身子虚弱,师兄喂你。”   白子画端着碗避开了麦晓清伸出的手,一只手用小勺盛了半勺伸到了麦晓清的唇边。   麦晓清惊愕地看着白子画,这,这……这是白子画?不会是谁假冒的吧?   白子画看着愣怔的麦晓清,心中酸疼,掩下眸底的痛色,嘴角勾起笑意,用勺子碰了下麦晓清的嘴唇。   麦晓清下意识地张嘴吃了,只是眼睛依旧睁得大大地看着白子画,脑子完全没有回过神来,师兄在喂她吃东西?师兄在喂她吃东西?天下红雨了??   她不知道,白子画已经在石塔中找到了两人的验生石,刺目的橘黄色光芒让白子画心痛欲碎。清清,他怎么舍得清清因他而死?怎么可以让清清因他而死?他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看着她受半点伤害。   而如今,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清清因他而饱受折磨,难道,这就是师父曾经说的,清清是解开自己大劫的人?他的大劫就是生死劫?生死劫不是无解吗?清清如何转移到她身上的?难道就因为她是异福星转世?   突然有些恼恨清虚道长,若非他将清清从异世带回,清清依旧还可以守着爹娘开心的活着吧?为什么会是清清?他宁愿自己死上千回万回,也不愿看到清清受哪怕一点点伤害。   为什么清清的伤痛都是因为自己?   上一次,清清重伤就是因自己的疏忽大意,而这一次,却完全是因为救他。   明明她是自己想要用生命去呵护的小师妹,为什么却总是让她受伤害?   明明她可以在长留开心快乐的活着,为什么要因为自己这个所谓的六界第一人而命在旦夕?   自己算什么六界第一人?枉然是强大的长留上仙,竟是连自己的小师妹都留不住吗?   这三百年来,有清清在的绝情殿,再不是清冷枯寂,即使她一直在闭关,但她的气息却一直在绝情殿中萦绕不散,从她来了长留,带给了他们多少欢乐?又改变了多少人和事?   大师兄的父子相认,若非清清的提醒,让他们一直误会下去,他不敢想象结果会如何。   若是当初没有救下云牙,而使云牙出了莲城后自绝或是被人伤害,依无垢那种过于干净、高傲的性子,会如何,谁都无法预料。   而若是没有清清,茅山大劫会是灭门吗?那一次,她又救了多少人?   若是没有清清,花千骨会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被人知道她是神之身后又会被多少人利用?   清清,你无声无息中改变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事,就准备这样离开吗?   清清,在师兄知道了你的心意之后就要撇下师兄一人了吗?   清清,你早已走进了师兄的心里,融进了师兄的生命中,就准备这样抛下师兄了吗?没有了你,你让师兄如何独活?   白子画温柔的一勺一勺将碗中的药粥给麦晓清喂完,从袖中取出手帕擦掉了她唇边的粥渍,动作轻柔得仿佛触碰易碎的瓷器一样。   “清清,师兄带你到院中坐坐吧?”   白子画放下碗,看着麦晓清呆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将她从床上扶起。   “师兄,你,你……”麦晓清感觉手心有些出汗,这样温柔的师兄真的是白子画?不是自己神智不清了吧?   白子画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捋顺,如同儿时一般,轻柔的在她的头顶摩挲了下,低声道:“清清,师兄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所以清清,一定要坚持下去,不可以放弃知道吗?”   麦晓清的心一颤,垂下了眸子点点头,任由白子画拉了她的手往外走。   在院中的桃花树下坐好,麦晓清心里有些发酸,她是真的不舍得。不舍得这样的白子画、不舍得这个清冷枯寂的绝情殿、不舍得亲如兄长的师兄们、不舍得这个如同万人之家的长留。可是,卜元鼎之毒无药可解,自己更不可能告诉他只有炎水玉……炎水玉!朔风!   她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从哪里来了,朔风,朔风会随着神器的解开封印,妖神出世而永远消失,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吗?不,自己一定可以救下他。   “师兄。”   沉静地看着手中杯子的麦晓清眸子中突然闪过精光,抬头看向白子画。   “怎么了清清?”   白子画有些疑惑,清清有何事吗?   “师兄,朔风是炎水玉的碎片,最终会随着神器解开封印后消失,会魂飞魄散。”   白子画的眸子陡然凝肃,无声地点点头,这一点,他也无力改变。   “师兄,我若有一个办法可以救朔风呢?”   白子画心中一惊,救朔风?什么办法?   “清清,什么办法?”      ☆、朔风转世   “和云牙一样,在炎水玉还未归位前取了朔风的魂魄,然后让他带着记忆转世,依旧还是我们熟悉的朔风,这样可好?”   麦晓清眸子中迸发着神采,目光灼灼地看着白子画,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挽救朔风的最好办法了。   白子画心中一惊,这样是不错,可是该如何与大师兄他们说?没人知道炎水玉何时归位,他们又该何时取了朔风的魂魄?   “师兄,刚才醒来,清清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安,总觉得似乎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清清所能想到的就是朔风,是不是炎水玉要归位了我不敢说,但朔风的事我们不能耽误。”   白子画面色微变,炎水玉归位意味着什么?神器解开封印,妖神出世,怎么会?   “师兄,传朔风过来吧,我要问问他自己的意见,若是他愿意,我们马上就做,大师兄和落十一那里先瞒着吧,就说让朔风出去历练了,十年后返回,取出魂魄后师兄就送他去转世,十年后他自己会回来的,到时也无须解释什么了。”   麦晓清知道白子画心中有疑问,但朔风的事情真的不敢耽误。   白子画看了看目露焦灼的麦晓清,知道她是真的担心朔风,也没有再说什么,指尖微弹,金光飞下了绝情殿。   只是一盏茶的时间,朔风便自己到了绝情殿。   这还是他第一次踏上绝情殿,碰触结界没有遇到阻力就知道是尊上让自己直接进入,他说不清楚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往里面走,仿佛有一种朝圣的感觉,只是,还未等他进入殿中就听到白子画清冷的声音。   “朔风。”   朔风微愣,尊上的声音在殿外。转头果然看到了桃花树下的两个白色身影。同样的飘逸出尘,同样的清冷淡漠,淡淡的白色光晕在他们的周身萦绕,小小的桃花精在他们的身边飞舞,绯色的花瓣零星散落,偶尔一片落在那素白的身影上,宛如静逸的池水中盛开的粉色冰莲一般。   朔风不敢再看,似乎多看一眼,就是对眼前之人的亵渎。   朔风安静地走到他们面前几步远的地方跪地行礼。   “弟子朔风拜见尊上,拜见星尊。”   “起来吧。让你来是有事情和你商量。”   麦晓清看了眼面色清冷的白子画,低头看着朔风。   朔风心中疑惑,有事情和自己商量?什么事情需要商量?尊上和星尊吩咐不就行了吗?   朔风有些忐忑地站起来,低着头应道:“是。”   麦晓清有些好笑,还没有说什么事呢,你‘是’什么啊?   麦晓清将刚刚自己的想法又和朔风说了一遍,朔风惊愕地抬头看着她,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这世上,他从不知道还会有人会为他这么打算。   他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世上的意义是什么,但尊上让他来了长留,拜了师父,认识了很多亲如兄弟的朋友,历练时霓漫天不顾自身安危的去救花千骨,让他深受震动,原来,朋友就是这样的?   而现在,麦晓清再次告诉他,除了尊上,还有人在为他能存活下去想办法。   朔风再次跪下,虔诚地道:“弟子愿意,请尊上与星尊取出弟子的魂魄送去转世,十年后弟子会再次回到长留,依旧是长留弟子。”   白子画和麦晓清对视一眼,麦晓清心里松了一口气,对白子画点点头。   “朔风,若是带着记忆剥离魂魄是痛苦的,而且依旧还会在你这副身体中保留一魄,转世之后虽然会慢慢补全,但前期可能会受些影响。”   朔风没有抬头,声音坚定:“弟子愿意。”   白子画凝重地看着朔风,对他的选择丝毫不意外,看了看麦晓清站起来对朔风道:“你随我吧。”   朔风恭敬地站起,向麦晓清告退之后跟随白子画去往了后山石塔。   朔风不是云牙,不仅是因为修为比云牙高,性格更是坚毅,身体也要比云牙好的多,所以白子画一人足矣。   麦晓清看着朔风两人离开,坐在桃树下没有动,感受着头脑清明的时光,原来,能让自己保持清醒,清晰的感觉阳光照射在身上的温暖也是一种幸福。   两个时辰后,白子画独自走了回来,看到桃花树下消瘦的身影,心如刀割一般,即使是到了这样的时候,她依旧还在为别人着想,依旧还在想着如何能挽救别人。   清清,你怎么不告诉师兄,师兄这六界第一人怎样才能挽救自己小师妹的命?   白子画强压下心中的痛意,面色如常地走到她身边,温柔的将她抱起,看到她不解的目光,淡淡一笑。   “清清,风有些凉了,该进去了,师兄给你弹琴可好?”   麦晓清放松的心情突然又回到原点,这样温柔的师兄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她?   白子画低头看她有些诧异的目光,心里发酸,这丫头,恐怕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对她动情吧?若不是无意中听到她的呓语,恐怕自己还是不会堪破自己的心意,若真的等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离开才醒悟,这世上还会有后悔的机会吗?   “师兄,清清想再睡一会,师兄还是先将朔风的魂魄送去转世吧,也好让他早日返回长留。”   麦晓清感受着熟悉的怀抱,心中虽然不舍,却也不敢留恋,这,不是她该贪恋的。   “也好,师兄先送你回去。”   白子画抱着她径直走到了她房间中。   其实她很想说,自己可以走的,但却鬼使神差的没有拒绝。自己,终究还是无法抵抗他的温柔,哪怕只是短短的瞬间也好。   任由白子画将自己在床上安置好,为了防止她在梦中再次失去神智,白子画固执的又为她输入了真气,助她压制毒性。   看着麦晓清睡着,白子画握着她的手坐了许久。清清,一定要坚持下去,师兄一定可以救你的。   压下眸中的泪意,白子画俯身在麦晓清没有血色的唇上轻轻一吻,站起身后带着朔风的魂魄离开,他需要速去速回,去藏书阁的最高层,那里藏有他长留收藏的万年前的秘典,刚刚在剥离朔风的魂魄时突然想起,也许,那里会有解开卜元鼎之毒的办法?   当笙箫默上了绝情殿时,发现只有沉睡中的麦晓清,而白子画却不见了身影,顿时觉得奇怪,师兄去了哪里?怎么会让小师妹一人在绝情殿?   原本他是要和白子画打声招呼,看他还有没有什么要吩咐的,他准备提前动身前往茅山参加云隐的继位大典,他想去看看麦晓清曾提到过的清虚道长写的六界全书,既然那六界全书那么全面,也许能在里面找到什么可以解开卜元鼎之毒的蛛丝马迹?   笙箫默看麦晓清睡的倒也安稳,知道肯定是之前师兄又给她渡了真气,不用想就知道,师兄定是担心她睡着了之后失去神智,没有犹豫,笙箫默走到床边,将麦晓清扶坐起,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虚印在她的后背,磅礴的真气快速涌进了麦晓清的体内,还好,自己还可以为小师妹减少痛苦。   笙箫默感应到麦晓清的气息平稳,脸色也有了些许红润,松了口气后将她放好,返回了大殿中。   师兄到底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茅山现在如何?师兄不去,仙界各派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去参加?云隐终究还是弱了些。   笙箫默轻轻挥手,面前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光壁,茅山的万福宫出现在了光壁上,可以清晰的看到云隐忙碌的身影,果然此时还没有几个门派中的人到场。奇怪,云隐这么忙,怎么没有看到花千骨呢?   这丫头就这么贪玩?师兄的继位大典如此大事还不给帮忙,跑哪玩去了?   笙箫默疑惑,光壁上的景物再次改变,竟是一个小小的客栈。   客栈?花千骨在客栈做什么?   一个身影出现在花千骨身边,似对花千骨说着什么,因为法力没有白子画强大,所以笙箫默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却看到花千骨点点头,大眼睛中闪着坚定的目光。   金光闪过,不归砚出现在了花千骨的手中,让笙箫默脸色大变,花千骨要做什么?那个蓝色背影明显不是茅山弟子,袍服不对,发髻也不对,只是看上去似在哪里见过?   笙箫默猛然站起,他看到花千骨将不归砚交到了那人手中,似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什么,然后从他的手中接过了一个紫光闪闪的匕首,让笙箫默透过光壁仿佛都能感受到来自匕首的阴寒气息。   笙箫默的心猛然提起,花千骨这个傻丫头要干吗?   在笙箫默紧张的注视中,花千骨口中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身上竟然泛起了淡淡的金光,胸口的心脏位置金光异常强烈,花千骨右手抓了匕首突然点在了胸前,红光暴闪,花千骨的脸上呈现出了痛苦的表情,浑身颤栗地倒在地上抽搐着,右手无力地松开了匕首,很快闭上了眼睛。   蓝色背影之人走到她身前,双手似乎是在她身上不停地画着什么符印,红光闪烁之下,匕首竟然从花千骨的胸前自动飞离,那人的手中出现一个白色瓷瓶,瓶口放在了匕首尖下,两滴艳红的血液带着七彩的光泽从匕首尖上滑落进了瓷瓶中。   心头血!   笙箫默突然感觉手脚冰冷,四肢僵硬。   神之身,心头血,还是自愿取出的心头血!   在笙箫默惊恐地注视下,蓝色背影慢慢地站起转过了身。   曾经温和清雅的眸子中是冰冷而狠厉的目光,原本俊逸白皙的脸上此刻一片狰狞,单薄的唇边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猛然间,这人突地抬头看向笙箫默,仿佛知道笙箫默在注视着他一般,眸子中毫不掩饰的狂傲如这世界已尽在掌握,鄙夷看了笙箫默一眼,又转头看向地上已经昏迷的花千骨,金光闪过,光壁中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影。      ☆、墟洞半开   笙箫默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浓烈的恐惧瞬间袭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   东方彧卿,是东方彧卿,他是如何让花千骨自愿取出心头血的?   凭花千骨的神血就能解开神器封印,但没有集齐神器却也没有用,那么花千骨自取的心头血呢?   花千骨为何还要将不归砚交给东方彧卿?   笙箫默勉强让自己镇定,两道金光快速飞出了绝情殿,自己也随之消失在大殿中,   “大师兄,二师兄去了哪里?”   进入长留大殿,笙箫默焦急地看着匆匆而来的摩严问。   摩严微怔,疑惑道:“子画不是在绝情殿吗?晓清呢?今日如何?这么急的叫我来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从绝情殿下来,二师兄不在,晓清睡着呢,我刚才又给她渡了真气,免得她梦里又……大师兄,我问你,若是神之身转世之人自取的心头血解开神器封印会如何?”   笙箫默想到刚才看到的东方彧卿的那个诡谲的笑容和狰狞的脸,心里忍不住的狂跳。   “你说什么?神之身的转世?自取的心头血?”   摩严脸色大变,大力地抓住笙箫默的手臂惊问。   笙箫默面色发白地点头,眸子里掩不住的紧张和忧色让摩严知道他说的有可能已经发生了。   “是谁?谁是神之身转世?怎么会自取了心头血?”   摩严惊骇地看着笙箫默,有些难以相信,有谁会自取了心头血?   笙箫默转身坐下,将他刚才观微到的情景告诉了摩严,心头沉重得如同压了一座巨山,不安的感觉越发的重了。   “花千骨?怎么又是花千骨?茅山究竟在做什么?云隐为什么不看着花千骨?她怎么会和东方彧卿在一起?怎么会自取心头血?居然还将不归砚交给了东方彧卿?她……她,她根本就是一个祸端!”   摩严脸色有些发青,没想到,又是花千骨,小师妹就是因为救她才会中了卜元鼎之毒,如今难道又要因为她而让妖神出世吗?   “师弟,你是何时知道她是神之身的?既然早就知道,为何还……”摩严想说,既是知道,为何不果断的杀了?留下这样的祸端?   “大师兄,这花千骨一直都是小师妹要照看的人,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有小师妹照看着,我怎么可能做什么?而且,她又被清虚收为关门弟子。”   笙箫默明白摩严的意思,但是,他怎么能因为花千骨是神之身的转世就杀了她?   摩严惊愣住,小师妹要照看的人?为什么?小师妹为什么要照看她?   两人正说着,突然看到白子画从外面匆匆而来。   “师弟,发生了何事?”   白子画刚刚送了朔风转世,就收到了笙箫默的传音,还以为是麦晓清出了什么事,吓得三魂去了一半,马上赶回了绝情殿,发现麦晓清依然安睡,而且比他走之前脸色还要好些,心知肯定是笙箫默又渡了真气给她,缓了惊惧的心绪转身就到了长留大殿。   “二师兄。”   笙箫默已经压下了自己最初的惊慌,面色凝重地看着白子画,将他观微到的事情再次和白子画说了一遍。   白子画闻言脸色□□,心头血,自取的心头血,东方彧卿,他这是要强制召回所有的神器吗?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心中所想,笙箫默脸色突然大变,掌心金光暴闪,卜元鼎出现在他的手中嗡响,似要挣脱他的束缚,只是被笙箫默以全身的内力压制着不停的颤抖。   白子画一惊,双手挥出,庞大的法力印在卜元鼎上,在三人的注视下,卜元鼎暂时恢复了平静。   笙箫默脸色苍白地看了眼手中的卜元鼎,抬头又看向白子画。   白子画突然脸色一变,清清,清清那里还有一个幻思铃,如今她……   “清清。”   白子画突然消失在摩严两人面前,只是他说到‘清清’却让两人吓住,连忙跟着白子画赶去绝情殿。   只是,当白子画探查时,已经晚了一步,幻思铃已经消失。   而绝情殿的后山,一道白光快速飞出长留山的结界消失在空中,白子画眸子猛然一缩,朔风,炎水玉的碎片,终究还是归位了,若是自己再晚上半日,怕是朔风就永远的消失了。   未等三人做出反应,突然就感觉到了剧烈的震荡,似乎整个天地都在晃动一般。   摩严顿时感觉眼前发黑,妖神,妖神要出世了吗?   笙箫默惊惧地看着白子画,发现他面色未变,只是深邃的眸子涌动着狂暴的怒气。   “神器尚未完全归位,墟洞只是半开,妖神出世还需时日,随我来。”   白子画深深地看了眼床上安睡的人,掩下眸中的痛色,猛然转身往外走去。   当白子画和摩严、笙箫默三人飞出长留,天地间的震荡似乎又轻了许多,只是,天空却变成了紫色,海上的巨浪翻滚着、咆哮着,一波连着一波,紫色的天空中如巨大的幕布一般,白色闪电疯狂闪烁,仿佛要将那幕布撕裂,震耳欲聋的雷鸣滚动如潮,四合八方的邪气似乎在这一瞬间都狂涌而出。   高空中,六方神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肆虐的邪气、妖气、污秽之气全数向那空洞中涌去。   只是,终归没有集齐十方神器,巨大的空洞不停地闪动,显然是极不稳定,似乎随时都会崩塌一般。   白子画越发感觉到虚鼎中的流光琴和拴天链的躁动,而笙箫默手中的卜元鼎虽然有他的法力控制,但现在也是在不停地撞击着他设下的封印。   天地异动惊动了仙魔两界所有的人,魔界之人在单春秋的带领下兴奋地看着空中闪动的空洞。   八方飞来的仙界众人惊慌不已,妖神要出世了吗?   一个修长的蓝色身影以一种无比狂傲的姿态站在高空,俯视着惊慌失措的仙界中人,他的脚边不远处蜷缩着一个小小的淡紫色身影,只是却一动也不动地漂浮在空中。   “东方彧卿!”   笙箫默抬头看到了东方彧卿和生死不知的花千骨,不知道他是以何秘术在没有任何法力的情况下高立空中。   白子画冷漠地注视着东方彧卿,见他依旧还在口中振振有词的念着咒语,六方神器在墟洞上空快速旋转,而他虚鼎中的两件神器也是越来越不安。   转头看了眼脸色苍白的笙箫默,知道他已经难以压制卜元鼎,心里有些无奈。   “子画。”   突然间,白子画身边出现了两个身影,竟是无垢来了,只是他的身边站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漂亮乖巧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生怜爱,小女孩看着无垢的眼神充满了依赖和仰慕,仿佛无垢就是她的一切。   白子画心中了然,这小女孩必是云牙的转世了。   “无垢。师弟,将卜元鼎交给无垢。”   白子画眸子一亮,无垢的法力暂时还可以控制卜元鼎的躁动。   笙箫默闻言大喜,忙将卜元鼎交到有些困惑的无垢手中,颤动的卜元鼎让他皱眉,庞大的法力瞬间涌出,立时就将卜元鼎稳住。   “东方彧卿正在使用异朽阁秘术强制召唤十方神器,现在还有四件神器没有归位。”   “东方彧卿?东方彧卿要放妖神出世?怎么回事?”   一道红光划过天际,嘹亮的凤鸣在滚滚的雷鸣声中显得异常清晰。   杀阡陌惊诧地站在火凤上,注视着高空中的东方彧卿,而单春秋等人见到杀阡陌到来异常高兴。   “魔君。”   单春秋兴奋的大叫,魔君还是来了,妖神就要出世,怎么能没有他们的魔君在呢?   杀阡陌诧异地看着东方彧卿,对神器归位解开封印不甚关心,只是虚鼎内的谪仙伞躁动得让他有些心烦,在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以前,他是不会让谪仙伞出现的。   看到杀阡陌出现,白子画眸色微变,只是看到杀阡陌的谪仙伞还未出现,想必一时半会杀阡陌还不会放手。   白子画以传音的方式告知了无垢事情的经过,让无垢震惊不已,没想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就是神之身转世,想来定是被东方彧卿所骗。   “子画,妖神墟洞尚未完全打开,妖神真身现在还不可能成形,所以我们暂时还有时间。”   无垢看着高空中旋转的六方神器蹙眉,那墟洞显然非常不稳定,妖神出世虽是必然,但这般被强制的打开墟洞,而且还不能使十方神器完全归位,妖神真身怕是现在连成形都难。   白子画面若冰霜,看着东方彧卿狂傲狰狞的脸,眸色沉得如同深幽的黑洞般,冷声道:“先拿下东方彧卿。”   无垢点点头,他们都已经发现,东方彧卿的身体外,似乎有一层透明的光罩将他保护在内,也许他就是凭借这个光罩才能立于高空中吧?   两人不约而同的出手,金银两色光柱同时极速飞向东方彧卿。   仙界中人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幕。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是异朽君要放妖神出世,虽然愤恨,却也无能为力,所有的人把目光都看向了白子画,那个傲岸的白色身影,此时成了仙界中人心中的定海神针,如今见到同为上仙的无垢与白子画一同出手,众人心里又猛然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先将罪魁祸首解决了再说。   “白子画,就算你杀了我又如何?异朽阁的咒术一旦启动,没有人能阻止它,怎么没有看到异福星?如今也是自身难保了吧?一个小小的异福星转世就妄想阻止妖神出世吗?没有人能阻止妖神出世,没有人!你们就等着看妖神出世、六界毁灭吧!哈哈哈……”   狂傲的笑声在一阵“咔嚓”、“咔嚓”宛如玻璃破碎的声音后嘎然而止,万千蓝色碎片在高空洒落,犹如紫色的天空下飞扬的蓝色蝴蝶,森冷而诡异。   淡紫色的身影随着东方彧卿的透明护罩的破碎而失去依托,再受到白子画和无垢两人法力的波及如同破败的布娃娃般从高空坠落,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瘦小的身影是谁,没有人想着上前去接住她,也许,已经死了吧?      ☆、进入墟洞   “小骨——”   人群中传出了云隐惊恐的叫声,一个白色光点快速飞向坠落的淡紫色身影,在她落入大海之前接住了她。   “晓清。”   摩严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接住了花千骨的人,居然是之前在绝情殿中沉睡的麦晓清。   白子画惊愕地看着麦晓清抱着不省人事的花千骨缓缓地飞上半空中,往她口中塞了一粒丹药后又给她输了真气。   “清清。”   白子画担忧地看着麦晓清,她怎么如此不顾及自己身体?   云隐激动地飞到麦晓清的身边,感动的想要跪下。   “云隐,将花千骨带回去医治,不管她因为什么原因,最终都该接受惩罚。两个月后带去长留,长留三尊议事后再定,否则会交由天庭处理的。”   麦晓清的声音很轻,却让云隐听得心惊胆颤,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骨又发生了什么?   看到云隐一脸迷茫,麦晓清心底长叹,云隐竟还不知花千骨是神之身转世。   “云隐,有什么疑问稍后去找儒尊,你先将小骨带回去吧,茅山,我只能帮到此了。”   云隐按下心里的疑问,想着等小骨醒来,也许就什么都明白了。   看到云隐欲将花千骨带走,摩严刚想出言喝止,却被笙箫默拉住了手臂。   “大师兄,看晓清怎么说。”   笙箫默眼睛紧紧盯着麦晓清,刚刚她又给花千骨渡了真气,现在的脸色愈加苍白了。   麦晓清看了看惊惧的仙界中人,又看了眼杀阡陌身后的魔界之人,看到高空中谪仙伞并没有出现,她就知道,杀阡陌现在并没有想着马上让妖神出世,心中稍稍安慰。   转眸迎上白子画担忧的目光,心中突然剧痛。   师兄,清清是真的很舍不得你,但阻止妖神出世是清清的责任,也是清清的使命,清清本就命不久已,如今墟洞只是半开,妖神真身还为成形,正是灭杀的好时机,请原谅清清不能陪着你一同守护长留、守护六界苍生。师兄,保重!   白子画仿佛听到了清清与他道别,他清楚地看到她眸子中的眷恋和决然,心中突然就惊慌了起来,只是,还未等他反应,麦晓清已然化作一道白光冲进了闪动的墟洞中。   所有的人都惊呆住了。   “晓清——”   “晓清!”   笙箫默和摩严惊惧的大叫,他们的小师妹!墟洞半开,随时都有可能崩塌,她怎么可以进去?若是墟洞崩塌,她会随之消失的。   白子画的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清清,她进入了墟洞中。   刚刚,他听到她和他道别,她是想以一己之力阻止妖神出世吗?   白子画眸中血红一片,垂落两侧的手不停地颤抖着,仰天发出了一声惊天的悲吼,带着滔天的怒意和无尽的悲痛。恐怖的气息从身上散出,将身边的笙箫默和摩严都震得远离。   所有的人仿佛在这一瞬间失聪,惊恐地看着白子画。   “子画,你冷静些。晓清虽然进入墟洞,但妖神真身尚未形成,即使是要出世还要一段时间,晓清进去应该是去斩杀没有成形的妖神真身。”   无垢心惊地拉住无人能近身的白子画,如今只有他才能阻止白子画了。   刚才那一刻,白子画差点就要冲进墟洞中。   “子画,无垢上仙说的对,晓清一定是去斩杀妖神真身了,我们先要维持墟洞的稳定,不让它坍塌,否则晓清就真的出不来了。”   此时,摩严率先醒悟过来,知道无垢说的是实情,但是只有六方神器,如何能稳定墟洞?   稳定墟洞就要十方神器聚齐。   白子画眸子一闪,花千骨已经带走,没有她的神血解开封印,即使是集齐神器也无法解开封印。   无垢说的对,最首先要做的就是稳定墟洞,没有解开封印的神器也只有如此作用了。   白子画没有再犹豫,和无垢同时取出了神器打向墟洞上空的六方神器中。   师兄弟三人同时转头看着杀阡陌,只剩下他手中的谪仙伞了,没有了东方彧卿的咒语,谪仙伞在他的虚鼎中已经稳定。   杀阡陌妩媚一笑,如妖娆的牡丹花盛开,艳丽而高贵。   “白子画,摩严,笙箫默,你们如此看着本君做什么?本君知道自己长的美,但你们也不能在六界众人面前如此啊?”   “噗……”顿时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在这种诡异的压抑气氛中显得异常的不和谐。   “魔君,借你谪仙伞一用。”   白子画没有说话,只是眸色沉凝地看着杀阡陌,笙箫默看了看两位师兄,无奈往前走了一步对杀阡陌道。   “呦!笙箫默,有你们这么借神器的吗?怎么看都是想要强抢啊?”   杀阡陌不屑的笑了笑,看着白子画动也不动。没想到,长留三尊为了他们的小师妹,也会向他魔君低头。   就在笙箫默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张嘴时,一个纤细的身影突然从身后长留弟子的人群中飞出,粉色长裙迎风而展,如瀑的长发垂落身后,居然是他的徒孙霓漫天!   漫天?她要做什么?   “漫天。”   “天儿。”   舞青萝和霓千丈惊愕地看着飞出的身影大叫,霓漫天要做什么?她为什么飞向杀阡陌?   杀阡陌笑意盈盈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唇边的笑意越发重了。小天儿,你想和本君说什么?   霓漫天在杀阡陌面前站下,秀美的眸子盯着杀阡陌的脸,这张自己看了一个月的脸,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此时看到他的笑容,回到长留后就一直不安的心突然间就安定了下来。   “小天儿,你来做什么?”   杀阡陌微笑地看着霓漫天,感觉到她似乎有些纠结,又似乎是突然镇定了,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杀阡陌,我要跟你借谪仙伞一用。”   霓漫天咬了下嘴唇,看着杀阡陌道。   “哦?小天儿要借谪仙伞?这个本君倒是可以考虑下,不过,本君将谪仙伞借给你有什么好处啊?”   杀阡陌看着面前的小人轻笑,发现能偶尔逗逗她真的很好玩,比小不点还要好玩,这丫头的性子实在太有趣了,明明是心里不想见到自己,偏偏还要自己出来站在他面前;明明是不想和自己说话,偏偏还要咬牙张嘴跟自己借谪仙伞。   “你想要怎样?”   霓漫天瞪着他,大眼睛里充斥着倔强和不屈。   杀阡陌心里越发觉得有趣,这谪仙伞对自己来说就是个遮挡太阳的物件,对他来说倒是可有可无,还没有面前的这个丫头有趣呢。   “是不是本君说了,你都愿意?”   “天儿!”   霓千丈紧张的大叫,想把自家的女儿叫回去。从霓漫天平安返回长留后他还没有来得及去看一眼,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了。   霓漫天转头看了眼半年多未见的爹爹,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安抚他,让霓千丈心疼不已。   霓漫天的眸子又转向白子画,看到他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们,但眸子中隐藏的忧色却是越来越浓重了。   霓漫天心中感叹,尊上,对星尊果然是不同的。   自己身为长留弟子,也该为长留做些什么了。没有星尊当初仙剑大会的点醒,自己恐怕还是那个骄横跋扈的乖张女吧?没有朋友,也不会有师父,更不会有众多关切的目光注视。   霓漫天转头看向杀阡陌,淡然道:“只要你将谪仙伞借与尊上,霓漫天任由你处置。”   “天儿!”   “漫天!”   霓千丈惊恐地看着霓漫天,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就是白子画三人也是忍不住为之动容。   杀阡陌瞬间的诧异后仰天大笑,手中金光闪过,众人还没有看清楚,谪仙伞就已经飞向了墟洞的上空。   “魔君。”   单春秋惊慌的大叫,魔君……魔君怎么可以交出谪仙伞?这个霓漫天和魔君是什么关系?   “小天儿,本君的条件就是从今日起,你陪在本君身边百年,百年后任你去留,谪仙伞本君就送与白子画又如何?”   杀阡陌狂傲不羁的话震惊了所有的人,居然为了让霓漫天陪在他身边百年,就将谪仙伞送与了白子画?这是不是真的?霓漫天不是霓千丈的女儿吗?她不是长留弟子吗?和杀阡陌到底是什么关系?   “天儿。”   霓千丈颤抖的声音此时弱不可闻,杀阡陌的谪仙伞已经飞出,不管霓漫天答应不答应都不会改变什么了。   “我答应你,也相信你不会食言。”   霓漫天心里似乎突然松了口气,只是陪在他身边百年,百年后还是任由自己去留,一百年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   霓漫天转身看向舞青萝,看到了她惊惧担忧的眼神,心中微暖,在虚空中对她俯身跪下。   “师父,弟子不孝,未来百年不能伺奉左右,请师父珍重!”   舞青萝的眼泪顿时流下,再也不顾落十一的阻拦从笙箫默的身后飞出。   “漫天,你,你……”   舞青萝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留下霓漫天,杀阡陌的话谁能阻拦?   “师父,请多保重。”   霓漫天跪在虚空向舞青萝磕了一个头,转向霓千丈的方向,只是还未等说话就被杀阡陌打断。   “小天儿,你这是做什么?本君只是让你陪在身边百年而已,又没有限制你的自由,你若想你师父了,或者想你爹娘了,回去看看就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君要把你囚禁呢!”   杀阡陌上前一把拉起了霓漫天,这个高傲的小丫头,自己怎么就看不得她这样子呢?心一软,话就冲口而出。   霓漫天惊喜地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   “杀阡陌,你,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随时回去看我师父和我爹娘?”   杀阡陌妩媚一笑,顿时让霓漫天的心如雨过天晴般明朗了。   “本君何时骗过你?”   霓漫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身对霓千丈和舞青萝挥了挥手,让他们放心。   “青萝,你暂且先放心,你也看到了,漫天不会有事的。”   落十一将舞青萝拉了回去,不停的安慰她。   笙箫默疑惑地看着杀阡陌和霓漫天,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子画,现在十方神器已经将墟洞稳定,我们只需等着晓清斩杀了妖神真身出来就行了。”   无垢看着已经稳定的墟洞,宽慰焦灼的白子画。   可是,自家的事情自己知道,麦晓清的身体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只有长留三尊自己心里清楚,他们怎么可能安然的等在外面?也许,晓清根本就是抱着进去与妖神真身同归于尽的想法才去的。   白子画猛然间向墟洞飞去,只是被无形的力量弹回。   白子画不解,清清是如何进去的?   笙箫默无奈,只能给无垢传音,告诉他麦晓清之前为了救白子画,已经中了卜元鼎之毒,此去凶多吉少。   无垢惊愣地看着墟洞前明显不安的白色身影,难怪看到麦晓清冲进去,白子画那般失态,原来竟是如此吗?   只是若是还想打开墟洞也并非不可以,妖神真身尚未成形,墟洞并未完全成熟,集合庞大的法力还是有可能把之前麦晓清冲进去的那个薄弱点再次打开的。   无垢飞到白子画身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两人马上动手,庞大的法力打向之前麦晓清冲进墟洞时破开的那个薄弱点,只是力量依旧还是稍显不足。   霓漫天蹙眉,如今,能与他们两人抗衡的就只有杀阡陌了,能帮助他们的也只有杀阡陌了。只是她心里没底,杀阡陌会出手帮忙吗?   霓漫天站在杀阡陌身边仰头看着他,一只小手伸出拉了拉他的袖子。   杀阡陌一愣,低头看着身边的霓漫天。   “小天儿,你有事?”   杀阡陌眨了下眼睛,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杀阡陌,你,你……你可不可以出手帮帮尊上他们?”   霓漫天的声音弱不可闻,但杀阡陌还是听到了,眉心的妖冶印记闪了下,看着霓漫天嗫嚅的小脸,晶亮的大眼睛中闪着些许怯意,是担心自己不答应吧?   杀阡陌眸子闪了下,忍不住在她微红的小脸上捏了下低头道:“既然是小天儿求了本君,本君怎会不答应?让长留上仙欠下人情可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机会。”   杀阡陌转身飞向白子画和无垢,出手就是自己最大的力量。   远处的笙箫默无意中看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杀阡陌为何对霓漫天如此不同?   墟洞在三人庞大的法力下撕裂了一个缝隙,白子画看了无垢一眼点点头,转身化成一道白光进入了墟洞。      ☆、妖力入体   麦晓清不顾一切地冲入了墟洞中,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进入,只是进入的瞬间被肆虐的狂风和晃动的空间撕扯着淳弱的身体,她不得不运功抵抗,调动体内不多的真气护住自己的,不让自己在斩杀妖神真身前就四分五裂。   疼痛在身体的每一处血肉中蔓延,体内的毒越来越难以压制,翻涌的血气直冲向喉咙,麦晓清苍白的脸色几乎透明,突然间似跌落进一片虚空的世界,灰蒙蒙的什么都没有。   麦晓清喷出一口暗红的血液,脸色开始发青,胸前窒息的感觉越来越重。   我一定要找到妖神真身。   抱着这个信念,麦晓清踉跄的一路往前走,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才能找到妖神真身。   麦晓清眼前一片虚幻,仿佛出现了白子画的身影,心里陡然一惊,忙坐下调息,若不是进来之前又给花千骨输了真气,她应该还能多坚持一会的。   感觉神智清明了些,麦晓清睁开眼睛突然发现所处的空间似乎完全转变。   到处都是透明的蓝色水晶,自己好像走在水晶世界里,无数个白色身影在水晶上闪动,麦晓清有种眩晕的感觉。   麦晓清竭力控制自己的心神往里面走,一朵巨大的水晶莲花出现在她面前,一个心型的透明物体接连着无数的水晶管道一样的东西在莲花上砰然跳动着,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心脏一般。   闪着红光的透明物体一下一下地跳动,如同巨人的心脏,只是,麦晓清惊异的发现,那个透明的心脏中居然有一个胎儿一样的物体蜷缩其中,无数的水晶管道通过红色的透明心脏将四面八方的能量传进里面的胎儿体内。   麦晓清心中惊骇,是还没有成形的妖神真身,虽然神器尚未完全解开封印,但没想到妖神居然已经有了实体,成了胎儿的形状,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出世了吧?   麦晓清眼前突然闪过梦中所见的那个俊逸的男子,挥手间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麦晓清压下心中的恐惧,微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眸子中一片清明。   明兮剑瞬间出现在手中,体内残存的法力呼啸而出全部灌入明兮剑中,麦晓清眼前一黑,凝聚了体内的杀意让自己保持清醒,没有花哨的招式,也没有飘逸的身姿,只有满身的杀意和凌厉的剑意,明兮剑陡然闪出刺目的蓝光。   麦晓清右手举起明兮剑,极速的剑气瞬息间将连接红色心脏的水晶管道全部断开,虚空开始了震荡,一阵“呜呜”的悲鸣似从红色透明的心脏中发出,让麦晓清的心一疼,险些掉下泪来。   “你别想控制我的心神!”   麦晓清大喝一声,明兮剑带着凌烈的杀意斩向红色透明的心脏,仿佛看到里面蜷缩的胎儿剧烈地颤抖了下。   没有血液迸溅,也没有碎肉分离,水晶空间瞬间破灭。   肆虐的紫色妖气随着水晶空间的破灭开始在虚空中蔓延,阴冷的气息快速侵袭了麦晓清的身体。   麦晓清看着消失的水晶空间,心中一松,只是剩下了妖气而已,凭师兄他们集仙界之力还是可以封印的吧?   麦晓清的眸子渐渐失去焦距,很快变成的全黑,如同两个深幽的黑洞一般空洞而诡异。   虚空中四溢的妖气突然向一个方向涌去。   白子画冲进墟洞后一阵眩晕,很快就控制了心神,快速适应了眼前的一片虚空。   清清,你在哪里?   白子画凝神感应,惊愕的发现自己的神识在这里竟然散不出去,根本就感应不到任何气息。   白子画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清清,还在这里面等着他去救,他不能慌。   眼前是一个灰色的虚空世界,似乎走了很久,却又仿佛在原地打转。   就在白子画越来越焦灼时,突然感觉到虚空震荡,吓得心神俱裂,是清清,一定是清清斩杀了妖神未成的真身,这墟洞会随着妖神未成的真身毁灭而崩塌的。   清清,你到底在哪里?   白子画有些绝望,突然想着,若是清清在这里毁灭,那自己就在这里陪着她好了,免得她一人孤单。   她总是很容易就让自己陷入不安和恐惧中,若是自己一人留在这里,怕是更加害怕了吧?   想到这里,白子画反而镇定了下来,继续按照原来的方向往前走。   陌生的阴冷气息越来越近,眼前一片紫色的世界,一个白色的纤细身影躺在虚空中,四散的妖力正进入她的体内。   白子画惊骇得倒退了两步,他能感觉到妖神未成型的真身已经被她斩杀,只是没想到这还没有来得及封印的妖力竟是自主地进入了昏迷的麦晓清体内。   麦晓清是异福星转世,异福星乃是六界中亿万星辰的主宰,是所有星神的主神,她的身体高贵更胜于花千骨的神之身。   他进入墟洞原本是要救出麦晓清的,如今麦晓清虽然斩杀了未成型妖神真身,可……她却被妖力入体,成了新的妖力载体,也就成了新的妖神,具有神之身的妖神!   即使自己再相信她,即使师兄和师弟们都相信她,他们又该如何对天下人交代?   虽然只是六件神器的妖力,可也足够毁天灭地,难道,要他亲手杀了她?   不,不可以!   白子画一步一步走到麦晓清身边,身上银光大作,周身的紫气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白子画双手颤抖的将麦晓清抱进怀里,发现她的脸色居然在慢慢的恢复,不复之前中毒时的苍白灰败,诧异之下顿时了然,没想到会是妖神之力解了她体内的卜元鼎之毒。   “师兄……”   麦晓清仿佛在梦中呓语,低声轻唤。   白子画的心扭成了一团,紧紧抱住她,脸颊贴在她的脸上,眼角滑落一滴晶莹。   “清清,这一切都不是你的过错,师兄不能让你一人承担,如果一定有人要下地狱,那么就让师兄陪你一起吧。”   白子画抱着她站起身,眸子里温柔宠溺,仿佛抱着绝世珍宝一般,淡淡的银色光晕萦绕在他的周身,庞大的法力将她的全部气息遮掩,再没有人能探查到她的异样。   周围的虚空随着妖力的消散再次开始了震荡,白子画知道,这墟洞随着妖力的散尽很快就要崩塌。   低头看了眼怀里已经被点了穴道安睡的人,心里竟是无比的安宁。因担心她中途醒来,不明所以的暴露了身怀妖力之事,白子画不得不点了她的睡穴,又以法力遮掩,让她看似昏迷实则沉睡。   “清清,师兄带你回家。”   白子画温柔低语,抱着麦晓清快速的朝墟洞口飞去,身后不停坍塌的空间如恐怖的怪兽般紧紧跟随。   墟洞外,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墟洞正在坍塌,无垢焦灼的以法力维持墟洞的裂缝,担心自己一旦松开,那两人就永远的湮灭在里面。   杀阡陌红眸闪动,长长的眼睫低垂,转头看到了远处霓漫天焦灼苍白的小脸,心里顿时不快,掌心再次凝聚紫色的光波注入了无垢的法力中,墟洞的裂缝在杀阡陌的相助下再次拉开,一道白光瞬间从裂缝中飞出。   无垢猛然松了一口气,他看到了白子画怀中抱着一人,必是麦晓清无疑,看着杀阡陌点点头,两人不约而同的将法力凝聚最大击向墟洞,原本坍塌的墟洞在两人合力一击之下瞬间粉碎,化成了无数的灰色光点消散在高空。   紫色的天空随着墟洞的消失慢慢恢复了原貌,翻涌的巨浪跌落,海天一线间,一轮耀眼的红日在海面跳跃,闪电、雷鸣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们在短暂的愣怔后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笙箫默和摩严马上围到白子画的身边,看到他怀中昏迷的麦晓清都紧张不已,小师妹如何了?   白子画抬头看了眼漂浮高空的十方神器,尚还有四件神器未解开封印。   白子画眸色冷凝,一手揽着麦晓清,一手挥出,瞬间将十件神器尽数收走,仙界各派没有一个人敢发出质疑。   若是他们有能力,又怎会让六方神器被东方彧卿利用?最后若不是白子画、杀阡陌的神器没有被东方彧卿强制召回,一旦十方神器全部解开封印,恐怕,妖神真身没有那么容易就被毁灭。   白子画冷漠地环视了一圈仙界众人,看到天庭以帝君为首站在远处,心里不由冷笑,此番若非无垢和杀阡陌,自己也进不去墟洞,清清怕是就真的成了六界追杀的妖神了,而若非无垢和杀阡陌,自己最后也会被坍塌的墟洞吞噬。   仙界各派中人居然没有一人站出来帮忙,没有上仙的修为就不能出力了吗?若是知道了清清身怀妖神之力,肯定又都会站出来人人喊杀了。   白子画冷冽的声音冰寒刺骨:“妖神未成型的真身已经被长留星尊斩杀,因受到妖力反噬,本尊师妹受伤昏迷,需要立即回去修养,都散了吧。”   仙界各派的人都打了个寒战,难怪这白子画看上去这么不高兴,原来是他小师妹被妖力反噬受伤了,人家生气也是应该的,有几人刚想上前问候两句,却见白子画漠然转身。   无视他人的白子画对杀阡陌点点头,淡然道:“此番多谢了!”   杀阡陌妩媚一笑,飞落在霓漫天身边道:“能得长留上仙一句谢还真的不容易,不过,本君是看在小天儿的面子才出手的,你若要谢,长留以后就对小天儿好些就是。”   白子画看着杀阡陌身边的霓漫天,虽不知她疗伤的那一个多月都发生了什么,但观杀阡陌看她的目光清透纯净,也知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而霓漫天现在的性情已经完全转变,与之前参加仙剑大会时如同变了一个人,忍不住对她也是刮目相看。   白子画对霓漫天淡淡地点头,之前杀阡陌说的条件他都听到,知道无法阻止杀阡陌带走她,只能看着她自己做出选择。   “尊上放心,漫天不管在哪里,永远都是长留的弟子,会遵守长留的门规。”   霓漫天似知道白子画所忧一般,躬身对白子画道。   白子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不管你身在何处,只要你没有触犯长留门规就永远都是长留的弟子,这一点不会变。”   霓漫天的眸子顿时亮了,有了尊上的话,没有人可以找借口因为自己跟在杀阡陌身边而将她逐出长留了。   霓漫天开心的对白子画行礼道:“是,弟子谨遵掌门之令。”   笙箫默忍不住心里暗赞霓漫天的机智,这样就将白子画的话当成尚方宝剑了,还谨遵掌门之令?不过,这样也好,对这个徒孙,他还是很喜欢的。   白子画没有再看他,对摩严和笙箫默道:“回长留。”   转头再看向无垢点头道:“无垢,你也过来吧。”   无垢心中诧异,子画还有何事?难道是麦晓清身中卜元鼎之毒的事情?      ☆、无悔选择   白子画将麦晓清带回绝情殿,将她在房间安置好后回到了大殿中,无垢也让舞青萝暂时带走了云牙,他知道白子画这么慎重的让几人在殿中等着他,定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白子画坐下后看了眼几人,眸色沉凝如水,说出的话却将几人震惊得如遭雷击。   “清清体内现在封印着妖神之力。”   简单的一句话如晴天的炸雷响在三人耳边,原本还在为解决妖神出世的问题大喜的笙箫默与摩严脸色瞬间苍白如雪。   无垢惊愣地看着白子画,不敢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子画,你说清楚,这怎么可能?清清不是进去将妖神未成型的真身斩杀了吗?怎么体内会有妖神之力?”   摩严颤抖着嘴唇,瞪着眼睛看着白子画,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那是他们捧在手心里呵护如宝的小师妹,体内居然有了妖神之力?这让他们怎么办?难道要大义灭亲杀了吗?小师妹乃是异福星转世,即使是拥有庞大的妖力,也不会为祸苍生,可是,其他的人呢?就算他们师兄弟相信,六界中人会相信吗?   “我进去时,清清已经昏迷了,应该是斩杀了妖神未成型的真身后真气耗尽,卜元鼎之毒发作所以失去神智,导致妖力入体,而且,妖力解了她体内的卜元鼎之毒。”   白子画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三人就都明白了怎么回事。   笙箫默惨白着脸喃喃自语:“不管如何,我都不会伤害晓清的,谁都不能伤害她,谁都不可以……”   摩严看了笙箫默一眼,心中知道,笙箫默是真的把小师妹当成亲妹妹疼的,如今让他面临这样的选择,让他怎么办?   摩严垂了眸子,不用问,他已经知道了白子画的选择了,从白子画将麦晓清掩饰了气息带出墟洞的那一刻起,白子画就已经选择了。   笙箫默突然眸子中闪出凌厉的精光,看着摩严道:“大师兄,我不管你怎么看,小师妹就是真的成了妖神,她依旧还是我们的小师妹,还是师父的关门弟子,所以,我是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   “二师兄不用问,他也不会允许的,大师兄呢?”   摩严恼怒不已,难道麦晓清不是他摩严的小师妹?就他们有人情味,就他们心疼,他就不心疼?   摩严瞪着眼睛看了笙箫默一眼,转向白子画镇定地道:“子画,师弟说的对,师父临终前叮嘱我们,让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小师妹,小师妹屡次受到伤害都是我们师兄弟的责任,如今让她被妖力入体,我们更不能再伤害她,六件神器的妖力吗?我不相信我们师兄弟没有办法解决。”   无垢心中震撼不已,没想到这师兄弟三人居然会为了麦晓清一人心念统一,坚定的保护自家的小师妹。   无垢自从云牙的事情后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再经历云牙这一世家人之间的人情冷暖后,顿时觉得这师兄弟三人对麦晓清的感情是这世间最难能可贵的。   笙箫默听了摩严话眨巴了下眼睛,心里猛然松了一口气,也知道自己向大师兄问出口伤了大师兄的心,不过他不后悔,因为他知道自家的大师兄是不会真的生气的,只要能保护小师妹,过后让大师兄打一顿出出气也无所谓。   白子画蹙眉看了看两人,心里稍稍安慰,他就知道,大师兄和师弟是不会伤害清清的。   摩严和笙箫默齐齐抬头看着无垢,这大殿中,就无垢这一个外人了,而他们之所以这样看着无垢,也因无垢的心太过干净,太过高傲。   无垢看了他们一眼,也不理会,看着白子画道:“子画,你让我过来是不是帮你压制晓清体内的妖力?”   摩严和笙箫默皆是一愣,难怪子画让无垢也过来呢。两人突然有些懊恼,若是自己的修为也如同无垢一样,子画何须要别人来帮忙?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了一份风险。   “大师兄,师弟,既然你们的选择同我一样,那从今日起这绝情殿上的结界将由我和无垢联手布下,除了我们四人,没有人可以出入。”   摩严和笙箫默凝重地点头,就应该如此。   “无垢,辛苦你了,让云牙暂时在舞青萝那里住下,就安排舞青萝教云牙一些长留法术吧。”   无垢也知这样已经是最好的安排,点点头,云牙在长留的销魂殿还是让他极为放心的。而且,这对云牙来说也是个好事,每天就守在自己身边,连一个朋友也没有,她心里会很无聊的吧?   “这样很好。对云牙也有好处,云牙那里我自己去说。”   无垢点头同意,不管别人怎样,麦晓清他是一定要帮的,没有麦晓清,哪里还会有现在他和云牙平静的生活?   “清清解了体内的卜元鼎之毒后法力也会慢慢恢复,但她自己不可能压制得住妖力,所以我们在想到解决妖力的办法前,只能尽力帮她压制,不让妖力控制了清清的神智。”   白子画最后也只能先暂时这样,没想到清清无意中解了卜元鼎之毒,却又陷入另一个更大的痛苦中,不过,好在他们暂时还有时间,好在现在清清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摩严和笙箫默也知这只是暂时的办法,却也深感无力。   “子画,我和师弟先回去了,以后每日师弟还是会过来,我会安排亥殿的弟子将食材送到销魂殿,由师弟带过来,我白天不会过来,晚间会抽时间过来看看晓清。”   摩严有些沮丧,为不能帮到麦晓清而心情郁郁,自己这个大师兄是怎么当的?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是尽力处理好门中事务吧,让子画也可以将全部精力都放到解决晓清身上的妖力问题。   “也好,门中事务繁杂,妖神出世的问题又刚刚解决,恐怕仙界各派近期会上长留探询,大师兄和师弟就多辛苦些。只说我和小师妹在闭关疗伤即可。”   摩严点点头和笙箫默一同离开。   看着两人离开,无垢蹙眉看着白子画,心中也是担忧,但却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只是,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白子画会为了麦晓清舍弃了自己的坚持千年的原则,更为了麦晓清甘冒天下之大不韪。   “子画,你对晓清……”   无垢看着白子画,很想问他,他到底对麦晓清究竟是什么感情?难道就真的只是师兄妹之间的感情吗?他不相信。   白子画眸子看向殿外,看着半空中飘浮过的游云,声音飘渺,听上去却让人心惊胆颤。   “我是清清的生死劫。”   “什么?”   无垢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是麦晓清的生死劫?   “子画,你说的是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白子画面容终于不再淡定,心痛与懊悔全都流泻而出,眸子中深深的哀伤让无垢不由为之动容。   “原本清清藏起了我们两人的验生石,只是这些日子因为卜元鼎之毒她时常陷入神志不清,我们只能给她不断的输入真气帮她压制毒性,让她沉睡后可以减少毒性的蔓延,是她沉睡后无意中说出来,我才找到验生石。”   白子画垂眸掩下眸底的哀伤,若非是他无意中得知,那丫头就准备到死也不告诉自己了吗?   无垢震惊,没有想到,麦晓清居然会如此,难怪白子画师兄弟三人对她都是疼宠有加。   “子画,那你自己……”   白子画明白无垢后面没有问出的话,他不想掩饰自己,更不愿掩饰自己对她的感情。   “我修道千年,从不知道如何爱一个人,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我却知道,清清早已装在了我的心里,她是我想用生命去呵护的人、是用尽我的一切力量想要去保护的人,也是我想要将世间最美好的都送到她面前的人,不管将来她在哪里,我都不会放开她的手,即使她真的成为妖神,我便陪她一起毁灭。”   无垢惊愣地看着白子画,仿佛第一天认识他。   他一直以为白子画不会爱上任何人,夏紫薰那样优秀的一个女子,深爱他如生命,却得不到他的半点响应,他以为他不懂爱、不会爱。   原来,白子画不是不懂爱,而是没有遇到打动他的人;不是不会爱,而是没有遇到可以暖化他的人。   原来,当这样一个千年清冷孤寂的人爱了之后,会是这样的,是这样刻入骨子里、融入灵魂中,甘愿与之一起毁灭的人。   “那,晓清知道吗?”   无垢有些小心翼翼的问,既然麦晓清一直瞒着他生死劫的事,想必白子画还没有告诉她。   “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就发生了妖神的事情,我,会告诉她的。”   白子画不想再让她一个人面对妖力,更不想让她面对自己时爱得那般隐忍而卑微,他的清清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子,拥有这世上最清透纯善的灵魂,是值得他付出生命也愿意去宠爱守护的人。   “子画,你还是尽早告诉她你的心意,给她活下去的希望,不然,以她的性格,知道妖力入体,怕是……”   无垢皱眉看着白子画,那般坚毅骄傲的一个人,怎会容忍自己身上有污点的存在?而这个污点还是致命的?更何况,她怎会让自己连累他和她的师兄们。   白子画眸子一缩,马上明白无垢的意思,心情沉重地点点头。   “你去看看晓清吧,我去销魂殿,安排好云牙,明日卯时过来。”   无垢站起身,白子画既然堪透自己的情意,凭他如此聪明,定会知道何时该和麦晓清说清楚的。   白子画点点头,目送无垢离开。   当麦晓清醒来时已是次日上午,太阳高高地悬挂在绝情殿上空,温暖的阳光洒落,使房间中的光线异常明亮。   麦晓清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房间,喜悦的心情顿时充满了胸腔,她还活着?她回来了?一定是师兄,是师兄将她带回来的。师兄也进到墟洞了吗?妖神真身毁灭了吧?   麦晓清坐起来,感觉身体没有一点毒性侵蚀的刺痛,心中诧异,是师兄们又给她输入真气了吗?   只是,瞬间麦晓清就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她体内的毒呢?怎么解了?发生了什么?卜元鼎之毒是怎么解开的?   麦晓清运行真气游走经脉,竟然发现体内封印压制着一股恐怖的阴冷气息,那是什么?心中陡然升起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自己的毒就是那股阴冷的气息解开的?那是……妖神之力!   麦晓清的身上,悲凉绝望的气息慢慢将她笼罩,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   绝情殿中,突然传出了一声绝望而悲恸的叫声,透着无尽的凄厉和悲凉,让听到的人忍不住落泪。      ☆、强力压制   压抑的哭声从房间内传出,让随着白子画而来的无垢止住了脚步,笙箫默正欲冲到前面,被无垢一把拉住。   笙箫默诧异地转头看着无垢,却见无垢对他摇头,眼神飘向前面已经进到房间中的白子画,房门在笙箫默的面前关闭,笙箫默愣怔间马上明白了,狐狸眼眨动了下,虽然心中担心的要命,但也知道,对小师妹来说,只有二师兄的话对她是最好的安抚。   笙箫默没有说话,与无垢一起返回了大殿。   “清清。”   白子画闪身来到了床边,将蜷缩在床脚抱着膝盖哭泣的人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即使是被卜元鼎之毒侵蚀,再痛苦也没有见她落下一滴眼泪,即使知道卜元鼎之毒.药石无医,也没有这般绝望痛苦。   压抑的哭声将白子画的心生生撕裂,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心痛的为她擦去满脸的泪痕。   “师兄……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将我带出墟洞?为什么不将我在墟洞中杀了?师兄,为什么?”   麦晓清眼睛红肿,声音有些沙哑。   白子画为什么要将她带出墟洞?她既然已经被妖神之力入体,为什么还不杀了她?难道又是使用的歃血封印吗?难道自己要变成曾经的花千骨吗?不!不可以,她不可以变成那样!   白子画心疼的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心中酸痛。   “清清,别说傻话,师兄怎会杀了你?”   麦晓清红肿的眼睛看着他,看到他眸子中的关切与宠溺,心里虽然感觉温暖,但恐惧却让她四肢冰寒。   “师兄,你,使用了什么方法封印了我体内的妖神之力?”   麦晓清垂下了眸子低声问。   白子画有些诧异,清清为何如此问?她没有感觉到?   “清清,师兄用了长留的最普通的封印手法,用内力强制封印,只是维持的时间不会太久,清清再感应下看看。”   麦晓清一愣,普通的封印手法?不是歃血封印?为何不是歃血封印?维持的时间不久,岂不是说妖力一旦冲破了封印,自己就要变成妖神?   麦晓清感应了体内的封印后果然如白子画所说,只是长留惯用的封印手法,自己开始过于紧张妖神之力,竟没有仔细感应出来。   只是瞬间,麦晓清的脸色苍白,惊恐地看着白子画。   “师兄,若是妖力冲破封印,清清岂不是要变成妖神?”   白子画心中一疼,将她搂在怀里,一只手在她的头上轻抚,低声道:“清清,别怕,师兄不会让你变成妖神的。我让无垢也留在了长留,我们会轮流助你压制妖力,然后我们再想办法好吗?”   麦晓清的心一片死寂,轮流压制?只能压制!   麦晓清绝望地闭上眼睛,放在白子画身后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妖神之力无人能毁灭,她不可以变成妖神,绝不可以!那样阴冷无情、喜怒无常的一个人还算是人吗?她不要变成那样!她绝不能连累他,也决不允许自己拖累他!   他是那样清冷傲岸的一个人,已经为她违背了自己的原则,遮掩了她身体内的妖神之力带回长留,她怎么还能让他再为她一人而承担天下骂名?   长留是她的家,长留的人都是她的家人,她怎么能自私的让长留、让家人为了她一人而毁掉?   妖神绝不能出世!既然妖神之力在自己的体内,那就让她来结束这一切吧!   白子画没有听到怀中之人的声音,却感觉她气息平稳了许多,心里稍稍安慰。清清,终归是坚强的。   “清清,别担心,师兄们会想办法的,我们一起努力。”   白子画轻声安慰她,一只手抚在她了的脸颊上,微凉却带着温柔轻轻在她的脸上摩挲。   麦晓清的心在滴血,他的温柔、他的呵护、他的宠溺,终将不会属于她。   贪恋他指尖的温柔、贪恋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贪恋他怀中的温暖,麦晓清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让自己最后放肆的紧紧偎在他的怀里,垂下眸子,掩下了眸中浓浓的眷恋和不舍。   白子画感觉到抱紧自己的手臂,心如刀割般的疼痛,不舍得将怀中的人放开,就这样抱着她,感受她的气息。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直到麦晓清突然发觉体内的异样心中一凉,阴冷的气息向四肢蔓延,猛然退出白子画的怀抱,双手结印,自行运功去驱赶四肢的阴冷之气。   白子画顿时明白,看到她眸子中划过一道微弱紫光瞬间消失,不由心惊,转到她的身后,雄厚的真气喷涌而出,助她压制蠢动的妖力。   因为麦晓清发现的及时,加上白子画雄厚的真气相助,不到一个时辰就顺利的将蠢动的妖力压制,麦晓清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双手轻轻的颤抖。   白子画心疼不已,法力蒸干了她汗湿的衣服,将她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掌心。   “清清,别担心,很顺利的,你现在的身体有些弱,还是因为之前中了卜元鼎之毒导致的,师弟做了吃食,我们出去吧。”   麦晓清看了眼温言轻语的白子画,压下心里的疑问点点头。   不管怎样,他的变化也与自己无关了,自己终究在他的生命中只是个匆匆而过的过客罢了。   白子画站起身,拉了麦晓清的手就往外走,就如同她小时候牵着她的小手一般。   还未走到门口,麦晓清突然站下,扯出一个笑容道:“师兄先走,清清打理下自己,这样子出去怎么见人?”   白子画愣了下,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心中刺痛,想也没想就伸手拂过,淡淡的白光闪过,麦晓清明亮的大眼睛又恢复了原貌。   麦晓清心中错愕,却越发的感觉心中揪痛,师兄,不要这样对清清,不要让清清舍不得,清清的舍不得会害了你的。   麦晓清低下头,不想让白子画看到她脸上掩饰不住流露的情绪。   只是,当白光再次笼罩时,麦晓清苦笑,白子画要做什么?为什么这样?居然又使用法术为她换了裙子。   “好了,清清,走吧,师弟和无垢还在前殿等着呢,他们都很担心你。”   白子画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手,似乎一松开她就消失了一样,拉着她径直往前殿而去。   “晓清。”   看到麦晓清随白子画而来,笙箫默惊喜地站起来,能看到小师妹这样站在面前,笙箫默觉得异常高兴。   “子画,晓清。”   无垢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突然发觉有些不对,他发现麦晓清虽看似浅笑,却怎么看怎么像强颜欢笑呢?难道子画没有告诉她?为什么?   “三师兄,无垢上仙,晓清无事,让你们担心了。”   笙箫默眸子微闪,隐隐察觉了麦晓清似压抑着什么,不觉看了白子画一眼,二师兄没有安抚好吗?   “晓清,怎的与我这般生疏?叫我无垢即可。”   无垢淡淡地笑了下,清明的目光落在了麦晓清身上,   麦晓清笑着点点头,转向笙箫默道:“三师兄,你做的饭呢?晓清饿了。”   笙箫默手中折扇在头上轻轻一敲,笑道:“你看我,看到你一高兴都忘了,马上给你送过来,早就做好了。”   笙箫默闪身出了大殿,只是很快就返回,再进来时手中拎了一个食盒。   看到白子画也坐下吃东西,无垢惊奇不已,但看了眼他身旁的麦晓清,豁然明白,这人,还真的改变太多了,不过,自己这些年带着云牙,不是也因为云牙又开始吃饭了?   笙箫默错愕地看着毫不客气坐下拿起了筷子的无垢,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上仙一个个都开始吃饭了?   笙箫默低头看了看桌子上的几道小菜有些无语,二师兄,为何你不告诉我,这无垢上仙现在也开始吃饭了啊?   白子画也不说话,只是偶尔给麦晓清夹菜放到她的碗中,麦晓清只要不是闭关,基本都是保持每日两餐的习惯。以前笙箫默曾问她为什么,她说,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活得真实,而且,品尝美食也是一种生活乐趣。她这个做法得到了笙箫默的万分赞同,也经常跑到绝情殿来蹭饭,偶然自己也会动手。   白子画对他们这样既不表示赞同,也不反对,只是会时常跟着吃一些,但也只是浅尝即止。   “没想到儒尊做菜这么好吃,难怪子画也会跟着吃,真的是美味。”   无垢对笙箫默的手艺大加赞扬。   笙箫默笑道:“无垢上仙,你是没吃过二师兄和晓清做的菜,他们做的那才是美味,我只能排在他们后面。”   无垢一愣,白子画会做菜?这人,怎么什么都会啊?认识他上千年,居然不知道他还会做菜?真的很难想象,如他那般清高傲岸的一个人,浑身上下素白得纤尘不染,怎么站在灶台前的?   再看了看吃得正香的麦晓清,无垢有些无语,这师兄妹两人,还真的是绝配啊!别的不说,就这么看着也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一对,只是……唉,似乎比自己还要让人折磨呢?妖神之力,该怎么解决?   等麦晓清低头吃完,再抬头看时,发现那三人早就放下了筷子,全都在看着她一个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自己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饭菜上,连他们何时停止了动作都不知道。   白子画蹙眉看着她,明显感觉到她身上低迷的情绪,知道她依旧还是因为体内的妖力而无法释怀,心里也感觉无奈。   无垢不知道白子画因何没有向麦晓清说清自己的心意,但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他也不好过多的说什么,白子画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应该自己心里有考量的吧?   只是,虽然是无垢和白子画两人每日轮换帮助麦晓清压制妖力,但她还是依旧隐隐的感觉到,自己似乎越来越焦躁了,时常会头疼,尤其是晚上,刺痛的感觉更加明显。   麦晓清心中知道,妖神之力已经越发的难以压制。已经一个月了,自己在将卜元鼎之毒引入到自己身体中时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没想到靠妖神之力又让她多活了一个月,这算是自己赚了吗?   麦晓清自嘲苦笑,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不舍,慢慢的妖神之力会侵蚀自己的大脑,会让自己失去神智,也许,那时伤害了什么人自己都不知道,这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也最不愿发生的事情,所以,自己绝不能再留恋了。   下定了决心,麦晓清来到了后山的桃林,哼唧兽在这里。   似感觉到了麦晓清的气息,哼唧兽不待麦晓清召唤就快速跑到了她身边,欢快的围绕在她的脚边转圈,嘴里“哼哼”个不停。   “哼唧兽,你怎么永远就这个声音?就会哼哼。”   麦晓清笑着抚摸哼唧兽头顶的白毛,光滑柔顺。   哼唧兽撒娇的用头拱了两下,嘴里依旧还是“哼哼”两声。   麦晓清单手按在哼唧兽的头顶,探入神识与哼唧兽沟通,她想知道,自己当时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的背包里面的东西是不是跑丢了,不知道白子画有没有看到过。之前因为白子画从来没有提起过,所以她也丝毫不敢问,怕他询问那是什么,而她真的没办法解释。   果然,背包里的手机和化妆品都在哼唧兽背着她逃跑时丢光了,哼唧兽当时感觉到从她身上掉了东西,但却因为在逃命,所以也没有去管。   麦晓清松了口气,这样最好,终于放下了心中压了三百年的疑问,虽然不舍,但体内的妖力却不会再给她时间了。   麦晓清俯下身子,轻轻搂着哼唧兽和它道别:“哼唧兽,谢谢你当初救了我,更谢谢你让我认识了师兄,在这个世界的三百年,是清清最开心快乐的日子,谢谢你哼唧兽,以后,我不能再陪在师兄身边了,你不可以再贪玩,要经常陪着师兄知道吗?”   哼唧兽不知道听没听懂她说的话,只是亲昵的在她身上蹭了蹭。   麦晓清在它的头上轻轻拍了下站起身,转身离开。      ☆、陪你一起   回到大殿感应了下,发现白子画并没有在绝情殿中,可能是下到长留大殿去了吧?这一个月,每日陪在自己身边,想来大师兄那里也是非常忙碌的,自己在清醒的时候也只见了大师兄几次。   麦晓清并不知道,摩严确实是一直在忙碌,却非因门中事务,而是忙着应付仙界各派中来的人,他们都来打听长留星尊的情况,也有的人想试探着询问十方神器准备如何分配保管,让摩严异常恼怒的同时也倍感无奈,只好不断的以小师妹内伤很重,掌门师弟正在闭关给她疗伤为由打发走一拨又一拨人。   毕竟,当时只有麦晓清进入了墟洞,最后却是昏迷的被白子画抱了出来,具体什么情况没有人知道,而长留一直对她的伤势也是隐讳莫深,这更让人猜测不断。   麦晓清站在露风石上,看着月夜下的长留山。没有了白天的迤逦华美,也没有了白天的喧闹,静溢的长留仙山中,到处闪亮着星星点点的灯火,如坠落的宝石般闪烁。   麦晓清神思一片清明,脑中竟也没有了隐隐的刺痛,唇边扬起笑意,妖神之力,你是知道我要将你解放了吗?所以在我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候也不来折磨我了?   她既然不想变成妖神,唯一解决妖神之力的办法就是自己自曝而亡,让妖力在这个世界散落而自动分解。   麦晓清慢慢地展开双臂,裙裾迎风飘起,淡淡的白光从她的身上慢慢溢出。   “清清!”   带着惊慌恐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身大穴迅速被控制,身体跌落进熟悉的怀中。感觉到抱紧自己的双臂在微微地颤抖,麦晓清闭上眼睛,师兄,你这又是何苦?   “清清,你怎么可以……”   白子画惊惧地看着麦晓清,心中一阵后怕,若是他再晚回来一时半刻,恐怕连她的一片衣角也见不到了吧?   想到自己差点失去她,白子画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紧紧抱着麦晓清跌坐在露风石上。   “清清,你怎么可以抛下师兄一人在这世界独活?你怎么舍得……”   她不知道,原本在藏书阁密室中的他突然感觉到心中不安,没有丝毫犹豫的就马上返回,没有在房间中找到她,吓得他差点晕厥,感应到她在露风石立刻就赶来,却没有想到会看到她要自爆的一幕,那一刻,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有种世界崩塌的感觉。   “清清,不要走,不要离开师兄……”   白子画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低下头,没有血色的薄唇碰触在麦晓清的额头上。   麦晓清的心如同被剜开了一个大洞,疼痛快速席卷了四肢百骸。   可是,师兄,师兄为何如此说?   “师兄,清清能感觉到,妖神之力已经越来越难以压制了,清清不想被妖力控制,不想变成妖神,不想伤害任何人。”   麦晓清没有深究白子画为何如此,此时对她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她只想劝解白子画放弃,没有人能在妖力入体的情况下还能做个正常的人。   “清清,不可以放弃,不要放弃!若是你执意如此,师兄陪你一起。”白子画搂紧了怀里的人。   “师兄。”   麦晓清惊愕地看着白子画,他在说什么?他怎么可以……   “清清。”   白子画看着麦晓清难以置信的目光,心痛如潮水般涌来。低下头去,细密的吻就落在了她惊愣的眼睛上、脸颊上、微张的嘴唇上。   麦晓清脑中一片空白,师兄……为什么?   “清清,你是师兄想要用生命守护的人,可真的要舍弃师兄离开吗?”   白子画的头埋在她的颈间,薄唇触碰在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充斥了麦晓清的敏感神经。   “师兄,你,你……你在说什么?”   麦晓清瞪大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心跳如同擂动的小鼓一般,声音轻如梦呓,自己在做梦吗?自己又神智不清了吗?   “清清,师兄喜欢你。”   麦晓清的心瞬间停止了跳动,她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的!她居然听到师兄说喜欢她?唇边不由勾起一个傻傻的笑容。   “清清。”   白子画突然感觉不到麦晓清的心跳吓得脸色巨变,将人从怀中拉出发现她唇边傻笑着,眼睛却没有焦距呆愣着,清清怎么了?   白子画指尖白光凝聚点在了麦晓清的眉心。   麦晓清身体猛然一颤,大眼睛错愕地看着白子画,刚才……刚才自己不是在做梦?   “清清,师兄说的你听到了吗?”   白子画苦笑,这丫头,难道自己喜欢她就这么让她难以置信吗?   麦晓清下意识地点点头,晶亮亮的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白子画。   白子画无奈将人抱起,直接瞬移回到了麦晓清的房间。   将麦晓清在房间中放下,白子画轻轻搂住她,让他感受自己怀抱的真实,告诉她这不是做梦。   “师兄,你……你……”麦晓清想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清清,师兄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喜欢你,喜欢清清,不要怀疑自己,也不要怀疑师兄。”   麦晓清终于清醒了,心中顿时被喜悦充满。可是,脑中突然袭来的一阵刺痛如同一盆冰水将她浇醒,浑身都僵硬了。   白子画突然感觉到她的异样,僵硬的身体让他的心一抖,低头看到她隐忍的双眉紧皱,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中一紧,掌心凝聚真气立刻涌进了她的身体内,刺痛渐渐缓解。   “师兄,清清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麦晓清垂眸从他的怀中退出,能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听到他亲口说喜欢,这一世没有白活。   清冷的声音平静如水,让白子画心疼不已,他将她从三岁养大,怎会不知她的想法?只是,自己早已知悉她的心意,又怎么会相信她这样的拒绝?   看着她苍白的脸上不复红润,低垂的眼睫轻轻地颤动,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控制不住的发抖着,白子画突然恼怒,猛然将她拉到自己怀中,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清清。”   麦晓清长长的眼睫眨动,淡白的嘴唇刺痛了白子画的双目,猛然间俯首,带着凉意的薄唇落在了麦晓清的唇上。   麦晓清蓦地睁大了眼睛,看到了近在眼前的熟悉双眸,浓浓的情意和心痛溢满,让麦晓清的心紧紧地缩成了一团。   身体一软,无力的向下滑去,白子画一手揽在了她的腰上,让她紧紧地贴在自己的怀中。   带着恼意的吻让白子画有些失去理智。   清清为何不相信他?为什么?   带着不甘、带着恼意,白子画噙住麦晓清的嘴唇辗转啃咬,温软的触感和陌生的馨香让他的神识渐渐清醒,啃咬变成了心疼的轻吻,红唇探出进入了麦晓清的口中。   麦晓清眼前仿佛绽开无数瑰丽的烟火,心随之沉迷,双手不觉伸出搂在了白子画的腰间,感受到他生涩而炙热的吻,眼睫再次阖上。   感觉到腰间熟悉的双手,白子画的心顿时柔软,舌尖在她的口中游走,勾动她的小舌与自己纠缠。   麦晓清的双手攀到了他的背上搂紧,微微仰起了头,湿滑的小舌伸出,与口中的红舌温柔缠绵。   麦晓清的回应让白子画欣喜,吻的越发温柔,浓浓的情意将麦晓清紧紧的包围。   情意缠绵的吻让两人的气息渐渐紊乱,分离的唇角不觉同时扬起,四目对视,缱倦的温柔让麦晓清再也舍不得放开手。   “清清。”   “师兄。”   两人同时开口,麦晓清蓦地一笑,搂紧了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了他的胸前。   “师兄,为何不让清清离开?”麦晓清闷闷的声音如自语般在白子画的胸前响起。   白子画唇角微勾,一只手抚在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清清,师兄的心意你已经明白,若你执意如此,师兄也只能陪你一起。”   麦晓清的心猛地一缩,眸子里盈满了泪水,声音哽咽道:“师兄,如果妖力控制不住,清清会变成妖神的,清清不想变成妖神。”   “无妨,清清即使变成妖神也是这世间最善良、最美丽的妖神,师兄会一直牵着你的手陪在你身边。”   麦晓清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紧紧地偎在他的怀中,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也烧灼着他绞痛的心。   良久,麦晓清突然道:“师兄,十方神器都在哪里?”   白子画微怔,十方神器?   “都在师兄这里,怎么了?”   麦晓清心中大喜,师兄居然收了十方神器,真的是太好了!   从白子画的怀中退出,双眸闪着精光地看着白子画。   “师兄,妖神之力越来越难以压制,也许明天,也许后天,若是不能控制会让清清暂时失去神智,所以绝情殿我不能再留了。”   白子画面色微变,身上的气息骤然冰冷。   “清清。”   “师兄,你听我说。”   麦晓清双手拉住了白子画的手,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急急的开口。   “师兄,既然你不会再放开清清的手,那清清就自私一次,再也不给师兄后悔的机会。”   麦晓清脸上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手指按在白子画的唇上,止住了他要说出的话。   “师兄,我想以十方神器为牢笼困住自己,既可以避免我失去神智的时候伤人,也可以避开所有人的探查,只是,却不能在长留,甚至不能在仙界。”   白子画心中痛极,却知道她说的是最好的办法。   “去冥界吧,唯有那里是所有的人都想不到的。只是,师兄……”   麦晓清想说,最好的就是她自己去,虽然她舍不得,但她更不想伤害他,一点点也不想。   “清清,我随你一起,不要说只是困在十方神器中,即使是下地狱,师兄也陪你一起。”   白子画将人紧紧地搂在怀里,轻轻的一句话如同誓言一般重重地敲在麦晓清的心上。   麦晓清身体颤了下,无力拒绝他的坚持。她知道,他一旦做出决定,没有人能反对,他说,若她离开了,他会陪她一起,即使是下地狱,他也会陪她一起。她知道,他一定会做到。   次日,两人将这个决定告诉了摩严和笙箫默、无垢三人,让三人震惊不已,却也无力阻拦他们的决定,带着诀别的心情,麦晓清淡然笑着走到摩严和笙箫默面前,张开双臂与他们拥抱。   长大后的麦晓清再也没有被他们抱在怀中,而这个诀别般的拥抱让笙箫默几乎落泪,压抑着眼中的酸涩,笙箫默拍着麦晓清的背笑着道:“晓清,你答应过师父,要守护长留,守护师兄们,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我们在家等着你们回来。”   摩严忍不住转过脸去,泪在眼眶中打转,心痛得揪成一团。   无垢走到白子画身边,一手重重地按在了他的肩上,无声的信任尽在掌心传递给了白子画。   “子画,照顾好晓清,我和师弟会打理好长留,我们……等你们回家!”   摩严的声音有些低哑,虽然心中都是不舍,都是疼痛,却只能选择相信他们,相信他们会平安回来。   麦晓清走到白子画的身边,看着白子画轻轻点点头。   白子画凝重的眸子从三人的脸上缓缓而过,右手中突然出现一个方盒。   ☆、神器牢笼   麦晓清一愣,这……这不是她盛放他们两人验生石的盒子吗?心中顿时了然,原来,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白子画牵起麦晓清的手看着她温柔一笑,转头对摩严和笙箫默郑重地道:“大师兄,师弟,这是我和清清的验生石,我将它们留在绝情殿,相信我,我会平安将清清带回来的。”   摩严伸手接过了白子画手中的盒子,低头打开的瞬间立刻惊呆。   “这……这……生死劫!”   摩严的惊呼让笙箫默吓了一跳,冲到摩严的身边一把抢过了盒子,顿时愣住。   白子画嘴角轻扬,淡然地看着两人道:“没错,我是清清的生死劫,但请大师兄和师弟放心,我决不会让清清出事的。相信我,我会平安将我们的小师妹带回来的。”   麦晓清看到笙箫默和摩严眸子中盈满的水光不由感动,伸手将他们同时揽住,声音清脆如昔。   “大师兄,三师兄,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回来的。验生石会是我们平安的证明。”   笙箫默颤抖着一只手拍了拍麦晓清的肩,却说不出一句话。   一个是他全心信赖的二师兄,一个是他呵护有加的小师妹,他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困局,他们又该如何?   师父,难道这就是二师兄的福缘吗?   “大师兄,三师兄,晓清还有一事,请两位师兄应允。”   麦晓清看着摩严和笙箫默,已经一个月了,按照之前和云隐说的,再有一个月,云隐将带来花千骨来到长留接受处罚,毕竟,不管是什么原因,花千骨是自取了心头血才会让东方彧卿有机会使用异朽阁秘术召集神器打开墟洞,若是长留不早些出面处罚,等天庭反应过来抢了先机,花千骨决难活命。   摩严强打精神对麦晓清道:“晓清,什么事你说,若是大师兄能做到必定会给你办好。”   麦晓清不由苦笑,怕是大师兄不会轻饶了花千骨吧?先前因为救她自己中了卜元鼎之毒,然后又因为她自己才会导致妖力入体,依了大师兄的性子必然不会罢休。   麦晓清站在摩严面前,拉住摩严的手臂哀求:“大师兄,晓清只想请大师兄一个月后对花千骨手下留情。”   “什么?晓清,都是她的原因才会让你屡次受难,你还要为她求情?不行,别的什么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摩严脸色一变,瞪着眼睛看着麦晓清。   白子画心中诧异,不知为何麦晓清会对花千骨这么照顾,而之前她梦中曾说花千骨是自己的生死劫,难道清清对她照顾有加会和这个有关?   “大师兄,花千骨本性善良,年龄尚幼,还不能明确的分辨是非对错,容易被人欺骗,我相信她的本意不是要帮助东方彧卿的,就单是自取心头血的痛苦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东方彧卿肯定是骗了她。”   麦晓清拽着摩严的袖角求他,大眼睛里的哀求让摩严恼怒的不去看她。   “大师兄,你就答应晓清了吧?晓清从没有求过你什么,既然晓清是花千骨错误的受害者,那就让晓清处罚她可好?”   麦晓清转头看了看白子画,眸子里的意思不言自明,白子画心中无奈,看着摩严道:“大师兄,就按照清清说的吧,想来只是两个月的时间,花千骨的伤根本养不好,再受重罚也受不住。”   麦晓清看到白子画说话,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又转向摩严,扯了他的袖角晃了两下,小嘴微噘地看着摩严,如同小时候撒娇一样,让摩严的心顿时软了,无奈看着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道:“也罢,既然子画都这么说了,随你吧,你想怎么处罚?”   麦晓清“嘿嘿”一笑,想了下道:“我知道花千骨犯下如此大错必定是要上诛仙柱的,也不能让别人说我们太过袒护,但受几根销魂钉却是我们说了算,那就……三根销魂钉吧?可即使如此,以她重伤未愈的身体也是难以承受,若是云隐愿意替代也无妨,这样可好?”   摩严摇了摇头,三根?小师妹还真是纯善,受了卜元鼎之毒的腐骨之痛,又被妖神之力入体,却只是让花千骨承受三根销魂钉?还可以让别人替代?   笙箫默看了眼沉着脸没有说话的白子画,对摩严道:“大师兄,这样也好,千骨那孩子年龄尚小,重伤之后再受销魂钉还真的会要了她的命,无论如何我们也要看在清虚道长的面子不是?”   摩严无奈点点头,拍了下麦晓清的肩,算是答应她了。   麦晓清终于放心,开心地道:“谢谢大师兄,这下晓清就放心了,你们等着晓清回来。”   摩严与笙箫默心情沉重地看着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白子画将麦晓清拉到身边,紧紧拉住了她的手,自虚鼎中取出了不归砚。   两人牵手看着三人,同时点头,金光暴闪,绝情殿中再也没有了两人的气息。   麦晓清第一次来到冥界,整片天地仿佛是处在一个淡淡的暗红色的空间,没有日月星辰,没有昼夜轮转,空中飘动着或深或浅的灰色气流,整个空间都给人一种压抑的死寂感。   冥界中到处都是深灰色或者黑色的山峰交叠,无数的山谷中灰色雾气弥漫,没有一丝生命气息的波动。   白子画与麦晓清选了一个隐藏在雾气中的山谷落下,白子画谨慎的探查方圆万里的地方,没有丝毫生命气息,心中稍安。   自虚鼎中取出神器,法力注入,十方神器围成了一个方面百米的圆,白子画以法力驱尽了里面灰色的气流,才感觉没有那种死寂的压抑。   十方神器漂浮在半空中,淡淡的金光洒落,方圆百米以内,再无人可以探查到里面的丝毫气息。以神器为牢笼,即使是麦晓清上仙的修为,也无法逃脱。   白子画拉着麦晓清走到中间站下,看着漂浮的十方神器,唇角微扬,转头看着麦晓清轻声道:   “清清,以后就由师兄陪你一起。”   麦晓清心中闷痛,忍不住眼圈发红,他是她心中最不想伤害的人,如今却要陪着自己困在这方小天地中。   “清清,我们一起想办法,若是最后还是不成,就将你体内的妖神之力引到师兄身上一半,师兄和你一起承担。”   白子画轻抚麦晓清苍白的脸颊,眸子中的温柔和坚毅让麦晓清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中大哭。   “师兄,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如此?你明知道清清最不想伤害人就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坚持?”   白子画搂住她,轻柔的声音仿若虚幻。   “清清,你问我为什么?因为师兄爱你,所以才会坚持。”   麦晓清的心一抖,心痛很快攥紧了她。若是在她没有中卜元鼎之毒以前,他说爱她,她会幸福地跳舞,而此时,她却只觉得心痛,觉得绝望。   “师兄……”   白子画看着金光微闪的十方神器,心里异常平静,他的清清还在他的怀中,他的清清知道他爱她,他的清清一定会为了他坚持下去的。   白子画挥手取出了从绝情殿带出的宽大软塌放在了身边。   “清清,要不要休息一会?”   麦晓清看到熟悉的软塌心中感动,从小都是师兄在照顾她,细心入微,没想到此番竟是连软塌也带了出来。   麦晓清拉着白子画坐下,却见白光闪过,一个巨大的书架出现在两人面前,麦晓清不由微怔。   “清清,这是我从藏书阁的密室中带出来的,那里的书你都没有看过,只有掌门宫羽才能进到密室,只是师兄也很少去,都是万年前的六界隐秘,我们来找找看,也许里面会有解决妖力入体的办法。”   麦晓清惊诧地看着高达数米的书架,心里对白子画暗自佩服,同时也对这些古籍充满了期待。   白子画再次取出了一个不大的书案和两张椅子,甚至茶壶茶杯都摆在了上面,让麦晓清突地笑了。   “师兄,你要把你的书房搬来了。”   白子画倒了杯茶放在麦晓清的手中,看着她道:“我们不知道会在这里困多久,总是要做些准备的,只是委屈了清清。”   麦晓清鼻子一酸,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压下了眸中的泪意。   师兄,不是清清委屈了,而是委屈了师兄,是清清拖累了你。   两人在十方神器形成的牢笼中安定下来,为了拖延妖神之力压制的时间,麦晓清尽量不去睡觉,她怕自己沉睡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妖力失去控制,只是这样子却让她精疲力竭,整个人越发的萎靡。   为了不消耗她的内力,能让她坚持的时间长一些,多数时候都是白子画为她运功压制妖力,但这样却使两个人都疲惫不堪,书架上的书两人都快翻完了,知道了很多六界的隐秘之事,却还是没有找到关于妖神之力的一星半点的文字,麦晓清渐渐的感到绝望。   “清清,你休息会吧,剩下的书不多,师兄一个人就可以看完了。”   白子画看到麦晓清青黑的眼眶心疼不已,将她抱起放在了软塌上。   “师兄。”   麦晓清躺在软塌上,身体猛然间放松,却怎么也不敢闭上眼睛,她怕自己一闭眼就睡着了。   白子画低头在她的眼上吻了下,低声道:“清清,睡会吧,身体会熬不住的,师兄给你看着,若是你有什么异样,还有师兄呢。”   由于身体的放松,而白子画的声音暖暖地拂过她有些寒凉的四肢,让麦晓清转眼间陷入了沉睡。   白子画眸中的痛色让他更加抿紧了发白的薄唇,温柔的将麦晓清胸前的长发放到身体一侧,取了薄被盖在了她身上,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声,白子画握住了她的一只手放在唇边。   “清清,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声音轻柔得仿佛怕惊醒了沉睡的人,只是,声音中的颤抖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慌。   修道上千年,从来不知道,原来绝望与恐惧也离自己那么近,近得触手可及;也从来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真的愿意以命相护的。终于明白了当初大师兄的痛,他到底是怎么承受看着爱人死在自己的手中的?若没有孩子,大师兄还能坚持吗?这数百年,大师兄究竟是如何隐忍的?   他不敢想象,若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麦晓清死在他的怀中,他是否真的能面对?   ☆、绝处逢生   白子画坐在书案前翻动着手中的古籍,紧蹙的剑眉隐隐带了丝期盼,找了这么多书,唯有这本最薄的书说的是妖神之力。   妖神之力是集合世间一切邪恶、污秽、执念于亿万年累积所化,具有神都比之不过的强大力量,而只有集合了世间良善、美好、德行、至纯相融合的强大神魂……   十方神器突然金光闪动,一阵阴冷诡异的气息从软塌上溢出,白子画猛然一惊,闪身来到了麦晓清的身边。   软塌上的麦晓清突然坐起,双眸骤然圆睁,淡淡的紫色眸子将白子画吓得倒退了一步。   “清清。”   白子画惊骇的就欲伸手,却没有防备麦晓清突然出手,紫色的光芒瞬间印在了白子画胸前,随着刺目的血液扬起长长的弧度,白子画倒飞了出去,身子重重地撞在了书案上。   麦晓清从软塌上飞起,诡异的紫眸冷冷地看着白子画,一只手突然伸出扼住了白子画的脖子。   “清清。”   白子画被麦晓清冰冷的手扼住了脖子,脸色顿时发青,焦急地看着麦晓清,艰难地唤她的名字。   麦晓清的脸上出现了挣扎,紫眸不时闪过黑光,扼住白子画的手也在慢慢松开。   “清清。”   白子画心中大喜,清清能听到他说话。   麦晓清的眸子突然变得幽黑,转身双手抱住了头跌倒在地上,口中发出了痛苦地呻.吟。   白子画缓了口气,强压下胸前的闷痛,快速掠到麦晓清的身边,真气瞬间进入了麦晓清的体内。   麦晓清渐渐安静下来,身体一软倒在了白子画的怀里。   “清清。”   白子画看着她因为刚刚的头痛渗出额头的汗,用袖袍轻轻为她擦去。   麦晓清的眼睫眨动了下睁开了眼睛,入目就看到了白子画唇角的血迹,顿时心慌。   “师兄。”   麦晓清看清楚自己已经离开了软塌,再看到洒落地上的血液,心中如被万千钢针狠狠地穿透,瞬间千疮百孔。   麦晓清手指颤抖地擦去白子画唇角的血迹,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来。   “师兄,对不起,对不起……”   “清清,不怪清清,师兄无事。”   麦晓清紧紧搂住白子画的腰,内心却是几近崩溃,她伤了师兄,她刚刚居然伤了师兄!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伤了师兄?她怎么能原谅自己?   “师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若是清清再失去神智,又继续伤了师兄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麦晓清忍不住大哭,她不要这样!不能这样!   “清清,师兄没事的。”   “师兄,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这样!师兄,清清不要这样!”   麦晓清终于崩溃,满脸的泪痕,从白子画的怀中退开,疯狂地摇着头,身上开始溢出浅淡的白光。   白子画惊慌地冲过去将她紧紧抱住,大声喝道:“清清!”   麦晓清不停地挣扎,伤了白子画的这个事实将她击溃,眼前仿佛又再次出现白子画消散在紫光中,她只想散尽体内的妖神之力阻止自己变成妖神。   “清清,不要这样,清清!”   白子画大力地抱紧不停挣扎的麦晓清,一只手的指尖白光凝聚,一道白光飞入了麦晓清的脑中。   “清清,别这样,师兄无事。”   白子画抱着在他的法力下安静下来的麦晓清,心痛得扭成了一团,温柔的安抚她。   “师兄。”   麦晓清双眸中的绝望顿时让白子画惊慌失措,双手捧起了她的脸,猛然间低头吻住了她的红唇。   熟悉的柔软让麦晓清的心抽痛,浓浓的眷恋伴随着刻骨的爱意从唇齿纠缠中传进了彼此的心中,炽烈的吻渐渐变得温柔,绝望而又不甘屈服的矛盾纠结成了细密缠绵的吻,彼此渴求、彼此救赎。   “清清,我们答应了大师兄和师弟要回家的,你忘了吗?”   白子画将人紧紧地搂在怀里,轻柔的声音中充满了祈求。   麦晓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依偎在他的怀里没有说话,似乎,一切言语对她来说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白子画突然想起之前他刚刚翻到的古籍,双眸骤然一亮。   一手伸出将书案上的那本薄薄的古籍吸到了手中。   “清清,你看……”   白子画的声音中带着喜悦,让麦晓清从他的怀中抬起头。   妖神之力?   麦晓清陡然睁大了眼睛看着白子画手中的书。   妖神之力集合世间一切邪恶、污秽、执念于亿万年累积所化,具有神都比之不过的强大力量,唯世间最良善、美好、德行、至纯之人相融合的强大神魂借十方神器方能炼化。神之身引妖力入体,身为心器容载妖力,依此化解,方能永绝妖力之患。   短短的一段话,让白子画和麦晓清呆愣地看了很久。   麦晓清缓缓地抬起头,与白子画四目相对,惊喜在两人的心中爆开,妖力可解!   白子画低头在麦晓清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眸子中的喜悦让他整个人都温暖起来,拉着麦晓清的手走到了软塌前坐下,拿起书又仔细看了一遍。   唯世间最良善、美好、德行、至纯之人相融合的强大神魂借十方神器方能炼化。   最良善、美好、德行、至纯之人相融合的强大神魂?白子画有些不解,翻动手中的古籍继续看。   很快,白子画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至纯至善、德行无亏、好誉容美之人吗?神魂相融?神魂相融?怎样才算神魂相融?   白子画再次翻了一页。两人神识在心器识海中水乳交融,达到识海相通,心意相通,神魂即融。   识海相通,无边无际。神魂融炼十方神器,以识海为天地,十方神器为牢笼,困妖力于牢笼,以神魂化之。   白子画终于看明白了化解妖力的办法,抬头看着麦晓清。   清清是异福星转世,曾经是万星主神,是比之花千骨还要贵重数倍的神之身,所以不会出现如花千骨般异香弥漫吸引妖魔,也不会无法控制神血腐蚀花草万物,是这世间最好的容载妖力的心器。   真的没想到,化解妖神之力的办法竟是如此!难怪无数万年来无人能化解!   麦晓清还在困惑于最前面说的神魂相融,而白子画翻动最后一页她却走神的自顾自想着根本就没有看到。   “清清。”   白子画宠溺一笑,将手中的古籍最后一页放到了麦晓清的面前,麦晓清愣了下,睁大眼睛仔细看,转眼间脸色绯红,眼神乱飘,就是不敢看白子画一眼。   白子画不由好笑,把手中的古籍送回了书案,将麦晓清搂进怀中,下巴抵在了她柔软的发顶。   “清清,我们很快就能回家的。”   声音温柔如水,轻轻地落入了麦晓清的耳中。   “嗯,师兄,我们很快就能回去的。”   麦晓清的眸子中溢出了泪水,是感动,更是绝处逢生的喜悦。   白子画既心疼又高兴,扯了自己的袖袍为麦晓清擦掉她的眼泪,也知她是高兴的眼泪,不由心中竟然也有了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真的没有想到,长留藏书阁的密室的藏书中,居然真的有能解决妖神之力的方法,只是这方法却是比众神封印还要难的办法,因为条件太过苛刻了。   虽说神都是纯善之人,却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至纯之人,也非都是德行无亏之人,加之最重要的是作为容载妖力的心器神身,与之神魂相融的人必然是无比信赖、情意相投、心意相通的人,这才更是难上加难。   有了心意相通的人,双方还都需具备心、容、德、性俱佳的要求,才能达到集合了世间所有的良善、美好、德行、至纯的条件,怎样才能巧合遇到?   最后是引妖力入体,以神身为心器容载妖力,识海为天地,十方神器为牢笼,神魂炼化。   这些条件,缺一不能圆满,不能化解妖力,只会再次诞生一个妖神,具有神之身的妖神,则更是让众神恐惧的妖神,所以,无数万年来,这个办法都无法使用,也就渐渐被人们遗忘了,妖神之力就成了以十方神器为封印容器才能解决的恐怖所在。   白子画突然在想,长留到底存在多长年了?似乎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这样呢?白子画的眸子微闪,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嘴角扯起好看的弧度。   挥展袖袍,面前高大的书架和所有的古籍都消失不见,就连书案也收了起来。   “清清。”   白子画将麦晓清从怀中拉出,麦晓清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空间中就只剩下了他们现在坐着的宽大软塌。   “清清,我再帮你压制一次妖力,然后我们就准备开始吧。”   麦晓清看着他清越如水的目光,面色微红地点点头。   熟悉的真气再次进入体内,麦晓清这一次也没有再保留,运行自己的真气融合了白子画的真气去压制体内的妖力,她相信,这一次定然能成功的。   在麦晓清两人的联手下,妖力被暂时封印。   白子画两人在软塌上对面盘膝而坐,四目相对,缠绵的情意尽在彼此的注视中。麦晓清轻轻点头阖上了双目。   白子画的神识很快离体飞向麦晓清。   麦晓清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了下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当白子画的神识毫无阻碍的进入麦晓清的识海中,顿时惊住。他没有想到,麦晓清的识海居然如此之大,难道这就是异福星神的识海吗?   宛如一个浩瀚的星空般没有边际,万千星辰闪烁,随着白子画的飘然进入,所有的星光骤然闪亮,一个白色光点从星海的深处极速飞来,眨眼间落在了白子画的面前。   “师兄。”清脆的声音如同真人一般。   白子画清浅一笑,迎着她的目光,脚踏虚空向她走去。   双手执起她柔软的小手,熟悉的温软,甚至鼻息间都是她淡淡的清雅香气。眸子中温柔如水的目光让白子画的心猛然一跳。   将人轻轻揽进了怀中,没有丝毫虚幻的感觉。一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低头覆在了红唇上。   炙热温柔的吻让两人的渐渐沉迷,舌尖的抵死缠绵已经不能满足,双手不安的在彼此的身上游走,重重的喘息声成了彼此诱惑。   麦晓清双目迷离地看着面前熟悉的容颜,小手不安分的在他的身上游移,身体内传来的一阵阵燥热让她紧紧贴近他,微凉的身子带着熟悉的冷香成了最大的魅惑,身上突然一凉,长裙已然飘落虚空。   白子画将人横抱而起,轻轻的在识海虚空平放,薄唇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      ☆、神魂炼器   “师兄。”   在白子画进入的瞬间,麦晓清的身体一颤,双手紧紧搂住了身上炙热的身体。   在这一刻,彼此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了对方的神识中,两道白光在十方神器的牢笼中冲天而起,却也只是在这方圆百米的牢笼中飞舞纠缠。   渐渐的,两道白光再也分不出彼此,相融的瞬间,白光猛然间暴涨,软塌上紧闭双目的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   原来,这数千年的修道日子,你竟是这般的清冷、孤独。   原来,你竟是生活在那样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吗?即使没有法术,依旧可以借助外物在天上飞?   原来,在你冰冷淡漠的外衣下,你却有着别人从不了解的温柔。   原来,妈妈真的就是娘亲,而你,曾经只是承欢父母膝下的开朗、快乐的女孩。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从异世而来。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你的生死劫。   原来,我早就是你心中最想用生命守护的人。   原来,你曾经所有的不安和预知都是来自异世关于花千骨的故事。   ……   两人良久的对视,所有的语言都是在彼此的目光中了然。   麦晓清唇间扬起笑意,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了白子画的手中。   “师兄,清清从此就将自己交给你了,请永远不要放开我的手。”   白子画双手握住熟悉的小手,与之十指交握,深邃的眸子满满的都是温柔爱意,玉碎般的声音坚定如誓言。   “清清,自此之后,师兄与你生死相依,神魂共存,永世不离。”   麦晓清心中震撼,眸子中淡淡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视线,声音轻颤的低语:“师兄,谢谢你!”   白子画将她抱进怀中,宠溺道:“傻丫头,与师兄何来道谢?”   麦晓清偎在熟悉的怀抱,心里溢满喜悦,抬头看着漂浮于半空的十方神器,依然有些忧色。   “师兄,还有四件神器中的妖力还没有解开封印呢。”   “无妨,我们用神魂炼化神器,然后再以十方神器在识海中设下牢笼,将所有的妖力以神魂引入,困住之后最后再以神魂炼化妖力。”   白子画相信,这个办法一定可行,不然那本古籍不会保留下来,虽然数万年来妖神之力一直都是六界最大的隐患,但并非不能解决,而异福星可以救世绝不会是空穴来风,东方彧卿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将异福星的魂魄送入异世,他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成功。   “好,师兄,我们开始吧。”   麦晓清坐起来,目光坚定地看着白子画,他们一定可以成功,也必须成功。   白子画拉住她的手,淡定地点点头,两人牵手坐在软塌上,再次阖上了双目。   两人神识同时离体飞到空中,如同本人一样牵手相视,只是转头看了眼本体后两人神识突然化成白光融合成一个巨大的白色光柱,快速席卷向空中的一件神器,炎水玉。   翠绿的石头马上被强大的白光包裹,浅淡的碧色光点在白光中若隐若现。   白子画和麦晓清融合的神魂开始了炼化首件神器,并没有想象中的时间那么久,也许炎水玉温和的特性,两人只用了七日的时间就将炎水玉顺利炼化,而此时麦晓清的身体已是勉励支撑。   炎水玉快速进入了麦晓清的身体中,白子画磅礴的真气立刻紧随其后,已经蠢蠢欲动的妖力快速被白子画借助了炎水玉成功压制。   麦晓清从妖力入体后,从未觉得神思如此清明,她相信,这一次有炎水玉的压制,她绝对能坚持很久。   第二件炼化神器他们选择了玄镇尺,因为玄镇尺的特性是封印,炼化了玄镇尺,用玄镇尺暂时封印体内的妖力肯定可以坚持到最后炼化所有的神器。   神魂再次离体融合,散着金光的玄镇尺被两人强大的神魂包裹,只是炼化时间却是比炎水玉时间长了许多,一个月后,玄镇尺围在两人的本体外飞转了几圈,最后化成一道金光飞入了麦晓清的体内。   白子画再次出手,这一次,两人都是倾尽全力,雄厚的内力借助玄镇尺瞬间就封印了隐隐有些抬头的妖力,炎水玉飞出了麦晓清的体外,被两人十指相握地扣在了掌心。   此时,两人的身体和神魂在炎水玉的滋养下恢复到了最佳状态,相视一笑,心中更加坚定必然成功的信念。   两人神魂融炼神器的过程很顺利,六件解开封印的神器在一年后全部被炼化,除了在炼化悯生剑时的时间耗费的时间长些,其余几件炼化的时间都相差不多。   白子画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四件神器,流光琴跟随他将近千年之久,而拴天链他也已经保存了两百多年,这两件神器对他的气息都比较熟悉,相对炼化要容易得多,只是这解开封印?   麦晓清笑了笑,指尖逼出一滴鲜血弹落在流光琴上,瞬间金光大作,阴冷的紫色气流从流光琴上溢出,麦晓清一手伸出,紫色气流仿佛找到了归宿般迅速涌进了她的体内,虽然明知必须如此,白子画心里还是猛然一缩,放在身侧手攥成了圈,紧张地看着麦晓清。   进入麦晓清体内的妖神之力立即被麦晓清用神器逼入了一个角落,内力封印后再以神器压制,很快,体内再也感受不到阴冷诡异的陌生力量。   两人并没有马上去解开拴天链的封印,而是先以神魂炼化流光琴。   果然如白子画所料,流光琴对白子画的气息非常熟悉,炼化的速度超过了想象,比炎水玉的时间还要短,只是五天时间就将其炼化,白子画甚至在想,这流光琴不会是配合着他们融炼自己的吧?   接下来,两人还是按照这样的方炼化了拴天链,然后是卜元鼎和谪仙伞。   半年后,两人终于将所有的神器全部以神魂融炼进入了体内,而接下来就是要做的就是最关键的,也是最危险的。   两人在神魂融合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心意相通、识海相通,只需一个念头,白子画的神识就已经站在了麦晓清的识海中。   两人神识牵手立于识海虚空,将炎水玉悬浮在高空中。   “清清,先拴天链,用它困锁引入的妖力。”   麦晓清点点头,首先将拴天链牵引着它压制的妖力进入了识海中。   阴冷的气息让麦晓清的身体猛然一抖,庞大的神魂瞬时就将妖力压制,困在了拴天链之中。   两人以这样的办法将最后解开封印的四件神器中的妖力全部引入了识海中,两人神魂再次于识海中融合,在玄镇尺封印处,神魂控制着玄镇尺打开了封印,并立即将玄镇尺送入了识海中,十方神器牢笼在麦晓清浩瀚的识海中形成。   妖力蔓延而出,庞大的神魂小心翼翼的牵引着妖力向识海而去。   十方神器高悬在虚空,淡淡的金光光壁笼罩在十方神器外若隐若现,炎水玉发出碧色光芒快速飞出,已经被引入识海的妖力察觉到炎水玉发出的碧色光芒,很快缠绕其上,慢慢随之进入了十方神器的牢笼中,当最后一丝阴冷的气息进入金色光壁中,十方神器陡然爆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芒。   在两人神魂的注视下,万千星辰闪着白光迅速化成了一个庞大的白光巨网,从十方神器的上空飘然而下,将十方神器形成的牢笼整个覆盖。   庞大的神魂围在十方神器牢笼快速地旋转,最后分解化成了亿万白色银丝融入了星辰化成的白光巨网中。   白子画和麦晓清融合的庞大神魂进入了神器牢笼中,借助十方神器,借助万千星辰之力开始了炼化妖神之力的漫长过程。   绝情殿   离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离开已经将近一个月,笙箫默没有离开过绝情殿一步,每日守着两人的验生石,再也感觉不到他慵懒随性的气息,也看不到他儒雅温和的笑容,看着麦晓清验生石上的光芒,心里痛得如刀割般。   淡淡的熟悉的冷香在大殿中弥漫,笙箫默终于知道了曾经的熟悉来自哪里,这是小师妹专为二师兄调制的香,与二师兄身上的香味完全相同,难怪当时自己感觉熟悉,原来竟是如此。   笙箫默不觉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大殿外突然冲进一个白色毛团,笙箫默心中酸痛,哼唧兽,你也想他们了吗?   哼唧兽在笙箫默的脚边蹭了下,晶亮亮的小眼睛看了眼大殿角落里的香炉,鼻子狠狠的吸了下,猛然瞪圆了眼睛,又抬头看着笙箫默,似不解怎么会有白子画的味道?   笙箫默苦笑,拍了下哼唧兽的头道:“那是晓清给二师兄的香,和二师兄身上的香味是一样的,二师兄没舍得用完,用法力封印保存的,倒是让我今天看到了。”   哼唧兽眨了下眼睛在笙箫默的脚边趴下,鼻子再次猛吸了下,闭上了小眼睛不再动。   笙箫默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验生石,自言自语:“二师兄,晓清,你们现在如何了?你们看,哼唧兽也想你们了。”   笙箫默伸手将两块验生石拿在了手中,就在这时,麦晓清验生石上的光芒突然闪烁,骤然划过一道紫色的光芒,笙箫默吓得脸色苍白,差点将手中的验生石脱手而出。   传音纸鹤立即飞下绝情殿往长留大殿而去,很快,摩严匆匆而来。   “师弟,怎么了?验生石怎么了?”   摩严曾劝笙箫默不要再守着验生石,但笙箫默就是不肯离开,摩严也无奈,只能随他,接到笙箫默传音纸鹤的那一瞬间,摩严吓得不轻,抛下了所有的事情立即赶来了绝情殿。   “大师兄,你看。”   笙箫默白着脸,拿着麦晓清验生石的手颤抖着将发着紫光的验生石举到了摩严面前,摩严顿时踉跄的退后了一步,紫光……紫光?怎么会是紫光?妖……妖神?   摩严的脸色立即变得惨白,不敢相信地看着验生石。   只是,在两人惊恐的注视下,闪着紫光的验生石慢慢的恢复了原样,拿着验生石的笙箫默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凉意传来才惊觉,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   “大师兄,晓清没事了,应该是刚才体内妖力失去控制,现在又被压制了。”   摩严心有余悸地看着验生石,他没有忽略,刚刚白子画验生石的光也是闪动的,吓得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摩严没有立即离开,和笙箫默一同坐在绝情殿中,他们想知道,麦晓清压制的妖力是不是稳定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绝情殿中的照明晶石已经随着天色暗淡全部点亮,哼唧兽一动不动地趴在笙箫默的脚边。   笙箫默已经再次将验生石放在了盒子中,站起身给摩严倒了杯茶,叹了口气道:“大师兄,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有什么异动我会马上传信给你的。”   摩严喝了口茶,看着没有什么变化的验生石心里说不出的酸痛,放下茶杯无力地站起来,颓丧地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只是,脚还没有迈出绝情殿的门槛,就听到笙箫默一声惊叫:“大师兄!”      ☆、门规处置      摩严立即移到了验生石前。   在两人惊惧的目光中,白子画和麦晓清的验生石同时发生了变化,刺眼的白光从两块验生石上爆出,瞬间将绝情殿照的如同白昼。   良久,白光渐渐的敛进验生石中,两块验生石散发着同样的玉色白光,温润柔和,再也看不到生死劫的橘黄色光芒,仿佛是两块连接一体的白色玉石一般,安静地躺在盒子中。   笙箫默和摩严震惊地看着验生石的变化,这样的情况他们从未见过,更未听说过,但是生死劫的标志性光芒却消失了,让两人心里都长舒了一口气。   笙箫默愣愣地看着两块相同的验生石,喃喃道:“大师兄,生死劫没有了,没有了……二师兄和晓清没事了,是吧?”   摩严虽然也是心喜,但从未见过的验生石改变让他心里也没有底,好在现在他们两人的验生石都是亮着的,而且,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生命气息都非常强。   “师弟,他们会没事的。”   摩严坚定地道,似是告诉笙箫默,也是在告诉他自己。   好半天,笙箫默突然笑了,双手拿着两块验生石高兴地道:“大师兄,他们肯定是渡过了生死劫,他们肯定会回来的。”   摩严也淡淡一笑,点头道:“没错,他们渡过了生死劫。”   “好了,大师兄,我们都回去休息吧,现在,我终于可以安心睡一觉了,剩下的,应该就是他们合力解决妖力的问题,没有什么能难住他们的!即使是妖力也不例外!”   笙箫默心里突然升起一种骄傲,他笙箫默的师兄师妹居然解决了万年无解的生死劫,与无垢和云牙不同,云牙是通过转生才走到了无垢的身边,而二师兄和小师妹却没有,还有什么问题他们不能解决?   两人将验生石安放在了绝情殿中,联手布下结界光壁笼罩在了盒子外面,任何异动,他们两人都能马上感知。   “大师兄,我们走吧,再过几日,云隐是不是就该带着花千骨来了?”   笙箫默拉着摩严往外走,转头看了眼不肯离开的哼唧兽,也没有勉强它离开,愿意守着就随它吧。   “是的,云隐已经传信过来,只是茅山的医治水平毕竟还是不如长留,所以现在花千骨依旧还在卧床,不过云隐还是说了会带花千骨过来的。”   笙箫默叹了口气,想起了那个开朗活泼的小丫头,想来此事对她打击是极大的,不知道当初东方彧卿是怎么哄骗的她?   “云隐有没有提到花千骨是如何被骗的?”笙箫默蹙眉看着摩严,毕竟,这动机还是很重要的。   “问题就在这,云隐传信说了,花千骨在知道了自己造成的后果后,曾几次寻死,追问才知道,那日她下山去看她爹,路上遇到东方彧卿,说是受轩辕朗的指派去帮助花千骨,东方彧卿告诉她,晓清中的是卜元鼎之毒,药石无医,但以她被救者的身份自取心头血,有他的秘法可以解毒,所以花千骨就相信了,还担心自己取了心头血后昏迷,无人送东方彧卿来长留,又把不归砚交给了东方彧卿,还让东方彧卿发誓会把不归砚还给云隐的。”   摩严最后叹了口气,这丫头年龄太小,也被清虚道长和云隐保护的太好,这么就容易相信了别人,只是,真的没想到,她的动机居然是为了救小师妹,不怕自己取了心头血后心脉受损,甚至甘愿承受自取心头血的痛苦。   这还真的难办了,她的身体如今还病着,虽然坚持要随云隐来长留接受处罚,但怎么罚?难不成还真的上诛仙柱不成?以现在她的身体情况,哪怕是一根销魂钉都会要了她的命。   笙箫默震惊地看着摩严,没想到花千骨被东方彧卿骗的原因竟然会是因为想要救小师妹?   “唉,终究还是个孩子。大师兄,我想,如果是晓清在,知道了实情后肯定不会再让花千骨上诛仙柱了。”   笙箫默感叹不已,没想到那丫头也是个性子坚毅的,只是,这事情的确不是太好办呢。   摩严沉着张脸,厉眉紧锁,花千骨是小师妹特意交代要减轻处罚的,若是知道这些实情,怕是小师妹宁愿自己去受销魂钉也不会让花千骨上诛仙柱了。唉,算了,等云隐带花千骨来了再说吧。   似乎天庭那边也不打算过问此事,因为妖神真身是长留所灭,妖神出世的隐忧是长留解决,若长留出面处罚花千骨也是最合适不过,他们肯定想着以长留上仙白子画的冷漠无情和世尊摩严的严厉刻板肯定不会轻饶了花千骨吧?   “师弟,此事等云隐带着花千骨来了再说吧,云隐现在毕竟是茅山掌门,子画说过,清虚道长曾多次拜托他以后对茅山多加照拂,而且这事……算了,看云隐的意思吧。”   笙箫默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二师兄不在,他们不宜对茅山的处罚过重了。   七日后,云隐带着花千骨到了长留,只是,花千骨却是被云隐抱在怀中带来的,而且,只带了两名随行的弟子。   笙箫默皱眉看着躺在床上瘦小的花千骨有些心惊,这两个月,茅山到底有没有给她医治?云隐在做什么?   云隐拱手给摩严和笙箫默见礼,整个人变得憔悴,落在花千骨身上的目光心疼而又无奈。   “云掌门,千骨的伤是怎么回事?”   笙箫默看着云隐,他不相信云隐不给花千骨最好的医药治疗。   “儒尊,小骨她……一直很抵触医治,她在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云隐看了眼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花千骨,心痛得眸子中泛起了一层水雾。   摩严很是无语,对花千骨的怨气也消散了许多,无奈对云隐道:“云掌门,掌门师弟和小师妹都在闭关,千骨也是被东方彧卿所骗,如今她这身体也不可能接受得了任何处罚,这样拖下去也不是解决的办法,让她暂时住下,先医治好了再说,心脉受损若是再继续拖下去,以后的修为都难有进境。”   云隐很是感动,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素以严厉冷酷著称的世尊摩严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感激地拱手道:“云隐多谢世尊!小骨虽是被骗,但毕竟大错铸成,云隐愿代师妹接受处罚。”   笙箫默摇摇头,走到花千骨的身边。   “云掌门,处罚不处罚的先不说,千骨的病却是耽误不得了。大师兄,将千骨送销魂殿去吧,让青萝找两名女弟子照顾着,我给她医治吧。”   云隐闻言心中大喜,谁不知道长留儒尊的医术仙界首屈一指?小骨能得她医治他也真的放心了。   摩严看着气息微弱的花千骨点点头,取了心头血造成心脉受损,又被子画和无垢他们的法力波及震伤,若非小师妹当时就给她渡了真气喂了丹药,怎么可能到了现在还能吊着一口气?   “云隐多谢儒尊!”   云隐诚心诚意的向笙箫默道谢,在茅山,他几乎是没有办法了,给她灌下去的药也都被她吐了出来,在长留,笙箫默肯定会有办法的。   “云掌门,千骨的情况我会经常给你传信告知,痊愈之后你再派人接回就行了。”   笙箫默查探到花千骨体内的情况有些吃惊,她这是自己没有了求生欲望,怎么办?还是让青萝劝劝吧,这孩子似乎和青萝熟悉些。   云隐将花千骨留在长留之后立即又带着两名弟子于当日就返回了,原本的掌门继位大典延迟到解决了妖神墟洞后的第三天举行的,茅山现在也是杂事繁多,内忧不断,再加上花千骨的伤,让云隐这两个月来倍感疲惫,好在现在解决了花千骨医治的问题,他也放下了最大的心病。   花千骨被舞青萝带到了销魂殿,却并没有如笙箫默所说找女弟子照顾。当舞青萝看到花千骨时顿时心疼得不行,说什么也要自己亲自照看,笙箫默知道她这两个月因为霓漫天的事情一直不能释怀,看她对花千骨如此,也就随她了。   不过,舞青萝劝说花千骨并没有费多少口舌,只是说,若你想赎罪,那就将身体养好了站到星尊面前亲自去接受她的惩罚,而不是这般拒绝医治,给人的感觉仿佛是在逃避惩罚一样。   花千骨流着眼泪答应了,开始配合笙箫默的医治。   有了笙箫默的医治,加上舞青萝细心的照顾,花千骨自己的配合,身体恢复的很快。   两个月后,云隐接到笙箫默传信让他去接花千骨,他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快?真的都康复了吗?   当云隐看到站在面前脸色红润、恢复朝气的花千骨时,激动得几乎落泪。   花千骨经过这两个月,不仅竭力配合医治,在舞青萝的教导下,性子也变得沉稳了许多。   “云隐师兄,对不起。”   花千骨看着明显消瘦的云隐,心里懊悔不已,自己又让云隐师兄担心了。   云隐高兴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温和道:“小骨,和师兄说什么对不起?都是师兄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花千骨心里闷痛,云隐师兄总是这样,什么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自己以后一定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花千骨对云隐笑着摇摇头,转身面向大殿中坐着的摩严和笙箫默俯身跪倒。   “茅山弟子花千骨,听信异朽阁东方彧卿妄言狞语,不明是非,不辨对错,以致铸成大错,甘愿接受任何惩罚!”   云隐一愣,心立时高悬起来,紧张地看着上面高坐的摩严和笙箫默。   笙箫默看了沉默的摩严一眼,对花千骨笑道:“千骨,你的确该接受惩罚,但却不是接受我们的惩罚。”   花千骨错愕地抬头看着他,心中疑惑。   “云掌门,带千骨回去按照你们茅山的门规处置吧,千骨毕竟是你茅山弟子,长留处罚不合适。”   笙箫默摇着手中的折扇笑看着惊愣的云隐,这是他和大师兄想出来的最好办法了,总不能他劳心费力的把人医治好了再上诛仙柱吧?然后他还要不要再给她医治?   云隐大喜,对摩严和笙箫默拱手行礼,诚心道谢:“多谢世尊、多谢儒尊,云隐此番带花千骨回茅山后定会按照茅山门规处罚,以示警戒。”   花千骨错愕地看着摩严和笙箫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云隐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才相信笙箫默说的都是真的,愧疚地看着摩严和笙箫默俯身磕了一个头,却不知该说什么。   ☆、朔风紫衣   云隐带着花千骨返回了茅山,按照茅山门规,花千骨被罚受了三十杖刑之后入后山面壁思过十年,即使如此,云隐也是被逼无奈才做出的决定,因为刚刚继任掌门,有些长老本就不服气,现在又逢花千骨的事情,若是偏私,更加难以服众,在众多长老和弟子们的注视下,云隐忍痛对花千骨施以杖刑,然后罚去后山面壁思过十年,而对花千骨来说,这种处罚却是真的太轻了,唯一让她难过的是不能再下山探望爹爹了,所以她只有在云隐的陪同下最后一次去看望花秀才,只说自己是需要闭关,其他什么都没敢说。   送走了云隐和花千骨,摩严和笙箫默也不再理会茅山对花千骨究竟做出何种处罚,已经和他们无关了,相信即使是小师妹回来,也不会责怪他们。   摩严安排了竹染和火夕下到弟子班去做仙导,让他们开始教授弟子们练功,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只是有一件事情却一直让摩严梗在心里。   “师弟,瑶歌城可有传回信息?”   摩严蹙眉看着笙箫默,这件事情一直都是笙箫默在关注着,从妖神墟洞的问题解决后,暴怒的摩严对异朽阁简直是恨之入骨,存在不知多久的异朽阁虽然会随着东方彧卿的再次转世关闭一段时间,却也迟早都会继续打开大门。   “大师兄,这才多久的时间?东方彧卿即使转世也需要些时日,还不到十年呢,就算是已经转世了,还只是个小孩子,异朽阁不可能开门的。”   笙箫默有些无语,大师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问一次,他也时时盯着异朽阁的动静。   “师弟,不能大意了,异朽阁的隐秘太多,谁知道东方彧卿还会玩什么花样。”   “好,我知道了。”   距离白子画与麦晓清离开绝情殿已经十年,摩严和笙箫默也早已将仙剑大会再次改为五年一次,既然妖神出世的隐忧已经不存在,仙界也已经安稳下来,各处频出的界缝也随着墟洞的破灭奇异的封闭,摩严和笙箫默忧心白子画和麦晓清,也不想面对因为每年的仙剑大会而不断有人向他们询问白子画和麦晓清的事情,所以干脆又将仙剑大会改了,虽然很多门派也提出质疑,奈何摩严说出的理由无人可辨,也只能接受。   “师父,这次报名的弟子中有一个十岁的孩子,但资质非常好,修为刚刚过了破望。”   落十一与舞青萝负责此次的仙剑大会,因为现在又改为了五年一届,所以来参加仙剑大会的人比较多,这个十岁的孩子吸引了落十一的注意,虽然不是报名弟子中修为最好的,但却是资质最佳的。   “十岁?这么小就达到破望了?看来是资质真的不错,带过来让儒尊看看。”   摩严还没有说话,笙箫默就抢了话头,十岁的破望,资质好到什么程度?   摩严笑着摇了摇头,对这个十岁的孩子他也很感兴趣,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培养出来的?   “十一,那孩子家世可清楚?”   “回师父,已经查清楚了,是蜀国人,一个非常小的门派,但听送他来的门中长辈说,这孩子一直都是自己修炼的。”   摩严一愣,自己修炼?比小师妹还厉害的天才吗?怎么可能?   “十一,真的假的?快去带过来让师叔瞧瞧。”   笙箫默有些急了,真有这样的好苗子不用等仙剑大会了,他直接抢了,不然大师兄一发话,又没他什么事了。   落十一看了眼师父,低头应是转身就出去了。   “大师兄,十一说的真的假的?我怎么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十岁的破望,这修炼速度快赶上小师妹了,居然还是自己修炼的?”   摩严好笑地看着笙箫默,自从火夕离开销魂殿以后,笙箫默就开始盯着每一届的仙剑大会,似乎还有想要收徒的想法,如今落十一说那孩子居然那么好的资质,他会放过?   两人并没有等多久,落十一领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走了进来。   笙箫默和摩严都看着他,却不见他有丝毫的怯意,淡定自若地走到殿中俯身跪倒,说出的话却让摩严、笙箫默和落十一三人惊得目瞪口呆。   “弟子朔风,拜见师父,拜见师祖,拜见儒尊。”   落十一惊愕地看着口称朔风的孩子,眸子不可置信地瞪得老大,口中自语道:“朔风?朔风?朔风不是在历练吗?”   笙箫默瞪着大眼睛看着朔风,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你说你是朔风?怎么回事?”   摩严眸子突然一缩,直视朔风冷声道。   “回师祖,为了保全弟子性命,十年前尊上亲自取了弟子魂魄送去转世,弟子承诺十年后再返长留,依旧还是师父的徒弟。”   “子画?十年前?怎么回事?”   摩严愣住,十年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听不明白了?子画为何要取了朔风的魂魄送去转世?   “回师祖,弟子原本是炎水玉的碎片,曾受尊上的指引来到长留。十年前,星尊和尊上突然找到弟子,告诉弟子妖神即将出世,神器封印将会解开,炎水玉归位后弟子也就会随之魂飞魄散,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唯一的保全办法就是先取了魂魄,然后带着记忆转世,只是需保留一魄在本体中让炎水玉归位。”   朔风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简单明了的说了,摩严和笙箫默,以及落十一都惊讶地看着朔风,没想到他之前居然会是炎水玉碎片,而幸好白子画和麦晓清提前了一步取了他的魂魄送去转世,不然墟洞打开时,朔风还真的就消失了。   落十一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弯腰将朔风扶了起来,激动的仔细打量他。   摩严高兴不已,没想到朔风转世后的资质仍是这么好,难怪他可以自己修行,带着记忆,肯定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修炼了。   笙箫默又郁闷了,原本还以为可以抢一个资质好的仙苗呢,没想到居然是落十一的徒弟,怎么好事都是大师兄的?   摩严好心情地拍了拍笙箫默的肩,仿佛是安慰一般,随后走到落十一和朔风的面前。   “十一,将送朔风而来的人好生劝了,就说因为朔风资质好,无须参加仙剑大会被你收为弟子,然后送他回去,不要让他乱说话。”   落十一忙低头应是,心里为朔风的身世感慨不已,幸好有尊上和星尊,不然朔风就真的没了。   “朔风,还随你师父在贪婪殿修行吧,既然当初留了一魄,现在的魂魄应该还未养好,不必急着修炼,让儒尊给你配些蕴养魂魄的药。”   朔风感动不已,还从未见过世尊如此和善的和自己说话呢,难道是因为现在的自己是个孩子?   笙箫默看着摩严如此,狐狸眼眨了下,暗自撇嘴,大师兄,偷着乐乐就行了,干嘛当着师弟的面这样?关心你的徒孙,还不忘卖了师弟!我是苦力吗?是吗?   朔风回到长留后,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转世,性情转变了不少。没有了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也没有了漠然冰冷的眼神,整个人看着温和了许多,倒是和落十一越来越像了,让落十一越看越是满意。   朔风回到长留后十年,笙箫默收到了一封来自蜀国皇宫的信,是由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带来的,而送小女孩来的人将她送到长留山门之后立即离开了。   笙箫默看完信,将信又转给了摩严,自己看着站在殿中的小女孩。   一身紫色纱裙,圆圆的包子头和曾经的花千骨极像,身后的长发垂落腰间,发髻间别了几朵深浅相间的紫色珠花,白皙的肌肤光洁红润,大眼睛乌黑闪亮,丝毫没有怯意地看着笙箫默。   “你叫紫衣?”   笙箫默敲了两下手中的折扇看着小女孩问道。   “我原本叫轩辕紫衣,只是母后说以后我将是长留的弟子了,不能再姓轩辕,所以就只能叫紫衣了。”   笙箫默的眸子闪了下,没想到轻水那丫头还真舍得啊,这么小的孩子就送出来了。   “你自己呢?愿意来长留拜师学艺吗?”   “我自己?当然愿意啊!母后说,我在皇宫里做公主迟早都是要嫁人的,那样就得什么都听夫家的,我若是修仙,就可以不用嫁人,只需要好好的听师父和长辈们的话就可以了。我不想嫁人,就让母后送我来修仙了。”   笙箫默愣了下猛然大笑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听人说修仙的理由居然是因为不想嫁人,轻水和轩辕朗的信中可不是这么说的,想必是轻水不知道是怎么哄了自己的女儿,才会让这个小丫头有了这么奇葩的想法。   摩严坐在一边也是好笑,他已经看出,这丫头资质还是不错的,比朔风也是不差,倒也是个很好的修仙苗子,只是这修仙的理由……着实让人哭笑不得啊!   “十一,青萝呢?让她过来看看。”   笙箫默看了眼落十一,见他站在摩严身后偷着乐,奇怪自己的徒弟去了哪里?   “回师叔,青萝在弟子班,马上就该回来了。”   正说着,舞青萝从殿外走了进来,给笙箫默和摩严见礼后,看到殿中的小女孩,眸子猛然一亮,好精致灵气的丫头。   “青萝,她叫紫衣,资质还不错,你可还愿收徒?”   舞青萝听到笙箫默的话愣了下,随即大喜,马上点头。   “师父,若是这丫头的话,弟子愿意收她为徒。”   紫衣看着舞青萝,大眼睛眨了眨,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紫衣,这位就是你娘给你找的师父,还不参拜?”   笙箫默笑看着紫衣,觉得这丫头灵气十足,异常可爱。   “紫衣拜见师父。”   紫衣俯身跪地向舞青萝磕头,让舞青萝愣住,她娘?这丫头的娘是谁?   双手将紫衣从地上扶起,温柔道:“紫衣,你娘叫什么?为什么让你拜我为师?”   “回师父,我娘叫轻水,她说师父是长留最适合做紫衣师父的人。”   轻水?居然是轻水和轩辕朗的孩子?为什么要送来修仙呢?为何又说自己是最适合做紫衣的师父?   “紫衣,离开爹娘,离开家,你真的不后悔吗?修仙是需要有坚毅的心性,你能坚持吗?”   舞青萝看着紫衣乌黑晶亮的大眼睛心中喜欢,也许,轻水让他们的孩子来修仙,未尝不是圆了自己的梦。   “师父,紫衣很坚强的。修仙也是紫衣自愿的,紫衣小时候经常梦见自己变成漂亮的仙女在天上飞。”   笙箫默闻言忍不住好笑,还小时候,你现在有多大?   舞青萝笑了笑,在紫衣的头顶揉了两下,温和地道:“既然是你自己愿意,以后吃了苦,想爹娘的时候可不许哭鼻子。”   紫衣挥了挥小拳头,噘着小嘴道:“紫衣从来不哭的,以前哥哥们欺负紫衣,紫衣也没有哭。紫衣想爹娘了看着师父就好了。”   说着,小丫头的声音低了下来,身子往舞青萝的身边靠了靠,头微微低垂,明显能从她身上感应到情绪的瞬间低落。   笙箫默暗自叹了口气摇摇头,终究还是个没有离开过爹娘的孩子。   舞青萝心里微酸,也知道她从未离开过爹娘,能做到如此已经是不易了,拉了紫衣的手道:“紫衣,你先在这里住下,待你想清楚了,下定决心要修仙,我再收你为徒,那时,你就要断了与俗世的往来,主要也是因你的身份不同常人。”   紫衣转头看了看上面端坐的笙箫默和一直没有说话的摩严与落十一,抬头看着舞青萝道:“师父,紫衣在离开家前就已经在族谱上被除名了,紫衣已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了,所以不会再与俗世有任何往来的。”   小丫头说着,大眼睛里盈起了一层水雾,声音轻微的发颤。   舞青萝心里一疼,轻水,你这丫头还真的够狠心。将紫衣搂进了怀里,心疼地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是紫衣自愿的,所以紫衣不委屈。”   紫衣偎在舞青萝的怀里轻声道,小手紧紧地抓着舞青萝的衣服,让舞青萝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表面淡定下实则不安的心。   舞青萝抬头看向笙箫默,坚定地道:“师父,弟子想收下紫衣。”   笙箫默从心里也心疼这个小丫头,笑了笑道:“紫衣本就是轻水给你送来的徒弟,你们都愿意,那就三日后拜师。”   舞青萝高兴地点头,将紫衣从怀里拉出来道:“紫衣,儒尊是我师父,也就是你师祖,旁边的是我大师伯,是长留世尊,你称世尊即可,他身后的是世尊的弟子,你称十一师叔即可。”   紫衣乖巧地跪地磕头,让笙箫默非常高兴,摩严脸上终于有了笑脸,点头道:“青萝,这几日你教教她长留的规矩,既是皇家出身,想来礼节上不会错了,只是俗世中毕竟不同于仙界,还需指点于她,不要闹了笑话。”   “是,弟子遵命。”   舞青萝低头应道,让紫衣从地上站起来,牵着她的小手向笙箫默和摩严告退离开。      ☆、六界震动   “大师兄,已经一百年了,二师兄和晓清也不知道怎样了?”   笙箫默看着面前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的验生石,心中忧虑。这两块验生石从上一次□□,生死劫的光芒消失之后就都变成了玉色的白光,看着温润柔和,仿佛就是两块玉石一般。   “师弟,没消息就是好消息,验生石一点改变没有那是好事,子画和晓清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摩严难得清闲地坐下喝茶,看着两块验生石,心里虽然也止不住的担心,却比以前踏实了许多。现在,门中事务有竹染、火夕以及落十一与舞青萝帮忙,他也不如以前那般忙碌,朔风也在三十年前突破了飞升,顺利的修道成仙,让摩严感到非常满意,只是紫衣那丫头……   “师弟,紫衣现在还在闭关?”   笙箫默闻言笑道:“是啊,朔风躲去闭关了之后,她也跟着闭关了,还口口声声地说什么不能落后朔风了,不然朔风更不会喜欢她了。”   摩严皱了皱眉,也没有说什么。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因为不想长大后嫁人才要修仙的紫衣,居然会喜欢上朔风。当她在进入长留六十年飞升后就大胆的向朔风告白,不仅震惊了所有的人,更让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的朔风也惊吓得不轻,直接去闭关了。   “师弟,你怎的也不让青萝对紫衣做些约束?她是三殿中最小的直系弟子,这般执念会影响她修炼的,影响也不好。”   “大师兄,若是真的影响她修炼,她也不会在短短的六十年就顺利飞升了,那丫头资质不比朔风的差,也是个执着的性子,既是对朔风动了心,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且等着看吧。”   笙箫默摇着扇子笑了笑,心里却想着,若是紫衣丫头真的能把朔风拐到销魂殿就好了。   摩严无奈摇头,突然道:“师弟,当初霓漫天答应的跟随杀阡陌百年,中间也回来看她师父几次,可有传信说什么时候回来?”   笙箫默愣了下道:“上一次回来的时候好像听她说是要闭关,准备突破两重天,才十几年了,应该还没有出关。没想到那孩子跟着杀阡陌修为也没有落下,也不知道杀阡陌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条件?”   摩严的眸子闪了下,心里为霓漫天感觉有点惋惜,那孩子资质和悟性都不差,不知道再出关时杀阡陌会不会让她回来?   对于在冥界中的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来说,神魂化解妖神之力的过程无所谓快慢,也无所谓难易与否,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成功。   两百年后。   十方神器的牢笼中,庞大的神魂再也感应不到一丝阴冷的气息。金色牢笼内,恐怖的气息弥漫,仿佛金色的海洋在牢笼中翻滚。万千银丝慢慢的融合,一个巨大的白色光柱凝成了一束,如白色巨龙一般在金色的海洋中游弋。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白色巨龙的颜色在慢慢的改变,最终变成了耀眼夺目的金色巨龙,而恐怖庞大的金色海洋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十方神器的牢笼中,金色巨龙发出了惊天动地的龙吟,穿透了十方神器的牢笼,在浩瀚的识海中久久回响。   两道风姿卓越的白色身影凭空站立在了虚空中,金色巨龙发出欢快的龙吟声,瞬间化成了亿万金色光点散落,两道白光飞出,亿万金色光点如受到召唤般,快速的融进了两道白色身影中。   两道白色身影从虚空落下,站在神器牢笼的下方,露出了清晰的容颜。   “师兄。”   “清清。”   两人牵手对视,浓浓的情意在两人的目光中流淌,神魂中恐怖的力量不再让他们感到恐惧,也不再让他们感到惊慌绝望,而是劫后余生的惊喜和震撼。   两人相视点头,神器牢笼瞬间打开,十方神器化成十道金光分别融入了两人的本体中。   万千星辰在浩瀚的识海中闪烁,两人清晰的感应到,识海已经无限扩大,仿佛没有边际一般。   端坐软塌上的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在白子画的神识回归本体后并没有睁开双眼,相牵的手分开,同时双手结印,淡淡的金光在两人的身体上弥漫而出,金色光晕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光罩将整个软塌都笼罩在了其中。   “大师兄,二师兄和晓清的验生石变成金色已经八十年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啊?”   笙箫默看着金光灿灿的两块验生石不解,他相信,这两人一定是化解了妖神之力,之前的白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现在的金光却是透着无比的神圣高贵气息。   “师弟,我这两天一直有种感觉,觉得子画和晓清就快回来了。”   摩严眸子中闪着精光,心情说不出的愉悦,不知道什么原因,这种感觉很强烈,驱使他这两天每日都来绝情殿看着验生石。   “真的?那就一定是了,二师兄和晓清一定是快回来了。”   笙箫默高兴不已,两百八十年多了,他们两人盼了整整两百八十多年,这种煎熬的期盼终于要结束了。   这两百八十多年,长留中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师兄弟两人度日如年的煎熬,两人将所有的怨恨与发泄都放到了东方彧卿身上,只要查到东方彧卿转世出现,师兄弟两人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之围杀,再次送他转世,唯恐他再生出什么阴谋对长留不利,对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不利。   这两百八十多年,应该也是异朽君万年来转世最频繁的时期了,也不知道摩严和笙箫默两人是使用了什么方法,只要东方彧卿一出现,他们马上就知道了,然后就是无休止的缠杀,除非他一直躲在异朽阁中不出现。   自妖神墟洞毁灭两百八十多年来,六界安稳,仙界祥和,妖魔两界因为杀阡陌的约束也安份许多,妖神真身的毁灭和妖力的诡异‘消散’,让对妖神之力充满期待的单春秋彻底死了心,看到对统治六界丝毫不感兴趣的杀阡陌表示无语,而杀阡陌身边时时跟着的霓漫天更是让单春秋无奈,那丫头就是上天派来与他做对的吧?为何魔君还要对她宠爱有加?她不但是蓬莱掌门之女,更是长留儒尊的徒孙,这身份,究竟魔君为何要留在身边啊?原本一百年约定的期限到时,那丫头正在闭关,出关后魔君却说约定的是在他身边的百年时间,闭关时间不算,不是那丫头受到刺激,而是单春秋表示受到了打击。   后来,杀阡陌仿佛是督促霓漫天修炼一般,时常让她闭关,而他自己,却是美滋滋的去睡美容觉,让单春秋跳脚的同时又无可奈何,他家魔君太任性!   六界一如往日的平静,日正午时,太阳高高悬挂。   笙箫默送了摩严出绝情殿,站在殿前的院中,抬头看了眼刺目的阳光,忍不住一只手遮在了额前。   淡淡的香气突兀的出现在了空气中,熟悉的味道让笙箫默和还没有离开的摩严猛然间惊喜。   那是属于他们的味道,莫说只是两百八十多年,即使是时间再久远,他们也会记得。   两人不约而同地飞上了高空,却震撼的发现,长留山上所有的灵兽全部都跪伏在了地上,对着天空发出低低地吼叫声。   灵兽们的异样惊动了长留山的弟子和长老,所有的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惶惶不安的聚集在了广场上,这样的情况前所未有,每个人都面露惊恐地看着跪伏于地的灵兽。   然而,这样的情况并非只是在长留山,而是整个六界。   淡淡的香气在空中弥漫,有如实质一般将白云染成了缤纷的彩色,高空中突然传出了悦耳的琴声,从未听过的乐声仿佛不存于世,每个人似乎在这一瞬间尽扫了心中阴霾。   世间百花竞相开放,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花香,仙鹤齐飞,百鸟齐鸣,所有的飞禽走兽都朝冥界的方向跪伏朝拜。   彩云缭绕的高空中慢慢地浮现出一道惊天巨门,清晰可见的百兽浮雕散发着古老悠远的气息,似从远古而来,带着恐怖庞大的威压从惊天巨门上向六界笼罩。   六界震惊。   在六界即将陷入慌乱中时,冥界中冲天而起两道金色光柱照亮了暗红的冥界虚空。   带着古老而神圣的气息,冰冷的寒气伴随庞大的威压从金色光柱中散出,只是转眼间就与惊天巨门中的气息融为一体。   仙界中人无论身在何处,不由自主的俯身跪地,虔诚地看着惊天巨门。   两道白色身影如从远古走来,带着浩瀚悠远的气息,踏着虚空站在了惊天巨门之前。   金色光晕笼罩,素白的衣袂无风而展,及膝的长发如瀑般散落身后,漫天飞舞的花瓣犹似彩蝶翩飞。   他们——是长留尊上和星尊。这个认知让所有的人惊愣当场。   只是,就在所有的人惊愣地看着两人时,天空突然浮现一张巨脸,还未说话,就见白子画袖袍轻挥,一个灰色身影突然从高空突兀地滚落,在虚空中狼狈地爬起。   “什么人?”   带着惊惧的声音颤抖的大叫。   “天道,别来无恙。”   麦晓清清冷的目光看着面色瞬间惨白的人,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异……异……异福星……主……主神!”   天道惊骇地看着麦晓清,声音颤抖的连不成句。      ☆、主神处罚   “天道还认得本尊!”   麦晓清漠然地看着天道,眸子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她面对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   “天道……拜见主神。”天道颤抖地躬身向麦晓清行礼,惊恐的眼神不安的偷偷看着她身边的白子画,不知这位和她一样强大的主神是哪一位?他怎么不认识?   “天道,天施地化,不以仁恩,以天道之责乃任天地自然而已,不加惠于物,不施恶于行,由万物各有所用,各适其所用。然尔纵东方异加害于本尊,险酿大祸。妖神出世,六界毁灭,尔将何存?”   天道闻言,顿时跌坐于虚空,沉睡万年,若非今日天地间恐怖的气息惊动了他,他还不知妖神曾经差点出世。   “天道,既是六界因尔破败如此,尔就当弥补过错。今本尊罚尔以身养世,滋养六界生灵万载方归。”   天道顿时脸色灰白地看着麦晓清,张嘴欲为自己辩解什么,却见麦晓清袖袍轻挥,一道金光落在了天道身上,只是瞬间,天道就化成了亿万光点散落六界。   六界万物生灵无不跪伏,天地间的灵气仿佛瞬间就浓郁了起来。   “拜见主神。”   看到天道消失,仙界中人无不骇然,没想到长留星尊居然是异福星转世,今日这是主神归位了?   “都起来吧。天道虽犯下大错,索性还能弥补,万载后自行归位。此后万年,由天庭帝君代行其责,如有不仁,魂消道灭。”   麦晓清清冷的声音没有法力加持,瞬息间传遍六界,天庭帝君伏地叩首。   “遵主神法旨。”   “东方异。”   一个瘦小的俊俏男孩突兀的出现在半空中,蓝色的袍服宽松地挂在身上,虽然脸色萎靡苍白,狭长的眸子却透着深邃的幽光。   众人错愕地看着他,这就是异朽阁东方彧卿没长大的样子?   “拜见主神。”   东方彧卿没有丝毫胆怯不安,躬身向麦晓清行礼,仿佛他曾经所做的一切都不曾存在。   “东方异,异朽阁的存在本是代神监管六界,而你却因自己的私怨扭曲了异朽阁,险酿大祸,万年前若非本尊受伤,本尊已将你身上的诅咒解除,让你脱离异朽阁,你却急着将本尊的魂魄送出六界,致使神界凋零封闭。”   东方彧卿眸子中露出惊诧,懊恼的幽光一闪而过,再次低下头,不管怎样,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已经做了,说什么都晚了。   “本尊将在你体内设下禁制,抹灭你万年记忆,让你去凡间百世轮回,尝尽人间各种痛苦,但依旧是世世早殁,百世轮回之后诅咒自然解除,此后你永世都将只能是凡人。”   东方彧卿突然间觉得心里一松,终于不用再承受万年记忆的痛苦了。百世轮回?对他这种转世不知道几千回的人来说又算什么呢?他最想要的不过就是想做个没有前世繁杂记忆的普通人罢了。   “多谢主神。”   东方彧卿跪倒虚空,俯身对麦晓清磕了一个头,心中对她的歉意让他再也没有勇气看她一眼。   金光再次闪过,东方彧卿消失在空中。   麦晓清和白子画看了眼身后的惊天巨门,相视一笑,既然万年不曾现世,现在,也没有出现的必要了,维持现在的六界平和就很好。   两人双手凝聚金光,十指翻飞快速结印,夺目的金光眨眼间印在了惊天巨门上。   在六界的瞩目下,惊天巨门化成了淡淡的虚影,慢慢的消失在高空中。   此后,没有白子画和麦晓清的允许,神界将永世封印,隐于世人的记忆中。   “都起来吧。”   白子画淡漠如水的声音一如往日,清高傲岸的身姿此时更是让人不敢直视,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此时已经进阶为神了,是与异福星主神并肩而立的人,仍是仙界的第一人。   白子画没有理会众人,牵了麦晓清的手瞬间消失。   绝情殿   “子画,晓清。”   摩严和笙箫默看着坐在殿中气息相同,神采更胜从前的两人激动不已。   “大师兄,师弟,让你们担心了。”   白子画看着两人,面色淡然,声音却是温和。   “你们无事便好,无事便好。你们……突破了十重天?”   摩严心里一松,但仍是不敢相信,他们不仅化解了生死劫,还解决了妖神之力的问题。   “是,我和清清一同突破了十重天,清清也恢复了异福星的记忆。”   白子画看了身边的麦晓清一眼,眸子里的温柔让笙箫默看得心里抖了下,二师兄,我和大师兄还在呢?你这眼神……太露骨了!   麦晓清笑了笑,感慨道:“大师兄,三师兄,我和师兄这一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不止突破了十重天,还因为妖力的庞大能量,直接将我们推到了主神的境界,我不仅恢复了记忆,就是修为也是恢复了全盛时期,师兄和我的境界相同。”   摩严和笙箫默大喜,只是不解她说的因祸得福是什么意思?怎么会是妖力的能量将他们推到主神的位置?   “大师兄,师弟,通告仙界各派,发出请帖,三十日后我将与清清大婚。”   原本摩严和笙箫默还等着白子画说清楚他们是如何化解妖力的,却没想到白子画突然说了这么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不止摩严和笙箫默愣住,就是麦晓清也被白子画突然宣布的消息惊住。   虽然两人心意早已相通,但白子画之前也没有告诉她这件事,甚至一点感觉她都未曾感应到,这是怎么回事?   师兄,你不用求婚吗?   白子画淡然轻笑看着麦晓清,目光温柔如水,拉住麦晓清的手握住,心意瞬间传入了麦晓清的脑中。   “清清,师兄承诺的未曾片刻忘记,怎的清清有了异福星的记忆,就忘了之前师兄说过的话了吗?”   麦晓清微怔,之前的话?之前你也没有向我求婚啊?   笙箫默狐狸眼闪着精光,看了眼愣怔的摩严好笑,大师兄还没回神呢?   这俩人的聪慧天下无人能及,只是对感情却都是迟钝,好在二师兄醒悟了。   白子画无奈,嘴角微勾道:“清清,师兄曾说过与你生死相依,永世不离,清清忘了吗?”   麦晓清眨了下眼睛点点头,心道你是说过,可你还是没有求婚啊?   “既是如此,师兄就该娶你为妻,三十日的时间足够长留准备我们的大婚事宜了。”   麦晓清心里突然有些泄气,跟这位较真似乎真的是跟自己过不去呢?他知道什么是求婚吗?   麦晓清沮丧地垂下了眸子,红唇噘了下却没有说话,心里长叹,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骨气,师兄虽然也跟自己表白了,可也不能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自己宣布婚期吧?   笙箫默好笑地看着麦晓清,觉得麦晓清现在的表情异常有趣,没想到,小师妹还是这么好玩啊!   白子画有些不明白了,清清这是怎么了?难道她不想大婚?为什么?他怎么感应不出她为什么不高兴呢?   白子画剑眉轻蹙,清晰的感应到她身上沮丧的气息。   “清清,你……不想成亲?”   “哦,不,不是的……我,我……我只是累了,我先去睡会。”   麦晓清实在是说不出口,师兄,你还没有求婚呢!一定是自己两百多年没有睡觉,脑子糊涂了,白子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想起来求婚?他会吗?   在白子画三人错愕的目光中,麦晓清不争气的逃跑了。   好一会,绝情殿中传出了笙箫默开心的大笑声。   “哈哈……二师兄,你,你……你也太……”   笙箫默斜斜地倚在座位上笑得半点形象也没有了,二师兄此时的脸色可不太好,太有趣了!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真想知道,二师兄到底是怎么和小师妹告白的呢?   白子画冷冷地瞥了笙箫默一眼,心中有些迷茫,自己怎么又看不懂清清了?不是不想成亲,那她到底是怎么了?   “师弟,你别看子画的笑话了,晓清那样子哪是累了去休息,肯定是心里有事。”   “子画,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摩严有些担心,是不是小师妹误会了什么?   白子画心中迷茫,虽然脸上却依旧是淡然自若,可眸子里的懊恼和焦灼却是让笙箫默了然。   “没有发生什么,我们晋升之后就直接现身了。”   白子画蹙眉,想着麦晓清究竟怎么回事?   笙箫默狐狸眼闪了下,身子前倾低声道:“二师兄,既然不是晋升后发生了什么,那就是你们在晋升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吗?”   白子画愣了下,晋升前?晋升前两人发生了什么?   神魂融合。然后清清说不让自己再放开她的手,自己也表示了永世不离的态度,还有什么?   笙箫默看到白子画有些迷茫的眼神心里暗自摇头。   “二师兄,你向晓清说明你的心意了吧?”   白子画点点头,这还用说?不然怎么可能留得住一心求死的麦晓清?   “那你之前和晓清说过回来后就成亲吗?”   白子画摇摇头,确实没说,不过,两人已经达到神魂融合,回来后自然是要成亲的。   笙箫默马上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了,好笑道:   “二师兄,晓清虽然知道你是喜欢她的,也明白你的心意,可你还是不明白女孩子的心理,成亲对她们来说不止是一种形式上的羁绊,更是对她们感情的尊重。你事先居然没和晓清说明就自己宣布了大婚的日子,你让晓清怎么想?是惊喜不假,可也失了对她的尊重。”   白子画微蹙的眉毛跳了下,难道自己真的错了?清清难道真是这么想的?   “师弟,你说该怎么办?”   摩严虽然也曾爱过,但对女子的心里还是摸不清楚,蹙眉看着笙箫默。   “二师兄,我和大师兄先回去了,这些年长留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明日我和大师兄再过来,晓清那里,你还是去想办法哄哄吧,女孩子面子薄,她这会肯定没休息,躲在哪生闷气呢。”   笙箫默好笑地看着自家伟岸的二师兄,拉着大师兄就往外走,他得给竹染传信,让在山中没有出去历练的三殿直系弟子明日全数到大殿中去见见这俩人。   白子画独自坐在大殿中很久,仔细想着笙箫默的话,自己这么做果然是失了对清清的尊重吗?是不是因为之前没有和她说成亲的事,所以她生气了?   白子画感应了下,发现麦晓清真的没有在房间内休息,人呢?散出神识,发现她居然在后山桃林。   白子画唇角微扬,瞬间出现在桃林外。      ☆、内部消化(上)   纷飞的花瓣翩然起舞,日暮的阳光洒落万道霞光,半边的天空染成了桔色。   桃花树上,一袭白衣依靠在枝桠上,双目微阖,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灵动慧黠的眸子,柔顺的长发散落,小小的桃花精围在她身边飞舞,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清浅的呼吸似若有若无,树下毛茸茸的哼唧兽仰着头,黑亮的小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树上的人。   白子画心中柔软成一片,果真是累了吗?居然在树上就睡着了。瞬移到她身边。桃花精们瞬间散开,躲在远处看着他们。   白子画温柔地拂去散落在她额前的长发,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有些心疼。清清有多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从为了救他身中卜元鼎之毒后吧?   嚅嗫的红唇动了下,身体仿佛不舒服的准备翻身,白子画吓了一跳,丫头,这可是睡在树上啊!   行动总是快过大脑,白子画瞬间将人抱在怀中落在地上,低头见她居然没有醒来,舒服的在自己的怀里拱了拱伸手搂住了自己继续安睡,嘴里还唤了声“师兄”。   白子画顿时笑了,低头在她的红唇上亲了下,将人抱着回了房间。   待麦晓清次日醒来,发现白子画就坐在自己的床头,手中拿了本书在看。   迷蒙着眼睛眨了下,感觉精神前所未有的好,不管修为有多高,还是睡觉才是最好的休息方式。   白子画看到她醒来,放下了手中的书,温柔的将人扶起搂在胸前。   “清清。”   麦晓清心里打了个突,这个温柔的人是白子画?是她的二师兄?   “师……兄,你……”麦晓清感觉脑子突然短路,她睡觉期间发生了什么吗?还是自己没睡醒呢?   白子画蓦地一笑,多久没有看到她这个样子了?   麦晓清睁大了眼睛看着白子画。笑了?师兄在笑?   白子画的笑,真的很美很美。深邃的眸子此时盈满了温柔,白皙的肌肤细腻得连毛孔都看不真切,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麦晓清忍不住心中狂跳,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去触碰他长长的眼睫。   白子画低头,薄唇覆在了她的红唇上,只是轻轻一点就离开了。   “清清,对不起,之前没有和你说成亲的事。”   麦晓清睡了一觉,已经将此事想通,这人,怎能要求他和普通的男人一样?他能坦诚他的心意已经是不易,还能想到给她一个婚礼,就已经是对她极大的尊重了,自己还在苛求什么?   麦晓清勾唇一笑,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轻声道:“师兄,无须道歉,师兄决定我们三十日后大婚,清清非常高兴,能嫁给师兄,是清清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白子画心里一松,他的清清果然不是寻常女子能比的,师弟说的还是不对。   “清清,师兄修道数千年,心中只有大道、只有天下苍生,从不懂男女之情为何物,如今能与清清相爱,是师兄此生最大的幸事,清清更是师兄最大的福缘,有清清永世相伴,师兄足矣。”   麦晓清笑了,心里无比满足,还需要什么求婚吗?还在乎什么形式吗?这个人所说过的话已是这世上最美丽动听的情话,她还奢求什么?   从白子画怀中抬起头。   “师兄,我们去大殿吧,大师兄和三师兄应该都在等着我们了。”   白子画宠溺的帮她捋顺了长发,站起身道:“好,师弟昨日说这两百多年发生了很多趣事,我们去看看。”   麦晓清眸子一亮,三师兄说的趣事应该错不了了,她错过了什么吗?慌忙从床上下来就欲往外走,白子画拉住她无奈道:   “清清,别急,师兄给你煮了粥,吃完再去不迟。”   麦晓清一愣,师兄简直太好了!两百多年没有吃东西了,自己都快忘了是什么感觉了。   开心的随白子画在桌边坐下,居然是清淡的冰莲白果粥,拂去了上面附着的法力,淡淡的莲香和果香扑鼻而来,忍不住趴在碗边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顿时更觉神清气爽。   白子画好笑地看着她,他的清清,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   当两人从绝情殿飞掠而下落在长留大殿前,所有的人跪倒参拜。   “拜见尊上,拜见星尊。”   从昨日起,长留上下无不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尊上和星尊突破了十重天,成了这六界真正的神!而他们的星尊居然会是异福星转世,这该是多高的身份?万星主神,即使天道也不敢违逆分毫。天道只是代天行道,管一方小天地而已,而异福星却不同,虽是属于这一方天地,却又独立于这方天地之外,乃是开天辟地盘古大神在殒落之前凝聚的最后一滴心血所化,岂是小小天道所能约束?而东方彧卿却从未想过异福星还会归位吧?终究是他的自负害了他。   “起来吧。”   白子画淡漠的声音如同往日,却让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震,他们的尊上真的回来了,不是在做梦!   白子画偕麦晓清共同走进了大殿,大殿中站满了所有有身份的各殿阁长老、首座以及三殿的亲传弟子。   “拜见尊上,拜见星尊。”   整齐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有激动也有兴奋,所有的人都虔诚地跪伏于地,再也没有了几百年前白子画刚刚登上掌门之位时的质疑与抵触。   “起来吧。”   摩严和笙箫默站在最前面,看着穿越众人而来的两人,抑制不住的喜悦洋溢在脸上。   白子画与麦晓清殿前居中而坐,所有的人才敢站起身,恭敬的垂眸而立。   “各位长老们都辛苦了。”   白子画深邃的眸子淡淡地扫了一圈,发现多了一些陌生的年轻面孔。   “为门中效力乃吾等之责,不敢妄言辛苦。”   所有的人仿佛是演练好的一般,声音整齐划一,让麦晓清忍不住想笑,忽然就想起了现代时领导慰问下属:“同志们辛苦了!”“为人民服务!”或者“你们辛苦了!”“不辛苦,领导们辛苦了!”其实心里在想什么,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麦晓清咬唇忍着笑意打量着一侧年轻的陌生脸孔,总觉得有一个人给她一种熟悉感,但却没有认出是谁,站在落十一身后。   白子画眼角瞥了下麦晓清,虽不知道她为何如此,但感受到她愉悦的心情,自己也觉得高兴,身上冰冷寒凉的气息不觉淡了许多。   “一切如常,都下去吧。”   白子画没有多说一句废话,甚至没有和众位长老们多寒暄一句就将他们所有的人都打发走了,笙箫默微怔了下后瞬间又淡定了,这才是他熟悉的二师兄嘛,除了对小师妹不同了,还是没有一点点改变。   大殿中最后只剩下了摩严和笙箫默两人的徒子徒孙,再次给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见礼。   而麦晓清这才明白,落十一身边站着的那个让她感觉熟悉的人居然就是朔风,不禁高兴不已,只是舞青萝的那个弟子紫衣是什么回事?看朔风的眼神明显不一样。   麦晓清仔细看了一圈,不止是紫衣看朔风的眼神不同,即使是落十一和舞青萝之间也不一样了,这两百多年果真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情啊!   三殿中的弟子们,难道都内部消化了?哦,不对,怎么没有看到尹上飘和狐青丘?还有霓漫天呢?难道在闭关?   “大师兄,怎么没有见到尹上飘和狐青丘?在闭关吗?”   麦晓清诧异地转头看着摩严,按照昨天的动静,不管是在哪里闭关,都应该惊动了。   摩严面色一沉,冷声道:“尹上飘已经在百年前就被天山掌门召回去了,狐青丘也是一样,所以我就做主让她们干脆脱离了长留。”   麦晓清和白子画眸色瞬间冷凝,看来,他们长时间的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的消息让仙界中的有些人不安分了。   “霓漫天呢?”麦晓清后来也听说了霓漫天为了让杀阡陌借出谪仙伞帮助白子画,答应了杀阡陌的条件,已经两百多年了,早该回长留了。   摩严的脸色更加不好了,甚至有些无奈。   “漫天那丫头倒是没有被蓬莱召回,只是杀阡陌不放人,不过也会时常让她回来看望青萝。”   麦晓清愣了,杀阡陌这是什么意思?   “晓清,当初杀阡陌的条件是让霓漫天跟在他身边百年,但是因为当时的情况比较紧急,谁也没有去仔细深究这跟在身边百年的意思,谁知道百年过时他却说是霓漫天大多数时间在闭关,没有跟在他身边,闭关时间不算。”   笙箫默摇摇头,霓漫天是他的徒孙,结果他们师徒俩有时十几二十年也见不到那丫头一次。   “哦?还有这事?呵呵……这倒是有趣了。”   麦晓清大眼睛闪着幽光,心里有一个猜测,却不知道会不会是自己想的?现在她和白子画高调返回,不知道杀阡陌会不会送霓漫天回来?   垂了下眸子,麦晓清不再去想霓漫天的问题,早晚都会和杀阡陌照面的,到时看情况再说了。   须臾,麦晓清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下面站着的几对。竹染和火夕站在一起,落十一和朔风站在竹染一侧,但落十一的眼神时不时地飘向舞青萝,而紫衣和舞青萝虽然站在一起,可紫衣的眼睛却是胶在朔风身上的。   笙箫默看了看麦晓清眼神,再看了看下面站着的几人,顿时明白她在笑什么,看到火夕和竹染站在一起,心情瞬间又不好了。   这小子,这么关键的时候,你就不能和青萝站一起?还真的是嫁出去的徒弟泼出去的水啊!不过,哼哼,落十一,看你敢让紫衣为朔风去了销魂殿,儒尊我非剥了你。   白子画看着麦晓清的样子有些奇怪,转头道:“清清,你笑什么?”   麦晓清压抑着笑意,看了看摩严和笙箫默,只是在笙箫默脸上停留了一会,心道三师兄,你收的徒弟都是给别人养的吗?最后目光又再次落在了下面站着的几人身上。笙箫默心里突然感觉一颤,晓清那是什么意思?   “你们几个,有谁想说什么吗?”   麦晓清看着最小的紫衣,见她咬唇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想笑,忍了好久了吧?   笙箫默闻言顿时就明白了,恨恨地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徒弟和徒孙,心里酸得能酿醋了。   摩严眉眼带笑,心说还是小师妹心明眼亮啊,一眼就看出了紫衣那丫头的心思了。   白子画顺着麦晓清的目光仔细看了下几人,渐渐也发现了异样。   “弟子紫衣有话要说。”   紫衣终于还是忍不住,“噗通”跪倒,看了眼朔风后大胆地看着麦晓清。   “哦?紫衣,你有什么想说的?星尊为你做主就是。”   “请星尊为紫衣做主,紫衣喜欢朔风师兄两百多年,请星尊为紫衣做主,让朔风师兄娶紫衣为妻。”   麦晓清眨了下眼,心里为紫衣的话小小的震惊了一把,这样勇敢的女孩子,在现代也是少见呢。   “紫衣,你喜欢朔风,所以想嫁给他?”   麦晓清看了眼脸色浮起淡淡红晕的朔风心中了然,看着紫衣问。   “回禀星尊,是的,紫衣喜欢朔风师兄。”   “朔风。”   “弟子在。”   朔风从落十一的身边往前走了两步跪在殿中。   “朔风,紫衣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麦晓清看着低着头的朔风,总觉得这一世的朔风和上一世有了很大的不同,整个人都温和了许多,难道是和落十一呆的时间长了,受了熏染?   “回禀星尊,弟子都听清楚了?”   “本尊问你,你的意见呢?你可有喜欢紫衣?可愿娶她?”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都落在了朔风身上,紫衣更是紧张地盯着朔风的脸。   大殿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朔风低着头迟迟没有说话,麦晓清有些不解,看朔风的目光明明也是喜欢紫衣的,那他这是什么意思?   紫衣的眸子中渐渐泛起了雾气,身子有些发抖,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      ☆、内部消化(下)   就在众人觉得朔风不会回答时,却突然听他道:   “回禀星尊,弟子喜欢紫衣师妹,愿意娶紫衣师妹为妻。”   众人的心猛地一松,心中都暗骂:你说你小子,喜欢就喜欢,愿意就愿意,你早说啊!干嘛要犹豫这么久吊人胃口!   紫衣蓦地眼睛瞪得老大,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嘴,压抑的哭声在大殿中响起。   朔风挺直的背突然一僵,垂在身侧的手在袖中攥紧,紫衣,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舞青萝走到紫衣的身边将她拉起来,心疼地搂住她。这么多年,这丫头一直紧紧追着朔风的脚步,半分不敢懈怠,向朔风告白了三次,均被朔风拒绝,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   “傻丫头,朔风说喜欢你,这是高兴的事,哭什么?”   紫衣趴在师父的怀里抽噎了会,最后不好意思地抬起头,只是目光再也没有勇气去看任何人,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两只手拽着自己的裙带不停地搓揉着。   麦晓清好笑地摇摇头,看着朔风道:“朔风,既然喜欢紫衣,那就向她师父求亲去,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了。”   朔风怔了下,心道,你不是说给做主吗?怎么还要去求亲啊?   笙箫默狐狸眼一闪,心里舒服了,还是小师妹好啊,看来在绝情殿中的饭没有给你白做,还是知道向着三师兄的。   “落十一,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趁着这会三殿中的人都在,过了这个村可就有这个店了。”   所有人都愣了,落十一?落十一想说什么?   笙箫默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瞪着落十一,这殿里,与落十一同辈中人就剩下舞青萝了。眸子微眯,看了看落十一,见他果然眼角飘向舞青萝,笙箫默瞬间风中凌乱了。   落十一看了眼坐在上面的师父,眼睛瞥了下紧张的舞青萝,跪到了自己的徒弟朔风身边。   “弟子落十一,有事回禀四尊。”   不愧是经历几百年历练的摩严直系弟子,看这淡定的模样,确实是贪婪殿的风格。   麦晓清目露赞赏地看了眼落十一,转头看着白子画,那意思就是你是四尊之首,人家落十一是回禀四尊,你该说话了。   白子画看了麦晓清一眼,心中好笑,只是面上却仍是淡淡的。   “十一,何事?”   麦晓清撇撇嘴,这人,多一个字都懒得说,瞧这问的,多简单,‘十一,何事?’多说一个字能累着吗?能吗?   落十一恭敬的低头道:“回禀尊上,弟子与青萝两情相悦,恳请四尊成全。”   麦晓清心中大笑,落十一,你太狡猾了!不说自己喜欢舞青萝,而说与她两情相悦,恳请成全,这是逼着四尊必须同意啊!   笙箫默的脸色瞬间黑了,冷冷地看着落十一师徒两人,身上的冷气不要钱的往外放。   麦晓清了然地看了眼摩严,却见他没事人似的高坐,看着落十一和朔风不说话。   白子画暗自摇头,这个事还真的不好办,师弟肯定非常生气。   舞青萝感觉到笙箫默的怒气,看到他发黑的脸,忍不住心里闷痛。看了眼落十一的背影,又看了眼站在竹染身边的火夕,咬牙跪倒。   “回禀四尊,弟子舞青萝有话说。”   “说。”   白子画感觉笙箫默就要到了爆发的边缘了,忙出声让舞青萝说话。   “回禀尊上,弟子虽与十一师兄两情相悦,但弟子不会嫁给他。”   所有的人都愣了,舞青萝是什么意思?紫衣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师父,她早就知道落十一是喜欢师父的,而师父也动了心,如今却说拒绝,为什么?   笙箫默也愣了,看着舞青萝低垂的头,再看到落十一错愕后失望痛极的眸子,马上明白了舞青萝的意思,忍不住心中微酸,自己终究该如何选择?   麦晓清收敛了笑意,看到笙箫默了然的眸子,麦晓清心底长叹,现在,只能看大师兄会不会放手了,也不能什么好事都让大师兄一家占全了不是?   白子画蹙眉看着舞青萝,很快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大殿中许久都没有人说话,再次陷入了压抑的寂静中,就在笙箫默忍不住要放弃心中的坚持成全自家徒弟时却听到麦晓清说话了。   “大师兄,情况你也看到了,火夕去了你的贪婪殿,紫衣也是要嫁给朔风的,你也不能让三师兄没了传承尊位之人不是?难道我们还真的就看着这俩人散了?怕是以后他们的修为都难有寸进。”   麦晓清的话不重却也不轻,一下子堵死了摩严的退路,让摩严脸色变了几变,也知麦晓清说的是实话,谁叫自家儿子拐了人家的好徒弟呢?   摩严看着低垂着头的落十一,心中虽然不舍这个优秀的徒弟,但也不愿做那个拆散别人姻缘的恶人,火夕和竹染那样的情况,师弟再不满也接受了,难道自己就不能成全落十一了?徒弟也是半个儿子啊!   摩严叹了口气,看着笙箫默道:“师弟,让十一去你的销魂殿吧。”   落十一和舞青萝惊愕地抬头看着摩严,不敢相信这是摩严说的话,   笙箫默惊喜地看着摩严,大声道:“大师兄,你果真舍得?”   摩严瞪了他一眼,看着落十一道:“十一,虽然你去了销魂殿,但你还是我摩严的弟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笙箫默眨了下眼睛,心情瞬间晴朗得万里无云,清亮亮的一片。   落十一眸中含泪,给摩严磕了一个头,哽咽道:“弟子谢师父成全!师父的话,弟子定终生谨记,永不敢忘!”   舞青萝亦是感动地落泪,也对摩严磕了一个头。   “弟子舞青萝,谢世尊师伯成全。”   麦晓清眨了下眼睛,仔细看了一圈跪在殿中的几人,又看了看摩严和笙箫默,突然道:   “大师兄,三师兄,十一去了销魂殿,朔风是他的徒弟,怎么办?”   摩严脸色马上难看了,在长留,不管师父在哪里,徒弟都是随伺左右的,像火夕这样的情况,也算是例外了,相当于嫁到贪婪殿差不多,可落十一和朔风这师徒俩怎么办?难不成还让朔风跟着落十一去销魂殿不是?   笙箫默心里是一百个赞同朔风到销魂殿,一个火夕换落十一和火夕两个,怎么算怎么够本。忍不住眉眼都笑开了,看着摩严道:“大师兄,这的确是个事儿,既然十一去了销魂殿,那也不差朔风一个,总不能师父在销魂殿,徒弟在贪婪殿吧?不合适,不合适……”   摩严闻言脸色瞬间黑了,师弟这也太狠了,这是要拿火夕换十一与朔风师徒两个吗?   麦晓清和白子画相视一眼,有些头大,但又感觉这样的笙箫默有趣的紧。   落十一和朔风几人跪在下面有些面面相觑,低头也不敢看摩严的脸了,反正后面的事他们说了也不算,干脆等着上面几位做主就是。   “不行,朔风不能去。紫衣嫁到贪婪殿。”   摩严黑着脸,恼怒地看了竹染一眼,让竹染深感无语,师弟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啊?他不就是追了个媳妇回来吗?   “大师兄,朔风当然得跟着他师父到销魂殿了,不然十一有事找谁去啊?”   笙箫默摇着扇子,狐狸眼微眯,不着痕迹地看了火夕一眼,目光落在了落十一和朔风身上,越看这师徒俩越是顺眼。   “不行,不然他们谁都不用成亲了。”   摩严瞪着眼睛看笙箫默,就是不肯松口,甚至出言威胁他们,几个小辈顿时傻眼了,世尊,不带你这样的。   笙箫默勾唇一笑,看了眼恼怒的摩严道:“大师兄,我们争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不让他们成亲,我是无所谓啦,就怕他们以后有了心魔,修为再也难有寸进。”   “你……”摩严恼怒地瞪着笙箫默,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师弟这么赖皮啊?   “晓清,话头是你挑起来的,你说怎么办吧?”   摩严也不理会笙箫默,转头看着麦晓清,发觉麦晓清一副看戏的模样顿时感觉心情更不好了。   麦晓清原本看得正热闹,谁知道摩严就把问题甩过来了,微怔了下心中苦笑,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干嘛没事做好人呢?眨巴了下眼睛,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她一人。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晓清,从竹染和火夕的问题,到现在这几个小东西的事情也是你先提的,那你还是想个妥善的办法好了,我们不能只成全了竹染和火夕,把这几个人晾着吧?”   笙箫默眸子闪着精光,笑眯着眼看着麦晓清。   麦晓清转头看了看白子画,发现他也看着自己,忍不住委屈地眨巴了下眼睛,让白子画好笑,这丫头,现在知道为难了,还不是你自己挑了头,不过这件事还真的不好办呢。   麦晓清也知从白子画这里是找不到解决办法的,抬头看着面前的几人,竹染和火夕垂首站在一边,两人之间萦绕的温情气息让麦晓清的眸子陡然一亮,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大师兄,就让朔风跟着他师父去销魂殿吧。”   摩严一愣,小师妹什么意思?她看着竹染的那是什么眼神?   笙箫默顿时圆满了,还是小师妹好啊!心里还是向着他这个三师兄的。   竹染听到麦晓清的话也是抬头,小师叔为什么也会让朔风去销魂殿?突然发现麦晓清的目光在他和火夕身上打转,心里忍不住一跳,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小师叔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晓清,为什么?”摩严始终无法对麦晓清释放自己的怨气,只得压着火气看着麦晓清,想看看她怎么说,而且,和竹染有什么关系吗?   麦晓清突然站起身走到竹染面前,围着竹染和火夕转了一圈,看得两人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火夕吓得身子僵直,竹染也是后背爬了层冷汗,壮着胆子看着麦晓清道:   “小师叔,你,你……怎么这么看着弟子?”      ☆、谢谢你们   看到两人紧张的样子,麦晓清“噗”的一笑,倾着身子在他们两人之间低声道:“竹染、火夕,你们想不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麦晓清的声音虽然低,但这大殿中的人哪个不是都将心神都放在了她身上,看到她围着竹染两人转圈就开始诧异地看着她,这低低的声音依旧让所有的人听得真切无比。   竹染愣了,火夕懵了,摩严和笙箫默怔住,白子画惊异地看着麦晓清,下面跪着的几人更是惊愕地看着麦晓清。   “小……小……小师叔,你,你……你说什么?”竹染惊惧地看着麦晓清,从他发现自己喜欢上火夕那一日开始,他就再也没有敢想过自己会有个孩子,虽然对父亲深感愧疚,但却不想放弃火夕,可麦晓清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你们想不想要个孩子?”   麦晓清笑了,还是第一次从竹染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哦,被自己吓到了。   “晓清,你……”摩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几百年,他早就对自己能做爷爷死心了,应该说从他接受竹染和火夕在一起的事实起就已经死心了,可现在麦晓清却问竹染和火夕想不想要孩子?   白子画的眸子闪了下,看着浅笑盈盈的麦晓清,心中突然一亮,他怎么就忘了呢?   “竹染,火夕,若是小师叔能让你们也有属于你们自己的孩子,你们可愿意要?”   麦晓清好整以暇地看着竹染和火夕,又看了看已焦急的摩严笑了下,转身回到了座椅上坐下。   竹染和火夕对视一眼,突然两人走到麦晓清面前跪下。   “请小师叔成全。”   摩严看到笃定的麦晓清和淡然自若的白子画,突然想起了被他遗忘的一个事实,麦晓清是异福星转世,现在已经恢复修为,恢复记忆,而白子画也已经成神,他们肯定是有办法的。   摩严的眸子骤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神采,放在膝盖上的手轻颤,激动地看着麦晓清。   “好,只要你们愿意就行。大师兄,这件事晓清给你们解决,你们放心就是,就让朔风随他师父去销魂殿吧。”   麦晓清看着竹染点点头,转头看着摩严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   摩严愣了下马上醒悟,点头同意。   “好,既然晓清如此说,大师兄同意就是。朔风,听到星尊说的了?”   朔风几人还在麦晓清说的竹染和火夕能有孩子的消息中没有回过神来,猛然听到摩严叫他,马上低头道:“是,弟子听到了。”   “三师兄,这四人成亲,舞青萝和紫衣要先接到贪婪殿,大师兄的面子还是要顾全的,之后再搬到销魂殿就是了。”   笙箫默无所谓的笑着点头。   “没问题,你说怎样就怎样。”反正以后都要住在销魂殿,管他成亲接到哪里呢?晓清说的没错,大师兄的面子上还是要顾全的。   笙箫默目光落在跪着的几人身上,折扇虚点道:   “你们几个,给你们掌门师叔、小师叔磕头,你们都得谢谢他们,若非他们,你们一个两个,谁也别想好事了。竹染、火夕,没有你们小师叔,你们真的以为就那么容易过关了?你们父亲的秉性你们还不知道?”   舞青萝和紫衣愣了,父亲?谁是谁的父亲?而落十一和朔风却是知道竹染和摩严的关系的,只是都乖觉的没有吐露一个字。   笙箫默站起身,走到了他们六人身边看着上面的白子画与麦晓清,面色凝重道:   “你们六人,虽是贪婪殿和销魂殿的弟子,更是绝情殿之下最为亲近的人,没有绝情殿,贪婪殿和销魂殿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没有你们掌门师叔和小师叔,你们六人,没有谁跟谁能走到一起。”   竹染六人心中各自明白,笙箫默说的话没有一句妄言,除了紫衣有些懵懂,其余五人没人能辩驳,而紫衣也只是以为笙箫默如此说是因为麦晓清成全了她和朔风,却不知道朔风的生命就是白子画两人所给,更不知道自己的前世为何人。   六人恭敬的给两人磕头,麦晓清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看了眼没有丝毫表情变化的白子画,心里突然想着,是不是自己也收个徒弟呢?   还未待六人起身,笙箫默突然对白子画和麦晓清躬身长揖。   “二师兄,小师妹,笙箫默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活着。”   麦晓清鼻子一酸,眼眶顿时红了。没有人比她更明白笙箫默的意思,也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笙箫默感谢的后面凝聚了几人多少个不眠之夜。   麦晓清拉了白子画的手站起身,眸中含泪看着笙箫默,又看向摩严,是他们给了他们希望,是他们为他们守护住了心中的坚持。   “大师兄,三师兄,晓清谢谢你们,若非你们守着我们的家,晓清……”   白子画紧了紧麦晓清的手,看着摩严和笙箫默点点头,虽未说出一句感谢,但目光中的诚挚说明了一切。   “子画,晓清,师弟都坐下吧,你们几个孩子,也都起来坐下吧。”   摩严看了眼不明所以地跪在地上的几人,让他们都起来坐到一边,挥手在殿中设了隔音结界。   “你们很奇怪儒尊我为何如此说是不是?那你们就好好听清楚了……”   “事情的起因还是从两百八十多年前那一次十一和青萝带队去历练结束之后说起……”   大殿中只有笙箫默温和的声音平静的叙述着白子画和麦晓清两百八十多年前经历的生死劫难,甚至是麦晓清早就隐瞒下白子画是她的生死劫的事情,以及麦晓清被妖力入体欲选择自爆散尽妖力,到最后他们以十方神器为牢笼自我囚禁于冥界。   大殿中传出了舞青萝和紫衣低低的哭泣声。   “二师兄,我和大师兄在绝情殿发现你们的验生石三次发生变化,应该是你们经历了什么,告诉我们吧。你们用生命守护着这个世界,应该让我们大家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   所有的人都看着白子画,他们相信,妖神之力的化解并非简单,而麦晓清在化解之前,必然也是受尽了折磨。   白子画握紧了麦晓清的一只手,看了眼垂眸没有说话的麦晓清,心中绞痛,那段时间,是他们最绝望无助的时期,除了在痛苦里挣扎,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们要活着,活着回到绝情殿,回到长留,回到他们想要守护的世界。   白子画的目光落在了麦晓清的身上,深邃的眸子充满了温柔。   “刚去冥界的时候,清清有半个多月不敢合眼睡觉,每日陪着我查找古籍,寻找解决妖神之力的办法,她怕睡着之后被妖力控制了神智,但终究是刚刚被卜元鼎之毒伤了的身子,禁不住那样的疲累,我便让她睡了。”   “可还是被她说中了,被妖力控制了神智的清清打了我一掌后再次被我唤醒,知道伤了我,清清崩溃了,再次要自爆散尽妖力。”   笙箫默和摩严对视一眼,他们不会忘了,麦晓清的验生石有一刻钟的时间变成了紫色,而那时白子画的验生石闪个不停。   “我虽再次阻止了她自爆,但却无法化解妖神之力,就是这个时候,我们发现了一本古籍中提到了妖神之力,也知道了这世间从未有人试过的化解妖力的办法。”   化解妖力的办法?所有的人都愣了,有化解妖力的办法吗?   “这个办法没有人试过,也不知道是否能成功,但我们没有选择,毫不犹豫的就按照古籍所说的去做了。”   “什么办法?”   笙箫默能想象出,那一刻,他们心中绝处逢生的喜悦和忐忑,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却不知这稻草能否救了他的命。   “这个办法没有人敢尝试,因为条件苛刻得将风险放到了没有人能接受的程度,所以这数万年来才会使妖神之力成了六界最大的隐患。”   “妖神之力集合世间一切邪恶、污秽、执念于亿万年累积所化,具有神都比之不过的强大力量,唯世间最良善、美好、德行、至纯之人相融合的强大神魂借十方神器方能炼化。神之身引妖力入体,身为心器容载妖力,依此化解,方能永绝妖力之患。”   “这是那本古籍上的原话,而古籍却是长留所藏。”   白子画的话中含义每个人都听懂了,长留,并非他们所知道那么简单,每个人心中突然升起一种骄傲,为自己是长留弟子而骄傲。   “我们神魂融合之后识海相通,以神魂融炼了十方神器,以清清的识海为天地,十方神器为牢笼,将妖神之力引入识海的神器牢笼中。”   “清清是异福星转世,识海中是万千星辰,我们以神魂融合了万千星辰之力进入神器牢笼中耗费了两百年的时间化解了妖神之力,之后又用了八十年的时间将化解后的力量融入体内,才会让我们一举突破十重天,也让清清恢复了异福星的记忆。”   虽然白子画说的简单而平淡,但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中间必然是凶险无比,更没有想到,麦晓清的识海中居然会有万千星辰,不过,想到她的身份也就恍然了。   随着白子画讲完,大殿中陷入了沉闷的寂静中,却也有一种淡淡的喜悦萦绕,那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也是亲人团聚的喜悦。   “好了,所有的痛苦和劫难都已经过去了,交给你们六人一个任务,必须给我好好的完成。”   笙箫默率先打破了沉寂,看着坐成一排的六人。   “三十日后,长留尊上和星尊将举行大婚,届时会邀请仙界各派之人前来观礼。竹染,你是三殿的大弟子,此事由你协助礼乐阁去办,其余的人全都去协助,未来一个月,长留上下只忙碌这一件事。”   笙箫默面容凝肃,仿佛是宣布一件异常严肃重大的事情,不过,这两人大婚,也确实是长留最大的事情了,怕是消息传出,六界都轰动了吧?   “弟子遵命。”竹染六人虽然震惊这个消息,但也没有丝毫犹豫地站起来躬身应是。   “好了,你们都下去忙吧,竹染直接去礼乐阁。”   “等下,师弟,此事我来亲自操办,他们毕竟都是孩子,没有经验,让他们跑跑腿尚可,这中间可不能出了岔子。”   摩严站起身,对白子画和麦晓清点点头,起身就往外走。   笙箫默笑了笑,也是,二师兄和小师妹大婚是长留的头等大事,大师兄这么慎重也是正常。   ☆、通天消融   摩严带了竹染几人离开后,白子画与麦晓清返回了绝情殿,笙箫默也随之而至。   “晓清,那异朽阁你们准备怎么办?”   笙箫默坐下后,看着麦晓清和白子画两人问,东方彧卿本人是解决了,但异朽阁还矗立在瑶歌城呢。   麦晓清和白子画对视一眼,对方眼中的意思马上明了。   麦晓清眸色冷凝,淡淡的寒气从身上溢出,让笙箫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异朽阁,万年前若不是东方彧卿搞鬼,早就被我毁去了。”   笙箫默愣了下,看了眼白子画才明白麦晓清说的是什么意思。晓清说的是她万年前异福星的身份。   “那异朽阁本就是我抽取了六界之力设立的,本意是监控六界和天道,但初时并没有东方彧卿。”   “东方彧卿本是神界贬庶下界的东方家族的独子,早就在被贬时就剥夺了神身,而且被神族下了诅咒,永世带着记忆转生,世世只有二十五岁,且永世守着异朽阁不得离开。”   “唯一能让东方彧卿脱离异朽阁的办法只有设立异朽阁的我才能做到,但东方彧卿却不知道,以为自己终生只能麻木机械地活着,如冰冷的怪物一样看尽世间生死,也就对神族,对六界充满了敌视和憎恨。”   “原本之前的异朽阁时并没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是依靠舌头去搜集信息,我本也准备毁掉异朽阁,解放东方彧卿,只是没想到东方彧卿却等不及了。”   “在一次神魔大战时我受了重伤,东方彧卿虽然不敢让我彻底消失,但还是使用了禁忌秘法将我的魂魄送去了异世转生,他从那时开始就已经在酝酿妖神出世,他想毁了六界,毁了异朽阁。”   “很多东西他都不知道,又不知如何欺瞒了天道,以至差点酿成大祸。”   笙箫默震惊地忘了摇动手中的折扇。   异朽阁居然是晓清设的?东方彧卿居然是被神族贬庶的?这个事实太令人震惊了!   “没想到这万年,他竟然把异朽阁弄成了现在的模样,更加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而且,万年来仙界都没有人能突破十重天,不是人的资质不足,也非道心不坚,而是因为异朽阁。”   麦晓清眸子中闪过一丝懊恼,若非她当初设下了异朽阁,又怎会才过万年就使六界凋敝至此呢?   笙箫默疑惑地看着麦晓清,不明白她的意思。   麦晓清苦笑,懊恼地道:“我刚才不是说异朽阁是我数万年前抽取了六界之力设下的,东方彧卿就是利用了这一点,使用秘术让六界之力供养一个异朽阁,硬是将一个死物变成了一个可以不停地吸收六界之力的庞然大物。”   白子画轻轻在麦晓清的手臂上拍了下,道:“稍后我们就去毁了它,把生机还给六界。”   麦晓清点点头,眼睛眯了下看向笙箫默道:“不等了,现在就去。三师兄,你告诉竹染和火夕等我的消息,处理完事情后会给他们传音的。”   说着,麦晓清就站了起来,看着白子画道:“师兄,我们一起去吧,通天塔经过万年的生长,已不是万年前的死物,恐怕凭我一人之力还是有些勉强。”   白子画站了起来,习惯地拉住麦晓清的手道:“走吧,师兄和你一起。”   两人离开了绝情殿,留下笙箫默一人在消化麦晓清说的事实真相,良久之后,笙箫默才想起麦晓清说的让他转告竹染和火夕的话,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小师妹究竟是什么秘法可以让竹染和火夕有孩子?   白子画和麦晓清携手站在高空,看着面前直插云霄的通天塔,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能感应到,淡淡的生命灵气微不可查的从四面八方连接着通天塔。   麦晓清挥手一道金光打入了通天塔内。   深入地下的黑暗中,金光照亮了整个空间。一座高达数十丈高的球形物体在缓慢地转动,若是麦晓清在此就会震惊的发现,这个球形物体竟是和现代的地球有九分相似。   转动的球形物体散发着浅淡的绿色光晕,烟丝状的生命气息若有若无,无数的触手悬浮在球形物体之外,当金光照亮空间时,悬浮的触手骤然间疯狂的舞动,隐隐发出不甘的咆哮声。   麦晓清神识笼罩向通天塔,发现塔中的密室还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变化,瞬间收走了其中数万年来的所藏。   转头看向白子画,凝重点头。   此时的白子画虽然面上淡淡的,心中却是感慨,没想到这存在数万年的异朽阁居然是麦晓清当年所立,如今自己竟会成为毁灭它的人,从心里说,若是以前有能力,早就毁了它了。   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身上金光溢出,十指同时结印,古老而繁复的符印从两人的指尖飞出,形成了两条金色符文锁链飞向通天塔中。   一炷香后,通天塔开始了剧烈地晃动,这种晃动不似妖神墟洞出现时的震撼,却让六界中人全都感应到了。   底下的黑暗空间中,悬浮在球形物体上的触手发出了惊惧的呜咽声,无数的触手混乱的纠缠在了一起,金光爆闪中,金色符文锁链凭空出现在了球形物体之上,瞬间分解成亿万金色光点,纠缠的触手迅速的消融在金色光点中。   两个时辰后,所有的触手消失殆尽,球形物体猛然发出明亮的绿光,强烈的生命气息从空间中散出。   白子画和麦晓清翻飞的十指再次变幻,金光转化成了刺目的白光,快速落在了通天塔上,原本就已经晃动的通天塔随着白光的落下,瞬间的凝滞后突然从塔底开始消融,无数的白色光点和绿色光点从消融的部位四溢飘散。   白子画和麦晓清停止了动作,看着通天塔在快速消融,分解成亿万的生命灵气融入了六界中。   麦晓清心里骤然一松,索性还能弥补,不然这六界就是间接的毁灭在了自己的手中了。   一个时辰后,通天塔从这世界彻底的消失,而在这一瞬间,六界所有的人都惊喜的感觉到,灵气突然浓郁了,自己的生命气息也在一夕之间强烈了许多。   白子画和麦晓清散出神识感应六界的变化,越来越浓郁的灵气让所有的人都欢喜异常,强烈的生命气息融入六界,两人能清晰的感应到这块大陆在瞬间焕发了勃勃生机。   麦晓清拉着白子画的手,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师兄,谢谢你!不然……”   “清清,与师兄怎么还要说谢谢?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看着白子画眼中温柔宠溺的目光,麦晓清心中既高兴又感动,面前这人的温柔只给了她一人。   “师兄,我们先去无垢那里看看吧,之前就曾说过会去莲城的,我也该当面对无垢道谢的。”   麦晓清想亲口对无垢说声谢谢,若非是他相助,自己怕是真的就成为了毁天灭地的妖神了。   白子画了然,牵了她的手转眼消失在空中。   当麦晓清站在莲城的上空时,不由得为莲城的奢侈繁华惊住。   金沙如海的中心,绿水环绕,形如一朵盛开的巨大莲花一般的城体周身全部由金砖砌成,彰显着它的金碧辉煌。墙体上布满了美丽的雕花和符文抵挡了一切风沙和妖魔的侵袭。城中的建筑风格华丽反繁复,到处镶嵌着宝石、玛瑙、夜明珠。无数的绿色空中花园,盘旋而下的清流、喷涌的泉水、各色珍奇的花朵,使整座城市显得生机盎然。   “师兄,这就是莲城啊!”   麦晓清睁大了眼睛看着脚下的沙漠绿洲,眸子中的赞叹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白子画淡淡一笑,拉了她的手落在了城门前。   “嗯,走吧,无垢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没有哪个人第一次来莲城不是如此震惊,麦晓清表现的已经足够淡然了。   “子画,晓清。”   刚刚感应到无垢和云牙的气息,带着喜悦的声音就已经传来,麦晓清收回了四处打量的目光,看着城主府门前出现的两人。   无垢还是两百多年前的模样,只是气息变得温和了许多,脸上带着喜悦,目光落在麦晓清的身上。   麦晓清第一次看到转生后的云牙,仿若前世般的容貌,却还是有了些许不同,清丽的容颜多了一种淡然。麦晓清目光扫过,发现云牙的修为居然已经达到了两重天境界,的确是比前一世好的太多,不由为她感到高兴。   “无垢,云牙,很久不见。”   麦晓清看白子画只是淡淡地点头,也知他不会多说什么,笑看着无垢和云牙,与他们打招呼。   “昨日看到你们,就想着是不是和云牙去长留呢?没想到今日你们就过来了。”   无垢似乎比以前开朗了,身上冷漠的气息淡了很多。   “以前就曾说来莲城看看的,没想到耽误了这么久。”   “无垢,进去说话吧。”   云牙拉了下无垢的袖角,小声提醒无垢,让无垢脸上微红,自己惊喜之下竟是忘了几人还站在门口。   “看到你们太高兴了,子画,晓清,进殿中说话。”   无垢将云牙的手拉住,看着白子画和麦晓清,邀请两人进入城主府的大殿中。   殿中坐下,无垢看了看白子画,没有忽略他看向麦晓清时眸中的温柔情意,心中顿时了然,两人历经生死将近三百年,肯定早就已经坦诚心意。   “子画,晓清,你们……这两百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你们的生死劫……”   无垢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疑问,看着白子画问,他知道,这期间,两人必然是经历生不如死的痛苦,甚至有可能一直在死亡线上徘徊,他们的生死劫到底是解开了还是……   白子画看着麦晓清,眼中的痛意闪过,转眼间被温柔和宠溺溢满。   “生死劫已经解开了,妖力也已经化解了,否则我们也不能突破十重天,还让清清恢复了异福星的记忆。”   “你们……你们怎么化解的?”   无垢和云牙惊愕地看着两人,还有什么是他们不能做到的?解开生死劫?化解妖力?然后冲破十重天?      ☆、云中缱绻   白子画简单地说了两人到了冥界之后如何化解了妖力的过程,而随之神魂融合,生死劫在同时化解。   虽然讲的简单,但通透如无垢,怎会不知其中的凶险,更是对两人佩服不已。   “无垢,我和清清已经决定一个月后大婚,晚些长留会给你送来请帖的,你带云牙过去吧。”   白子画浅笑,虽然也只是微微勾起了唇角,却已经让无垢惊奇不已,他虽然已经猜到两人已经坦诚心意,但真的没想到白子画这么果断,居然这么快就定下了婚期。   不过,略想了下也就明白,现在的六界,还有什么能干扰两人?无所牵挂的时候必然就是该解决自己的问题了。   无垢从心里为他们高兴,道:“好。子画,晓清,恭喜你们,到时我与云牙肯定会去的。”   白子画和麦晓清相视一笑,看着无垢点点头。   “谢谢你,无垢。今日我和师兄专程来,就是为了想当面向你道谢的。”   麦晓清和白子画站起身,向无垢拱手道谢,吓得无垢慌忙站起,不悦道:   “子画,晓清,你们这是做什么?子画,难道我们上千年的交情,还不值我当年出手相助?更何况,若非晓清当年救了云牙,哪里有我无垢后来出手帮你们的机会?”   麦晓清微微一笑,坦然看着无垢。   “无垢,我们并非只是代表我们两人向你道谢,若非你当初出手相助,怕是妖神真的就会出世,而六界也已经毁灭了。所以,我们代表六界向你道谢!”   无垢怔了下,马上明白了麦晓清的意思,随即摆摆手笑道:   “你们和我客气什么?我和子画千年好友,本该如此,何况,当时即使是杀阡陌也是出手了的,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不然单靠我自己,真的撑不到子画带着你从墟洞出来。”   麦晓清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白子画却已经在回到长留后听笙箫默说了当日墟洞外的凶险,对杀阡陌自是感激,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他终归是出手相助了。   麦晓清念头百转,想着杀阡陌的做事虽是心狠手辣、不折手段,但性格却也极为单纯,向来随性,也无一统六界的野心,若他真的因为霓漫天而帮助白子画和无垢,倒也完全正常了。   麦晓清暗自叹了口气,压下了疑问,经过这两百多年,只看杀阡陌不肯放霓漫天回来,心知杀阡陌定然是喜欢了霓漫天了,只是不知霓漫天是何想法?   “无垢,六界变化你应该能感觉到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也能突破十重天的。”   白子画看了眼云牙,发现她的修为也不错了,只是不知道无垢此时会不会有突破十重天的想法?   无垢看着云牙,目光温柔,声音虽然低浅却坚定。   “暂时不会,云牙现在的修为尚浅,我会等她的。”   转头看着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道:“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晓清会是异福星转世,以后你们有什么打算?”   麦晓清闻言也看向白子画,她现在没有什么想法,只想安稳的过一段时日,从中了卜元鼎之毒到突破十重天,对他们来说,能踏实的睡个安稳觉都是奢侈。   白子画仿佛知道麦晓清在想什么,嘴角微勾道:“自清清中卜元鼎之毒以来,她从未有过安心舒适的时日,我们暂时没有什么打算,异朽阁的遗患已经解决,大婚后先让清清休息一段时间再说以后。”   麦晓清心里的柔软被他的话拨动,谁说他冷漠无心?谁说他不解风情?谁说他淡漠寒凉?他的心给了六界苍生也给了她;而他的温暖呵护和柔情疼宠却全部给了她一人,让她如何不甘愿以命相付?得此一人心,此生再无求。   白子画和麦晓清在莲城停留了两日后,两人向无垢和云牙两人告辞离开,决定返回长留。   “师兄,我还以为无垢和云牙早就成亲了呢,没想到无垢会等到云牙飞升了才与她成亲。”   因为两人并无要紧的事,麦晓清便拉了白子画驾云而行,倚在他怀里,鼻息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忍不住搂着他的手又紧了紧。   感觉到她的动作,白子画的眼里都是笑意,一只手抚在她的背上,低头在她的发顶轻吻了下,伏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若是云牙飞升前他们就成了亲,会影响云牙的修炼进度的。”   麦晓清眼睛眨了下,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他柔软的薄唇说话间轻擦她的耳际,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不由脸颊微红,嘴里“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却感觉到了白子画似乎因为忍笑而胸腔震颤,索性作鸵鸟状,将越来越烫的小脸埋在了他的怀里。   白子画脸上都是压抑不住的笑意,没想到,他的清清竟是如此敏感,这样就害羞了?感觉到胸前愈发滚烫的热度,眸子闪过幽光,一只手将怀中的小脸勾了起来。   “清清……”   “嗯。”   温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情意落在耳边,麦晓清忍不住心中狂跳,神魂融合时的一幕霎那间闪过,脸色更加红了。   白子画手指在她发烫的脸上轻抚,低头凝视不敢看自己一眼的人,此时的麦晓清面色绯红,长长的眼睫轻轻抖动,轻颤的身体温软,整个人都散发着诱人的魅色,目光落在了水光潋滟的红唇上,低头薄唇覆在了上面。   麦晓清的眼睛陡然睁大,眼前是放大了的足矣魅惑众生的脸,眸子中的柔情如水般包裹了她。   师兄,师兄在……吻她!   熟悉的柔软,熟悉的馨香,熟悉的温柔,麦晓清从惊喜中很快沦陷,双手搂住了白子画的腰,迎合着他的吻更加贴近了他。   感觉到麦晓清的回应,白子画的吻越发温柔,舌尖游入了她的口中,扫过她口中的每一处柔软,勾动了她的小舌与自己纠缠。   仿佛过了很久,麦晓清的身体软的完全靠白子画揽在腰间的手支撑,红唇分离,一缕透明的银丝挂在了两人的嘴角,麦晓清的脸色更加红了,垂了眼睫将身体往后退了些,也不敢看白子画的脸,只是极力压制自己紊乱的气息和狂乱的心跳。   白子画笑看着怀里害羞的麦晓清,心里亦是暗自默念清心咒,没想到,清心寡欲数千年的,面对这个丫头,越来越不能把持自己了。   把人再次搂紧,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前,带着懊恼的声音低沉而压抑。   “真不该把婚期定在一月后。”   麦晓清的身子一僵,却又听他道。   “太久了,师兄两百多年前就该娶了清清的,如今还要等一个月。”   麦晓清忍不住乐了,这是师兄说的话吗?是吗?环住他的双手紧了下,轻声唤了句“师兄”便不再言语。   良久平复了气息,麦晓清才突然醒悟,他们还在回长留的路上,他们还在高空中的云上。   惊诧地抬头,才发现此时他们两人的身边被浓浓的云团包裹在其中,而云团还在移动,刚刚提起的心骤然落下,想了下就了然了,师兄,师兄怎么会在这高空中毫无遮拦的与自己拥吻?若是按自己这样反应迟钝,岂不是早被人看了去?   白子画见她看着周身云团的表情变了又变,马上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忍不住笑道:“清清,你在担心……”   麦晓清怕他说出了心中所虑,想也没想的用嘴堵住了他要说出的话,也盖因她的双手都在他的后背。   又是一阵缠绵后,麦晓清重重的喘息着靠在白子画的胸前,心里越发觉得现在的白子画变了好多,又忍不住唇角微扬。   白子画眸色深幽,搂紧了怀里温软的身子,再次默念清心咒压下了身体的异样,好一会才道:“清清,你可还有想去的地方?还是我们直接回绝情殿?”   麦晓清从他的怀中退出,想了一下道:“忘了问大师兄和三师兄,花千骨当时是怎么处罚的?在墟洞外我若不给她输入真气,怕是命都难以保住了。”   白子画的眉皱了下,虽早已明白麦晓清对花千骨异常的关心来自何处,但依旧还是不愿意她过于关注了,毕竟,麦晓清的两次生死玄关,都是因为她一人而起。   麦晓清伸手抚了下他轻皱的眉头笑道:“师兄,即使没有以前的记忆,我还是会喜欢小骨那小丫头的,别迁怒她,这都是命数,躲不掉的,现在不是已经都过去了,而且,我们还因祸得福了不是?”   白子画心疼地拉下她的小手握住,知自己对花千骨莫名的不喜也和知道了麦晓清过去的记忆有关系,怎么也想不明白她过去的记忆中,为什么会有自己和花千骨那样的故事?既是师徒,怎会相恋?自己怎么也不可能爱上自己的徒弟。   麦晓清不知,因为自己的这段记忆,两人此生都没有收一个徒弟。   “你想去茅山?”   “嗯,师兄,我们去看看吧,按照花千骨的性子,必然会醒来知道真相后自责内疚死的,也不知道她和云隐现在如何了?”   白子画心知若不让她去看看,她肯定会一直惦念着,无奈揉了揉她的头发道:   “随你,师兄陪你去看看。”   麦晓清顿时高兴地搂住他的手臂,伸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下。   “就知道师兄最好了。”      ☆、又见小骨   白子画与麦晓清两人踏云而行,一个时辰后到了茅山的上空,对于他们来说,茅山的结界形同虚设。   当两人凌空落下,万福宫前的广场中上百名正在练武的弟子们都愣住了,但也只是瞬间,不知是谁带着惊喜莫名的声音高声参拜。   “拜见尊上,拜见星尊。”   随之是“噗通……噗通”跪地参拜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在广场上响起。   经过昨日的惊天巨变,仙界中人还有何人不认识白子画和麦晓清?   “起来吧,云隐掌门可在?”   白子画旁若无人的牵了麦晓清的手往大殿而去,脸上依旧是淡漠的表情一如从前。   “回尊上,掌门现在大殿中。”   麦晓清快速扫了一圈,发现此时的茅山和以前基本上没有变化,弟子们的精神也都不错,看上去,茅山在云隐的手中还是比较稳定的。   只是,就在两人刚刚走到殿前门口,一个藏蓝袍服的男子走了出来,银白的面具在阳光下闪着白光,身上的气息沉稳而平和。   麦晓清微怔,怎么又一个戴面具的?但看此人的身形……此人是云翳!   白子画感觉到麦晓清的异样,目光落在了来人身上。   “拜见尊上,拜见星尊。”   此人躬身向白子画和麦晓清行礼,虽然眸子中难掩震惊,但还是恭敬的行礼。   麦晓清上下打量着他,感觉到他的气息与之从前完全不同,不由心中诧异,没想到,云翳居然转变了?   “你是云翳。”   不是问句,而是明确的说出了此人的名字。   云翳低头道:“回星尊,弟子正是云翳。掌门师兄不知尊上和星尊到来,尚在大殿中,请尊上与星尊随弟子入内。”   麦晓清看了看云翳,唇角微扬,没想到云翳转变的这么彻底,到底是因为什么?   白子画牵了麦晓清的手看了眼云翳,也知他曾经背叛过茅山,但现在看他的模样应该是悔过之后转变了,淡淡地道:“走吧。”   云翳侧身伸手延请两人进入大殿。   当两人走进大殿,大殿中正在说话的几人突然看到,顿时没有了声音,一个淡紫色的身影猛然间站起往前走了两步,颤抖着声音低语“尊上……星尊……”   居中而坐的云隐惊愕地站起来,看着走近的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目光中带着不可置信。   “拜见尊上,拜见星尊。”   殿中其他的人突然醒悟,躬身行礼,此时,仙界中人,不论是谁,见到白子画和麦晓清无不参拜行礼,他们两人,已是六界的唯有的神。   “茅山云隐拜见尊上,拜见星尊。”   云隐在他们的参拜声中醒悟,忙躬身行礼,心中的震惊让他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两人此番来茅山是做什么的?   “免礼。”   白子画淡漠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走到了云隐的面前。   麦晓清在进入大殿的那一刻就已经认出,唯一的女孩就是花千骨,如今是出落的亭亭玉立,靓丽无双,保持在十八.九岁的样貌,看到自己的瞬间,眸子里闪过震惊,立即红了眼眶,随着自己的走近,整个人更加激动,红唇亦是在微微轻颤。   “小骨,只是两百多年没见,不认识了吗?”   麦晓清在花千骨的面前站下,微笑着看着激动的花千骨。   花千骨突然跪倒,俯身而拜。   “拜见星尊。”   不待麦晓清说话,她又原地跪着转身朝向白子画道:“拜见尊上。”   麦晓清笑着摇头,将花千骨从地上拉起来。   “小骨,如何与我生分了?”   “我……”   花千骨红着眼眶看着笑容依旧的麦晓清,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丝毫没有改变。   “尊上,星尊请坐。小骨,快给尊上和星尊倒茶。”   云隐已经从震惊中镇定下来,看到花千骨的样子心疼不已,小骨终于等到他们回来了。   白子画在客位首座坐下,麦晓清相邻而坐,看着花千骨应了云隐的话后手忙脚乱给他们两人倒茶。   麦晓清转头看到云翳已经离开,而另外几人也在参拜了后退出了大殿。   “云隐,云翳是怎么回事?”   麦晓清不再理会花千骨,让她自己镇静下来,看着越发稳重的云隐问道。   “回星尊,云翳在妖神墟洞毁灭后的第十八年回来的。是糖宝化成人形后劝他回返茅山认错,这两百多年来一直潜心辅佐于我,对茅山也没有了异心。”   “糖宝?说起来,糖宝还是虫子的时候我就没有机会见到,现在她在哪里?”   麦晓清有些疑惑,糖宝化成人形后居然能将云翳劝回来?还真的想看看这个丫头现在是什么模样呢?   花千骨此时已经平静下来,走到麦晓清身边,端起了茶水送到麦晓清面前。   麦晓清无奈,知道她心存内疚,笑着接过了杯子,看着她轻声道:“小骨,坐下吧,跟我说说糖宝和云翳是怎么回事?当年糖宝不是被云翳掳走了吗?”   经过了两百多年的磨砺,此时的花千骨已经不复早年的幼稚懵懂,跟随云隐多年,性格也早就沉淀了下来,经过了刚才的慌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在麦晓清的身边坐下。   “回星尊,糖宝当年被云翳掳走后带去了南海的一座小岛上,因为那里荒岛众多,气流驳杂,加上云翳师兄又是刻意隐藏,所以那时师父虽然也多番探查依旧还是没有找到。”   “只是云翳师兄并没有对糖宝如何,反而对她更加好了,细心照顾糖宝十五年,糖宝化成了人形,在这期间,糖宝知道了云翳师兄和云隐师兄的关系,也知道了他为何当初会背叛茅山。”   “后来,糖宝化成人形后就一直在劝解云翳,直到三年后云翳才转变了态度,带着糖宝回到了茅山,接受了处罚。”   “云翳师兄受了处罚后就一直在帮助云隐师兄处理门中事务,现在长老和弟子们也对云翳师兄不再有偏见了,而且……云翳师兄已经和糖宝成亲了。”   麦晓清愣住,云翳和糖宝成亲了?忍不住眨了下眼睛看向白子画,脑子被这个已经发生的事实雷的一时半会儿没有回神。   白子画看着麦晓清错愕的眸子心里一乐,好久没有见过清清这么可爱的模样了,不过,这个消息的确是让人有些震惊,糖宝居然和云翳成亲了!   “小骨,你是说,糖宝和云翳成亲了?”   “是啊,云翳师兄带着糖宝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们的感情不一般,后来云翳师兄在后山面壁结束后回来帮住云隐师兄,才提出和糖宝成亲的。其实后来我已经不惊讶了,因为云翳师兄面壁的那些年,糖宝大多时间都陪在他身边,很少跟着我的。”   花千骨似想到糖宝当时回到茅山的情景,眉眼都笑开了,记得当时糖宝和她说喜欢云翳师兄时的样子,虽然是含羞带涩的承认,但语气却是极为坚定,仿佛是此生除了云翳再不会嫁给他人。   麦晓清突然想到了落十一,现在的落十一从未见过糖宝,而他喜欢的人是舞青萝,糖宝甚至也从未见过东方彧卿,也对花千骨没有过分的依赖,却对云翳情有独钟,这还真的让人有种做梦的感觉。   麦晓清笑了下,不再纠结这些与记忆中的不同,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完全不同了,或者,这个世界根本就和自己所知的故事完全不同。   “云隐,传云翳过来吧,我们此来主要是为了看看小骨,不过既然云翳还在茅山,那就让我们把你们之间的问题解决了吧。”   云隐愣住,他们之间的问题?猛然地站起,尊上和星尊怎么知道?难道他们知道自己和云翳的关系?   麦晓清笑了笑,看着云隐道:“你和云翳的关系我确实知道,也知道唯一能斩断你们这种牵绊的就是悯生剑。而且,我看云翳依旧还带着面具,这终究在他心里是一个遗憾,我此次也给他一并解决了吧。”   云隐顿时激动了,从知道自己和云翳的关系后,他就开始时时刻刻小心的保护自己不受任何伤害,哪怕只是一点点。小心谨慎了两百多年,如今知道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忍不住激动得嘴唇颤抖。   “星尊,你……你真的可以……”   “小骨,传云翳过来吧。”   麦晓清看到激动的云隐笑了下,她能理解云隐的心情,相信,云隐宁愿那些伤害都受在自己身上,也不愿意让云翳承受。   花千骨也是异常高兴,马上给云翳传音让他来大殿。   云翳并没有让他们等多久,不到一刻钟就来到了大殿,正欲行礼被麦晓清打断。   “云翳,无须多礼了,我刚才已经和云隐说了,准备以悯生剑斩断你们两人之间的牵绊,你可有何要说的?”   麦晓清看着已经彻底转变的云翳,随着她的话落,看到了云翳震惊的眸子,身体止不住的轻颤。   “星尊,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云翳师兄,星尊说的都是真的。”   花千骨站起来,开心地看着云翳,想象着若是云翳师兄把面具拿掉了恢复容貌会是什么样子?星尊居然说可以让云翳师兄拿掉面具,那就是可以恢复云翳师兄的容貌了?   麦晓清看了云翳一眼,转头看向白子画。   “师兄。”   白子画明白她的意思,金光闪过,一柄闪着红光的长剑出现在了白子画的手中,剑身三尺三寸,镂空镌刻了古老的花纹,凌厉的剑气随着明亮的红光从剑身上溢出。   “悯生剑!”   云隐和云翳同时站在了白子画面前,激动地看着白子画手中的悯生剑。虽然他们都没有见过悯生剑,但神器的气息他们却还是都知道的。   麦晓清拉了花千骨往后退了几步,一个白色光罩将两人笼罩其中。   白子画将真气注入剑身,悯生剑上的红光骤然爆闪,剑身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白子画另一只手挥出,淡淡的白色光晕将云隐和云翳笼罩,虽然外面看不出什么,但其中的云隐和云翳却震惊的察觉到,在白光笼罩在他们身体上的瞬间,他们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连接在一起,融在骨血中,融在灵魂中。   很快,麦晓清和花千骨惊异地看到,云隐和云翳之间仿佛有千万条红色丝线连接着彼此,让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白子画举起悯生剑,红色的剑光瞬间从云隐和云翳中间划过,寂静的大殿中仿佛能听到冰雪融化的声音,两人连接的千万条红色丝线从中间整齐的断开,如融解般快速缩回了各自的身体中。   云隐和云翳身体猛然一颤,带着梦一样的解脱看着彼此,他们能清楚的感受到一种牵绊断开,更加浓烈的感情融入了骨血中。   白子画收起了悯生剑,转身对麦晓清点点头。   云隐眸中盈起了水光,颤抖着抓住云翳的手,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云隐师兄,云翳师兄,恭喜你们!”   花千骨快速走到两人身边,开心地看着他们,真心为他们高兴。   云隐和云翳都是激动的眼中带泪,面对白子画就欲跪下道谢,却被麦晓清上前拦下。   “云翳,先别急着谢,我们还要治好你脸上的烧伤,只是……”   麦晓清有些犹豫,毕竟,几百年前的疤痕现在再次划开,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是第二次伤害。   云翳还没有说什么,云隐着急地道:“星尊,只是什么?”   “因为他这伤也有数百年了,皮肤的组织早就长成定型,若是想要恢复,我需要再次破坏掉他脸上的疤痕,也就是说需要划开这些疤痕,然后再以法力重新修复,可以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云隐的双手猛然攥紧,看着云翳的脸,心如刀割般疼痛,如果可以,这些伤害他宁愿自己承受。   “我愿意。”   “不行,我不愿意——”      ☆、恢复容颜   云翳刚刚说完,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大殿门口响起,一个浅绿色的纤细身影快步而来。   麦晓清瞬间了然,这就是糖宝了。   “云翳师兄,我不同意。”   糖宝站在云翳身边,瞪着眼睛看着云翳,大眼睛中溢满了泪水,一只手用力地抓紧了云翳的一只手臂。   “糖宝……”   “云翳师兄,糖宝可曾嫌弃过你脸上的疤痕?”   “不曾。”   “那你为何这般在意?”   “我……”   “云翳师兄,糖宝不想看到你再受第二次伤害,我宁愿你永远带着这些伤疤,也不愿看你再次受苦。”   糖宝的泪顺着脸颊滑落,死死地抓住云翳的手臂,曾经在她还没有化成人形以前,她亲眼看到了云翳痛苦,矛盾而绝望的活着。从小到大,不知道承受了多少别人不知道的伤痛,好不容易这两百年才安稳下来,怎么可以再看到他受一点点伤害?   云翳心中酸痛,伸手一点点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颤声道:“糖宝,有得必有失,虽然我经历了那么多伤痛,但却让我遇到了你,可是,人总是不知道满足,一旦有可能,我还是想以正常人的面孔面对你,即使你不介意,但我介意。”   “我带着面具活了几百年,虽然也早就习惯了别人看我时的目光,但有这样的机会我怎又能错过?”   “如果恢复容貌的代价是再次受些皮肉之痛,我心甘情愿。”   “糖宝,我不想走在你身边时,看到别人对你指指点点,不想看到别人看你的异样目光,更不想将来我们的孩子去面对这些,你明白吗?”   云翳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将糖宝搂在了怀里,一只手在她的背上轻抚。   麦晓清忍不住动容,没有谁天生阴冷狠毒,云翳当年若不是经历那么多伤痛,又怎会绝望之下背叛茅山?虽然云隐的伤害都落在他的身上,可他还是依旧不舍他。如今,两人之间的牵绊没有了,仿佛又少了什么一般。   也许,云翳急切的想用这种皮肉的痛苦来忘记这种与生俱来的、数百年的牵绊在瞬息间斩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竟是有种失落的感觉,也许,能为自己的亲人承受伤痛,是另一种幸福。   云翳抬头看了花千骨一眼,想让花千骨将糖宝带离。   “云翳师兄……既然你执意如此,让糖宝陪着你。”   糖宝的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一样,尽数蹭在了云翳的胸前衣服上。   云翳怎么可能让糖宝亲眼目睹自己脸上鲜血横流的样子?再次看向花千骨,一只手在轻抚糖宝的背时,白光闪过,糖宝眼前一黑倒在了云翳的怀里。   “千骨,将糖宝带回房间吧,你陪着她。”   云翳将糖宝交给了花千骨,低头看到她还带着满脸的泪痕,心中刺痛,伸手一点点的为她擦干净。   “云翳师兄,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糖宝的。”花千骨抱起糖宝,看着云翳道。   云翳点点头,却没有再说话,他相信花千骨。   花千骨抱着糖宝离开了,麦晓清看着她们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稍顷方挥手在大殿外设下结界,防止中途被人打扰。   麦晓清走到白子画身边,转身看着云翳,对此时的他已经从心里上重新认识,真的没有想到他的变化会这么大。   云翳缓缓地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一张大火焚过的脸带着恐怖的疤痕出现在麦晓清和白子画面前。   虽说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麦晓清还是被眼前看到的完全毁掉的脸感到心悸,可以想象,当时的云翳该是何种痛苦?又该是以怎样的心情戴着面具面对云隐的?她似乎突然理解曾经云翳的背叛了,那种时时刻刻陷在亲情与绝望中的憎恨,无论做出怎样极端的事情都可以给他找到借口了。   若想以法力治愈他的脸,就首先要破坏已经烧死的表皮,但这对于云翳来说又是第二次的伤害,麦晓清犹豫了,从虚鼎中取出一物,交到了白子画的手中,转身走到了一边坐下。   白子画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她不忍动手,不由心中苦笑,这残忍的事情是让他做了?   云隐双拳紧握,垂在身体两侧不停的发抖,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已经看清了麦晓清交给白子画的东西。   巴掌大的东西有些类似农人犁地的钉耙,五公分长的横面上明晃晃的竖着一排尖刺,背面是一个如同拉手一样的手握环,但也仅能容下三根手指的宽度。   云隐被尖刺上的白光晃得心中惊惧,难道,是要用这个东西划破云翳脸上的伤疤吗?   云翳坦然镇定地站在白子画面前,看到白子画手中之物还是忍不住眸子缩了下,却瞬即又恢复了,看着白子画淡漠的脸,沉声道:“尊上,请动手吧。”   云隐闻言转过头去,实在是不忍直视。   白子画看着云翳深入颈部的疤痕忍不住眸子微缩,剑眉微蹙,眼角瞥了下坐在不远处自顾自喝茶的麦晓清。   仿佛是知道白子画在什么,云翳淡然一笑。   “这疤痕只到右侧琵琶骨的位置。”   白子画没有说话,还未等云翳反应,一道白光闪过,云翳猛然感觉剧痛,也许是速度太快,疤痕的位置上细密的红线慢慢溢出血珠,很快,血液溢出的越来越多,红线的位置慢慢的张开,犹如张开一个个细密的红沟。   血液顺着云翳的脸颊淌下,衣袍领口处直到右侧琵琶骨的位置已经碎烂,血液渗出浸透了藏蓝的衣袍。   白子画双手掌心凝聚金光,虚空覆在了云翳的脸上。   血液停止了渗出,云翳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皮肉生长的速度,曾经毁损的皮肤终于没有了紧绷感,麻痒的感觉在脸上出现,让云翳的心瞬间惊喜,身体因为激动忍不住轻颤,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压制心中的喜悦。   庞大的法力作用在云翳的脸上、脖子上,两个时辰后,白子画的手终于放下,金光在云翳面前瞬间消失。   云隐早就激动地站在云翳的身边,只是白子画没有停止,他也丝毫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此时的云隐看着云翳,竟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只是除了云翳的右眉角有一颗小小的黑痣,五官与他完全相同。   云隐猛然拉住云翳,将他紧紧地抱住,这是他的亲兄弟,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为他承受了无数的伤痛,如今终于解脱了。   麦晓清倒了杯茶放到了白子画的手中,温柔一笑。   “师兄,辛苦了。”   “无妨。”   白子画喝了口茶,看到麦晓清眸子中的歉意安抚地笑了下。帮助云隐和云翳的事情完全不在他们来茅山之行的计划之内,不过既然能帮,他也愿意伸手帮住他们。   云隐和云翳已经从最初的惊喜中镇静下来,双双走到白子画和麦晓清面前跪下。   “云隐。”   “云翳。”   “谢尊上、星尊再生之恩。”   麦晓清与白子画对视一眼,单手伸出,以温和的法力将两人从地上扶起。   “云隐,云翳,无须如此,都坐下吧。”   麦晓清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能看到这两兄弟如此,心里也是非常高兴,他们都放下了心里的羁绊,想来以后的修炼会非常顺畅的。   白子画依旧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淡淡地道:“坐吧。”   云隐和云翳对视一眼,不敢违逆两人的话,都坐到了两人的对面。   “云隐,此番我们过来,也是因为小骨,不过看到小骨现在很好,也就没有必要问了。”   麦晓清想起,开始来是放不下小骨,不知道当初小骨是受了什么样的处罚,但如今看到她精气神都好的不得了,人也稳重了许多,心里的最后一丝不安也就彻底放下了。   “回星尊,当年小骨心脉受损严重,又受了严重的内伤,若非当时有星尊以内力相护,怕是小骨根本活不下来。”   “小骨醒来知道因为自己的错误,差点造成妖神出世,一心求死,拒绝医治,勉强拖了两个月。”   “按照星尊之命,两个月时我将小骨带到了长留,但儒尊和世尊看到小骨的模样,不但没有苛责,反而由儒尊给带到了销魂殿医治,一直都是舞青萝在亲自照顾她。”   “后来小骨身体恢复了以后,世尊和儒尊却说小骨是茅山弟子,长留不便处罚,让云隐带回茅山,按照茅山的门规进行了处罚。”   麦晓清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大师兄做的事?怎么听怎么不像啊?大师兄能这么轻易放过花千骨?太奇怪了!以茅山的门规,想来花千骨受到的惩罚绝对跟长留森严的门规没法比了。   “回到茅山后,经过众位长老一致商议,鉴于小骨的身体原因,从轻了处罚,处以杖刑三十,并罚入后山面壁十年。”   麦晓清心中一乐,还真的是从轻处罚了,杖刑三十,面壁十年?自己闭关的时候师兄随口就罚了三师兄后山自省十年吧?这要是按照长留的门规,怎么的也得上诛仙柱啊!   “这样也好,两百多年,你们倒也没有辜负清虚道长的希望,将茅山打理的不错。”   麦晓清也知白子画不愿多言,只好自己开口,好在云隐也并非其他门派中那种虚假之人,否则她还真的不想多说一句。   “承茅山列仙列祖护佑,如今茅山上下一心,又有云翳师弟和小骨他们辅助,云隐才勉励将茅山整饬到如今的模样,让尊上和星尊见笑了。”   云隐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却也能看出,他现在对茅山的境况非常满意,好在没有辜负师父所托,稳住了茅山基业没有衰败。   麦晓清了却了心中所念,又帮助了云隐和云翳两人,想了下也没有其他的事情,看向白子画道:“师兄,可还有事?”   白子画放下杯子道:“无事。”   麦晓清看向云隐和云翳两人笑道:“如此我和师兄就告辞了。”   白子画对云隐两人点点头站了起来。   “云隐……”   “云翳……”   “恭送尊上,恭送星尊。”   云隐和云翳在白子画起身时便站了起来,躬身相送。   云隐和云翳将两人送到了大殿外,看着两道傲岸身姿消失在空中,站了许久都没有动。      ☆、分头准备   白子画和花千骨从茅山返回绝情殿中,开始准备竹染和火夕的事情,但有三种东西不能缺少,而长留却没有。   “子画,晓清,你们是说以竹染和火夕的精血就可以孕育他们的孩子?”   摩严震惊地看着白子画和麦晓清,有些不敢相信。笙箫默亦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人,他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此种秘法?   麦晓清坐在白子画身边,看着被惊吓到的摩严和笙箫默撇撇嘴。   “大师兄,三师兄,你们那是什么表情?我和师兄还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啊?不过,单靠他们两人的精血肯定是不成的,还需要其他的东西才可以。”   摩严愣了下,瞬间大喜,猛然站起来大声道:“还需要什么?你赶紧说,我这就去准备。”   麦晓清和白子画相视一笑,大师兄这是急着做爷爷啊!原来是没有希望,如今突然知道自己还能做爷爷,似乎一天都不能等了。   “大师兄,你且先坐,这事还需要做些准备的,稍后你去瑶池求得一株带莲子的千年青莲,还需要天山极巅的万年冰凝露,南海深渊溶洞的玉髓灵液。”   摩严闻听顿时怔住,瑶池的千年青莲倒是好说,那天山极巅有多少年没有人敢去?曾经白子画五上仙游历时也只是勉强到了巅峰的峰顶边缘,根本就走不到里面去寻找冰凝露。而南海深渊溶洞的玉髓灵液也一样不好找,南海深渊有多大没人知道,因为也有数千年不曾有人到过了,南海本就是一处乱地,散仙居多,气流驳杂繁乱,也根本没有人敢深入南海深处下到深渊中去找溶洞,然后再去碰运气寻玉髓。   “晓清,冰凝露和玉髓灵液不能用其他的代替吗?”   笙箫默怎会不知这两样难找?如今六界绝对不可能有这两样东西,那都是极品罕见之物,谁有了会告诉别人。   “不能,这两样至关重要,瑶池的千年青莲大师兄去找帝后要,冰凝露和玉髓灵液由我和师兄去找,三师兄,你在贪婪殿后山中设一个聚灵阵,按这个来准备。”   麦晓清说着,一个玉简飞落到了笙箫默的手中,笙箫默愣了下。   “此事本就逆天而为,若非是竹染和火夕,我是不可能拿出这个办法的。青莲作为孕育母体需要庞大的灵气支撑,聚灵阵中原本是一个阵眼,我改动后增加了一个,由竹染和火夕分别占据两个阵眼的位置,他们要一直保持体内真气循环不衰,从青莲进入阵中开始持续九九八十一天,胎儿会从青莲中孕育而出,带着竹染和火夕的精血成形,是他们两人的孩子,但也是天生地养的灵体。”   摩严和笙箫默震惊得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麦晓清,天生地养的灵体?也就是说长留又可以出一个绝顶天才了?   白子画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温和浅笑,若有若无,看着麦晓清的眸子温柔而宠溺,这样神采飞扬的麦晓清夺走了他所有的目光,也许,早就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将心放在了她身上了吧?   “可需要竹染和火夕做什么?”   摩严终于从震惊中回神,兴奋地看着麦晓清问。   “不用,原本还想着让他们两人随我和师兄一起,但他们修为太低,还要照顾他们让我们分心,就等在贪婪殿中吧。在我们回来之前不要和他们多说,别离开长留就行,大师兄也尽早取回瑶池青莲,最少是千年以上的,当然,若是帝后愿意割爱,年份越久越好,帝后询问就说是我要用青莲入药即可,回头会送她一粒。”   麦晓清眸子中闪过狡黠的幽光,若说她要的,她不信帝后不舍得一株青莲。   笙箫默嘿嘿一笑道:“晓清,别说送给她一粒,就是不送,帝后也必然会选了年份最好的给大师兄带回来。”   摩严也是大笑,师弟说的对,小师妹让帝君代行天道之责,只是要一株青莲而已,帝后会不舍得?   “我先去安排那两个小子筹备你们大婚的事,然后直接去天庭瑶池找帝后。”   “行了,那我先去准备聚灵阵的东西,竹染对阵法研究可比我强,让他来布阵吧,我和火夕去筹备你们两人的大婚之事。”   笙箫默随着摩严站起来,笑眯眯地掂了下手中的玉简,向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告辞。   摩严和笙箫默离开后,麦晓清转头看着白子画,被他温柔如水的目光看得脸上浮起红晕,心里暗自腹诽,以前怎么没发现师兄这么温柔款款的啊?   “师兄,你去天山极巅,我去南海深渊。”   “不行,我们一起,先去南海深渊,再去天山极巅。”   对麦晓清的分头行动,白子画直接拒绝,开什么玩笑?南海深渊地域复杂难辨,溶洞成百上千之多,他怎么可能让清清一人去找?   麦晓清不自觉地撅了撅嘴,师兄,现在的六界尽在我们掌握之中,若是愿意,神识可以瞬息覆盖仙界,南海深渊的溶洞再多又能如何?但看到白子画如水的眸子马上闭嘴了。   其实,从白子画内心来说,他根本不想麦晓清去,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去两处地方取来麦晓清所说的冰凝露和玉髓。   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眼睁睁地看着麦晓清受尽卜元鼎之毒的折磨,他就已经发誓,若是能解了卜元鼎之毒,他再也不会让麦晓清承受一点风险,一点痛苦,哪怕是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可是,卜元鼎之毒解了,却又有了妖神之力入体,那一刻,他根本就没有犹豫,就没有想过杀了她来解决妖力隐患。   他只想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时时刻刻守在她的身边,呵护她、照顾她。两次的死里逃生,他怕了,怕看到她受到伤害而自己却束手无策;怕他看不到的时候她又逞强让自己受伤,而他更怕失去她。   天山极巅和南海深渊是什么地方?曾经他们五上仙探险天山极巅时勉强到了边缘,最后还是不得已放弃了南海深渊,他怎么可能让清清一人前去?   他忘了,忘了麦晓清此时不仅恢复了异福星的记忆,不止突破了十重天,更是恢复了异福星主神修为的全盛时期,这两处险地,真的不算什么了。   麦晓清心中无语,看着白子画深幽的眸子中闪过的后怕,她心中一颤,知道自己曾经两次死里逃生吓到了他,再也说不出一句争辩的话,站起身道:   “师兄,听你了,我们一起,先去南海深渊吧。”   白子画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牵起麦晓清的手点点头。   两人转眼消失在绝情殿中。   虽说南海距离长留数万里之遥,但对于已经是主神境的两人,也只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距离。   感觉到身边驳杂的气流,白子画剑眉紧蹙,两人的身体外拢了层淡淡的金色光壁,携手往南海深处飞行。   越是往里面飞行,视线所及的小岛就越发的少了,而大风卷着数丈高的海浪在他们脚下翻滚涌动,驳杂的气流形成众多大小不一的气流圈在翻滚的海面上滚动,天空中看不到一只海鸟。   “师兄,就这里吧,我们直接下去。”   麦晓清感应了下他们深入南海的距离,决定不再往里面走了。   “好。”   两人的身影如流光般坠入巨浪翻滚的海中。   眼前的黑暗让麦晓清并没有觉得不适,目能夜视的她还是依旧可以看清暗沉的海底情况,但随着他们逐渐的下沉,麦晓清几乎有种身在墨海中的感觉,金色光壁外漆黑一片,也感觉不到生命气息,麦晓清从虚鼎中取出了她晋升上仙后与白子画共同历练时从南海得到的夜明珠,让它悬浮在脚下照明,但也只是能照亮脚下不足五米的区域。   白子画将麦晓清搂在了怀中,蹙眉感应着方圆百里的海域,这样极速的下沉终于在一个多时辰后让他们感应到了溶洞的存在。   麦晓清紧了下白子画的拉住她的那只手,仰脸看着他。   白子画低头,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各自分出一缕神识在体外,只是停顿了下瞬间融合,融合后的神魂之光照亮了方圆百米的区域,两人相视而笑,神魂飞出金色光壁快速游走于上千溶洞间。   若是有人能看到这一幕,定然会震惊,银白色的神魂在黑暗的溶洞间飞掠,宛如一条银龙在暗夜中遨游。   两人跟着游走的神魂之光往溶洞深处而去,两刻钟后,神魂之光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溶洞中,无数的岔口出现在眼前,麦晓清没有犹豫,顺着入口处直走,无论是遇到多少个岔口,只走中间的一条。   在溶洞中飞行一刻钟后,两人同时停下,他们感到了生命的气息,而且很强悍的生命气息,不是人类,是灵兽,等级超过了仙界所知的所有灵兽。   麦晓清疑惑地看着白子画,不明白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灵兽?   “清清,玉髓是天地间自然而生的神物,对各种灵兽都有着致命的诱惑,我们去看看,能不伤它尽量不伤它吧。它能到达这里也是不易,单是溶洞外海水的压力就不是上仙能承受的,居然还会有灵兽到达这里,想必修炼时间必然不短了。”   白子画虽然以前没有来过,但随着他们的极速下沉,他已经感应出,海底深渊的海水压力能碾碎普通仙人的肉体,若是他没有突破十重天,他也一样不能到达海底深渊,这里离海面已经超过百里,可想而知,这里的海水压力到底有多大?   “奇怪,是什么灵兽能到达这里?”   麦晓清疑惑地看着溶洞深处,已经离他们不远了,因为他们有光壁的护体,里面的灵兽根本察觉不到他们的到来。   “走吧,看看就知道了。”   白子画将麦晓清揽在怀中,神魂已经回到两人识海中,按照感应到的灵兽位置,两人快速飞进溶洞的深处。   当两人进入到溶洞的最深处,麦晓清不由被眼前的一幕晃了眼。   整个空间上千平米,全部由五颜六色的玉石构成,空间中散发着七彩流光缓缓地流动,淡淡的香气弥漫于整个空间中,却在洞口的玉石边缘停止了蔓延。白子画眸子陡然一缩,马上找到了隐藏在一处玉石凹洞中的灵兽,只是这灵兽却是在酣睡,想必是没有想到会有人类能来到这里吧?   麦晓清惊奇地看着由玉石形成的空间溶洞,或温和、或寒凉,各色玉石相伴而生,在这溶洞中形成了瑰丽的风景。   白子画握了下麦晓清的手,让她看向在凹洞中酣睡的灵兽。   麦晓清大眼睛眨了下,居然是一条小蛇,全身银白色的鳞甲将玉石的七彩光芒尽数反射,若非是白子画感应到它的气息,单是肉眼查找,还真的要费一番功夫。   小小的脑袋上一个不到拇指长的凸起,泛着淡淡的金光,让两人的眸子同时一亮,相视一眼后马上明白了这灵蛇守在这里的原因。      ☆、拐了灵蛇   “清清,这是银灵蛇,修炼最少五千年以上,已经有了飞升化龙的迹象。”   白子画给麦晓清传音,他不想伤害它,六界已经早已不见了神兽,若是这银灵蛇能飞升化龙,对六界来说,还真的不是什么坏事。   麦晓清勾唇一笑,传音道:“嗯,既然让我们遇到了,也是它的造化,只是凭吞食玉髓的话还不行,刚才我已经看了,玉髓的量不多,它应该是在等,我们就帮帮它好了。”   麦晓清对这银灵蛇也起了爱护之心,看着酣睡的银灵蛇,与白子画对视一样,两人同时出手,金光凝成一束形成了一个光罩将酣睡的银灵蛇罩在了其中。   银灵蛇被金色光罩惊醒,褐色的小眼睛惊恐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两人,身体开始在光罩中不停的撞击,却惊骇的发现,自己庞大的力量在这金色光罩中宛如蝼蚁般弱小。   这两个人是谁?六界中怎么会有这样恐怖修为的人?是它离开六界时间太久了吗?还是自己的修为倒退了?不可能啊!自己明明可以感受到身体中恐怖的力量和已经逐渐发生改变的身体,可为什么连这样一个光罩都突破不了?   麦晓清看着惊慌不安的银灵蛇笑道:“小东西,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若想飞升化龙,只是靠吞食这玉髓可不行。”   银灵蛇的小眼睛惊惧地看着麦晓清,虽然她说不会伤害它,但她却知道自己是靠吞食玉髓加速飞升化龙的,她到底是什么人?   麦晓清不再去理会惶恐不安的银灵蛇,拉了白子画的手往玉石空间的最中心走。   “师兄,这些玉髓可是不够的,应该都让这银灵蛇吞食了,我们将玉石催化吧。”   白子画蹙眉看着面前只有小碗大小的玉石凹坑,里面只有一半的玉髓灵液,凹坑的正上方是一根倒挂的锥形玉石柱,七彩的玉髓灵液缓慢的从玉石柱上溢出,最后顺着玉石柱滴入凹坑中。   白子画与麦晓清两人身上突然散发出金色光晕,庞大恐怖的神力溢出,金色光晕在上千平米的空间中弥漫,所有的玉石突然间闪亮,仿佛溶解一般,七彩光晕在玉石上流淌,最后全部涌向了倒挂的锥形玉石柱上方,浓郁的香气形成实质,如七彩烟雾般在空间中肆意翻滚。   银灵蛇惊恐的发现,原本很久不曾滴落一滴的玉髓,现在居然顺着倒挂的玉石柱快速滴落,一滴连着一滴,而下面小碗大小的凹坑也早就被麦晓清换成了一个将近一尺见方的玉盒。   这两个人是神!这个认知让银灵蛇的心短暂的停止了跳动。它来到这里很久了吗?神界的人回来了?万年前的神界难道没有毁灭?六界发生了何事?   麦晓清看着玉盒将近盛满,和白子画同时收了神力,金光敛尽,空间中的玉石光芒瞬间黯淡,倒挂的玉石柱上的玉髓灵液顿时停滞。   麦晓清看着玉盒中散发着七色流光的玉髓灵液,忍不住深吸了口气,真的好香啊。   白子画好笑地看着她,将玉盒的盖子盖好,以法力封印了玉盒收入了虚鼎中。宠溺地揉了下麦晓清的发顶,柔声道:“清清,若是喜欢这玉髓灵液,以后我们再来就是。”   麦晓清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并非是有多喜欢,只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天材地宝,忍不住心里的好奇罢了。   “师兄,那银灵蛇……”   麦晓清抬眼看向被两人吓到的银灵蛇,蓦地抬脚往银灵蛇的位置走去。   “小东西,不用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乃万星主神异福星,他是我师兄,你是要继续留在这里等着玉髓自然形成还是愿意随我们离开?若是随我们离开了,我们也可以助你飞升化龙。”   麦晓清开始诱拐银灵蛇,想象着若是以后出行时身后跟了一条银龙,那还真的很拉风哦。   白子画没有说话,只是漠然看着惊疑不定的银灵蛇。   “你,你……真的是万星主神?”银灵蛇不敢置信地看着麦晓清。   异福星主神,多久没有现世了?它记得来到这里之前是近万年没有异福星转世的消息,自己究竟来到这里多长时间了?   “信不信随你,你若不愿,我们就离开了。”   清脆的童音在麦晓清的耳边响起,麦晓清心中一乐,还真的是个小东西呢。拉住白子画的手,作势要离开的样子,让银灵蛇愣了下。这人,怎么说走就走啊?你这光罩不去掉,我岂不是要死在这里?   白子画似乎是听到它心里的声音,袖袍轻挥,限制了银灵蛇的金色光罩转眼消失,银灵蛇快速地飞到了麦晓清面前,瞪着小眼睛看着麦晓清,只是感觉到白子画身上冰冷的气息,吓得又往后退了两米才顿住身形。   “你自由了,我们还有事,要马上离开。”   麦晓清眸子中闪过幽光,身体轻轻倚靠在白子画身前,看着飞在半空中的银灵蛇,目光落在了它头上的凸起上,这是要长出龙角的吗?   “我,我……我愿意随你们离开,你会助我飞升的是吧?”   银灵蛇怯怯的声音有些迟疑,它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实在是因为这两人身上的气息太强大了,由不得它不信,他们真的是神。   麦晓清歪头看着银灵蛇,眼珠转了下道:“答应我的条件,我带你离开并助你飞升化龙。”   白子画心里不由好笑,这鬼丫头,她是想拐走银灵蛇了,明显这银灵蛇还未成年,对于灵兽来说,尤其是这种将要飞升神兽的灵兽,几千年真的还是未成年呢。   银灵蛇直觉有些不好,只是它不想再等了,小声道:“什么条件?”   “条件很简单,我们是长留的人,我要你飞升化龙后做长留的守护神兽,但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只需在长留有难时出手就行。”   “长留?你们居然是长留的人?难怪……”   银灵蛇瞬间的惊诧之后自语的嘀咕了什么,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却都没有听清,不由又想起当初他们化解妖力时对长留历史起源的怀疑,这银灵蛇说的难怪什么?   “难怪什么?”   麦晓清眸子微眯,神色不变地看着银灵蛇。   “啊?没什么,来这里之前就知道长留一直都是仙界之首,你们出自长留也正常了,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银灵蛇瞬间昂起小小的蛇头,麦晓清几乎有种错觉,感觉它似乎非常兴奋,连头上的凸起似乎都闪亮了下。   白子画的眸子闪了下,看着银灵蛇没有说话。   麦晓清显然和白子画一样,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心里却没有相信它,这小东西,肯定知道什么,不过,既然它愿意随他们去长留,以后有的是时间问出来。   “那好,既然如此,那就随我们走吧。”   银灵蛇细长的身子顿时扭动几下,快速向麦晓清飞来,只是还没有挨着衣角,瞬间又倒飞了出去,远远地撞到了玉石壁上滑落。   麦晓清怔了下,师兄干嘛?转头看着白子画有些不解。   “让它跟着就好。”   白子画看着落在地上的银灵蛇,冷冷的道。   麦晓清看看白子画不愉的脸色,又看看无辜的银灵蛇,眼珠转了下马上明白了,忍不住想笑,只是碍于白子画的面子没敢笑出来。   手中一道轻纱飞出,瞬间缠住了还在地上没有反应过来的银灵蛇。   “清清。”   白子画蹙眉看着麦晓清,他刚才看出银灵蛇是想缠在她的手臂上,所以才出手将它甩了出去,清清想干什么?   “师兄,我用轻纱带着它就好,我可不喜欢这么个东西沾在我身上。”   麦晓清顺势而为,马上取悦了白子画。   银灵蛇眼冒金星的被麦晓清用轻纱缠住浮在她的身后,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她身上衣裙带出的银纱在身后漂浮。   白子画瞥了眼银灵蛇,唇边勾起浅浅的笑意,揽了麦晓清的肩就往玉石溶洞外飞去。   麦晓清嘴角抽了下,师兄,你原来就是这么小气吗?怎么以前没有发现?   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凝聚了光壁将身后的银灵蛇也罩住,以极快的速度飞出了溶洞,开始向海上浮去。只是,海底水压巨大,他们上浮的速度远没有下来的时候快,白子画剑眉轻蹙,突然凝聚法力,搂着麦晓清直冲海面。   一个时辰后,两人带起数十丈高的水柱飞上高空,麦晓清身后的银灵蛇惊惧地看着她身边的白子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人太恐怖了,法力这么强大,一定不能得罪。   麦晓清眼角扫了眼缠绕在轻纱上的银灵蛇,突然道:“小东西,你来这里多久了?”   银灵蛇怔了下,颓然地垂下了小脑袋,丧气地道:“我也不记得了,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睡觉,当初找到那里的时候,只剩下半条命了,以前吞食的玉髓都用来养身体了。”   麦晓清摇摇头,能找到那里还剩半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师兄,我们直接去天山极巅?”   白子画看着海面上翻滚的巨浪和圈状的气流,蹙眉道:“直接去天山吧。”   两人没有去了罩在身体外的金色光壁,极速向天山极巅而去,也让银灵蛇再次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极速,心中对两人更加敬畏,只求能跟在他们身边就好,这样的强者,六界还有吗?   两人虽然没有使用神力,只是御风极速飞行,却也是在六界中绝无仅有的速度,半日后,两人到达了天山极巅。   入目是一片冰晶的世界,不同于极北冰原的阴冷,天山极巅的寒冷是一种极致的冷,纯净的冷,清透的冷,直入骨髓。   白子画带着麦晓清直接飞上了极巅的峰顶,整个峰顶宛如天然水晶般清透,因为他们体外的光壁相护,所以也都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冷意,只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水晶般的冰山世界,麦晓清还是从心里感觉到了震撼,似乎到处都在晃动着他们两人的身影。   看着身边的人眼中露出惊色,白子画宠溺一笑,仿佛是担心冻到她,将她轻搂在身前低声道:“清清,我们走吧,以前我们游历时也只是勉强到这里,不知道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灵兽,冰凝露比玉髓还要少有,也许会有守护灵兽,小心一些。”   “好。”   麦晓清对四周到处都晃动着他们的身影感觉有些不适,总有种进入幻境的感觉。   白子画带着她一路飞行,麦晓清感觉眼睛有些疲累,靠在白子画的身前闭上了眼睛,完全由她带着飞行。   白子画垂眸看了她一眼,搂着她的手臂不由紧了紧,心中有些懊悔,就不该让清清来的,忍不住加快了速度。      ☆、幻雪追随   不到一个时辰,白子画果然感应到了灵兽的气息,和银灵蛇不相上下,只是这一览无余的峰顶冰原上,即使是灵兽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仍然是可以看到的,除非是和银灵蛇一样在睡觉。   白子画感应到离灵兽的距离越来越近,白子画神识散出,发现前面几里的地方就到了冰凝露凝结的中心,一只幻冰雪狼以守护者的姿态趴伏在旁边不远处,显然还没有发现他们的到来。   白子画眸子微凝,短暂的止步让麦晓清睁开了眼睛,她早已感应到了灵兽的气息,在白子画神识散出时,她的神识也已经随之融合一束,仰头看着白子画。   “师兄,是雪狼。”   “是幻冰雪狼,善于制造冰雪幻境,虽然攻击力不强,却能将人困死在幻境中。”   自从白子画在极北冰崖救花千骨时因为一时疏忽,陷入卜元鼎幻境,最终导致麦晓清身中卜元鼎之毒后,白子画对幻境最为反感,同时也感应最为敏锐。   白子画右手伸出,一个手指粗的金链出现在掌中,是拴天链。麦晓清马上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麦晓清看了眼周围冰晶的世界,再看了看闪着金光的拴天链,手指拂过,拴天链瞬间在白子画掌中消失。   白子画右手虚空一挥,被麦晓清以神力隐了形的拴天链瞬息间困在了幻冰雪狼的身外。   天山极巅传出了暴怒的吼声,但隐藏不住的惊慌让人马上感知到了它的惶恐不安。   原本在安逸养神的幻冰雪狼,没有察觉到任何人的气息,却突然间发现自己被困在了灰色的空间中,无论它怎么挣扎都冲不出去,马上惊慌起来。   白子画牵了麦晓清的手转眼来到了冰凝露凝结的地方。   整个透明纯净的冰晶世界中,只有冰凝露凝结的地方是白色的,浓稠的白色冰凝露如同牛乳般在一朵透明的冰莲中缓缓漾动。   麦晓清俯身仔细看了看,淡淡的清香带着刺骨的寒意,虽然冰凝露并不多,但足够用了,而且,还会有结余的。转头看了眼拴天链中困住的幻冰雪狼,不知道这雪狼守着冰凝露是为了什么?银灵蛇是因为吞食玉髓后可以飞升化龙,那这幻冰雪狼难道就只是单纯的守护灵兽吗?   白子画以神力取了大块的冰晶做成容器,把冰莲中的冰凝露取出放了进去,再以神力封印后收入了虚鼎中。   此时的幻冰雪狼目瞪口呆地看着白子画,虽然困在拴天链的结界中出不来,它却看清了白子画使用的并非仙界中的普通法力。神?六界中又有神出现了吗?这极巅之地只有神才能上来,这两人都是神?   “你们,你们……是神?”   虽然是忐忑不安的问句,但却也已经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麦晓清看着幻冰雪狼,挥手收了拴天链,没想到这幻冰雪狼也和银灵蛇一样,是未成年的灵兽。   “是又怎样?”   白子画冷然看着幻冰雪狼,拉住了麦晓清的手,阻止她靠近它。   麦晓清明白白子画的意思,也不再坚持靠近幻冰雪狼,看着浑身上下雪白无暇的幻冰雪狼,诡异的有种面对一只萨摩耶的感觉。   幻冰雪狼蓝色的大眼睛晶亮闪光,眼珠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最后落在麦晓清身上。   “我本是守护冰凝露的灵兽,既然你们取走了冰凝露,那我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你们把我也带走吧。”   麦晓清一愣,把它也带走?还真的没有想过。   “本尊只取走了已经凝结的冰凝露,并未破坏其根本,你守在这里,自然还会凝出冰凝露,而且,我们也不会带你走的。”   麦晓清看了一眼白子画,她能清晰的感觉到白子画并不喜欢幻冰雪狼,为什么呢?   “我,我……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带我走?”   幻冰雪狼身上突然爆出白光,一个十一二岁的漂亮男孩站在了两人面前,一脸的委屈模样让麦晓清的心顿时软了。   雪白的衣袍素雅得没有一点装饰,银白的长发垂落在腰间,蓝色的眸子盈满水光。   “师兄。”   麦晓清拉住白子画的手看着他,显然她动心了,应该说是她被小东西故作委屈的模样俘虏了。   白子画蹙眉看着幻冰雪狼化成人形的模样,清清居然喜欢小孩子?虽然幻冰雪狼的这幅模样确实也很可爱,但白子画依旧还是有些抵触,拉着麦晓清的手握紧。   “我们乃长留之人,你若要随我们离开,那就要答应本尊的条件。”   麦晓清身后缠在轻纱上的银灵蛇忍不住暗自嘀咕,又一个自己送上门的。   “长留?你们居然是长留的人?”   男孩瞪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   白子画和麦晓清对视一眼,这幻冰雪狼是冰凝露的守护神兽,居然知道长留?   “什么条件?我答应就是。”   呵呵,这还没说什么条件呢就先答应了,看来是长留的名号让它不用考虑了。   白子画眸子微凝,沉目看着男孩道:“自此以后,你将永远成为长留的守护灵兽,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但若是你胡乱使用幻术伤人,本尊必然会亲手剥了你这身狼皮。”   男孩的身体猛然抖了下,脸色顿时白了几分,眸子中闪过惧意,看了眼白子画瞬间低了头,低声道:“是,幻雪遵命。”   麦晓清眨了下眼睛,师兄也会吓唬人啊?看把小东西吓的,脸都白了,可这幻冰雪狼为何宁愿做长留守护灵兽也要跟着他们呢?长留?究竟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异福星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长留的什么隐秘,看来得回去好好查查。   麦晓清突然想起身后的银灵蛇,轻纱一甩,马上将银灵蛇甩到了幻雪的手臂上,将幻雪吓得猛然后退了一步。   “幻雪,这是银灵蛇,你们修为差不多,带着它。”   麦晓清从心里还是不喜欢身后带着条小蛇,既然幻冰雪狼是以人形跟着,那最好不过了,让他带着银灵蛇好了。   白子画的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下,也没有再说什么,带着麦晓清转身返回,速度极快,让还没有回神的幻雪惊住。   “啊!等等我!”   “师兄,你讨厌幻雪?”   麦晓清被白子画带着飞行,抬头看着白子画白皙光洁的下巴,居然有种想要摸一下的冲动。   “说不上讨厌,只是不喜他的幻术罢了。”   白子画搂紧了怀里的人,坦然自己心中所想。   麦晓清略想了下,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轻叹了口气,一只手搂紧了他的腰,似是告诉他,她一直就在他身边。   飞出天山极巅,白子画停顿了一会,幻雪带着银灵蛇气息不稳的终于追上,也不敢抱怨,只是站在他们身后使劲地喘气,白皙的小脸染上了红晕。   白子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也没有理会,搂着麦晓清极速飞行返回长留。   站在长留的结界外,白子画突然停住,似想到什么,突然转身看着幻雪和他手臂上的银灵蛇。   两道金光飞出,直接落在了幻雪和银灵蛇身上。   麦晓清马上明白了白子画的想法,他这是将他们的修为封印了,压制在了人类的五重天左右,这样大师兄和三师兄,甚至竹染都可以约束了他们,这样最好了,毕竟还是兽类,拥有超过人类的力量,对人类总是一个威胁。   幻雪的身体在半空中晃了晃,惊骇地看着白子画,却不敢说一句质疑的话,而他手臂上的银灵蛇本就害怕白子画,此时更是浑身瑟瑟发抖地缠绕在幻雪的手臂上。一路上,它就已经和幻雪沟通过,告诉了他麦晓清的身份,吓得幻雪一路小心肝都乱蹦,而白子画居然是麦晓清的师兄,肯定比麦晓清更加厉害,比异福星主神还要厉害的人?幻雪顿时觉得,自己跟来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只是已经出来了,肯定是回不去了,而此时被白子画突然封印了力量,心里的恐惧更是加重。   “你们无须害怕,师兄如此做,也只是不想以后有什么误会。”   麦晓清看着幻雪苍白的小脸和他手臂上明显发抖的银灵蛇,心下不忍,出声安抚他们。   “是,幻雪明白。”   小家伙虽然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却也乖顺地低头应是。   白子画则转身带着他们直接飞入长留的结界中。   笙箫默收到白子画的传音赶到了绝情殿,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两人可是去两处险地,居然比去天庭瑶池的大师兄回来的还快。   “二师兄,晓清,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笙箫默还没有进入大殿,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   麦晓清浑身放松地靠在软塌上,手中端了白子画递过来的茶水,抬头看着大殿的门口笑了起来。   “师兄,怎么感觉三师兄现在比清清还小?”   白子画闻言忍不住笑了,清清是想说师弟现在不如以前稳重了吗?蓦地收敛了笑意,垂下了眸子。师弟,是从清清中了卜元鼎之毒后,性子变得急躁了。   幻雪站在大殿的一侧,尽量收敛了自己的存在感,实在是害怕白子画的紧,若是能离他远远的,还是离远点的好。   笙箫默高兴地进入大殿,看到两人悠闲的模样,马上知道他们已经顺利拿到了东西,不由更加兴奋了,还是师兄和小师妹厉害,那么两处险地,也只有他们才有能力顺利拿到东西了。   刚刚坐下,笙箫默猛然间又站了起来,眸子一下子定在了幻雪的身上。   “这……他是灵兽。”   笙箫默迟疑了下,马上感应出幻雪灵兽的气息,而且显然是被师兄压制了力量。   “是啊,他叫幻雪,是一只幻冰雪狼,是冰凝露的守护灵兽,自己要跟来的,他手臂上的是银灵蛇,是在玉髓溶洞中带出来的,就快要飞升化龙了,也是自己要跟着来的。”   麦晓清笑看着笙箫默越来越惊悚的表情,心里觉得有趣的很,三师兄越来越像小孩子了,至于这表情吗?   “晓清,你……你是说他们……”   笙箫默不敢相信地看着幻雪和他手臂上的银灵蛇,冰凝露的守护灵兽,那就是高居天山极巅的了?而在玉髓所在溶洞中的银灵蛇,还是即将飞升化龙的银灵蛇,他的力量……他们都是自己要跟着二师兄和小师妹回来的?   “就是你看到的,他们都是自愿跟着我和师兄回来的,而且,以后他们就是长留的守护灵兽了。”   “什么?长留的守护灵兽?”   笙箫默惊得差点跳起来,看了看笑看着他的麦晓清,又看了看淡定自若地喝茶的白子画,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太好了,大师兄知道了一定高兴坏了。”   笙箫默马上明白了白子画为什么要封印压制幻雪和银灵蛇的力量了,完全是为了大师兄和他考虑的,也为了以防万一。   笙箫默狐狸眼中闪过精光,手中银箫飞转,缓步走到了幻雪面前。      ☆、准备妥当   “幻雪,这位是本尊的三师兄,他会安排你的住处,以后你们就听三师兄的安排就好。”   麦晓清看了眼站得远远的幻雪,笑着摇头,师兄这是把他吓得狠了。   “是,幻雪遵命。”   小东西眨巴了下亮蓝的大眼睛,看了笙箫默一眼低头应是。这人修为离那俩人相差甚远,而且身上的气息温和儒雅,肯定比那人好相处多了。   笙箫默站在幻雪面前,又看了眼银灵蛇,看到它脑袋上的凸起忍不住眸子缩了下,快要飞升化龙的银灵蛇啊!这要是化龙,岂不是就成了银龙了?长留的守护灵兽是银龙?   笙箫默被这个认知吓了一跳,看着银灵蛇好一会才回神。   “幻雪?那它叫什么?”   笙箫默看着幻雪精致的小脸喜欢不已,这小东西,长得可真漂亮啊!   “我……我没有名字。”   银灵蛇弱弱的声音传出,让笙箫默愣了下,这还是个孩子啊?   “那你为什么不化成人形?”   “我……只能飞升化龙后才能化出人形。”   银灵蛇清脆的声音中带了丝怯意,立起小脑袋看着笙箫默,他能感应到笙箫默和他说话并无一丝恶意,相反还有些喜欢。   “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了,就叫……叫……唉,算了,我也不知道该叫你什么,晓清,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笙箫默纠结了会,转头看着麦晓清喊她。   麦晓清抽了下嘴角,要起名字的是你,干嘛又拉上我?   白子画看了眼纠结的笙箫默,心中暗自摇头,师弟真的越发是小孩心性了,一条银灵蛇罢了,还起什么名字?又没有化形。   麦晓清无奈地笑道:“三师兄,小东西以后跟着你,你可以愿意?反正你的后山养了很多灵兽,也不差这两只。”   “行,没问题,这算个什么事?”   笙箫默高兴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这可是未来的银龙啊!长留的守护灵兽住在销魂殿,想想心情就愉快了。   “你赶紧给那个小东西起个名字,我们也不能总是银灵蛇或者小东西的叫他,还是起个名字方便。”   麦晓清好笑不已,你后山那么多灵兽,怎么没见你挨个都起了名字?   “那就叫银瑞好了,此后不管它是不是化龙,都将是长留的守护灵兽,犬瑞’字,是希望它以后永远都能给长留带来祥瑞之意。”   麦晓清想都未想就定了银灵蛇的名字,让笙箫默的眸子瞬间亮了,银瑞,真是不赖,比幻雪的女气的名字好听多了。幻雪是躺着也中枪呢。   “银瑞谢女主子赐名。”   清脆的声音在大殿的一侧响起,笙箫默忍不住大笑,麦晓清皱眉看过去,女主子?她什么时候变成它的女主子了?   白子画的唇角突然勾起,心情瞬间被银灵蛇对麦晓清的这个称呼愉悦了。   笙箫默担心麦晓清恼羞成怒,手背抵住嘴角压抑着笑意,眼角瞥到白子画微勾的薄唇,心中暗自嘀咕,这最高兴的莫过于二师兄了。   麦晓清蹙眉看着银灵蛇,冷着声音道:“银瑞,你和幻雪将是长留的守护灵兽,并非是我和师兄两人的灵兽,师兄是长留掌门尊上,我是星尊,三师兄是儒尊,大师兄没有过来,他是长留世尊,记住了?”   银瑞和幻雪忍不住抖了下,原来这人也是这么可怕?齐齐恭顺地道:“是,银瑞、幻雪记住了。”   白子画和笙箫默两人都没有说话,显然麦晓清能想到的他们也想到了,未来的长留守护灵兽叫他们主子,这在长留会如何?不用想,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的,所以两人也都没有说话,麦晓清这么做是最妥当的了。   “三师兄,竹染的聚灵阵布置好了没?”   麦晓清转头看着笙箫默,他们离开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不知道竹染那边准备的怎么样的。   “东西是找齐了,但阵法尚未完成,等大师兄回来,肯定没问题,那小子太聪明,阵法造诣比我强多了。”   笙箫默说起竹染,眉眼间都是得色,似乎竹染这个徒弟夫婿甚是让他满意。   麦晓清笑了笑,靠在软塌上看着大殿外不时漂浮而过的白云,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晚上亥时,麦晓清早已靠在软塌上睡过去,摩严才传音笙箫默,他已经到了贪婪殿中。   白子画看了眼熟睡的麦晓清,伸手将她身上滑开的薄毯拉起给盖好,也没打算叫醒她,站起身和笙箫默一起去了贪婪殿。   次日,麦晓清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惺忪地坐起,才发现自己居然在软塌上睡了一夜,看看外面已经大亮的天色,忍不住心中奇怪,自己怎么睡这么久?这都已经辰时了,师兄呢?   正想着,白子画自大殿外走进来,手里端了一个托盘,看到已经坐起的麦晓清,将手中的托盘放在茶桌上,温柔道:“清清,可睡好了?”   麦晓清从软塌上起来,丝毫不顾形象地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地道:“睡好了,师兄,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白子画走到她身边,笑着在她的头顶揉了下。   “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叫醒你做什么?”   麦晓清吸了吸鼻子,闻到了白子画放在茶桌上托盘里的味道,忍不住眸子一亮,师兄居然一早上就做了八珍水晶包?   白子画看到她馋猫的样子宠溺笑道:“快去洗簌一下,不然师弟稍后过来你就吃不了几个了。”   麦晓清欢快地跑出了大殿去洗漱。老实说,她真的想用一个清洁术了事,但碍于白子画站在一旁,不好意思偷懒就是。   当麦晓清吃饱喝足和白子画到了贪婪殿中,摩严、笙箫默、竹染和火夕四人早就等在那里 ,虽然看上去一个个都镇定自若,但眼睛里闪动的兴奋和隐隐的焦灼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竹染和火夕已经知道了要做什么,激动兴奋的在大殿中不安地走来走去的。   “大师兄,三师兄。”   麦晓清脸色微红,本就起来的晚了,又磨磨蹭蹭地吃了好一会,想必他们昨晚都没有休息好,只是没有敢催促自己罢了。   “子画,晓清。”   摩严还真的是一夜没有合眼,看着自己取回来的青莲怎么也想不明白,晓清要怎么做才能让竹染和火夕依靠这青莲能孕育出孩子来?   “拜见掌门师叔,拜见小师叔。”   竹染和火夕忙向两人行礼,眼睛偷偷地看向麦晓清。   “竹染,火夕,聚灵阵可布置好了?”   麦晓清淡然坐下,看着异常激动的竹染和火夕。   “回小师叔,已经按照小师叔修改过的布置妥当,请小师叔验查。”   竹染低头回话,现在,他对麦晓清除了尊敬,更多了一种崇拜,一种敬畏。   “嗯,大师兄,青莲呢?取得可顺利?”   麦晓清转头看向摩严,按照摩严的修为,前往瑶池取得青莲,不该到晚上那个时辰才回来的,难道是不顺利?   “在后山湖中,我用仙气护着呢,倒还算顺利,帝后也没有说什么,只说若是你需要,随时可以派人到瑶池去取来就是,给我的也是瑶池中年份最高的,五千多年的一株青莲给我了,还是以前西方佛祖到天庭时送给帝后的。”   麦晓清知道,帝后是个聪明的女人,只要提到她要的,定然会将最好的拿出来了,只是大师兄为何去了那么久?   “从瑶池出来后遇到了一些仙界中人,拉着缠了一会,都表示你们大婚的时候会来,我只能先应付了下就急急的回来了。”   麦晓清怔了下,鄙夷地笑道:“这些人现在倒是巴结着你了,我和师兄回来之前定然是另一番光景。”   摩严和笙箫默对视一眼,没想到,小师妹对这样的事也早已洞悉。   白子画面无表情的垂眸喝着手中的茶水,对他们说的话不置一词。   “东西都已经备齐,竹染,火夕,你二人可做好了准备?真气在体内九九八十一天循环不衰,虽然你们闭关修炼时也会如此,但这一次不同,要求你们两人默契度要极高,火夕好说,竹染要控制体内真气与火夕的达到一个平衡,若是不能,就先封印了你的部分真气好了。”   麦晓清沉静地看着竹染和火夕两人,虽然她相信竹染会控制体内的真气与火夕达到平衡,但毕竟时间不短,稍有偏差就会影响聚灵阵的灵气运行,对孕养的胎儿会造成什么影响还真的说不好。   竹染看着火夕想了好一会,最后垂首道:“请小师叔封印了竹染的部分真气,维持在和火夕相同。”   竹染不敢冒任何风险,虽然他相信自己和火夕的默契,但两人之间毕竟还是有修为的差距,而且,不是一时半刻,八十一天的真气循环,他不敢说自己会万无一失。   麦晓清点点头,看了眼白子画,目光里的意思不言自明,赤.裸.裸地写着,师兄,你出手吧。   笙箫默忍不住低笑出声。   白子画看着麦晓清的大眼睛点点头,心甘情愿的替自家媳妇出力。   竹染还没有反应过来,白子画就已经一道金光落在了他身上,一部分修为快速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封印,竹染忍不住心中一抖,掌门师叔到底有多厉害?就这随手的封印,居然就让他心生畏惧,面对这股力量,竹染竟有一种身为蝼蚁的感觉。   麦晓清单手轻挥,一个白色光壁出现在面前,对竹染和火夕道:“你们两人,使用现在最大的力量,分别打在这个光壁两侧。”   竹染和火夕对视了一眼,但麦晓清和白子画两人就坐在光壁的后面,他们怎么也伸不出手来。   笙箫默笑道:“晓清,你还是将这光壁放在竹染和火夕身后吧,现在这样让竹染和火夕出手,吓死他们吧?”   麦晓清愣了下马上笑了起来,挥手将光壁移到了竹染和火夕的身后,还是忍不住嘟囔:“就他们那点力量,又打不破光壁,害怕什么?”   摩严好笑地摇头,小师妹还是原来的性格,一点也没有变,若是竹染和火夕站在她面前,能坦然出手才真的奇怪了呢。   竹染和火夕虽然听到了麦晓清小声嘀咕的话,但却也知道她说的是实情,他们的修为,放在小师叔面前,真的不够看的。   麦晓清凝神感应两人落在光壁上的力量,基本上相差无几,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道:“好了,我们去后山吧。”   白子画随之站起,挥手除了光壁,对竹染和火夕的力量感到满意,这两个孩子,这些年没有耽搁,修为都在稳定的提升。   摩严和笙箫默忙跟着站起来,领了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直接往后山而去。      ☆、凝聚生命   麦晓清站在聚灵阵前,仔细查看,又在微小的地方做了些改动,让站在一侧的竹染忍不住眉心直跳,伸手抓住了火夕垂在身侧的手,幸好幸好,若是小师叔不查看,自己就完蛋了。   摩严和笙箫默虽然也通晓一些阵法,但这聚灵阵是麦晓清修改过的,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察觉,麦晓清刚刚改动的地方,对聚灵阵影响有多大。   白子画扫了眼脸色发白的竹染没有说话,这也不能完全怪竹染,麦晓清刚刚改动的地方都是原本聚灵阵的布置方法,修改之后却不同,竹染稍有疏忽也在所难免。   “竹染,无妨,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若是三师兄,恐怕还不如现在呢。”   麦晓清站在没有启动的聚灵阵中间,再次仔细查看聚灵阵,只是外面的笙箫默却瞪着眼睛可疑的脸红了。小师妹,你安慰竹染,也不用打击三师兄吧?我可是你亲师兄!   最后确认无误,麦晓清悬空站在聚灵阵的上空,看了眼后山周围的环境,飞掠到竹染和火夕面前。   “竹染,火夕,你们不用紧张,你们只需要以真气维持聚灵阵的灵气平衡就行,其他都不用管,阵外小师叔派了人给你们护阵,保证你们一切顺利。”   竹染和火夕面对麦晓清和已经走到她身边的白子画双双跪倒,磕头道:“竹染、火夕谢谢两位师叔。”   两人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一旁的摩严忍不住眼眸发酸,垂在身侧的手发颤,他也真的很想对这两人说谢谢,只是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麦晓清双手扶起两人,笑道:“你们两人,和师叔们怎的如此客气?”   “师侄两人入阵后就不能参加两位师叔的大婚了,提前恭贺两位师叔,祝两位师叔永结同心,⒌偎!   站在他们后面的笙箫默原本还在感动,听到竹染的话“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这小子,真的会讨人欢心啊,看这贺词说的,二师兄保管心里乐开花了。   麦晓清愣了下没有反应过来,白子画却眸子里盈满了笑意,从虚鼎中取出了两个容器,上面散发的庞大恐怖的力量让竹染和火夕承受不住的往后退了两步。   麦晓清接过玉石容器,里面封印了玉髓灵液,只是,他们却用不了这么多。   打开盒子,浓郁的香气在玉盒内萦绕,七彩流光瞬间吸引了几人的目光,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南海深渊的玉髓灵液呢,没想到这么漂亮。   麦晓清以法力包裹取出了差不多成人拳头大小的玉髓灵液,将剩下的再次封印在了玉盒内。   而白子画则取了同量的冰凝露,收起了剩下的,和麦晓清对视一眼后,庞大的法力涌出,两人将玉髓灵液和冰凝露缓缓的融合在了一起。   “竹染、火夕,过来,将精血滴在上面,控制相同的滴数和速度,现在开始。”   麦晓清凝重的神情让站在他们身侧的摩严和笙箫默忍不住紧张,看了眼竹染和火夕两人之后,目光落在了白子画和麦晓清身前融合后的灵液上。   原本七彩的玉髓灵液现在多了白色,却比以前更加夺目,灵液变得纯净清透,淡淡的香气带着冰寒的气息,在灵液上形成了彩色的雾气萦绕。   竹染和火夕对视一眼,同时伸出了右手在灵液的上空,法力逼出了第一滴精血。   两人的精血同时落在了灵液上,原本流动的灵液瞬间的停滞后骤然快速旋转,两滴精血在灵液的旋转中融合,很快融入了旋转的灵液中,肉眼只能看到细如发丝的一缕血色凝在里面,显得异常的微弱。   麦晓清面色不变,看了竹染和火夕一眼,沉声道:“继续。”   精血再次落下,如同第一滴一样,只是将之前的那一缕血色加粗了而已。   直到几十滴后,麦晓清和白子画均从灵液中感应到了微弱的生命气息,虽然若有若无,但却真实存在,仿佛在顽强与灵液中的力量抗争。   麦晓清心中松了口气,面露喜色看着竹染和火夕道:“按照这个速度,不要停。”   摩严和笙箫默紧张地看着他们四人,看到麦晓清脸上的喜色不由心中大喜,这是成功了!   竹染和火夕额头上都紧张地溢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却丝毫不敢妄动,继续逼出精血滴落在灵液上。   又是几十滴后,摩严和笙箫默几人都能清晰的感应到灵液中强大的生命气息,不由的泪盈满眶,这是三圣殿中的又一辈人,还是他们亲自赋予的生命,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感到高兴的吗?   竹染和火夕的眼泪早在感应到生命气息的那一刻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孩子将在他们的面前诞生了。   麦晓清仔细感应灵液中的生命气息,强大而顽强,不由脸上浮出笑容,能以这样的方式看着生命诞生,这对她来说,是一种全新的感受。   灵液在几人的注视中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而白子画也已经撤出了自己的法力,只余麦晓清一人控制着灵液在半空中悬浮,袖袍轻挥,被摩严放置在后山湖中的青莲飞到了面前。   盛开的青莲散发着淡淡的莲香,七颗莲子仿佛七个顽皮的孩子,在莲心滚动。   麦晓清已经让竹染和火夕停止了滴入精血,看着七颗莲子皱眉,抬头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白子画身上。   “师兄,太多了。”   笙箫默疑惑地眨了下眼睛,太多了?什么意思?   白子画亦是蹙眉,他也没有想到,这五千多年的青莲,怎的会生出七颗莲子?   “晓清,怎么了?莲子多了?那就用几颗留几颗好了。”   笙箫默不解地看着两人。   “师兄,如此也好,按北斗七星阵以乾坤和合术融了莲子,余两个没问题的。”   麦晓清看了眼散发着强大生命气息的灵液勾唇浅笑。   白子画的眸子一亮,他也早就感应到灵液中的强大生命气息,清清说的没错,两个完全没有问题,只是,这乾坤和合术……抬眸看向麦晓清。   麦晓清怔了下,马上明白了白子画的意思,脸上染了层淡淡的红晕,都怪自己,口无遮拦的就说出来了,只是现在却避无可避了。   看了白子画一眼,轻咬红唇地点点头,分出一缕神识迅速进入了白子画体内。   白子画面色不变地看着青莲中的七颗莲子,没有理会笙箫默几人不解的目光,只是在麦晓清的神识进入体内的瞬间,身体微不可查地抖了下,压下了心中的异样,快速融合了这缕神识,双手十指翻飞,金光从他修长的手指上飞出落在了青莲上,在几人紧张地注视下,原本无序的七颗莲子突然变成了北斗七星阵的站位,金色的法力中凝了一缕淡淡的白光,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麦晓清能感应到自己的那道神识与白子画神识的融合,融合后的神识能清晰的感知到白子画的情绪,有喜悦,也有期盼。   麦晓清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脸颊上刚刚淡下去的红晕再次浮出,麦晓清不敢再看白子画,只是垂眸看着青莲上的莲子在他庞大法力下快速的融合,在他们神魂的包裹下,融合后的莲子分成了两颗,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安静地躺在青莲上。   白子画收了法力,却没有让麦晓清的那缕神识回归本体,麦晓清忍不住瞪了白子画一眼,却看到白子画淡然自若地看着她,示意她将灵液放在青莲上。   一旁的笙箫默看着两人,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却又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小师妹看师兄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不明白。   麦晓清有些气结,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师兄这么的……无赖啊!   “竹染,火夕入阵,大师兄π郑瞧舳哿檎蟆!   麦晓清决定不再理会‘无赖’的师兄,转头看着竹染几人。   竹染和火夕交握的手用力地握了下,目光坚定地飞入了聚灵阵中,在两个阵眼处落下后盘膝而坐,对视一眼阖上了双目,五重天的修为在长留已属上乘,两人现在运转体内的真气,两周天后同时睁开了眸子,相视点头,同时出手,两道相同力量的真气落在了聚灵阵的中心,聚灵阵立即启动,后山上的灵气快速的凝聚,但并没有如同普通的聚灵阵一般,灵气笼罩整个聚灵阵。   摩严和笙箫默亦是按照麦晓清之前的吩咐,凝聚相同的真气打入了聚灵阵中心,加速了聚灵阵初始启动的凝聚灵气速度。   所有凝聚的灵气全部凝在聚灵阵中心的位置,很快就形成了一个白色灵气团在聚灵阵中心。   麦晓清将控制的灵液小心地放在了青莲上,两颗变成金色的莲子很快被灵液包裹其中,青莲陡然发出了耀眼的白光,摇曳了巨大的白色莲瓣轻轻触碰了下灵液。   麦晓清有种错觉,她似乎感觉到青莲发出了愉悦的欢呼,在白子画和麦晓清地注视下,青莲的莲瓣将灵液整个包裹了起来。   白子画微微一笑,将青莲移到了聚灵阵中心的那团灵气中,聚灵阵在青莲进入的那一瞬间猛然发出震颤,竹染和火夕马上就感知到了从聚灵阵中心传给他们的信息,强烈的生命气息在聚灵阵中心凝聚。   看到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计划而行,麦晓清松了口气,从现在起,只需九九八十一天,就会有两个小生命从青莲中诞生了,只是,不知道大师兄若是知道是两个孩子会如何?   仔细查看了下运转着正常的聚灵阵,麦晓清唤出了幻雪和银瑞,将他们的修为释放到七重天,让他们守护在阵外,除了他们几人,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聚灵阵。   幻雪和银瑞惊骇地看着聚灵阵中心的青莲,他们敏锐的感知到了里面强大的生命气息,没想到这两人居然会逆天而行,以这样的方式孕育生命,他们难道不怕天道……   麦晓清仿佛知道两个小家伙在想什么,冷然看着他们傲然道:“天道管不到本尊头上,你们且放心在此守护,以后自会有你们的好处。”   幻雪和银瑞惊恐地点点头不敢作声,麦晓清已经如此说了,他们还敢说什么?他们若是知道,天道已经让麦晓清罚去滋养六界了,会如何?他们只知异福星是万星主神,却对她的来历知之不详。   “大师兄,三师兄,我们走吧,有他们两个护阵,你们且放心就是。”   麦晓清唤了摩严和笙箫默离开,只是,在他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依旧在聚灵阵外布下了结界,她还是不能完全相信那两小只,青莲中的生命气息太过强大,对那两只灵兽来说,都是巨大的诱惑,她不能冒一点风险。   白子画嘴角微扬,他怎会不知她的想法?只是,这丫头,这结界有必要设得那么强吗?这六界除了他,再没有人能突破刚刚麦晓清在聚灵阵外设下的结界了。   在白子画心里暗自嘀咕时,却忘了之前他没有让麦晓清的那缕神识回归本体,他的想法马上被麦晓清感知到了。   麦晓清不动声色地走在他身边,只是拉住他手臂的手指却突然用力一扭。   白子画的眉毛跳了下,心中苦笑,清清生气了。   麦晓清脸上带着笑意,对摩严和笙箫默道:“大师兄,三师兄,你们去忙吧,我和师兄先回绝情殿了。”   也不待两人回应,麦晓清拉着白子画就消失得没了影子,让笙箫默和摩严诧异不已,想来是小师妹刚刚辛苦了,回去休息了吧?      ☆、此生何求   麦晓清拉了白子画气鼓鼓地回到绝情殿,在大殿中停下,转身看着脸色淡然自若的白子画,心里不由气结,这人,能不能不这么淡定啊?不让自己的那缕神识回归本体到底是不是这人做出来的事?   白子画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眸子中的宠溺温柔如水,将气得瞪眼的人拉入怀中,搂住她纤细的腰身低声道:“清清。”   麦晓清顿时泄气,所有的不满都在这一声轻唤中散尽,伸手环住了熟悉的身体。   “师兄,怎的越来越赖皮了?为何不让清清的神识回归本体?”   白子画低头埋首在她的颈间,鼻息间都是她的味道,忍不住深吸了口气,轻声道:“清清,如果可以,师兄愿意清清的神识永远在我的体内,这样才会感觉清清与师兄同在。”   麦晓清的心顿时酸疼,搂紧了他的身体,眸子中盈了层淡淡的水雾。   “师兄,清清会和师兄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白子画的薄唇触在她的耳边,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肌肤上,让麦晓清忍不住身体颤了下。   感应到她的反应,白子画眸色深幽,薄唇微张将已经泛红的耳垂噙住,果然让怀中的人身体僵住。   辗转的一番轻轻啃咬,麦晓清的身体从最初的僵硬变得浑身滚烫而软绵无力,心中不由恼恨自己的敏感,更恼恨白子画磨人的功夫。   “清清……”温柔的低喃在麦晓清的耳边萦绕,白子画的薄唇放过了已经红透的耳垂,顺着脸颊吻到了麦晓清的樱唇上。   麦晓清浑身无力的双手攀附在他的脖子上,微仰着头回应着他的缠绵。   大殿中如同往日的安静,萦绕于大殿中两人重重的喘息声又让安静的大殿多了种温馨的气息。   两人的神识早已在化解妖力前就已经在麦晓清的识海中融合,这种极致的温柔缠绵让两人更加情动。不同于从莲城返回时藏身云团中的那个吻,两人潜意识的都明白身在云中,而此时却是在自己的家中,让人心安的情绪融在了彼此的缠绵中,直到两人倒在软榻上,撕裂了彼此的衣物才惊醒自己做了什么。   麦晓清埋首在白子画的怀里,她已经感觉到了抵在腿间的滚烫,丝毫不敢动一下,只是尽力压制自己紊乱的气息,心中越发的懊恼,自己怎么就越来越没有自控能力了呢?   白子画早已让麦晓清的那缕神识回归本体,他怕自己的情动的欲望被麦晓清感知后吓到了她,只是,现在却不需感知也已经明晃晃的告诉她了,忍不住心里叹息,自己面对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搂着她柔软的身体,熟悉的味道充斥着他的每一寸神经,默念了无数遍的清心咒才将狂涌而来的欲望压了下去,低头在麦晓清滚烫的脸颊上轻触了下,低声道:“清清,对不起……”   麦晓清愣了下抬起头,白皙的脸颊上情动的红潮未退,眸子中的水光映着白子画的惊天绝色,略有些红肿的樱唇微张,诧异道:“师兄,因何道歉?”   白子画忍不住轻吻了下她红唇,伏在她的耳边低语。   “清清,刚刚……”   麦晓清眸子一闪,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柔声道:“师兄,无须道歉,我们彼此相爱,又共同历经了生死劫难,如今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即使情动也属正常,若是……”麦晓清伏在白子画的耳边低语,让白子画蓦地脸上绯红一片,恨恨的在她的耳边咬了下,让麦晓清身子一抖,随即又嘿嘿笑了起来。   “鬼丫头,等着……”   白子画无奈恨得磨牙,鬼丫头,等着大婚收拾你。   麦晓清看着白子画的模样突然觉得,这样的白子画应该藏起来才好,原因无他,就是太魅惑人了。   麦晓清搂住他的身体,低声道:“师兄,以后都不许对别人笑。”   白子画吻在她的发髻间低低地笑出声,感觉到搂在腰间的小手狠狠地拧了他一下,连忙应道:“好,好,师兄以后不对任何人笑……”   “不行。”麦晓清气哼哼的打断他。   “清清要如何?”这样孩子气的麦晓清让白子画的心软成了一团,由着她的小手在腰间作怪。   “师兄以后只能对着清清笑。”   “好,师兄以后只对着清清笑。”   白子画从善如流,顺着她的话应承,即使清清不说,他何曾对别人笑过?也只有怀里的这个人,才会让他脸上流露出不一样的情绪。   “师兄,若是大师兄和三师兄知道青莲中能诞生出两个孩子会如何?”   麦晓清一只手搂在白子画的腰上,一只手在他的胸前画圈,想着大师兄知道结果后会不会兴奋得几天不睡觉啊?   白子画被胸前乱画的小手勾得身体燥热,气恼地抓在手心不让她乱动,低声道:“清清,别乱动。”   麦晓清撇了撇小嘴笑了,顺从的不再乱动。   “大师兄和师弟都会非常高兴的,没想到却应了竹染的那句话。”   “什么话?”   “并蒂双开。”   麦晓清想了下,这才想起是竹染提前恭贺两人大婚时说的话,不由笑道:“竹染倒是会讨人欢心,只是他肯定想不到这并蒂双开的会是他们自己。”   “为什么不会是我们?”   白子画的眸子深幽如墨,看着怀中人,长长的眼睫不时地眨动,听到他的话,眼睫再次闪动了下停滞。   “师兄……”麦晓清觉得,自己的思维严重跟不上白子画了,竹染的并蒂双开和他们的操纵分不开,可是,他们……他们怎么可能?   “清清不想?”   白子画紧了紧搂住她的手臂沉声道。   “师兄,不是清清想不想,而是……我们与竹染他们不同,我们怎么可能控制得了……”   麦晓清心里叹了口气,这能不能并蒂双开怎么可能是自己说了算?她想要几个就几个啊?   白子画温柔的在她的眉心轻吻了下,低声道:“清清,别人肯定不可以,但你却可以。”   麦晓清愣住了,什么叫别人不可以,她却可以?   白子画低低地笑出声,他的清清怎么一时聪明一时迷糊?到时候再说吧。   “好了,清清,休息一会,稍后我去大殿中看看,我们这么多年不在,也让大师兄和师弟为难不少。”   麦晓清点头,只是还是没有想明白白子画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感觉到白子画似不想继续说,也不去追根到底,反正早晚都会知道。不过,她现在没有一点困意,怎么睡?   “师兄,我和你一起去吧。”   白子画知她现在不困,也不勉强,搂着她坐了起来,帮她整理凌乱的衣服,看到她揉着自己光滑的头发纠结马上明白了,忍不住笑道:“清清,师兄给你绾发吧。”   麦晓清最是拿这一头长发无奈,怎么也学不会打理,所以也一直都是一根玉簪简单的绾了个发髻,刚刚两人一阵缠绵,一头乌发早就散落。   “好吧。”   原本白子画也不会绾发,但从养了麦晓清以后,不得已跟着笙箫默学会了绾发,甚至还学会了女子简单的几种发式,当初还让笙箫默笑了他好几天。   白子画拉了麦晓清在妆镜前坐下,细密的梳子在光滑柔顺的长发上划过,心似乎也跟着拂过。   麦晓清看着铜镜中为自己绾发的白子画,心里甜的如喝了蜜一般,唇角不觉扬起,眉目间俱是餍足的幸福,有夫如此,此生何求?   白子画灵动的十指在麦晓清的发间穿梭,就在麦晓清走神的空档,一个唯美的少女发髻已经出现在了她的头上,只是还尚未有发饰点缀。   “清清,花千骨送给你的发饰呢?”   白子画将走神的麦晓清唤醒,两人之前去茅山的时候,花千骨将以前历练时给麦晓清买的一套发饰送到了她的手中,当时白子画虽只是瞥了一眼,却已经断定,清清若是以此发饰点缀发髻,定然好看。   麦晓清从虚鼎中取出了一个木盒,打开后看到了里面几朵精致的镶了金丝边的玉质木棉花,淡淡的蓝色很是符合她的心意。心下喜欢,小骨那丫头真的是很用心的给她挑选了礼物呢,只是这礼物迟来了两百八十多年罢了。   白子画将几朵玉花轻轻地别在了她的发髻间,最后取了一对耳坠给她戴上。   “那丫头选的这套发饰倒是很适合你。”   白子画看着铜镜中的少女,简单的发饰,清雅别致的玉花,将麦晓清清冷出尘的气质衬托的越发的飘逸。   白子画从身后轻搂住她,脸颊贴在她的耳边看着镜中的人轻叹:“清清……”   麦晓清歪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下,笑道:“师兄,可是想把清清藏起来?”   白子画有些无语,这丫头,心里知道就好,为何还要说出来?   “清清才想把师兄藏起来,谁都不给看。”麦晓清看到他眸中的无奈低声浅笑,这样的感觉,说不出的好。   白子画伸手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下,将她拉了起来。   “走吧,我们去大殿。”      ☆、美人求亲(上)   此后的数日,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均开始每日到长留大殿中接手门中事务,因为曾经麦晓清的介入,经过多年的实践,摩严也早已经开始放手,大多数繁琐的小事也都交给弟子们去做,即使是朔风和紫衣,现在也已经将交给自己的事情办的井井有条,所以摩严已经没有原来那么忙。   半个月后,杀阡陌带着霓漫天回到长留,让麦晓清很是惊讶了一把,原本她以为霓漫天早该回来的,因为就她和白子画高调的回归,六界何人不知?没想到杀阡陌居然又拖延了半个月才让霓漫天回来。   看着跪在殿中的霓漫天,已经完全长成了倾城绝色,明艳动人的脸上虽然没有一丝笑意,但却仍是能让人感觉到她的心情并非如同她的脸色一般。   “漫天,起来回话。”   麦晓清看了眼满脸笑意的杀阡陌,怎么看那张美得极尽妖娆的脸上都是带着得意,清亮红眸看向霓漫天时温柔而宠溺,麦晓清顿时胸中了然,心底长叹,这又给他们出了个难题呢。   “谢星尊。”   霓漫天款款起身,双手垂落身侧,只是不停地揪着袖口的小手泄露了她的不安。   “漫天,怎么不站到你师父身边去?”   麦晓清看着霓漫天似有什么话想说,眼角还偷偷地瞟了杀阡陌一眼,忍不住好笑。   霓漫天低着头,不安地咬着下唇,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话,只能按照麦晓清说地走到了舞青萝的身边,和紫衣站在了一处。   “青萝,你教出来的好徒弟,我和师兄还没有谢谢她呢,这些年,委屈她了。”   麦晓清虽是对舞青萝说的话,但眼神却是看着杀阡陌,果然看到杀阡陌的笑容片刻凝滞,忍住笑意,突然道:   “杀阡陌,本尊知道师兄尚欠你一个人情,我这里有一颗融了天山极巅的冰凝露炼制的美容丹,此番就送与你了。”   说着,一个玉瓶飞向杀阡陌。   天山极巅的冰凝露?杀阡陌有一瞬间的愣怔,天山极巅他怎会不知?若是有能力上去,他早就去取了冰凝露炼制美容丹了,可是,麦晓清却有?   舞青萝身后的霓漫天在听到麦晓清的话时,身体瞬间僵硬,眸子低垂,脸色发白,原本咬的发红的樱唇此时却没有了血色。   杀阡陌笑颜如花,手中掂了下麦晓清给他的玉瓶,冷冷地道:“星尊,这天山极巅的冰凝露的确是本君所求……”   说着,眼角扫了眼霓漫天,果然看到她的脸色更白了,忍不住心疼。   “不过,本君更愿意自己去取来,星尊的美意本君怕是不能接受了。”   说着,杀阡陌眨眼又将玉瓶甩给了麦晓清。   白子画的眸子冷凝,但心里也是忧心,毕竟,当年若非杀阡陌出手相助,他和清清都极有可能出不了墟洞。何况,他当年曾给霓漫天算过……   麦晓清无所谓地笑笑,收起了玉瓶,原本她也知杀阡陌根本不可能收下,他所求的是人,是霓漫天。   “漫天,除去闭关时间,你可在魔君身边呆足了百年?”   麦晓清看着霓漫天,在杀阡陌拒绝了她的美容丹时,她看到霓漫天的身体微颤,扫过杀阡陌的眸子闪过了喜悦。   “回星尊,已足百年。”   “嗯,那就好,此后你就随你师父在销魂殿中好生修行,帮助你师父打理门中事务,如今你的修为亦是不浅,足见你这些年很是用功。”   “魔君,这些年多谢你对漫天的照顾,半月后将是本尊与师兄大婚之日,魔君若是有暇,可愿过来观礼?”   麦晓清早在刚返回时就已经知道,这将近三百年的时间,妖魔两界居然在杀阡陌约束下,甚少滋事,偶有摩擦,最后也被杀阡陌以铁血的手段处理掉了,就如同他当年果断了杀了违逆他命令的崔嵬一般。   她不知道杀阡陌怎么想的,但却觉得杀阡陌这么做和霓漫天有直接的关系。   “如此,本君就恭喜尊上和星尊了,刚好最近时日都闲得很,星尊既是诚意相邀,本君也不能拒绝了星尊的美意,那本君就在长留等着尊上和星尊大婚好了。”   摩严和笙箫默均是愣住,杀阡陌这是要在长留住上半个月吗?   白子画和麦晓清却面色不动,白子画的眸子凝在杀阡陌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麦晓清看着杀阡陌似笑非笑。   “长留能留魔君作客,也是千年难遇,十一,去给魔君安排客房。”   麦晓清既知杀阡陌要做什么,也不着急,就等着杀阡陌自己张嘴先提出来,想娶了三圣殿中的弟子,哪那么容易的?   落十一应承了后还未走出大殿又听麦晓清道:“十一,再给蓬莱霓掌门传信,漫天回来了,可让他来长留一聚。”   落十一低头遵命,很快离开了大殿,而霓漫天站在舞青萝身后越发的不安。   麦晓清心中不忍,这丫头,想来是担心她父亲不会同意杀阡陌的所请吧?   很显然,霓漫天的不安不止麦晓清一人察觉,一直留意着她的杀阡陌早就发现了,这丫头在自己面前向来都是淡定自若的模样,怎么回到长留就变成了这样?   “四尊,本君也不给你们绕弯弯了,看着小天儿的样子本君可是心疼的紧。跟你们明说了,此番前来,本君就是来求亲的。”   麦晓清和白子画对视一眼,看到摩严和笙箫默的表情都是不怎么好看,虽然也早有心理准备,但突然杀阡陌当面提出来,两人心理上还是抵触的很,毕竟,杀阡陌是统领妖魔两界的魔君。   霓漫天惊愕地抬起头,看着笑容依旧的杀阡陌,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温柔的安抚,霓漫天瞬间又低下头去,眸子中盈满了泪水,若是在此之前她还不能确定自己的心,那么现在,她已经非常确认,她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给了她两百多年温柔呵护的人,在他的纵容宠溺下,再是冷硬的心肠也被焐热了。   “不知魔君是要求娶何人?可是两情相悦?”   麦晓清看着杀阡陌妖冶如花的笑脸,心中依旧感叹,难怪花千骨会把他当成女人,长得也太妖娆了。   杀阡陌心中虽然知道麦晓清明知故问,但也只能无奈说明,这长留当家做主的就是白子画和这个麦晓清了,至于摩严和笙箫默,他还真的没有放在心上,不过,看上去,白子画好像也由着麦晓清拿主意呢?   杀阡陌突然走到霓漫天面前,将她拉到了大殿中面对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对麦晓清的身份,杀阡陌也早已知道,虽然有些震惊,但很快也就释然了,不管她什么身份,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牵扯到小天儿,却不得不低头啊!   “杀阡陌今日向四尊求娶的人就是她——霓漫天。小天儿,你告诉四尊,你是不是愿意嫁与本君?”   霓漫天已经有近三百年没有见过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对他们的印象还保留在刚刚入长留时的仙剑大会上,对麦晓清的敬畏更甚于白子画,此时突然被杀阡陌拽了出来,心里紧张的要死,局促不安地揪着自己的袖口也不敢抬头,她心里知道,虽然当年她求了杀阡陌给尊上帮忙,但这和杀阡陌要娶她是两回事,毕竟,杀阡陌是执掌妖魔界的魔君,而自己却是长留的弟子,更何况还是销魂殿中的直系弟子?会不会被驱逐师门啊?   麦晓清看到霓漫天的样子心中不忍,霓漫天的改变已经和以前完全不同,想必她是在担心自己会将她驱逐师门吧?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定然是喜欢了杀阡陌的。   “漫天,你可是喜欢了杀阡陌?别害怕,星尊为你做主就是。”   麦晓清无奈给霓漫天传音,这样局促不安的霓漫天让她心疼,离开师门将近三百年,除了闭关就是跟在杀阡陌身边,想必连个朋友也没有了,自己怎么会忍心将这样的霓漫天因为喜欢了杀阡陌就驱逐师门呢?   霓漫天心里一惊,错愕地抬头看着麦晓清,看到她眸中的鼓励,心中的不安顿时消散,猛然跪下。   “回禀四尊,弟子霓漫天……的确喜欢了杀阡陌,请四尊成全。”   “漫天。”   舞青萝着急了,好不容易把徒弟盼回来了,怎么又喜欢了杀阡陌啊?这,她喜欢谁不好,怎么能喜欢了魔界的魔君?   “师父,弟子不孝,辜负了师父的希望,请师父责罚。”   霓漫天这两百多年中,也时常会回长留探望舞青萝,舞青萝每次都对她是细心的教导,虽然杀阡陌修为也高的很,但和长留修炼的中正平和的功法毕竟不同,所以舞青萝出关后都会来长留,把自己心中不解的问题向舞青萝请教。   “天儿……”   杀阡陌最看不得霓漫天如此,伸手就欲将霓漫天从地上拽起来,但却被霓漫天按住了。   “杀阡陌。”   对上霓漫天祈求的眼神,杀阡陌的眸子暗了暗,苦笑着摇摇头,这丫头,就知道自己心软,罢了,随她吧,只要她心里愿意,怎样都行,不然,回去了不知道又要多久不理自己了。从他动手救了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把自己心丢在了她身上了。   笙箫默敛了慵懒的模样,面色微沉,看着霓漫天一言不发,似乎,从杀阡陌应了霓漫天所求出手帮助了白子画那时起,他们就已经失去了反对的资格,也不知道霓千丈知道了会如何?罢了,就交给小师妹解决吧,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全凭小师妹做主就是。   “漫天,你先起来吧。”   麦晓清看了看摩严和笙箫默,再看了眼眸色冷凝的白子画,心底长叹,他们这是把问题都丢给她了。也是,当年霓漫天求得杀阡陌出手相助时,这三人都在场,此时他们也的确失去了说不的权利,要知道,因为杀阡陌的出手,才让白子画有机会带她出了墟洞,这等于是救了白子画他们两人的命,这三人还怎么说出反对?   “魔君,你且先坐下吧,漫天,你过来。”   麦晓清看了眼杀阡陌,杀阡陌看着霓漫天的眼神无奈又宠溺,她怎会不知杀阡陌是真的对霓漫天动了心?   杀阡陌将霓漫天从地上扶起,在她的手臂上轻拍了下,示意她到麦晓清面前,自己转身在客位坐下,等着看麦晓清怎么说。麦晓清的强势他早已经领教过了,没想到恢复了异福星的身份,倒是收敛了以前的凌厉,看样子,今日做主的就是她了?      ☆、美人求亲(下)   霓漫天低着头走到了麦晓清面前,小声叫了声“星尊”便不再说话。   “漫天,你虽是长留的弟子,但你还是蓬莱的小公主,我可以代表师门表态,但却不能代表了你的父母的意见。”   “你会喜欢上杀阡陌,这一点早在两百多年前你被杀阡陌所救时师兄就已经算到了,只是那时我们都不能确定,后来你顺利返回长留,这件事也就淡化了,直到妖神墟洞半开,你求了杀阡陌帮助我们,也注定了你们的缘分。”   “喜欢上魔界的魔君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若是你已经做好了与他共同面对困难的准备,那就先想办法去说服你的父母吧。”   霓漫天愣怔地看着麦晓清,不敢相信麦晓清这么容易就接受了他们的感情,毕竟,仙魔有别。   “漫天,你是个有主见的女孩,相信你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慎重考虑过的。不过,此事不宜宣扬,一切等你的父母来了长留再说,这些日子你且先随你师父在销魂殿中安心住下,你师父,她很挂念你。”   麦晓清拉了霓漫天的手轻拍了下,示意她去舞青萝身边。   看着霓漫天回到舞青萝身边,麦晓清看向杀阡陌,只是眸子中闪过狡黠的幽光。   “魔君,想娶漫天也并非不可以,不过,漫天毕竟是我长留之人,仙魔有别魔君当是明白,魔君想这样娶了漫天回去也不可能,就是霓掌门那里也不好交代,魔君总是要给长留和蓬莱一个承诺才是。”   杀阡陌无所谓地笑了笑,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打定主意,不管什么条件,不管什么承诺,只要能让他娶了小天儿,都应下就是了。   “星尊说来听听。”   “我长留只要魔君一个承诺,应了就没有问题,不应,那就请魔君自行返回魔界就是。”   麦晓清看了白子画一眼,见他微不可查的对自己点了点头,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心中所想,终是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笙箫默,却见他垂眸兀自敲着手中的折扇,知道他这是将问题交给她了,而摩严虽然脸色也不是太好看,但终究也没有说话,毕竟,竹染的娘当年就是魔界的魔女,他早已失去了说反对的资格了。   “据本尊所知,魔君若是娶了漫天,就是魔君首次成亲,那就应该是魔界的魔后吧?魔君以后是否还会再娶妃?”   杀阡陌一愣,娶妃?娶什么妃?抬头看向霓漫天,见她眸子也紧紧地盯着他,隐隐透着不安。   杀阡陌忽的大笑:“星尊,这一点你且放心,本君此生只喜欢小天儿一人,娶了她就是魔界的魔后,也将是妖魔两界的女主人,不会有星尊所说的的什么魔妃。”   麦晓清淡淡一笑,就知道杀阡陌会这么说,他这种人,一旦喜欢了,就会是唯一。   “如此,本尊也就放心了。不过,本尊要的可不是这个承诺,这是魔君对漫天的承诺,而非对长留的承诺。”   杀阡陌笑意不减,心中却暗自嘀咕,这个麦晓清比老白那个家伙狡猾多了,难怪这师兄弟三人都不说话呢。   “本尊请魔君承诺,自魔君娶了漫天那一日起,维持仙、魔、妖三界平和千年不变,不得放纵手下恶意滋事、不得骚扰人界,对擅自抗命之人必须严惩。当然,本尊也自会约束仙界各派,不得主动挑起仙魔两界的争端,如有人恶意为之,本尊也不会心慈手软。”   霓漫天没想到麦晓清会对杀阡陌提出这样的要求,即使麦晓清不说,她到了魔界后也会阻止,只是毕竟她一个人的力量有限,若是真的能让杀阡陌做出承诺,自己要轻松很多了。   杀阡陌眨了下红眸,看了眼霓漫天,笑着扫了四尊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麦晓清身上,傲然道:“如此承诺便能娶得小天儿做本君的魔后,本君因何不应?本君应下就是。自此妖魔两界不止本君一人做主,还有小天儿也一样可以做主。对仙界中人的挑衅,星尊可不要偏颇的好。”   杀阡陌原本就没有称霸六界的野心,什么都是随心而为,只要自己高兴,如今做出这样的承诺就可以娶回自己喜欢的丫头,对他来说,这承诺根本就不算什么。   “魔君放心,不管是什么人,如若违背了这个约定,本尊绝不会放过。既然魔君应下,那是最好不过,待漫天的父母从蓬莱过来之后,魔君再向他们提亲吧,想来也不会是什么问题。”   杀阡陌相信麦晓清所说的,若真的有仙界中人率先挑起争端,麦晓清肯定不会手软,这个女人不是个优柔寡断的,老白还真的有眼光呢!没想到这个千年冰块会对自家小师妹动了心?他还以为他这辈子不会喜欢上谁呢。   三日后,霓千丈带着夫人来到了长留。   “什么?你喜欢杀阡陌?”   霓漫天在自己住的房间中将自己喜欢杀阡陌的事情告诉了自家娘亲,让霓夫人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霓漫天忙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   “娘,天儿说的都是真的,天儿是真的喜欢杀阡陌,而且,这些年,他对我非常好。他已经向四尊提亲了。”   霓夫人温婉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长留四尊会同意?虽然杀阡陌容貌六界第一,实力也是高居人上,可他终究是魔界之人啊!更何况他还是魔界的魔君?   “天儿,四尊如何说?”   霓夫人向来都是宠溺女儿,但此事却不是她能做主的,只能无奈地看着自家的宝贝女儿问道,希望四尊能反对了,也好阻止天儿嫁给杀阡陌。   “四尊提出条件,杀阡陌都同意了。”   “什么条件?”   “第一条是对女儿的承诺,就是他娶了女儿后就永远不许再纳妃;第二条就是让杀阡陌承诺,千年内让妖魔两界与仙界保持平和,不得骚扰人界,不得挑起三界争端,杀阡陌都同意了。”   霓夫人愣怔地看着每每说到杀阡陌时眸子中闪着晶光的女儿,知道自己的女儿是真的喜欢上的杀阡陌,不由心里酸涩,若不是当年天儿求了杀阡陌去帮助白子画,天儿又怎么会被杀阡陌带走?最后又怎么可能喜欢上杀阡陌?   “娘,天儿是真的喜欢杀阡陌,何况,他,他……早就看光了女儿的后背,女儿不嫁给他嫁给谁?”   “什么?”霓夫人惊愕地看着霓漫天,难道杀阡陌对霓漫天做了什么?   霓漫天担心自己的娘亲误会了杀阡陌,便将当初自己受伤后被杀阡陌所救的经过讲了一遍,而杀阡陌肯耗费自己的法力给她疗伤,免了她身上落下疤痕,一度也曾让霓漫天对他是恨也不是,骂也不是,毕竟,人家是好意,也不是故意要对她怎样?   霓夫人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知道不管如何,他们都无法阻止霓漫天嫁给杀阡陌了,自家女儿的脾气自己清楚,若是执意反对,还不知道这丫头会怎样呢,再说,蓬莱能反抗得了魔界的杀阡陌吗?而且,长留四尊提出的条件杀阡陌也都应下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长留大殿中,杀阡陌向霓千丈求亲,让霓千丈措手不及,他接到长留传信,告知霓漫天回来了,让他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接女儿回家住一段时日呢,怎么是杀阡陌求亲?   霓千丈看着杀阡陌如花笑脸,愣了好一会才道:“若是我不同意,魔君欲待如何?”   杀阡陌勾唇一笑,坦然道:“霓掌门,小天儿与本君情投意合,更何况当年本君救下小天儿的时候就已经看光了她的背,她不嫁给本君还能嫁给谁?难不成这六界中人还有人敢娶了本君喜欢的女人?”   霓千丈闻言顿时大怒,杀阡陌居然看光了天儿的背?定是他心怀不轨,可怜天儿当年年幼,不懂得男女大防,才会让杀阡陌有机可乘。   “霓掌门,你先别发火,本君当时救了天儿时并不知道她是你的女儿,只当是小不点的好姐妹,应小不点所求才出手救了她,不信你可以问问天儿。”   杀阡陌怎会不知霓千丈变脸的原因,马上先把自己摘出去,谁让小不点当时把自己当成是女人,放心的把自家姐妹交给自己医治。   霓千丈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恨恨地盯着杀阡陌,好一会突然看向白子画。   “尊上,你们同意天儿嫁给杀阡陌?”   白子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点头道:“我们尊重霓掌门的意见,霓漫天虽是长留弟子,但她更是蓬莱霓掌门的千金。”   霓千丈被白子画说的话堵的心中顿时郁闷起来,心道你们若是反对,杀阡陌怎敢放肆?   麦晓清看了眼白子画心中暗自摇头,师兄,你这是要噎死霓千丈吗?看着霓千丈变幻不定的脸色,麦晓清无奈道:“霓掌门,本尊已经让人去请尊夫人和漫天过来,有什么,霓掌门还是先问问漫天的意思吧。”   霓千丈忿恨地瞪了杀阡陌一眼无奈点头,自家女儿的性子,自己还是知道的,决定了什么,自己根本阻拦不了。   没有多久,霓漫天就带着霓夫人来到了大殿中,给四尊见礼后来到了霓千丈的面前,一句话不说就跪了下去,霓千丈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心痛又无奈的将霓漫天扶起来,鹰目含泪道:“天儿,是爹娘无能,委屈你了。”   霓漫天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扑在霓千丈的怀里道:“爹,天儿不委屈,不许爹这么说。是天儿不好,不能伺奉爹娘身边。”   霓夫人坐在一边低头拭泪,在蓬莱,霓千丈对女儿的宠溺,比她这个做母亲的只多不少。   麦晓清最看不得这样的场景,转头见杀阡陌看着霓漫天不知道在想什么,轻声道:“杀阡陌,还不过去见过岳父岳母?”   杀阡陌闻言大喜,两步走到了霓千丈面前,将霓漫天从霓千丈的怀中拉出来与他一同跪倒,想来,这也是骄傲的杀阡陌第一次对人下跪了。   “杀阡陌拜见岳父、岳母大人。”   霓千丈虽然心中不甘,但让魔君跪他,总还是心跳如鼓,忙上前将两人搀了起来。   “不敢当,魔君请起。”   其实,杀阡陌的膝盖还没有跪稳当呢就被霓千丈扶了起来,杀阡陌大笑道:“岳父大人,别人叫我魔君,但岳父大人叫小婿名字即可。”   麦晓清撇撇嘴,不知道霓千丈心里跟吞了黄连一样?这么得意做什么?按照霓千丈的性子,等他镇定下来,哼哼,以后有你受的。   麦晓清判断的果然也没有错,等到他们大婚后,霓漫天便被霓千丈带回了蓬莱,各种理由层出不穷,总之让杀阡陌好几个月没有见到霓漫天,最后气的杀阡陌跳脚,差点和霓千丈翻脸才让霓千丈觉得心里气顺了些。      ☆、倾世婚礼   在六界地瞩目中,终于迎来了六界唯有的两位主神的大婚之日。   万年来从未有过的六界盛景在长留铺开。   长留方圆千里之地,除了鲜花缤纷,就是漫山遍野的红纱,今日所有的鲜花全部都是杀阡陌所送,也不知他从哪里运来的,长留主岛上空一直飘落着绯色花雨,花香在长留山中弥漫,空中不时飞过各种飞鸟、仙鹤,喜庆的乐曲天未亮就响彻了长留仙山,所有的长留弟子都身着崭新的弟子袍服,胸前别了一朵小小的迎宾红花,按照各自的分工接待六界前来观礼的人。   摩严和笙箫默带领九阁十二殿的长老、首座在长留大殿中成了最忙碌的人。   整个长留主岛,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也不为过,到处都是一片嘈杂繁忙的景象,而最悠闲的人莫过于今日的主角。   虽说麦晓清丑时未过就被人拉起来沐浴熏香,但在她的坚持下,也只是在她脸上淡淡的上了一层粉妆,即便如此,也让众多喜娘们看痴了眼。   大红的喜服在几人的帮助下终于穿好,身后拖曳了十几米长的裙裾让麦晓清大感头痛,心里暗自嘀咕,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碍事了些。从来到长留的第一天起,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子画无心,儿时的她衣服就全部都是白色,长大了也就没有喜欢过其他颜色,这大红的喜服穿在身上,麦晓清几乎没有认出镜中的人就是自己。   金丝彩线在喜服上隽绣了硕大的彩凤展翅图纹,拖曳在身后的裙裾底边则是层层叠叠的云纹,云纹上的百鸟朝凤的将展翅高飞的彩凤更是拱卫得如同皇者一般睥睨天下。   眼若星辰璀璨,面如绯色桃花;唇若樱花潋滟,眉若扶风绿柳。   这镜中的女子是她吗?麦晓清眨了下眼,镜中的女子亦是眨了下眼,眉心处金色主神印记若隐若现,麦晓清想以法力掩饰,却发现根本无法隐去,不由皱眉,这是怎么回事?从他们成神后,这主神印记她都一直刻意的以法力隐去,今日这是怎么了?不知道师兄那里是不是和她一样?   仙界中人也不是没有人举办过大婚,但不似凡人般给新娘子盖上红盖头,所以当麦晓清走出房间时,等候在外面的白子画眸子猛然一亮。   麦晓清抬头便看到了门外的人。   大红的喜服与她身上的同为一套,往日的银簪、银冠今日被换下,暗红色的玉冠将他额前的长发高高的绾起,剑眉轻展,深邃的眸子此时定定地看着她一眨不眨,素日苍白的脸色不知是不是被大红的喜服映衬得竟然有了淡淡的绯色,薄唇轻抿,看到她的一瞬间,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长留的钟声早已敲响,待到响够四十九下,吉时也就到了。   麦晓清抬脚便向白子画走去,只是,她又忘了脚下让她痛恨许久的门槛,长长的裙裾也成了绊住她的帮凶,麦晓清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被门槛绊住了。   麦晓清恨恨地闭上眼睛,心里霎那间决定,一定要把这该死的门槛通通砍掉,可怜的新娘,忘了自己身上让人恐惧如渊的法力了。   地面没有迎来新娘的拥抱,时隔三百多年后,因为绊脚的门槛,麦晓清再次扑入了白子画的怀中,屋里屋外传出了低低的笑声。   白子画压抑着笑意将人抱在怀里,仿佛突然回到了三百多年前,宠溺道:   “清清,怎的如此不小心?”   “师兄,是这门槛太碍事了,你不是早就说过砍掉的吗?”   麦晓清噘着红唇抱怨,太丢人了,哪有新娘子才出门就被门槛绊倒的啊?   “好,师兄砍掉它就是。”   随着白子画的话落,一道金光在麦晓清的身后闪过,喜娘们发现,那绊倒了新娘的门槛真的消失了。   麦晓清终于满意了,把手放在白子画的掌中道:“谢谢师兄。”   白子画与她十指相扣,柔声道:“与师兄何来道谢?”   众人何时见过这样的尊上?不仅眉眼都带着笑意,说话的声音更是温柔得腻死人,有的人甚至吃惊地张着嘴巴看着两人,直到两人离开还愣在原地。   麦晓清将这些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低头小声嘟囔:“就应该把你藏起来才好,为什么不能给新郎盖个红盖头呢?”   白子画走在身边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笑意更浓,不过,麦晓清的话倒是提醒了她,一只手在她的头顶拂过,一块大红的锦纱盖在了麦晓清的头上。   “师兄。”   “清清,今日的你太美,师兄可舍不得给别人看了去。”   麦晓清心道,怎么原来没发现师兄这么会说话啊?不过,这样也挡不住她看热闹?除了仙剑大会,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长留山这么热闹呢,据三师兄所说,连冥界的阎君都来了的,他们在冥界藏身两百多年,不知道阎君有没有察觉?   白子画牵了麦晓清的手从绝情殿中凌空而下,花瓣如雨飘飞,在两人脚下铺开了缤纷绚丽的台阶,百鸟齐鸣,在长留山的上空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喜字,瞬息间,喜字再次变幻,两颗交叠的心出现在了高空。   所有的人都震撼地看着这一幕,从空中走下的两人如同绝世画卷中走出,虽然麦晓清的头顶出人意料的盖了红色锦纱,将她的绝世容颜遮掩,但却遮不住她姣好的身材和周身萦绕的淡淡的金色光晕。   因为人数太多,大婚的礼台设在了长留山的广场上,礼台一侧的摩严和笙箫默惊异的发现,白子画眉心的红色掌门印记隐隐散着金光,让他原本就显清冷的惊天容貌更增添了神圣高贵的气息,两人不由对视一眼,瞬即明白了原因。   第四十九下钟声终于落下,整个长留山只剩下了明快的乐曲声,白子画牵了麦晓清的手刚刚在礼台中间站好,四面八方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参拜声。   “拜见两位主神,恭贺两位主神喜结良缘。”   长留山上,不管是看得见或是看不见,所有的人都跪倒参拜,仿佛演练了无数遍一般,虔诚无比的对着礼台中间的两人行礼。   白子画瞥了眼一侧同样跪倒的摩严和笙箫默,心里暗自叹息,大师兄,师弟,你们也把我们当成神了吗?我们只是你们的师兄妹。   “起来吧。”   清越如水的声音如涟漪般从礼台中间向外扩散,所过之处,跪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白子画看向摩严和笙箫默,眸子中虽没有责备,但却向两人传达了自己的意思,摩严和笙箫默释然一笑,分别走到了白子画和麦晓清的两侧几步远的地方站好。   摩严高声喝道:“吉时已到,婚礼开始——”   锦纱盖头的麦晓清透过锦纱能清晰地看清楚外面的一切,身俱法力总是和普通人有区别的不是?   看到唯一的空地就是自己所立的礼台上,麦晓清的手心有些出汗,知道会来很多人,可这也太多了吧?   白子画察觉到她掌心的汗意,在松开手前请捏了下安抚她。   “一拜天地共连理。”   白子画和麦晓清并肩向天深深一拜,感谢天赐良缘让他们遇到彼此。   “二拜高堂谢师恩。”   白子画和麦晓清对着礼台正中衍道真人的排位俯身跪倒,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都算到麦晓清在异世的父母并没有离世,这让他们诧异好久,要知道麦晓清已经到这个世界三百多年了,可为何她在异世的父母还在人世?最后麦晓清觉得,这两个世界应该不是并行存在的,肯定是存在时间差,说不定她在这里三百多年,现代只过了几年呢?所以,他们并没有摆放麦晓清父母的牌位。   两人恭敬的给衍道真人的牌位磕了一个头,答谢师父的教养之恩。   “夫妻对拜同白首。”   白子画和麦晓清对立而站,红色锦纱并不能成为两人的障碍,目光对视中,彼此的情意流泻而出,躬身而拜,将自己的心交付给了对方,永生永世。   “礼成。”   随着摩严最后的两个字落下,白子画和麦晓清眉心突然散发出了刺目的金光,红色锦纱飘然而落,金色主神印记在眉心中再也不能遮掩,而白子画的红色掌门印记也在金光散去后变成了金色。   两人身穿大红喜服居中而立,淡淡的金光在他们身上萦绕,神圣而高贵的气息带着不觉散出的威严向礼台下蔓延而去。   白子画如水的目光从观礼台上扫过,各派中的掌门、长老,甚至天庭的帝君、帝后尽数跪倒。   “自即日起,仙、魔、妖三界不得滋扰人界,不得参与人界纷争,冥界遵守六道法则秉公值守,各界中人不得恶意滋事挑起争端,妖魔两界由杀阡陌统领监管;仙界由天庭帝君统领监管;冥界由阎君统领监管不变;人界自有人界帝王。凡违逆者,入畜生道受百世轮回。”   “谨遵主神法旨。”   所有的人恭敬的遵旨,这一刻,竟无一人发出质疑,连抬头看向两人的勇气都没有。   “起来吧。”   所有的人站起身,看到麦晓清头上的红色锦纱虽然已经飘落,但眉心主神印记散发出的金光却遮掩了她的容貌,朦胧间只能辨出轮廓,竟是连五官都看不清了。   所有的人不由心生敬畏,再不敢抬头直视。   白子画对摩严和笙箫默点点头,将下面的酒宴完全交由他们,摩严和笙箫默笑着应了,目送两人携手飞向了绝情殿。   不是白子画不留下来敬酒答谢,而是此时他的身份已经无人敢接下他敬的酒。这两人对六界的大恩还没有人对他们答谢,如今何人敢接白子画的谢意?   绝情殿中,所有的喜娘和帮忙的女弟子都已经受命离开,安静的绝情殿上到处都是飘飞的红纱和绯色桃花。   白子画袖袍轻挥,整个绝情殿都笼罩在了金色的结界中,自外而望,不止听不到声音,就连绝情殿中的景色也看不到了,只能看到结界内的一片金光。这样的结界,让三日后按捺不住的笙箫默飞到结界外时狂笑不止,二师兄,掌门师兄,你至于吗?至于吗?你就是设一个普通的结界,也无人进得去啊?   白子画牵着麦晓清的手进入了他们的新房,是他原来的房间,如今改成了他们的新房。红色轻纱幔帐随着窗外进来的清风起舞,大红的锦被上彩线轻描着百子嬉戏图纹,让目光落在上面的麦晓清忍不住脸色绯红,这肯定是青萝和紫衣师徒干的好事,不是说好的牡丹百花图纹的吗?   从进到房间的那一刻,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或者眼神都在白子画的注视下,看到她染红的脸颊不由眸子中都带了笑意。   白子画转身去取桌子上的酒杯,眨眼间却发现所有的红色都变成了淡淡的蓝色,只是淡金色的流苏点缀了单调的窗幔,而大红的锦被也被整齐地叠放到了大床的里面,心中暗自好笑,他不会认为麦晓清不喜欢这样喜庆的装饰,而是因为视觉上的冲击让人感觉不适,这样如天空般浅淡的蓝色的确让人轻松不少。   “清清。”   白子画走到麦晓清身边,将酒杯递到她面前,阻止了她继续东张西望。   麦晓清接过酒杯,脸色却腾的红了大片,心里暗自骂自己不争气,不就是喝个交杯酒吗?这么紧张干嘛?   白子画一只手抚上了她烧红的面颊,光滑而滚烫。   “清清,这合卺酒可是不能省了的。”   麦晓清心里无数遍的默念清心咒,勉强压下了心里的紧张,抬头看向白子画的脸。虽然已经看了三百多年,早已对他的脸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每一次看都会让她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你说,你一个男人,长这么好干嘛?   白子画笑看着明显又走神的麦晓清心中无奈,但看她对着自己的脸发呆心中又有些高兴,伸手拿了她手中的酒杯送回了桌子上,将自己手中杯子里的酒倒入了口中,在麦晓清痴迷的目光中吻住了潋滟红唇。   大红的喜服一件件的散落,魅人心神的轻.吟伴随着弥漫的清香溢出,微风拂过,淡蓝色的轻纱掩下了一室春.色。   ☆、紧张期待   次日清晨,麦晓清还在熟睡,白子画收到无垢的传音,他带着云牙已经离开了,让准备下去长留大殿的白子画又止住了脚步,既然无垢已经走了,那他也没有必要去送谁了,还是等着清清醒来好了。   转头看到裸.露在锦被外的玉臂,白子画走到了床边坐下,轻柔的将留下了他印记的手臂盖在了锦被下,如水的眸子落在酣睡的人脸上,白皙的肌肤透着红润,樱唇微肿,长长的眼睫掩下了昨夜动人心魂的魅色,忍不住手指抚上了微肿的红唇,轻轻摩挲了两下,敏感的人马上嚅动了两下,蓦地竟然张嘴噙住了他的拇指,白子画眸色骤然幽深,只是,看到她露在被子外脖子上的痕迹,压下了身体中突然涌上来的异样,昨夜,才是清清的第一次,似乎……有些伤到她了。轻轻地抽出了手指,一只手覆在了盖在锦被中的手上,目光渐渐飘远。   白子画的神思还在神游,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浑身的酸痛提醒着她昨夜发生了什么,还未等动一下,就发现了坐在床边的人居然在发呆?   麦晓清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样的白子画,神思凝聚,马上感知到了白子画此刻的心中所想,忍不住又是好气又觉得欣喜,师兄心疼她而压抑了自己,可……师兄怎么会想到孩子?是担心竹染和火夕的孩子吗?   白子画收回目光,发现麦晓清正瞪着一双晶亮亮的大眼睛看着他,勾唇笑道:“清清,饿不饿?还是要再睡会?”   麦晓清眨了下眼,挪动了下身子,酸痛得忍不住皱眉,没好气地瞪了白子画一眼,把手伸出锦被外才惊觉自己还是□□,顿时脸色绯红,忙又把手藏进了被子中。   “我,我……我饿了。”   麦晓清想着,若是自己说饿了,师兄会出去给自己拿吃的吧?这样自己就可以起来了?   白子画眸子闪过幽光,温柔地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轻声道:“那就起来吧,师兄给你做了吃的。”   麦晓清眼珠转了下,无比纠结地看着白子画,就差没说出来:你怎么还不出去?   白子画袖袍轻挥,已经自衣柜中取出了麦晓清里里外外的一套衣服拿在了手中。   “清清,既然饿了就起来吧,稍后还可以再接着睡。”   麦晓清纠结地看着拿在他手中的自己的衣服,师兄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不离开?他不离开自己怎么出去穿衣服?   “清清?……”白子画压抑着笑意疑惑地看着一脸纠结的人。   “师兄,你……你先出去。”麦晓清红着脸小声嗫嚅道。   白子画笑着摇摇头,突然伸手将人连被子抱在了怀里,一只手压住了乱动的人低声道:“清清,我们已经成亲了,难道清清忘了?”   麦晓清心中狂跳,我知道成亲了,但你好歹出去让我穿上衣服啊?让她当着他的面穿衣服,她还真的……还未等她再挣扎,突然感觉到身上一股清流拂过,周身的酸痛消失的无形无踪,只是,这倒提醒了麦晓清,任由白子画抱了自己,唇边勾起狡黠的笑意。   “师兄,放我下来,我饿了。”   白子画看到怀中的人乖顺的模样眉心突然跳了下,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道:“好。”   将人放在床上,却见这人突然掀了被子下床,身上的白裙整齐得没有一丝皱褶,白子画错愕了瞬间不由笑了。   麦晓清勾唇一笑,拉住白子画的手就往外走,声音说不出的愉悦。   “走,看看师兄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白子画宠溺地笑了笑,任由她拉着自己房间外走。   一个月后,白子画和麦晓清去贪婪殿的后山查看,聚灵阵中的灵气团中,已经可以感知到两个规律的心跳声,声音强劲有力,强大的生命气息让聚灵阵外守护的幻雪和银瑞震惊不已,幻雪盘膝坐在阵外,目光紧紧地落在灵气团上,他看不到灵气团中的青莲,心中对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更加的敬畏,没想到,无数万年后,长留再次高居六界之首。   “师兄,两个小家伙都很好,再有二十天就可以出来了,不知道大师兄和三师兄是不是知道了里面是两个小家伙?”   麦晓清感知着里面强大的生命气息,为大师兄感到高兴,这样也好,大师兄和三师兄就不用因为一个孩子争抢了。   “早就知道了,大师兄和师弟可是每日都要过来查看一遍的。”   白子画唇边噙着笑意看着麦晓清,想着是不是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呢?清清知道不会怪他吧?他早已看清楚,他们两人都不会再收徒了,那么绝情殿就只能由他们的孩子传承下去了,他们的孩子?想着,不由得笑意更深了。   “奇怪?大师兄和三师兄既然知道了怎么没见过来问我们?这么存得住气?”   麦晓清诧异地看了白子画一眼,一下子被他的笑容晃住了心神,师兄,你要不要笑得这么妖孽?   “师弟找我确认过,想来已经告诉大师兄了。”   “也不告诉我一声。对了,杀阡陌和霓漫天回了蓬莱后可有传来消息?”   麦晓清噘了噘嘴嘀咕了下,转眼想起霓漫天的事情。   “还没有,不过,按照霓千丈的性子,即使是杀阡陌,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妥协的,那一日在大殿是碍于我们在场罢了。”   白子画将麦晓清被风吹到脸颊上的头发捋到了身后,牵了她的手就准备回绝情殿中。   “也是,霓千丈这一次的确是迫于形式不得不答应,但最主要的还是霓漫天的态度。”   “不过……茅山倒是传来喜讯。”   白子画想到前一日刚刚接到的消息,虽然不是茅山送来的喜帖,但却只是迟早的事了。   “茅山?什么喜事?”   麦晓清诧异地看了白子画一眼,眼前突然浮起了云隐清俊温和的面孔。   “是云隐和花千骨,传来的消息说曾经花千骨以我们没有出现为借口拒绝了云隐两次,后来约定的是见到我们平安出现,她就答应嫁给云隐,想来他们大婚的日子也不会太长。”   麦晓清笑着摇了摇头,这的确是花千骨那丫头会做的事情,毕竟当初不管是自己中卜元鼎之毒也好,还是被妖神之力入体,起因都是因为她一人,虽然不知道自己被妖力入体,但墟洞却是因为她打开的,而墟洞毁灭之后自己和师兄就一直没有出现,她若能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那就不是花千骨了。   临近麦晓清之前说的八十一天还有三天,摩严和笙箫默都带着兴奋和激动的守在聚灵阵外不肯离开,聚灵阵运转的速度越发的快了。   白子画和麦晓清虽然也劝了两人,怎奈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反正无事,守着无妨。”   麦晓清无奈只好随了他们,只是看他们两人有些焦躁的模样,眼珠转了转道:“大师兄,三师兄,你们可准备好了婴儿用品?”   摩严和笙箫默都愣住了,婴儿用品?坏了!只顾着激动了,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白子画也愣了下,坦白说,他也没有想起来。麦晓清到绝情殿时已经三岁,可以自己吃饭,自己穿衣,甚至自己洗澡,根本不需要他在生活上过多的伸手,直到后来知道,原来,那时的她虽然是顶着三岁的壳子,内里却已经是二十多岁了,不由想起麦晓清儿时的模样,想来,他们将来的孩子也会像清清多些吧?   “晓清,这,这……我们都忘了,都需要准备什么啊?啊!奶娘是一定要的吧?”   笙箫默开始有些着急,突然大叫,既然是婴儿,肯定是需要奶娘的不是?可长留山上也没有啊?总不能去凡间找几个吧?   麦晓清在现代也还只是大龄青年而已,对养育孩子真的不比这几个大男人知道多少,但婴儿的简单的用品总该不能少了,奶娘?奶娘?到底需要不需要?这天生地养的灵体到底要不要奶娘,她还真的不知道。   白子画看到麦晓清紧蹙的秀眉,明白她知道的也不多,转头看着摩严和笙箫默道:“先准备些孩子用的衣物之类的吧,至于奶娘,等孩子出来再说,应该不需要。”   白子画并不是十分确定,这两个孩子出世后会是什么情况,毕竟,这样的孕育方式六界数万年不曾有过了,若非麦晓清恢复了异福星的记忆,他们也不会知道。   “好,那我去准备孩子的衣物。”   摩严抬腿就走,连让麦晓清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而笙箫默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狐狸眼转了转,也快速的消失在两人面前。   麦晓清愣了下,蓦地“哈哈”大笑起来,大师兄和三师兄,哎呦,太有趣了!以后等孩子出来了,贪婪殿有的热闹了。   白子画看到麦晓清高兴的模样宠溺地笑了笑,拉了她的手返回了绝情殿,需要和这丫头说说他们孩子的问题了。   “清清,你可有收徒的打算?”   麦晓清一怔,收徒?没想过,自己还没有清闲够呢,收徒?多麻烦的事?难道是师兄想收徒了?   麦晓清看着白子画摇了摇头,疑惑地道:“师兄,你想收徒了?”   白子画嘴角抽了下,这丫头是哪里看出来自己想收徒了?   “清清,你我都没有收徒的打算,但绝情殿将来总是要有人承袭了尊位,你准备怎么办?”   麦晓清有些发懵,她还真的没有想过呢?是不是这日子过得太清闲了,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缺心少肺的?不过师兄现在考虑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早了?难道师兄就没有想过他们将来的孩子吗?难道这尊位一定得是徒弟承袭吗?   麦晓清垂下了眸子,掩下眸中的失落,师兄这么清冷的一个人,会喜欢孩子吗?   她似乎忘了,自己是从三岁被白子画养大的了?她也忘了,她早就帮摩严和笙箫默选好了尊位的承袭之人?怎么到了他们这儿,就考虑的太早了?   白子画心中一紧,难道清清不喜欢孩子吗?她就没有想过要一个他们的孩子吗?如果是他们的孩子来承袭尊位,大师兄和师弟也就不会来逼迫他们收徒了。   白子画抬起麦晓清的小脸,惊愕的发现她低垂的眼睫上居然挂了盈盈欲滴的泪珠,心中马上慌了。   将人紧紧地搂进怀里,紧张道:“清清,怎么了?”   罢了,清清既然不想要孩子,那就算了。白子画心里叹了口气,将人搂的更紧了。   “师兄,你……你就没有想过要个我们的孩子吗?”   麦晓清声音有些哽咽,小心翼翼地问。   白子画心中顿时大喜,他误会清清了,低头吻去了她脸上的泪,柔声道:“傻丫头,师兄怎会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师兄刚才是想说,既然我们都不收徒,那就只能让我们的孩子将来承袭尊位了。”   麦晓清顿时圆满了,是自己想岔了,还真的是笨啊!怎么就没有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忽然觉得刚才自己的表现太丢人了,脸上隐隐有些发烫。   白子画的吻顺着脸颊到了她的唇上,浓浓的情意温柔的落在了熟悉的柔软上,轻轻的描绘樱红的唇瓣,不甘的小舌从唇瓣间伸出,顿时勾动了他的唇舌与之纠缠。   馨香弥漫,淡蓝色的床幔中勾勒了两道紧紧交叠缠绕的身影,诱人心魂的声音不断传出,房间中的纱幔无风自舞,掩下了满室的春光。      ☆、并蒂双开   在摩严和笙箫默越来越紧张的关注中,聚灵阵整整运行了九九八十一天,天未亮,两人就已经等在了聚灵阵外,随之而来的还有落十一和朔风。   白子画和麦晓清站在聚灵阵的上空,让幻雪带了银瑞离开了,他们的守护使命已经完成,聚灵阵也将在青莲打开后收起。   麦晓清挥手除了聚灵阵外的结界,两人看了眼已经面露疲色的竹染和火夕两人,这样精神一直保持着紧张的状态,不累是不可能的了,不过,知道他们的孩子就要出来了,两人的脸上都是激动的模样,眸子中的期待让人怎么都无法忽视。   白子画两人相视一眼,双手齐出,庞大的法力瞬间进入了聚灵阵中,聚灵阵骤然极速运转,阵中心的灵气云团更加浓郁。   两个时辰后,白子画和麦晓清收了手依旧站在空中,聚灵阵缓慢的停止了运转,竹染和火夕两人也坐在阵眼上停止了体内的真气运行,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聚灵阵中的灵气团。   紧张的注视中,灵气团突然晃动了下,灵气骤然快速敛尽了已经八十一天没有看到模样的青莲中。   众人惊愕的发现,青莲紧紧闭合的莲瓣比最开始的时候大了好几倍,白色的莲瓣一瓣一瓣地打开,发出了清脆的“咔嚓”声。   第一层的莲瓣已经完全打开,第二层的莲瓣中,已经能隐约看到里面的婴孩的影子。   麦晓清紧张地抓住了白子画的手臂,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下面青莲的变化。   突然,青莲中发出了“咿呀”的声音,原本缓慢打开的莲瓣突兀的从里面被强行的推开一片莲瓣,一只可爱的小脚丫伸了出来。   伸出的小脚丫正对应的是摩严的方向,摩严陡然睁大了眼睛看着,嘴角扯出了大大的弧度,两只手伸出,似乎害怕那只小脚丫掉落青莲。   很快,紧邻的莲瓣接连打开,一个粉嫩嫩的肉团子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乌黑的头发浓密而柔顺,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地看着外面,最后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的竹染身上,歪着头看着竹染,红红的小嘴动了两下,突然对竹染伸出了藕节般的手臂,糯糯的声音在大家的耳边想起。   “爹爹。”   竹染惊喜地猛然站起,飞身来到了青莲旁,没有丝毫犹豫,伸手将小小的粉嫩团子抱在了怀中。   只是,竹染刚刚抱起了粉嫩团子,另一半莲瓣也相继打开,又一个小小的粉团子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和竹染抱着的那个一样,看了一圈后,目光落在了火夕的身上,同样伸出了小手软软糯糯轻唤。   “爹爹抱。”   软糯的声音带着空灵的回音,让站在半空中的麦晓清听得心都化了,顿时看着两个小粉团子的眼睛冒出了粉红泡泡,太可爱了!   火夕激动得快速飞过来,将小家伙抱在怀里,双手兀自不停的颤抖。   “竹染,火夕,你们抱着孩子且先出阵。”   白子画看了眼麦晓清,心里暗自喜悦,原来,清清这么喜欢孩子?真的是太好了!不过,他还是没有忘记之前麦晓清要做的事情。   竹染和火夕抱着孩子飞身到了摩严和笙箫默的身边,几人也不理会白子画和麦晓清要做什么,几个大男人围在竹染和火夕身边惊奇地看着两个长相几乎一样的孩子。   麦晓清听到白子画让竹染两人出阵,才突然想起之前她说准备要做的事情。与白子画相视一笑,看到了他眸中的深情和宠溺,知道自己刚才的样子尽数落在了他眼中,忍不住脸蛋红了红,低头看了眼下面已经完全打开的青莲,莲台上光洁无比,只是散发着浓郁的灵气。   两道金光落在了青莲上,金光笼罩下,没有人能看清里面的青莲如何了,但一炷香过后,金光散尽,青莲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两件可爱的小衣服悬浮在了半空中。   麦晓清右手伸出,将两件小衣服吸到了手中,拉了白子画的手飞身落在了竹染的身后。   “竹染,火夕,这是用青莲炼化的衣服,可随着宝宝们的生长而变化,可抵抗九重天以下的全力一击而不伤及内脏。”   竹染和火夕激动地回头看着麦晓清和白子画,正准备跪下,却被麦晓清单手托住。   “好了,都是自家人,别动不动的就跪下,竹染抱着的是哥哥,火夕抱着的是妹妹,虽然长的一样,但还是能区别出来的。”   麦晓清笑着看向两个小家伙,看到他们正瞪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她,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右手一抖,两件小衣服就套在了两个小家伙的身上,以青莲炼制而成,融了整株的青莲,两件小衣服呈浅淡的青色,和竹染平素穿的袍子倒是非常接近。   两个小家伙穿上了衣服,大眼睛都闪着晶亮亮的水光,看着麦晓清眨眨眼,同时伸出了小手。   麦晓清顿时大喜,也不管摩严和笙箫默羡慕嫉妒的眼神,两手同时伸出将两个小东西抱在了怀里。   “晓清,抱一个就好了,干嘛都一个人抱着。”   笙箫默怨念无比地看着麦晓清幽幽地道。   “谁让你和大师兄反应慢呢,准备了宝宝们的衣服也不知道给人家穿上,我是第一个给他们穿衣服的人,他们当然喜欢我了。”   摩严和笙箫默顿时后悔不迭,明明之前麦晓清就已经提醒两人准备衣服了,他们也确实准备好了的,只是刚才激动的忘了,倒是让麦晓清抢了先。   麦晓清抱着两个宝宝,左边亲下,右边亲下,看得摩严和笙箫默眼红不已。   “宝贝们,刚才抱哥哥的是竹染爹爹,抱妹妹的是火夕爹爹,中间的年龄大的是大爷爷,旁边的年轻点的是三爷爷,我身边的这位最美的是二爷爷。”   听了麦晓清的介绍,三位爷爷都愣了,瞬即好笑地看着麦晓清,等着她介绍自己。   麦晓清眨了下眼睛,接着给两位宝宝介绍。   “那位是你们十一师叔,旁边的是朔风师兄。”   两个小家伙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看了一圈,最后都转头看着麦晓清,长长的眼睫闪呀闪的,麦晓清觉得,自己完全被这两个小东西俘虏了。   “至于我嘛?……”   麦晓清突然不想说了,叫什么?奶奶吗?好老的称呼,师叔祖?唉,似乎也只有这个称呼又比奶奶好听些呢?姐姐阿姨的什么肯定不能叫了,不然自己又吃亏了。   几个人看着麦晓清纠结不已的表情都暗暗好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两个小家伙更是伸手往麦晓清眉心间的主神印记上摸去。   麦晓清愣了下,转眼笑道:“我是你们的师叔祖,来,叫一声听听。”   白子画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都是爷爷,怎么到她这就成师叔祖了?   笙箫默对麦晓清介绍的他的身份‘三爷爷’是感到非常满意,似乎这样他就和大师兄平等了呢?嗯,小师妹心里还是向着他的吧?   “师叔祖。”   两个小家伙软糯的声音叫了声师叔祖,顿时让麦晓清心花怒放了。   白子画看着麦晓清开心的模样宠溺一笑,若是他们的孩子,清清会更高兴的。转身袖袍轻挥,整个聚灵阵消失无痕。   “走吧,别站在这里了,先回贪婪殿。”   白子画看了眼着急的摩严和笙箫默,心中好笑,若非是清清抱着,这两人恐怕要上去抢孩子了。   “晓清,还是让我们抱着吧,一个人抱着怪累的。”   笙箫默实在忍不住,看着麦晓清左手中的小丫头伸手摸了摸小脸,手感真的太好了,光滑温软。   “小宝贝,三爷爷抱你去大殿中,不要累着你们师叔祖了。”   也不等麦晓清反应,笙箫默已经将小丫头从她手中抱走了,摩严也不甘示弱,如法炮制的抱走了哥哥。   麦晓清看着空空的两手,再看看摩严和笙箫默怀里的两个宝宝,眼睛眨了下突然笑了起来。   “大师兄,三师兄,你们抢什么?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们抱,真是的。走吧,先回大殿再说。”   麦晓清撇撇嘴,转身拉了白子画的手就走,没有两个宝宝抱,师兄总是没有人会和她抢的。   白子画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任由麦晓清拉着往贪婪殿的大殿而去,身上温和的气息让身后的人都惊异不已,尊上成了亲,变化好大啊!   竹染和火夕应了当初竹染提前恭喜麦晓清两人成亲的话,并蒂双开,但却是他和火夕两人,两个小宝宝最先出来的是哥哥,摩严给起名字叫青毓,后出来的是妹妹,笙箫默给起名叫青璇,所有的人都对这两个名字感觉满意,这两个孩子本就是天生地养的灵体,这两个字再适合他们不过了。   摩严在长留宣布,竹染和火夕在外游历期间救了两个孩子,被他们收为养子,却没有办法给两个孩子大张旗鼓的举办百日宴,让摩严心里懊恼了很久,越发的宠溺两个孩子了。   在竹染和火夕的两个宝贝出生没有几日,白子画和麦晓清就去了茅山参加云隐和花千骨的大婚,在喜宴中,麦晓清出现了妊娠初期反应,被白子画没有丝毫犹豫的给带回了绝情殿。   “师兄,我真的怀孕了?”   麦晓清还是不敢相信,被白子画强迫地躺在床上,浑身的不舒服,虽然她确实感觉有些乏力。   她只是这几日感觉乏力、犯困而已,在茅山时不知道吃了哪一道菜,差点把胆汁吐出来,吓得花千骨还以为是菜品出了问题,而白子画把脉之后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向云隐两人告辞,强把人带了回来。   “是,清清确实是怀孕了,我已经给师弟传音,他马上就会过来的,让师弟给你看看。”   白子画看到麦晓清有些发白的脸色心疼不已,这只是才刚刚怀孕初期,可还是要九个月呢,以后怎么办?   “二师兄,晓清,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笙箫默接到白子画的传音,马上赶来了绝情殿,谁知道两人却在房间中。   “咦?晓清,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他可不相信麦晓清会有病什么的,她现在是什么修为?主神,会生病?开玩笑吧?不过,这脸色可是真的很差呢。   “师弟,清清怀孕了,你来看看。”   白子画坐在床边,将麦晓清的右手搭在了自己的腿上放平。   “什么?晓清怀孕了?真的啊?”   笙箫默惊喜地看着白子画,这可真的是大好的消息,难怪脸色这么差呢,定是妊娠反应了。   笙箫默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两根手指搭在了麦晓清的手腕上。   没有多久,笙箫默就收了手指,看着麦晓清和白子画笑道:“没事,脉象很稳,我给晓清写个安胎的药膳食谱,二师兄准备就好,要不了多久晓清的气色就会恢复的,不过,二师兄……”   笙箫默有些拿不住,自己刚才察觉到的脉象有些异样,到底二师兄知道不知道      ☆、幸福养胎   麦晓清的心顿时被笙箫默的‘不过’吓得提了起来。   “不过什么?”   笙箫默看了眼紧张的麦晓清促狭笑道:“不过我还真的不敢确定,这个你得问问二师兄,他应该知道。”   麦晓清疑惑地看向白子画,却见他眉眼都是笑意。   白子画将麦晓清放在他膝盖上的手握在掌心,温柔地笑道:“师弟是想说,你怀的不是单胎。”   麦晓清有瞬间的愣怔,随即大喜,猛地坐起来抓住白子画的手大叫:“师兄,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怀了双胞胎?”   白子画勾唇一笑,揉了下她的头顶笑道:“不是双胎。”   “啊?不是双胎?”   麦晓清顿时失望了,沮丧地垂下了头。   笙箫默“噗”的就笑了,站起来笑道:“二师兄,晓清啥时候变笨了?”   白子画亦是唇边噙着笑意看着麦晓清,这丫头,不是双胎就这么失望吗?   笙箫默笑着转身往外走,这个好消息要赶紧告诉大师兄去,让大师兄也跟着乐乐,晓清,还是二师兄和她说清楚的好。   麦晓清迷茫地抬头看着白子画,三师兄说的什么意思?等等……不是单胎,不是双胎,总该不会是三胎吧?她家里往上追溯五代可也没有谁生过多胎的历史记录啊!   麦晓清不敢相信地眨了下眼睛,伸头看着白子画小声道:“师兄,总不会我怀的是三胎吧?”   白子画多久没有看到麦晓清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了?忍不住将人抱起搂在怀里。   “为什么不会呢?清清怀的就是三胎,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哪里都不能去了,什么也不能做,只需在绝情殿中养胎就好。”   麦晓清脑子里还在师兄确定是三胎的这个消息中没有回过神来,后面白子画说了什么根本就没有注意听,以至于后来被圈在绝情殿中八个多月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答应的。   麦晓清开始了痛并快乐的养胎生活,用她自己的话说,猪都比她的活动范围大。   原本吃什么都香的麦晓清,从在茅山云隐和花千骨的喜宴上吐了一次以后,回到绝情殿中闻到一点荤腥就吐,让白子画愁的每日剑眉都是拧成了疙瘩。   这样子可怎么能行?身体的营养跟不上,这可是怀的三胎啊!   笙箫默虽然医术高超,但却对孕妇的调养不是太擅长,看着麦晓清快速消瘦的小脸师兄弟三人都是心疼,最后笙箫默被摩严逼着让他去凡间找大夫学习,虽然哭笑不得,只能变幻了模样去了凡间,打听了几位凡间知名的千金圣手,虚心请教了几日返回了长留,再次重新调整了麦晓清的药膳。   两个月后,麦晓清也怀孕三个半月,三胎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经过笙箫默的药膳调理,白子画的细心呵护,妊娠期的反应终于慢慢消失。   “晓清,一个时辰前你刚刚吃过,怎么又饿了?”   笙箫默看着麦晓清开始红润的脸色终于放心了,只是,这吃不饱的状况又是怎么回事?   白子画手中端了个托盘走了进来,笙箫默忍不住就笑了,二师兄现在已经成了超级妻奴,每日里不是围着绝情殿的小厨房转,就是守在麦晓清身边,想吃什么了,就是瞬移万里,也会很快给找回来。   “我刚刚只吃了一小碗,一小碗……”   麦晓清用手比划着,强调自己刚刚吃的其实很少的,所以现在饿了很正常。   白子画端着托盘在软塌前坐下,拿起上面的仙果放在她的手中,这是才刚刚让人从昆仑山带回来的,酸酸甜甜,正是麦晓清前几日嘀咕着想吃的。   笙箫默笑着摇头,二师兄这是在养小猪的节奏吗?   麦晓清咬了口鲜果,看着白子画小声道:“师兄,我可不可以等会去贪婪殿啊?我想去看看小青毓和青璇。”   白子画用手帕擦掉她嘴角溢出的果汁,也不理会笙箫默鄙视的眼神,轻声安抚道:“清清,说好的不下绝情殿的,让大师兄和师弟把他们抱来给你玩就是。”   笙箫默顿时凌乱了,二师兄,不带你这样的,两个小宝宝才几个月大,怎么叫抱来给你媳妇玩玩啊?   麦晓清大眼睛闪了下,瞟了眼幽怨的笙箫默笑道:“好啊!”   白子画唇角勾起,继续为她擦试溢出的果汁,清清一直这样听话,真好,和小时候一样乖顺,将来他们的孩子也会像她一样吧?   “师弟,你和大师兄把青毓和青璇抱过来玩吧,他们还没有出过贪婪殿呢。”   笙箫默一阵无语,二师兄,你这样真的好吗?真的好吗?   无奈站起来,二师兄发话,即使再不情愿也得照办,更何况是因为小师妹呢?还是去找大师兄吧。   “你说子画让我们把青毓和青璇抱去绝情殿?”   摩严正在贪婪殿中逗弄两个小家伙,因为出生就和凡人家的孩子不一样,会说话,倒是多了很多乐趣,而且,也不用奶娘跟着,吃的都是各种仙露、果汁,现在已经开始可以吃一些各类鲜果熬制的粥类食物了。   “是啊,原本晓清是想来贪婪殿的,可二师兄不让动,让我们抱了两个小家伙去绝情殿,说是他们还没有出过贪婪殿呢。”   “嗯,也好,晓清确实不适宜活动。”   摩严随手抱起了小丫头塞到笙箫默的怀里,自己抱了青毓站起来。   “走吧,我们去绝情殿,我也有两日没有见晓清了,毓儿,我们去看小师叔祖好不好?”   笙箫默眨巴了下眼睛看着摩严逗弄青毓,低头看了看青璇乌黑的大眼睛,忍不住笑道:“好,我们去绝情殿。小璇儿,很久没有见你的小师叔祖了,有没有想她?”   摩严和笙箫默抱了两个可爱的宝宝到了绝情殿,让靠在软塌上的麦晓清顿时精神了。   “大师兄,快给我抱抱。”   摩严笑着将手中的青毓放在了麦晓清的腿上,小家伙圆睁了大眼睛看着麦晓清。   “毓儿,你不认识师叔祖了吗?”   小家伙大眼睛眨巴了下,看看麦晓清,又看了看她身边的白子画,突然脆生生地叫道:“师叔祖,二爷爷。”   白子画嘴角微扬,伸手在青毓的头上抚了下,没想到两个月没见,小家伙居然还认得他们。   麦晓清高兴的在小东西粉嫩嫩的脸上亲了下,笑道:“毓儿真乖,居然还认得师叔祖和你的二爷爷。”   只是,在笙箫默怀中的青璇似乎不满了,不安的在笙箫默怀中挣扎了起来。   “璇儿,你要做什么?”   笙箫默稳了稳抱着青璇的手,刚才差点挣脱了下去,吓得心都跟着一抖。   “二爷爷,师叔祖。”   小丫头看着白子画和麦晓清,糯糯的声音清晰无比,让几个人都愣了下,她这是也想要麦晓清抱吗?   白子画的眸子闪了下,伸手从笙箫默的怀中抱走了青璇。   麦晓清促狭地看着白子画,从来没有见过师兄抱小婴孩,虽然姿势有些别扭,但却比三师兄初时抱孩子的姿势好太多了。   笙箫默惊奇不已地看着白子画,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白子画抱了除麦晓清以外的孩子,而且,小青璇可是比当初的麦晓清小太多了,这软糯的小婴孩,二师兄会抱?奇怪,二师兄就是再聪明,也不能连抱孩子都不用学吧?   几人在绝情殿中逗弄了两个小家伙好一会,麦晓清又坚持喂了他们白子画给她弄来的仙露才放他们离开,临走还交代要经常去绝情殿。   “清清,怎么又躺着了?”   白子画蹙眉看着趁他转身的功夫眨眼又躺倒软塌的人,前几个月不让她活动,她急的跟什么似得,现在六个多月了,肚子比正常的孕妇大了好多,按照师弟请教凡间的大夫说的,月份大了,应该每日适当的活动,不然生产的时候就该困难了。   “师兄,我困了……”   麦晓清打了个哈欠,双手抚在肚子上揉了揉,其实,她是真的懒得动了,腿脚都肿了,走一圈就累得不行。   “清清,你才睡醒还不到两个时辰,来,师兄扶着你。”   白子画将她从软塌上扶起,看到她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皱眉,猛然想起,她的腿脚已经肿了一个多月了,想必每日的活动对她来说都有些吃力,可为了生产时少受些罪,也只能尽量的活动。   白子画在她的腿边坐下,十指在她的小腿上开始揉捏。   “清清,师弟说,若是不活动,生产时会很困难的,你怀的又是三胎,时间可能等不到正常的产期,所以要更加小心。”   白子画的十指隔着衣裙感觉到麦晓清浮肿的小腿,心疼的恨不能以身代之,轻柔的在她双腿上揉捏,促进她腿上的血液循环。   “师兄,我知道了,我……我只是……啊哟!”   麦晓清突然捂住肚子叫了一声,吓得白子画脸色一变,紧张得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清清,怎么了?”   “是宝宝,不知道是哪个捣蛋鬼踢了我一下。”   麦晓清心有余悸地轻轻抚摸了下刚刚被顶起的地方,这小东西,踢的还真疼。   白子画忍不住蹙眉,这三个小东西还真的不让人省心,看到麦晓清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心疼不已,这还有两个多月呢怎么办?   伸手擦掉麦晓清额头的汗珠,单手覆在麦晓清的肚子上,淡淡的金光从掌心溢出,将麦晓清的肚子整个笼罩住。   麦晓清诧异地看着白子画,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师兄,你……”   白子画微闭了双目,神识覆在金光上进入了麦晓清的肚子中。   麦晓清感应到他在做什么,马上笑眯了眼,师兄怎么想到这一招的?居然会想到神识进入孩子们中间,与他们进行神识交流。   麦晓清伸出一只手放在了白子画的手上,神识快速覆在了白子画掌心与白子画的神识相融。   强大的神魂进入了麦晓清的肚子中,将三个宝宝包裹在其中。   “咦……是爹爹和娘亲。”   “是啊,哥哥,一定是你刚刚踢了娘亲……”   “爹爹和娘亲好强大!”   白子画两人强大的神魂包裹了三个孩子,感觉到了三个孩子间的交流,顿时欣喜,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这种办法呢?   “宝贝,刚才是你踢了娘亲是不?以后不许了,娘亲很疼的。”   白子画探出神识抚在宝宝的身上,感觉到他乖顺的应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融了麦晓清的神识滋养三个孩子,他希望能靠他们两人强大的神魂把三个宝宝的神识再滋养的强大些。   “好奇怪……好舒服的感觉。”   “爹爹和娘亲的神魂是融合的。”   “嗯,太强大了……”   两人融合后的神魂不能和孩子们神识交流,却能感应到孩子们间的神识交流,虽然有些遗憾,但却已经让麦晓清感到很高兴了。   在两人的神魂退出之前,麦晓清还是不舍的小心探出神识在三个孩子身上逐一轻抚了下,才随着白子画的神识退出。   “师兄……”   麦晓清睁开眼睛,激动地看着白子画,两人的手还放在她的肚子上,感应着三个孩子强有力的心跳。   “清清,孩子们都很好,师兄陪你转转,走累了我们再歇着。”   白子画牵起她的小手,温柔地哄着她,自麦晓清怀孕后,除了月份大了后不愿意活动,倒是比原来越来越乖顺了。   麦晓清脑子里想的都是三个孩子,神识拂过,她已经感应到,是一个男孩,两个女孩,感应他们间的交流,男孩子应该是哥哥,这真的非常好。   白子画看到麦晓清神游的模样,就知道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孩子,勾唇一笑,将她从软塌上抱起放到地上,一只手扶着她的手臂,一只手揽在她的腰上,带着她往大殿前的院落中而去。      ☆、真相迷雾   离麦晓清的产期只剩下半个月了,麦晓清的肚子高高隆起,站着完全看不到自己的脚,为了生产时顺利,麦晓清还是坚持每日间断的行走,从那一日两人的神魂进入到她的肚子后,他们每天都会消耗两个时辰以神魂滋养他们,感受他们的成长。   “师兄,你说杀阡陌传来了喜帖?”   麦晓清靠在软榻上,手中捏了颗葡萄塞进嘴里,大眼睛看着坐在她腿边给她按摩的白子画。   “昨日就送来了。”   白子画低头看着手下麦晓清浮肿的双腿,双眉紧皱,怎么肿得这么严重呢?   “霓千丈肯定也没少折腾他,不过总算也是答应了,我们也送份大礼吧,不管怎样霓漫天还是长留的弟子,而且,还有三师兄呢。”   麦晓清突然想起,曾经记忆中霓漫天的结果,心里暗自感叹,一个人的一念之差,命运真的是天壤之别。   到底是她改变了这个世界?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还是这本就是属于她自己的使命?她总觉得,心中还有疑问未解。   在她的魂魄被东方彧卿送出六界之后,神界之门为何关闭?里面还有什么?为何花千骨会是唯一的神之身转世?难道神界的众神真的殒落了吗?   所有的妖神之力在她和白子画化解之后,只余下纯净的庞大的力量被他们两人炼化,推动他们晋升到了主神,可见,妖神之力并非是众神联手不可战胜,而是因他们心中抹不去的贪念、欲念,让妖神之力轻易能侵入控制。   “清清,你在想什么?”   白子画看到麦晓清手中捏了一颗葡萄在嘴边啃了好一会也没有吃完,显然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师兄,我突然想到,神界的大门为何关闭?即使众神为了封印妖神之力殒落,也不该只有一个花千骨的神之身转世,这中间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我们还不知道,应该是我的魂魄当年被异朽君送出六界之后发生了什么,或者……难道……”   麦晓清抬头,看到大殿外漂浮的白云,突然有一个想法浮出。   “难道什么?”   “师兄,我们在将通天塔毁灭后,六界已经逐渐恢复,这还不到一年,我感觉六界似乎快要恢复到万年前了,就我们绝情殿来说,可以感觉得到,灵气比原来浓郁了很多。”   “嗯,不错,确实如此,清清的意思是……”   “我在想,会不会因为众神无法奈何异朽阁,看到六界逐渐凋零,将这片大陆放弃了?所以才会关闭了神界大门,至于花千骨,或许,她真的就是剩下的唯一的神,以她的毁灭封印了妖神之力万年。”   麦晓清蹙眉看着白子画,她觉得自己说的应该和真相差不多,但这终究还只是她的猜测,除非花千骨恢复神的记忆,否则,还有谁会知道真相呢?   “清清,你说的也许是对的,但你觉得,遗神书是真的还是假的?”   白子画突然想起麦晓清的记忆中,似乎有遗神书。   麦晓清微怔,遗神书?因为时间久了,加之记忆中的很多事情和人已经与现实发生的完全不同,她早就忘了还有遗神书这回事了。   “师兄,现在这个世界完全和我在异世知道的不同,也许,根本不存在什么遗神书呢?”   麦晓清已经尽量让自己忘记曾经记忆中的故事,那只是故事而已,和她现在经历的完全不同。   “清清,或许,遗神书真的存在。不过,不管怎样,目前还是先等你生了宝宝们再说吧。”   白子画俯下了身子,一只手覆在肚子一侧,歪头将耳朵贴在了麦晓清的肚子上。   麦晓清蓦地一笑,现在,师兄每日都要这样,也不知道能听到什么。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孩子们还没有出生,白子画居然已经这么喜欢他们了。   “二师兄,你又在听,难不成你还能听到宝宝说话不成?”   笙箫默一脚迈进大殿,就看到自家神伟的二师兄又伏在小师妹的大肚子上听里面的动静,记得第一次见到时,让笙箫默笑了好久,二师兄,原来是这么有趣啊?难道是受了小师妹的影响?   白子画直起腰,手下不停,继续给麦晓清按摩浮肿的双腿。   “嗯,确实能听到宝宝们说话,听到他们说就要出来了。”   白子画淡定自若的目光落在麦晓清的肚子上,他刚刚就是感觉到,似乎,真的听到宝宝们说他们要出来呢?   “不会吧?二师兄,真的假的啊?”   笙箫默看到麦晓清也是一脸的不相信,顿时怀疑地看着白子画。   “啊……”   只是,白子画还没有说话,麦晓清突然大叫了一声,猛地双手捂着肚子坐了起来,好看的眉毛已经拧成了一团。   “清清,怎么了?”   “晓清,怎么了?”   白子画和笙箫默几乎是同时惊问,看到麦晓清似乎是肚子疼,顿时两人都慌了,而笙箫默还不忘刚刚白子画说的话,惊奇的又看了白子画一眼,二师兄,你还真的听到宝宝说话了?   “师兄,我……我,我可能是该生了,宝宝们要出来了。”   只是几息间,麦晓清已经疼的额头冒汗,双手搂在肚子下,她感觉到身下有什么流出来了。   淡淡的血腥气让白子画的脸瞬间苍白,猛然将麦晓清抱了起来。   “师弟,快去把产婆带过来。”   白子画抱着疼得蜷着身子的麦晓清,闪身出了大殿,不用问,也知道是去了麦晓清原来的房间,现在已经被改成了临时生产的房间。   笙箫默被白子画的吩咐惊醒,马上飞身离开了绝情殿,同时传音给了摩严。   白子画将麦晓清放在整洁的床上,麦晓清这此时的疼痛已经轻了一些。   “师兄,没事了,现在不疼了。”   麦晓清看到白子画苍白的脸色,额头上因为紧张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中不由心疼了,忍不住出言宽慰他,一只手伸出擦去他额头的汗珠。   白子画紧张地抓住她的手,麦晓清却感觉到了轻微的颤抖。   “清清,产婆一会就来了。”   “嗯,师兄,我没事,每个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别担心。”   麦晓清反过来安慰看上去比她还要紧张的白子画,她相信自己,两次生死大劫都过去了,虽然女人生孩子也是过鬼门关的,但她却坚信自己和孩子都会平安,只不过,会疼一点罢了,再疼,还能疼得过卜元鼎之毒的腐骨之痛?还能疼得过妖力侵蚀的疼痛?刚才只是突然疼的猝不及防,让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想必是吓着师兄了。   白子画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里的慌乱,只是紧紧握住了麦晓清的手,眸子盯着麦晓清的肚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笙箫默并没有让他们等多久,三位早就请来的产婆让笙箫默和摩严带了上来,连舞青萝和紫衣也让笙箫默叫来了,毕竟他和大师兄都是男人,而且,即使是二师兄也不能进去的,有青萝和紫衣在旁边照应着也放心些。   摩严和笙箫默在房间外止步,焦急地催促产婆进去。   “上……上……上仙,您……您……”   一个产婆看着坐在麦晓清身边的白子画,颤抖着想说让他离开,只是看到他冰冷的眸子吓得后面的话愣是咽了回去。   麦晓清笑了笑,紧了下白子画拉着他的手道:“师兄,你且先出去等着吧。”   白子画蹙眉,低头看着麦晓清因为忍痛发白的小脸,为了不让自己担心,仍然强自微笑,眸子中的忧色越发重了。   “师兄。”   舞青萝和紫衣按照产婆的吩咐弄来了热水,剪刀,毛巾之物,至于婴孩的东西是早就在这房间中备好了的。   白子画拿出笙箫默以前给他的取自长白山的千年人参,切了薄片放在了麦晓清的口中。   “清清,别说话了,含在口中,师兄在外面等你。”   白子画皱眉扫了眼三位看上去较为利落的产婆,吓得三人慌乱的低下头,上仙的眼神好可怕!   “青萝,照顾好你小师叔。每隔一炷香,就将这参片换下。”   白子画将舞青萝叫到身边,对这个师侄,他还是比较放心的,青萝现在已经非常稳重。   “是,掌门师叔。”   舞青萝可是知道掌门师叔有多疼她这位小师叔,更何况小师叔还是她心中敬畏的人,她定然会全心全意的照顾好。   白子画用力握了下麦晓清的手,看到她眼中的镇定,心中稍安,站起身走了出去。   “子画。”   “二师兄,晓清如何?”   白子画才走出房间,就看到摩严和笙箫默焦急的等在房间外,见到他出来,马上上前询问。   “现在还没有发作。”   白子画眸色沉凝地站到了院落中,虽然没有看着房间的方向,却已经散出了神识感应着房间中的一切。   摩严和笙箫默也知最焦急、最担心的就是白子画,晓清不仅是头胎,还是三胎,据笙箫默从凡间回来说,三胎在凡间也是数百年不曾见一例,所以师兄弟三人均是为麦晓清捏了一把汗。   白子画感应着麦晓清的一切,察觉到她强忍疼痛的压抑,心中突然后悔,也许,当初自己自私的想法是错的。   只有他知道,麦晓清之所以会一次孕育了三胎完全是因为他,他自长留数万年前收藏的典籍中看到了一种秘药的方子,就是能调理女子的身体,一次可以孕育双胎到三胎,而其中的药引就是他们自天山极巅取来的冰凝露,所以在看到冰凝露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个秘药。为了万无一失,他使用了卜元鼎炼制,融入了麦晓清的粥品中,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知道,麦晓清怀的不是一个孩子。   现在,感应着麦晓清因为压抑痛意而变得粗重的喘息,白子画突然后悔了,若是清清只怀了一个孩子,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   时间在师兄弟三人紧张等待的一分一秒中过去,白子画听到门响,看到紫衣端出一盆血水而出,房门在她身后关闭。   白子画脚下踉跄险些摔倒,笙箫默一步上去扶住他。   “紫衣,怎么回事?”   摩严在看到血水的瞬间,脸色顿时青了,大声问。   紫衣愣了下,马上道:“世尊,师叔祖无碍,这里面是洗布巾的水。”   摩严松了口气,看到一盆血水,他的魂都吓掉了,更不用说子画了。   紫衣匆匆离开,一会又换了一盆净水进入了房间。   “子画,别担心,紫衣不是说了晓清无碍的。”   摩严看到白子画苍白的脸,出言轻声安慰他,只是白子画依旧紧抿薄唇,眸子紧紧盯着关闭的房门,双手在身侧握成了拳。   笙箫默亦是紧张,想了下,一个传音纸鹤飞下了绝情殿。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落十一带了两名看上去比较稳重的女弟子上来。   “师父,师叔,人带来了。”   落十一向摩严和笙箫默躬身行礼,两名女弟子跟在身后也向两人行礼。   摩严不解地看向笙箫默,十一带这两名弟子来做什么?   笙箫默将两人打量了一番,蹙眉看着她们,一道白光将她们从头到脚拂过,让她们瞬间感觉如被清水洗涤了一遍。   “好了,你们两个,进去帮忙,青萝和紫衣都在,听青萝的安排,去吧。”   笙箫默最后满意的交代一番让两名女弟子进入房间中。   白子画眸子闪了下,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神识却悄然进入了房间中。      ☆、宝宝出世   “清清。”   白子画的神识进入了麦晓清的识海中,察觉到麦晓清在极力压抑痛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白子画忍不住心中抽痛,清清是怕自己听到声音担心吧?   “师兄?”   麦晓清的眸子陡然圆睁,没想到白子画的神识居然会进到她的识海中。   “清清,疼就叫出来,师兄在这里陪着你,宝宝们很快就会出来了。”   麦晓清嘴角扯出弧度,只是这看在舞青萝眼中,却让她更加对麦晓清佩服不已。刚才三位产婆就在小声议论,上仙就是厉害,常人怀孕一个孩子这个时候早就疼得大叫了,可你们看上仙,怀了三个孩子,马上就要看到孩子的头了,上仙居然能忍住痛,嘴唇咬的发白,愣是不坑一声,这会怎么还能笑出来?   “小师叔……”   舞青萝有些不明白状况,小师叔怎么就突然笑了?   麦晓清抽了下嘴角,声音有些虚弱地道:“宝宝们快出来了。”   一个产婆一直在观察着产道的情况,就在麦晓清刚说完,产婆突然大叫:“快……快,快使劲,露头了。”   一个产婆马上站到麦晓清的身边,拿捏着力道按压麦晓清的肚子,麦晓清咬牙忍着产婆按压的疼痛,配合的产婆的力度将力气使在了肚子上。   猛然感觉下.体轻了下,什么东西从身体中滑出,一道嘹亮的哭声响彻了绝情殿上空。   “好好好!终于出来一个。”   产婆快速麻利地拎起第一个出来的宝宝,剪脐带、清理污物、清洗身体,一切快速而熟练完成,最后用襁褓包裹好,放到了紫衣的怀中。   “仙子,这个是男孩。”   紫衣慌不迭地点头,有些无措的双手呈端举的姿势托着宝宝,丝毫不敢动一下,虽然之前也抱过竹染师伯家的青毓和青璇,但她还是被刚出生的小家伙吓住了。   舞青萝无奈摇头,这丫头,怎么吓成这样?伸手将第一个宝宝抱过来放到麦晓清的头旁。   “小师叔,你看看,这是小师弟,长得好漂亮,只哭了一声就不哭了,大眼睛乱转。”   麦晓清转头看着头边的小人,浓密的黑发,还湿湿的,小脸蛋粉粉的,大眼睛乱转的不知道看什么,让人看着心就软软的。   “师兄,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宝宝。”   “看到了,清清,乖,歇一下,还有两个宝宝呢。”   白子画心疼的在麦晓清的识海中让她休息会,心里想着,若是清清只有一个宝宝,现在就可以好好休息了,都是自己擅作主张,让清清要多受这么多痛。   “师兄,你怎么了?”   白子画忘了,他的神识进入麦晓清的识海后,他想什么,麦晓清都会知道了。   白子画顿了下轻声道:“清清,这个等你生了宝宝后师兄和你说清楚,你现在先缓口气,不然等会该没有力气了。”   麦晓清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师兄说的对,还是赶紧缓口气,还有两个宝宝没有出来呢,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   这边舞青萝低头逗弄小宝宝,却把房间外等着的摩严和笙箫默急坏了。   “大师兄,怎么小宝宝哭了一声就没动静了?”   笙箫默紧张地看着房间的门,偷偷瞄了白子画一眼,看他面色沉凝地盯着房间,也知道他担心,却不知为何他听到哭声却没有反应?   “青萝不是在里面,你问问。”   笙箫默马上醒悟,立即给房间中的舞青萝传音。   “小师叔,我师父和世尊师伯着急了,问为什么只听到宝宝哭了一声就没了声音。”   麦晓清笑了下,是她疏忽了,看了眼可爱的粉团子道:“是我疏忽了,青萝,你把宝宝抱出去交给你师父吧,你师父可比你们都会抱孩子。”   舞青萝马上笑了,可不是,师父抱孩子的技术可是从小青璇身上练出来的,抱孩子比她们师徒强太多了。   “是,小师叔。”   舞青萝笑着抱起了这个小师弟往房间外走。   “青萝。”   舞青萝才抱着孩子出来,笙箫默一步就抢了上来。   “师父,小师叔说让我把小师弟交给你。”   笙箫默立刻高兴地咧嘴大笑,还是小师妹对他好啊,这第一个宝宝就放心的交给自己抱着。   在舞青萝出来的时候,白子画不动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走到了笙箫默身边。   笙箫默的心突然抖了下,自己高兴得过头了,这孩子爹还在这站着呢,自己怎么就忘了啊?不过,小师妹为啥让青萝把宝宝交给自己抱?是担心二师兄不会抱孩子吗?不该啊?   笙箫默小心地瞥了眼白子画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只是眸子盯在宝宝的脸上,忙把孩子递到他怀里。   “二师兄,你抱抱。”   摩严也已经走了过来,看到白子画接过孩子仔细看,他也随着低头看,越看越觉得这孩子长的像麦晓清,眉眼都像,虽然小嘴太小,但还是依旧看出像白子画的轮廓,长大了必然也是倾城绝色之姿。   “青萝,你说这是男孩?”   摩严没有抬头,却是和舞青萝说话,只是舞青萝还没有回应,白子画却低声应道:“是男孩,很像清清。”   白子画伸出一根手指在孩子的眉眼间拂过,心里软成一团,这是他和清清的第一个孩子!   白子画突然觉得,上天将麦晓清送到他身边,是对他最大的恩赐!   白子画身上的气息在这一瞬间改变,浅淡的温和气息将他怀中的宝宝暖暖的包裹,小宝宝睁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着白子画,小嘴突然扯出大大的笑容,发出了清脆响亮的笑声,让在房间中的人都能清晰的听到。   麦晓清诧异地看向房间外。   “紫衣,是宝宝在笑?”   紫衣也看向房间外,凝神仔细听,确定是孩子的笑声,不由笑道:“嗯,确实是的,是小师叔的笑声。”   麦晓清听到紫衣口中小师叔的称呼,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她家的三个宝宝,辈分可是不低。   舞青萝已经返回,看着麦晓清笑道:“小师叔,小师弟交给掌门师叔了,没想到小师弟看见掌门师叔就笑了,想来他也是认识爹爹的。”   麦晓清刚想说,三个宝宝肯定能辨别出自家爹爹,他们可是用神魂滋养三个孩子两个多月了,他怎么会感应不出爹爹的气息?只是话还没有说出一个字,一阵紧缩的疼痛袭来,麦晓清忍不住哼了声,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抓住了身下的锦被。   “上仙,看到头了,再使劲……”   产婆激动地大叫,心里暗自对麦晓清佩服得五体投地,上仙果然非常人能比!人家生一个孩子叫唤的惊天动地、撕心裂肺的,看人家上仙,三胎,生孩子即便是疼,硬是生生忍住不喊一声。   在产婆的帮助下,第二个孩子顺利降生,依旧和哥哥一样,只哭了一声便没了动静,被产婆清洗好后包进了襁褓中递给了舞青萝,笙箫默后面让进来的两名女弟子只是留在外屋不停的给紫衣递送法力加温的热水,将污物清理,舞青萝没有让她们进里面的房间来。   “师叔,这是个女孩,好漂亮。”   舞青萝再次将孩子抱到了麦晓清的一侧,让麦晓清侧头就能看清楚宝宝。   麦晓清转头,看到宝贝同她哥哥一样,睁着大眼睛看她,嘴边扯出好看的弧度,忍不住苍白的脸上浮出笑意,这个小丫头,根本就是师兄的翻版嘛!不知道最后一个妹妹会不会和姐姐一样啊?   “宝贝,让青萝师姐抱你去找爹爹,妹妹……还没有出来呢。”   连续生了两个孩子,力气基本快耗尽了,麦晓清说话有些提不上来气,舞青萝忙唤了紫衣过来,将白子画之前交给她的人参切片放进了麦晓清的嘴里。   “小师叔,你先休息下,攒点力气,还有一个宝宝呢。”   舞青萝抱起孩子看着疲惫的麦晓清,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因为刚才侧头,贴在了脸颊上,舞青萝吩咐紫衣取了布巾给麦晓清擦拭,虽然第一次见到人生孩子,但产婆们嘀咕的话舞青萝和紫衣也都听到了,对麦晓清钦佩不已。   舞青萝将孩子再次抱出房间,哥哥已经到了摩严的怀里,让摩严喜欢的一直咧嘴笑个不停,和当初竹染与火夕的孩子不同,那是和摩严有血缘牵绊的孩子。但现在却没有,摩严是为白子画和麦晓清高兴,即使他们两人都不收徒,绝情殿也承继有人了,师父果真说的不错,晓清真的是子画的福缘,一世福缘。   白子画接过舞青萝送出来的孩子后惊异的发现,这个小丫头和自己像了八.九分。忍不住嘴角勾起笑意,低头看着小丫头,果然看到她认识自己,大眼睛转了下,红红的小嘴咧开,发出了软糯低浅的笑声,白子画温柔地看着她,心里却想着,不知道最后一个小不点会像谁?若是像了清清就好了。   “二师兄,这丫头太像你了!”   笙箫默伸头过来看,没想到晓清生的孩子出生就认识自己的父亲,太神奇了。可这个丫头这么像二师兄,也太……脑子幻想了下,女子版的二师兄的脸,笙箫默顿时凌乱了,心里突然决定,以后一定经常把这丫头带销魂殿去玩,肯定很有趣。   摩严听了笙箫默的话,抱着哥哥也凑了过来,伸头看了片刻笑道:“的确非常像子画。”   白子画仿佛知道笙箫默心里想什么一样,淡淡地瞥了笙箫默一眼,凉凉地道:“你想帮我们养孩子,把哥哥抱去就行了,清清会很高兴的,三个孩子我们也照顾不来。”   笙箫默愣住了,二师兄,你要干嘛?要干嘛?我有说帮你们养孩子吗?你不要总是把小师妹搬出来威挟我好吗?虽然……虽然,我其实也很想养一个,可我要养妹妹,不要哥哥,火夕都养给大师兄家的竹染了……   白子画没有听到笙箫默的心声,抱着怀里的孩子就是不给他,让笙箫默站在一旁幽怨无比地看着他怀里的粉嫩小团子。   只是,好一会没有听到房间中再传出动静,白子画皱眉看向房门,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了笙箫默,往前走了两步,神识再次进去了房间。   麦晓清此时疼得嘴唇已经被咬破了,可还是依旧没有喊一声,这个丫头怎么还不出来?现在比之前生两个都疼。   观察着产道的产婆突然脸色发白,抬头看了眼麦晓清,颤抖着声音道:“上……上仙,孩子……孩子……”   麦晓清顿时紧张了,微微抬起头虚弱地道:“孩子怎么了?”   舞青萝搂住麦晓清的脖子,让她将力气靠在自己身上,看着产婆喝道:“孩子怎么了?快说!”      ☆、有惊无险   “孩子……孩子卡住了。”   麦晓清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咬破了舌尖让自己镇静下来,而神识正好刚刚进入房间中的白子画愣怔了下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神识回体,转眼进入了房间中。   “上仙,上仙,您不能进来……”   一个产婆被突然出现的白子画吓到,伸手欲将白子画拦下,只是眨眼不见了面前的人。   白子画身上散发着摄人的气息,脸色苍白,冷冷地看了眼吓得手足无措的产婆,眸子扫到地上盆子里还没有来得及清理的血水,气息冰寒冷厉,沉声道:“青萝留下,其余人都出去。”   “上仙……”   一个产婆白着脸看向麦晓清,若是孩子一直卡着出不来,会窒息死亡,大人也会有危险的。   “出去。”   紫衣被白子画的样子吓到,赶紧将三个产婆拉了出去,让外间的两名女弟子也出了房间,自己在门口守着,等着随时召唤去帮忙。   白子画走到麦晓清身边,看到麦晓清咬破的嘴唇和刚刚防止自己晕过去而咬破舌尖溢出嘴角的血迹,心中更加后悔,只是,现在却没有时间多说什么,必须尽早把孩子生出来。   “师兄……孩子……”   麦晓清眸中含泪,无力地抬起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白子画心如刀绞,伸手覆在了她的手上,掌心法力凝聚进入了麦晓清的肚子中,神识随之探入。   原来,两个哥哥姐姐都出去后,小丫头的地方突然宽敞了,不小心转动了下身子,结果肩膀就卡在了产道口上,只是产婆因为紧张,没有看清楚是肩膀,还以为是下肢卡住。   白子画以法力推动孩子的位置,让她的头顺利的进入了产道。   “清清。”   麦晓清再次使出了身体中残存的力量在肚子上,白子画顺利的将最后一个孩子接在了手中,舞青萝愣怔地看着白子画用法力切断脐带,清理婴孩身上的污物,倒提了孩子的小脚,终于听到小家伙细弱的哭声,麦晓清看了一眼光洁的小人,再也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白子画沉着脸将小家伙包裹起来,看了一眼,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这个长的像清清。将包裹好的孩子交给了舞青萝,让她抱着还在在外间等着。   白子画看着昏迷的麦晓清心疼不已,暗暗决定,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让清清生孩子了,有这三个就好。   房间中一阵金光闪过,麦晓清的身上、床上,房间中再也没有了任何污物,白子画用真气梳理麦晓清的身体,并给她喂了笙箫默之前就准备好的丹药,感觉到麦晓清的气息平稳,脸色渐渐红润,白子画终于放下心来,只是她咬破的嘴唇却依旧刺眼,白子画手指凝了白光拂过,樱红的嘴唇恢复如初。   “青萝,把孩子抱过来吧。”   白子画将麦晓清用被子盖好,唤舞青萝将孩子抱过来,这孩子在母体里被憋了一会,身体受了损伤,也不能耽误了。   舞青萝将怀里的小丫头放在了麦晓清的身边,看到麦晓清的脸色红润,气息平稳,知道是白子画用法力修复了她的身体,松了口气。   “辛苦你了,出去让你师父和师伯将那两个孩子抱去我们的房间,稍后我们也会过去。”   “是,掌门师叔。”   有外人在时,舞青萝和落十一他们几个弟子都是称呼白子画和麦晓清尊上,星尊,而没有外人时,他们都叫他们师叔,这让他们时刻提醒自己,他们是三圣殿中的亲传弟子,需要谨言慎行,不能丢了三圣殿的脸面。   舞青萝出去了,白子画低头查看小女儿的脸色,发现她果然脸色有些微青,不由心中发紧,掌心淡淡的白光凝聚覆在了孩子的身上,一炷香后,白子画感应到孩子浅淡的呼吸平稳,脸色恢复了红润,终于放下心来,收了法力,又从虚鼎中取出了一粒养神丹,捏碎了丹药,取了一半塞进了孩子的小嘴中,入口即化的碎丹划进了小丫头的喉咙中。   白子画将手中剩余的碎丹以法力凝成了小小的一粒收了起来,把小女儿放在麦晓清的身侧,法力溢出,将麦晓清母女裹了锦被瞬间移到了他们房间的床上。   “子画。”   摩严和笙箫默已经抱了孩子等在了房间中,看到突然出现的人一点也没有感到惊讶,刚刚惊险的一幕舞青萝已经告诉了他们,将他们也是吓得不轻,但他们相信白子画会护着麦晓清母女平安的。   “大师兄,那三位产婆可着人送下去了?”   白子画分别接过摩严和笙箫默怀中的孩子放在麦晓清的身边,让他们感受母亲的气息。   “已经让青萝和紫衣她们送下去了,放心吧,十一会消除他们的记忆打赏给她们的。只是,不用奶娘真的可以吗?”   摩严蹙眉看着白子画,这可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三个啊!   白子画低头看着麦晓清和她身边的三个宝宝勾唇笑道:“清清说不用,青毓和青璇不一样没有奶娘吗?”   摩严怔了下,想说他们两个和你们家宝宝不一样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子画和晓清会看着办的,随他们吧。   笙箫默笑了笑,看着白子画,发现他身上的气息温和清润,坐在床边看着母子四人,脸上满满的都是温柔宠溺,拉过摩严往外走,边走便回头道:“二师兄,我让弟子送食材上来了,一会你看着给晓清做些吃的吧,我把青萝和紫衣留在绝情殿,让她们随便找个房间休息好了,有什么你就安排她们俩。”   白子画没有回头,只是点点头,他知道笙箫默会安排好一切,而他只需要照顾好这床上的母子四人就好了。   当麦晓清睡了一天醒来时,三个宝宝都在她的身边,白子画早已给他们三个小家伙喂食了仙露,和竹染家的两个小东西吃的一样,吃饱了以后也不哭不闹的任由白子画将他们放置在母亲的身边,他们也喜欢靠近自家娘亲。   “清清,你醒了,起来吃点东西。”   白子画坐在麦晓清的身旁将她扶坐了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伸手将桌子上以法力保暖的碗吸到了手中,拂去上面的法力,浓郁的药香伴着米香、果香传进了麦晓清的鼻息间,马上觉得饥肠辘辘的。   “师兄,我自己来吧。”   麦晓清伸手准备接过碗自己吃,怎奈白子画却不给她。   “乖,师兄喂你。”   麦晓清羞赧的脸色绯红,师兄这样喂她,怎么感觉像喂小孩子?低头看到三个宝宝居然都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们,顿时脸色更红了,这三个小家伙,看什么看!   白子画眸子扫到三个宝贝晶亮亮的眼睛都在看着他们,勾唇笑道:“娘亲生了宝宝们没有力气,爹爹喂娘亲可好?”   “好……”   或清脆,或软糯的声音整齐传来,白子画和麦晓清顿时愣了,三个宝宝会说话?不对,是神识传音,是三个宝宝给他们两人神识传音。   白子画马上明白了,一定是最后那两个多月他们两人以神魂滋养他们神识有关系,让他们的神识不仅强大,更是与他们两人之间可以无阻碍的进行神识沟通。   麦晓清惊喜地看着三个宝宝,也忘记了自己现在正在白子画的怀里的尴尬,低头小声道:“宝贝们,你们可以给爹娘神识传音对吧?”   “是啊。”   明显是哥哥的声音。麦晓清高兴地抬头看向白子画,欣喜地道:“师兄,你看……”   白子画宠溺的低头吻在她的唇边轻声道:“嗯,孩子们的神识很强大,可以和我们神识交流,也许,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说话呢。”   麦晓清点点头,再此低头看着宝贝:“宝贝们,你们什么时候可以说话?”   白子画温柔地看着麦晓清和三个宝宝交流,自己专注的将手里的药粥一勺一勺地喂到麦晓清的嘴里,最后为她擦拭干净嘴角,也不将她放下,就这样搂在身前,为她盖好锦被看着她。   当笙箫默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温馨的一幕,麦晓清怀里抱了最小的丫头,身边躺着另外两个宝宝,低头和他们说着话,虽然只听到麦晓清一个人的声音,却仿佛是几个人在对话一样,让笙箫默感觉惊奇不已。   “二师兄,晓清这是在和宝宝们说话?”   白子画点头笑道:“嗯,宝宝们可以给我们神识传音,他们说三日后他们就可以说话了。”   笙箫默愣住,出生就可以和爹娘神识传音?他们的神识有多强大?三日后就可以说话吗?   “宝贝们,你们该睡觉了,让娘亲也休息会。”   白子画将麦晓清平放在床上,把宝宝放在她身边,为他们盖好了被子。   “好。”三个宝宝乖顺的应了,很快闭上了眼睛。   笙箫默眨巴了下眼睛,二师兄,小师妹,你们已经这样强大了,怎么生了三个宝宝还和别人家的不一样啊?竹染和火夕的孩子出生会说话那是因为用了天地灵物,以灵气滋养而成,但除了天生仙骨外也和别的孩子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以后修炼比普通孩子快些罢了,可你家的孩子居然生下来神识就这样强大了?   感觉到三个孩子都睡着了,白子画和笙箫默来到了房间的外屋坐下。   “二师兄,三个孩子的身体都检查过了?”   笙箫默给白子画倒了杯茶水递给他,小声问道。   “嗯,都看过了,三个孩子都是天生神骨,神识也在出生前被我和清清以神魂滋养,比常人强大百倍。只是……”   笙箫默惊愕地看着他,天生神骨!这意味着什么?这三个孩子将来必定会成神,可神识还比常人强大百倍……   “只是什么?”笙箫默收起自己的感慨看着白子画。   “只是我查不出这三个孩子哪个继承了清清异福星的星辰之力。”   白子画蹙眉看向房间内,这让他感觉很奇怪,他现在的修为已经和麦晓清一样,都已经达到了主神境界,居然会查不出自己的孩子有没有继承母亲的星辰之力?   “也就是说不知道这三个孩子将来哪个会是未来的异福星是吗?”   笙箫默也感到诧异,怎么会这样?之前他们就讨论过,而麦晓清也在怀孕后刻意将自己的异福星星辰之力转移到了宫腔内,只要有一个孩子吸收了,将来就可以承继麦晓清异福星主神的位置。   “嗯,稍后我让清清再看看,清清应该可以感应出来的。”   白子画想了下,或许,以他们的神魂可以感应出来?或许只有清清才可以感应到?三个孩子,儿子脸盘像他,眉眼像麦晓清,可薄唇却和他一样,而大女儿却像自己八.九分,不知道将来性子会不会也像了自己,而小女儿五官也的确是像麦晓清的多些,可他还是有种错觉,觉得这个小丫头将来的依旧会和自己很像。   “二师兄,你们真的准备就给孩子们吃仙露、仙果吗?”笙箫默想到,到现在绝情殿上还没有一个奶娘呢,三个孩子吃什么?   白子画淡淡一笑,眸子里却盈满了骄傲。   “刚才也和他们交流过,他们说现在只吃这些就好,一岁后可以吃其他的食物的。”   笙箫默愣了下,这也可以和孩子们商量?这样也可以?   白子画没有说,因为他和麦晓清以神魂滋养的原因,三个孩子不仅神识强大,身体更是纯净,一岁前只需要各种仙露和仙果就好,一岁后吃其他的东西,他们也能自主将沉积体内的杂物排出,他们将来的修炼速度,应该不比麦晓清当年的差,更何况现在的长留,灵气更是原来的数倍。   “杀阡陌大婚我就不去了,你和大师兄去吧。”   白子画突然想起,清清生产之前,他们刚说到杀阡陌要大婚的事情,现在他们肯定不可能去了。   “好,不管怎样,霓漫天还是我的徒孙呢,这一趟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去的。”   “我和清清备了礼物,你给带去。十一他们几人的婚礼准备定到什么时候?”   从他们回来后的这一年多时间里,先是他们大婚,然后是竹染与火夕的孩子出世,之后就是麦晓清养胎一番忙碌,连云隐和花千骨都早已成亲了,落十一他们几人到现在婚期还没有定下来。   “大师兄说等你们家三个宝宝满月了再说,不着急。”   笙箫默抿了一口茶水,想到将来落十一师徒就要住到销魂殿去,忍不住心里就高兴,将来等青萝和紫衣的孩子出生了,自己也可以做爷爷了。      ☆、温馨日常   虽然是三个孩子,但因为可以和三个孩子正常神识交流,而出生三日后三个孩子就已经开口说话,倒也没有让白子画和麦晓清感到手忙脚乱。   他们在房间中安置了一个硕大的婴儿床,把三个孩子并排放在中间,晚上睡觉的时候以法力笼罩,可以听到他们的声音,却不会因为他们踢掉被子而让他们受凉。   麦晓清的身体在笙箫默药膳的调理下快速的恢复,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麦晓清想了一切办法可还是没有一滴乳汁,最后只得放弃,她是真的很想亲自喂孩子的。   只是她不知道,这本就是白子画刻意而为,他是真的不想再让麦晓清辛苦喂养三个孩子了,在麦晓清睡着时,他就已经悄悄的和三个孩子沟通过,三个小家伙也非常心疼娘亲,虽然很想感受母乳,可奈何自家爹爹太护媳妇,他们只能妥协,他们也很心疼娘亲的。   笙箫默和摩严去了蓬莱参加杀阡陌的大婚,婚宴分设了两处,一处在蓬莱岛,一处在七杀殿,虽然仙界中人议论纷纷,但也都没有明面上说什么,没看到长留的世尊和儒尊都来了吗?知道白子画和麦晓清没来的原因居然是因为麦晓清生了孩子,也就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只是,杀阡陌在知道白子画两人居然是生了三个孩子时顿时不好了,这人,要不要什么都比别人强啊?他怎么从未在仙界听说谁生出了三胎的?怎么白子画就可以?红眸飘向自家的新娘,杀阡陌脸上浮现得意的笑容,他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摩严和笙箫默为了说服白子画两人,召集了所有的长老汇聚在长留大殿商议,最后结果是所有人都同意,为三个宝宝举办百日宴,但商议的结果依旧还是被白子画和麦晓清否决,最后白子画和麦晓清不得不告知摩严和笙箫默理由,三个孩子身上的气息太过纯净,若是出现在人前,难免不会被人察觉出来三个孩子天生神骨,他们已经决定,在三个孩子还不具备保护自己的能力前,是不允许他们出长留的。   摩严和笙箫默终于醒悟,最后又以掌门令的形式劝住了众多长老,但白子画还是传信无垢和云牙,告知了这一喜讯。   百日时,白子画和麦晓清只在长留广场举办了孩子们的百日宴,没有邀请六界中的人参加,但自那一日起,六界各大门派相继知道了喜讯,纷纷派人送来贺礼,也为他们一次孕育三胎感到震惊。   一年后,落十一和舞青萝,朔风和紫衣相继大婚,只是也没有大肆操办,婚礼后落十一师徒两人就正式搬到了销魂殿中。   在朔风和紫衣大婚时,无垢带着云牙来了,也告诉了白子画和麦晓清一个另他们震惊的消息。   原来,在麦晓清和白子画两人进入冥界后,夏紫薰因为无论如何也查不到他们一丁点的讯息,最后找到无垢,确认麦晓清的确是中了卜元鼎之毒,但无垢隐瞒了麦晓清被妖力入体之事,也没有说麦晓清已经解了卜元鼎之毒,夏紫薰内疚懊悔,最后了无生意,决定散尽功力,但请求无垢剥离了她这一世的记忆并将其毁灭,魂魄转世之后永远也不会再恢复记忆。无垢原本对夏紫薰堕仙就已经很反感,更加上麦晓清身中卜元鼎之毒也是因为她,对她本不想理会,可夏紫薰说用她的命去抵偿这一世所犯下所有的过错,但因她修为已达上仙,即使魂魄转世,早晚也会恢复记忆,而她永远不想再恢复这一世的记忆,所以才来找无垢帮忙,请求无垢念在曾经上千年好友的份上出手帮她,无垢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出手帮了她。   而紫衣就是夏紫薰的转世是谁也没想到的,没有上一世记忆的紫衣会爱上朔风,而且,依旧还是对爱执着、坚持,好在最后朔风也是喜欢她的。   白子画和麦晓清诧异不已,夏紫薰也是坚决果敢之人了,竟然会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消失。   最后,还是麦晓清先说出了夏紫薰的想法,没有了上一世的记忆,魂魄再世为人,那就已经不是夏紫薰了,而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她这是自己也厌弃了自己,所以才会这样让自己解脱,对夏紫薰来说,这种方式改变,未尝不是最好的办法。   笙箫默最后也没有达到自己的愿望,三个宝宝都聪明的很,无论笙箫默怎么哄,三个宝宝晚上必然会回到绝情殿中。已经五岁的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除了最小的丫头鬼灵精怪些,哥哥和姐姐的话都很少,摩严无意中说了一句,这两个孩子的性情,和子画小时候极像,让麦晓清犯愁了几日。哥哥是个男孩子,性情像了师兄也没什么,可这大女儿不仅长的像师兄,性情也随了师兄,寡言淡漠,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五岁的女孩该有的模样。   在她看着大女儿再次叹气时,白子画不高兴了。   “清清。”   麦晓清转头看到了白子画紧蹙的双眉,马上醒悟,走到白子画身边拽住他的手道:“师兄……”   白子画揉了揉麦晓清的头顶无奈道:“清清,你这是在嫌弃师兄的性子冷淡吗?”   麦晓清眨巴下眼睛诧异道:“师兄,清清何时这样说?”   “那你因何总是看着影儿叹气?兮儿与影儿的性情与师兄一样,清清不喜欢?”   麦晓清撒娇地靠在师兄的肩上低声道:“可影儿是女孩子,那么清冷的性子将来怎么办?会嫁不出去的。”   白子画愣了下笑道:“清清,师兄如此清冷的性子清清为什么还是喜欢?而且,我们乃修道之人,有着凡人没有的悠久岁月,难道你觉得我们的女儿长大了会没有人喜欢吗?”   麦晓清想了想,觉得反正也自己改变不了了,再纠结也没有用,算了,师兄说的对,自己的宝贝这么好,怎么可能没有人喜欢?咦?不对啊?师兄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他的?   麦晓清疑惑地看着白子画,伏到他耳边小声道:“师兄,你怎么发现我喜欢你的?”   白子画将她搂在怀中反问道:“那清清说说,师兄这般清冷的性子,对你又是那么严厉,你又为何会喜欢师兄?”   麦晓清干笑两声,她能说,你虽然清冷,可对我一直都是很温柔的,这个能说吗?她能说,也许第一次见到他时,她就已经动心动情而不自知?不对,明明是自己先问师兄的。   “师兄,你还没有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的?”   白子画低头在她耳边轻吻,轻声道:“是清清自己告诉师兄的。”   麦晓清被白子画落在耳边的轻吻弄得浑身都软了,脑子有点混乱,自己说的?自己什么时候说的?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师兄,你骗人,才不是我自己告诉你的。”   “师兄没有骗你,的确是清清自己告诉我的。”   白子画搂着怀里温软的身体轻笑,清清从生了三个宝宝,身体越发的敏感,这样就浑身软得发烫了。   感觉到腰间的大手细细地摩挲,麦晓清的身体一阵酸麻,腿上更没有力气站立了,师兄,师兄这是要做什么?现在可是白天,孩子们还在殿前的院子里呢。   “师兄……”麦晓清开始无力地挣扎,这要是被孩子们撞见就真的难看了,只是动了情的声音软绵娇柔,吓得麦晓清自己赶紧闭嘴,这是自己的声音?瞬间脸色爆红。   白子画忍住笑意,明白她要说什么,突然抱起怀里挣扎的人瞬间消失在大殿中。   笙箫默带着青毓和青璇来到绝情殿时,只在殿前的院子中看到了三个孩子,两个安静的看书,一个在秋千上自己玩的正欢。   “慕兮,你爹娘呢?”   笙箫默察觉到大殿中没有人感觉很奇怪,看着正在皱眉看书的白慕兮问。这小东西,看什么眉毛皱成这样?   笙箫默走到白慕兮的身边低头看他手中的书。   “小师叔好,爹娘刚才还在殿中。”   白慕兮抬头看着笙箫默,肖似麦晓清的大眼睛乌黑闪亮,蹙眉感应了下,大殿中果然没有爹娘的气息,奇怪,刚刚明明还在的,现在去了哪里?   “慕兮,你在看棋谱?”笙箫默诧异地看着白慕兮。   “是,小师叔。”   “会下吗?”   “会。”   “毓儿,过来,和你小师叔对上一局。”   笙箫默将大白慕兮一岁的青毓叫到身边,让他在白慕兮的对面坐下。   “小师叔好。”小家伙长的很像竹染,被摩严教导得也是中规中矩的,让笙箫默看得直摇头,还是璇儿那丫头可爱,性子也有点像火夕,和白慕然那个丫头的性子倒是很合的来,这会已经自己跑去秋千那里找她了。   “嗯,毓儿好,坐吧。”   笙箫默看着青毓和白慕兮两人一板一眼的对话好笑不已,这究竟是谁教出来的?面前这两个五六岁的娃娃一本正经的算怎么回事?转头看到一旁端坐着看书的白慕影眼睛一亮。   “小影儿,你在看什么书?”   “小师叔好,影儿在看剑谱。”   笙箫默愣了,影儿在看剑谱?为什么?二师兄怎么会让这么小的影儿看剑谱?   “小影儿,你能看懂吗?”   “回小师叔,爹说不需要看懂,只需要会背就行,所以影儿现在只是将书背下来,爹说影儿再长大些就自己懂了。”   笙箫默突然想起,曾经麦晓清也是这样过来的,开始只是单纯的会背,不管是心法口诀还是各种功法,二师兄都是让小师妹先行背下来,到能修炼时,运用这些口诀都是稍加点拨便一通百通。   笙箫默沉默地坐在白慕影身边,看着她肖似父亲的脸庞,神思回到了数千年前。   又十年后,仙界的灵气已经恢复到了万年前,而这十几年来,仙界各大门派中不乏资质好的人,之前卡住的修为都纷纷有了突破,单就长留的弟子修为就提升了一大截,但还是没有新的上仙晋升。   此时的白慕兮兄妹三人都已经十五岁,和青毓青璇兄妹俩一样,早就突破了飞升,而笙箫默和摩严的修为也隐隐有了提升。   摩严早就突破八重天将近千年之久,而笙箫默突破也已经有了数百年,如今几个孩子修炼的速度之快让几人突然有了紧迫感,而竹染和火夕也早已经去闭关了,虽说孩子们资质很好,但他们也不能这么快就让孩子们赶上吧?   看到坐在树下无聊的逗弄哼唧兽的麦晓清,白子画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似乎是这些年一直□□逸了,几乎将这件事情都忘记了,最近外面传回的讯息不是各大门派中传出的某某晋升的事就是某某突破的消息,让白子画再次想起了之前他和麦晓清讨论的事情和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   “清清。”   “师兄,怎么了?”   麦晓清听到白子画叫她,转头就看到了白子画轻蹙的眉头,心里一跳,是不是然儿和璇儿那两个丫头又惹祸了?真的该收拾她们了,一点也不老实,没有个女孩子稳重端方的样子。   “清清,随我去藏书阁吧,让师弟照看这几个孩子几日。”   白子画牵过麦晓清的小手就往外走,麦晓清疑惑不解,怎么去藏书阁还要让三师兄照看孩子啊?   “还记得我们之前说的遗神书吗?还有长留到底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我们去藏书阁,那是长留年代最久远的殿阁,也许会有什么发现。”   麦晓清愣了下,被白子画牵着手往前走,心里想着,师兄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事了?   “师兄,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现在的六界经过这十几年的滋养,生机灵气都已经恢复到了万年前,你应该能感受到的,长留的灵气比外面还要浓郁数倍,比以前更是浓郁了数十倍,现在弟子们修炼速度都非常快,我想知道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麦晓清感觉到白子画身上凝重的气息不由心情也沉重了起来,是啊,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进入密境(一)   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用掌门宫羽进入到了藏书阁最顶层的密阁中,几排高大的书架如同麦晓清曾经在十方神器牢笼中见到的白子画带去的那个书架一样,码放整齐的古籍按照年份排列。   麦晓清大致扫了一遍,发现有些是他曾经在十方神器牢笼中看过的,想必她没有看过的,师兄大部分也看过了吧?不由心中有些失望。   麦晓清开始在密阁中转圈,围绕着周围的墙壁开始一点点的观察,她不相信,这间密阁就只有这些古籍,一定还有什么秘密没有被发现。   麦晓清抬头看向密阁的阁顶,上面呈倒扣的漏斗装,雕刻了层层繁复的古老花纹,有的地方因为光线昏暗看不清楚,麦晓清蹙眉,突的飞身而起,将硕大的夜明珠悬空在了最高处。   白子画诧异地抬头,看到麦晓清的举动也随之飞起,站到了她身边。   “清清,发现了什么?”   “还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上面的图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麦晓清仔细看着上面的图纹,越看越觉得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   “清清,我们以神魂查看。”   白子画看着眼前的图纹,总有一种虚幻的感觉,眸子骤然一亮,牵了麦晓清的手落到地面,相视点头后神识顿时离体,在藏书阁的空中快速融合。   强大的神魂冲击得藏书阁突然抖了下,惊得下面值守的弟子惊恐地看着藏书阁楼顶,不知道尊上和星尊在上面做什么?   神魂在藏书阁内游走了一圈,猛然飞向阁顶的图纹上。   两个时辰后,神魂从阁顶飞落,再次围了密阁游走,扫遍了密阁的每一寸,最后在本体面前分离并各自回归本体中。   两人睁开了眼睛看向对方,眸子中是掩不住的震惊。   “师兄,我们要解开这个古阵吗?”   麦晓清感受到上面古老的气息,心中震惊不已,直觉按照自己这异福星的身份应该还有没有恢复的记忆。   “清清,我们解开它,师兄感觉,你的记忆并不完整。”   麦晓清愣了下,看着白子画点头道:“师兄,你怎么知道?我是刚刚才有这种感觉。”   白子画拉着她的手看着她,淡淡笑道:“师兄也是刚才感觉到的,按照古籍中记载,异福星乃盘古开创这片天地时最后一滴心血所化,掌管万千星辰,如此的话,你的记忆为何只有这几十万年的?而且,关于神界的事情,你的记忆少之又少,这根本就不正常,只能说明你的记忆原本就有缺失。”   麦晓清皱着好看的眉毛,心里有些纠结,因为不知道破解上面的古阵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她,打开古阵就能解开心中疑问。   “清清,怎么了?”   “师兄,我们先出去和大师兄三师兄打个招呼吧,或许几天时间也出不来呢?”   白子画想了下随即也就同意了,毕竟这不是小事,而且三个孩子十五年来从未离开过他们,若是他们突然消失一段时间,怕是孩子们会担心的。   两人回返绝情殿中,传音给摩严和笙箫默,并让三个孩子也一同来到了大殿中。   “子画,晓清,这么郑重的有什么事?”   摩严看到三个孩子也坐在殿中,一家五口都是面容凝肃的模样,不由眉头直跳。   “大师兄,师弟,我和清清有事情和跟你们说。”   笙箫默诧异地看着两人,这么郑重,到底什么事?   “长留的藏书阁中有一个密阁,通过掌门宫羽才能入内,之前也一直都没有发现,今日我带清清去查看,想找一些万年前的记载,但发现了密阁的阁顶居然是由一个古阵建成,我和清清决定破解古阵进入其中,但不知道破解之后会如何,我们先出来和你们说下,时间不定。”   三个孩子都紧张地看着白子画两人,让麦晓清心中不忍,走到他们面前柔声道:“宝贝们,你们别担心,爹娘会安全无恙的,进去只是查看一些事情,你们忘记爹娘的身份了?这六界中还有什么能伤害到我们?”   “兮儿,你是哥哥,在爹娘不在的时候,要照顾好妹妹们,然儿,你已经长大了,不得再像小时候那般顽皮,听哥哥姐姐的话,否则他们罚你也不要来找娘亲告状。”   白慕然扑进麦晓清怀里,声音哽咽道:“娘亲,你要和爹爹早些回来,然儿会很听话的。”   麦晓清心中一软,差点就要说不去了,可抬头看到白子画清润的目光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轻抚小女儿的后背安慰她。   “然儿乖,娘亲不在的时间好好听话,记得用功修炼,你比姐姐只错了不到半个时辰,可修为却落后姐姐这么多,待爹爹和娘亲回来的时候,若是看到你没有努力,娘亲可是会生气的。”   “知道了,然儿记下了,会努力修炼的。”   麦晓清忍住不舍,给影儿使了眼色,让她将妹妹拉到座椅上坐下。   摩严看着白子画两人,面露忧色道:“子画,晓清,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就去吧,注意安全,孩子们我们会照顾好的。”   麦晓清看了白子画一眼,笑道:“你们也都别太担心了,说不定几日时间就回来了,即使时间长些也不会有任何事情的,都放心吧。”   白子画亦是点头,看着摩严和笙箫默道:“大师兄,师弟,我们不在,门中事务就劳烦你们了,兮儿也长大了,可将他带在身边教导他。”   白慕兮恭谨地站到白子画身边,模样早就显露倾城绝色,丝毫不弱于他们的爹娘,身高也超过六尺,行走在长留时,经常都会引得年轻的女弟子故意去搭话,让他不胜其烦,所以,无事他也很少下绝情殿。   笙箫默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摇着扇子笑道:“二师兄,慕兮现在正是修炼的时候,性子也是沉稳,没必要跟在我和大师兄身边,我们也教导不了他什么,还是让他在绝情殿中修炼就好。”   笙箫默说着,眼角瞥了下白慕兮,果然看到白慕兮的嘴角微微扬了下,瞬间又消失了,若不是笙箫默留意着,根本发现不了。   白子画看了眼白慕兮和白慕影,知道他们两人的性子随了自己,想必也是不耐到下面去,也就随了笙箫默所说,在绝情殿中修炼就行了,只是不知道然儿那丫头能不能耐住性子。   白慕然看自家爹爹的眼神,吓得一抖,忙道:“爹,你放心,我不会闯祸啦,你们走了我就闭关,肯定闭关!我会追上姐姐的修为。”   笙箫默忍不住好笑,这丫头的性子到底是像了谁了?晓清小时候可没有这样啊?他不知道,麦晓清真正的儿时,也是和白慕然现在差不多,只是到了长留时,披着三岁娃娃的壳子罢了,内芯还是个成人的,怎么可能真的跟小孩子似的?   白子画看着白慕然,淡淡地道:“记着你说的,若是爹娘回来发现你没有闭关,罚你去后山面壁十年。”   白慕然惊恐地看着白子画,爹也太狠了!唉,算了,闭关就闭关吧,想让哥哥姐姐打掩护是不可能了,他们是不会帮自己撒谎的,那就闭关吧。   麦晓清眸子闪了下,这丫头,就该师兄这么震住她,都快无法无天了。   “是,爹爹,然儿会乖乖闭关的。”小丫头低头小声答应了,声音委屈得好像白子画虐待她了一样。   白子画和麦晓清叮嘱好他们之后再次返回了藏书阁中,硕大的夜明珠依旧悬浮在上面,将阁顶照得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雕刻的图纹。   两人携手飞到半空,相视点头后双手同时结印,淡淡的金光从两人身上散出,很快将整个阁顶笼罩,强大的神魂飞掠而出,在阁顶雕刻的图纹上游走了一刻钟后,藏书阁中隐隐发出了“咔咔”的声音,细小而微弱,神魂飞离阁顶,藏书阁的顶层密阁中突然爆发出了强烈的金光,但因之前有了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在密阁外设下了结界,金光并没有溢出藏书阁,直至金光消散,神魂从半空裹了两人的本体瞬间飞向阁顶图纹中的一个凸起上。   刺目的白光闪过,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的身影眨眼消失在了藏书阁中。   当白子画和麦晓清经过短暂的眩晕后睁开双眸,被面前看到的景象完全震惊了。   扑面而来的是清新的空气和浓郁过长留山百倍的灵气,脚下延绵无边的高山密林,不时传出的各种动物的吼叫声,密林上空偶尔飞过各种颜色艳丽的鸟类,遥远的天际,隐约看到一座白色雪山耸立,雪山峰顶藏进了雾霭云海中。   “师兄……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麦晓清惊诧地看着远处的雪山,直觉想往那里去,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   白子画紧紧拉着麦晓清的手,同样目露惊色,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长留的藏书阁密阁中怎会有这样一个密境?灵气是现在长留的百倍,植被茂盛,散出神识感应,能察觉出这里的勃勃生机。   “我们先看看。”   白子画和麦晓清各自飞出一缕神识融合,再次分化成万千白色烟丝迅速融入了这片世界中。   两人谨慎地站在空中没有离开,毕竟,他们对这里并不熟悉,先探查清楚了再说。   很快,不到一个时辰,两人分化的神魂回归本体,白子画和麦晓清错愕地对视一眼,心中更加不解。   “师兄,既然这里没有任何人的气息,那我们就去那里吧,我总有一种感觉,仿佛那里有什么在召唤我一样。”   麦晓清一手指着远处的雪山,蹙眉看着隐入云海中的雪山峰顶。   白子画心中莫名的一跳,眸中闪过幽光,牵着麦晓清的手道:“好,我们去那里看看。”   两人收敛了强大的气息,瞬间移到了雪山前的空中。   麦晓清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雪山,心中的感觉更加强烈,识海中的万千星辰竟然开始散发出淡淡的白光。   “师兄,你进入我的识海看看。”   白子画微怔,神识飞出进入了麦晓清的识海,看到浩瀚的识海中万千星辰此时居然都散发着淡淡的白光。白子画蹙眉看了一会,感觉面前的雪山上定有什么,一定和麦晓清有关系。   白子画的神识回归本体,看着麦晓清道:“清清,这里或许能找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麦晓清压下心中的异样,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看着白子画点头。   “应该是的,这里肯定藏了什么,我们上去。”   白子画和麦晓清顺着雪山直直的向雪山峰顶飞去,穿过云层,一炷香后,终于到达峰顶,让他们意外的是,雪山峰顶居然会是一座白玉宫殿。   庞大的宫殿雕龙画凤,各种奇珍异兽在宫殿的墙壁上都能找到,殿前是十二根高达数十丈的粗大玉石圆柱,上面雕刻了栩栩如生的各种或人面兽身、或兽头人身、或全身骨刺的巨兽,每一个圆柱上的雕像都不相同,麦晓清站在圆柱雕像面前,竟然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看着雕像上各种姿态不一的怪兽模样,不仅没有感觉到难看、恐惧,反而有一种亲切感。   麦晓清不由握紧了白子画的手,大眼睛中闪着晶亮亮的水光。      ☆、进入密境(二)   白子画诧异,感觉到麦晓清的情绪似隐隐有些激动,将她揽到怀里,柔声道:“清清,怎么了?”   “师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些雕像就觉得仿佛看到了亲人一样,感觉非常亲切,可是……他们是……”   麦晓清心里渐渐浮上一个答案,眸子里盈了层淡淡的水雾。   “清清,他们是盘古精血所化的十二祖巫,你……”   白子画低头,突然发现麦晓清眼睫上闪动的晶莹,心中一慌,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   麦晓清乃盘古的最后一滴心血所化,孕养亿万年而成,她成神时巫妖大战早已结束,女娲补天造人之后十二祖巫只余后土化为六道轮回,烛九阴去了西北之地做了守护大神,麦晓清从根本上说,与十二祖巫的联系是最为密切的,难怪她说会有一种亲切感。   “师兄,他们,都是清清的亲人对吗?”麦晓清颤抖着声音问道。   白子画搂紧了她,心中的疑惑更加重了,这里怎么保存了这些雕像?又是谁留下的?又有什么目的?   “清清,他们早已殒落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白子画在麦晓清的后背轻拍了拍,安抚她波动的情绪,他不想看到她难过,不管这些雕像保存下来是何原因,他都要守护她不受一点点伤害。   “好,师兄,我们进去。”   麦晓清越来越想知道,这宫殿究竟是何人所有?又是因何在这雪山之巅?为什么又有这十二祖巫的雕像在这里?站在殿前,心里那种被召唤的感觉更加明显。   白子画低头看到麦晓清脸上似有些着急,不由蹙眉,这殿中到底有什么?   两人牵手走到大殿紧闭的大门前,高大的白玉石门上没有雕刻任何飞禽走兽,而是不同大小的或尖状、或圆形各种玉石凸起,分布不均,麦晓清蹙眉看着上面的凸起,稍顷闭上了双目,神识在石门上的玉石凸起上掠过,玉石凸起开始了移动,有的凸起甚至凹陷入石门,一盏茶后,石门上的玉石与麦晓清识海中的星辰分布位置完全相同,只是却不是完整的。   白子画心中惊异不已,凝神仔细查看,发现石门上的玉石分布位置竟与现在的六界星辰位置一样,但麦晓清的识海有多大,他们都不知道,这明显只是一片角落,心中的疑惑越发浓重。   麦晓清站在门前,双手结印,淡淡的白光从十指飞出笼向石门。   整个石门被麦晓清手中的白光覆盖,石门一阵轻颤,沉重的石门在两人面前发出“吱嘎”的声音,不知道有多少万年没有打开过的石门仿佛经久未用的磨盘一样,打开的缓慢而让人感觉沉重。   麦晓清在等待石门打开的过程中,已经让自己镇定了下来,感觉到右手再次被身边的人握在掌心,心中一暖,不管要面对什么,她都有师兄在身边。   已经无须再多说什么,彼此的心意都已经明白。   石门完全打开,大殿中古老而悠远的气息慢慢地散出,整个大殿都笼在淡淡的白光中,灵气较之殿外又浓郁上了许多。   白子画和麦晓清对视了一眼,果断地走进了大殿,只是迈入大殿的一瞬间,两人的身体同时顿了下,是浓郁的灵气,让两人的脚步迟滞。   “师兄,先将这里面的灵气全部吸收。”   麦晓清蹙眉看着大殿中将要液化的灵气,直觉错过了就是一种损失,转头看着白子画。   白子画扫了一眼空旷的大殿,除了殿中一座高大的白玉石像和石像前的一张玉石案几,看不到有其他的东西存在,而白玉石像的头部笼罩了层淡淡的雾气,看不清脸部,但从身形、衣着上看确定是女子无疑,衣式简洁而古老,白子画下意识地看了眼身边的麦晓清。   麦晓清自虚鼎中取出两个打坐的蒲团,拉着白子画盘膝在了蒲团上。   白子画只是看着麦晓清点点头,眸子里是对她的信任和宠溺,抬眼看了看浓郁的灵气,深幽的眸子蓦地闪过精光,拉起麦晓清的手,与之对面而坐,双手掌心相对,淡淡地笑道:“清清,我们试试转换彼此的真气,同时吸收灵气入体,让真气在我们体内形成循环,师兄有种感觉,那样会加速我们吸收灵气的速度,也会提升我们的修为,就如同我们的神识融合形成的强大神魂一样。”   麦晓清原本还在诧异白子画的举动,闻言眸子猛然一亮,迅速在心里想着这种可能性,最终感觉这种办法有极大的可能性成功,脸上不由露出欣喜的笑容,高兴地道:“师兄,你怎么想到的?一定没问题。”   白子画宠溺笑道:“这样我们之间的感应就会更加密切了,我们开始吧。”   麦晓清笑着点点头,感觉掌心中熟悉的温度,心中暖暖的,看着白子画的眸子闭上了眼睛。   真气快速游走经脉之内,两个周天后两人都同时将体内的真气引向了各自右手掌心,同时自左手掌心吸收对方的真气入体。就这样,两人体内的真气很快融合,通过连接相印的双手形成了真气循环。   真气循环形成,两人同时松了口气,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成功,两人均觉得,这一定和两人的神魂早已融合有关,而且,彼此早就融为一体。麦晓清之前不管是身中卜元鼎之毒还是被妖力入体,白子画都无数次的为她输送真气,体内早就对他的真气熟悉无比,自是不会有什么阻碍。而两人修炼的又同为长留的心法口诀,内力都是中正平和,法力属性同为水属性,真气入白子画体内后,也没有丝毫排斥。   两人神识相牵,同时运行真气,大殿内的灵气快速地进入了他们体内。   大殿中浓郁的灵气很快在两人的体外形成了巨大的灵气漩涡,白子画和麦晓清感应着灵气入体,快速在经脉中转化成真气游走在两人体内,最后沉入丹田中充盈着庞大的丹田。   白子画和麦晓清不觉中陷入了深层的修炼中,这还是他们这十几年来第一次沉淀下来修炼,庞大的灵气开始冲击他们丹田,十几年未曾寸进的修为居然在这样冲击下开始了波动。   他们原本以为,吸收了这大殿中的浓郁灵气就好,但没想到庞大的灵气漩涡随着他们吸收的越来越快,竟然溢出了大殿。   大殿前的十二根玉石雕像在被庞大的灵气漩涡笼罩时,麦晓清身上的气息在这一刻突然冲天而起,识海中万千星辰突然发出了耀眼的白光,星辰之力从麦晓清的识海中散出,很快融入了灵气漩涡中,不止笼罩在了十二根玉石雕像上,更是随着灵气漩涡进入了两人的身体内。   星辰之力散出,十二根玉石雕像骤然一阵晃动,雕像的眸子豁然张开,二十四道浓郁的灵气形成的灵液气流随着庞大的漩涡飞向殿中的白子画和麦晓清。   白子画和麦晓清的气息在毫无察觉中不断的攀升,两人陷在深层的修炼中不知道,由于两人恐怖的气息散出,整个密境中的所有生物此时都已经汇聚到了雪山外,匍匐在地上虔诚地仰望雪山。而两人的身体因为星辰之力随着灵气入体,身体发生了惊天巨变。   因为两人间形成的真气循环,无意中造成了两人身体的阴阳互补,使星辰之力改造两人身体的痛苦完全弱化,在两人庞大的内力下,这种弱化的痛苦根本不能将陷入深层修炼的人唤醒。一道淡紫色的雾气散发着神圣的气息在两人身体中游走,最终分化消失在两人的身体内,而修炼中的白子画和麦晓清却根本就不知道发生在他们身体上的一切。   若是此时两人醒来内视,就会惊异的发现,此时,他们的周身的经脉在之前突破十重天时变成的金色,此时已经完全转变成了玉色,如同万千星辰散发出的淡淡的白光一样,而浅淡的紫色若有若无,融在白光中。庞大的真气带着星辰之力在经脉中不停地冲刷,扩展他们的经脉,扩大他们的丹田。   他们这样的状态不觉间持续了三十年之久,而大殿外十二根玉石雕像的眸子中的灵气灵液渐渐的淡化,雕像上开始出现了不同的裂痕,随着雕像中的灵气越来越稀薄,雕像上的裂痕也越来越多。   终有一日,十二根玉石雕像轰然倒塌,眨眼间化成了无数的粉尘消失在半空中,大殿前竟是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仿佛就不曾存在过一般。   庞大的灵气漩涡开始缩小,直至全部收入两人的身体中。   白子画和麦晓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此时的修为境界,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界定,因为此时他们的丹田中不仅拥有庞大的真气,还有原本在麦晓清识海中的星辰之力,而麦晓清的识海中,万千星辰依旧存在,他们无法解释现在体内的星辰之力是怎么回事,却感觉自己拥有挥手间就能抹灭一个世界的力量。   麦晓清转头看向大殿外,曾经那种亲切感已经消失,眸子愣愣地看着空旷的大殿门前,心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哀伤,淡淡的水雾盈上眼眶,湿了长长的眼睫。   白子画看了眼殿外,虽然很快明白了怎么回事,但却看不得麦晓清难过,站起身将她从蒲团上拉了起来,把人抱在怀中。   “清清。”   低头吻去了她眼睫上挂着的晶莹,在她的背上轻拍。   “我没事,师兄。”   麦晓清只是觉得心里难过,好像心里失去了什么。   “清清,我们在这大殿中再看看。”   白子画看了眼大殿中间的白玉石像,扶着麦晓清肩膀,让她面对石像。   麦晓清抬头看向石像,看到高高的石像上的头部依旧还是被一团雾气笼罩,心中疑惑,但这白玉石像的衣式很明显是远古时期,简洁得没有一点纹饰。   白子画拉着她的手同她一起看着石像,眸子闪过幽光,带着麦晓清突然飞起,站在半空中正对着石像的头部位置,袖袍拂过,笼罩石像的雾气却没有丝毫变化。   白子画和麦晓清错愕地对视了一眼,这笼罩了石像头部的雾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子画蹙眉看着这团白色雾气好一会,突然轻声道:“清清,也许,这石像是你自己所留。”   麦晓清心中一跳,惊讶地看着白子画。   白子画看她惊讶的模样宠溺地笑道:“为什么这么惊讶?从看到这个石像,师兄就有这种感觉,也许只有你才能让这上面笼罩的雾气散去,”   麦晓清虽然心中疑惑,但几百年来养成的习惯让她对白子画说的话没有一丝怀疑,甚至,她已经相信,面前这尊白玉石像就是自己,他们心中所有的疑问通过这尊石像都能找到答案。   麦晓清紧了下白子画握住自己的手,长出了一口气,左手食指猛然抬起,一滴带着淡淡清香的精血飞向笼罩了石像头部的雾气团。   在两人的注视下,精血落入了雾气团中,平静的雾气团陡然翻滚起来,浓烈的白光从雾气团中溢出,一个白色人影从翻滚的雾气中走出。   白子画拉着麦晓清突然向后飞速退离,依旧立在半空中,警惕地看着渐渐清晰的白色人影。   待从雾气中走出的人影面容终于清晰,麦晓清的眸子猛然睁大,惊愕地看着面前的人,脑子瞬间凌乱,恍惚有一种照镜子的错觉。   白子画只是紧紧握住麦晓清的手,冷漠地看着面前和麦晓清有着一般容貌的白衣女子,她身上的衣服和白玉石像上的衣服一样,远古时期的样式。   “本尊,你终于来了。”   女子微笑地看着麦晓清两人,只是看到白子画时眸子缩了下瞬即恢复了正常,但一直看着她的麦晓清和白子画没有忽略她的异样,两人交握的手不由同时紧了下。      ☆、进入密境(三)   麦晓清警惕地看着唤她‘本尊’的女子,漠然道:“既然我是本尊,你又是什么?”   其实,白子画和麦晓清都已经感觉出,面前这女子不仅是灵体,还是强大的神识凝聚而成,并不具备攻击力,但麦晓清依旧还是想确认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是本尊当年分离的神识凝聚而成,在这里等待本尊回归已经百万年了。”   麦晓清忍不住眉心直跳,百万年?那是什么概念?即使她已经恢复了数万年前异福星的记忆,但现代的时间观念依旧根深蒂固的在她的脑子里,修仙几百年她已经慢慢的接受动不动闭关个几十上百年,但面前这人却说她已经等着她回归百万年?   “既是如此,那你能告诉我,我缺失的记忆是怎么回事吗?”   麦晓清的眸子突然变得凌厉,身上的气息也变得冰寒。   白子画眸中闪过忧色,握紧了麦晓清的手。   “本尊有命,我自当遵从,只需我与本尊融合,本尊就可以恢复所有的记忆。”   这女子说着,眼神瞟了白子画一眼,眸子中闪过诡谲的幽光,唇角轻轻勾起些许弧度。   麦晓清心中冷笑,没想到百万年,竟让这神识凝聚的灵体在浓郁的灵气滋养下具备了自主的意识,生成了三魂七魄,有了自己的意识,已经完全成了一个独立的人。说什么与本尊融合,她这是想凭她自以为强大的神识吞噬了自己吧?看到她瞥向白子画的眼神,麦晓清怎还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白子画的眸子冷然看着这女子,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身上的气息同麦晓清一样冰冷,虽然她是麦晓清曾经分离的神识凝聚而成,和麦晓清有着一般无二的容貌,但却对她从心里感觉到排斥。   麦晓清的嘴角扬起,似笑非笑地看着想要与自己融合的女子淡淡地道:“你现在已经不仅仅是灵体形态,要与本尊如何融合呢?”   女子妩媚笑道:“本尊无须担忧,我的元神可以离体,进入本尊的识海后与本尊的神识融合就可以了,这具身体会随之消散,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麦晓清忍不住心中冷笑,真是满肚子长了个胆,居然敢元神进入她的识海,她就这么肯定自己能吞噬了她的神识?   麦晓清点头笑道:“既是如此,那便开始吧。”   白子画始终未发一言,淡然看着麦晓清,眸子中的宠溺让他们面前的女子眼中闪过幽光,唇角勾起笑意,眼睛微眯道:“是,本尊。”   浅淡的白光从女子身上飞出,麦晓清马上看出这女子说的所谓的元神其实就是她的神识,否则怎么能进入她的识海?   女子的神识飞离本体,在半空中盘旋了下,看到麦晓清巍然不动的身姿竟是没有犹豫的飞向麦晓清。   麦晓清心中冷笑,转头看向白子画,眸子里闪动的精光让白子画忍不住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下,宠溺地点点头。袖袍挥出,金光瞬间将女子的本体禁锢在结界中,待她神识消失,本体的魂魄也难以逃离,白子画可不想给麦晓清留下什么遗患。   麦晓清看了眼被白子画禁锢的女子本体,感应到女子的神识已经进入自己的识海中,撒娇的在白子画的唇角亲了下低声道:“师兄,清清的夫君今日被人觊觎了。”   白子画将亲了自己就准备离开的人搂在怀中,噙住她的唇瓣,带着笑意轻声道:“那清清就守护好夫君,不要被不相干的人扰了夫君的清静。”   麦晓清双手环在他的腰间,靠在他的胸前,仿佛自言自语,又好似誓言一般。   “清清一定会守护好夫君,不会让不相干的人污了夫君的眼睛。”   白子画的眸子中溢出浓浓的爱意,抱着怀中的人落在了大殿的地面上,神识离体转眼进入了麦晓清识海中。   白子画不想拖延,虽然麦晓清一人的神识就足以解决,但他还是不愿她劳心费力,神识进入的瞬间就与之融合成了强大的神魂。   女子的神识原本进入麦晓清的识海中时还感觉到惊讶,震惊麦晓清的识海之大,没有感应到麦晓清的神识之后突然就害怕了,想要离开却发现自己根本走不了了。   “本尊,你在哪里?”   融合的神魂自麦晓清识海深处宛如银龙般呼啸着飞出,吓得女子大惊失色,难道这是本尊的神识?怎么会是这种形态?怎么可能这么强大?   没有人回应她,更没有人给她逃离的机会,她连短暂的挣扎都没有,瞬间被两人强大的神魂吞噬。   一炷香后,白子画的神识离开回归本体,两人同时都获得了麦晓清百万年前的记忆。   百万年前,麦晓清作为盘古最后一滴心血所化,孕养亿万年而成的唯一留在世间的盘古后人,修为早已在准圣之境,爱上一个男子,却因女娲的小女儿也同时爱上这名男子,被女娲后人联手设计,让男子误会了她后离开,怒极的她既恼恨男子对她的不信任,又厌烦了自己的善良,厌倦之下就选择了入世历劫,但却不希望自己恢复记忆后牵挂那男子,便分离了自己的神识,将之前的记忆封印入那缕神识中,但最终还是不舍得永远遗忘,留下了石像封印神识,却只能以本尊的精血才能解开封印,而她的修为也被她抽出,封印进了十二根玉石雕像中,若是自己能再次回到这里,解开封印,吸收了她留下的力量,并恢复记忆,那么她就再去寻找他,只是没想到,她这入世历劫,一去竟然是百万年。   麦晓清有些明白了,长留应该就是她百万年前入世后自己创建的,至于究竟创立了多少年,她依旧还是缺失部分记忆,还是不知道,而入世后发生了什么,直至数万年前如何成为万星主神这一段时期的记忆,她依旧还是空白。   麦晓清蹙眉,女娲依靠造人积累功德而成圣,她的后人居然设陷于她,那究竟设陷于她的人中有没有女娲的那个小女儿?在现代,花千骨可是传说是女娲的小女儿的,到底是不是?   难怪六界中数万年就会有妖神出世;难怪神界中人也无法彻底解决妖神问题;难怪自己和师兄化解妖力的那个办法神界中人无人敢尝试。原来,百万年前,神界中人就已经如此不堪了吗?为了一己私欲,就可以设陷她人吗?那么他们设陷了自己得到了想要的吗?   白子画看着麦晓清沉默不语,心中浮起凉意,清清,她有了百万年前的记忆,那么她还爱着那个人吗?没想到她在百万年前就已经是准圣修为,想必她爱的男人也是出色的吧?   垂眸掩下心中的失落,白子画身上的气息不觉寒凉如水,冰冷的气息在大殿中弥漫,让麦晓清猛然惊醒。   不好,师兄定是误会了,难道他以为她恢复了记忆就会还爱着那个男人吗?怎么可能?那个男人的身份她的记忆中一无所知,甚至是容貌都是模糊不清,即使知道又如何?即使记起又如何?现在她只是麦晓清,而她爱的人只是他白子画,绝不可能因为忆起百万年前的事情而不爱了。   麦晓清伸手勾住了白子画的脖子,面色不变地看着他,只是目光凝重而坚定。   “师兄,不管以前怎样,那都是百万年前的事情了,和现在的我没有丝毫关系,我只是麦晓清,只是你养大的小师妹,只是你三个宝贝的娘亲,更是永远爱着你的麦晓清。所以,师兄,我是不会放开你的手的,也永远不会给别人觊觎你的机会,当然也不会给你觊觎别的女子的机会。”   白子画成功被她的话愉悦,他在想什么?他怎么能不相信清清?她是他养大的小师妹、是他想要永远用生命守护的人、是与他历经生死劫难的爱人,他怎么能怀疑她?   “清清。”   白子画不由搂紧了怀里的人,感觉到怀中熟悉的柔软,白子画微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他们面前还有问题没有解决。   麦晓清几乎将自己整个人都挂在白子画身上,看到白子画的眸子恢复清明,身上的气息也逐渐温和,知他已经相信了自己,不禁用额头蹭着他的脸颊抱怨。   “师兄,你怎能不相信清清?”   白子画自责的在她的唇边轻吻,低声道:“是师兄不好,以后不会了,师兄……只是……”   “我明白,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师兄都一定要相信清清,不管恢复了多少年的记忆,师兄都必须要相信我,不然我就生气了,清清生气了就藏起来,再也不让人找到。”   白子画的心突的一跳,将麦晓清的双手从脖子上拉下握住,严肃地道:“清清,师兄以后一定会相信你,但不管发生什么,就算你真的生了师兄的气,也不许藏起来,不许让师兄找不到,知道吗?”   麦晓清看着白子画发白的脸,眸子中掩不住的惊慌让她马上后悔了,刚刚的话本就是撒娇冲口而出的,只是说说罢了,没想到却真的吓住了师兄。   麦晓清看着他的眸子点点头,认真地道:“嗯,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即使清清再生气,也不会藏起来的,不会让师兄找不到的,但师兄也一样,如果师兄让清清找不到,清清……清清就把六界翻过来,让所有的人什么都不做,只给清清找师兄一人。”   白子画怔了下,被她说的话一下子就逗笑了,还是他熟悉的清清,即使是恢复了百万年前的记忆,还是一点也没有改变。   “好,我们说定了,不管多生气,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许让对方找不到自己。”   白子画薄唇扬起好看的弧度,手指在麦晓清挺翘的鼻子上刮了下,转头看着依旧还被他禁锢住的女子本体道:“这个你准备怎么办?”   “凉拌。”   麦晓清的眸子中闪过幽光,虽然她知道这具身体不能留,但让她亲手毁了,心中还是不舒服,毕竟容貌和自己一般无二,毁了她总有一种毁了自己的错觉,但她知道,留下这具身体,说不定就给自己留下了隐祸。   白子画被麦晓清口中的‘凉拌’说得愣了下,什么叫‘凉拌’?只是还没有等他明白,却见麦晓清小手挥出,一道白光已经落在了禁锢的女子身体上,只是瞬息间,女子的身体就已经消失得一点痕迹也没有,即使魂魄也没有留下。      ☆、进入密境(四)   虽然心里不舒服,但麦晓清还是果断的出手了。   白子画抬头看到白玉石像的头部没有了雾气笼罩,露出的面部果然就是麦晓清的模样,凝神看了一会,忽然发现石像的手势有些奇怪,拉了麦晓清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示意麦晓清去看。   麦晓清抬头,看到石像的手势也是奇怪,飞身到了半空中,再看石像的手势,隐隐有一种熟悉感,低头看到白子画亦是蹙眉看着石像的手,麦晓清在半空中围着石像转圈,依旧还是没有想明白石像的手势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意有所指还是代表某中法印?   麦晓清又飞高了些,站在了石像头部的对面,惊异的发现石像的眼睛居然也是看向自己的手,不禁更是疑惑。   凝神看着石像好一会,心中恍然一动,飞到了石像的头部,让自己站在石像的眼睛位置去看着石像的手,眸中猛然一亮。   站在石像头部的位置,麦晓清双手结印,淡淡的金光在指尖凝聚,最后法印凝成,麦晓清的手势停留在与石像的手势一般无二的样子,指尖凝聚的金光飞出落在了石像的手上。   石像的双手在金光的笼罩下忽然动了起来,缓慢地移动,依旧还是在结印,似乎是笼罩的金光在推动一样。   在麦晓清和白子画的注视下,石像的双手虽然结印的速度很慢,无须仔细看就能辨出,它只结出了一个法印,只是最终停下时,右手掌心朝上,劳宫穴位置突然发出白光,一缕轻烟从白光中溢出。   麦晓清飘落在白子画的身边,两人再次警惕地看着空中淡淡的轻烟凝聚。   “师兄,我怎么感觉又是一缕神识?”麦晓清深感无语,为何又是一缕神识?虽不似之前已经形成灵体,甚至形成了独立的思想,养出了魂魄,可这又出来的一缕神识是怎么回事?   白子画伸手揽在麦晓清的肩上,蹙眉看着半空中正在凝聚成形的轻烟低声道:“无妨,只是一缕残识,要不了多久就会消散了。”   轻烟在空中凝成了淡淡的人形,飘落在麦晓清面前,果然和麦晓清的模样一样。   “你是我曾经遗留的神识?”   这一次,麦晓清不等她说话,先张口问出,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下意识就问了。   “没错,若是本尊再不来,几十年后我也要消散了。”   轻烟形成的人形发出的声音浅淡而又微弱,仿佛是勉励支撑一样。   “那你就说说你又是为何留下的吧?我对这里没有一点记忆,也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当初为何我要分出两缕神识分别封印?你又带着什么样的记忆?”   麦晓清淡淡地看着面前的人影,漠然的表情就像面对的是个陌生人一样。   “当年本尊先是分出一缕神识,并且将自己并不是很深的执念封印了进去。”   人影抬头看了眼石像的头部,淡淡的继续道:“既然那封印已经解除,想来本尊已经知道了,我这缕神识带着本尊百万年前所有的记忆,只是我的时间不多了,本尊想知道什么?”   “告诉我们本尊入世历劫的真正原因。”   白子画突然开口,声音寒凉如水。   人影的时间因为不多,原本的心神都在麦晓清本尊身上,此时突然听到白子画的声音猛然看向白子画,仿佛是愣怔了好一会才又看向麦晓清,从白子画将麦晓清揽在身前就能看出两人亲密的关系,人影浅淡的身形晃了下,突然大笑起来。   “一切自有天命!一切自有定数!女娲……百万年前,你可曾算到今日?”   麦晓清蹙眉看着笑得近乎癫狂人影,她的身形越发的浅淡了,仿佛会随时消失一般。她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认识师兄?难道百万年前自己就认识师兄了?那师兄又是什么身份?   白子画蹙眉看着自言自语的人影,心中突然有种诡异的感觉,自己,不会就是……   “本尊,你们已经结为了道侣?”虽是疑问,但语气越是肯定,因为两人身上的气息早已相融,又怎会辨不出两人的关系?   “没错,我们不仅结为了道侣,还有了三个孩子。”麦晓清倚在白子画的胸前,说到孩子,心里突然想要马上回去,她想孩子们了。   “三个孩子?好!好!太好了!我这缕残识本就是本尊百万年前分出的,现在就要消散了,本尊想要知道什么,还是将我融合了吧,我存在的使命也结束了。”   麦晓清抬头看了眼白子画,看到他点头,心中也不再犹豫,对人影点头道:“既是如此,你就自行进入我的识海吧。”   人影晃了下,化成了一缕轻烟飞入麦晓清的身体中。   白子画同时也神识飞出进入麦晓清的识海。   在那缕残识进入麦晓清的识海后,只是瞬间便被麦晓清的神识融合,白子画的神识没有离开,与麦晓清的神识融合了以后在她的识海中盘旋了许久才离开回归本体。   白子画睁开眸子,将麦晓清紧紧地搂在怀里。   “师兄,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呢?原来百万年前我就已经爱你了。”   麦晓清搂着白子画的腰,神情说不出的愉悦,心里仿佛放下了千金重担一般,百万年前的那段记忆让她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快,但现在却不存在了,原来,当年她封印那段记忆时没有保留师兄的容貌,所以之前那个有了自主意识的女子虽然不认识师兄,却还是因为执念对师兄一眼动心。   “不管原来是什么身份,我们都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即使相隔了百万年,即使被人百般设计阻挠,我们还是会在一起,这就是天命所归。”   白子画被麦晓清的记忆震惊,心中盈满了淡淡的喜悦,原来,清清一直喜欢的都是自己,而女娲的后人设陷清清让自己离开,定然跟自己的身份有关,可自己又该如何找到自己曾经的记忆?又该如何知道自己曾经的身份?   “师兄可要找回记忆?”   白子画好一会方道:“找回与否对师兄来说都无所谓,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在一起,而你当初入世历劫的原因居然会是鸿钧老祖所命,现在就能解释得通为何会有异福星救世的传说了,想来这本就是在鸿钧老祖的算计之内。”   白子画说不出自己对鸿钧老祖是什么感觉,敬畏吗?不完全是。   当年盘古大神就是受鸿钧老祖之命使用盘古斧以一己之力开创洪荒,终归是力有不逮,身化万物成就了这一片天地,而三清圣人便是盘古元神所化,被鸿钧老祖收为弟子。   盘古涅槃后,天地混沌五行成灵,盘古精血散落其中,经过百万年的天地滋养,成了上古巫族一派,最强大的便是十二祖巫,又称十二魔神。麦晓清乃盘古凝聚的最后一滴心血,受鸿钧点化,于浩瀚星海中滋养亿万年之久,已经不能视其为巫族,在她出世时,巫妖大战已经结束,但她与十二祖巫之间的微妙感应却隐隐存在。   百万年前,已经准圣修为的麦晓清受命鸿钧老祖,入世历劫同时拯救这片天地,化解灭世大劫。   女娲造人后,由功德成圣,却对人类没有过多的教导,导致天地间亿万年来的各种污秽、邪恶、执念逐渐累积成庞大的力量,滋养了神也阻挡不了的妖神,一旦妖神出世,必会毁灭这一方天地,而妖神之力不能永久封印,也不能毁灭,只能以相克之道化解。   麦晓清曾受鸿钧老祖点化,天生心性纯善,为鸿钧老祖选中,命其入世历劫化劫,以成其圣人之道。   麦晓清当年未免私情影响,入世前分出一缕神识封印了自己刚刚萌芽的感情,浅淡的执念经过百万年灵气的滋养,形成灵体,有了自己的意识,竟认为是因为这段感情而让本体入世历劫。   谁也没有料到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入世历劫的不止是麦晓清一人,所有的人都在世中,皆在劫中,而白子画也不能避免的身在其中,百万年后两人依旧还是相识、相爱,共同经历了生死劫难,共同化解了妖神之力,只能说,一切皆有定数。而神族,却因为自己的私心、自己的贪婪,面对妖神之力却束手无措,只能联手封印,而无法彻底化解。   “师兄,我觉得我缺失的部分记忆应与神族有关,而若想知道神族是不是尽数毁灭,或者遗神书是不是存在,或者花千骨曾经的身份,我们只能去神族寻找答案,而且,长留收藏的古籍中应该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   麦晓清觉得,自己缺失的一部分记忆还可以从长留的古籍中找到蛛丝马迹,毕竟,长留是她自己留下的,而剩下的,就只能去神族才能知道,但白子画的身份,就真的成谜了吧?或者,也许他们两人皆成圣时会知道吧?可是,成圣?真的可以吗?   白子画知道麦晓清说的是事实,可是,他直觉不想麦晓清去揭开那段记忆,总觉得那对麦晓清来说,是不好的记忆。   “清清,一定要知道那段记忆吗?当初你是如何成为神族一员的;神族又是否真的尽数毁灭;花千骨曾经是何身份,这对我们来说无关紧要不是吗?”   麦晓清愣住,师兄这是……不想自己去揭开这段记忆?为什么?   “清清,你很在意少的这段记忆?”   白子画低头看着麦晓清愣怔的模样,心里突然酸痛,清清到底经历了多少才艰难的走到现在?   “没有,知道不知道都不重要,我只在乎以后。”   麦晓清并不纠结过去,更何况是没有任何印象,没有任何记忆的过去?好与坏又如何?只要这片天地祥和,只要天下苍生无忧,只要她还和家人、朋友在一起,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   白子画心里一松,抱着怀里的人低声道:“好,我们只看以后。以后,我们全家永远在一起,共同守护这片天地,共同守护天下苍生。”      ☆、记忆迷雾   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最后在大殿中再次查看,再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麦晓清看着自己的石像,正欲毁了却被白子画阻止。   “清清。”   “师兄,留着她做什么?”   麦晓清诧异地看着白子画,师兄为何不让自己毁了这石像?   “清清,先留着吧,毕竟是你自己的石像,也许,有一日会用上。”   白子画眸底闪过精光,挥手将麦晓清模样的白玉石像收了起来,大殿立刻变得空旷无比,中间只剩下了一张玉石案几孤零零地立着。   麦晓清笑了笑,师兄想做什么?难不成还能供奉起来不是?否则她还真的不知道石像还能做什么。   白子画走到案几前,之前一直没有留意,现在走近了才发现,案几上居然镂刻了一个遮天四象锁神阵图。   “清清,你过来看看。”   白子画心中震惊不已,唤麦晓清过来查看。   麦晓清低头,看到镂刻在案几上的阵图,眉心止不住的狂跳。   “师兄,这……”麦晓清心悸地看着白子画,脸色有些发白。   白子画同样震惊,这阵图并非是麦晓清在入世前刻下的,那么就是麦晓清入世之后曾经来过这里,可为什么没有解开石像上的两处封印?   白子画微闭了下眼,自己不想麦晓清知道那断记忆,可还是阻止不了,直觉这案几上镂刻的阵图中锁了一切真相。   白子画心疼地看着麦晓清,知道她已经感觉到了,她心中的不安在她看到这个阵图的一瞬间便产生了。   白子画拉了麦晓清的手将她带出了大殿,此时的清清,还不适合马上知道一切,他们需要再入长留藏书阁的密阁中将长留了解清楚。   来到大殿外的雪山峰顶,才感应到山下跪伏了无数的生灵,都是这个密境中的灵兽和各种野兽,甚至还有妖兽。   白子画揽了麦晓清飞到了高空中,淡淡的威压散出,山下聚集的生灵颤抖地伏地低吼。   “都散了吧。”   这片密境是属于曾经的麦晓清,恢复了百万年前的记忆,麦晓清对这个密境感觉无比的亲切,这里面的生灵是以前的她留下的,经过百万年的繁衍生息,有的消逝,有的诞生,使这里虽然没有人类,却依旧生命气息强盛。现在,它们应该是感应到她的气息才会聚集到这里。   白子画和麦晓清看着下面聚集的各种生灵没有离去的意思,也不勉强它们,两人双手结印,金光将他们笼罩其中,转眼两人的气息在密境中消失。   “大师兄,你说,二师兄和小师妹他们进到那个阵里也有三年了,怎么还没回来?”   笙箫默斜靠在座椅上,看着手拿门中卷宗的摩严问,他是真的奇怪,两人的修为都那么高,在这六界中谁还能困住他们?就算是有什么厉害的阵法,也不可能困住他们三年啊?幸好那三个孩子还真的在他们走后就闭关了,不然还不得追着他身后问啊?   摩严抬头看了笙箫默一眼,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卷宗上,只是无所谓地道:“许是有什么耽误了,没有什么阵法能困住他们的。”   “这个我也知道,可为什么三年了还不出来啊?长留藏书阁的密阁中怎么会有那样一个古老的阵法?到底里面有什么?”   笙箫默敲着手中的折扇,一脸的疑惑,到底长留存在多少年了?好像还有好多他不知道的隐秘呢?等二师兄和小师妹出来就能知道什么了吧?   “等子画他们出来不就知道了?”   摩严这次头都没抬,翻看着手中的卷宗应着。   “大师兄,等二师兄和小师妹出来,我准备闭关冲击九重天。”笙箫默垂眸看着手中的折扇,突然说了一句让摩严惊诧的话。   摩严愣了下,看到笙箫默并不是在开玩笑,想了下道:“也好,现在长留的灵气这么浓郁,几个孩子们修为突破的都很快,我们也该尝试下,青毓和青璇出去历练也快回来了吧?”   “嗯,朔风和紫衣传信三日后就可到了。”   笙箫默在摩严提到那两个孩子,忍不住眸子中溢出喜色,那两个孩子的资质真的太好了,坚持在弟子班学习了一年,如今又跟着朔风、紫衣出去历练,回来就该闭关了吧?   藏书阁的密阁中,金光闪过,白子画和麦晓清出现在密阁中。   “师兄,我们先回绝情殿吧。”   麦晓清知道白子画担心自己,看着他露出一个笑脸,不管密境中的那个阵法锁了什么,都不该影响她现在的心情,压下心中隐隐的不安,麦晓清拉住白子画的手看着他。   “好,我们先回去。”   白子画隐去眸底的忧色,唇边露出浅浅的笑意,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陪在她身边。   两人很快出了藏书阁回到绝情殿,却发现三个孩子真的都在闭关,神识笼罩长留山,找到了摩严和笙箫默的位置,都在长留大殿中,想来是大师兄在大殿处理门中事务吧?   “大师兄,三师兄。”   麦晓清拉了白子画的手走进长留大殿,习惯性的是她先开口,而白子画只是淡然地走在她身边罢了。   “子画,晓清,你们回来了?”   摩严惊喜地站起来,放下了手中的卷宗,而笙箫默也惊喜地站起,往前走了一步。   “二师兄,晓清,你们回来了!”   看到两人惊喜的表情,麦晓清顿时感觉心中暖暖的,有人牵挂的感觉真的很好。快速走到他们面前,开心地道:“我们回来了。”   “二师兄,晓清,你们在古阵里遇到了什么?怎么一去就是三年啊?”   笙箫默笑看着两人,才刚和大师兄说到他们,他们就回来了。   “什么?三年?”麦晓清惊愕地看着笙箫默,转头看向白子画,看到他眸子里也是惊诧。   笙箫默和摩严奇怪地看着两人,他们不就是进入古阵三年吗?怎么这幅表情?   “是啊,就是三年,怎么了?”   笙箫默诧异地看着麦晓清,又看看白子画,怎么两人一个模样?   麦晓清眨巴了眼睛,看着白子画,两人同时眸子一亮,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麦晓清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而白子画亦是唇角微扬,露出了浅淡的笑意,即使如此,也是让摩严和笙箫默惊异地看着白子画。   “晓清,怎么了?”笙箫默被麦晓清两人的笑闹得一头雾水,这两人怎么回事?先是说三年时惊愕不已,现在想到了什么?怎么这么高兴?   麦晓清拉着白子画笑道:“大师兄,三师兄,先坐下,听我和你们说。”   摩严不解地看着两人,随即坐在椅子上,子画和晓清在古阵中遇到了什么吗?   麦晓清看到摩严和笙箫默都坐下,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们两人,笑着道:“大师兄,三师兄,那古阵中连接了一个密境,是我百万年前留下的。”   “什么?百万年前的密境?你留下的?”   摩严和笙箫默震惊地看着麦晓清,怎么回事?晓清不是万年前的异福星吗?   麦晓清笑着将他们在密境中遇到的说了一遍,包括她恢复了百万年前的记忆,甚至她入世历劫化劫的原因和长留的创始人就是她自己。   摩严和笙箫默惊愕地看着麦晓清,好久都没有从她说的话中回过神来。   百万年前的准圣,受命鸿钧老祖入世历劫、化劫,而长留就是她在封印部分力量之后入世创建的,长留,长留……与世长留吗?   白子画温柔地看着麦晓清,对自己曾经是什么身份根本就不在意,只要他们以后永远在一起就好。   良久,摩严才看着麦晓清道:“你的意思是,那密境里的时间是外面的十倍?而你在入世创建长留之后的记忆还是缺失的?一直到万年前的神魔大战受伤前后,其余的记忆……都是空白?”   看到摩严一下子就找到了两个问题的重点,麦晓清点点头,密境是她入世之前炼制的,本是因为好玩,最后入世的时候将密境封印入阵法中,之前她和白子画都忽略了密境和外面的时间差问题,此时知道,竟有一种惊喜的感觉。   原本她恢复异福星记忆时就有些奇怪,为什么之前数十万年前的记忆都是模糊的?而清晰的记忆就只在数万年前?知道异朽阁是自己为了监管六界而建,后来神魔大战受伤,然后就是魂魄被异朽君设计送去异世,之前的记忆却浑浑噩噩的,而关于神界的记忆也是非常的少。   “大师兄,长留中应该还有清清以前留下来的一些隐秘,我和清清出来就是想查找些蛛丝马迹,密境中刻了一个遮天四象锁神阵图,不是清清入世前刻下的,应该是中间清清就已经进去过密境,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感觉清清刻了阵图,封印了什么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密境,一直到我们发现古阵进去。”   白子画剑眉微蹙,如果可以,他永远都不想麦晓清去触碰那个遮天四象锁神阵图,那里面,一定封印了什么,对清清来说,那是不好的记忆。   笙箫默愣怔地看着麦晓清,他是真的想不到,麦晓清的来历居然这么大,哪是一个万星主神就能定位的啊?准圣,准圣,那是什么概念?主神能比吗?天哪!长留居然是晓清创建的?   笙箫默眸子中突然迸发出灼热的光芒,激动地看着麦晓清道:“晓清,那你和二师兄现在的修为是不是又增长了?”   麦晓清看了眼白子画,转头看向笙箫默笑道:“是啊,只是我们现在的修为到了什么境界,我们自己也不知道,不过,肯定还没有到准圣就是。”   麦晓清知道笙箫默的意思,准圣?哪那么容易就可以达到的境界?可是,准圣,在圣人面前又是什么?   自古,圣人之下皆蝼蚁。   麦晓清垂了下眸子,掩下了眸中的幽光,鸿钧老祖让她入世历劫化劫,拯救这片天地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给她一个成圣的机会,可现在……自己,真的能成圣吗?恐怕还是要完全恢复了自己的记忆才有机会吧?   “子画,既然你们出来是查找长留之前的隐秘,需要我和师弟做什么?三个孩子那里你们放心,他们一时半会不会出关的,尽管做你们想做的。”   摩严面色凝肃,看着白子画,他们师兄弟数千年,虽然白子画脸色依旧是淡然,可他怎会不知他心中对麦晓清的担忧?   白子画眸子闪了下,看着摩严和笙箫默道:“大师兄,师弟,三日后随我们一起去藏书阁,那里还有一部分书没有看完,之后我们一起再进密境,门中事务安排竹染和十一他们就行了,时间不会太久,毕竟密境中有时间差的。”   摩严看了眼笙箫默,凝重地点头,心中感动白子画对他的信任,毕竟那密阁是只有掌门宫羽才可以进去,而他虽是大师兄,若是白子画不说,他也不可能提出进入密阁的。   笙箫默亦是点头,狐狸眼中闪着晶亮亮的光看着白子画道:“三日后朔风带队历练就回来了,青毓和青璇这一次也跟去了,回来后两人也该闭关了,朔风和紫衣也可以给竹染、十一帮忙。”   白子画转头看着麦晓清,站起身道:“清清,先回去休息吧。”   说到休息,麦晓清才突然感到疲累,随之站起来,看着摩严和笙箫默笑道:“大师兄,三师兄,我们先去休息了。”      ☆、长留隐秘   三日后,朔风和紫衣带着十几名弟子回山,而青毓和青璇也在其中,两人看到大殿中坐着的白子画和麦晓清都惊喜的伏身跪倒。   “拜见二爷爷,拜见师叔祖。”   对白子画和麦晓清的称呼在他们出生后麦晓清就给定好的,所以这叫了十几年,两人也早已经习惯。   白子画看到两人的修为不由暗赞,不愧是天生地养的孩子,修炼速度也只是比他们的三个天生神骨的孩子差了一点点而已。   麦晓清高兴地看着两个孩子道:“毓儿、璇儿,快起来吧。”   青毓和青璇站起身,三年没有见到白子画两人,虽然还是有些畏惧白子画,但看到麦晓清脸上的笑容,心里依旧还是高兴,想要靠近的心情让青璇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麦晓清小声道:“师叔祖,璇儿想你了呢。”   麦晓清心里顿时化成了水,看着娇俏的青璇温柔笑道:“师叔祖也想璇儿了,过来我身边,让师叔祖瞧瞧,我们璇儿是不是又长漂亮了?”   青璇眼角瞥了下白子画,看他面色不变,也没有什么表示,大胆地走到麦晓清身边蹲下,仰头看着麦晓清,紫衣师姐说,师叔祖可是异福星主神呢,连天道都被师叔祖惩罚了,太厉害了!嗯,比掌门爷爷还厉害!   笙箫默见状笑道:“璇儿,难道你就想师叔祖一人不成?不想三爷爷吗?”   青璇撇了下小嘴嘀咕道:“璇儿三年没有见到师叔祖了,可才只一个月没有见三爷爷,当然是想师叔祖了。”   麦晓清忍不住捏了捏青璇光洁红润的小脸道:“可不是,璇儿可是三年没有见到师叔祖了,这一次历练怎么样?可有收获?”   “有,璇儿和哥哥都准备闭关呢,我们比师叔祖家的三位小师叔都大了一岁,可他们的修为却比我们还高,我和哥哥一定会赶上他们的。”   青璇和青毓最郁闷的就是明明两人比师叔祖家的三个小师叔还大一岁,他们为何修为比他们还高?竹染爹爹和火夕爹爹说过他们的资质非常好的,为何还是落后比他们还小的小师叔们?   麦晓清宠溺的在她头上揉了下道:“师叔祖相信你们,好好修炼,一定会赶上他们三个的。”   摩严骄傲地看着青毓和青璇,虽然他们两人比不过子画家的三个孩子,但在长留,依旧还是超过了所有的弟子修炼速度,让很多长老都诧异,竹染和火夕究竟是在哪捡了这对双胞胎兄妹俩啊?资质这么好,搞得现在长留的长老但凡不当值的,没事就经常在仙界四处乱转,开始摩严还不知道为什么,慢慢知道了之后,和笙箫默错愕不已,也让他们感觉哭笑不得,可却不能说什么,随他们去吧,或许,真的就能让他们遇到了资质好的孩子呢?   “毓儿,带璇儿下去休息吧,即使闭关也不急在一时半日的。”   摩严心情愉悦的让青毓带妹妹去休息,他们准备去藏书阁了,竹染和落十一站在他们身旁,早已经被摩严交代好了一切,所以等在大殿准备送他们四人去藏书阁,不过,竹染和落十一还是不解的,为何掌门师叔和小师叔从藏书阁出来后,还要带爹和三师叔进藏书阁?藏书阁中到底有什么?   四人为了不引起骚动,除了竹染和落十一两人,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的去向,是白子画使用了不归砚带着四人直接到了藏书阁。   看到藏书阁高大的书架上码放整齐的古籍和阁顶上镂刻的阵纹,摩严和笙箫默心中对麦晓清曾经的过去更加钦佩。   白子画神识扫过所有的古籍,过滤了曾经看过的,将自己没有看过的古籍全数从书架上挑了出来,包括曾经带入冥界中的古籍。   四人每人面前都放了一个小小的案几,在蒲团上坐下,开始翻看不同年份的古籍。   四人这一次看得都很仔细,翻书的速度很慢,原本按照计划是三日后看完的,中间遇到一些疑问,四人在一起讨论了之后才继续查看,一直到了七日后,四人先后看完了手中的古籍。   麦晓清长长地舒了口气,看到摩严和笙箫默都是一脸凝肃,感觉到心中一暖,他们,是真心疼爱自己,心疼自己,从这古籍中不难看出,长留创建之后,亦是经历了无数的坎坷,而最大的一次风险,差点断了根基,不是来自妖魔,不是来自仙界各派,而是来自神族。   白子画心疼地看着麦晓清淡定的脸,清清,过去的数万年,你一个人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长留长留,为了这个与世长留的执念,你究竟付出了多少?   知道了麦晓清入世的原因,白子画明白了麦晓清创建长留的初衷,她受命鸿钧老祖,化解灭世大劫,为了让这片天地继续存留,让这片天地与世长留成了她的执念,为了这个执念,她又牺牲了多少?百万年,于圣人来说或许只是长长的一觉罢了,可于入世的麦晓清来说,百万年代表了无数的劫难,无数的痛苦折磨,无数的生死攸关。   麦晓清开始在心里梳理已经查找到的长留记录。   从这些留下来的记录看,属于麦晓清自己当年留下的,寥寥无几,大都是她的徒子徒孙记录的,但无一不是对麦晓清既仰慕又敬畏。   白子画几人都没有说话,知道麦晓清在梳理这些记录,他们三人同样也在自己脑子里梳理整理到的东西。   长留创建之初,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时期,就是在这段时期中,长留在六界没有注意和察觉中快速发展了起来,当神族注意到长留时,长留已经拥有了睥睨六界的实力。   各种纷争纷至沓来,与妖魔两界的争斗不断消耗着长留的力量。   麦晓清很快察觉了端倪,却从心里不愿相信,没有做出任何有效的防备,直到一日神族找上长留,原因竟是一个神族的人被长留之人勾结妖人所害。麦晓清当然不相信这个理由,上千年与妖魔两界的不断纷争,双方消耗均是很大,怎么又会相互勾结而害了神族之人。   神族之人当日来了七人,要求麦晓清交出凶手,而他们所说的凶手却是麦晓清当年培养的准备继承掌门之位的大弟子关易昕,为人持重,仙资极佳,虽然寡言冷淡,但修为很高。为了不引发长留和神族的争端,也为了不让师尊为难,关易昕选择了跟随神族之人去接受神族的神罚,麦晓清阻止不及被一人带了关易昕逃离了长留。麦晓清恼怒之下抓了余下的六人,但从此这六人却在长留消失,即使是长留的人也不知道被麦晓清抓住的六人关到了哪里。   麦晓清关了六人之后,并没有给门人任何交代,却立即传掌门位给自己的二弟子穆千澪,然后孤身前往神族去营救自己的大弟子关易昕。   自此,麦晓清再也没有回过长留,没有人知道麦晓清去神族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麦晓清最后究竟在哪里,而她的大弟子关易昕也自此失踪,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二十年后,关易昕的验生石灭,长留才知他已经身殒,但没有人见过麦晓清的验生石,也就无人知她如何了。   这段记录是第三代掌门炽禹记下的,但也记录的非常简短,麦晓清离开长留前往神族时,炽禹还只是入门不到百年的小弟子,刚刚拜在穆千澪门下,所知也非常有限。   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记载都淹没在历史长河中。   在麦晓清离开长留的数十万年后,六界迎来了首次的妖神出世,六界陷入恐慌中,最终,是神族凭借庞大的神力封印了妖神。   此后,每隔数万年,六界总会迎来一次妖神出世,于是,六界均知,妖神无法战胜,妖神之力无法毁灭,只能封印,一次又一次。   神族成了拯救六界的救世主,而神族最具传奇色彩的莫过于不知何时出世的、六界均知的异福星,记载传说异福星是盘古大神涅槃时的最后一滴心血所化,实力强大,掌控万千星神,为星神主神,受命监管六界,万年前神魔大战后失去踪迹,再无任何消息传出。   异福星消失后,妖神出世,古籍记载神族的大公主凤甯带领神族之人对抗妖神,导致神族众神殒落,最后是神族的小公主凤锦以身化道,靠自己的血肉之躯将妖神之力封印进入十方神器中,炎水玉碎裂散落六界,其余九方神器落入仙界,被各大门派中收存,而神界自此消失在六界中。   在妖神出世被封印两次后,长留突然遭变,当代掌门的师弟偷习长留禁术,被发现后叛出长留进入魔界,灭了当时的魔君,自封魔界魔君,建成了七杀殿,这也是因何七杀殿中很多秘术在长留的禁术中都能找到影子的原因。   而白子画和麦晓清发现的关于妖神之力的化解之法那本古籍就是在妖神出世后数万年,长留掌门不知从何处得来,之后就一直藏在这密阁中,恐怕除了当时收藏了这本古籍的掌门,无人见过,而其来历更无人知晓了。   这间密阁,历代掌门继位时都有密令,只有在收藏到六界最为隐秘之事或长留发生了大事纪时才可以打开密阁进入,或收藏或记载新本。所以,这些古籍都极少有人看到,即使是历代掌门,也无人进来查阅,白子画若不是在麦晓清被妖力入体走头无路也不会打开密阁的门。   麦晓清微闭着眼,手压在案几上,第三代掌门关于记载她的那本古籍就压在她的掌心下。   白子画掩在袖中的手攥成了拳,对麦晓清的心痛如潮水般涌来,清清,到底在神族遭遇了什么?又怎么会在去了神族之后若干年时间就成了神族的异福星主神的?   密境之中的那个遮天四象锁神阵中肯定是锁了当时在长留抓住的六个神族之人,而麦晓清肯定也是知道了什么,才会立即传位而孤身前往神族,若想揭开这个谜团,他们只能再次打开神族大门。      ☆、密境查因   许久,密阁中压抑的气息终于在麦晓清站起身后缓解。   金光在密阁中闪过,所有的古籍全部归回原位,白子画蹙眉站在麦晓清身边看着她,眸子中的忧色越发浓郁。   “二师兄,去解开遮天四象锁神阵吧,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么多,我们更应该知道晓清当年遇到了什么?何况,她还曾是长留的开山老祖,不论是何原因,我们都有责任解开真相。”   笙箫默面容凝重地看着白子画,他相信,麦晓清一定是去神族解救她的大弟子,之后被困神族,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只有他们再次打开神族大门才能知道。   麦晓清抬头看了眼密阁阁顶的阵纹,转头看向白子画。   “师兄……”   “清清,师弟说的对,走吧,我们一起去解开真相。”   白子画阻止了麦晓清想说的话,他不可能让麦晓清独自一人去做什么,当年的麦晓清孤身一人前往神族,如今,他在她的身边,怎么还可能让她一人去做什么?   “晓清,你想一个人……”   摩严看到麦晓清的脸色在白子画说完之后变了变,马上明白了麦晓清的意图,顿时恼怒,脸色难看地看着她,她是很强大,但她把他们师兄弟当摆设了吗?即使他和师弟不能陪同去神族,但还有白子画,这丫头怎么会想到自己去?   麦晓清垂下了眸子,她知道自己的想法伤害了他们,但她是真的担心在神族会遇到什么,她不想任何人受到伤害。   白子画拉起麦晓清的手,转头看向摩严和笙箫默道:“大师兄,师弟,我们一起进入密境。”   摩严和笙箫默点点头,站在了白子画的身后。   白子画握紧了麦晓清的手,不给她反对的机会,金光闪过,四人已经出现在了密境中。   麦晓清在心中无奈叹气,师兄这么了解她,怎会让她一个人去呢?既然都进来了,那就一起吧,不过,这样被关心、疼宠的感觉,真的让人心感觉温暖。   紧了紧相牵的手,麦晓清释然笑道:“我带你们过去。”   这个密境曾经是她炼制而成,虽然此时的修为没有达到以前的准圣时期,但仍还是这个密境的主人,单手挥过,金光将几人笼罩,只是瞬间,四人便出现在雪山峰顶的大殿前。   白子画心中松了口气,只要清清不再坚持,只要让他陪在她身边,随她想做什么。   笙箫默和摩严错愕地看着玉石大殿,心中暗自咋舌,小师妹当年有多厉害?既然当年离开长留前能进到这个密境,那就是自己恢复了一部分入世之前的记忆,可还是在神族遇难,神族,究竟做了什么?   “师兄。”   麦晓清看着已经站在了大殿中的白子画,他们两人都有她入世前的记忆,这遮天四象锁神阵对他们现在来说,两人共同出手解开不是什么问题。   白子画看了眼进来的摩严和笙箫默,让他们站到了他的身后,谪仙伞飞在了他们的头上,散发出金光将两人护住,阵中困了六个神族的人,虽然过去了几十万年,但他们现在是否还活着,他们都不知道,他不能让摩严和笙箫默有任何损伤。   麦晓清凝重的与白子画对视一眼,双手同时结印,十指翻飞,金光不断地落在案几的阵纹上,阵纹开始发出浅淡的白光,随着两人指尖上的金光点落,阵纹的白光越来越强烈。   一炷香后,白子画的袖袍突然从阵纹上掠过,案几一阵晃动,一个人影从案几的阵纹中飞出,几个白色光点在他的身边飘动。   麦晓清面色冷凝地看着出来的人影,没想到,几十万年过去,困在锁神阵中的六人只剩下一人,五人只剩下了魂魄而已,神族,离人们想象中的强大相差甚远。   “你……你……”   唯一出来的人站在了麦晓清和白子画的对面,苍白的脸色惊惧地看着麦晓清,难道族人没有将麦晓清引去族中?随他困在锁神阵中的其余五人都已经身殒,若非他以神力相护,他们五人的魂魄都留不下来,可见外面的时间最少过去几十万年了,可麦晓清怎么还在?   “说说你们将本尊引去神族的目的。”   麦晓清冰冷的声音让面前的人打了个寒颤,不对,他被困前麦晓清虽然强大,但并非如此冷漠,气息完全不同,可现在……   白子画冷然看着脸带惊惧的人,突然伸手,将围在他身边的五个白色光点吸到面前,手中一只白玉瓶出现,将五个白色光点尽数装了进去。   “你!你要做什么?”   这人惊慌地看着白子画,却根本无力阻止,他惊骇的发现,白子画的修为与麦晓清一样,强大的他根本无力反抗,这个人是谁?   “如实回答问你的话,否则……”   白子画手中的玉瓶中突然传出尖锐的惨叫声,让这人的脸色更加白了。   “我说,我说……”   这人颤抖着看着白子画和麦晓清,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此时的麦晓清已经是转世之身,和几十万年前根本不一样。无暇去想到底怎么回事,这人就将当年来长留的目的再次说了一遍。   原来,当年的长留越发的强大,虽然和魔界不断发生争斗,不断消耗力量,但也让长留的战斗力在争斗中提升,让神族的人感到了严重的威胁,因为已经有一些门派暗中亲近了长留,更加使神族的人忌惮,麦晓清的存在成了神族之人心中最大的隐忧。   神族的大公主凤甯与神族长老商量后最终开始对长留出手,先是设陷麦晓清的大弟子关易昕,原本想着会从长留顺利的带走关易昕,谁知道麦晓清会出手阻止,困住了他们六人。   当年麦晓清就从他们口中得知,关易昕被带回神族后会直接关进神族秘地,那里已经设下大阵,根据他们听到长老们说的,似乎是万星摄魂阵,也就意味着,如果麦晓清进入阵中,能顺利出阵的可能性极为渺茫。   凤甯以及神族的长老们认为,长留只要没有了麦晓清,根本不足为患,如果大张旗鼓的对长留做什么,在六界也说不过去,毕竟长留与魔界一直是对立的,对仙界和神族来说,长留是正义的一方,他们没有理由对长留做什么,只要麦晓清不在长留就行,也幸好他们如此想,才保住了长留的基业至今。   白子画眸子中涌动着怒意,周身的气息寒凉如冰,让唯一剩下的这个神族之人忍不住发抖,偷眼看向麦晓清,发现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依旧是冷凝。   谪仙伞下的摩严和笙箫默早就面色铁青,这就是六界高高在上的神族之人做的事?当年的麦晓清明知道去了就可能回不来,所以传下掌门之位后还是独自一人去解救自己的大弟子,即使换做现在的麦晓清,她还是依旧会如此选择。   “神族现在已经不复存在,神族大门在万年前就已经关闭,六界如今只剩五界,你也就没有必要出来了,还是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麦晓清冷漠无情的声音断了这人想要自由的梦想,不敢置信地看着麦晓清,神族怎么会不存在?神族的大门怎么会关闭?不可能!大公主她们呢?女娲娘娘怎么会让神族的大门关闭?   “不可能!女娲娘娘不可能让神族的大门关闭的!”   这人惊恐的大叫,恨恨地看着麦晓清,神族有女娲娘娘,怎么可能会不复存在?一定是她在骗人!   麦晓清和白子画的眸子同时闪过幽光,女娲,凤甯做的这些,女娲难道不知?如果知道,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麦晓清冷然看着这人,眸子中没有一丝怜悯,一手伸出,一道无形的力量将这人束缚住,转眼扔进了阵中,案几上的阵纹再次闪过白光,很快恢复如初。   白子画收了谪仙伞,大殿中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刚刚进入时的宁静。   “师兄,我们将外面连接密境的阵法改下,连接到剑阁中,外面再设几重阵法,突破了可进入修炼,突破不了就被困住,让门中弟子进去修炼吧。”   麦晓清看着白子画突然笑着开口,她不知道原来的自己是怎么想的,为什么离开之前不将这个密境开放给门中之人?也许,是担心给长留带来更大的灾难吧?现在,对长留来说,没有谁能威胁到他们了,正是打开密境的好时机。   摩严和笙箫默愣怔了下瞬间大喜,是啊,这里的灵气比外面还要浓郁,而且,居然还有时间差,真的是修炼闭关的绝佳之地,只是,在这两人从神族回来前还不合适。   白子画自是明白麦晓清的想法,看着麦晓清点点头,只是,这件事要从神族回来之后再说了。   “清清,这先不急,等我们从神族回来后再说。”   麦晓清笑了笑,他们根本不担心这个大殿,因为这个雪山峰顶,也只有她和白子画的修为能上来,即使是摩严和笙箫默也无法自己飞到这个大殿上。   麦晓清和白子画带着摩严和笙箫默两人离开密境,回到绝情殿中,几人最终商议,摩严和笙箫默依旧留下,而那两只神兽幻雪和银瑞被白子画和麦晓清解开了体内的封印,却又被下了禁制,不能反抗摩严和笙箫默的禁制,让他们留在长留守护,因为他们也不知进入神族会遇到什么,一切,都要做到万无一失的防患。   “子画,晓清,让三个孩子和青毓、青璇进入密境闭关吧,他们五人的资质长留无人能比,他们都是长留的希望。”   摩严看着白子画和麦晓清,不是他自私的只想着他们的孩子,而是这五人的前途无可限量,有更好的机会当然要给他们。   白子画看了看麦晓清,看到她眸子里闪过的精光,知道她已经同意了,点头道:“好,大师兄就把青毓和青璇都带到绝情殿来吧。”   摩严和笙箫默欣喜,摩严马上传音贪婪殿让两个孩子到绝情殿中。   麦晓清站起身,她需要去将还在闭关的三个孩子叫出来,但却要谨慎,打断闭关修炼的人还是存在一定风险的,而与他们神识沟通是最好的选择。   当麦晓清将三个孩子唤出,三个孩子都惊喜地看着她,三年未见,三个孩子明显长高了很多,白慕兮和白慕影虽然脸上都淡淡的,但眸子里盈着的水光却昭示着他们见到自己娘亲激动的心情,而白慕然最是直接地扑进麦晓清的怀中。   麦晓清红了眼眶看着他们三人,这还是他们母子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对他们来说只是三年,而对麦晓清来说,却是三十年。   “娘亲,然儿想你了。”   小丫头哽咽地伏在娘亲的怀中不肯起来,若不是闭关,她怕是真的会因为想娘亲而哭鼻子了。   “然儿乖,娘亲也很想你们。走,去大殿,你们爹爹在等着我们呢。”   麦晓清将小女儿从怀里拉出来,分别抱了一下白慕影和白慕兮,虽然感觉到他们身体微僵了下,但很快放松,麦晓清心里发闷,这两个孩子,和师兄也太像了,不止是长的像,就是这性子也是随了八.九分。   白慕兮和白慕影眸子闪过喜色,但同时心中也浮出了疑问,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否则按照爹娘的性子,不会将他们从闭关中唤出来。   母子四人到了大殿,白子画的眸子中不复从前的冰冷,温和地看着三个孩子,心中感觉非常满意,没想到儿子现在也越来越像自己了,而大女儿更是和自己一样,这两个孩子当初学习修炼的法术,亦是随了他们,修习了水属性的功法,气息越发的冰冷了。   白子画看了眼偎在麦晓清身边的小女儿没有说话,只是眸子中闪过宠溺,三个孩子乖顺的给他和摩严、笙箫默见礼,白子画让他们三人分别坐下,等了没有一会,青毓和青璇到了。   白慕兮和白慕影对视了一眼,更加确认是有大事情了。      ☆、进入神族   “你们不用猜了,让你们来是因为要送你们五人去一处密境修炼,那里灵气比长留还要浓郁,与外界还有十倍的时间差,我们会在密境设置一个阵法,等到你们的修为能破了阵法,就可以自己出来。”   麦晓清看着疑惑不解的五个孩子,看到他们每个人都是长相俊美,资质绝佳,心里越发的感到高兴,大师兄说的没错,他们都是长留的希望。   五个孩子错愕地相互看了看,修炼密境?比长留灵气还要好的地方?还有十倍的时间差?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   白子画没有说话,在五个孩子身上逐一看过去,他们虽然都是眸带惊疑,却都没有开口询问,就连小女儿素来活泼的性子此时也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和麦晓清,心里感到满意,孩子们终归是成熟了不少。   白子画取出了不归砚,带着他们出现在了密阁中,但并没有给他们观察密阁的机会就直接进入了密境中。   将他们直接带到了大殿中,大殿的后面有几十个房间,随便他们自己选择,这些房间麦晓清和白子画早就查看过,空空如洗,什么都没有。   将大殿中间案几上的阵纹以神力掩去,孩子们只是奇怪地看到大殿中有一张空空的案几,别无他物,虽然好奇,但白子画和麦晓清没有解释,他们也不敢询问。   “你们五人在此间闭关,可以到雪山下去,但我要和你们说的是,在未突破十重天时下到雪山下,就无法再上来,所以下去前想清楚,下面有很多灵兽和妖兽,都是在这里长大,对这密境非常熟悉,在你们还不能自己上到这个雪山峰顶之前,最好还是不要下去。”   麦晓清慎重地叮嘱他们五人,因为她已经从白慕然和青璇两人眼睛中看到蠢蠢欲动的精光,只能事前提醒他们,有勇气不是坏事,但能力达不到,却是盲目冲动了。   白慕兮和青毓两个男孩子对视一眼,点点头,他们明白麦晓清话中的意思。   白子画目光看向密境远处,突然冷声道:“在你们不能破解了阵法前就留在此处吧,我们不会进来带你们出去,在这里,既是你们的修炼之所,也是你们的历练之地,突破十重天后,破解了阵法就可离开密境,但却不能再进来。”   白子画双手结印,很快在大殿外的空地上闪现了一个金色光壁,无数的金色符文闪现,恐怖的气息溢出,让殿中的人忍不住心中狂跳。   笙箫默心中暗自嘀咕,二师兄,对自家的孩子,要不要这样狠啊?这是逼着他们在这密境中突破十重天啊!把我和大师兄这老脸扔哪去了?   笙箫默突然升起想要留下闭关的冲动,但想到不能突破十重天就不能出去,心里又泄了气,自己突破十重天?唉,还是回销魂殿闭关吧,能突破九重天就谢天谢地了。   五个孩子没有任何异议的留下了,麦晓清和笙箫默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自己手中的药物都留给了白慕兮和青毓两人,白子画亦是从藏书阁中带进了很多的书籍留下,甚至是笙箫默的医药典籍也一并留下,让白慕然看得眉心直跳,他家老爹这是要做什么?不会让自己在这里一辈子吧?可看看哥哥姐姐都淡定的模样,不得不乖乖地站在姐姐身边看着。   最后,白子画四人离开了密境,而摩严的心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两个孩子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离开长辈的照顾,想说什么,但看看白子画的脸色,终究也没有说出来。   笙箫默带走了幻雪去销魂殿,而银瑞则跟着摩严去了贪婪殿。   白子画和麦晓清在绝情殿中滞留了三天,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及去神族的事情,但三日之后,摩严和笙箫默踏上绝情殿时,两人相视而笑,牵手走出了绝情殿。   “大师兄,师弟,神族的大门打开会在六界引起关注,我们进入之后会再次关闭,直到出来才会打开,期间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不必理会,只要守住长留就行,幻雪和银瑞你们要带在身边。”   白子画沉目看向虚空,神族大门打开后,定然会在六界引起骚动,而他和清清进入其中,不知道仙界六界会如何,他不得不慎重的交代,而他们不在,幻雪和银瑞就是六界中最强大的存在,比之杀阡陌,比之无垢还要强大的灵兽,是他们放心离开的原因。   “我知道了,你们放心,有我和师弟在,定会让长留平安。”   白子画和麦晓清点点手,突然出手又在长留的护山结界上加了一层,除了长留弟子,没有摩严和笙箫默的允许,未持长留的印信,任何人也无法自由进出。   摩严和笙箫默忍不住心中发紧,怎么觉得他们这一次去神族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只是,已经到了现在这一步,也不可能阻止得了两人了。   白子画和麦晓清飞出长留结界,两人站立高空,身上散出强烈的金光,古老的符文从双手指尖凝聚飞出,恐怖的气息从高空蔓延而出。   仙界中的人最先感觉到了异样,但看到高空中的两人时不由诧异,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古老悠远的气息从高空中浮现的大门上散出,越来越清晰的大门终于凝聚在了高空,白子画和麦晓清双手结印,金光覆在了大门之上,在众多关注的目光中,大门缓慢地打开,只是一道缝隙,神族的气息就泄露了出来,六界均惊,白子画和麦晓清居然打开了神族大门,可还未等大门半开,两道白光飞速从打开的缝隙中进入,大门再次关闭,闪动片刻后消失在高空中,碧空如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摩严和笙箫默站在绝情殿上空看着神族大门关闭,久久没有离开,心再次因那两人高悬起来。   白子画和麦晓清飞速闪进神族大门,立即将大门关闭,将神族的气息敛尽虚空。   两人站在高空中,脚下是连绵无边的崇山峻岭,虽然充满浓郁的神族之气,庞大而神圣,但却安静得让人感觉压抑。   白子画和麦晓清谨慎的往深处飞行,神识瞬息覆盖方圆万里,零星散落的灵兽气息并不是很强大,可见其本身并非强大的灵兽种族。   两人很快找到了神族大殿,曾经奢华威严的大殿,如今却是一片死寂,错落有致的殿阁群繁复庞大而金碧辉煌,到处镶嵌着宝石、玛瑙、夜明珠,雕梁画栋的华丽无处不彰显着它曾经奢靡雄伟的过去,如今,它的主人弃之而去,只剩下空空的躯壳埋葬在这虚无的空间中。   麦晓清看着正中的神华宫,心里平静如水,右手中突然被人握住,转头看到了白子画担忧的眼神,勾唇笑道:“师兄,我们找找看可有遗漏。”   白子画感应到她平静的心绪略放下心,与之神魂融合迅速的在整个殿阁群中探查,找到了一处雅致的殿阁,上面‘异福宫’三个大字的牌匾立即让他们明白了那是谁的殿阁,位于殿阁群的东南角落,环境优美,建筑简洁而雅致。白子画牵了麦晓清手瞬间移到了异福宫前。   他不相信,既然神族胆敢让麦晓清做了神族的万星主神,居住在这异福宫中,会没有一点防备?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麦晓清恢复记忆吗?   白子画控制两人的神魂在异福宫方圆百里之内一点点的探查,直至深入异福宫地下数十里。   果然,神族的人还是有所防备。   白子画眸子中涌动着怒意,他看到了什么?双手忍不住的轻颤,被麦晓清紧紧地握住。   以异福宫为节点,下面方圆几十里的地方设置了一个周天降魔大阵,一缕微弱的神识被锁在阵中心,原本的降魔大战被困神鞭控制了阵眼,成了困住麦晓清曾经强大神识的枷锁,经历了数十万年,困神鞭已经将强大的神识消磨得极为微弱,也许,再过几百年,这缕神识就会消散了。   白子画的心如同被剜开了一个大洞,鲜血淋淋,心痛的将麦晓清紧紧搂在怀中,神族,神族竟敢如此对待受命鸿钧老祖的入世化劫之人,这就是靠功德成圣的女娲后人所做的事情吗?这就是慈悲众生的神族之人所做的事情吗?他不相信,不相信女娲毫不知情!   感觉到白子画心中的痛和怒,麦晓清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靠在他胸前,轻声道:“师兄,已经过去了,清清就在你身边。”   白子画强压下心中滔天的怒意,冷然道:“这件事,不会到此为止。”   麦晓清心中一颤,师兄要做什么?这中间很明显有女娲的痕迹,他们现在……   “我们还不够强大,但师兄不会让清清白白受苦,该还的,总还是要还清的。先破坏了这个大阵再说。”   白子画眸子中闪过寒意,即使强大如女娲,即使她是圣人,也不可以在伤害了清清后而不受到惩罚。   麦晓清从白子画的怀中退开,知道他是心疼自己,而她也能感受到那缕微弱神识中的痛苦,心中压抑不住的悲伤让她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白子画飞到异福宫的上空,双手结印,打出了自己最大的法力,浩瀚的法力波动让整个神族的殿阁群为之震颤,无数的金光快速飞落,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网,白子画单手虚空印下,金色光网隐入了地面飞速向地下的大阵而去。   白子画身形一顿,飞掠而下消失在空中。   麦晓清眸中落下两行清泪,莫名的悲伤将她笼罩,失望、伤心、懊恼、绝望、不甘……仿佛只是一瞬间就涌进了脑海中。   方圆几十里的地面突然发生了剧烈地抖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白子画的身影转眼出现在麦晓清的身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将麦晓清紧紧地搂在怀中,心疼地擦掉她脸颊上的眼泪,神识进入了她的识海中。   原来,白子画破坏了大阵,将被困锁的那缕神识解救,为了防止她的快速消散,将之带进了自己的识海中。   白子画的神识进入麦晓清的识海,与之融合之后两人都立即知道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八十万年前,长留的异军突起引起了神族的忌惮。   麦晓清的大弟子关易昕被神族之人抓走,麦晓清在明知神族已经设下万星摄魂阵后仍是义无反顾的前往神族去营救。   昏迷不醒的关易昕被关在了位于神族禁地的大阵中心,麦晓清凭借强大的法力毁了大阵的外围,但神族大公主凤甯突然出现,以关易昕要挟,麦晓清一步步走到了万星摄魂阵的中心,看到了已经昏迷不醒的大弟子,麦晓清虽然恼恨,但仍是耗费了修为救醒了关易昕,而就在她进入大阵后,万星摄魂阵在凤甯和神族长老的操控下开始了转动。   关易昕自知是自己拖累了师尊,与麦晓清携手抵抗大阵,但心中的怨气却越来越盛,二十年后强行将自身的法力全部给了麦晓清,就为了让麦晓清能多坚持些时日,虽然对麦晓清来说是杯水车薪,但总是想着能多一分希望,也许可以突破了这阵法出去,只是他自己带着满身的怨气殒落在大阵中。   麦晓清凭靠自己强大的法力和对神族的怒意抵抗大阵对她神识的消磨,虽然无法出阵,但强大的毅力让她和大阵消磨了近万年之久,凤甯最后自女娲处求了秘宝置入了大阵的阵眼中,将麦晓清的神识分割,留下了没有任何记忆的一缕神识在本体中放出了大阵,而所有的记忆神识都被锁进了周天降魔阵中,镇压在异福宫之下,让时间去消耗她强大无匹的神识。   据后来凤甯得意地站在麦晓清的这缕神识前曾说,她的本体和没有记忆的神识,神族会给她一段全新的记忆,之后将为神族所用,永远成为神族的工具。这也成了麦晓清这缕神识能坚持几十万年而不灭的原因。她不甘,不甘心自己的本体为神族所用,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殒落,她还有自己的使命没有完成。      ☆、禁地怨灵   白子画和麦晓清的神魂融合了那缕坚持了几十万年的神识,其中的不甘深深刺痛了麦晓清的心。原本对神族的滔天怒意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化成了哀伤,无法化解六界大劫的哀伤,对神族的失望让她再无一丝对女娲圣人的崇敬,也无了想要历劫成功后的进阶圣人的信念,她只想有朝一日能离开这里,找回自己的本体,脱离神族的控制,远离一切纷扰,成为一个遁世之人。   神识融合成神魂之后,白子画许久都没有离开,滞留在麦晓清的识海中与之缠绵,用他的爱与温柔安抚她。属于麦晓清的记忆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驳杂,但却没有影响她来自灵魂深处的纯善,始终,她都是白子画养大的那个拥有着纯净、善良之心的麦晓清。   但是,白子画的心却不再平静,修道数千年,一直以为自己是冷漠的、是无情的,可现在才发现,原来,最是冷漠的不是他,最是无情的也不是他,而是自诩高尚神圣的神族。   这六界的历史、六界的传说,都是神族之人所书写,那么曾经东方彧卿对神族,对异福星的憎恨也不是没有缘由,孰是孰非恐怕就是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吧?   白子画的心痛化成了对神族无限的愤怒,离开麦晓清的识海后,白子画看着怀中之人有些苍白的脸颊,眸底涌动的寒意让垂下的眼睫遮掩。   “师兄,那个万星摄魂阵应该早就不复存在了,但神族禁地我们倒是该去看看。”   麦晓清的心已经完全平复,神识回归本体,曾经的不甘也消逝无痕,可心中撕裂的疼痛却让她对神族充满了厌恶,她不是曾经的麦晓清,不会伟大的宽宥折磨她几十万年的人,潜意识中对曾经的那个大弟子感到惋惜,也许,曾经他们在那个大阵中会留下什么?他们还没有找到神族消失的原因,也需要到神族禁地去查探一番。   “好,我们走。”   白子画压下心中的怒意,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拉着麦晓清的手向神族禁地飞去。   两人很快就飞临了神族深处的禁地,光线幽暗的神族禁地上空,隐约还有禁制消散的痕迹,想来是没有驱动阵法运行的力量,禁地的禁制随着阵法的停止运转而逐渐消散。   一道阴冷的气息突然从一个幽暗的角落飞速闪出,白子画震惊地拉着麦晓清瞬移开来,避开了这道突入袭来的阴冷气息。   一个身着古老长袍的人远远地站在了两人面前,长长的灰发遮住了半边脸,身上阴冷的气息诡异冰寒,虽是站在他们对面的远处,但两人强大的感知力却感应不到他丝毫的生机,仿佛他们对面站着的不是一个活人。   “神族之人?”   灰发之人露出一只眼睛,褐色的眼珠紧紧地盯着麦晓清,从她身上,他感觉到了熟悉的神族之人的气息,有多久了他不知道,只记得自己很久很久没有闻到这种味道了,藏身在这无人踏足的禁地,从有了意识开始,有多久他真的记不清了,只知道很久没有新鲜的怨气进入禁地了,但神族之人的这种熟悉的味道还是让他一下子就辨别了出来,那是一种让他怨恨的味道,更让他憎恨的味道。   白子画和麦晓清警惕地看着他,从他的语气中能察觉到他对神族的厌恶,此人是谁?怎么会在关闭的神族禁地中?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麦晓清看着灰发之人,看着他露出的半张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不知道从哪里见过。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我是谁?哈哈哈……”   灰发之人似喃喃自语,似纠结在麦晓清的问话中,陡然发出歇斯底里的大笑声。   “我是谁?我是这禁地埋藏的无数冤死之人的怨灵;我是谁?我是被神族害死的长留掌门大弟子;我是谁?我是向神族复仇的使者!”   灰发之人阴冷的声音尖锐刺耳,可他说的话却让白子画和麦晓清震惊住。   “你说什么?你……你是关易昕?”   麦晓清终于知道了他那半边脸的熟悉来自哪里,竟然是记忆中关易昕的模样,关易昕不是早就死了吗?可他……   白子画眸子中闪过惊色,很快明白了,这人是关易昕,却又不是。他是关易昕死前堆积了二十年怨念凝聚而成的怨灵,吞噬了这禁地数十万年来无数冤死之人的怨念成长而成,所以,他只是一个怨灵,带着对神族之人无比怨恨的怨灵。   “关易昕?关易昕?听着熟悉,是我的名字?你认识我?你是神族的人!”   灰发怨灵露出的一只眼睛充满憎恨地看向麦晓清,对她说的名字有种熟悉感,却又从心里排斥那个名字。   麦晓清很快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心痛地看着他,轻声道:“易昕,你看仔细了,你看看我是谁?我不是神族之人,他也不是神族之人,我们只是突破了十重天晋升到主神境而已。”   “你是谁?有点熟悉……可我想不起来,你们不是神族之人?”   灰发怨灵懊恼地揪着垂在一侧的长发,露出了另外半边形如骷髅的脸,麦晓清惊恐的倒退了一步。   白子画亦是惊诧,伸手揽住了麦晓清的腰,这人变成这样,想来也是因为和强大的怨灵争夺这身体的主导权才变成这样的吧?   麦晓清心痛地看着关易昕,一个人的怨念究竟要积累到什么程度才能凝聚成这样强大的怨灵?   麦晓清慢慢的往前走,一点一点的靠近他,如果不能化解关易昕这个怨灵的庞大怨念,关易昕将永远不能转世。   “我知道,你是长留首任掌门的大弟子,你叫关易昕,可你看看我的模样,还是想不起来吗?”   关易昕痛苦地抱着头,身上的气息开始紊乱,他从心里想要靠近麦晓清,感觉她很熟悉,可无数的怨念让他头疼欲裂,看到麦晓清脸上的微笑,关易昕居然有种被温暖包裹的感觉,身体仿佛都不再冰冷了。   白子画跟在麦晓清的身边,感应到关易昕紊乱的气息,知道他从心里并不排斥麦晓清,甚至想要靠近,只是数十万年来凝聚了太多的怨念,让主导这具身体的关易昕的怨灵混乱了。   “你,你是谁?为何我感觉很熟悉?”   关易昕纠结地看着麦晓清,转眼目光落在了她身边的白子画身上,清冷淡漠的气息高贵而神圣,如不可触碰的高居九天之上的神祇,遥远而高洁,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悲悯和同情。   “他是谁?”   麦晓清此时已经距离关易昕只有几步的距离,而白子画就站在她身边,这离关易昕已经很近很近了。   “他是现任的长留掌门,也是我的夫君。”   麦晓清的话音才落,就看到关易昕突然暴起,灰色阴冷的气流直冲向白子画,关易昕忿恨的声音嘶哑尖锐:“不可能!不可能!”   麦晓清连想都没想转身扑在了白子画身前,关易昕的攻击全数落在了麦晓清毫无防护的身上。   白子画脑子顿时一片空白,眸子血红,一手抱紧了麦晓清,一手甩出了拴天链将关易昕困在了其中。   “清清,清清……”   白子画抱住麦晓清从高空落下,坐在地上浑身颤抖地搂着她,麦晓清感觉五脏六腑似乎全都移了位置,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翻涌的血气,大口的鲜血喷出,洒落在白子画的胸前。   白子画浑身冰冷,取出丹药颤抖着手塞进麦晓清的嘴里,庞大的法力推进了麦晓清的体内,为她修复受损的身体。可是,关易昕的一击是倾尽了全力,带着无数的怨念,气息阴冷刺骨,只是几息的时间,麦晓清就已经感觉身体僵硬,神识仿佛要冻僵了一般,体内的真气根本无法凝聚,她看到白子画惊惧的眸子中滑落下不该属于他的晶莹,顺着苍白的脸颊滴落在她的唇边,咸咸的,滚烫灼心,想抬起手为他擦去,可手却僵硬得不似她的,颤抖着发青的嘴唇想要安抚他,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麦晓清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清清!清清——”   白子画惊惧的发现,麦晓清的身体冰冷而僵硬,除了能感觉到她微弱的心跳仿佛不似一个活人,无论他怎么喊都无法让她睁开眼睛。   白子画仰天发出一声悲吼,身上狂暴的气息溢出,整个神族禁地掀起了足以毁灭一切飓风,以白子画为中心向周围席卷而去,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关易昕的怨灵被困在拴天链中,神器的气息让他惊慌不安,但白子画惊天的悲吼和席卷禁地的飓风让他惊骇地愣住,怔怔地看着白子画。   白子画的眼中血红一片,眉心中的金色掌门印记隐隐闪着红光。   他的清清受伤了,他的清清又为了他受伤了!他怎么可以再次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怎么可以看着清清再次倒在自己的怀里?   白子画的世界仿佛瞬间坍塌,面前都是麦晓清苍白的小脸,唇边的血迹如尖刀般直刺在他的身上,让他感受凌迟般的痛楚。   微弱的心跳从白子画的掌心传来,白子画僵硬地搂紧了怀中的身体,意识仿佛是从掌心处慢慢的回笼,清清,他的清清还活着,对,一定活着,他的清清还等着他去救,他的清清就在他的怀里。   白子画双眸流泪,低头在麦晓清冰冷的唇上轻吻,掌心金光溢出,尽数倾进了麦晓清的身体中。   “清清,师兄救你……师兄这就救你,你会没事的,清清乖,师兄不会让清清疼的……清清不会离开师兄的对不对?我们说好的,神魂相融,永世不离的,清清……”   “清清,你是累了对不对?那就休息会,师兄陪着你。”   ……   ☆、终于释怀   麦晓清感觉,似乎在一瞬间身体轻盈得如同羽毛一般飞上了虚空,她看到师兄抱着她流泪;抱着她喊她的名字;抱着她伤心懊悔,她的心好痛,想扑过去告诉师兄别难过;想告诉他自己还活着;想告诉他自己就在他身边,可是,她却感觉自己离他越来越远,无论她怎么喊、怎么叫他都听不到,直到她飘到浩瀚的虚空,麦晓清绝望了,她这是死了吗?可是,死了不是应该进入地府吗?阎君不会敢收留她吧?   麦晓清哭了,她想师兄,想孩子,想大师兄和三师兄,想长留的家。   可是,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在虚空飘荡,没有白天、没有黑夜,甚至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只是一片虚无的空间。   不知道飘荡了多久,麦晓清觉得自己仿佛化成了虚空中的一粒微尘,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感受不到空间的变化,似乎一直在飘荡,又似乎只是停留在原处从未移动过。   麦晓清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以什么形态存在的,能清晰的感知自己的意识,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还算不算活着,从最开始的伤心绝望到现在的漠然镇定,她已经不再让自己慌乱,不再让自己绝望,她相信,有朝一日,她一定还能回去,可是……   师兄,师兄一定难过死了,她看到师兄哭了,师兄那么爱她,那么疼她,定会自责懊恼到极点,可是,师兄,清清还活着,你一定要等我回去,一定不能有事,一定要等我,我们的孩子们还在等着我们回家呢!   孩子们一定还在密境中闭关,他们那么优秀,那么乖顺,肯定都在等着爹娘回家呢。   大师兄和三师兄对她和二师兄总是那么纵容,一次次为他们担惊受怕,却又无怨无悔的帮他们守着长留、守着家。   师兄,清清想你了,好想好想!想的心都痛了,师兄,你感觉到了吗?   麦晓清在心里无数遍的念着白子画的名字、念着孩子们的名字、念着摩严和笙箫默的名字、念着她身边所有熟悉之人的名字。她怕,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在这虚空睡着了,就再也无人来唤醒她,从此她就真的变成这浩瀚虚空中的一粒尘埃。   不知道过了多久,麦晓清仍然在虚空中飘荡,想要回家的执念让她坚持着没有失去意识。   渺无声息的虚空中,麦晓清惊喜的发现,远处一个蓝色的光点在缓慢地转动,而自己正在向蓝色光点飘去。   麦晓清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蓝色光点,终于看清楚,麦晓清愣住了,怎么会是现代的地球?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回到现代了?可是,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形态?她能感觉自己眨眼睛,能感觉自己因为惊喜而狂跳的心动,能感觉自己悲伤的眼泪,却在低头时又什么也看不到了,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什么?   麦晓清穿过厚厚的云层终于飘荡在现代城市的上空,喧嚣的城市一如从前,看到车水马龙的街道,麦晓清有种错觉,似乎自己并没有离开多久,因为眼前的城市自己曾经来过,根本就没有什么变化。   麦晓清想回家,想看看爸爸妈妈,对她来说,有好几百年没有见过了,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在地球并没有过去多久,那么也就是说,她的父母还都在。   麦晓清带着想要回家的执念在空中飘荡,惊喜的发现,自己现在正在接近曾经的家。   “清儿,慢点跑,别又摔着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麦晓清的耳朵,麦晓清瞬间流下泪来,妈妈。   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闯入了麦晓清的视线中,素白的公主裙穿在身上,齐肩的头发光亮柔顺,一朵小小的桃花发夹别在发顶,乌黑的大眼睛闪动着长长的眼睫,在离麦晓清斜下方十几步远的地方站下,看着麦晓清的方向,疑惑地歪着头看着麦晓清。   “清儿,你在看什么?”   一个衣着淡雅的中年妇女快步走到了小女孩身边,弯腰将她裙子上沾的草叶摘掉。   “我看到一个漂亮的姐姐在天上,可是姐姐在哭呢。”小女孩眨动着大眼睛看着麦晓清。   麦晓清顿时愣住,小女孩能看到自己?怎么会这样?可是,很明显妈妈看不到她。   “清儿,哪有什么漂亮姐姐?”   麦晓清的妈妈笑着牵起小女孩的手就准备往回走,可是小女孩站在原地看着麦晓清不动,姐姐为什么哭呢?还看着妈妈哭?姐姐的眼睛和妈妈好像哦。   “妈妈,姐姐和妈妈长得好像哦!妈妈没看到吗?姐姐一直看着妈妈在哭呢。”   麦晓清的妈妈顿时愣了,看着麦晓清的方向眼中一片迷茫,可很快红了眼眶,是清清来看她了吗?   “清清……”   “妈……”   小女孩仰头看着妈妈,看到妈妈眼中的眼泪立刻心疼了:“妈妈不哭,姐姐在喊妈妈呢。”   麦晓清忍不住靠近,站在了离妈妈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们。   “清儿,你能看到姐姐是不是?”   妈妈似乎突然醒悟,蹲下身子急急的对小女孩道。   “是啊,清儿能看到姐姐,姐姐就站在这呢,妈妈没有看到吗?”   小女孩指着麦晓清的位置给妈妈,可在妈妈的眼中,那里只有一片虚无。   “你叫清儿是吗?”麦晓清流着眼泪看着小女孩,想来,这个孩子是在自己走后爸妈收养的吧?   “是啊,姐姐叫清清是不是?清儿知道姐姐的。”   小女孩欢喜地看着麦晓清,她曾无数次看到爸妈对着一张大大的照片掉眼泪,嘴里念着的就是‘清清’,后来知道那是爸妈以前的女儿,也就是她的姐姐。是了,照片里就是这个姐姐的模样,可是妈妈不是说姐姐去天堂了吗?啊,对了,一定是这样的,刚刚姐姐是站在天上的。   “清儿,你告诉妈妈……姐姐很好,让她和爸爸保重身体,以后有机会……姐姐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麦晓清流着眼泪笑着对小清儿说,让她转告妈妈。   “好。妈妈,姐姐说她很好,让妈妈和爸爸保重身体,以后有机会,姐姐还会回来看我们的。”   妈妈搂着小清儿的身体失声痛哭,五年了,清清离开五年了,今天终于回来看她了,幸好,幸好她收养了清儿,还可以知道她的清清来看她了。   “清儿,你要乖乖听爸妈的话,让他们每天都高高兴兴的,姐姐会在天上看着你们的。”   麦晓清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向空中飘去,目光眷恋地落在妈妈的身上。   “姐姐,你要去哪里?”小清儿挣脱妈妈的怀抱往前走了一步,仰头看着麦晓清的身体飘向空中。   “清清……”妈妈惊恐地看着虚空,从清儿的话中她知道,清清要离开了。   “妈妈,能再见你清清已经满足了,你们多保重!再见——”   麦晓清虽然没有见到父亲,可看到承欢母亲膝下的小女孩,她知道,有这个孩子在,父母不再孤单,她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带着对他们的祝福,她的身体越飘越高。   “姐姐——”小清儿追着跑了几步绊倒在地上大哭起来,随后而来的妈妈将她抱起,紧紧地搂在怀中,压抑的哭声埋在了小女孩的肩头。   “妈妈,姐姐说能再见到你已经满足了……你们多保重……和妈妈说再见,然后……然后就飞走了。”   小清儿依旧仰头看着麦晓清飘远的身影,告诉妈妈姐姐已经飞远了。   母女两人都仰头看着高空,泪流满面的目送她们的亲人远去。   麦晓清飘离城市,再次穿透云层回到了虚空之中,没有日月星辰,可是心里却充满了希望,她坚信,自己一定可以回家,回到长留,回到师兄和孩子们身边去。   看到了现代的妈妈身体康健,身边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相伴,麦晓清终于释怀了,放下了曾经的牵挂,现在,只要让她回到师兄和孩子们身边,她会和家人一同守护那片天地,守护住属于他们的家。   怀着心中的执念,麦晓清身不由己的在虚空中飘荡。   直到一日,虚空中突然泛起透明的涟漪,如同漾动的湖面一般,一个人影从涟漪中走出,踏着虚空而来,身姿飘逸俊雅,素白的衣袍无风自舞,白皙的脸上扬着淡淡的微笑,温和的眸子却如同两汪深幽的水潭,一眼看过去就能将人的心陷入其中。   酷似白子画的容貌让麦晓清的心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可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他不是师兄。   “晓清,若非吾醒来感应到汝在此游荡,汝欲何时归去?”   麦晓清愣怔地看着他,心里惊骇莫名,虽然她曾受命鸿钧老祖入世历练,却从未见过他的真容,可是,现在她却知道,他就是鸿钧老祖!   “老祖……”麦晓清下意识的低语。   “怎的还是如此懵懂?去吧,汝的使命已经结束,做的很好,吾等汝归来。”   鸿钧温和的目光看着麦晓清,素白的袖袍轻挥,麦晓清还未等说一句话,就感觉自己身体极速的飞掠,似乎穿越无数时空,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耳边有人在说话,是师兄的声音,温柔而深情,带着浓浓的宠溺和思念,微凉的手指划过脸颊,停留在了唇边摩挲。   “清清,你怎么还在睡?你是不是又想妈妈了?”   “清清,你是不是自己回去看妈妈了?不是说好和师兄一起吗?”   “清清,你睡好久了,怎么还不醒来?孩子们还在家等着我们呢。”   麦晓清想睁开眼睛,可感觉到身体的异样有一瞬间的愣怔,那种真实的触碰感让她立刻惊喜,她回来了!   “清清……你醒来好吗?师兄求你!”   “清清……师兄想你了!醒来吧!”   “清清……为何你还是不肯醒来?为什么?”   “清清,师兄想你,很想很想……”   脸颊上滴落大颗的水滴,滚烫灼人,累积了仿佛亿万年之久的思念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麦晓清的心如刀割般疼痛,努力地睁开了眼睛。   “师兄……”沙哑的声音低浅微弱,可白子画却清晰地听到了,愣怔了片刻,低头对上了麦晓清明亮的眸子,不敢相信的呢喃:“清清……”   “师兄。”   再次听到麦晓清的声音,白子画的眼泪顿时不能抑制地狂涌而下,紧紧抱着麦晓清,将头埋在了她的颈肩处,滚烫的眼泪打湿了麦晓清的衣衫和头发,哽咽的声音带着喜悦和心痛响在麦晓清的耳边。   “清清。   “师兄,清清在。”   “清清……”   “清清在……”   “清清……”   “在,清清在的,师兄,清清一直都在。”   白子画伏在麦晓清的耳边不停地喊她的名字,一声重过一声,麦晓清一遍遍的应着,眼泪带着无数年的思念汹涌而出,伸手抱住了想了无数遍、念了无数遍的人,熟悉的身体、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麦晓清忍不住大哭起来。   “师兄……清清好想你!清清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麦晓清的哭声将白子画惊醒,手忙脚乱地抱着怀里的人为她擦着眼泪。   “清清,清清不哭,师兄在的,师兄一直都陪着清清的。”   白子画颤抖着手搂紧怀里的身体,麦晓清的话何尝不是他心中的恐惧?看着麦晓清无论如何也擦不干净的眼泪,白子画低头吻在了水光潋滟的红唇上。   熟悉的温软瞬间让他有种失而复得的错觉,一种后怕席卷而来,白子画搂紧了怀中的柔软的身体,唇间温柔的触碰成了疯狂的掠夺。   麦晓清闭上了眼睛,环抱着他的身体,深入骨髓的想念让她失去了理智,伸出自己的红舌回应着白子画的疯狂。   静逸的大殿中很快传出了重重的喘息声,衣帛撕裂的声音没有将人从疯狂的纠缠中唤醒,反而成了两人情动的催化剂,魅人的轻.吟不断溢出,轻纱飘落,将两个交叠的身影遮掩,大殿中笼了层淡淡的金光,掩尽了所有的旖旎春.光。      ☆、遗神真相   从噬心的疯狂到温柔地缠绵,白子画和麦晓清似乎将所有的思念都倾泻在了对彼此身体的纠缠中。   云雨方歇,躺在白子画的怀中,麦晓清还有一种不真实感,她不是在做梦?她真的回来了?真的回到了师兄身边?   麦晓清将手指放在了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啊!”忍不住一声大叫,真的很疼。   “清清……”   白子画心疼的将带着牙印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唇边轻吻,他怎会不知她在做什么?他何尝不是有种做梦的感觉?   “师兄,我们还在神族?”   麦晓清抬头看向四周,神族的气息在房间中清晰可辨,感应了下,竟是在异福宫中。   “那日你昏迷,我将你带到这里救治,你的内伤很快修复,体内凝聚的怨灵之气也被我逼出,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未醒,我就留在这里等着你醒来。”   白子画心中依旧后怕,当时他抱着冰冷僵硬的麦晓清,若不是掌心中感觉到她微弱的心跳,几乎以为她死了,差点就要随她而去,后来将她体内的怨灵之气逼出后,她的身体也恢复了温软,他才清醒,即使麦晓清真的死了,他也会将她的魂魄拘回让她回到他身边。   麦晓清知道,他虽说的轻松,可当时他抱着她惊慌流泪的模样让她刻进了骨子里,再也忘不掉,那惊天动地的悲吼让人的心跟着流泪,差点崩溃的师兄,她再也不要见到。   麦晓清抱住白子画的身体整个人趴在了他身上,在他光洁的下巴上轻咬了下,低声道:“师兄,我昏迷了多久了?”   “百年整。”   “什么?”   麦晓清惊的猛然坐起,百年整?她居然在虚空飘荡了百年整?也就是说师兄在这里守着昏迷不醒的自己百年了?   白子画看着突然坐起的人,眸子深了深,白皙的肌肤上到处都是自己留下的青紫印痕,可麦晓清坐的位置实在是……   麦晓清心疼的再次趴下,双手抚在白子画的脸上,眸子中泪光莹莹。   “师兄,对不起,清清又让你担心了。”   白子画伸手勾下她的头,吻去了她盈盈欲滴的泪珠温柔道:“傻丫头,和师兄何来道歉?以后永远都不许挡在师兄身前,记住了吗?”   白子画猛然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眸子中一闪而过的惊惧和后怕转眼不见,却也让麦晓清看得清楚,心中闷痛不已。   “师兄,关易昕呢?”   白子画的目光突然凌厉,冷声道:“送他去转世了。”   麦晓清的心微微一松,关易昕没有自己的意识,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有对神族的怨恨和对长留的执念,也是当时自己的疏忽,说了师兄是长留掌门,失去了他的信任,才会让他突然出手袭击师兄。   原来那日麦晓清伤后,白子画将她带到了这里救治,伤势好后也一直未醒,但白子画悬着的心却放了下来,才想起关易昕还被自己困在拴天链中。   将关易昕带到了麦晓清的床边,告诉他麦晓清就是他的师父转世,而他自己正是现在长留掌门,与麦晓清是道侣、是夫妻关系,让关易昕迷茫间恍惚找回些许神智,最后白子画以神力化解了他的怨气,释放了他的魂魄送他去转世了。   “哦,那就好。”   看到麦晓清明显的松口气,白子画突然恼怒的低头咬住了她已经微肿的红唇。   “师……兄……”   麦晓清感觉到白子画的的恼意,想要说话却被白子画的吻堵了回去,心中知他恼恨关易昕的那一击让自己昏迷百年之久,但还是冷静的送关易昕的魂魄去转世,只是心中的郁气却凝滞了百年。   麦晓清阖上了眼,开始回应白子画宣泄一般的缠绵,只是,白子画终归是心疼她,眼角扫到她颈上的青紫,唇间的啃咬变成了如水的温柔。   “清清,不论发生什么,再也不要挡在师兄身前,师兄怕……”   白子画伏在麦晓清的耳边低语,紊乱的气息缠绕在两人的身上,深深的爱意伴着惶惶不安随着耳边低浅的声音融进了麦晓清的灵魂中。   “好……”麦晓清再也说不出多余的一个字,随之而落的是白子画如释重负的喘息。   两人相拥良久,白子画将麦晓清从床上拉了起来,淡淡的白光从她身上拂过,消解了她身上所有的不适,一套整洁的白裙穿在了身上。   “师兄,我真的回到了异世,并且看到妈妈,只是她看不到我。”   麦晓清随着白子画走到房间外,是一个清雅的院落,原本荒废的小院,在这一百年中,被白子画整理的清幽雅致。   在院中的竹椅上坐下,白子画给麦晓清倒了杯茶水,温和笑道:“那就和师兄说说。”   麦晓清将她当初意识离开身体飘向虚空,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到了地球,见到了妈妈和她收养的小女孩,而地球也只是过了几年而已,让白子画有些错愕,难怪他和麦晓清都算出她在异世的父母还尚在,时间竟是有如此大的差异。   麦晓清又说了离开地球之后,在虚空中见到鸿钧老祖,若非鸿钧老祖她还在虚空飘荡呢。   白子画惊愕地看着麦晓清,难道清清经历的这些,都是在历劫?既然鸿钧老祖将清清送回来,是不是就意味着清清可以成圣了?白子画眸子中闪过精光,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   麦晓清凝视白子画的脸,看着他的眉眼,越看越觉得师兄和鸿钧老祖长得像,忍不住自语道:“太像了。”   白子画笑了笑道:“什么太像了?”   “师兄和鸿钧老祖长的太像了。”   白子画一愣,他和鸿钧老祖长的像?怎么可能?   麦晓清眨了下眼睛,伸手在白子画眉心的掌门印记上摩挲了下,疑惑地看着白子画。   “师兄,是真的很像,你一定和鸿钧老祖有什么关系,不会是他的儿子吧?没听说过鸿钧老祖有孩子啊?奇怪……难道是……”   白子画拿下在他眉心摩挲的小手,听到她越说越是离谱忙打断她:“清清,不要乱猜,亵渎了鸿钧老祖。”   麦晓清吐了下舌头,想起他们进来神族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查找神族消失的真相。   “师兄,可查到花千骨的遗神书或者神族消失的真相?”   白子画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冷声道:“找到了,确实有遗神书,就在神华宫中。”   “真的有啊?写了什么?”麦晓清惊诧地看着白子画,没想到还真的有遗神书的存在。   “记录了万年前,妖神即将再次出世,凤甯发觉六界生机正在减弱,灵气渐渐稀少,即使是能再次将妖神封印,但六界迟早都会变成灵气匮乏,生机全无的大陆,凤甯和一众长老商议后找到女娲,由女娲将他们送出了六界迁移往别的空间大陆,但小公主凤锦不肯舍弃六界苍生,坚持不肯离开,女娲便将神族的十大神器留给了她,将神族之人尽数迁移。”   “这些本是凤锦自己记录的,明知妖神将要出世,只能牺牲自己去封印妖神之力,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再回神族,还记得这些真相。”   “神族之人离开没有多久妖神就出世了,凤锦便牺牲了自己,以血肉之躯将妖神之力封印进入了十方神器中,炎水玉由此化成了无数的碎片散落六界,其余九件神器也随之遗散,最后由仙界各派中人保存。”   “花千骨就是凤锦的神之身转世,也因此十方神器可以用她的血解开神器封印,因为当时神力耗尽,炎水玉化成了无数碎片散落,花千骨的魂魄万年才得以凝聚转世,但谁知却天生命格诡异,承受不住神之身转世,才会出生时百花凋零,异香吸引各种妖魔鬼怪。”   “花千骨当年被蓝雨灰抓住原本是解不开你下的隐藏她异香的封印,但因为是在卜元鼎之中,神器的气息与神之身的牵引无意中破了你的封印,所以我当时才会感觉到有一种熟悉的异香,找到花千骨,却忽略了你的封印并非是蓝雨灰能解开的,疏于防范,不然也不会被困于卜元鼎之中了,最后也不会让你……”   “遗神书中最后记载,封印妖神之力,阻止妖神诞生,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以神族的血肉之躯融合十方神器,才能将妖神之力封印在十方神器中,而六界中,万年来唯一的神之身转世就只有花千骨一人。”   麦晓清恍然大悟,难怪异世书中提到遗神书都是隐讳莫深的,而神族竟是将这六界遗弃了,花千骨也真的是这世间唯一的神。   “传说异福星救世在遗神书中没有记载,不知道从何处传出的,也许是神族之人以前故意传出的吧?到时妖神出世,就是牺牲了你一个,对神族也只会有好处而不会有任何损失。”   白子画眸底划过寒意,神族,当真是处心积虑了。   麦晓清笑了笑,无所谓地道:“这也没错,我当年入世除了要历劫就是要化解六界最大的劫难,就是妖神出世了。”   白子画心中闷痛,这样的历劫,却是让她九死一生,成圣又如何?不成圣又如何?女娲那般的圣人吗?   拉了麦晓清站起来,带着她飞到高空中,神族的空间中累积了万年的浓郁灵气和神族气息让白子画心中一亮。   “清清,这里既然已经被神族之人遗弃了,那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麦晓清不解地看着白子画,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白子画眸子中闪过精光,感应了□□内庞大的力量,唇角微微勾起缓慢地道:   “炼化神族。”   “什么?炼化神族?”   麦晓清惊愕地看着白子画,师兄想要炼化神族空间?   “没错,这是师兄想了很久的问题,就等着你醒来后我们一同炼化,这里已经成了神族遗弃之地,没有存在的意义。”   白子画没说,想到神族,他就不觉想起麦晓清在这里承受的磨难,消失了最好。      ☆、炼化神族   最终,麦晓清同意了白子画的想法,神族的确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这里到处都充满了隐晦肮脏的气息,神族无限的贪婪也成了促使妖神之力快速生成的原因之一。   “师兄,我们先化了这里的污秽之气。”   麦晓清蹙眉看着脚下庞大的殿阁群,对这里的厌恶让她想要马上离开这里。   “好。”   两人寻到一处峰顶,盘膝对面而坐,神识瞬间离体,在高空中融合成强大的神魂。   雄厚的法力从两人的掌心汹涌而出,快速进入了神魂之中,法力之中早就凝了星辰之力,融入进神魂中后,巨大的神魂陡然冲天而起,极速在神族空间中游走。   麦晓清和白子画都没有想到,只是化解神族中的污秽之气就消耗了两人七日的时间,不知是神族的空间过于强大还是空间中的污秽之气沉淀得太多,七日后,两人感觉到空间中充满的灵气,浓郁而纯净。   两人在长留密境中曾吸收了浓郁的灵气和十二祖巫雕像中被麦晓清百万年前留下的力量,修为早已突破主神,但也只是感觉触碰到准圣的瓶颈。   麦晓清和白子画站在高空中,看着辽阔的神族空间,突然笑道:“师兄,我有种感觉,如果我们真的将神族炼化,我们都会进阶准圣的。”   白子画看着她宠溺地笑了笑,点点头:“这样也好,也许这样,你完成鸿钧老祖的入世历劫、化劫任务,再见鸿钧老祖就可以进阶圣人了。”   麦晓清无所谓地撇了下小嘴,目光落在远处虚空,轻声道:“对我来说,圣人与否都不重要,我只想和师兄、和孩子们在一起就好,如果没有师兄和孩子们,圣人又如何?我不稀罕。”   白子画的心颤了颤,握住麦晓清的手,他的心中,何尝不是如此想法?   “师兄,我们开始吧,早些炼化,也可以早些回家看孩子们,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出了密境?”   麦晓清蹙眉,她是真的想孩子们了,感觉过了几个世纪般的遥远,神族的一百年,对在密境中的孩子们来说,一千年已经过去了,按照他们的资质,肯定是早就突破上仙了,可突破十重天就有些难了。   白子画的眸子始终锁在她的身上,仿佛是永远也看不够,伸手抚平她微蹙的眉,他不愿看到她蹙眉,不愿看到她带着忧色的眸子。   “好,我们现在开始。”   白子画和麦晓清相对盘坐虚空,双手十指翻飞,浓烈的金光从两人的身上散出,古老而繁复的符文从两人的指尖飞出,晦涩难懂的咒语突然从他们的口中溢出,透明的波纹如涟漪般以两人为中心,渗透在金光中开始向空间蔓延。   时间缓缓地流逝,神族空间从开始轻微地震颤,到慢慢的剧烈抖动,整个空间如同一个色彩斑斓的幕布骤然被扭曲了一样,整个空间化成了彩色漩涡,好似不停旋转的琉璃水幕,带着淡淡的金光,散发着动人心魄的奇异光芒。   此时的六界中人,正确的说应该是五界中的人,都感觉到了空间的震荡,但却不明白什么原因,派出无数的人去查看,却没有丁点的线索,即使是长留,摩严和笙箫默亦是忧心忡忡地站在绝情殿的上空,太阳光射下,虚空中的灵气竟是显现出七彩之光。   虚空中一阵阵闪过诡异的透明波纹,笙箫默的心莫名狂跳,是神族,一定是二师兄和小师妹在神族做了什么,这两人难道还能被困神族不成?为什么会去这么久?整整一百年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神族空间中,旋转不止的彩色漩涡中散发的颜色越发的亮丽,附着的金光亦是越来越耀眼夺目,无数的金色符文不停伴随着没有止歇的咒语融入漩涡的中心,神圣恐怖的气息从漩涡中心淡淡地溢出。   盘坐虚空的两人双手再次变幻,十指翻飞间,两道白光从他们的身体中飞入了漩涡中心,旋转的彩色漩涡猛然间震荡,但随着密集的金色符文落下,彩色漩涡恢复了平静,只是依旧在不停地旋转,再旋转。   白子画突然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眸子深幽,看着旋转的彩色漩涡,眸底闪过精光,转眼看着身边的人,唇边勾起浅笑,握住她的双手捏了下,与之双手掌心相扣,再次阖上双目。   两人的身体如两道流光般飞入旋转的彩色漩涡中,彩色漩涡突然瞬间的停滞,骤然快速旋转起来。   四溢蔓延的恐怖气息突然间尽数敛尽,全部进入彩色漩涡的中心,而两道白色身影盘坐漩涡的中心,神圣恐怖的气息如找到了倾泻口一般,疯狂地涌进他们的身体中。   一年过去,两年过去,扭曲的神族空间中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直到过了百年,静逸扭曲的空间中突然散出两股庞大恐怖的气息,如两头沉睡苏醒的巨兽睁开了眸子,神族的大门在虚空中闪现,又瞬间碎裂得无影无踪,甚至连一片微小的颗粒都没有留下。   高空原本站立着五个容貌绝美的青年,两男三女,神族大门碎裂,让他们原本惊喜的脸色瞬间苍白如雪,通红的眼眶满是惊惧和恐慌。   “哥哥……哥哥……怎么……怎么这样?”   颤抖的声音充满的慌乱,苍白的脸上眼泪瞬间流下,半空中的小手结印还没有完成,停滞在原处不停的发抖。   白慕兮和白慕影眼中满是惊惧,心中压制不住的恐惧让他们无法回应小妹的话,他们也想知道,神族的大门为什么突然碎了?   原本,他们从密境中出来已经二十多年了,如果不是为了等青毓和青璇以及小妹白慕然,白慕兮和白慕影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可以出了密境,但不忍看到小妹失落的目光,留在了密境中,兄妹二人收服了密境中所有的灵兽,并震慑了不听话的妖兽,直到最后五人全部突破了十重天,白慕兮才带着他们走出密境,回到绝情殿才知道,他们的娘亲居然去了神族一百八十年了。   虽然摩严和笙箫默也是担心,但更不想这五个孩子有什么,勉强压住他们等在长留,他们相信,凭那两人的修为,没有什么能困住他们,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除了最开始时两人的验生石发生了点变化,麦晓清的验生石闪个不停,而白子画的验生石闪过一阵红光,慢慢又恢复了正常,只是麦晓清的验生石中闪着诡异的淡蓝色的光点,直到百年时完全消失,两人的验生石又再次完全相同,所以摩严和笙箫默断然判定,一定是又发生了什么,现在又没有了任何问题。   可是,进入神族的两人,似乎是存心考验摩严和笙箫默的心理承受能力,在麦晓清的验生石中蓝色光点消失没有多久之后,两人的验生石陡然同时发出了七彩的光芒,而虚空中不时闪过的一阵阵透明波纹也让两人心中忐忑,若非是验生石慢慢的散发出神圣的气息,在五个孩子出了密境要打开神族大门时,摩严和笙箫默两人恐怕就真的会同意了。   看着散发着七彩光芒的两块验生石,笙箫默心里竟有一种诡异的感觉,这上面散发的神圣气息是怎么回事?而且还是越来越浓郁,他们在神族究竟又有了什么际遇?   白慕兮兄妹三人每日守在绝情殿中,代替他们的父母守护长留,守护天下苍生,只是看着绝情殿中的一切,到处都是爹娘的影子,三个孩子越发想念他们。   直到最后白慕然找到摩严哭求,就连白慕兮和白慕影两人也不声不响地站在摩严和笙箫默面前,让摩严和笙箫默再也无力阻止他们。   连同青毓和青璇兄妹在内,五个孩子在摩严和笙箫默的注视下立在虚空中。   淡淡的金光随着五人的手印溢出,虚空突然出现庞大恐怖的神圣气息,神族的大门闪现,五个孩子的笑容还未来得及出现,就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碎裂消失得没了痕迹。   越来越强大气息让五个孩子在空中的身影站立不稳,白慕兮被恐怖的气息惊醒,唤醒惊愣的白慕影带着另外三人快速移出万里之遥,可是,这让人胆颤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六界,让人无处遁形。   立身绝情殿上空的摩严和笙箫默脑中突然闪过灵光,马上回到绝情殿中查看,而被白慕兮兄妹以法力凝成的透明护罩保护住的两块验生石正散发着刺眼夺目的七彩光芒,神圣的气息冲天而起,直接突破了外面的透明护罩。   白慕兮和白慕影同时感应到验生石外护罩的碎裂,心中惊惧,拉了另外三人迅速赶回了绝情殿中。   “大师伯,小师叔,爹爹和娘亲的……”   白慕兮冲进大殿,看到了端坐的摩严和笙箫默,脸色苍白,惊慌地大叫,这还是摩严和笙箫默第一次看到这样失态的白慕兮。   笙箫默马上拉住他,急急地道:“慕兮,慕兮,别慌,你爹娘没事,真的没事!”   身后跟来的白慕影和白慕然脸上带着泪,冲进来直奔向放置爹娘验生石的地方。   “爹爹……娘亲……”白慕然惊慌失措地大哭,一下子吓到了摩严,慌忙走到她们身边安抚。   “慕然,慕影,别怕……别怕,你们爹娘没事,真的没事,你们看,他们的验生石好好的。”   白慕兮已经看到验生石上绚丽夺目的七彩光芒,一颗心突然落下,两腿发软地坐在了椅子上,嘴唇颤抖地道:“小师叔,发生了什么事情?神族的大门碎了,怎么还没有看到爹爹和娘亲?”   笙箫默看到白慕兮的模样心疼,心中暗自埋怨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你们要做什么不会提前和我们打个招呼吗?看把孩子们吓的。   “慕兮,别担心,若是小师叔没有判断错,他们这是又晋升了,神族大门定然是承受不住他们的强大的气息才会碎掉的。”   笙箫默说完,突然发现笼罩六界的恐怖气息消失了,心中越发肯定,那两人定然是又晋升了,只有他们晋升时才会有这般惊天动地的震荡。   神族的大门虽然只是闪现片刻就碎掉了,但还是被仙界的有些人看到,随之而来笼罩六界的恐怖气息再次让六界中人陷入惶惶不安中。   神族最后的标记只剩下了神族的大门,随着它砰然间碎裂的无痕无迹,神族彻底在六界消失。   白子画和麦晓清携手站在虚空中,万千的星辰在他们身边环绕,如同迎接他们的帝王回归。   “师兄,原来准圣的力量是这么恐怖啊?”   麦晓清指尖轻弹,无形气流飞出,远处一颗死寂的小小星球破碎,消失在虚空中。   白子画宠溺地笑道:“清清百万年前就已经达此境界,如今不过是回归准圣而已。”   “不是,我能感觉出,现在的力量比之百万年前强大许多,或许,我们晋升圣人只需一个契机。”   麦晓清原本以为,她达到准圣之后,鸿钧老祖就会出现,所以她才和白子画直接到了九重天外的虚空,而且,她能明确的感应出,她现在的准圣力量比之百万年前要强大许多,或许,离圣人之境只是一线之隔。   白子画敛下眸子中的幽光,看着远处虚空,良久突然轻声道:“清清,或许不是我们现在的法力不够,而是我们缺少一种东西,如果有了它,我们可能就可直接成圣。”      ☆、悄然回归   麦晓清诧异地看着白子画,缺少一种东西?是什么?   “师兄,是什么?”   白子画将她搂在怀中,淡淡地笑道:“清清不急着回家了?”   麦晓清撇嘴,心中嘀咕,师兄现在越来越过分了,哪有这样说话说一半的?不是吊人胃口吗?   “走吧,我们先回家,这事还需大师兄和师弟知道。”   白子画在她微噘的红唇上轻啄了一下,他怎会不知她在想什么?但这事还需和大师兄与师弟商议才行。   “好吧,就知道你懒得说两遍,回去和大家一起说就是了。”   麦晓清闪动的大眼睛闪过狡黠的幽光,突然勾住白子画的脖子轻咬住他的薄唇,不让他离开,伸出红舌勾画他的薄唇。   白子画眸色幽深,搂住她的腰身,低头温柔的回应她。   窒息的感觉让麦晓清陡然惊醒,才发现被掠夺了呼吸的自己竟然又一次忘了换气,紊乱了气息的何止是师兄一人?怕是最先沉迷的反而是自己了,懊恼的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双手撑在师兄的胸前推开些许距离,慢慢平复自己的喘息。   白子画微红的薄唇扬起,低头看着麦晓清绯红的小脸,没有错过她眸子中一闪而过的懊恼,心中好笑,俯首在她耳边柔声道:“可是要晚些回去?”   麦晓清的脸骤然爆红,白皙的耳垂更是红的滴血,一下子从白子画的怀中退开两步,羞怒地看着他,重重地喘息个不停。   白子画的心情越发愉悦,突然发现自家的媳妇越来越可爱了,忍不住将人再次圈在怀中,在她撅起的红唇上重重地吻了下,在她大力挣扎前离开,只是依旧搂在怀里宠溺道:“乖,我们现在就回家,孩子们怕是担心了。”   麦晓清恨得咬牙,师兄,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暗自在心中默念了几遍清心咒,稳定自己的气息,让自己周身浮起的热度散去,再次恢复了淡然清冷的模样。   白子画一派云淡风轻,脸上是浅淡的笑意,牵着麦晓清手瞬间消失在虚空中。   神族大门闪现又瞬间破碎的震荡已经过于了半日,绝情殿中所有的照明晶石全部点亮,摩严、笙箫默,白慕兮三兄妹,青毓和青璇二人,甚至竹染和火夕,落十一和舞青萝,朔风与紫衣,所有三圣殿的人都聚在了绝情殿中,每个人心中都是喜忧参半,沉默地坐在大殿中,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离开,谁也说不清楚在等什么。   就是在这样散发着压抑沉闷的气氛中,白子画和麦晓清突然出现在大殿中。   “爹……爹,娘亲……”白慕然愣怔地看着两人喃喃自语,眸子中瞬间盈满了水雾,模糊了视线。   所有的人都惊喜地站起,大殿中突然传出几声椅子倒地的“咣当”声,不知是几个人带倒了椅子,将不敢置信的众人从愣怔中惊醒。   “爹爹!娘亲!”   “二师兄,晓清!”   “子画,晓清!”   “掌门师叔,小师叔!”   “二爷爷,师叔祖!”   ……   惊喜的喊声带着浓浓的思念和牵挂让白子画动容,麦晓清更是红了眼眶,快走几步到了孩子们面前,还未等她伸出手去,却被白慕兮紧紧地抱住,哽咽的声音在麦晓清耳边低低的响起。   “娘亲……”   自白慕兮五岁以后,麦晓清再也没有抱他的机会,不是她不想抱,而是儿子不给他抱的机会,而现在,在度过无数个思念牵挂的日子后,神族大门破碎之后的惶恐不安让白慕兮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想念,只想将娘亲牢牢地抱在怀中,感受她真实的存在,感受她温暖的气息。   白慕影和白慕然从麦晓清两侧环抱住她们,连她们的哥哥也一起搂住。   大殿中传出低低的哭泣声,伴随着一声声的呼唤“娘亲”声音,让每个人忍不住落泪。   摩严和笙箫默均是红了眼眶,看着白子画走到他们面前,褪去了清冷的气息,眼睛湿润地看着他们,薄唇动了动,好一会才轻声唤道:“大师兄,师弟……”   摩严伸手在白子画的肩头重重地拍了下点点头。   “子画,回来就好。”   笙箫默扭头擦掉眼角的水润,扯出一个笑脸道:“二师兄……”   原本想说,你们为何才回来?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挥拳在白子画的肩头轻轻锤了下。   白子画的手抖了抖,暗哑了嗓音:“谢谢你们!”   师兄弟三人最后相视一笑,所有的言语都在彼此的目光中了然。   白子画走到麦晓清母子四人身边,分别在三个孩子的肩头拍了下,温和地看着他们:“你们,都很好。”   也许,这是三个孩子有史以来第一次听到父亲的夸奖,顿时眸子中亮起激动的水光。   白慕兮看着周身都散发着温和气息的父亲,心中突然感觉异常温暖,迎着父亲的目光微微一笑。   “爹爹,欢迎回家。”   白子画心中蓦地闷痛,这些年,他们缺失了孩子多少关爱?而孩子们却守着他们的家等待他们归来。   麦晓清眸中带泪,看着父子两人。   白子画右手按在了儿子的肩头,唇角微微勾起,轻轻地点点头,眸子中流露出赞赏和欣喜毫不掩饰地看着白慕兮。   他的孩子们,是这世间最优秀、最值得他骄傲的孩子。   “子画,晓清,都坐下吧,慕兮,带着妹妹们都坐下。”   摩严高兴地喊白子画,让他们都坐下说话,这一晚,注定是绝情殿中的不眠之夜。   其余的人在白子画和麦晓清坐下之后分别过来给两人见礼,看到他们的修为,白子画和麦晓清欣喜不已,果然是灵气浓郁了,大家的修为都增长的很快。   “二师兄,晓清,快和我们说说,你们进去神族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整整两百年啊!你们看看你们的验生石。”   笙箫默将两块七彩的验生石拿到了白子画两人面前,让他们惊诧不已,怎么会变成七彩的了?   麦晓清将两块验生石拿在手中,好奇地翻看,可除了发出的光色变了,其他的真的看不出什么了。   白子画淡然看了眼炫丽的验生石,抬眸看着麦晓清道:“应和我们晋升有关系。”   摩严惊喜地看着两人,原本已经是主神的修为了,又晋升了?师弟说的果然没错。   “想着就是你们晋升了,那你们现在……”   “准圣。”   白子画淡淡地道,说话的语气仿佛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笙箫默陡然睁大了眸子,看了摩严一眼,再看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见到两人都是一派无所谓的模样心中突然就感觉淡定了,面对这两人,你要时刻保持一颗淡定的心态,还要有一颗经得住打击和刺激的强悍心脏才可以。   殿中的人都惊喜地看着他们,心中暗暗雀跃,准圣,准圣啊!长留出了两位准圣!   几个孩子看着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眸子中流露的崇拜和骄傲让他们脸上的神采更加闪亮,也从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紧随他们的脚步不落半分。   “子画,你和晓清是不是在神族又遇到了什么?”   摩严知道,事情绝非简单,否则又怎会两百年杳无音信?而神族的大门现在都已经破碎了,神族还存在吗?   麦晓清垂下了眸子,她不想说自己昏迷的那一段,但却也知道避免不了,毕竟时间太长了,而那整整的一百年,师兄独自守着昏迷不醒的自己,又是如何渡过的?没有带她回长留,也是不想多大家和他一样为她担心吧?   师兄,清清就是倾尽所有的力量去爱你,也不能回报你爱的万分之一,即使不去成圣,清清也要永生永世的陪在你身边,爱你,守护你。   “大师兄,师弟,你们已经知道,当年长留始祖的大弟子叫关易昕,被神族掳走的。”   白子画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说长留始祖就是曾经的麦晓清,索性干脆就坦诚说了吧,在座的人,无一不是三圣殿的人,都将是三圣殿的传承之人,也该知道长留的来历。   “嗯,确实是叫关易昕。”摩严点点头,看着白子画。   “兮儿,世人只知你们娘亲是异福星转世,却不知你们的娘亲在此前还是长留的开山老祖,她们本就是一人……”   白子画看了看几个孩子惊诧的小脸,转头看着垂眸喝茶的麦晓清。   “我们之所以进入神族就是为了解开当年清清因为解救她的大弟子关易昕去了神族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后来又变成了神族的异福星?”   “神族中有一个殿阁,名字是‘异福宫’,自然就是当年异福星的居所,但下面却设了一个周天降魔大阵,原本降魔大阵是降魔,可神族的人却将困神鞭放在阵眼处将降魔大阵改变,锁住了一个人强大的神识。”   “没错,那缕神识就是你们娘亲当年的神识,因为太过强大,神族大公主凤甯以周天降魔大阵困住,耗费了几十万年仍然没有抹灭,但我们去时已经很微弱了,或许继续在大阵中,坚持不了几百年就会消散了。”   “我破坏了大阵,你娘亲融合了那缕神识,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白子画眸子中一片冷凝,身上的气息骤然寒凉。   麦晓清立即伸手覆在了他放在膝盖的手上,淡了他身上溢出的寒凉气息,大师兄他们会受不住的,现在的白子画已是准圣,气息微微散出,就庞大无匹。   白子画顿了下,看着麦晓清,眸子里的痛色渐浓。   “清清当年明知凤甯在神族禁地设下了万星摄魂阵,将关易昕关在阵中心,可清清还是去了,强力破坏了大阵外围后,凤甯以关易昕的性命相威胁,逼迫清清自己走入了大阵中与关易昕一同被困住。”   “但清清当年的修为太高,大阵只能困住她,却对她无可奈何,直至万年后,凤甯自女娲处求来秘宝,打入了大阵中,将清清的神识分离,只余一部分没有任何记忆的神识在本体中,而剩下的强大神识带着她所有的记忆被困在了异福宫下面的周天降魔大阵中,以困神鞭镇压,消磨她的神识。”   “带着没有记忆的本体被神族灌入了不属于她的记忆,但也是半真半假,自此成了神族的异福星,也就从此成了神族的利用工具,为神族效命了几十万年。”   “最后因为东方彧卿的私念,清清又刚刚在神魔大战中受了重伤,被东方彧卿暗害,魂魄送去异世,直到八百多年前于异世转生被清虚道长耗费千年功力和生命力带回,为我所救回到长留。”   摩严和笙箫默突然明白,因何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对茅山一直都是颇为照顾,没想到居然会是清虚道长耗费了千年功力和自己的生命力将小师妹从异世带回来的。   “我和清清最后到了神族禁地,遇到了一个强大的怨灵,是当年殒落在大阵中的关易昕,但他已经不认识清清了,只是感觉有点熟悉。”   “怨灵闻听我是长留掌门恼怒,突然出手袭击我,但却被清清毫无防范地挡下了。”   白子画放在膝盖上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紧紧地攥成了拳,眼眶微微发红。   众人马上明白,麦晓清挡下的那一击,因为没有防范,定然是受伤严重。而三个孩子紧张地看着白子画,恨不得能代替自家娘亲为爹爹挡下伤害。   “清清受伤严重,五脏移位,最重要的是她的体内被强大的怨气侵蚀,立即陷入了昏迷。”   白子画微闭了下眼,强压下眸中再次浮起的泪意,无论何时想起来麦晓清在他怀中冰冷僵硬的感觉,白子画都有种被凌迟的疼痛。   白慕然突然跑到了麦晓清的身边,眼泪“扑簌、扑簌”落下,席地而坐,紧紧抓住麦晓清的一只手,靠在麦晓清的身上,心疼的轻唤:“娘亲……”   “然儿,乖,娘亲现在没事了。”麦晓清抽出手,抚在白慕然的头上安抚她。   “我修复了清清受损的内脏,也将她体内的怨气逼出,身体恢复了正常,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昏迷不醒,就这样一直百年。”   笙箫默倒吸了一口冷气,心疼小师妹受伤,却也更加心疼自家的二师兄,这最痛的怕就是二师兄了,小师妹昏迷的这一百年,二师兄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信仰之力   绝情殿的大殿中安静了好久,似乎又回到白子画与麦晓清从冥界返回的那一次,压抑沉默的气息笼罩大殿中,所有的人都在为他们两人心疼,心疼麦晓清的昏迷百年,心疼白子画深情而孤独的守护了百年。   “二师兄,神族现在……”   笙箫默打破了沉寂,压抑的气息仿佛一瞬间淡去,众人都看向白子画,心中疑问让他们好奇不已。   “神族已经不存在了,我们炼化了神族,晋升了准圣。”   炼化了神族?   所有的人都惊骇地看着他们,炼化神族!那是什么概念?神族的人呢?真的都殒落了?   “二……二师兄,神族的人真的都殒落了?”   笙箫默感觉有些语言不能,二师兄和小师妹也太强悍了吧?居然把神族给炼化了?   “神族的人?”白子画眸子中闪过寒光,声音冰冷刺骨。   除了麦晓清,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神族的人怎么了?   麦晓清让小女儿坐到椅子上,伸手在白子画的手臂上拍了下,轻声道:“师兄……”   她知道师兄心中对神族的恼恨,恨神族的自私残忍;恨神族的虚伪贪婪;更恨神族弃六界苍生于不顾。   女娲,既然你造了人,为何不能善加教导?又为何再次遗弃?难道只有神族是你的子民?你最初袒护的妖族呢?你造出的人族呢?为何都要抛弃?你圣人的心,到底还有多少慈悲?真的是视苍生为蝼蚁吗?因何又造出了他们?   白子画反手握住了麦晓清的手,压下心中的情绪波动,另一只手指尖微弹,一张闪着金光的帛纸浮在大殿的中间,众人无须仔细看便知是古老之物,非现在所有的,只是,最上面的三个大字吸引了所有的人目光。   遗神书。   麦晓清之前也只是听白子画说起遗神书,却没有见到实物,现在看到浮在半空中的遗神书,好奇地看过去,果然如白子画所说,神族遗弃了六界苍生,万年前唯一剩下的神就是凤锦。   摩严和笙箫默看着遗神书,脸色越来越难看,没想到,这就是神族在六界消失的真相,还真的是出人意料啊!   若非小师妹被清虚道长从异世带回,这六界岂不是会毁灭在妖神手中?   “大师兄,你看看这个。”   白子画手中突然出现一个玉简,将之递给了摩严。   麦晓清和笙箫默诧异地看着白子画,又看向摩严,看到白子画轻蹙的眉,麦晓清心里有些疑惑,是不是师兄回来前说的缺少的那个成圣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摩严神识探出,迅速看清了玉简上记载的内容,眸子越来越亮,激动地看着白子画和麦晓清,让麦晓清更加确认里面记载的内容就是师兄说的与成圣有关的。   笙箫默好奇地看着摩严,到底是什么?大师兄怎么看上去那么激动?伸手接过了摩严递过来的玉简查看。   摩严既激动又兴奋,猛地站起在大殿中走来走去,让其余的人都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但却也更加好奇那玉简中记录了什么?   白子画伸手握住了麦晓清的手,将神识中的记忆传给了她,让麦晓清瞬间愣住,这样就可以了吗?   笙箫默突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大笑声,手中的折扇不停的在掌心击打着,将玉简随之传给了他身边的人。   直到最后,这枚玉简在所有的人手中传了一遍,每个人脸上或是激动、或是兴奋,却都没有说出玉简中的内容,只是双目灼灼地看着白子画和麦晓清。   “子画,我安排人去准备你和晓清的雕像,你们将六界已遭神族遗弃,是你们化解了妖神之力拯救了六界,并让六界恢复了灵气和生机的事以曾经发生的真实记忆形式融进六界中人的脑中,在人界和仙界建立你们的供奉寺庙。”   摩严停住来回走动的步子,最后想到了这个办法,虽然以这样的形式改变人的记忆不是很光明,但这些毕竟是真实存在的,真实发生的事情,算不得违背道义。   “对,就这样,我们马上安排弟子们去准备,一切安排好后你们两人再动手,让一切发生得自然而没有痕迹,包括我们所有人的记忆。”   笙箫默亦是慎重地看着白子画,这片天地已经尽在他们二人的掌握中,弹指间就能毁灭,给所有的人稍稍增加些记忆,这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这些事情本来就是真实的,只是换种方式让世人知道罢了。   其他的人都纷纷点头,觉得这样最好,只有麦晓清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晓清……”摩严看到麦晓清不言语,不禁看着她,想问她到底在想什么。   “师兄,这样合适吗?”   麦晓清有些担忧地看着白子画,毕竟,按照鸿钧老祖所说,自己已经完成了入世历劫,并九死一生的化劫成功,如今更是已经恢复到了准圣的修为,甚至比以前还要强大许多,那么不是应该顺理成章的成圣了吗?为何现在她已经返回了,鸿钧老祖至今还没有出现?   “无妨,就按照大师兄和师弟说的做吧。”   白子画明白麦晓清的意思,但是他不认为鸿钧老祖现在会自己出来推动麦晓清成圣,他们还缺少一个契机,让世人都了解真相后如何选择的契机。   白子画袖袍轻挥,一座高大的白玉雕像就出现在了大殿中,古老的衣袍,绝色的容颜,带着悠远而神圣的气息,让所有的人的心都为之震颤。   麦晓清错愕地看着雕像,师兄现在取出这雕像做什么?这明显就是上古时期的雕像,虽然容貌和她一样,但还是能感觉到不同的。   “这是当年清清入世之前的雕像。”   白子画指尖白光凝聚,从雕像上闪过,再看雕像时,居然是更换了雕像古老的衣袍,而雕像的眸子也有了微微改变,眼睛俯视众人,目光充满了慈悲和怜悯,依旧散发着悠远而神圣的气息,凝神望去,竟是摄心夺魄,让人忍不住有种伏地跪拜的冲动。   麦晓清心中震撼,师兄这是要做什么?把她这个雕像取出,那他自己呢?世人怎能雕刻出他的惊天容貌?怎能雕刻出他神韵之一二?   晋升准圣之后,麦晓清已经无须经由长留藏书阁中密阁的阵法进入密境,只是一个念头,就可随时进入密境中。现在看到白子画将她在密境中的雕像取出,垂眸想了下,身形微闪,大殿中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   白子画怔了下,瞬即明白了她去做什么了,薄唇微微勾起,对几个孩子点点头,安抚他们瞬间出现的不安。   “二师兄……”   笙箫默惊愕地看着白子画,小师妹干什么去了?怎么一声不响地闪没了。   白子画浅笑,身上散发出温和的气息,淡淡地道:“她去了密境,很快就回来了。”   几个孩子都知道密境,可竹染他们并不知道,疑惑地看着几人,但看几个孩子也都恍然大悟一样,几个人更加迷惑了,什么密境?为什么孩子们看上去都比他们知道的多啊?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麦晓清毫无预兆的出现,移走了大殿中的一些摆件,白光闪过,一座同样材质的白玉雕像出现在大殿中。   众人的眸子忍不住一亮,太传神了,和白子画的容貌一般无二,而整个人的神韵也体现得淋漓尽致,清冷淡漠的脸上,深邃的眸子同样俯视苍生万物,目光似看向一处,却又仿佛看着所有,处在他的俯视之下,仰头间,就会给人一种被看穿、看透的错觉,让人连抬头看第二眼的勇气都没有了,整座雕像同麦晓清的一样,散发着悠远神圣的气息,仿佛从远古走来,甚至笼了层淡淡的白色光晕,让人不敢直视。   白子画眸子微缩,没想到麦晓清居然给他炼了这样一尊雕像,真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忍不住眉眼都带上了笑意,将麦晓清拉到身边,宠溺地点头道:“清清,我们试试看。”   麦晓清也不再纠结这样做到底合不合适,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至于是不是能成圣,她根本不在意,既然师兄们要做,那就随了他们好了。   两人双手结印,七彩光晕从他们的指尖凝聚而出,很快凝成两束飞向两座雕像。   两束七彩光芒落在雕像身上,雕像猛然爆发出炫丽的彩色光芒,只是转眼敛尽了雕像体内,雕像的双眸闪着淡淡的金光,眨动两下后恢复了原样。   白子画和麦晓清收回了双手,同时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仿佛和雕像产生了某种联系,而大殿中的众人看着雕像无不满心激动,目露崇敬地看着雕像后虔诚的低头垂眸。   几道肉眼看不到白色光线从众人的身上突然飞出连接到了雕像上,而白子画和麦晓清立即感应到了微弱的气息从雕像中传到了身体里,虽然微弱,但陌生的感觉还是让他们两人立即感知,这就是他们要收集的六界中还没有的——信仰之力。   “大师兄,师弟。”   白子画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熟悉他的摩严和笙箫默还是从中听出了喜悦,不由惊喜地看着他们。   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相视一眼看着他们点点头。   成功了!大殿中所有的人无不欢喜异常,太好了!   “以前,我曾经听说过这个办法,这在佛界中最为常用,依靠收集信仰之力使自己强大,这一次在神族无意中得到这个玉简,更加确定了这个办法。曾经,上古时期人界中还是有很多女娲娘娘庙的,应该就是在吸收信仰之力,但后来不知道为何越来越少?”   “只要这个办法管用就行,先将这两尊雕像放到长留的广场中。”   摩严挥挥手,他才不管女娲的庙还在不在呢,那样的圣人……他摩严看都不愿看一眼,有谁能如他摩严的师弟师妹这般?悲悯众生、慈悲众生!他们就该享有人们这样的供奉。      ☆、通天幻象   绝情殿中一夜无眠,次日一早,除了白子画一家,其余的人都带着激动兴奋的心情离开了绝情殿,而两尊雕像被白子画挥手间放到了长留的广场中间,取自密境的白玉巨石炼成了雕像基座,高达三丈,与两尊雕像完美的连接在了一起。   淡淡的白光笼罩了整座长留仙山。   方圆上千里的长留,不论是清醒的、沉睡的、练功的、闭关的、忙碌的,所有的人在白光洒落的瞬间微不可查地顿了下,转眼恢复了正常,有的人眸子中瞬间出现了狂热的光芒,身体中发出强烈的白色光线直接连接到了广场中间的雕像上,但这种白光却无人能见。   同一时刻,白子画和麦晓清立即就感应到了越来越多的信仰之力进入到了他们的身体内,在不觉中,他们的身体在发生着改变。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摩严和笙箫默带着五个孩子就凝塑了上千尊大小不一的雕像,全部被白子画和麦晓清施加了法印,这些雕像将散布仙界和人界,一旦这些雕像按照设定的位置连成无形的大网,在这个大网的笼罩之下,即使是凡人塑造的雕像,也一样可以给他们提供信仰之力。   白子画将雕像置放的位置给了竹染和落十一,将由他们带领弟子们去建成供奉的寺庙或者是祠堂,五个孩子早已经突破十重天,也都加入了这个庞大的忙碌队伍中,有些地方,尤其是仙界中,还需要他们几个孩子来做了。   麦晓清招来了幻雪和银瑞,看到银瑞头顶的凸起越来越尖了,不由高兴,指尖逼出两滴精血分别弹入了幻雪和银瑞的口中。   银瑞愣了下,瞬间身体中传来异样的感觉,庞大恐怖的力量在身体中肆虐地撕扯着他的身体,血肉似乎在不停地撕裂重组,再撕裂再重组,银瑞痛苦的发出吼叫声,仿若龙吟般的声音从绝情殿后山直冲云霄。   两个时辰后,长留仙山的绝情殿上空,一只庞大的银龙盘旋着飞到高空,响彻高空的龙吟带着浓浓的喜悦,威风凛凛的银龙在云层中上下翻滚,神龙的气息立时传遍了仙界。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神龙,居然出现神龙了?是神族的人回来了吗?   而随之更让人惊呆的事情发生,一只带着银色翅膀的巨大雪狼也飞到了高空,追逐着银龙在云层中高兴的玩耍。   是幻雪,麦晓清的一滴精血让银瑞飞升成龙,而幻雪更是发生了改变,雪白的狼毛变成了银色,同银瑞的龙鳞一般,肋下长出了一对庞大的翅膀,而他的本体也扩大了好几倍,虽然比之银瑞上百丈长的身体来说,幻雪现在的十几丈的身躯已经算是小的了,可和他原来比,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就如同一个巨人和一个孩子。   这是什么神兽?似狼又不像狼?怎么还有翅膀?   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图像,仿佛透明的幕布般,无数的神族之人的身影在幕布上清晰的出现,似乎每个人都在忙碌,都在收拾东西,奢华威严的大殿,一片繁忙嘈杂。   原来,是麦晓清利用幻雪制造了通天的幻象,将神族当年迁移出神族离开六界的场景以这样的方式告知所有的人,而凤甯和众长老在此前开会商议遗弃六界的情景依然没有错过,直到神族中人全数离开,唯剩下小公主凤锦不愿随行。   之后是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的身影在幕布上出现,是白子画曾经数次挽救仙界各派的场景,也有麦晓清数万年前在神魔大战中的战斗身影,到最后是麦晓清在墟洞中斩杀妖神未成型的真身场景,还有白子画进入墟洞,两人化解墟洞中的妖神之力,然后麦晓清受伤被白子画带出墟洞。   最后的化解妖力的场景发生了改变,化解方法发生了改变,他们以这种方式告诉世人,妖神之力在墟洞之时就已经化解,虽然方式不同,地点不同,但结果是一样的,六界从此再无妖神出世的隐忧。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记忆都被改变,每个人心中都留下了两个白色身影,神圣而伟岸,高高在上不可亵渎,他们成了人们心中的救世之人,而神族彻底被人们鄙夷。   原本是要五个孩子跟着竹染等人将雕像送入各个定好的地点,但这样的幻象之后,白子画改变了计划,袖袍挥动间,所有的雕像自动出现在既定位置,不过被白子画施法隐藏,只待供奉的祠堂或者寺庙建成,雕像会自然显形。   很快,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白子画和麦晓清便感觉到了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进入了他们的身体中,而逐渐改变的身体让他们欣喜不已。   一个月多,所有的雕像全部显形,一个覆盖仙界和人界的大网完全铺开,香火鼎盛的寺庙开始人满为患,不管是仙界中人还是人界的凡人,开始有组织的增建寺庙,供奉他们心目中仰慕的两位救世主神。   “师兄,我们将密境连接到长留对弟子开放吧?”   麦晓清惬意地躺在桃树下的躺椅上,身上飘落了数片桃花瓣也不理会,微眯着眼看着飞在脸前的小桃花精,偶尔伸出手指逗弄一下。   “清清想如何做?”   白子画坐在她的不远处和白慕兮下棋,儿子的棋艺如今已经不低了,他现在若是想赢,还需费一番心思,听到麦晓清的话,眼睛瞄了她一眼,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嘴角抽了下,清清好像是太无聊了?   “在后山布个阵法吧,连接到密境中,十重阵,破阵可进入修炼,突破一层就会自动被送出,不能破阵要么困在阵中,要么捏破入阵时带着的水晶球出阵,但再次入阵需一年后。”   麦晓清面前的桃花精任由她用手指戳来戳去的,就是不肯离开她,麦晓清似乎是随意的说着,但却是她经过认真想过的,原本进入神族之前,他们就有这个想法,炼化神族后,就一直在忙碌汲取信仰之力的事情,现在终于一切安定了,再次想把这件事安排好。   长留强大了又碍着谁了?长留曾经是她一手创建,辛苦那么久,她就是要让长留真正做到与世长留,曾经是她的执念,如今依然还是。   “好,就交给兮儿和影儿他们三个去做吧。”   麦晓清忽地坐起,错愕地看着白子画,师兄是让三个孩子去做这件事?   白子画落下一子,抬头看着麦晓清笑道:“怎么了?”   白慕兮原本也对白子画说的让他和妹妹们去设置十重阵感到吃惊,但转眼心中惊喜不已,爹爹这是相信他们,可转头看到娘亲错愕的脸,不由有些忐忑地看着她,但大眼睛中闪着满满的都是期盼。   麦晓清对上白慕兮期盼的眼神,心中立刻软了,也明白了白子画的意思,三个孩子都长大了,如今的修为早已突破了十重天,设置长留弟子历练用的十重阵绝对没有问题。   麦晓清眨巴了下眼睛,看着两父子同样绝色的脸庞,不觉笑道:“没事,就交给孩子们吧,兮儿把青毓和青璇也叫上,你们五人分工好了,最后我和你们爹爹检查,做得不好可是要受罚的。”   白慕兮脸上闪过喜色,站起身垂首道:“是,兮儿遵命。”   麦晓清摇摇头,至今还是无法接受孩子们这般和她说话,这母子间说话为何要这样拘谨?这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兮儿,可赢了爹爹?”   麦晓清站起身走到他们身边,低头看向石桌上未完的棋局。   “没有,兮儿刚刚又输了三子。”   白慕兮沮丧地低头,看着棋盘上已经显露败势的黑子,不管自己怎么努力,怎么还是没办法赢了自家爹爹?   麦晓清勾唇一笑,随手捻起一枚黑子落下,结果父子两人的眸子都亮了,这一子落入,立刻将黑子的败势瞬间扭转。   “清清。”   白子画无奈地看着自家媳妇,眼看着一盘稳赢的局势,被清清这样扭转乾坤,立刻变成了和局。   白慕兮两眼闪着精光,原来,娘亲也是对弈高手啊!得跟娘亲多学学,只有娘亲才是爹爹的对手。   “兮儿,已经是和局了,去找影儿和然儿吧,阵法设在后山,让竹染和十一带你们去选地方。”   “是,娘亲,爹爹,兮儿告退。”   白慕兮不舍地看了眼棋盘站起身,低头向爹娘告退。   看着白慕兮没了身影,白子画突然看着麦晓清,凝重地道:“清清,待密境的事情安排好后,我准备将掌门之位传给兮儿。”   麦晓清闻言愣住,师兄想将掌门之位传给兮儿?为什么这么突然?   “为什么?”   白子画示意麦晓清在身边坐下,轻声道:“清清没有感觉到吗?”   麦晓清心中一跳,马上明白了白子画问的什么,她怎么会没有感觉到,似乎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一个瓶颈,随着吸收的信仰之力的不断增加,身体中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开始在体内形成,不在丹田,不在经脉,好像就凝在身体的灵魂中、四肢百骸的血肉中,而现在,这股力量越发强大,她甚至能感觉灵魂似乎也增强了很多。   麦晓清在白子画的身边坐下,沉默地点头。   “师兄,那你准备何时和大师兄与三师兄说这件事?”   “稍后我们就和大师兄、师弟说吧,如今兮儿已经非常优秀,十重阵设好后,相信长老们也不会反对的。”   最近两日,白子画总有种感觉,似乎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却惊异的发现,他居然算不出何事?如今这六界中能发生让他算不出的事情,除了他和麦晓清成圣的事情,别的,他真的想不出还会发生什么?而身体的感觉不会骗人。   “也好,不过,师兄,我想一并将尊位传给影儿,只是须变更了尊号。”   麦晓清想到和白子画肖似的女儿,心中越发的感觉满意,除了性子冷淡了些,其他的真的无可挑剔。   白子画怔了下看着麦晓清,立即明白她的意思,宠溺笑得:“好。只是怕大师兄和师弟他们也要甩包袱了。”   想到大师兄时常看着青毓若有所思的表情,白子画怎会不知他在想什么?可是跳过了竹染这个做父亲的,合适吗?   麦晓清“噗”的就笑了,手指捻起一枚棋子在掌心滚动。   “嗯,肯定会了,昨日还听三师兄念叨,他要带着幻雪出去四处游玩呢,只是,不知道三师兄会让哪一个接他的尊位呢?”   白子画眸子闪了下,却没有说话。      ☆、传下尊位   次日一早,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就传音摩严和笙箫默来了绝情殿中。   “子画,晓清,你们想将尊位传给兮儿和影儿?”   摩严错愕地看着两人,这也太突然了?怎么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啊?   “是,待孩子们将十重阵设置好之后,清清将密境的入口嵌在最后的十重阵中,这对长留来说将是重大的贡献,会推动长留快速强大起来,同时也能将他们几个人的能力展现出来,到时我会将掌门之位传给兮儿。”   笙箫默在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的脸上看了看,狐狸眼微眯,唇角勾起。   “大师兄,我觉得二师兄挑选的时机不错,正好,我也准备将尊位传出去呢。”   麦晓清顿时笑了,还真的是啊!转眼看着摩严,果然见到摩严微变的脸,素来严厉的眸子突然闪过精光,麦晓清心中立即明白了,看着摩严,低声道:   “大师兄,你是不是也想着,干脆自己的尊位也传出去好了?”   摩严脸色不自然的变了下,很快恢复了,坦然道:“你们三个都想着把尊位传出去,身为大师兄的我也不能留恋着不动不是?只是……”   摩严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竹染那里他已经谈过了,那小子居然高兴得跟什么似得,连连称赞说他的想法正确无比,英明无比,让从来没有听过儿子夸奖的摩严差点以为谁冒充了他儿子。   “只是大师兄在为让谁来接你的尊位犯愁?大师兄可跟竹染谈过了?”   麦晓清笑看着摩严,他脸上纠结的表情任谁都能看出来怎么回事,只是竹染那里需要他这个做父亲的亲自说了才合适。   “谈过了,那小子高兴得很,说什么即使我不说,他也会找我谈的,说是他儿子比他合适,他还要带着火夕去游历六界呢,你们说,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摩严是既高兴又有些气结,高兴儿子的豁达、孙子的优秀,气结儿子居然把自家孙子忙着送出来劳累辛苦,他却带着自己的媳妇出去游玩。   麦晓清和笙箫默都忍不住大笑,这确实是竹染能说出的话,现在的竹染,有父亲充分信任,爱人又守在身边,儿女青出于蓝胜于蓝,他早就没有了任何野心和权利的欲望,就想着何时能把儿子挡在他前面替他劳累,然后他就可以带着火夕媳妇出去潇洒自在了。这个时候摩严和他说让青毓接尊位的事,他是双手赞成,高兴的把自家老父毫不吝啬的夸了一番。   “大师兄,二师兄,晓清,你们说,我该将尊位传给谁?”   笙箫默突然看着三人,双眉快拧成了疙瘩。   麦晓清敛了笑意,三师兄这边确实是愁事,十一和青萝的修为都止步在了六重天,而紫衣和朔风也已经超过了他们,如今都已经达到了七重天,若是送进密境中修炼,相信他们很快就可以突破,可紫衣现在却突然怀孕了,暂时是不能进入密境了。若想长老们挑不出刺来,最好的承接尊位的人选就是青璇,因为她是火夕的女儿,而火夕是笙箫默的大弟子。   白子画亦是蹙眉,当初他们原本的想法是竹染接世尊位,而舞青萝接儒尊位,可现在却都不是合适的人选了。   “三师兄,你有什么想法?”麦晓清看着笙箫默,想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我?我的理想人选是璇儿。”   果然如此,璇儿跟随笙箫默的时间最长,长留的长老都认为是因为火夕的原因,毕竟火夕是笙箫默的大弟子,而大家也都不知道火夕和竹染的关系,若是青璇接笙箫默的尊位倒是在长老那里说得过去,何况青璇也已经在密境中突破了十重天。   麦晓清看了看白子画,又看向摩严,发现他们都没有表示反对的意思,笑道:“这样好了,在兮儿继任掌门之前,由师兄将竹染、火夕、十一、青萝、都晋为长老,至于朔风和紫衣,可在兮儿继任掌门之后再说,那是兮儿的事了。”   白子画和摩严、笙箫默看着麦晓清同时笑了,都觉得麦晓清说的有道理,只是舞青萝那里却需要笙箫默自己去谈,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几人又闲聊一会,笙箫默突然看着白子画和麦晓清道:“二师兄,晓清,你们有没有想过,慕兮和慕影接了你们的尊位,慕然呢?”   麦晓清看了眼白子画,垂眸不语,然儿,然儿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尊位,虽然比儿时稳重了许多,但依旧还是活泼好动的性子。   多年前,她就已经查清,三个孩子的识海都和她一样,不仅广大浩瀚,而且万星臣服,这让她和白子画一直都是不解,虽说异福星是神族当年给她的封号,但掌管这方天地的万千星辰几十万年却是真的,她是盘古最后的一滴心血凝结所化也是真的,只是为何三个孩子识海中也都和她一样,她和白子画都揣测这定然和她于亿万星海中蕴养而成有关。   “然儿不加封尊号,影儿的尊号也需修改,就定仙尊吧。”   白子画沉凝了片刻,看了眼垂眸不语的麦晓清淡淡地开口,他已经让自己的两个孩子接了尊位,不能再为小女儿增加尊位了,绝情殿中三个尊位?太多了。   摩严皱着眉看着白子画,心里知道他在顾忌什么,但有必要顾忌那么多吗?几个孩子如今都已达神境,就是再增加一个尊位也是应当,若是慕兮和慕影都接了尊位,独留慕然一个怎么办?   “子画……”   “大师兄,师兄说的对,然儿不再加封尊号,虽然神族不在了,但万千星辰不能没了主神,就由然儿接任吧,封号蔚然星君,受辖长留掌门。”   麦晓清突然打断摩严的话,她知道大师兄是心疼然儿,可他们也不能因此而让长老们诟病。   笙箫默看了白子画两人一眼,显然麦晓清说的事先没有和二师兄商量,但却让二师兄非常满意,听到麦晓清的话,白子画的眼睛猛然一亮。   最后,几个孩子的问题就这样解决,笙箫默当日下午就找了舞青萝,没想到舞青萝的反应居然和竹染差不多,双手赞成笙箫默的决定,让笙箫默有种错觉,现在的尊位如此不稀罕了吗?   七日后,五个孩子设下的十重阵在长留后山完成,麦晓清去查看了,非常满意,将密境的入口连接到了最后一个阵法的生门,而密境中同样也隔离了一大片地方供进去的弟子闭关修炼,甚至可以去森林中历练,无数的妖兽等在那里。   当白子画宣布三圣殿中的尊位变动时,所有的长老都惊诧地看着上面坐着的四位,不明白怎么这个决定这么突然,而最是震惊的不是长老,而是几个孩子。   白子画宣布,白慕兮接任长留掌门,继位尊上,掌绝情殿;白慕影赐尊号仙尊,与其兄白慕兮共掌绝情殿;竹染之子青毓接世尊位,执掌贪婪殿;火夕之女青璇接儒尊位,执掌销魂殿;白慕然封号蔚然星君,掌管万千星辰,受辖长留掌门。   同时宣布,三圣殿中直系弟子竹染、落十一、火夕、舞青萝四人,修为、品性俱佳,为人沉稳有度,赐封长老位,迁至长老院居住。   长留的长老院,位于长留主岛比较宽敞的一片殿阁群中,每个长老都有属于自己独立的小院子,很多长老常年在外仙游,有的几十上百年也不曾回来一次,所以有的甚至连自己的院子也交给了长老院中的执事弟子,偶尔回山也是随意找个地方,或者直接和徒弟住在一处,所以长老院中还是比较自由的,除非是还身兼九阁十二偏殿中的首座一职,或者还依旧在十二个弟子班中做仙导的,但这样的人极少,否则平日都没有什么事的。   对于这个赐封,众多长老也没有意见,毕竟这四位平日在长留的表现大家也都有目共睹,而且修为也都比他们大多数人还高,位居长老完全没有问题。   竹染四人心中异常高兴,长老啊!长留最是自由清闲的了,除了在长留山中,有重大事情的时候掌门才会召见,就如现在,平日是非常悠闲的。   白子画似知道四人的心思一般,漠然扫了暗自高兴的四人一眼,淡淡地道:“竹染、落十一、火夕、舞青萝,三十年内不得离山,四尊年岁尚轻,初登尊位,诸事均由你等几人辅助,暂时还住在原处,三十年后任你等自由。”   摩严和笙箫默眸子中掩着笑意,麦晓清心中暗自嘀咕,师兄越来越腹黑了,而竹染四人却傻眼了,尊上,掌门师叔,你怎么能这样?   在白子画宣布了尊位变动之后,长留向仙界各大门派发出了邀请函,将于七日后举行掌门继位大典和尊位赐封仪式,这一变动,在仙界引起了很大的波动,但想了之后很快又觉得理所应当,现在的长留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六界之首,除了白子画和麦晓清,还有五个令人心悸的已经迈入十重天的年轻人,对于外界来说,这几个孩子都只有两百多岁,可他们却已经可怕的突破了十重天,是他们的资质逆天还是长留的风水太好?   在五个孩子出了密境之后,因为同时五个突破十重天的人出现,让长留的威望推到巅峰,摩严和笙箫默不得不把长留的仙剑大会改成了十年一次,但奔涌而来的仙界各派之人依然还是越来越多,也不乏涌现出几个资质很好的弟子,这更让长留的实力快速增强。   七日后,白慕兮的掌门继位大典和几个孩子的尊位赐封仪式同时举行,继白子画和麦晓清大婚之后,再次成为轰动六界的盛事,而仙姿卓越、清冷绝尘的白慕兮、白慕影几人飞临法坛之上,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长留广场瞬间安静,隆重而庄严的气氛中,五人跪在法坛中央,接受白子画的赐封。   白慕然的封号在仙界各派中引起了小小的骚动,但麦晓清冰冷凌厉的眸子扫过,所有的人都悄然低下了头,他们均知麦晓清曾经异福星的身份,但神族已经不复存在,如今又封了白慕然蔚然星君,虽然看似有些矛盾,但细想也就释然了。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位掌管万千星辰的蔚然星君是受辖于长留掌门,说来说去,还是长留自家的事,至于什么封号,还不是长留说了算?更何况,这蔚然星君是谁?那两位的小女儿,谁有异议?   白慕然对自己是什么封号根本不在意,对她来说,自由自在才是最好,要什么封号?那么多约束。自银瑞飞升化龙之后,白慕然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压迫着银瑞让他化成龙身,而她高高地站在银瑞的龙头上让他带着自己飞到无尽的虚空中玩耍,心性还和十几岁的孩子一般无二。   现在,银瑞几乎成了白慕然的灵宠,每日跟在白慕然身后,本来按照神兽的无尽岁月,银瑞现在几千岁的年龄,依然还是个心性不定的少年,和白慕然倒也合得来,只是若是能忽略白慕然时常压迫他的事实就更美了。   空前的盛典完美落幕,长留的宴席一直开了三天才结束,又延迟了七天才陆续送走完想要朝见白子画和麦晓清的虔诚信徒,长留广场中间两人高大的玉石像上从出现开始,就一直萦绕着浅淡的七彩光晕,让来到长留首次见到的人无不跪伏于雕像前虔诚地叩头。   而这几天,白子画和麦晓清都隐隐感觉到了,信仰之力带给他们的影响,除了身体改变的好处,他们等的人也因此将要出现了。      ☆、与世长留(大结局)   长留终于回到了往日的正常轨道,卸下了包袱的几人坐在了绝情殿中悠闲的闲聊饮茶,而被他们套上枷锁的几个孩子从大典次日开始就真正忙碌了起来。   不仅仅是诸多事情需要熟悉,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后山十重阵中连接的那个修炼圣地,哪些弟子能进入阵中;如何取得进入十重阵的资格;又如何安排弟子进入十重阵中,这些成了目前他们最先要做的事情。   这些烦心的事有竹染他们四人.帮着白慕兮几人去操劳,而白子画师兄妹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开始几日摩严还有些不放心,但通过白子画观微之后看到他们持正稳重的处理繁杂的事务,也彻底放心下来。   “子画,晓清,我和师弟都准备先去密境中闭关,我们已经卡在八重天的年头太长了,这些年长留的灵气浓郁,你们去神族前我们就感觉到了修为的增长,如今已经达到了突破的边缘,必须要去闭关了,突破九重天之后就下山去游历去。”   摩严现在无事一身轻,品着麦晓清端给他的极品昆峰毛尖,淡淡的茶香让他的眸子眯了眯,等会走时得跟小师妹讨一些,这茶,太香了!   麦晓清看到摩严陶醉茶香的模样不由一笑,对摩严所说的准备去密境闭关表示赞同,原本他们两人就是不说,她和白子画也准备让他们去密境闭关的。   “这样也好,只是,大师兄,你们准备去哪里游历啊?一起走吗?”   麦晓清有些好奇,不知道摩严和笙箫默要去哪里。   “我?还不知道,到时候或许会先去人界走上一遭。”   摩严想了下,突然想去人界体验一下凡间普通人的生活,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受?高居长留的贪婪殿上千年,几乎都忘了普通人是怎么生活的了。   麦晓清转头看着笙箫默,一身慵懒随和的气息不能遮掩他身上的高贵之气,如今卸下了尊号,整个人仿佛更加温和了。   察觉到麦晓清的目光,笙箫默摇了摇手中的折扇。   “我准备带幻雪出去游历,走到哪里算哪里,这片大陆的很多地方都不曾去过,突然想去走一走,说不定还能给你带个三嫂回来。”   笙箫默看着麦晓清勾唇笑道,只是眼前莫名的闪过一张白皙俊逸的小脸,大大的眼睛仿若一直蒙了层水雾,让人不由得就心生怜惜。好笑地摇摇头,将脑子中突现的异样甩掉。   麦晓清心中诧异,三师兄要带幻雪出去游历?有趣!一直看着笙箫默的麦晓清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那轻微地摇头和转瞬即逝的诡异表情让麦晓清心中更加感觉奇怪,垂下眸子,放在膝盖上的手掩在袖袍下飞快地翻动,蓦地,麦晓清低垂的眸子中闪过惊愕,嘴角微微抽了下,好一会,才扯开一个弧度看了笙箫默一眼,只是她的动作却被白子画尽收眼底。   “三师兄,为何要带幻雪一起游历啊?带着银瑞不是更拉风?”   麦晓清促狭地看着笙箫默,眼中闪动的幽光让笙箫默心底突然狂跳。   “银瑞?现在每日被小慕然压迫着做了她的专用坐骑,你以为我能抢过你家蔚然星君?幻雪随我在销魂殿两百多年了,跟我比较亲近些,最关键的是,我带着幻雪安全啊!哈哈哈……”   笙箫默想到幻雪显现真身时那十几丈的威武身躯和漂亮的双翼,眸子闪过晶亮亮的光芒,唇边忍不住勾起一抹浅笑。   白子画看着笙箫默没有说话,直觉笙箫默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子画,你和晓清呢?有什么想法?”   摩严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白子画,虽然他现在身上的清冷气息淡了很多,却多了令人心悸的淡淡威压,神圣高贵的气息即使是尽力收敛,依旧让人心生敬畏。   “我们需要等一个人,之后再决定。”   白子画深邃的眸子看向殿外,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出现呢?   摩严微怔,什么人能让子画和小师妹坐等?   “二师兄,什么人这么大的架子?还需要你和晓清等着?”   笙箫默诧异地看着白子画,和摩严一样的心思,不明白这六界还有何人能让白子画和麦晓清坐等在绝情殿中?   “鸿钧老祖。”   白子画的薄唇轻启,说出的四个字却让摩严和笙箫默震惊得呆住。   鸿钧老祖?他们没有听错吧?   白子画看了眼两人,剑眉轻蹙道:“清清百万年前就已经是准圣,受命鸿钧老祖入世历劫,化解六界灭世大劫,如今功德圆满,又吸收了信仰之力,该是成圣的时候了。”   成圣?小师妹成圣?   这个消息更是镇住了摩严和笙箫默,让他们两人愣愣地看着白子画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瞬间惊喜。   “子画,你说的是真的?晓清要成圣了?”   摩严激动得猛然站起,双眸闪着精光地看着白子画。   “如果我们两人这些日子没有感应错,就该是这几日了,所以我们才会急着将掌门之位传下去。”   笙箫默高兴地看着两人,突然想到,二师兄说的是小师妹功德圆满成圣,那他自己呢?   “二师兄,晓清功德圆满了,那你呢?能否成圣?”   笙箫默担忧地看着白子画,同样也让激动的摩严瞬间冷静下来。   麦晓清眸底隐露忧色,对于这一点,他们心里都没有底,虽然他们现如今修为相同,甚至吸收的信仰之力也是相同,但她曾受命鸿钧老祖入世,就是为了功德圆满了成圣,可师兄却不是,而且,师兄和鸿钧老祖的容貌诡异的相似,到底是什么身份如今还是个谜,原本她以为师兄突破了准圣说不定就会恢复前世记忆,但却没有,到底会如何,他们都不知道。   白子画看向大殿外的虚空,目光淡然而又悠远,轻声道:“至于我能否成圣,我自己也不知道。成圣如何,不成圣又如何?我始终都是清清的师兄,是她的丈夫,是与她永世携手的人。”   话落,白子画的目光转向了麦晓清,眸子里的柔情如水般漾出,让麦晓清心中的忧虑不觉淡了许多。   “师兄。”   麦晓清眼眶微红,淡淡的水雾蒙住了视线,在她的心中,她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   摩严和笙箫默对视一眼,他们没有在白子画眼中看到任何失落,除了对小师妹的温柔深情,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三日后,白子画和麦晓清原本一个正在弹琴,一个正在听琴,突然心有所感,相视一眼,转眼消失在绝情殿中。   九天之外,浩瀚的无尽虚空,一个白色的背影站在远处,虚空中凛冽的罡风吹到他的身上却仿佛是清风微拂,只是将素白的衣袂轻轻地吹起一片角落,及膝的墨色长发微微拂起,淡淡的白色光晕将其笼罩,单就是一个背影,就让人心中莫名的升起一种想要膜拜脚下的敬畏。   麦晓清看着虚空中和白子画一模一样的背影,心中隐隐有些紧张,突然不安地抓住了白子画的手,身体有些僵硬。   白子画只是听麦晓清说起,他的容貌和鸿钧老祖非常相似,第一次看到这个背影,白子画马上就知道,他就是鸿钧老祖,可他的背影,真的和自己极像。   感觉到麦晓清的紧张,白子画握紧了她的小手,一股温和的气流进入麦晓清的身体中,拂过她僵硬的四肢,安抚她的不安和紧张。   麦晓清镇定了心神,和白子画对视一眼,同时对着前方的背影躬身行礼。   “白子画……”   “麦晓清……”   “拜见鸿钧老祖。”   前方的背影缓缓地转过身,惊天绝色的容貌再次出现在麦晓清面前,温和淡雅的气息在他身上萦绕,麦晓清虽然已经见过,但现在再次见到,依旧被他和白子画将近七八分相似的容貌镇住。   白子画虽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还是被惊住,只是眸子中的惊色一闪而过,面上依旧清冷淡漠的神情看着鸿钧老祖。   鸿钧老祖淡笑看着白子画,看到他身边麦晓清微微紧张不安的眼神,薄唇勾起,清越明朗的声音在虚空中传来。   “晓清,你可知他是谁?”   麦晓清看了眼身边淡然自若的白子画,知道鸿钧老祖问的是白子画的前世是谁,可他们怎么会知道?茫然地摇摇头,看着鸿钧老祖。   鸿钧老祖眸子闪了下,低笑道:“对我们相似的容貌感觉奇怪?”   麦晓清看着鸿钧老祖点点头,转头又看了眼白子画,师兄,还真的是淡定啊!   “你不想知道你的前世是谁吗?”   鸿钧老祖并没有说出麦晓清想知道的答案,而是转而看向白子画。   白子画清冷的脸上没有一丝变化,淡淡地道:“前世是谁对我来说不重要,也无须知道,既然至今记忆没有觉醒,那就不属于我,也不是我。”   鸿钧老祖的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对白子画淡淡地点点头。   “你说的也没错,如今,你只是你,长留白子画。”   麦晓清疑惑地看着鸿钧老祖,白子画的意思她明白,可鸿钧老祖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晓清,混沌初开之时,诞生了七道鸿蒙紫气,也就意味着只会有七位圣人诞生,早在你入世之时,吾就已经将最后那道鸿蒙紫气打入了你的体内,即使你历劫转世,依旧还是会随着你的魂魄转世……”   麦晓清的眸子陡然睁大,七位……七位,如今已经有了六位圣人,最后一道鸿蒙紫气却在自己的体内,那师兄……   猛然转头看向白子画,却见他垂眸温柔地看着自己,脸上浮着淡淡的笑意,是为她高兴的笑意,她能感受到,不由得心头一酸,眼眶立刻就红了。   “老祖……”   麦晓清想说,那道鸿蒙紫气她不要,她要给师兄,只有师兄这样的人才是九天之外最适合的第七位圣人,她只要做师兄的清清就好。   “清清……”白子画怎会不知她的想法,马上打断她要说的话,可是他的话也没有说完,鸿钧老祖却轻笑出声。   “你们倒是谦让,把鸿蒙紫气看成什么?谁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吗?白子画,你与晓清神魂融合,共同化解了灭世大劫,又与其阴阳和合,孕育了三个天生神骨的孩子,难道就没有发现,你们之间,除了男女之别,可还有其他不同?”   鸿钧老祖好笑地看着两人,亿万年前,七道鸿蒙紫气初生,多少人强大无匹的人因为最后一道鸿蒙紫气大打出手,可如今这两人却在谦让。   白子画和麦晓清愣怔住,鸿钧老祖说的是什么意思?   白子画低头看着麦晓清,看到她大眼睛中自己的影子,突然眸子一亮。鸿蒙紫气是融在清清的身体中,若是转世则会融进魂魄里随之转世,而自己早已与清清灵肉结合,甚至孕育了三个孩子,那鸿蒙紫气已经融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体中了。   而麦晓清此刻也已经明白了鸿钧老祖话中的含义,惊喜地看着白子画,眸子中闪动的晶光让白子画忍不住勾起唇角。   鸿钧老祖目光温和地看着两人,如同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   麦晓清曾受他点化,是他看着她成长起来,而白子画……鸿钧老祖蓦地笑了,身后突然绽放出无数的白色冰莲,凭空出现,散发着淡淡的莲香。   白子画和麦晓清诧异地看着鸿钧老祖,不知道鸿钧老祖为何突然就心情好得竟引得冰莲突现。   “白子画,吾知你心中对女娲已产生怨怼,但那也是晓清劫数,女娲先是纵容后辈谋算入世历劫的既定圣人,再是置六界苍生于不顾,吾已罚迁移走的女娲后人一脉永世流放,可你二人竟大胆的炼化了神族,也罢,就当是神族对晓清的弥补吧。”   白子画没有说话,只是牵了麦晓清的手看着鸿钧老祖,等着他自己说完,他想,不论他们做了什么,鸿钧老祖应该都是知道的,包括他们改变了六界生灵的记忆,吸收了信仰之力。   “你们两个小东西,不仅胆子大,主意也是多的很,不过,好在结果还不错,你们二人也是受益匪浅。”   鸿钧老祖似对他们两人无奈的很,说话语气温和而又带了淡淡的宠溺,袖袍轻挥,淡淡的金光突然出现在虚空中,亿万金色莲花出现,大部分化成金色光点进入了白子画和麦晓清体内,而也有一部分飞入了仙界之中。   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身上突然闪出刺目的金光,庞大的气息向虚空中快速蔓延。两人瞬间感受到了来自身体和灵魂的变化,宛如与这片虚空融合,可以感受到每一粒细小微尘的存在,也可以感知到九天之内六界所有的生灵,仿佛融于天地之中,似清风、似水滴、似微小的尘埃,身化万千转眼又归于一体。   长留山中有两道熟悉的气息异常强大,而茅山中亦是有两道气息与众不同,一强一弱,但也相差不远。   白子画和麦晓清相视而笑,没想到,刚刚落下的功德金莲居然也让大师兄和师弟获益,直接将他们送入了十重天,而茅山的两道气息,是云隐和花千骨。   原本花千骨万年前舍弃肉身封印妖神之力于六界有功,但后面却又无意中推动了妖神出世,抵消了大部分功德,而云隐想必是守护六界唯一的神之身转世有了些许功德,所以也得到了一点点的功德金莲。   感应到花千骨和云隐共同突破九重天,白子画和麦晓清终是放下了心中的最后一点隐忧,有他们两人在,必然会保茅山基业千年不衰,亦是不负清虚道长临终所托了。   金光尽敛,白子画和麦晓清两人的身上散发出强大而神圣的气息。   白子画的脑中突然出现无数繁杂的记忆,大多数模糊不清,但最清楚的记忆却让他的身体一颤,眸子中闪过惊色。   麦晓清察觉到他的异样,却见他转眼恢复了正常,心知他定是因为成圣恢复了记忆,与他执手相牵,立即感知了他的想法。   原来,白子画的前世竟是鸿钧老祖的一道分.身,原本老祖百万年前就该收回,却因关注于麦晓清入世历劫之事而忽略了他,之后进入沉睡,只待麦晓清历劫归来迎其成圣,却不料这道分.身经由数百万年的转世遗忘了前世的记忆,魂魄圆满,成了一个完全自主的人,百万年前曾遇麦晓清,两人虽是互有好感,却没有用情多深。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两人之间缘分如此之深,似乎是冥冥中自有天定,百万年后两人再次相遇,并彼此深爱,成就了麦晓清,也成就了他自己,想必这也是因何鸿钧老祖看着他们两人,就如同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一样。   白子画握紧了麦晓清的手,白光轻闪,属于前世的记忆被白子画分离出来,挥手间送到了鸿钧老祖面前。   鸿钧老祖笑了笑,指尖微弹,被白子画送过来的白色记忆光球瞬间粉碎,消失得没了痕迹。   从此,白子画和鸿钧老祖将再也没有任何牵绊。   鸿钧老祖温和地看着两人,他也没有想到,鸿蒙紫气居然会这样被两个人同时融炼于体内,再也无法分割,而他们不论修为、功德,与苍生的悲悯之心都是那般相同,看到他们萦绕于周身相同的气息,紧握的手,鸿钧老祖竟有一瞬间的恍惚,突然想着,自己多少万年没有入世历劫了?   “长留一派,为麦晓清亲创,百万年坚守中正道义,护佑六界苍生,亦守护了入世历劫的既定圣人,于天下有大功,于六界有大德,于圣人有大恩,特准长留入六重天之上,与世长留。”   鸿钧老祖离开前的恩赐让白子画和麦晓清惊愣了好一会,蓦地醒悟,大喜过望。   六重天之上是什么概念?天为九重,九重天之外为圣人之所,没有准圣的修为无法到达,而六重天所在的,无不是圣人弟子,三重天以下才是圣人传下的道统所在。   曾经女娲的后人凤甯所在的神族,原本已属于高贵的一脉,但也只是勉强于三重天而已,至于统管仙界的天庭,却只能止步于一重天。   仙界中人崇尚仰慕九重天之外的圣人,将飞升成仙后的修为等级分成了十重,而达到九重天就已经是极限,即使是仙资卓越的人,能突破十重天的,少之又少,万年来已经没有了。   长留能入六重天之上,这对长留弟子来说,不啻于一步登天,掌门又是圣人之子,还是双圣,即使是在六重天之上,也是无人敢招惹了。   自此,长留一派隐没于东海,高居于六重天之上,若无长留掌门之令,无人能自由出入,而不论是仙界中人或是魔界中人,再也窥探不到长留的任何影踪,成了彻底脱离仙界的存在。   而凡人界中的凡人,与仙界中人一样,只能通过供奉白子画和麦晓清的寺庙或者祠堂来虔诚的向圣人祈福。长留,在凡人界,渐渐成为最神秘莫测、无人宣之于口的存在。   长留,长留,鸿钧老祖一道法旨让麦晓清圆满了,成全了她心中百万年来的执念。   让长留一派,与世长留;   让她心中的道义,与世长留;   让她悲悯众生的拳拳大爱,与世长留。   而一道鸿蒙紫气更成全了麦晓清和白子画两人。   让他们   魂魄情意相牵、神识相融;   爱意融入骨血、刻入神魂;   不离不弃,与世长留。      ☆、番外一、笙箫默篇   笙箫默回到销魂殿中,简单的做了安排,休息了三日后就找来了幻雪,告诉他自己要闭关,而幻雪居然愿意跟着笙箫默进入密境中,他对笙箫默说的那个密境感到好奇,没想到麦晓清当年就炼出了那样一个所在,不愧是准圣啊!可是,圣人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幻雪眨巴着大眼睛,突然就打了个激灵,在圣人眼里,他们即使已经成为神兽,也定然是蝼蚁一样的存在。   笙箫默好笑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不知道想到什么,蓝汪汪的大眼睛闪过一丝异色,忍不住在他的银发上揉了下。   “幻雪,在想什么?”   “儒尊,尊上和星尊他们会成为圣人的吧?”   幻雪想到自己当年的决定,越发的高兴,幸好自己跟着他们出了天山极巅,否则,恐怕到现在自己仍然还是一只普通的幻冰雪狼罢了。   “嗯,一定会的。”   笙箫默没有想到他居然在想这个问题,想到那两个人,忍不住唇角勾起,眸子微眯,没有目的地看向远处,他们,一定会成圣的。   好一会,笙箫默才收回飘远的思绪站起身。   “走吧,随我去绝情殿,二师兄和晓清会送我们进入密境的,你可以在那里好好的玩玩。”   “好啊!”   幻雪高兴地跟在笙箫默身边,两百多年了,来到长留两百多年,他大多数都是跟在笙箫默的身边,看着他为长留忙碌,为那两人担忧,虽然面上总是带着慵懒之色,可幻雪却知道,他并非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人。   只是,两人还没有走出大殿,销魂殿的大殿便被大片金光穿透。   笙箫默惊诧地抬头,祥和圣洁的气息伴随着金光笼罩了大殿,在笙箫默和幻雪的目瞪口呆中,一朵金莲穿透了大殿出现在笙箫默的眼前。   笙箫默疑惑,他从未见过功德金莲,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这金莲上散发的祥和圣洁的气息却让笙箫默感觉异常的舒服,是不是那两人又做什么了?   金莲在笙箫默惊诧的目光中进入了他的身体里,瞬间给他的身体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改变。   温和强大的力量在笙箫默的身体中游走,不仅滋养他的经脉,丹田,更是在改造他的身体。   笙箫默的眸子猛然睁大,他不知道这金莲是什么,但进入身体后的感觉却让他惊喜莫名,马上就地盘膝而坐。因为,他看到大殿中相继又穿透飞入了几朵金莲,而目标显然就是自己。   幻雪惊愕地瞪大了蓝眸,虽然他现在已经是神兽,早就强过笙箫默很多,体内被麦晓清早年下的禁制也已经解除,但他仍是习惯性的以笙箫默为尊,此时看到笙箫默如此,下意识的就想靠近他,因为他感觉到那金莲的气息让他心里非常舒服,可是,才迈出一步,笙箫默身上陡然发出金光,将他推拒在几步之外,根本不能靠前。   幻雪能看出笙箫默是欣喜的,甚至是激动的,因为他看到又有几朵金莲进入了笙箫默的身体中。   笙箫默快速运转功法口诀,让真气在体内的游走,越来越庞大的力量改造着他的身体,但却没有给他带去一丝痛苦,经脉在扩宽,丹田似乎也在无限的扩展,温和庞大的能量洗涤着笙箫默的每一寸血肉,如果此时的笙箫默内视,他会惊喜的发现,他的骨骼,甚至他的血液中都隐隐透着金色。   原本就已经有些松动的修为,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流倾泻,笙箫默的气息瞬间冲天而起,迅疾穿透销魂殿的上空,庞大的上仙威压从销魂殿上空溢出,而这庞大无匹的气息在长留弟子的震惊中没有丝毫的收敛,甚至是在不断地攀升。   笙箫默突破的动静过于强大,马上惊动了在长留大殿中议事的白慕兮等人,很显然是销魂殿中有人晋升上仙了,可这突如其来的晋升让众人都惊愣住。   “是师父。”   舞青萝愣愣地说了一句,瞬间让白慕兮反应了过来,居然是小师叔晋升了,真的太好了,可是,这不断攀升的气息是怎么回事?长留山上的普通弟子可是受不了。   白慕兮眨眼消失在大殿中,站在销魂殿的上空,看到了从高空而落的功德金莲,忍不住漂亮的眸子瞪得老大,这是怎么回事?   挥手在销魂殿的上空设下了结界,阻止了笙箫默晋升的气息继续外溢。   白慕兮没有能立即回到大殿,因为贪婪殿上空同样庞大的上仙气息与销魂殿中一般无二,白慕兮震惊的再次飞到贪婪殿,同样在贪婪殿上空设下结界。   大师伯和小师叔都在晋升,而且,是因为这从天而降的金莲,白慕兮的心猛然狂跳,定然是爹爹和娘亲的原因。   数十朵金莲进入了笙箫默的体内,彻底的改变了笙箫默的身体,汹涌奔腾的真气在经脉中游走,周身的骨骼全部变成了金色,坚韧的血管中,带着金色的血液无不昭示着这幅身体的主人已经不是再是普通的仙人。   只是短短的两个时辰的时间,笙箫默彻底吸收了几十多金莲的力量,当笼罩销魂殿的金光散尽,笙箫默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眉心浮现出了金色的神君印记,淡淡的金光轻拢,悠然起身,神圣高贵的气息不经意间流泻而出,魅人的狐狸眼眸,激动的神采一闪而过,转瞬又恢复了平静,慵懒优雅的姿态很快遮掩了他异常兴奋的颤动。   “儒尊……”   柔和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怯懦从不远处传来,让笙箫默的眸子闪了下,身形微晃,修长的身姿已经出现在少年面前,一把将漂亮的少年搂进怀中,下巴在他的头顶蹭了下,感受到他微僵的身体低低笑道:“幻雪,让儒尊抱会,儒尊太高兴了!”   少年在他的怀中没有动,只是眨动了下大大的蓝眸,虽然不明白这些金莲怎么回事,但却让这人从八重天的巅峰一路突破到了十重天,直接晋升到了神君,修为已经与他持平了,难怪这人高兴得忘形,不过,这还真的是让人激动兴奋的事情,就如同自己当初因麦晓清的一滴精血晋升到神兽一样的心情吧?自己可是在天上好一番折腾,而这人只是抱抱自己而已。   “幻雪,儒尊是真的没有想到,我这一生,还能有突破十重天的机会,一定和二师兄与小师妹有关系,也许,他们已经成为圣人了也说不定。”   幻雪笑着没有说话,只是乖乖的任他搂紧在怀里,听他好听的声音在头顶响个不停,温柔中带着说不出的喜悦,还有浓浓的骄傲。   “幻雪,为儒尊高兴吗?原本我还准备去闭关突破上仙呢,没想到居然会这样眨眼间直接突破了十重天。”   “高兴。”幻雪简单的两个字,带着笑意震动着笙箫默的胸腔。   将人微微拉开些许距离,低头看着怀中少年,白皙的肌肤带着浅淡的红晕,长长的眼睫闪动,亮蓝的眸子不管何时仿佛都盈了层水光,让人忍不住就想去呵护,偶而,还会有一种想要蹂.躏一番的冲动,红唇微张,带着潋滟的水润。   笙箫默的眸色沉了沉,一只手抬起了少年光洁的下巴,触手的温软光滑让他的心突地跳了下,垂眸看到了少年抬起了蓝眸看着他,迷蒙中带欣喜,长长的眼睫眨了下,看到他深幽的眸子莫名的脸红了。   两人就这样对视,笙箫默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瞬间的心跳让他鬼使神差的不想放开怀中这个纤细的身子。   “幻雪,密境我们不去了,可愿随儒尊去游历?”   笙箫默压下心中的异样,捏在少年下巴上的拇指轻轻地摩挲着他柔软的肌肤。   “愿意。”幻雪点头,仿佛被他蛊惑了一般,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环在了笙箫默的身后,他没有推开他,他自己也不想离开他温暖的怀抱。   这还是幻雪第一次被笙箫默抱在怀里,感觉竟是从未有过的温暖,宽厚的胸膛中,怦然狂跳的心动让他不由得随之一起,心似乎要跳出来了,脸上莫名的发烫。此时的幻雪,怕是笙箫默提出随他上刀山下油锅也会点头。   “好,幻雪真乖,在这等着我,儒尊先去绝情殿中一趟。”   笙箫默掩下了眸底的幽色,手指放开了幻雪的下巴,却看到幻雪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还是在上面捏了下,瞬间让少年白皙的耳朵也红了。   笙箫默唇角勾了勾,心情愉悦地放开了怀里的少年,转身出了大殿,留下少年红着一张小脸在大殿中发愣。   笙箫默并没有去很长时间,只是回来的时候,心情更加的好了。   果然如他所想的一般,二师兄和小师妹真的成圣了,而让自己突破十重天的金莲居然就是传说的功德金莲,自己只是得了几十朵而已,就已经将自己达到如此境界,难以想象,二师兄和小师妹他们成圣的亿万朵金莲,虽说有鸿蒙紫气,但他们法力,的确可以用浩大无边两字来形容了,圣人之下皆蝼蚁,说的没错,自己晋升神君后已经感觉身体中充盈了庞大的力量,却在面对那两人时感觉到如临深渊一般,瞬间觉得自己渺小如尘。而大师兄也如他一般,同一时间突破了十重天。   笙箫默快速走进销魂殿大殿中,看到幻雪正坐在大殿中的地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中那股莫名的感觉再次浮现,看着少年愣怔的眼神,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居然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忍不住心中好奇。   “幻雪,在想什么?”   笙箫默蹲到幻雪的面前,好笑地看着他,这小东西,不会从自己走了以后就一直在这里发呆吧?看着好像是的,地方都没有挪动下。   幻雪被笙箫默的声音吓了一跳,突然看到出现在面前的脸,小脸可疑的红了,蓝眸乱飘地闪躲着他的目光,轻咬着红唇摇了摇头。   “没想什么。”   笙箫默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手指抬起他的下巴,似乎,从刚刚摸了一次以后,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没想什么?我都到你面前了你还不知道,居然说没想什么?”   笙箫默嘴唇扬起好看的弧度,狐狸眼中幽光闪过,看着少年的脸。   “我,我……我只是在想我们要去哪里游历。”   幻雪蓝汪汪的大眼睛眨了下,嗫嚅着说了这么一句,顿时让笙箫默摇头,这么笨的理由也能找出来?不过,显然这小东西是不打算说了,反正不急在一时,以后再问不迟。   “幻雪,你可知我们现在在哪里?”   笙箫默脸上闪过诡异的表情,看着幻雪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一下子让幻雪愣了。   他们现在在哪里?不就是在长留、在销魂殿吗?儒尊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笙箫默看着少年一脸的迷茫,眸子中的水光闪动,忍不住想要靠近,俯首在他的耳边低低地道:“我们此刻已经在六重天之上了。”   幻雪愣住,脸上惊骇的表情让笙箫默一下子就能感受到他的不敢置信,忍不住心中低叹,自己刚才在绝情殿时不也是这幅模样?完全被吓到了。   笙箫默再次将少年搂进怀中,感觉到他僵硬的身子,笑道:“不敢相信是吧?二师兄和小师妹都已经成了圣人,鸿钧老祖法旨让长留居六重天之上,与世长留。”   “高兴吧?儒尊刚才知道的时候也吓到了,而且,大师兄和我一样,也突破十重天了,那金莲是二师兄他们的功德金莲,因为我和大师兄守护长留,守护圣人渡劫有功,所以天降功德金莲。”   笙箫默的下巴放在少年银色的发鬓间轻蹭,越发觉得这种感觉说不出的好,怀中少年的身体慢慢的变软,好一会,终于不再僵硬,一双温热的小手出现在了自己的背上,滚烫却柔软。   笙箫默的眸子闪过幽光,不再说话,只是搂紧了怀里的少年。   良久,笙箫默才幽幽地道:“幻雪,你可愿以后永远都陪在儒尊身边,不论是在这销魂殿中,或是在六重天之外,永远不离开儒尊?”   笙箫默垂下眸子,心中叹了口气,万没想到,自己修道数千年,竟是在突破了十重天时候对这小东西动了心,也许,是在这两百多年的陪伴中,不知不觉他就已经走进了自己心里了吧?罢了,既是喜欢,又管他是人还是神兽?可是,幻雪他……   好一会没有听到少年的声音,笙箫默的心慢慢的下沉,只是,不管他是愿意与否,自己都不会放开手,就在笙箫默失望地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怀中少年的手臂搂紧了他的腰。   “幻雪愿意,愿意永远陪着儒尊,不管是在销魂殿中还是在六重天之外。”   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笙箫默的眸子猛然亮了,欣喜地抱着少年的手又紧了下。将人微微拉开些距离,低头看到少年长长的眼睫上挂了滴水珠,忍不住心中一疼,不受控制的就低下头去。   幻雪的身体轻颤,儒尊,儒尊在吻他?   “幻雪……”笙箫默的唇触在了少年的眼睛上,心也跟着抖了下,仿佛品尝到了这世界最可口的美味,忍不住薄唇从少年的眼睛上游移到他如玉的脸颊,最后滑落水润的红唇,轻轻地吸允,再吸允,甜甜的,带着少年独有的馨香。   笙箫默喟然轻叹,心中知道,自己真的是不可抑止的喜欢上这个少年,喜欢他始终带着水光的蓝眸;喜欢他乖顺地跟在自己的身后依赖的目光;喜欢他站在面前微噘红唇唤“儒尊”的模样;也喜欢看他高兴时幻出真身飞上高空与银瑞戏耍。   幻雪仰着头,双手环在笙箫默的腰间,他知道笙箫默在做什么,但他从心里并没有感觉一丝排斥,甚至还有些喜欢,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只是搂紧了他的腰身努力地靠近他。   “幻雪……”   笙箫默温柔的用舌尖描绘着幻雪的红唇,口中低唤着他的名字,他知道,少年并不排斥他,他也知道,少年是有些喜欢他的,只是,少年不懂得如何回应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那一点点喜欢。   少年微微紊乱的气息让笙箫默眸色幽深,舌头滑入了少年的口中,扫遍少年口中的每一寸甜香。   身体中渐渐浮现出异样的燥热,而怀中的少年早已脸色绯红,感觉到他几近窒息的呼吸,笙箫默不舍的离开他的红唇。   “傻瓜,呼吸了。”   笙箫默低笑,压下了身体中的异样,将人搂在怀中。   幻雪也知两人刚才做了什么,但他真的很喜欢这样,喜欢儒尊这样对他,只是,那种美好的感觉让他不能呼吸。   “幻雪,我已经和大师兄他们说了,无须与他们道别,随时可以出去游历。”   笙箫默轻抚少年身后的银发,柔软光滑,手感说不出的好,如丝滑的绸缎一般。   “嗯。”   少年将发烫的脸颊埋在笙箫默的怀中,低低的应了声,脸颊好热怎么办?少年纠结。   笙箫默感觉到贴在胸前滚烫的脸颊,唇角勾起,他的小幻雪害羞了。   “幻雪,你可要和银瑞告别?”   笙箫默将怀里的人拉出来,果然看到少年绯红的脸颊如两个红苹果般,粉嫩的想让人咬一口。   “给他传音就可以了,他随星君去了小岛。”   幻雪想到银瑞跟在白慕然身后委屈又骄傲的纠结模样,忍不住笑了笑,真好,他当初是跟在了儒尊的身边。这个人,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喜欢靠近他,他身上温暖柔和的气息时时刻刻的都在吸引着他,让他不知不觉中陷入他的温柔而不能自拔。   笙箫默亦是想到了白慕然灵动的性子,笑了笑,一手揽在少年的腰间,低头道:“那好,我们现在就走,去游历天下。”   ☆、番外二、杀霓篇   距离白子画和麦晓清突破十重天后隐去神族大门那日过去已经三天,六界均知两人已经成为这世间唯有的两位主神,而麦晓清恢复万年前的记忆和异福星的身份,更是举世皆惊。   天道的处罚,异朽君的殁世,无一不在告诉世人,再强大的人,无论身份如何,如若犯错,终究逃不过正义之剑的处罚,哪怕时隔万年,也难逃脱。   霓漫天站在七杀殿的阁顶,眺望长留的方向,任风吹乱长发,心早已乱作了一团。   她知道,自己该是回去的时候了,以前,杀阡陌一直在找各种借口阻止她回长留,她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只是,在他面对自己寻找各种漏洞百出的借口时,她看到了他眸子中闪躲。   两百多年来,除去闭关的时间,与其说是她陪在他身边,倒不如说是他陪着她来的合适。他的温柔、他的宠溺、他的纵容、他的百般呵护早就让她沉溺其中,不是他不舍,而是自己舍不得离开他,在两百多年不离不弃的相伴中,他早就融入了她的生命中。   无关首次历练那次受伤后的救命之恩;也无关他是否看光了她的裸背;也无关他当初为她送出谪仙伞出手相助白子画。她只是让自己不知不觉中陷入了,陷入了他妖冶如花的笑容里;陷入了他勾魂夺魄的红眸中;陷入了他孩子般的任性妄为中;更陷入了他温柔如水的呵护中。   霓漫天垂眸看着手中的粉色珠花,刺骨的痛在心中蔓延。   原来,自己真的爱上了他。   看到白子画和麦晓清的强势回归,霓漫天知道,杀阡陌再也找不到理由留下自己了,自己终归是仙界中人,是长留弟子,也是蓬莱的公主,而他,却是统领妖魔两界的魔君。   曾经,魔君杀阡陌这个名字,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恐怖的存在,是敌对的存在,永远也不可能有交集的人,而现在,知道自己要离开了,才发现,自己竟是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他,心,早已沦陷在他身上,再也不可能找回了。   一滴滚烫的泪滴落在手中的珠花上,霓漫天的手颤了颤,回到长留,她是长留销魂殿中的弟子,与七杀魔君,将再无瓜葛。而这朵珠花,却成了她心中最沉重的痛,它是这两百多年来,杀阡陌送给她无数礼物中的最微不足道的小东西,而她,却是最喜欢,一直都收藏在自己的虚鼎中,从不舍得戴上。不是怕丢了;不是怕摔坏了;更不是担心戴着不好看,而是,她怕戴了这珠花,就泄露了自己早已动情的秘密,这段不容于世的感情,自己怎能让它大白于天下?   霓漫天不知道杀阡陌对她是一种什么感情,也许,只是当她是个小妹妹?或者,是一时新奇,觉得好玩吧?就像他宠溺花千骨一样,自己在他的眼中,只是个小丫头而已。因为,这两百多年来,他从未说过一句喜欢。   淡淡的哀伤萦绕眉间,悲凉的气息从霓漫天的身上溢出,这样的自己,在他的眼中,会变得可笑至极吧?长留三圣殿的直系弟子,居然会对七杀魔君动了情。   霓漫天握紧了手中的珠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凛冽的风吹在满是泪水的脸上,带来透骨的凉意,心,更冷了。   杀阡陌站在不远处隐了自己的气息,看着熟悉的粉色身影,脸上没有了惯常的笑容,红眸中浓浓的眷恋和不舍让他撕去了昔日的伪装,他再也骗不了自己,他已经不能控制的爱上了眼前的那个人,确实爱上了,爱的快不像自己了,两百多年来,他都做了什么?   两百多年来,他经常催促她闭关修炼,而他却甘愿独自守在她闭关的石室外,十年、二十年……只因这样,他就能感受她的气息;就能感觉她离他最近;就能独自守护着她。而在她即将要出关时,他总会悄然离开,去为她寻来六界中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各种花样繁多的稀罕之物,不管她喜欢与否,都会笑语嫣然的双手捧到她面前,只为看到她娇艳的小脸上绽放一个浅淡的笑容。   只要不是永远离开他,他从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每一次,她回去长留探望师父,他总是脚踏火凤将她送到长留的结界外,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长留山中,红眸中的不舍和眷恋让他的笑容凝滞在脸上,淡淡的忧伤萦绕,没有人能看出,他如花的笑脸下,心中越来越重的惶惶不安。   她是又想师父、想长留了吧?每次她想家的时候,总会站在七杀殿的阁顶吹冷风,却从来不会对他说什么,那样一个小人,他从她十四五岁时的青涩到现在的艳丽无双,他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在他面前,她总是那样安静,看着他的眼神淡淡的,虽然没有了最初的冷漠与疏离,却也从未感觉到亲近,面对他,她总是听他在说,看着他笑,偶尔,大眼睛中会闪过淡淡的笑意,每每看到,他总会高兴上许久,他的小天儿,笑了。可是,她仍然话很少,甚至对单春秋,说话都比对他说的多,虽然说的都是阻止单春秋骚扰仙界中人话,可却让他不可抑制的嫉妒了,于是他开始强令单春秋,不得任何人去仙界滋事挑衅。   察觉到她身上哀伤悲凉的气息,他心痛得双手攥成了拳,她是想要回长留,回到师父身边吗?自己强留她在身边,想必,她是恨他的吧?因为不能反抗他,因为曾经的承诺,所以她才会留在自己身边,忍受外人的说三道四;忍受自己的霸道任性;忍受想念的痛苦。所以,她才会在面对自己时极少露出笑脸吗?是啊,又有谁能面对困住自己的人时还能露出笑容?   没想到白子画和麦晓清居然突破十重天,更没有想到麦晓清居然会是异福星转世,如今,恢复了异福星的身份,自己再无力对抗了,哪怕是自己倾尽这一身的修为,怕是在他们手中也走不到十个来回吧?自己又该如何留下她?   杀阡陌脚踏虚空到了霓漫天的身后,再也不想隐藏自己的感情,再也不想否认自己的感情。没错,他喜欢上了她,也许是为她疗伤后,她醒来时的那个惊艳的眼神;或者是她之后冰冷淡漠的不理不睬;或者是这两百多年看着她一点点的成长,一点点的变化,自己的心在不觉中就遗落在她身上了。   在守着她闭关的石室外,感应她浅淡的呼吸,心里竟是说不出的满足,她就在他的不远处,和他呼吸同样的空气。   给她寻来六界各种有趣的玩物,她却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仿佛是在说他的幼稚。   记得有一次,她从繁多的礼物中捡出了一朵粉色珠花,眸子中隐隐透出着欢喜,恍惚间,他看到她的唇角也勾了起来,他以为,她是喜欢的,可是,却从未见她戴在发髻上,甚至,从此他都再未见过那朵曾让她露出笑意的粉色珠花。   他想留下她,可是,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天儿……”   悦耳的声音失去了以往的镇定,没有了熟悉的笑意,甚至,带着不舍的眷恋和颓然的无奈,霓漫天的身体陡然僵硬。   杀阡陌眸底压抑着惶惶的不安,感觉到霓漫天瞬间僵硬的身体心里恼怒,难道这两百多年他对她还不够好?为何她还是如此?这六界中谁都可以怕他、惧他,唯独她不可以!   大力的将霓漫天的身体转了过来,竟发现她脸上全是泪水,心猛然刺痛,罢了,她若想离去,就随她去吧。   杀阡陌伸出如玉般修长的手指,温柔的为霓漫天擦掉满脸的泪,低笑道:“小天儿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本君,本君替你杀了他。”   温柔为人擦泪的人,低笑间安慰人的话竟也是如此杀气腾腾。   霓漫天的心抽痛,却又忍不住好笑,哪有这样安慰人的?   杀阡陌眼角瞥到霓漫天紧攥的左手,却见她悄然将手缩进了袖中,显然藏了什么不想自己看到,眸子缩了下,心头升起恼意。   杀阡陌状似无意的站到霓漫天的身边,右手拉起她的左手就欲离开阁顶。   “天儿,你这手中拿着的是什么?”   杀阡陌笑意盈盈地看着霓漫天,看到她眸子中闪过惊慌,心中越发想知道是什么东西,手中一个巧劲,霓漫天手中的珠花掉落,吓得霓漫天慌忙去接,却被杀阡陌抢在了手中。   只是,杀阡陌瞬间愣住了,怎么是那朵粉色珠花?曾经让她露出笑意的珠花?自己再也不曾见过的珠花。   抬眸看到霓漫天发白的小脸,心中隐隐有些明白,顿时心情大好,知道这丫头骄傲的性子,想必她是矛盾的吧?   “你……你,你还给我。”   霓漫天的脸色苍白,轻咬着下唇看着杀阡陌手中的珠花,感觉到杀阡陌的目光,心中越发的凉了,想来,他在嘲笑自己吧?   看着霓漫天低垂的眸子看着他手中的珠花,苍白的脸色带着些许自嘲,红唇已经咬的发白,心里不由得就疼了,他的小天儿不该如此的。   杀阡陌一把将霓漫天拉入了怀里紧紧地抱住,感觉到她的身体瞬间僵直。   “天儿……我的小天儿……”   杀阡陌俯首在霓漫天的耳边低唤,声音中溢满深情,让霓漫天的心随之一跳。   “天儿……不要离开我。”   霓漫天的心狂跳,他在说什么?他在挽留自己吗?   “杀阡陌,你……”   “小天儿,你把本君的心勾走了,就准备这样一走了之吗?”   杀阡陌温柔低浅的声音落在霓漫天的耳边,却如同惊雷炸响,让霓漫天瞬间惊愣住。   “天儿,若你一定要走,我便随你一起,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你知道的,除非我死,否则没人能阻拦了我。”   霓漫天的僵硬的身体开始发颤,不敢相信地抬头看着杀阡陌,眸子中的惊色刺痛了杀阡陌,难道自己喜欢她,就这么让她感到不可置信吗?自己这两百多年做的还不够吗?这丫头究竟有没有长心?看不到自己早就中了她的毒而唯她可救吗?   杀阡陌心中顿时恼怒,可看到眼前熟悉至极的小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心里又软了下来,自己总是没有办法真的生她的气。   她在他的怀中,她没有推开他,她藏了自己送她的珠花,那么是不是说,她也是喜欢自己的?   杀阡陌眸子中猛然闪过精光,收紧了搂着霓漫天的手臂,看到她依然还有些湿湿的眼睫,低头将红唇覆在了上面,感觉到怀中的身体明显地抖了下,杀阡陌没有离开,顺着脸颊落下一个个温柔的轻吻,最后落在了霓漫天的薄唇上流连,带着深情,带着眷恋,更带着浓浓的不舍亲吻怀中的小人。   霓漫天的心在杀阡陌的红唇落到眼睫的瞬间似乎停止了跳动,脑中一片空白,他在吻她,他在吻她!   轻柔细密的吻流连在了唇间,温柔缱倦的吻让霓漫天渐渐迷失,不觉双手勾住了杀阡陌的脖子,仰头迎合他的温柔。   七杀殿阁顶上凛冽的风将两人的长发吹起,紫色和黑色长发如同此时两人缠绵的吻一般纠缠在了一起,紫中有黑,黑中有紫,深深的融在了一起,仿佛原本就该如此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杀阡陌离开了霓漫天的唇,带出了一条细细的银丝将两人暧昧的牵连,杀阡陌魅惑一笑,红舌勾起,将银丝卷进了口中,红眸闪动,将怀中的人再次搂紧,低低地笑道:“天儿,我喜欢你,是一种想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可以让我时时刻刻看到的喜欢;也是想永远守护在你身边的喜欢;更是想将你永远融入我身体中的喜欢,天儿,你,可有一点点喜欢我?”   霓漫天的心为之一震,什么时候,杀阡陌竟会动情如此深?什么时候霸道妄为的魔君,会喜欢的如此小心翼翼?不由得心中酸痛,双手搂紧了他的身体,脸埋在他的胸前,低声道:   “我没有一点点喜欢你……”   蓦地感觉到杀阡陌的身体瞬间僵直,双臂用力搂紧了他。   “我是很喜欢很喜欢你,杀阡陌,霓漫天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喜欢!”   霓漫天如同绕口令的话让杀阡陌大喜,不敢相信的将人从怀里拉开些许距离,睁大了红眸惊喜地看着她。   “真的?天儿,你说的是真的?”   “是,是真的,杀阡陌,我不止喜欢你,我,还爱你!”   霓漫天浅笑看着杀阡陌瞬间惊愣的眸子,眼睛眨了下,猛然间身体被杀阡陌抱起飞到了半空中旋转。   “哈哈哈……太好了!天儿,我也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天儿!”   七杀殿的上空,传出了杀阡陌开心的大笑声,响彻七杀殿,响彻了妖魔两界……   这一日,妖魔两界皆知,他们伟大的魔君恋爱了,爱上了两百多年前带回来的那个长留女弟子、三圣殿的直系弟子、蓬莱掌门的小公主,但是这又如何?只要他们魔君喜欢就好;只要他们魔君高兴就好;只要他们魔君爱着就好!   一个全身黑衣的人站在七杀殿外,仰头看着半空中旋转的两道相拥的靓丽人影,响彻空中的笑声不绝于耳,黑衣人不断变换的脸上,蓦地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只要他高兴就好!      ☆、番外三、云翳篇   来到这个荒芜的小岛上已经一年了,糖宝躺在云翳给她特制的小房子里挺尸。   那一日云翳的疯狂她依旧记忆犹新,似乎就是昨天发生的一样。那样的云翳是她第一次见到,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害怕,非常害怕,有那么一瞬,她几乎以为自己就会死在云翳的手中,可是,他却带着她躲到了南海的荒岛上,这里气流驳杂,荒岛众多,即使云翳不阻拦她,她也无法自己离开回到茅山去。   过了最初几天提心吊胆的日子,她面前的云翳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对她仍然温柔细致,体贴的给她做了小小的房子,里面用了柔软丝滑的南海蚕丝锻,外面以他的法力设了结界,隔绝了荒岛中气流对她柔弱身体的侵蚀,细心呵护的照顾,比之在茅山时更甚了,时常独自出岛给她寻来各种美食,甚至还有一些小巧精致的玩物。   虽然云翳这般对她,可她还是非常生气,气他背叛茅山,背叛掌门师父,气他勾结魔界中人夜袭茅山,她听到有茅山弟子的惨叫声,想必已经身殒了吧?   云翳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伤害掌门师父?怎么可以背叛教养他的茅山?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同门惨遭杀害?又怎么可以挟持了自己来威胁掌门师父?   在这个荒岛上,只要糖宝不提离开,云翳对她是百依百顺,但糖宝仍旧对他冷漠疏离,这样已经过去了一年,云翳对糖宝还是依旧。   百无聊赖地躺在小房子里,她必须承认,云翳对她真的很好,比骨头对她还好。云翳又出岛了,不知道这一次他会带回来什么?   懒懒地趴在小房子的门口看着外面,圆滚滚的身子比刚到这个荒岛时胖了一圈,可见云翳真的将她养的很好。   熟悉的身影闯入了眼帘,踉跄的脚步让糖宝惊的一下子立起松碜樱启柙趺戳耍渴苌肆耍   糖宝惊地飞出了自己小窝,落在了云翳的肩头。   “云翳。”   糖宝担忧的轻唤,只是浓重的酒气熏得糖宝刚刚落在云翳肩上的小身子抖了抖,云翳喝酒了?   云翳仿佛没有听到糖宝的声音,踉跄地走到简陋的石屋中,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床上,将糖宝从肩上摔落在枕头上。   糖宝滚了几滚,爬到了云翳冰冷的面具上,恼怒地掐着腰大叫:   “云翳师兄!”   可是,云翳却只是低低地笑了,声音有些沙哑,可却充满了哀伤。   “糖宝,小糖宝……只有你最好了……”   糖宝瞬间怔住,被云翳语中的哀伤惊住,心莫名地揪痛。   “云翳师兄,你怎么了?”   糖宝小心翼翼地爬到了面具的鼻子上,错愕地看到云翳微眯的眸子中没有了往日的冷漠,淡淡的水光盈满,从面具的边缘隐约能看到发红的眼眶。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云翳呐呐自语,双眸无神地看着房顶,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掩在了冰冷的面具下。   糖宝慌了,虽然她很生云翳的气,虽然她不明白云翳为什么要做哪些是事情,可她一直在想,他一定有难言之隐,可他却从不对他说一句。   可现在的云翳看上去却是那般脆弱,那般无助,浑身透着悲凉的气息,仿佛濒临绝境的人放弃了一切。   心如刀绞般疼痛,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   滚烫的泪从糖宝的眼中飞出,糖宝抱着云翳面具的鼻子哭了。   “云翳……云翳师兄,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糖宝,云翳师兄……”   糖宝的哭声仿佛给云翳此时的心绪找到了共鸣,云翳眸中的哀伤更重了。   “糖宝,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师父不知道,云隐也不知道,所有的人都不知道……”   糖宝愣怔的停止了哭泣,不明白云翳在说什么。   “云翳师兄,你是糖宝的云翳师兄啊!”   “云翳师兄?我不是云翳,我不是云翳,我只是个影子……只是个影子,永远活在他身后的影子……”   糖宝完全愣住了,云翳师兄在说什么?什么影子?他是谁的影子?   “呵呵,青州梦家上千年延续不衰,就是因为影子的存在,而我,就是这一代的影子,我的命运,从出生就注定了是他的影子……”   “糖宝,你知道吗……我恨他,可又不舍得看他受伤害,从前,我日日陪着他,夜夜伴着他,明着暗着,我早就分不清我还是不是自己;我照顾他,为他舍命相救,而我也根本分不清是我自己的本能还是心意……”   “糖宝,你不知道,我和他本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只因青州梦家的秘术,出生起便有一个注定只能是影子,另一个人的影子,所有的伤害全部由影子承受,即使非本心,也会出于本能的去自己承受……”   “糖宝,我不甘,我不甘啊!不甘一切都被他夺去,不甘这所有的痛苦都由我来承受,可我更不甘……他甚至从不知道,这世界还有我的存在……”   “这一切,本不该这样的,都是因为家族秘术,为了保住千年传承不衰……我本该最恨他的啊……恨我们有着同样的一张脸,可他却夺走了我该有的一切,更恨他总是那样温柔的对我、关心着我,他不该在我们已经有的血缘羁绊上又加了情感的羁绊,我该怎么办?……”   “糖宝……糖宝……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该死?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讨厌?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恶毒?……”   “糖宝……”   “云翳师兄……”糖宝惊愣地看着云翳痛苦的自语,心痛如潮水般涌来,她隐隐有些明白了,云翳师兄说的他想必就是云隐师兄吧?   糖宝被自己猜到的这个真相震惊住。   “云翳师兄,糖宝从没有觉得你该死,也没有觉得你讨厌,更没有觉得你恶毒……”   糖宝的泪水滴落在云隐面具的鼻子上,让她圆滚滚的身子从上面滑落到云翳的脸上。   “糖宝,我知道你不会嫌弃我的,也从没有嘲笑过我,可我却在茅山弟子的白眼中看到了鄙夷。他们欺辱我、嘲笑我、嫌弃我,只有他一直护着我,一直关心我,一直对我疼爱有加,可是,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他的好,你明白吗?”   “我躲到茅山的后山闭关,这样就可以远离他,可是,我为何要承受这些?……”   云翳的眼泪从面具底下滑落,濡湿了鬓间的头发,悲伤的气息中带着入骨的绝望,让糖宝的心深深的刺痛。   糖宝终于明白了,可心也更疼了,原来,云翳师兄一直是在这样矛盾又无奈的痛苦中活着吗?不仅仅要承受不属于自己身体上的伤害,还要承受心里煎熬的痛苦。她自问,若是放在自己身上,怕早就崩溃了。   “云翳师兄……”   糖宝流泪看着云翳缓缓闭上的眼睛,褪去了伪装的冰寒,褪去了伪装的坚强,此时的云翳,脆弱得如同婴儿。   糖宝看着云翳在喃喃自语中沉睡,心疼地跳到云翳的唇边亲了又亲。   云翳师兄,以后,就让糖宝陪着你。再也不让你活在孤独里;再也不让你活在绝望中;再也不让你承受心里的煎熬,糖宝会永远陪着你的。   糖宝身上散出淡淡的白光,慢慢的将云翳的身体笼罩,化去了云翳身上浓重的酒意,却没有让他醒来,云翳师兄,他太累了。   当云翳从沉睡中醒来,猛然坐起,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心中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喝多了?恍惚记得回到岛上就睡下了,可他似乎听到糖宝哭了,一定是自己醉酒吓到她了吧?自己有没有说过什么?   云翳环顾简陋的房间,没有在糖宝小房子的位置看到熟悉的影子,心中陡然惊骇,糖宝呢?   猛地站了起来,却从身后的床上感应搅耸煜さ钠ⅰ   云翳心里一松,回头便看到糖宝的小房子就在他的枕边,而糖宝正趴在里面睡着。云翳的心瞬间暖了,糖宝没有走,没有趁机离开他,糖宝……   云翳在床边蹲下,眸子里溢满了温柔,看着酣睡的糖宝,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肉肉的身体上抚了下,手指触到她的身下,却惊愕的发现,糖宝身体下的蚕丝锻居然是湿的,尤其是头的位置。云翳心中酸涩,眸色复杂地看着糖宝,她想必是想家了吧?   这一年来,无论自己对她多好,她对自己也不如从前那样亲近了,知道她生气,知道她难过,可就是不想她离开自己,一点也不想,这世上,除了糖宝,怕是再无人会愿意靠近他了吧?   如今,就连糖宝也这样……可他还是想自私的留住她,她已经是自己在这世间唯一的温暖了。   也许是因为云翳的抚.摸,也许是因为云翳温热的呼吸落在糖宝的身上,糖宝迷茫地睁开眼睛,眨了下,看到云翳近在咫尺的双眸,顿时瞪大了小眼睛,整个身子也立了起来,猛然间扑到了云翳的脸上,却顺着冰冷光滑的面具滑落。   “云翳师兄……”   云翳错愕地伸手接住了从脸上滑落的糖宝,她怎么了?声音中竟是带着哽咽。   “云翳师兄。”   糖宝紧紧抱住了云翳的拇指,眼泪不要钱的往下落。她好心疼,心疼云翳师兄,自己这一年来做了什么?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疏离细心呵护自己的云翳师兄?   云翳慌了,抬起手把糖宝放在唇边亲了下,柔声道:“糖宝,糖宝,你怎么了?别哭,告诉云翳师兄你怎么了?”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醒来就哭?云翳突然感觉手脚冰凉,糖宝,她这是想要让自己送她回去吗?   “云翳师兄,云翳师兄……糖宝再也不生你的气了,糖宝以后都乖乖的听你的话,云翳师兄……”   云翳顿时愣了,糖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昨天醉酒说了什么?是不是吓到她了?   “糖宝……你,你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我昨日醉酒说了什么?你别担心,师兄不会伤害你的。”   糖宝猛然摇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云翳,哽咽道:“云翳师兄,糖宝以后永远都陪着你……不离开你,云翳师兄不难过了好不好?”   云翳怔了下,低垂了眸子,心中暗自懊恼,定是自己昨日说了什么,可是,糖宝说什么?蓦地抬头看着糖宝,眸子中迸出惊喜。   “糖宝,你说什么?”   “云翳师兄,糖宝以后永远不离开你,永远都陪着你好不好?”   云翳欣喜若狂,察觉到糖宝身下的濡湿是眼泪时,原以为她是因为想家了所以伤心,没想到她居然会这样说,不管自己昨日说了什么,结果却是糖宝永远不会离开自己了,心中被巨大的喜悦包裹,把糖宝放在了唇边亲了又亲。   “好,好,糖宝乖,云翳师兄也永远不离开糖宝,永远不离开。”   就在这座荒芜的小岛上,云翳带着糖宝开心的生活,还是偶尔会出岛去给糖宝带回来很多好吃的东西,甚至尽自己最大的法力,在岛中圈了一小片地,专为糖宝种了喜欢的蔬菜和果子,以结界隔绝了荒岛上凛冽的气流。   十五年了,糖宝陪在云翳的身边在这座荒岛上生活了十五年,自从知道了云翳的隐秘,糖宝便经常开导他,经常变着法的让云翳开心,而云翳的笑容也是越来越多,身上的气息终于不再阴冷,在糖宝的温暖下,云翳气息逐渐变得平和。   云翳再次带着满满的收获赶回小岛,想到糖宝越发圆滚滚的身子迎面扑到自己身上,唇角忍不住勾起,他走前,糖宝就说等他回来她就要沉睡了,准备化形成人,糖宝那么可爱,化成人形后定然也是非常漂亮的,因为糖宝是花千骨的精血所化,又吸收了他们两人的精气蕴养而成的,想来长的肯定很漂亮。   小岛已经近在眼前,云翳脚下一滞,心中突然有些紧张,不知道糖宝化成人形后会不会嫌弃他?   站了好一会,云翳带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小岛中,没有在房间看到糖宝,心中有些诧异,她去了哪里?这个时候,糖宝不是应该在睡觉吧?   感应到圈起来的结界中有糖宝的气息,云翳眸子中溢出宠溺的笑意,糖宝定是又馋了,看着那要成熟的桃子已经好久了,不会现在就吃掉了吧?   云翳闪身出现在了结界中,却被面前浅绿色的背影惊住。她,她是……   墨黑的长发垂在腰间,身形纤细柔弱,淡淡的白色光晕笼在她的身上,温和而散发着清雅的香气,熟悉的气息让云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浅绿的背影在云翳的惊愣中转了过来,如玉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肖似花千骨的大眼睛中早已浮起了雾气,在与他对视的瞬间,泪珠滚落脸颊,红唇微张。   “云翳师兄。”   声音清脆宛如碎玉,云翳的双腿犹如钉在了原地,半寸不能移动,只是面具下的双唇颤抖着,发不出半点声音。   糖宝一步步走在云翳面前,泪眼朦胧,看着云翳的眸子扯开一个微笑,右手伸出,纤细的手指抚在了云翳颤抖的唇上。   “云翳师兄,难道不认识糖宝了吗?”   “糖……宝……”   云翳艰难的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糖宝不是说等他回来后才会沉睡化形吗?这是怎么回事?   “云翳师兄。”   糖宝双手环住了云翳僵硬的身子,将脸颊贴在了他的胸前,心疼地闭上了眼睛,她的云翳师兄,她终于可以伸出双手抱他了。   “糖宝……”   云翳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身体僵硬得不似自己的,脑中一片空白。是他的糖宝在抱他?胸前贴着的温热是糖宝的脸?   “云翳师兄,糖宝终于可以这样抱着你了,真好!”   云翳僵硬地低下了头,垂眸看着自己胸前的少女,除了大眼睛像极了花千骨,五官其他的部位竟是和他非常像。   听到糖宝的话,云翳的心颤了颤,他的糖宝,他的糖宝没有嫌弃他!   “糖宝,糖宝,糖宝……”   云翳突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不停地念着糖宝的名字,双手从糖宝的怀抱中伸出,将糖宝温软的身子紧紧搂住。   “云翳师兄,我饿了。”   糖宝突然仰起头看着云翳,红唇微噘,她是真的饿了。   感觉到自己要化形了,不想云翳师兄担心,将他支出了小岛,让他去给自己找好吃的回来,而每次出去一个来回最少需要五日的时间,足够她化形成功,可是,醒来饥肠辘辘的感觉让她身不由己的就来到了这片小小的园子。   云翳怔了下,眉间扬起笑意,搂住糖宝的双手紧了下又松开,拉住她的手道:“走,师兄给你带了好吃的,够你吃个饱。”   真好,还是他的糖宝。   云翳牵了糖宝的手回到了简陋的石屋,将收在虚鼎中的吃的、玩的一并都拿了出来,主要还是吃的居多,让糖宝的眸子猛然亮了。   云翳温柔而宠溺地看着面前大吃的少女,丝毫没有觉得她的吃相不雅,反倒是认为就该如此,他的小糖宝从出生,就喜欢吃好吃的东西。   好一会,糖宝终于在云翳的注视下吃完了化成人形后的第一顿饭,餍足地拍了拍肚子,对上云翳温柔如水的目光,白皙的脸颊蓦地红了,一下子没有了刚刚见到云翳时的大胆,大眼睛开始在房间中乱飘。   云翳好笑地看着糖宝,没想到,糖宝化成人形后更加可爱了。   糖宝的目光在房间中游走,简陋的房间让她的心闷痛,这个房间中,最奢华的就数自己曾经居住的小房子了。   低垂了眸子,将眼中的痛意用长长的眼睫遮掩,压下了眸中的泪意,再抬起头时,眸子清透明亮,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云翳的掌心,看着云翳。   “云翳师兄,我们回家好吗?”   云翳的脸色瞬间苍白,只是遮掩在面具下,无人可以看到,身上的气息陡然冰冷。   糖宝与他在这荒岛共同生活了十五年,怎会感应不出他的变化,站起身,往前一步站在了他面前,双手环住了他的头贴在了自己的胸前。   “云翳师兄,糖宝说过,永远会陪着你,不论在哪里,都不会离开,云翳师兄不相信糖宝吗?”   云翳没有说话,坐在原处任由糖宝搂着自己的头,鼻息间都是少女身上淡雅的清香。   “云翳师兄,糖宝想家了,想掌门师父、想骨头了、也想云隐师兄了,想茅山后山上的果子了,云翳师兄,我们回家好吗?”   云翳的身子颤了下,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眸子中却露着挣扎。   “云翳师兄,糖宝不想你背负茅山叛徒的罪名活着,也不想你永远活在云隐师兄的影子里……”   云翳猛然睁大了眸子,糖宝,糖宝她都知道?   糖宝捧着云翳带着面具的脸离开自己的胸前,低头看着他,大眼睛闪着坚定而温柔的目光。   “最主要的是,糖宝想要在家人的祝福中嫁给云翳师兄,可以吗?云翳师兄。”   云翳瞬间愣住了,痴痴地看着糖宝,他的糖宝说什么?她说要在家人的祝福中嫁给自己?嫁给自己?   云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怔地看着糖宝,看着糖宝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直到唇上传来温软的馨香才惊醒。   糖宝低头吻在了云翳的唇上,轻柔而带着小心,低低的呢喃。   “云翳师兄,愿意娶糖宝吗?云翳师兄会嫌弃糖宝是灵虫吗?”   云翳的眼前仿佛闪过了无数的烟花,绚烂而美丽绝伦,忍不住搂住了面前柔软的身子将她抱坐在了腿上,噙住了想要退开的红唇。   温柔缠绵的吻让两人的气息紊乱,什么话都不用说,所有的答案都在唇齿间明了。   三日后,云翳带着糖宝离开了居住了十五年的荒岛,回到了茅山,留下了那个结界守护他们曾经的温馨。 ☆﹀╮=========================================================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